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先科……
流入民间提示:
先科,指的是深圳先科企业集团。
先科和流入民间的关系是,我曾于1992年7月14日---1996年3月22日在国有企业先科集团的全资子公司四季青公司工作。我当时的档案材料就存放在先科集团的人事部。
在今天出版的《南方都市报》A12-13版读到有关先科的文章,我感慨万千……决定全文转载,留个纪念。
(92年底时,先科发行集资债券,据说下一步筹划上市,到时债券可转成内部股。那时流入民间刚来深圳没余钱,只好向一位同事借了5000元认购,后又推荐一位早我一年来深圳的武汉大学空间物理学研究生以我名义也认购5000元。在96年离开四季青时,我立马将债券兑换成现金,因为先科能上市吗?)
抉择1992——小平南巡20周年
改革样本之先科浮沉
倒在高负债路上的国企明星
小平南巡视察先科,当年影音科技先锋而今创新乏力走向沉寂
小平语录:
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不能像小脚女人一样。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
深圳的重要经验就是敢闯。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没有一股气呀、劲呀,就走不出一条好路,走不出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业。
———邓小平1992年南巡讲话
先科创始人叶华明讲述先科往事。
2012年2月12日,深圳八卦四路,先科大院。
不经意间,时光又到了另一个春天。2月12日,深圳八卦四路,先科大院,几栋厂房年久失修,布满灰尘。写着“先科电子客户服务中心”白色大字的平房,已经化身大排档,跑堂吆喝夹杂着刷锅洗碗声传来。
毫无疑问,20年前,邓小平踩着红地毯走进先科大院时,见到的不是这个场景。彼时先科,意气风发,是深圳早期重要的高新技术企业,并开启了中国自己的光盘产业。一句“世界看中国,中国有先科”的广告词,曾传遍大江南北。
先科创始人叶华明回看先科走向衰败的路径,始终是不服气的。他今年78岁了,这个老人视先科如一手养大的孩子。在退休前后几年的时间里,叶华明曾为先科设想了各种出路,但最终均无结果。至今谈起往事,叶华明依然忍不住扼腕长叹,大喊遗憾。
国企新星
“先科是当时深圳最重要的高新技术企业,(小平同志)不来先科,还能安排去哪?”叶华明斩钉截铁地说。
很多年后,叶华明仍常常想起那个上午。他穿着花2000港元从香港买的高档黑色西装,站在大院门口迎接贵宾。
1992年1月20日上午10时,由五辆中巴组成的车队抵达先科大院。让叶华明有些惊讶的是,车队来时非常安静,尽管有警车开道,但没有鸣警笛。88岁的邓小平从第二辆中巴上走下来,开始他对先科集团的40分钟考察。
这是九二南巡行程中,老人在深圳考察的唯一高新技术企业。叶华明此前也没料到,只是在深圳市委多次开会布置接待之后才心里有底。“先科是当时深圳最重要的高新技术企业,(小平同志)不来先科,还能安排去哪?”叶华明斩钉截铁地说。
先科当年的行业地位确实不容置疑,作为中国当时唯一生产激光唱片、视盘和光盘放送机的公司,先科催生了中国的光盘产业,并让中国成为继荷兰、日本、法国之后全球第四个既能生产LD视盘又能生产CD音盘的国家。
邓小平在先科大院听取汇报并观看激光视盘产品等情况,还前往车间参观生产线。在与先科职工简短交流时,小平同志得知大多数人是25到30岁,指出:“很好,高科技项目要让年轻人干,希望在青年人身上。”
算起来,那天上午,邓小平在先科大院停留不过40分钟,但给叶华明留下了一辈子的记忆,更给先科这个深圳企业带来巨大影响。
在公元1992年大抉择的历史时刻,邓小平南巡视察的重点就是企业,但整个珠三角能列入视察行程的企业不过区区数家。随着全国媒体相继报道小平南巡,“先科”开始名动天下。深圳先科成为许多来深参观的高级官员和外宾必到之处。或许,在20年后的今天看来,光盘早已平淡无奇,但在当年,先科取得的成就足以傲视全国。而这颗耀眼的高新企业新星,在光环背后也曾经历了艰难的“先斩后奏式”起步。
5000元起家
