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我写作的初衷,全因自幼性喜涂抹、与古为徒,踏上社会后满怀文化人的虔诚、自觉与不肯辜负。从2008年始发表处女作,到如今开专栏,写作之于我,可谓一场手指与心灵的马拉松。回顾其中艰难爬坡、不惧质疑和否认的经历,本身挺励志的,何况自己越来越爱、愈挫愈勇,成为作家的意义遂显得无比深刻,值得格外嘉许。至于出书,不过是将之前的几十个单篇进行了挑选、修改和集结,现在的我还在做练习生,着力打开视域,寻找接续的方向和路径,完成阶段性突破,争取出一个骄人的成绩。
故乡作为写作者青睐的书写对象,备受关注,但是不同作家对故乡的记忆和情感又有差异。阎连科在获奖感言里说,“把我们村庄的事情放大一点点,它就是整个中国的”;刘震云则说,“从目前来讲,我对故乡的感情是拒绝多于接受”。当下,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乡愁对于许多人而言,似乎只有形而上的意义,虽然多数人对故乡有割舍不掉的爱,但更多的是抹不掉被归属于外乡人的痛。所以,我们懵懂、残忍的青春,无常、偶然的人生,需要有宣言,同样需要付诸行动。于是,我开始了独立写作,出版了三本书。一时间,有人形容我才气乍泄,风光侧漏,势头迅猛,人气飙升,与长兴的周凤平,安吉的梅松,南浔的陆剑,并称湖城文献四公子。我的第一本书是《诗词小品》,第二本书是写西湖的《湖烟湖水曾相识》,第三本书是写德清的《百里湖山指顾中》,后两本在全国新华书店和当当、亚马逊、京东、苏宁等网上均可以买到,销量和反响都不错。窃以为,年轻就应该保持一颗鲜活热烈的心,不怯于文,不让梦想荒芜寂灭,不使灵魂没有归途。大约喜欢写作的人,性子里是有些特殊成分的,比如沉潜,“钻他故纸,驴年去”;比如闷骚,跟着心情表达意见,比如跨界,有时扮演拓荒者、探险家,有时变身摄影师,有时充当导游。优秀的作家,必须愿意享受孤独,忘我,在东西方、传统现代之间,然后透过笔底的波澜,逐渐流淌成山川水色、风土人情、历史掌故,生长出真实可触的肌理与复杂的维度,暖人心田,启人心智,劝人从善向美。请允许我以我的语言介绍一下滋养我的身体、润泽我的心灵的家乡:
德清,比苏杭,襟沪宁,依太湖,引钱塘,面积与人口分别与香港、澳门相当。斯地有声的文明始于四千年前防风氏,书香则绵延两千年,文化世家曰沈曰姚曰徐曰胡曰谈曰蔡曰许曰俞,历代才子佳人辈出。本地历史文化名人中,唐代大诗人孟郊如海德格尔,清季朴学大师俞樾如孔子。
“世慕昔贤境,书爱众香薰”。2014年中国图书馆年会的主题是“馆员的力量:改革、发展、进步”,联想过来,我的本职工作一定是建立在区域文化发展背景下的地方文献工作,前提我必须领会Mark在他的《China Cuckoo》里写的“首先我要熟悉自家庭院”。“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在德清,有这样一批人,他们常存敬畏心,不怨天尤人,不作壁上观,用精专的学问支起个人的精神骨架,努力恢复当地的风水面貌。一条余英溪,在他们眼中,经济如莱茵河,艺术如多瑙河,他们“浮家泛宅”,拒绝上岸。从他们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伟大的责任:即专精业务功底,完善道德规范,加深文化素养,发扬务实精神。
两个星期前,在杭州下沙,我的母校浙江经贸职院和浙江工商大学出版社联合为我的新书《百里湖山指顾中》举行了发布会,浙江作家网、《浙江日报》和《杭州日报》均发了报道。当日,鲍观明社长的一番话叫醒了我的耳朵:“89年出生的朱炜,正是出名要趁早的典范,所不同的是他不写小说,而是写最见素养和功底的古典诗词、文化随笔。这自然不像小说,只要一定的文学根底,加之能编造故事,便可动辄煌煌几十万言。他所作的,是冷板凳上的功课。在当下的时代大环境中,以他的年纪,也将他这种独特与难得更加放大了。他的创作力很盛,短短几年里,已出版三部作品。对于一个青年作家,这样的速度恐怕也是许多作家不能及的。”一个星期前,为我的书题写扉页的黄岳年先生,在甘肃河西学院文献与文学研讨班的开班讲演中用了三分之一的篇幅推介了我和我的新书。此去甘肃张掖几千里之遥,而书香竟悄然而至,有一位堪称“西北读书星座”的人物在为你站台、加油,除了铭记,只剩下感激。
湖烟湖水里,一指一顾中,人生的四分之一业已过去,我想要停歇,而时光却从未留步,帅得熠熠生辉。已经走过你,马不停蹄的一年;已经走进你,“三羊开泰”的又一年。2015,我将从吾所好,一路继续,每天照例很勤奋地工作,任性地生活。“读书作文不能懒,天地日月比人忙”,关于下一个高低起落,谁说得清看得明,或许迎面而来的,会是我所期望的。最后,我要特别感谢那些在我文学道路上给予过帮助和鼓励的人们,也衷心地祝愿在座的所有人新年心想事成,喜“羊羊”。
2015年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