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巩的大姐冯幸耘讲述母亲的故事 冯巩母亲

录制间里,与冯巩的大姐冯幸耘面对面地坐着,听她谈笑风生地讲着母亲的故事,也许是曾经吃得苦太多了,也许是年代久远了,尽管记忆没有模糊,但似乎痛感神经已经麻木了,讲到最阴郁的日子,她还会笑,笑声还会那么爽朗。

在她的笑声中,我的眼泪扑簌簌地向下掉,滑落一对儿,又一对儿。包在录制间外,我不忍打断她出去拿面巾纸,也觉得自己没那么脆弱,但就是忍不住,我尽量掩饰着,悄悄地用两个中指在脸上推散着泪珠,努力保持着主持人的工作状态。
冯巩的大姐冯幸耘讲述母亲的故事 冯巩母亲

她说着说着,说到自己19岁时在大西北当知青,由于出身不好,不仅要忍受艰苦的环境还要忍受被歧视的孤独,绝望中她给母亲写信,母亲很快就给她回了长长的一封信,告诉她一定要挺住,生活不会总是这样的,我们不是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的,要坚强地活着……冯幸耘的声音哽咽了,她说:“母亲要我们坚强,首先母亲自己就更加坚强”。

母亲刘益素今年91岁了,刚刚获得了“天津市十大杰出母亲”的称号。


最初收到有关部门的“杰出母亲”候选人名单,看到冯巩的母亲榜上有名,以俗人的心态揣摩这件事,总觉得有些名人效应在作祟。

但读到刘益素的简要介绍,立刻意识到这一定是位不平凡的母亲。

刘益素早年毕业于辅仁大学,1951年开始在原天津市女二中任教,因教学突出曾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文革”中,受冯巩曾祖父冯国璋的影响,她家被抄、被砸,遭遇不幸。在家庭遇到重大变故时,她给孩子们树立了乐观、坚强、永不言败的榜样,身体力行教育引导孩子勇敢面对生活的挫折和困难。在她的影响下,五个子女乐观、健康地成长,通过努力和奋斗,有的成为国家干部、有的成为人民教师、有的成为商界精英。其中小儿子冯巩曾荣获“中国十大杰出青年”称号,任全国八届、九届政协委员、十一届政协常委,大女儿冯幸耘任全国十届、十一届政协委员。

记得冯巩曾经说过,母亲是他的楷模,在他经历挫折,遭受打击的时候,他总是想想母亲,想想母亲的经历,他就会觉得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沟沟坎坎。

在天津市河北区民主道,有一幢小楼,这里如今已经挂上了冯国璋故居的牌子,冯幸耘、冯巩,他们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冯国璋:字华甫,毕业于北洋武备学堂。曾任江苏都督、副总统、北京国民政府代理大总统。下野后寓居天津。


冯国璋的第三个儿子就是冯巩的爷爷冯家遇。冯家遇曾经在德国留学,学习化学冶金,回国后先后主办东方油漆厂,参与创办天津恒源纱厂等等。冯家遇有十三个孩子,三子冯海岗就是冯幸耘、冯巩的父亲。冯海岗毕业于北京辅仁大学,早在高中时期他就结识了冯巩的母亲刘益素。这位昔日“京东第一家”的刘家大小姐,当年是辅仁大学数学系的高才生,她也正是凭借自己在数学上的天赋和做人的善良与坚韧,拉扯着冯幸耘她们五个孩子,走过了生命中阴霾密布的日子。

由于历史上,冯国璋曾依附于袁世凯,镇压过义和团,辛亥革命时,攻打过革命武装等等;由于冯海岗大学毕业后为了谋生,在国民党内曾经担任职务,冯巩家早年的日子就没有消停过。

1950年冯海岗被抓进监狱时,老大冯幸耘才4岁,母亲刘益素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

文革时期,在一片“打倒反动军阀的孝子贤孙!”的口号声中,冯家被抄、被砸,被人挂上大牌子游街。同时也被撵出了那座小楼,被赶到大昌兴胡同的一个大杂院里,住进一间仅有十几平方米、连窗玻璃都没有的小屋。

那时候,刚刚出狱没几年的父亲又被下放到河间,三个肩挨肩十几岁的孩子去了最偏僻的地方,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母亲领着两个小儿子在大杂院里艰难度日。那个年月,有自杀的,有跳楼的,但我们家没有人这样做。

冯幸耘说,母亲之所以能过熬过来,一是因为有学校的信任。在政治决定一切的当年,尽管家庭背景不好,但母亲能够当上班主任,能够连年被评为优秀教师,母亲觉得自己是被认可的、是被学生需要的。母亲在教学上有自己独到之处,当年在学校是有名的“几何刘”;作为班主任,带领学生野营拉练、学工、学农,母亲总是干在最前面,蹭一身泥沾一身粪,大家闺秀出身的母亲毫无怨言。

母亲之所以能够熬过来,还有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因为她是个母亲。她有一个因为“历史问题”而十分无助的丈夫,她有五个睁开眼睛就饥肠辘辘的孩子,全家老小的花销,全靠母亲79.5元的工资。每月要交15元的房租,要给劳动改造的父亲寄20元,另外还要接济远在内蒙古和甘肃乡下的三个儿女,以及瘫痪的七叔等等……

母亲说她不可以倒下,她是全家人精神和经济上的支柱。自己不坚强怎么能教育孩子们坚强,自己不乐观怎么能要求孩子们乐观,自己不充满希望,怎么给孩子们描绘心中的蓝图。

在那样的境遇下母亲对孩子们说,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医院没有咱家病人,监狱里没有咱家犯人,幸福就是有饭吃,有事儿干……

冯家的家族史给冯家孩子们的成长带来了磨难,但是他们没有怨天尤人,更没有因为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中而自暴自弃,他们都深深地记牢母亲那句话,在逆境中要想与别人取得同等成绩,就得付出比别人艰辛几倍的努力。坎坷的命运磨炼了冯家孩子们的意志和性格,养成了他们百折不挠的坚韧品质。而这些良好品质,使他们在做人做事上都获益匪浅。

冯幸耘讲述母亲的故事,5月8日新闻广播《张南访谈》22点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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