“看准了就干。”叶华明说,要是不敢闯不敢试,特区之初什么事都干不成。先科在八卦岭工业区东北角找到了一块地,1986年开工建厂。
先科创始人叶华明1934年出生于澳门,是名将叶挺的第四子。他曾在苏联一个军事航空工程学院学习6年,毕业后被分配在国防部第五研究院(钱学森任院长)二分院二部,1979年到新成立的航天部二部任副主任(副局级)。不安心于机关工作的乏味,1983年,49岁的叶华明响应深圳市委招聘广告,举家南下,随后不久出任深圳市科委主任。
特区开发正火,市里决定利用外资引进科技项目。但叶华明与外商见面时,名片上印的“科委主任”容易让人认定是政府官员,产生距离感。叶华明主政下的科委迅速研究成立一家公司,取名“先科技术开发公司”。
批文一天之内就拿到了,这是1984年5月7日。“那时候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成立公司手续很简单。”很多年后叶华明仍有此感慨。同年,柳传志在北京创办联想集团前身———北京计算机新技术发展公司。次年,中兴通讯在深圳成立。
5个人的公司,外加科委经费挤出的5000元开办费,此时刚好50岁的叶华明面临着人生中从未有过的重大考验。经多方研判,以引进高科技项目为主打的先科公司首先选择了激光视盘项目,并赴荷兰与飞利浦公司谈判引进生产线。这时,离飞利浦和索尼联合研制成功全球第一张CD光盘才两年。对中国内地来说,电视机产业此时才开始发展。对激光视盘这种手掌大小的塑料薄片,当时的公众基本一无所知。叶华明设法说服了深圳市的主要领导,决定甩开胳膊大干一把。
事实上,有此想法的并非只有深圳先科,包括北京和广州都有强有力的竞争者。先科加快了速度,和飞利浦签订了引进生产线和技术转让协议,综合下来整个引进费用达3000多万美元。根据当时的政策规定,超过3000万美元的项目一定要上报国家计委审批立项。“对于先科这样一个新公司,既无资金又无资产,审批是非常困难的。”叶华明和他的先科团队决定先斩后奏。
“看准了就干。”叶华明说,要是不敢闯不敢试,特区之初什么事情都干不成的。找银行贷款筹集资金,登报招聘人才,一系列工作铺开。厂房建设也提上日程,先科在当时正开发的八卦岭工业区东北角找到了一块地,1986年开工建厂,一年后就基本建成。此即小平南巡所到之地———先科大院的由来。
如日中天
浦东开发后,很多人在为深圳将失去政策优势而担心时,深圳人却以争创高新技术产业新优势的辉煌业绩,再次走在中国经济发展的第一阵营。
在迟到数年后,国家相关部门正式批准深圳先科建设国内首个激光视盘基地。经过设备引进安装调试的漫长过程后,由先科制作的中国第一张CD诞生,内容是北京亚运会会歌《亚洲雄风》。随后,第一张中国LD视盘《红楼梦》也在先科诞生。至此,中国有了自己的光盘产业。而在引进激光视盘项目的同时,先科也先后进入了液晶显示器、导电玻璃、精密模具等产业。1990年,先科成立企业集团,叶华明出任董事长兼总经理和党委书记。随后不久,这位先科创始人从深圳科委离职,专注于先科发展。
小平九二南巡之后,给包括先科在内的深圳高新技术企业发展带来空前的发展机遇。当时,深圳提出大力推动高新技术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发展。“以先进工业为基础、以第三产业为支柱”是深圳上世纪90年代实现战略性转变的一项重大决策。一批高新技术企业兴起,如任正非以2万元注册资本创办的华为已初露锋芒,王传福创立比亚迪。
从1990年到1998年,深圳的高新技术产品产值以平均61.46%的速度递增,1998年深圳工业总产值居全国大中城市第5位,达1848亿元。其中高新技术产品产值655亿元,占工业总产值的35.4%.而在小平南巡前的1991年,深圳高新技术产品产值才只有区区22.9亿元。自上海浦东开发后,当很多人在为深圳将失去政策优势而担心的时候,深圳人却以争创高新技术产业新优势的辉煌业绩,再次走在中国经济发展潮流的第一阵营。先科此时无疑搭上了深圳高新技术企业发展的快车,顺风顺水。叶华明也认为,1991年到1996年是先科发展的黄金时期。
大约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国内兴起卡拉OK热,歌舞厅风行城市乡镇。先科研制出中国第一台VCD机和VCD光盘,到1997年又成功生产出第一批DVD机和DVD光盘,使中国成为VCD和DVD产品大国,成为机电出口的主力。那时,全国各地的经销商到深圳,通宵排队购买先科产品。八卦四路先科大院灯火通明。先科旗下形成了从光盘生产、包装、销售到节目出版的多家公司。
