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看手机微信,不经意间看到了教育的话题。不知是什么思绪牵动了我敏感的神经——时间都去哪儿了?弹指一挥间,32年从教生涯已悄然而去,我有些愕然了。
在尚未平息的愕然里,我忽地想起了初中时的两位数学老师——宁云英和王晓红老师。这两位女老师其实一直在我记忆深处藏着,今夜想起了她俩,尘封了30多年的记忆就如河水一般,此起彼伏,一浪浪来,又一浪浪去。
我记忆中的宁云英老师,是一位善良、纯朴、耿直的伟大女性,业务精湛,真正是用心在干自己选择的教师职业。其时,我上初二,宁老师调到了我们学校——谭堰学校(七年制带帽初中)。初见宁老师,她年逾五十,瘦削,个儿高,背微驼,从衣着看就知道老师是个极其简约的母亲。
宁老师开始教我们代数与几何,担任班主任。第一堂课,我们便被老师镇住和吸引了:深邃的目光,柔和而又严厉;严谨的教风,精准而又灵活;广博的学识,旁征而又博引。与其说是一位好老师,不如说是一位善良而又严格的母亲。
儿女能不听母亲话吗?我们自然而然开始尊重宁老师了,这是知识和人格的力量所致。
代数课上,那些令人头疼的知识点特费神,如分解因式、行程问题、一元二次方程求解、根与系数的关系、各种数学公式等等。宁老师凭着多年的教学经验,或深入浅出,或总结归纳,或顺口溜,这样一来,问题迎刃而解。在学习平面几何、解析几何过程中,宁老师总是精心备好每一节课,预设课堂上可能出现的问题。课堂上,宁老师坚持引导,点拨,精讲,多练,将我们带到自我学习的最佳状态。尤为可贵的是,宁老师对课本上的每一章节练习题都要亲自做一遍,做到心中有数。当我们请教老师难题时,老师总是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采取引导、点拨的方法,鼓励我们自己去解答。当然,在解答过程中,我们尝到了思维、解题的乐趣。
宁老师已经积累了好几本厚厚的练习本。
记得那是个冬天的早晨,我们一到校就得知宁老师昨晚煤气中毒了,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未到放学,我们十几个同学约好打算去医院看望老师。没等我们出发,校长从医院返回学校了,他见状,立马对我们说:“宁老师病情稳定了。她不放心你们,让我特地告诉你们:不要去医院看望她,要安心上好每一节课,这就是对她最好的看望。”
听了校长的这番话,我们深深感动了——这是老师对学生的关心,更是母亲对孩子的牵挂!
我们的眼泪在眶里打转……
第三天早晨,我们刚进教室,上课铃声还在响,宁老师已经拿着教具、备课本、小黑板在门口等候了。老师健步走上讲台,我们齐刷刷站起来,心里给老师敬礼!老师瘦削了很多,但一直很精神,很坚毅……
这一幕,很清晰地定格在我的记忆里,30多年过去了,还那样历历在目。
因学制改革,我们首届初中生参加了中考。我因各科发展不均衡而与中专学校失之交臂。
就在那个暑假,宁老师要调离谭堰学校了。老师临走通知我们十几个同学去学校一趟。到了学校,宁老师给我们每人留赠了一本笔记本。
那个下着小雨的暑天融入了我的血脉。
那年秋季开学,是上高中,还是复读一年初三?这个问题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在“脱农皮”思想的钳制下,在家里经济及其紧张的条件下,我不得不选择复读一年。就这样,我走进了龙江乡王坟中学。也因此遇到了王晓红老师,她教我们数学,担任班主任。
王老师对我们来说是亦师亦姐。很快地,我们被王老师广博的知识、敬业的精神、坚毅的性格和灵活的教法所折服,当然,还有她那绰约的身姿、俊丽的面容和青春的气息。
很快到了期中考试,由于发挥失常,100分的总分我只得了70几分。王老师不温不火地对我说:“还是尖子生呢,就这水平?”
我当然听出了王老师的失望,也因此郁闷有加。
大抵是王老师猜出了我的心事,放学后,她主动跟我们一起回家。路上,王老师微笑着说:“一次考试失利,这很正常。要对自己有信心哟!”在王老师的微笑里,我感受到了最大的鞭策和信任。
以后,王老师就常常和我们一路回家。也常常在路上就某些数学问题进行研究和探讨。我知道王老师尚待字闺中,甚至还没谈男朋友,也是民办老师。她的从容,淡定,坚毅,执着潜移默化着我们。
王老师亦师亦姐,因而,在她面前,我们都不拘束,也常常跟她说心里话。
那个夏日的黄昏,天说变就变。我和同学放学回家,正巧碰到王老师正赶往学校,豆大的雨点齐刷刷落下。我立马将随身携带的斗笠塞给王老师,跟同学飞一般往回跑去。我们跑了一程,回头看看,原来王老师也正扶着斗笠往学校跑,雨色中,茫茫田野里,王老师宛如一朵洁白的莲花……
这一年复读初三,我考入了汉中师范学校。王老师也通过民教招教考试,考入了城固师范学校。
人的一生,在对的时间里遇到了对的人,她们就是你生命中的贵人。宁老师既慈爱又严厉的母爱使我懂得了母亲的伟大,我应该感恩!王老师亦师亦友,使我懂得了为人要低调,谦和,友善,要以一颗善心、平常心对待你生命历程中每一个与你有缘的人。
白驹过隙,时光匆匆。在感恩的同时,我们要懂得:不要在意你曾经做过些什么,而要在意你会留下些什么,沉淀些什么。
2017年5月5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