十几年前一个傍晚,村子里浩浩荡荡经过一大群鸭子。
赶鸭人跟在后面,一边吆喝,一边挥动着竹竿。一时间,满世界都是鸭子嘎嘎嘎嘎扑棱着翅膀喊着快走啊去远方啊的声音和漫天扬起的鸭毛,那场景甚为壮观。
我五岁的弟弟拎着个塑料袋跟在鸭子大军后面,时不时蹲下身来低头捡鸭毛。
我说,你捡这个干什么?
他稚嫩的脸上扬起认真而又严肃的神情,指着不远处的鸭子,说,我也想穿羽绒袄。
我弟弟从小思维奇特,三岁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只母鸡,每天晚上要爬到纸箱里去咯咯下蛋。现在他用唾沫把鸭毛粘满全身,把自己切换成了一只鸭子。
赶鸭人走后很久,天已经黑下来,一只瘸着腿赶路的鸭子,摇摇晃晃地在我家门口打转,看起来它是落了单。
一身鸭毛的弟弟把它抱回了家。
鸭子太小,浑身还是柔软的茸毛,当晚就安置在不远处废弃的狗窝里,弟弟找了个碗倒满清水,又拖出半袋稻谷。自此每到饭点,弟弟就会抱起鸭子,把它脑袋按进袋子里,隔着袋子,便能听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