研究导弹出身的叶华明极善于对先科的品牌进行包装推广,对品牌营销表现出惊人的天赋。他确定的“世界看中国,中国有先科”广告词,在央视等媒体中推广播出,伴随着先科销售VCD机的高潮,在全国引起轰动。
这个时候,很少人能注意到,在先科踌躇满志昂首阔步之路上,竟也埋藏着地雷风险。
风云突变
邓小平和叶华明关于知识产权的著名对话广为传播,但在两年后,先科便卷入了一场但几乎给该公司带来灭顶之灾的“版权争议”。
在1992年的先科大院里,叶华明向邓小平介绍,公司每年都要生产几百部国内外电影视盘。小平同志询问:“版权问题如何解决?”听到叶华明回答说,按国际规则,向国外影视公司购买国内版权,小平表示赞同:“好,一定要遵守国际有关知识产权的规定。”这段著名对话广为传播。但在两年后,先科便卷入了一场真假难辨但几乎给该公司带来灭顶之灾的“版权争议”。
从1993年开始,中美两国政府就开始保护知识产权问题的谈判,其中重要的一方面为影视音乐的版权保护问题。美方指责深圳先科生产了《侏罗纪公园》LD光盘,是盗版产品,坚持要先科旗下负责光盘生产的公司———深飞公司停产。
对此,叶华明一直觉得冤枉。他说,美方指责的光盘是先科接受印尼一家公司的订单生产的,他们当时也看到了印尼公司方面提供的版权证明。“我们只能让对方提供(版权证明),但无法辨别真假。”问题正在这里,据先科的一些老员工回忆,当时应该是那家印尼公司伪造了《侏罗纪公园》的版权授权书,但当时没有专门机构可辨别真伪,先科吃了一亏。
当时美国人坚持,先科旗下负责光盘生产的公司不停产,他们便不签订有关中美知识产权的协议。一直谈判到1995年,为了达成协议,避免外贸损失,中央批准让先科旗下的深飞公司停产整顿。消息传出,先科大院再成焦点,人潮涌动,但不再是经销商。
除了蜂拥而来的记者,还有贷款给先科的银行,上门追债纷至沓来。做企业的最怕这种连锁效应,此时的先科到了生死攸关的危险时刻。叶华明回忆说,最头疼的是香港的一家银行,追着非要先科归还500万美元的贷款。
无奈下,叶华明进京求援,活动近10天,最后从中国银行获得800万美元贷款。先科这次由版权争议到停产引发的财务危机得以化解。随后,经过先科多方努力,深飞公司在停产35天后恢复生产。不久,先科又引进了中国第一条刻录光盘CD-R生产线。1996年,北京人民大会堂,先科与美国华纳公司签订影视版权合作协议。先科似乎重新回到迅猛发展的轨道上。
但这次停产风波暴露出的企业资金问题,显然还要继续在此后多年困扰先科,直至致命一击。
抵债风波
“还贷难”依然是先科的宿命。根据叶华明的说法,高新技术企业投入很大,包括研发资金等各项成本很高,政府没有投钱,先科的高负债是没有办法。
2003年,北京,债主将深圳先科告上法院追债。此时已从先科退休的叶华明心如刀绞。从最初的5个人、5000元钱起家,先科一路贷款负债发展起来。到1999年,先科已拥有24家全资和控股公司,4000余名员工,总资产达25亿元。不过,“还贷难”依然是这个庞大集团的宿命,公司负债一直较高。
根据叶华明的说法,高新技术企业投入很大,包括研发资金等各项成本很高,政府没有投钱,先科的高负债是没有办法。而到2003年,此前的一笔300万美元的借款竟让先科的商标面临拍卖危机。消息传出,各方震惊。在小平九二南巡后,先科品牌得到广泛宣传推广。2000年,先科商标被评估价值为5.4亿元。3年后,先科商标和DVD放送机被评为“中国驰名商标”和“中国名牌产品”。
此次先科商标拍卖危机被当时媒体认为,是继VCD企业“爱多”后又一国内碟机企业商标因债务沦为槌下物的行业大事。“爱多VCD”1995年崛起于广东中山,创始人胡志标农民出身,两年时间便把销售额做到16亿元。这个VCD庞然大物却因内部股东争议,瞬间引发债主临门,一时成墙倒众人推之势。从1998年起,爱多的注册商标被深圳、济南、汕头等地多家法院查封和执行。
山雨欲来,叶华明也出面斡旋献策。经过谈判,先科商标拍卖被停,同时“为避免发生类似事情”,该商标转入深圳市投资公司旗下。然而,先科的整体债务问题依然没有缓解。到2003年12月,先科集团不良资产总额高达17.39亿元,其中8.34亿元属于经营性亏损。负债13亿元,资产负债率达90%.
