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的开始与结束,大概是没有固定期限的。但于我而言,三年,或许就是一个轮回。结束之后,一切又重新回到最初的起点。佛家讲,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总在想,若无路,又该如何去走。
我们无法清晰地记下时间的流逝,只是看着墙上的日历换了一本又一本,而一本恰好是一年的时间。时间没有长短之分,当回往过去的点滴时,我们总是会认为时间过得太快,三年真得太短。它悄然从指尖滑过,没有留下丝毫。三年前的种种,仿若昨日。我只是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长的梦,直到现在依旧在梦里徘徊,不辨方向。硬邦邦的水泥地,干燥的空气,冷漠的背包客,一切都如水中的月光一般。总想抓,可总也抓不住。
习惯了四处奔行,便也慢慢学会了适应新的环境。不管好坏,无法逃避。就像此刻,我多想扔下手中沉重的行李,潇洒地返回车上,去寻一个杳无人烟的沙漠绿洲,了却一生。但心里明白不顾一切离去的后果,终究因为太重,无法轻易承受。任性的年纪在很久以前便已被剥夺,只留下一副看似饱满实则空虚的躯壳。
一座即将百年的学府,经历了风云的变幻与战争的倾轧,没有成为遗迹,让人只觉得万幸。一眼,便看见一幢高高的红色塔楼。不知道在那样一个年代,它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高大的梧桐树,像一个个擎天巨人,冷眼旁观着人世的变迁。学校就像一条被大坝截断的河流,一半来自过去,一半来自现在。
常在想,从陌生到熟悉的距离究竟有多远?是不是可以用东西衡量?放好行李,与宿舍的人打招呼,自然流利。时间的钟摆,会推着我们一步步靠近。为何我们不提前行使权利呢?即使你不愿去了解周围的人与事,他们也会强行进入你的世界。生活社会的隐性规则之下,无人可以违背。
因为课程很少的缘故,可以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自由支配着。我喜欢一个人待着,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发呆或者思考,去想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花一下午看蚂蚁搬家。对于身边的人来说,我是毫无趣味可言的,既不幽默,也无风情。或许,言语于我太过无力。
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躲进图书馆,随意挑选一本书,在这里虚耗光阴,任凌乱的思绪纠缠。高中时,便幻想着整日泡在这里,看很多很多喜欢的书,与书中的人交换角色,我是他,他是我。然而当幻想变成现实的时候,却发现失去了心中期待的那一分美好。我只是一个无处可去的孩子,只有焦虑与烦躁在心田发酵。但也只有在这里,能得到片刻的慰藉。我始终相信,只有城市认可你,你才能有家。
春天,会在校园看到花的海洋。白色的,粉色的,一簇接着一簇绽放。喜欢看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总觉得它们在庆祝着什么快乐的事情。在这花的国度里,见证一段最忠诚与真挚的浪漫爱情,再好不过了。大多数的爱情是从校园开始的,却很少人知道校园也同样是爱情的坟墓。
喜欢在无事可做的日子出门散步,在那条长满梧桐的路上。看叶子从高处一点一点缓缓落下,它们好像在经历着一场神圣的洗礼仪式。纵横交错的纹路和千丝万缕的掌中线一样多,每一缕都在向远方延伸。飘落的轨迹,让我想起了母亲的怀抱。满地的落叶,踩上去,传来清脆的破碎声。好像脚下踩着的不是落叶,而是一年年累积的时光。单薄,且无所倚靠。
我总是看见一个女子,从记忆中走出,来到我的面前。晶莹的眸子,幸福的笑容,虚幻而又真实。我们好久未见,却好像每天都见过。我分不清,但却愿沉溺其中,一生陪伴。时常看到熟悉的背影,想要去喊,却叫不出一个字。惟有衣衫在风中摇摆。他们又怎能出现在这里呢。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又如何会有两个相同的人。但我们却愿意骗自己,当他们是一样的。原来虚假就是这样形成的。他们已经离开很久了,久到只能在记忆里找寻。相见,成了遥遥无期的约定。
碧蓝的天,灰白的云,细碎的阳光,似乎日日如此,又似乎在某个瞬间变了模样。一切又安静如初,唯留下浅色的背影若隐若现。
每次走到中区树林,因着一个简单的书摊,总是会停留一段时间。油墨香的纸张,就像散发着魔力的罂粟花一样,勾着我的双脚禁不住前去翻看一番。心里却是想着,它们也许就是我今世的情人。一树飞花,满城金甲,古老的年代,这里又葬下了怎样的故事?
喜欢爬上楼顶,傻傻的看天空的变幻。白色的云朵,不停的变着形状,像魔术一样永无止境。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够驾着云朵,去往世界各地。在人的内心深处总会留存一点幻想,而这无关年纪的大小。五颜六色的床单,经过阳光的炙烤,散发出洗衣粉的清香,很好闻,是干净的味道。头顶传来飞机轰隆隆的声音,想着何时也坐一次飞机,离天空更近一些,听说,在那里能遇见天堂。
风停,雨歇,也许是时候离开了吧。可惜,还未能踏遍所有的角落,领略所有的风景。也许,被抛弃,被遗忘,是谁也逃脱不了的命运。或许有些难过,却无半分留恋。我们总是要以遗憾的方式,结束半世的流离。
有多久没有回到曾经的校园,看着摊开的双手,我知道我是数不清的。好想再回去看看,只是却不知道该拿怎样的勇气去面对曾经的自己。我已越走越远,直至连记忆中的影子也逐渐幻灭。
那些不经意间的遗忘,也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
注:更多内容请关注爱华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