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春秋?当务》
四曰──
辨而不当论,信而不当理,勇而不当义,法而不当务,惑而乘骥也,狂而操“吴干将”也,大乱天下者,必此四者也。所贵辨者,为其由所论也;所贵信者,为其遵所理也;所贵勇者,为其行义也;所贵法者,为其当务也。
跖之徒问於跖曰:“盗有道乎?”跖曰:“奚啻其有道也?夫妄意关内,中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後,义也;知时,智也;分均,仁也。不通此五者,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无有。”备说非六王、五伯,以为“尧有不慈之名,舜有不孝之行,禹有淫湎之意,汤、武有放杀之事,五伯有暴乱之谋。世皆誉之,人皆讳之,惑也”。故死而操金椎以葬,曰“下见六王、五伯,将谷其头”矣。辨若此不如无辨。
楚有直躬者,其父窃羊而谒之上,上执而将诛之。直躬者请代之。将诛矣,告吏曰:“父窃羊而谒之,不亦信乎?父诛而代之,不亦孝乎?信且孝而诛之,国将有不诛者乎?”荆王闻之,乃不诛也。孔子闻之曰:“异哉直躬之为信也,一父而载取名焉。”故直躬之信,不若无信。
齐之好勇者,其一人居东郭,其一人居西郭,卒然相遇於涂曰:“姑相饮乎?”觞数行,曰:“姑求肉乎?”一人曰:“子肉也?我肉也?尚胡革求肉而为?”於是具染而已,因抽刀而相啖,至死而止。勇若此,不若无勇。
纣之同母三人,其长曰微子启,其次曰中衍,其次曰受德。受德乃纣也,甚少矣。纣母之生微子启与中衍也尚为妾,已而为妻而生纣。纣之父、纣之母欲置微子启以为太子,太史据法而争之曰:“有妻之子,而不可置妾之子。”纣故为後。用法若此,不若无法。
万物皆有道,当务一道,乃是告诫世人,莫为无用之功,莫从不善之行。当仁则不让,当责而不避,当务而不缓。反之人未已合,而强求其同是为辩而不当论。断章取义,而从人之言是为信而不当理。恃能跋扈,好逞匹夫之勇是为勇而不当义。食古不化,索教条而执事是为法而不当务
吕氏春秋的当务篇为我们举出了四个很有名的例子,论当其人,与盗论德夏虫语冰对俗唱雅,不过自索争吵。信当己见,胸无点墨耳根模棱见法而不见理,究是成败不究善恶,终不过装腔作势。勇当破虚,与蛮角力与兽争猛啖肉相交,不过是匹夫之勇。法当务本,欲加之罪欲盖弥彰以情见理,不过是贞节牌坊罢了
辨其质,思其理,洞其实,察其欲。此四点乃当务之本意,对牛弹琴则妄,不懂装懂则假,不言其实则空,欲盖弥彰则大。此假大空妄四者乃是居心不正,修身不诚之果。必是骄傲无能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