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劫》系列
——庞大的故事构架、独特的游戏角度,且不说声光之美、招式之华,单论剧情之深、人物塑造之强,幻剑一出,谁与比肩。
扯淡/ 赖尔
论名气,《天地劫》系列比不上“大宇双剑”:他既没有《仙剑》中那样缠绵悱恻的爱情,也没有《轩辕剑》的历史积淀作为背景。然而,他却是让其玩家交口称赞津津乐道、不遗余力地向周围的朋友推荐、并心甘情愿为之一迷七八年的作品——在没有续作的情况下,能让他的玩家念念叨叨地记上这许多年、这不能不称为“功底”,不能不称为“经典”。
也许有FANS要对某赖的说辞表示不满了:“啥米叫没有‘缠绵悱恻的爱情’?!夏侯仪和冰璃那种刻骨铭心可穿千年的爱慕难道不是缠绵悱恻的爱情么?!”——这自然也是。但《天地劫》毕竟和《仙剑》那样着重描写爱情的作品不一样,若论对《天地劫》三部曲最深的感受,要提的,绝不仅仅是主角们的爱情故事,而是一路走来,同伴间彼此的生死与共、惺惺相惜,信其友,换其命,同生死,共患难。
早在1998年出品的《神魔至尊传》,与其后两篇续作不同,乃是R·SLG的类型,也就是咱们常说的“战棋”。汉堂向来以难度而闻名,《神魔至尊传》的故事更是贯彻了这一点。再加上游戏当中每个角色的能力和擅长方向截然不同,每个同伴在玩家而言都是独一无二、且是排兵布阵中必不可少的——因而,伴随着游戏的进行,玩家的队伍中最多会出现十个人物,但这十人,每个人都是活灵活现,其形象可以用“深入人心”来形容也不为过。
(《神魔至尊传》中十个我方角色的Q版形象图。)
时至今日,十年之久,笔者某赖依然能清清楚楚地记得,殷剑平每次行动之前,必定背起剑匣行走数步,再将剑匣稳稳敦于地上;封寒月咒法无双,每升一级,衣袂与发梢随风轻曳;上官远长枪凌厉,一招“泼风枪”武得虎虎生风;鲜于超一把大剑,俯仰之间能有劈山分海之势;紫枫仙风道骨,以披帛索带伤人,白索摇曳,纵使无风,亦飘逸若为拂风;真胤一杖伏魔杵,荡平妖魔邪法,杀生为护生;韩千秀双轮映月,英姿飒爽犹酣战,一招一式收放自如;燕明蓉小女儿娇态,一把灵剑如露如电,升级后更是可爱地跳脚;夏侯仪低眉拂发,不屑冷哼,背影却是寂寥;不净散人如笑弥勒,酒壶不离身,蒲扇乱摇笑呵呵……
算起来,这是十年前所经历的人物了,可直到现下,那一幕幕的画面依然能清晰地浮现在笔者面前。这岂是一般小品游戏能达到的地步?只能说,汉堂在人物塑造与刻画的层面,功底非凡。
如果说“《神魔至尊传》之中伙伴的友情,是因为“战棋”的独特类型,而让玩家津津乐道印象深刻”的话,那到了《幽城幻剑录》转换成传统RPG之后,这种说法便不攻自破。
通关的玩家皆知,《幽城幻剑录》最大的伏笔,在于夏侯仪与冰璃之间的爱情。转生与记忆,昔日的伙伴追寻千年,却在现世萌生爱意。只可惜造化弄人,立场的转变,让两人不得不向创生的尊神进行挑战,最终落得个天涯相隔再不相见的有情人不成眷属的下场。可以说,在见到那个最完整的真结局之后,不被他感动的人,怕是少数。
(封大姐与皇甫申的结局,让人唏嘘不已。)
可,即便是如此,《幽城》之中,“伙伴”的定义,也是让人唏嘘不已。封铃笙自始自终一派大姐作风,从某种程度上说,更像一位精神导师,是她的出现,开拓了夏侯仪的视野。是以在见到真结局之前,单看封大姐为挚爱而亡却始终无怨无悔的段落,笔者已是被虐得一塌糊涂,恨不能抽飞了皇甫申救回大姐的性命。而既结局之后,夏侯仪与古伦德相约“到西方路途遥远,只怕没能有机会看到古大哥以国君之姿来迎,但若我得能查明一切,终我一生之中,必会前去拜会一次”之时,不禁让人唏嘘并感慨万千。
笔者向来佩服《天地劫》系列对人物的刻画塑造,故事里的人物都是多面的,绝非脸谱化可用一言以蔽之的类型。
