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开始预订年夜饭了,这才意识到又快到新年了。
掰着指头数,丑、寅、卯,是快兔年了。
“卯”,象两扇门打开之形;本义为:门开着。不觉想起那首儿歌:小兔儿乖乖,把门儿开开。
已经半年了,没怎么正经休过假,每天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这段时间,倒是突然清闲下来,坐在办公室玩玩电脑,偶尔从空闲处,撒欢地跟同事跑出去吃顿饭,喝两口小酒。不再有责任感来困扰,不再有特别的冲动,只是轻描淡写地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
前些日子公休三天,在哥哥家窝了两天,基本没做什么,想睡懒觉,似乎也不成习惯地早早就醒来了。第三天中午,还是决定回宿舍。宿舍临近南门口的步行街,晚间信步溜达,突然想起可以去看看五年前住过的那栋楼。
从热闹熙攘的步行街口,直往江边,走向几近暗哑的老街,行人已渐稀少,边走边看着四下里被铁皮围住的拆迁区,心里没底,大概还能留得住吗?再从面对杜甫江阁的位置,向左拐上湘江大道。道旁一侧,仍是一溜地围得铁桶般,越走心里越犯嘀咕。天气有些寒意了,路上行人走得轻巧而迅速,只有我还在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将被拆去的房子表面没有太大的区别,只记得那栋有一个天台。直到走近,才发现一个熟悉的缺口,那是我们夏日里横过马路去风光带上打水的必经之路。老屋已然面前,只是一、二层的外墙被镶了并不协调的咖啡色的瓷砖,每层都还有着灯光,隐约可见那些小房间里悬挂的衣物及毛巾之类。沿梯而下,有人冒着夜的寒气在打扫菜叶、塑料袋之类的垃圾,这就是那个小菜市场了。借着屋内灯光,闪进阴暗、污水横流的小巷。楼门口站着两个人在拉家常,本打算进去看看曾经住过的小房间,想想还是作罢,这么晚了,不会被人用疑心的眼神审视吧。于是,回头朝菜市场走,一路走一路仔细辨认着两旁是否有曾经熟悉的商铺老板、店员之类。虽然以前每天路过这里至少两次,但那时的心情是紧迫而不得丝毫松懈的,哪里会特意去留心周遭无关的事物。何况,毕竟五年了,记忆已然模糊。再往前,横过一条宽阔陌生的马路,再往前走进另一条小巷,这里是贩卖熟食及副食品的所在,一切好似依旧。只是摊贩们懒洋洋的样子,给人生意清淡的感觉。
似乎从水底潜泳着猛一露出水面,从两旁蒙古包似的夜宵摊间,钻出小巷,喧闹和熙攘便接踵而至了。昨天与今天同时站在了这冰凉的夜色中,一切似乎并不真实,却实实在在。望着眼前闪耀着的迷幻般的灯光,回头望望小巷深处,确是有什么留在了那里的,是分辨不清的记忆之外的什么东西。
不知何时起,我已不再被惊喜,不再被感动,那么多的看似可爱、看似真切的人或事,常常让我觉得困惑。也许,就象面对干瘪、无聊的笑话,我无法向上裂开嘴唇那么简单。也许,生活就是这么安排来着。就象新年一样,过与不过,它终究会来。
小丑嘴角开始往上翘:
“小兔儿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不回来,谁来也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