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对电影《可可西里》的评论
这是一部关于信仰与生命的电影,是一部关注人类自我生存状况和自然环境的电影。然而他不只是电影,它是人生,它更是一场战争。
看罢沉思,心中平静。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不再感慨和惊讶,也没有那种闷锤砸在胸口透不过气的感觉,但依然觉得残酷。可可西里,就是二战的战场,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而这个战场只存在两种最卑微的人。县里连工资都发不出的没有编制的志愿巡山队,和为五块钱而扒西羚羊皮子的马占林们。
日泰,巡山队的队长。从一开始,这个人物身上就充斥着一总孤独的傲气。记者想采访他,他轻蔑的说了一句,我没有时间,扭头就走。好似一个将军,然而这个将军血性刚强的背后,却也是那般的脆弱,还有点天真。他一心想着抓到“老板”,但是却似乎忘记了自己和队员们的无助,因为他们就站在死亡的边缘,随时随地,死神站在身边。日泰在最后和记者吃生兔子肉的时候,才露出了影片中惟一的笑容,并亲切的关照了队员的生活问题。我惊讶的发现,队员里居然还有一个是青海师大毕业的,忽然,我脑袋象被敲了一下。
日泰死的时候很简单,被盗猎者两枪就解决了,似乎英雄不该死,我还在怀疑着,但是我又意识到,这不《第一滴血》,这是真实的电影罢了。日泰本可以不死,或者说不这样死,但是他似乎已经被长期奔波的艰苦生活和盗猎者频繁杀死自己的队员闹的崩溃了,在自己孤身面对十几个端着AK的枪手的时刻,依然没忘记要抓“老板”回去,老板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不挺的和他开玩笑,猎物玩够了,就干掉,人性已经灭绝。
马占林才是这个影片里的灵魂。日泰虽然很英雄很顽强很有原则,但马占林才代表了可可西里大多数人的生存状态。马占林很简单,他就是要生存。他原来放羊放牛,草地没了,就只有干这个,他被抓了很多次,罚款完了,活不下去,只能再干。一张皮5块钱,你能要求他抛弃自己的生死来保护珍惜动物吗?不可能,在活命的机会面前,再珍贵的熊猫恐龙都是要拿来利用的。所以陆川说:我放弃了道德批判。因为在生与死的临界点上,批判只是有钱人吃饱饭撑的慌而做的事情。马占林不是一个灭绝人性的坏人,他只是“食物链中间层”,他只是要活命。一名巡山队员肺气肿吐血的时候,他让他学过医的儿子为病人打针。后来他又带着老板去堵日泰的去路,帮他的老板以物质利诱,夸他的老板人好有钱。对于他老说,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尽力了,他不想,也没有能力阻止老板杀日泰,因为日泰是威胁到他的生存,他靠盗猎者生存而不是巡山队。而巡山队连自己的命都没办法救,巡山队员为了救队员的命,不得已也只能偷偷的卖没收来的皮子。马占林帮记者说情,“他不是日泰的人”并非是因为记者请他抽烟而报答他,而是记者不会阻止自己去扒皮。
从马占林的行为当中你看到的是生存压倒一切的动物本能,和对是非善恶的麻木。什么良知、原则、标准、甚至法律,这些东西太虚假了。当他们和巡山队员一起在风雪中跋涉的时候,你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们的身份,灵魂都是一样的。因为谁都可能随时倒地,永远的死去。自然,日泰和他的队员在生命面临威胁的时刻依然捍卫最后的尊严,此也当之无愧英雄称号。只是这英雄背后也太辛酸了。有一场记者同队长在车里交流的情景记忆非常深刻,为了生存,队员用部分缴来的藏羚羊皮换取生存物资。日泰面对记者的善意提醒,说出了肺腑之言“……我知道贩卖皮子是违法的,我会下地狱,但此时此刻,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眼里只有这些队员,他们是我的兄弟,不能看着他们倒下……你看过那些磕长头的人吗,他们的脸和手都很脏,但他们的心是干净的。”是的,他们的心是干净的。有人说为了利益天使也可以变成魔鬼,我要说他们是真正的一群天使。
影片处处让人震撼,当队员刘栋用皮子和女友做舞女的钱换来一车生存物资,急着返回需要救援的队员身边,却不幸陷入沙洞之中。看着他由奋力挣扎到力不从心,无助地求援,最后是慢慢地、平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多想伸手去拉他一把啊。当沙子即将没顶,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生的留念,生命真的是美好的……风雪中,追赶盗猎分子的巡山队员濒临绝境:车辆抛锚,汽油耗尽,食品短缺,大雪封山。队长日泰最终找到了盗猎头子,却倒在了冷枪之下。理想终于变成现实,却在顷刻间被现实击得粉碎,连同生命。他就是可可西里的唐吉坷德……
影片结尾诉说,因为记者的报道传来令人欣慰的消息。但是,无数的马占林们,他们如果离开的藏领羚羊,他们如何生存?就像影片最后马占林消失在风雪中一样,他们的结局也注定要一直矗立于风雪中挣扎,在生命的死亡线上挣扎着存活。
对于《可可西里》的地位和价值,我还无法给出合理的定位和评价,但是它宽广的艺术关怀和新电影人的扎实精神,已足以让我热情高涨。它注定不可能象《英雄》等片那样轰动一时,也不属于任何一种流派和类型,也很容易被人忽视。但一部好电影历代那种对生命的追问,会铭刻在每个因为感动而为他产生共鸣的人的心中。《可可西里》并非为历史而生,但历史不该忘记他的名字。
注:此文为山大文学院时作业,重新阅读体会不一样。11/12/2006 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