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神性本体哲学》序言：
“伽利略算是白死了”，名叫“霍金”的金鱼嘲笑道
有这样一个事实我们无法回避，哲学作为一门学科，越来越令人对它失去热情与兴趣。哲学长期以来一些似是而非的“观点”也总是逊色于科学带给世人的“结论”，哪怕是一部超越科学本位的“科幻”电影都会给人带来极大的愉悦和感叹。面对这个现实，哲学家的抱怨便像个怨妇，可怜之余又令人厌恶——毕竟，哲学家面对世界的未知问题，已经彻底丧失了揭示及解释的能力，要怪只能怪自己。
这就向哲学家提出了一个根本没有条件可讲的要求：对哲学的本质为何进行深度反省。显然，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更不是一种容易上手的工作，哲学家在自己的错误方向上已积重难返。
事实上，无论是哲学家还是科学家甚至普通大众，在面对世界未知问题的探求上，都明显陷入一个误区，即在不远的将来，人类能够借助科学了然这个世界的一切，并由此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所谓人是万物的尺度，必然要成为众生之首。带着这样的信念，人们当然会捷径地选择急功近利的认知成果，科学便自然成为经济势力下的投注对象——赌对了，虽急功近利，却也是一本万利，划得来。
那么，科学真的能够带来这些市侩或庸俗的利益以满足我们日趋膨胀的物欲贪念吗？科学界的“娱乐明星”，英国剑桥大学卢卡斯教席数学教授、天体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的一篇名为《什么是真实？》（《WHAT IS REALITY?》,《THEGRAND DESIGN》BANTAMPRESS2010）的文章，似乎不怀好意地对一直以来遮遮掩掩的科学能力来了一次“自曝家丑”——当然这只是在我看来的结果，极有可能斯蒂芬·霍金本人的态度相反，感觉“超好”。
在《什么是真实？》中，霍金首先讲述了发生在意大利一个有关善待金鱼的现实事件，说蒙扎市议会通过了一项法案，禁止大众在圆形鱼缸里宠养金鱼，提案的理由是，弯曲的表面会让金鱼眼中的“现实”世界变得扭曲，因此圆形鱼缸宠养金鱼非常残忍。然后由该事件，霍金向大众提出了一个哲学而不是科学的问题：“我们怎么知道我们感知到的‘现实’是真实的？”并比“鱼缸”还残忍地指出，人类的命运绝不比“金鱼”更好而是更差，极可能是“终其一生”都在“透过一块扭曲的镜片打量周遭的世界。”当然，霍金没有强调，这个残忍的现实是针对人类肉身感官而言。而之所以没有对此强调，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或刻意回避除了肉身感官外人类还会有其他认知能力的事实。这个差异恰是科学与哲学的，更直接地说，是科学家与哲学家看待世界的。当然，这里的哲学家不是指普遍意义下的那类吃白饭的、无聊且无用的废物，而是具有智慧的超越者。
接着，霍金为读者呈现了一个科学映照极限下的“世界”图景，这些图景除了模型式的比喻外，余下的也都是无法确定的相对的而且是一定角度下的人类主观的“愿望”。
发生在20 世纪70年代的弦论曾是被包括霍金在内的一群物理学家所高度热衷的理论。之所以热衷玄论，是因为“物理学家一直在寻求能够统一所有物理学的那个终极理论。”这也是当初霍金宣称“终极理论”将指日可待的兴奋理由。但是，20 世纪90 年代初，他们发现了弦论的尴尬，“那就是同时存在5种不同的弦论。”对此，霍金表示“对于鼓吹弦论是唯一可行万有理论的那些人来说，这确实相当难堪。”难堪者中似乎他为“最”。