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之所以如此嚣张,是因为锡马、赤峰和图疆等国已经形成合纵之势。数月以来,强势推兵,问鼎典雅。
其功利性和目的性显而易见,一则彰显风火联军在哈尔彗星国际地位的存在,二则嵌制圣母铁骑,以便发动兵力的最后总攻。
响午时分,天空依旧暗淡,大雪肆虐,在极度凛冽寒风的吹拂下,狺实秋得将令所示,向北问关。
此前一天,盟军统帅风火连城调集军队,重新整合,休整多日的风火组大军终于有所异动,圣母铁骑的斥候第一时间得到军情,回禀夏侯雨辰,道:“禀统领,风火连城集结重兵百万,用兵之意已显。”
帅案前,夏侯雨辰眉头轻皱,当今天子有进一步行动旨令,身负皇命,任务之重,难以言谕。站起身,走到身后巨幅羊皮地图前,取笔挥墨标注,在羊皮地图上留下繁复的中文字串,言道:“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将笔搁下,思忖了一会儿,回首,对斥候道:“探,继续探,摸清敌人用兵取向,速来报我。”
斥候应声而去,夏侯雨辰唤帐前左右:“厷台、孙义,你二人速传九天鹤、黄自强和判官三位将军到我帐前,我有要事相商。”
不一刻,苍白旭日、黄自强和吴敬梓三将齐到,见礼道:“见过大统领,不知大统领深夜召集末将所谓何事?”
夏侯雨辰道:“军情险急,风火老贼已按耐不住,我方探子得知消息,风火连城连夜调动大批兵马,大有攻城拔寨之举。我军与其对峙数月有余,幕原城关,贼子无力攻破,此次,兵员集结,若我没有猜错,定是东出。”
三将正在寻思:“风火组大军东出,所指何城?”
思绪未停之时,夏侯雨辰下达军令道:“我此刻宣布一件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战骑统领之职暂由九天鹤将军担任,判官和黄将军辅之,由三位将军合力戍守幕原险关,哪怕敌人来攻,也要死守此关。”
夏侯雨辰道:“此关,关乎帝国荣辱兴亡,卫城之责重于泰山,这一切,均已在三位将军手上了。”
吴敬梓道:“统帅此次离营,何时回军啊?”
夏侯雨辰道:“短则七八月,长则一年半载。事已安排妥当,三位将军切莫负了皇恩,幕原城关,你三人可要看好了。”三将领命,道,“是,统帅。”
幕原城关,在这座即将被战火炽烤的城防关口,每一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城楼上的设伏,狺实秋似乎并未察觉。
两边人马皆已列阵,怒目相对,苍白旭日道:“狺小贼,你就是一个死人,何必用这样的狗眼看着本统领?”
狺实秋回道:“阁下何出此言,何来的死人,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正打算与阁下对战一场,实力的较量,总胜过你我唇枪舌战,难道不是吗?”
国力不济,外强凌辱,怒上心头,苍白旭日道:“以众欺寡,恃强凌弱,也叫较量?这似乎只有尔等这种侵略者才能说得上口。告诉你,取你首级,本统领虽不屑出刀,但本统领一声令下,足以让你马革裹尸,客死异乡。”
激将似乎得见成效,狺实秋更是胆大起来,冷冷一笑后,才道:“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听起来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太血腥了,我总觉得阁下脑子不太好使,九天鹤,阁下是不是把话说反了?”
