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送你一个生日》发《四川经济日报》2012年9月30日第四版副刊
送你一个生日
□ 曾明伟
王小宝是一个16岁的男孩子,最近在医院查出患了不治之症,母亲听医生一说,伤心欲绝,整日以泪洗面。
一天,一个富翁听说了这个孩子的不幸,在小宝爷爷带领下,来到医院找到小宝,他想满足这个孩子的最大心愿。
小宝在病床上眨巴着眼睛问富翁:“叔叔,是不是我提出来的愿望你都能满足呢?”
富翁拍着胸脯说:“当然啦。我是谁啊!我是这座城市的首席大富翁,在这座城市没有我办不了的事,也包括你的愿望。”
小宝脸上有了酒窝,他扬起笑脸说:“原来你是天使叔叔。叔叔,我相信你,你会满足我的愿望。”
富翁嘿嘿笑了说:“相信我,没错的。”
小宝说出了自己的愿望:“我想过一次盛大的生日,很大的那种,最好是生日派对,有很多的人,很多的鲜花,叔叔,你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吗?”
富翁摸摸孩子的头说:“这个完全没有问题。”
小宝继续说:“我要请很多人,有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家的邻居,跟我一起玩的好朋友。”
富翁说:“这个,也没问题。”
“还有,我的妈妈,我妈妈单位的同事,我的外爷、外婆……”
富翁高兴得乐了:“孩子,这一点都没有问题。”
小宝突然低下头说:“我爸爸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我的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他们都应该来。”
富翁不再笑了,他把小宝紧紧搂在怀中,眼中蒙上泪水说:“孩子,你就是把这个城市的人们都请来,都没有问题。”
小宝一下乐了。
在富翁的精心策划下,小宝的生日晚宴在这座城市最豪华的酒店举行。邀请的人们纷至沓来,鲜花和微笑堆满了宴会大厅。坐在轮椅上的小宝被妈妈推进富丽堂皇的大厅,经过化疗,虽然小宝脸无血色,但他脸上仍洋溢着快乐的微笑。
小宝从来没见过这么气派和华丽无比的大厅,灯光、鲜花、千纸鹤、五彩气球和人们注视他的微笑目光……他被这样的场景深深迷住了。人们簇拥着他,他成了众人的中心。当然他对这样的安排也非常满意。
宴会快开始时,小宝示意富翁过去一下。富翁走到小宝跟前伏下身。小宝偏头看了妈妈一眼,对富翁说:“叔叔,对不起了,小宝骗了你,今天不是小宝的生日,是小宝妈妈的生日。小宝自记事以来,从来没有给妈妈过一次生日,今天小宝要给妈妈过一次生日。这是小宝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一个生日派对,请妈妈接受。同时,小宝要感谢叔叔,是你满足了小宝的最大心愿。”
小宝说完,墙上电子屏幕的文字一下子换成了小宝妈妈生日快乐的标语。大厅里的人们一片唏嘘,小宝妈妈更是感动得不行。她泪如雨下,一把抱紧孩子。她说:“小宝,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这是叔叔的一片心意,也是为娘的一片愿望。你不能这样做啊!”
小宝安慰妈妈说:“妈妈,应该的。儿的生日,娘的难日,小宝会记着妈妈的好,也谢谢你把小宝带到这个世界上,你就让小宝为妈妈做一件事,小宝不会让妈妈为难的。”
小宝妈妈不能说什么了,在人们的建议下,这个生日派对为他们母子俩共同举行。
人们被这样的氛围感染,纷纷上前送上鲜花与祝福语。富翁发现,一瞬间,在这里只有天大的高兴,却没有了一丝阴霾的忧郁。
宴会快结束时,小宝再次把富翁叫到身边说:“叔叔,谢谢你为我安排了这么一场盛大的生日晚宴。我想问一下,我的老师、同学、邻居和我一起玩的好朋友都来了吧?”
富翁说:“都来了。”
小宝又问:“我妈妈单位的同事,我的外爷、外婆……他们都来了吗?”
富翁回答说:“都来了,按照名单上的名字依次请的,一个也不少。”
“还有我的爷爷、奶奶、叔叔、姑姑……”
富翁点头说:“都来了,凡是你认得和不认得的。”
小宝很高兴:“关于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你是假富翁的消息千万不能说出去,我要让他们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富翁乐意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孩子,我想……我想弄明白,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富翁的,这假富翁三字又没写在我脸上。”
小宝停了一下,微笑着说:“叔叔,真富翁不会说自己是有钱人的,更不会说首席。你的言谈举止告诉我,你只有良心,但并没有你渲染的经济实力。”
富翁脸红了,不得不佩服小宝好眼力,他说:“的确,我是你妈妈托人请来的。”
宴会大厅的客人陆续散去,送走最后一批客人的妈妈回来了,她看见富翁,把富翁叫到大厅外。
富翁问小宝妈妈有什么事?
小宝妈妈看看四周没人,掏出一沓钞票塞到富翁的手上说:“谢谢你为我儿子圆了梦,这是你今天应得的报酬。”
富翁显得手足无措,一边把钱退回去,一边支支唔唔说:“大姐,这是我应该做的,这报酬……我不能要。”
妈妈很奇怪问:“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再说你这富翁扮得不错。为什么不要?”
富翁低下头来说:“你儿子看出来了……他说我是……假富翁。”
“啊!”妈妈大吃一惊,随即又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富翁摇摇头说:“不知道。他要我保守假富翁的秘密。”
“为什么?”
富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妈妈追问他:“说出来,我是他妈哩,还有什么天大的事能大过我们母子间的亲情。”
富翁迫于无奈,呼出一口气说:“他要我以真富翁的身份在你们家人和朋友面前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也就是说对外我是真富翁,对你们我是假的。”
妈妈笑了说:“你本来是假的呀,是我用钱请来的托呀。这个没有问题。”
“可我……”富翁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时,小宝爷爷从宴会大厅出来了。
小宝妈妈看见爷爷说:“爸爸,你看你找的这个人,假扮富翁都装不像,居然被小宝看出来了,他还不肯收钱嘞。”
爷爷看了富翁一眼,叹了一口气,从小宝妈妈手中取过钱,塞到富翁手上说:“收下吧,什么也不要说了,这孩子的心思我懂。”
小宝爷爷牵上富翁走出酒店,富翁回头看了一眼酒店大门,他仍然不明白问:“我明明是真富翁呀,他们为什么说我是假的?”
爷爷在酒店外的草坪上停下脚步,回过头对富翁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你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你骗得过小宝妈妈,但骗不过小宝,他知道你是真富翁,只是不愿意你施舍罢了。”
富翁终于明白了,他一下子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孩子的坚强。
(《四川经济日报》2012年9月30日第四版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