叶华明当年曾向邓小平诉苦“还贷难”,邓小平鼓励道:“有了先进的技术就能创造效益,还贷款也就不难了。”可是对于中国很多企业来说,技术、资金、效益环环相扣,难以解套。要还贷就要发展,就要不断创新产品和技术,就要不断投入资金。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一些曾经风行一时的企业和产品就是在这种资金和创新的死结中死掉。
上世纪90年代末期以来,先科步入了资金和创新的死结。一方面难以筹措到资金来改造更新设备,面临生产难以维持的局面,另一方面不断加深的债务危机又需要提高生产效益来解决。1997年之后,DVD影碟机开始逐步成为先科集团的主要业务。实际上,这也标志着先科已从上世纪90年代初的高新技术企业日渐沦为普通的家电企业。更要命的是,在大环境上,全球光盘产业市场开始迅速萎缩。债台高筑的先科早已失去了技术升级和新项目开发的历史机会,甚至陷入停产倒闭边缘。
当时国内很多国有企业开始尝试MBO改革,并将其作为国有资产退出的主要方式之一。深圳对先科采取了另外一种方式。2005年1月,深圳先科与深圳市投资控股公司签订了经营者、员工持股改制框架协议。国有股退出先科。曾经赫赫有名的先科公司至此沉寂。
不进则退
在八卦四路边上的先科大院,“深圳市先科企业集团”的红字依然嵌在围墙上,而此“先科”已非彼“先科”,只给后来者留下一个悲怆的传奇和教训。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和先科大致同时创建的中兴、华为,还有比它晚出生的比亚迪,均通过不断技术创新,奠定和巩固着各自领域的地位。先科创始人叶华明回看先科走向衰败的路径,始终是不服气的。他今年78岁了,这个老人视先科如一手养大的孩子。
在退休前后几年的时间里,叶华明曾为先科设想了各种出路。国有企业身负沉重银行债务是上世纪90年代末的普遍现象。中央有关国有企业债转股的思路一出来,叶华明就敏锐感到这是先科翻身的一个契机。但最终各方未能达成协议,后来引进民间资本也无果。在此期间,先科还曾准备引进超大集成电路项目。这被叶华明视为先科发展新的出路新的蓝海。但这个项目在推进中也夭折。
“任何产品都有高潮有低谷。”在叶华明看来,虽然光盘市场萎缩了,但还是有市场,国外还有台湾的光盘企业抓住时机,纷纷进行了技术升级和新项目开发,现在依然活得很好。
也有先科前管理人员认为,内部管理失控和内耗是先科最后改制重组的根本原因,如集团内部各家子公司恶性竞争,选择高管亲戚为经销商,几大股东意见不一等。叶华明不认同这种说法,不过他在回顾先科发展历程的一书中提到,许多大型企业容易犯一个通病,就是急于求成,不想花力气打好基础,一味追求做大。
在改革的风云年代里,常见到这样的江湖传奇:迅速崛起,拼命扩张,轰然倒下。或是因为突然事件引发整体崩溃、或是因为资金链条中断回天无力。在深圳先科名声鹊起的1992年前后,深大出身的史玉柱从深圳来到珠海创建“巨人”,短短一两年成为中国电脑行业“领头羊”。处在九二巅峰状态的“巨人”建巨人大厦、重磅出击保健品药品市场,加上原有的电脑业经营,多线开战终酿恶果。到1997年,债权人和记者云集巨人集团总部,债务危机中的“巨人”轰然倒下。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和先科发展有更多相似性的还有科龙。小平九二南巡也曾在佛山顺德参观的顺德珠江冰箱厂(科龙集团的前身),曾连续8年稳居中国冰箱行业龙头老大,并从1997年开始,盈利能力每年都保持在6亿元以上。但到2000年,科龙报亏6.78亿元。此后几经折腾巨额亏损,改制风波不断,财务问题爆发,最终以被收购落幕。