说话的同时,带领几人,催马上前,狺实秋指着城楼上的免战牌,道:“说这样的话不太合适吧!胆怯的是阁下你自己,请阁下自己看清楚,是贵军高挂免战牌,而非我军。”
黄自强道:“那又怎样?你不就想打进来吗?我偏不出战,有种你就来攻,看看是否和你想像的一样。”
狺实秋不以为然,身旁的将领语气冰冷道:“别以为坚守不出,我等就无计可施,我也很自信的告诉你,狭路相逢,勇者无敌。摩纳哥和东璃国,这就是前车之鉴,一个国度都阻止不了我军的脚步,何况你一座小小孤城,我军迟早踏平此地,杀你个鸡犬不宁。”
黄自强道:“看你状态甚佳,言语也相当鼓舞士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三军统帅,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无论你精气神多么好,我军不上你的套。”
催马上前,名叫郑和的另一先锋将官对狺实秋道:“狺兄,太仓这帮王八羔子,完全油盐不进,那我们也只好拿出杀手锏了。”
狺实秋默许,郑和坏坏一笑,道:“太仓鼠辈无动于衷是件好事,坚守不出,刚好也给我们时间做点别的什么,究竟做些什么好呢!哦,我想起来了,别那么磨叽,弟兄们,上菜了,将我们在路上所擒获的猎物带出来。”
先头部队的部卒兄弟很快押上来两名神色慌张的花季少女,口中均还含着软布,一名身穿蓝色风衣和齐膝长靴,一名身穿粉色连衣裙,外搭毛绒锦裘,两人肤白貌美,样貌娇好,怡景怡情。
瞳孔微微泛红,一缕邪力在狺实秋的眸子里流转,两少女的出现,这让骑在马背上的狺实秋产生小小的邪念,淫秽道:“小妹妹,太仓铁骑都无视你们两个人的存在,他们不管我可不忍心,我即刻疼你们,给你俩满满的爱。”
两女生看清狺实秋眼底里的那抹邪念,知道自己在劫难逃,通常被敌军捕获的女人,那是什么样的下场,她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嘴里嗯嗯啊啊,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哪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落入狼群中的两女生,想要挣脱被擒住的双手,却也无能无力,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瞬间滚落。
别人看得伤心,狺实秋看得心动,欲望大起,道:“玉承明珠,花晓凝露,如此梨花带雨,怎叫哥我不心疼呢?”
柔情蜜意的一句话刚说完,立即恢复冷冰冰的常态,狺实秋吩咐身边先锋队员,道:“兄弟们,你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竟然让两位小美人哭成了泪人,都给我收拾干净,送到我营帐里去,我得好好上一回生理课。”
于圣母铁骑而言,护国护民,在这一刻,似乎只剩口头口号,黄自强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狺小贼,你放了她们,我跟你打。”
抬头,狺实秋懒洋洋的看了一眼黄自强,道:“九月飞雪,天气已经狗冷的了,你说的是冷笑话吗?晚了。”
敌军向北推进,问鼎典雅,势在必得,军前有令,死守城关,黄自强无奈,骂道:“你无耻,别落在老子手上,不然,老子非活剐了你。”
充耳不闻,狺实秋问自己的同伴郑和道:“他说我什么?”
郑和先是一笑,淡然道:“他说你无耻。”
狺实秋道:“你废话,不是这一句,我问的是后面那句。”
郑和道:“他说要干死你,唉,我说,狺兄,你没听清楚不应该问我,他要干的是你,你才是当事人。”郑和指着城楼上的黄自强,续道,“你应该找姓黄的求证才是。”
狺实秋道:“其实,我更在意最前一句。”
纵马走到两姑娘身边,狺实秋仍不下马,弯腰,用马鞭抬起粉色连衣裙少女的下巴,细细看了一下,似是自言自语道:“真有意思,都是扛枪的爷们,我一大老爷们对小姑娘感兴趣,这很正常嘛!姓黄的怎么就不理解我的苦心呢?”
