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柔
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和合,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万发缘生,皆是缘分。前世若为恶者,今生必有劫数;前世若是善人,今生则有福报。每个人,都是两手空空,来到人间,前生记忆,皆被删除。既来之,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修好今生,福泽来世。”
常常觉得,定是我曾在佛前苦苦求拜了千百年,今生,才会有这般刻骨深情的眷恋。
相信,今生所有交集,皆是缘分注定。或深或浅,或浓或淡,决定着每一份情缘的呈现方式。于是,我们成为了朋友,爱人,与至亲家人。
然,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曲终人要散,人走茶必凉。这世上最难改变的,就是自然规律。岁月迁徙,历史更换,唯一不变的,就是人的生老病死,物的春荣秋枯。
人生之无常,朝拾花瓣暮凋零,晨沐阳光夜风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明明灭灭,不过瞬间。最是不想面对无常,却最是无常。所以,我曾在祖母离世之后,偶然间对祖父婉转提议,百年之后,若有什么心愿安排,可以写好封存起来。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尽管,我的内心,是多么的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但我却深深地知道,终究,无可避免。
谁知,意外就像一场及时雨,骤然间便可倾盆。落红无数间,更是将对明日的希望,湮没于滚滚沙河之中。置身于那湍急的乱流中,无论你如何挣扎,如何努力,最终也是凶多吉少。祖父突发于一场大面积脑梗死,一病不起。说不清话,写不了字,自己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家,要交托于子女了,却怎么都交代不出自己的想法,直到闭眼,何其心痛。
祖母离世不过九个月,祖父就与世长辞。对于自小和祖父母长大的我来说,祖父的骤然辞世,让我在短短不到一年的光景中,痛失了两位至亲的人,似山河崩裂,天地塌陷,瞬间,便觉世景荒芜。我嘶声力竭,哭天抢地,所有人都泪如雨下。这次死别,比上一次伤感更深。痛心,岂止刻骨,简直无以复加。
夜幕降临,我伫立窗前,遥望万家灯火,时光仍在,而我,却瘦减了年华。
人生沧海,匆匆百年,幻灭一瞬。多少人,期待岁月可以重来一回,便可以免去了那诸多的遗憾,却不知,宿命前世已定,纵是光阴轮回,亦是无法更改命定的结局。
痛失至亲之人的痛苦,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身伤,尚且可以治愈,可心伤与神伤,却犹如跌落万丈深渊,回头无涯,垂死挣扎。我曾一度焦虑,抑郁,夜不能寐,食难下咽。思念,就像是喝了一杯冰冷的水,难后凝结成流不尽的悲伤泪。
岁月如风,风过可以无痕,可心碎,怎能无迹?生命中总是有那么些过往,当我们真的以为已经彻底失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些昨日的光影,可以借助记忆的留存,氤氲于一场梦,一幅画,甚至一个重游的故地。
虽是镜花水月,却可以聊以慰藉那颗在疯长的思念中,不知疲倦想要寻觅的心。只不过,情再深,也回不到当初;梦在真,也无法兑换成实。最后,只能以失望而告终。
都说,今生是前世的因,那来世,可否做今生的果?
这辈子,我做您的孙女儿,没有做够。在这相思的渡口,我静待来生。若真有来生,我们还做至亲的一家人,可好?
漫漫尘路,一霎风,一霎雨。曾经,我在伞下观雨;而今,我在雨中念伞。生命,无论行至怎样的荒途,都会峰回路转。当春暖花开,我在春光潋滟中葳蕤着相思,也沉淀着悲痛。
冬去春来,续写着生命的赞歌,而依旧活着的我们,何尝不是逝者生命的延拓?此生已然,且待我们来生,再续。
作者简介:
心柔,原名谭成妍,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内蒙古自治区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馆签约作者,自媒体签约作者、专栏作者。作品见《青年文学家》《读者文摘》《库尔勒晚报》《重庆日报》《祁东新闻》《搜狐新闻》等媒体报刊杂志及各大文学网站,文学作品在《喜马拉雅》多篇诵读播出。出版合集《散文经典选藏》。新书个人散文集《心柔若水》限量珍藏版正在热销,微信1956930265,微信公众号:XRxiny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