在21世纪初中国的这股“国退民进”浪潮中,一些地方政府和企业家对企业产权的处置发生了分歧,改制进程中常出现复杂的政商博弈。叶华明则认为,在国内做企业,政府干预太多。国企的命运尤其决定在上级领导手中,无法自主,无法随时根据形势变化做出调整。
如今,曾经显赫一时的先科只剩下“商标品牌”,由深圳市投资控股有限公司授权相应公司负责运营管理。在新模式下,该品牌的运营不直接投资建厂,也不控股和兼并其他企业,而是以“先科”品牌为纽带,发掘培育一批企业,组建中小企业联合体,利用“先科”品牌优势拓展市场。
在八卦四路边上的先科大院,“深圳市先科企业集团”的红字依然嵌在围墙上,而大院内早已沧海桑田,汽车零配件、女装等形形色色的公司入驻。此“先科”已非彼“先科”,只给后来者留下一个悲怆的传奇和教训:产业升级良机稍纵即逝,不进则退。
■南都视点
先科昭示:要做铁锤,先做铁砧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筵歌舞,眼见他楼坍了……褪尽光环的先科,如同一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弟,终日钟鸣鼎食,转眼露宿街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尽尝世态炎凉,内心失落和悲怆可想而知。
1992年,小平南巡之时,先科如日中天。作为当时国内惟一的生产激光唱片、视盘和光盘放送机的高科技公司,叶华明面对邓小平的提问自信满满:“总产值可达3亿多元,利润8000万元。”彼时,华为起步维艰,比亚迪新创,腾讯马化腾还只是深圳大学一名青涩的学生。
沧海横流。“丛林法则”面前,市场露出它狰狞的一面: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我们将时间设想为持续不断的进步,20年,足以开创一个新时代。先科留下了一个悲怆的传奇:产业升级,不进则退。人只有在认识了世界之后,才能看清自己。
先科沉浮昭示意义再简单不过:生来要成为铁锤的人,先要学会做铁砧。一如歌德在诗歌《天福的向往》里所言,“你要冲出黑暗的阴影,再也不能受到它的包围,新的欲望在将你勾引,去进行更高级的交配。”
有些硬东西,需要去嚼,消化掉。否则,小心窒息。(南都记者普德法点评)
大事记
1992年
1月20日,邓小平来到位于深圳市八卦四路的先科集团参观,观看了激光视盘产品演示,并前往车间参观生产线。这是他南巡在深圳考察的唯一高科技企业。
1993年
9月,先科旗下的深飞公司被国家统计局评为“中国500家最大电子及通讯设备制造企业”。
1994年
5月,先科集团董事长叶华明当选为深圳市政协副主席。同年6月,先科集团被深圳市评为“全市50家综合实力最强的企业集团”。
1995年
为了达成中美知识产权协议,避免外贸损失,先科旗下的深飞公司停产整顿。消息传出,债主云集。
1997年
先科成功生产出中国第一批DVD机和DVD光盘。
2003年
北京一家公司因追债将深圳先科告上法院。随后,先科经历了商标拍卖风波。
2005年
1月,深圳先科与深圳市投资控股公司签订了经营者、员工持股改制框架协议。国有股退出先科。曾经赫赫有名的先科公司至此沉寂。
专题策划:李文凯陈文定刘岸然普德法亚牛
统筹:南都记者普德法梁健中张哲
采写:南都记者周昌和
摄影:南都记者陈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