回头再看一眼紧闭大门的城关,狺实秋道:“无胆鼠辈,在这与尔等多费唇舌,简直就是浪费我时间,天气这么冷,暖被窝去喽!兄弟们,两小美人,带走,本将军得换个战场。”
对峙期间,圣母一方曾有勇士出城迎敌,却不料被对方草草斩于马下,抑或一箭射杀。天地万物几近萧条,枯枝败叶,阴风阵阵,睹物颓废,三军士气相对低靡,兵临城下,正愁无法退敌。
“披着将军名号却不知天高地厚的前军小卒子,何敢言勇,有胆在我军阵前骂战,孰不知,这可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连死神的到来都不自知,可悲,可悲啊。”隔着城池,风火组的将领们也十分清楚的听到这句由远及近的声音。
随后,又听到:“守关的诸位将军,末将未来得及请缨,容末将冒昧出战,必取贼子项上人头,借关一用。”
音方落,隆隆轰鸣声接踵而至,城池的另一端,如山崩地裂般掀起一股强劲的雪浪,隆鸣声中,马蹄杂沓,如春雷贯耳,声先夺人。
倾刻间,席卷城下。紧接着,城门大开,数十匹战马电射而出,与此同时,从坚城之上跃下一道耀眼白光,几丈起落,幻影重叠之间,白光化成一名身穿白铠的青年将士,稳稳落于领先的马背之上。
双腿夹击马腹,躬身拔背,纵马前驱,蹄踏雪霜,冲出城外,左手弯弓,右手搭箭,弓似霹雳,箭如流星,一气呵成。“嗖、嗖、嗖”三声响过,被射者无不应弦而中。
视线之外,三军讶然,令人瞠目结舌的乃是第三箭,刚劲无匹,犹如龙吟在天,破空声中,一箭双雕,一切宛如梦幻。箭羽穿透第一人的甲胄,鲜血淋漓地刺进第二人的身体,一切的发生仿佛近在咫尺,两人之距,雪花依然飘舞不定,雾气茫茫。
那一秒,在历史的镜头前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四名刚才还口出狂言的将军刹那间跌落马下,载倒在地,气绝身亡。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威震三军,适才还在嘶喉的风火大军,就像一下子被扼住了喉咙,死一般的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落雪依旧。
大雾似是一层又一层地被拨开,白铠将士的出现,宛如从烈日里走出来的金乌,锋芒耀眼,光芒万丈,令人禁不住心生畏惧,浑身胆寒。
“郑和他们死了,兄弟们,撤,快撤。”情况徒转,只闻一声撤令。
列马出阵的狺实秋和其他一干将军眼见自己的同伴还不出一招就已倒在血泊当中,呆了半响之后,也顾忌不了两女生的存在,惊魂未定,抖动马缰,几欲逃回军阵中。
然而,出征的号角和凯旋的锣鼓一旦奏响就从来没有停歇过,铠甲将士高喝一声:“狺贼,哪里逃,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奔至刚刚脱离狼群的两女生身旁时,马未停,铠甲将士伸手,唤道:“二位姑娘,快快上马。”
双手用力,竟然将两女生同时拉上马来,怀中一软,一活脱脱的美人儿被他抱在了怀中,蓝色风衣少女被他环腰一抱,不禁香腮一热,羞涩唤了一声:“将军。”
两姑娘一前一后,竟然将铠甲将士夹在了中间,这个姿势,这种待遇香艳得紧。“姑娘,不好意思。”铠甲将士说这话的时候,心跳也在明显加快。
怀中美娇娘,超出零距离的接触,忽觉不妥,但很快反应了过来,铠甲将士虽然也很乐意沉醉其中,但此时并非是留恋温柔乡的时候,一本正经道:“姑娘,你挡住我的视线了,你也坐后面吧!”
单手一提,竟然像提小鸡似的将蓝色风衣少女提到粉色连衣裙少女的身后,嘱咐道:“二位姑娘,坐稳了啊!欺负你们的人,我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遂引马前去,囊中弦箭,紧凑再发,“嗖”的又是一声,耳边余音缭绕,箭羽撕裂空气,穿行而去,铠甲将士道:“狺贼,看你的马快,还是我的箭快,你终究跑不过我这一箭。”
隔着浓雾,纵马远遁的狺实秋不时扭头回望,见无人追赶,面色稍减,心道:“若非我跑得快,小命就断送了。”
稍一放松,胸中压抑之气刚要呼出,前胸忽遭一震,一支通体黝黑的玄铁飞箭没胸而入,破体而出,直通后背,狺实秋口吐鲜血,眼珠瞪圆,勉强挤出几个字:“乌金血箭,曲线射法,不……”
不可能三字未来得及补全,狺实秋一命呜呼,伏鞍不起。
其余诸将惊慌失措,引马狂奔,铠甲将士一马三人,紧随其后,猛催胯下战马,速度一再加速,以旋风一样的速度依次从诸位将军身边掠过,浓浓的雾气中,空留战马仓惶跑出。
斩杀数十人之后,铠甲将士立于马上,义正言辞的道:“风火群贼,今日你小爷我在此,休得猖狂,再敢扬言者,都是同一个下场,赶快速传风火连城,即刻收兵回营,若胆敢向北扣关,小爷我定会让他有来无回。”
风火阵营中,有偏将问道:“小子,你是何人?”