(《幽城》中的角色头像,可以说,每个人物都形象生动。连反角,如周崇与朱浩,都鲜活得让人恨不得上去两巴掌抽到死。)
随手举例,比如说封铃笙,初见之时,或许只觉得她是豪爽的大姐,或许可用日漫中的“御姐”二字来形容。可随着故事的进行,随着结伴相行,随着角色之间的亲近,封大姐的过往被慢慢揭开,处事风格也逐渐显现:她处事的睿智与果断,她对挚爱的执着与痴狂,绝不仅仅是可以简单概括的类型。
而“夏侯仪”这个角色,怕是汉堂刻画人物之精彩的最好例证。早在《神魔至尊传》就出场的夏侯仪,距离续作《幽城幻剑录》结局时的他,已是八年之后了。那个在《神魔》之中“台词不超过十句,可人气超高盖过主角”的老夏侯仪,以其金发碧眼的帅气扮相、神秘的风格、冷傲不羁的气质、以及看似可能苦大仇深的过往,让玩家有一探究竟的念头。而到了《幽城幻剑录》开始之时,那个有着型男酷哥气质的老夏侯仪,却竟然是长在山村村落之中的淳朴青年,这不禁让人大跌眼镜,甚至有一种做出ORZ失意体前屈的冲动。
(当年的淳朴青年,是如何成为那个冷漠高傲的狂徒,真是一言难尽。)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质朴的山村青年,如何经历一步步的人生变故,最终成为愤怒地吼出“用禁法也好,用邪法也好,就算要出卖我的魂魄,就算会因此堕入无边地狱,我终有一日会真正将幽界降临到人间,永远毁破你们死遵活循的那些枢仪法理!”的他,再到《神魔》之中那个变得冷漠、傲慢、狂邪的他,性情的转变缘于境遇的转变,缘于失去亲人挚友的苦痛、以及对世间无情常理的控诉。但,即便是那个看似冷漠的老夏侯仪,却会为敌方宁替死,只因“八年前我也曾身陷如此绝境,然而那时我没勇气用禁法,结果酿成我毕生的恨事……我很羡慕你。”——这一刻,这个恨世的狂徒,一如当年的那个质朴的青年,会为了这个生他养他的明世,奔走不停费劲心力,哪怕最后落得个“我为天下,天下负我”的凄凉结局。
这样丰富而多面的角色,绝非一些游戏中脸谱化的人物设定可以与之相比的。特别是近期的一些作品,声光画面日益精美,可人物塑造却失败到极点。性格简单不似实在人不说,更糟糕的是,满口满脑子流行思想——诚然,对年纪较轻的玩家来说,这样或许比较符合他们的口味和审美观,但若当真想书写一个非主流个性青年,何苦将背景设置在中国古代,一边强调这是历史背景下的故事一边让角色穿露腿装满口“囧啊!”?——如果“让角色融合于背景、生存于该时代”这个最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好故事?!
(饭馆截图,食客们动作各异:比如那个扎头巾的莽汉,还将脚翘到了凳子上;短打扮的店小二正忙着擦桌子;最左边的食客是个左撇子,右手举碗左手拿筷猛扒饭吃——这份对细节的严谨和认真,值得敬佩!)
对于现在的玩家来说,《天地劫》或许已经不能进入他们的视野。但笔者固执地认为,他是一个经典。论游戏素质可达中上,论剧情与人物可达上上,更可贵的是,游戏中无时不体现严谨的态度——
且不论是庞大的剧情构架,且不论是人物衣着动作的细致,且不论是昌盛热闹的城镇市集,但论随意一个场景:且看这张随手拿出来的游戏截图——
(杂货铺的场景图。请注意看阁楼上堆砌的物品,从斗笠蓑衣,到竹篾水桶,还有横着的长梯。器皿上为了放灰,有的还盖上了抹布。如此生活化的细致,怎能不让人尊重!)
这是一个小镇的杂货铺,从杂货种类的繁多,到阁楼杂物的堆积如山,当真像是一个做生意的人家。平心而论,能做出这样生活感、能做出这样认真与细致的游戏,能有几个?!在这样认真与严谨的态度之下,做出来的好故事好游戏,他不称“经典”,谁能称“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