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我给你的印象,其实纯属印象。如果没有刻意伪装,你会不会懂得欣赏?一段海市蜃楼般的恋爱时光,却在记忆中散发着真实的芬芳。
一)
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我还记得很清楚。我在半层楼下喊朋友一起去食堂,她却一直站在原地和半层楼上的某个男生斗嘴。
因为好奇和不耐烦,我上了几个台阶,抬起头,看见你。
平淡地过了两秒,我蹙着眉催促道:“行啦,快走了。”
仅此而已?
校园里脸长得像平面模特或者发蜡多得像顶着钢钉头盔出门的男生也不少,你不属于能让人一见钟情的那种。
就这么简单一瞥,连完整形象都还没复刻在脑海里,转身就只记得含混的轮廓。你高得出众黑得惊人,不娘不秀气,很有男生样。
没错,仅此而已。
初三时我有个男友,我不仅不喜欢而且非常讨厌他。
这位帅得在年级里小有名气的男友,最大的成功与失败就是,在向我告白之前拼命造势,告诉每个人我是“他女人”,以致于最后我没有退路只好接受既成事实。
被强行收作“压寨夫人”的糟糕感觉一直笼罩着我,即使交往后他对我百依百顺,我也很难不以白眼相待。
毕业后我开生日PARTY,请了好些初中同学,里面没有他。
上高中后,身边姹紫嫣红闹得厉害,恋爱分手八卦绯闻满天飞,我却懵懵懂懂沉迷于电影、漫画和小说,混着小儿科的日子。
你的座位在我身后好几排,彼此基本没有交集。
有一次接待法国来的交流生,讲台上一排人中有一个非常英俊的黑人,没见过这么帅气的黑人,估计是混血。轮到他自我介绍时,班里一个男生开玩笑,叫着你的名字说:“来和他PK一下。”
当然不是PK英俊而是比肤色。
我随大部分同学一起转头,看向你。
你正在笑,露出很白的牙齿。比起黑人小帅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我也笑了。
后来有类似的另一次,上课时老师突然暂停讲课,点了你和你同桌的女生的名字,让“别说话了站起来”。我前后左右的人都回过头去看你们,而我却低头继续转着手里的笔,纹丝不动。
或许那时心里也有点嫉妒、尴尬或者没来由的难堪吧。
等老师教训了几句让你们坐下,重又开始讲课时,我偎过身拍拍我右侧的同学,指着他右侧的地面轻声说:“帮我捡一下笔。”
二)
既然不能相信一见钟情,也没有条件日久生情,那就得归咎于命运或定数,否则我和你的后来就无法解释了。
三)
过年之前,我给几乎全班同学发了拜年短信,突然发现手机里竟然唯独没有你的号码。
那就算了吧。
——这样的偷懒想法出现得理所当然。努力给自己找借口:其实过年时收到的短信,一般人都不会注意谁没给自己发。毕竟我和你,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可最后,冥冥中还是觉得你不是个应该忽略的人。
我特地问好朋友要来你的号码,又多发了一条,当天并没有收到回信,第二天也没有,第三天我就忘记这回事了。
忘记了,过了几天。
整个年过得昏天黑地,因为家中爷爷病危,气氛非常压抑。长辈们全都守在临终的老人身边,我一直有种无法入境的疏离感,目光呆滞地倚着门。
爷爷把我认成妈妈,说他对不起妈妈,说着很早以前背着爸爸向妈妈借钱去做生意亏本的事,说着说着我就哭了。
曾经觉得死亡是件非常遥远的、缺乏真实感的事,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终有一天,爷爷会死,爸爸妈妈也会,我也会。
心脏像被钻开一个洞,温热的血液一直漏下去,形不成循环。
那天凌晨我肿着眼睛爬上床准备休息,看见手机里躺着你发来拜年的短信,忽然又不明所以地红了眼眶。
也许我本来就有点多愁善感。
特别无助伤怀的时候,总想找个人倾诉,你踩准了节律出现。
给你回过去的短信,全是迷惘而抑郁的微妙心绪。
当时你回过来的短信,安慰我入眠。而今我忘记了你说过的言语,但却清晰地记得那种令我安心的感觉,不是客套话,每一个字都真诚无疑。
事后很久我才感到惊讶,为什么你能够这样耐心地等待着倾听着一个小女生的喋喋不休,尝试去体会那些你可能完全不能理解的情结。
长大了我渐渐发现,这个世界上会在你说话时催促“讲重点”的男生比安静等待的男生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