铠甲将士道:“屠夫,屠狗的人,怎么,没看见我刚宰了数十条?说不准,呆会儿死的更多,不知道尔等喜不喜欢看到那样的结果?”
军人,刀头舔血跟吃饭没什么两样,似乎见惯了生死,刚死了人,那偏将却也不胆怯,冷冷道:“小子,尽数斩杀我先头部队的兄弟,有些手段,纵然你浑身是胆,拥有千万本事,又怎能敌得过我百战之兵?”
铠甲将士嬉笑道:“是吗?那真不好意思,久闻风火组雷霆势钧,所向无敌,方才小试,也不过如此而已,小爷我真是不敢恭维,算长见识了,失敬失敬。”
笑声止住,言辞凌厉起来,铠甲将士道:“生路已给,既然尔等毫无回禀之意,无妨,想要逆天改命,夺我河山,一切后果,都是尔等咎由自取,怨不得小爷我了。”
临行前,铠甲将士将二位女生安顿在城门楼下,安慰道:“二位姑娘莫要害怕,欺负你们的贼子已死,你们且留在此处,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英雄救美,一抱倾心,蓝色风衣少女抬头看了铠甲将士一眼,羞涩的又低下头去,只说了一句:“将军,当心。”
烽火佳人,有一种悸动叫暗生情愫,粉色连衣裙少女看出蓝色风衣少女内心里的担忧,戏虐道:“滟阾姐勿要担心,将军一定会凯旋归来的,将军不仅武艺超凡,还一表人才,十足的极品大帅哥,我想我是看上他了。”
泽滟阾醋意一起,嗔道:“苗香儿……你……”
苗香儿嘻嘻一笑,挽住泽滟阾的手腕,漫不经心道:“为了你我的姐妹情呢!妹妹我只能忍痛割爱了,好了,醋都酸到我这里来了,滟阾姐你看上的男人,妹妹我怎么好意思跟你争呢?不过……”
话中带转折,泽滟阾心中一咯噔,忙问:“不过什么呀?”
苗香儿道:“你先答应我,要是我说了,你可不要打我啊?你呢,优先,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要是你拿不下,那妹妹我还是会上的。”
泽滟阾不禁失笑,道:“你呀!一个女孩子,说话这么直白,也不知道害臊,究竟是你上他呢?还是他上你啊?”
赤裸裸的被人反戈一击,苗香儿大大咧咧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肉麻,她转到泽滟阾前面,似乎很好奇的细细打量着泽滟阾,泽滟阾被她看得极为不自在,下意识的撇开苗香儿那奇怪的目光,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哟哟,没看出来啊!你才是真正的大色狼,我们一向温文尔雅的泽大小姐在情感面前也是完全的不能自控,说话怎么这么彪呢!”苗香儿一边端详着泽滟阾,一边伸手过去,打趣道,“过去算是白混了,我得重新认识你,我叫香儿,敢问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泽滟阾拍掉苗香儿的手,胡乱解释道:“去,我说的上,是,是,是追求的意思,对,就是这个意思,一定是被你这小小的脑袋瓜子想歪了。”
羞涩的女人啊!连基本的掩饰话语也打不圆,苗香儿见其羞涩不已,干脆顺其意,加上自己的另类想法道:“我想大概也是这样吧!要是两情能够相悦,我可不想错过,看他那孔武有力的样子,被他抱着,想想就很幸福。”
说这话的时候,苗香儿似乎已经忘了,泽滟阾方才还被铠甲将士紧紧拥抱过,听到抱字,泽滟阾还以为苗香儿故意调戏自己呢!红着小脸不敢看苗香儿,当抬起头时,却见苗香儿花痴的眼神正随铠甲将士移动着。
铠甲将士安排妥当,向两女生微微颔首,以一个轻灵的姿态翻身上马,高呼道:“风火贼子,你爷爷我来了,受死吧!”双腿夹击马腹,向敌军阵营奔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