不过，20世纪90年代中期，玄论学家又发现，“这5 种不同的弦论只是对更基本的一种理论的不同近似，后者被称为M 理论。” “尽管人们还在努力参详M理论的本质，但看上去长期以来期待的单一终极理论或许不会出现，要描述宇宙万物，我们必须针对不同情况选择不同的理论。”霍金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在“暗示”我们，物理学家在面对客观宇宙现象时，还是圆形鱼缸里的那几条可爱的“金鱼”。所谓的物理学终极理论，颇似希尔伯特在1928年国际数学大会上提出的那个意欲解决的“数学根本问题”，哥德尔定理的力量在粉碎了数学家疯狂的霸权“心思”同时，也否决了物理学家的“癫狂”。至于两个问题的同质性或同构性，霍金等人竟无知到“丝毫”没有“察觉”的地步，着实令我吃惊。
尽管霍金该文的题目是“什么是真实？”，客观上他向大众报告了这样一个令科学主义论者沮丧的问题：我们到底能相信科学提供的什么结论？这是不是当今尖端科学或科学前沿所能提供给我们的唯一确定性结论呢？极有可能这就是科学遭遇的现实。那么，始终跟着如此功能的科学屁股后面拼命紧贴的现代以及后现代哲学又当如何接着混饭吃？无疑，他们的结局更惨。
现代以及后现代哲学家之所以希望向科学靠拢的根源，在于他们将思考和认知世界的能力局限于大脑所特有的思维/意识，却忽略人体为此“终端”输送信息的渠道绝非仅限于感官。这个问题在地球此一文明纪的科学发生前就初露萌芽。对此，我倒持以相反的态度：正是这一萌芽的初露，导致了科学思维的产生。科学思维的产生同时，也就意味着哲学或第一哲学的退败。
早期的哲学总是与古老渊源的各种宗教内质息息相关，特别是东方的印度和中国。至于古希腊，具体指苏格拉底前的哲学，虽没有明确的宗教渊源，但与宗教的内质非常契合。这也是后来人常常以夸张心态把那些哲学家称为“先知”的原因——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恶意称他们为巫师的现象。
哲学与科学起初的分工是明确的：哲学解决人生存的使命问题或终极目的（其实也是根本原因）问题；科学则面对人生存的方法问题或现实事务（其实也是具体遭遇）问题。前者关乎的是人的精神/灵魂，后者关乎的是人的物质/肉体。随着科学功能的加强以至强大，其势力开始向哲学界域扩张。科学向哲学覆压的首要技术就是质疑人灵魂存在的真实性，因此对上帝存在的怀疑成了科学一劳永逸制约甚至遏制哲学力量的具体手段，这个行为在古希腊得到了印证，普罗塔格拉（Protagoras，大约483到414年）的态度就是典型（详见稍后的“导论”）。
灵魂存在与否是哲学与科学彼此征服的关键。科学以强有力的无赖态度向哲学的灵魂存在观念进行挑战：拿出个灵魂给我看一看。而哲学并非无法出示证据，只是哲学无数次出示的证据都被科学以无赖的原则拒认。科学之所以可以无赖地拒认哲学出示的证据，就在于他跳进了一只巨大的圆形鱼缸，和可怜的金鱼一起向意大利人做出了一副可怜相。这时，无论哲学是处于圆形鱼缸之外还是也跨入圆形鱼缸之内，都面对科学的无赖嘴脸“无能为力”——只能由他自食其果。于是，科学呈现给世人的扭曲现象便打动了众人，并使后者一同跳入了那只巨大的圆形鱼缸。但是，世界依然是世界，鱼缸依然只是鱼缸。现代以及后现代的哲学当然也就彻底成了圆形鱼缸里的哲学。
早期的哲学或干脆就叫“圆形鱼缸外的哲学”，之所以能够站在“圆形鱼缸”之外，是因为它在接受灵魂存在的现实同时，一并接受了灵魂对万物的认知能力，这个能力我把它称为“自识”，佛教系统称之为智慧。这似乎应了经济学中的那条所谓的“马太效应”——我则称它为“新约效应”，因为它不仅仅存在于《马太福音》中，而是贯穿了整个《新约》——已有的，将更加拥有；没有的，越加失去。
有消息说，美国某著名大学的某位学者发布了一个研究成果：经过证明，灵魂是存在的。在我看来，只要科学打算无赖到底，任何灵魂存在的实证消息都可以继续被拒绝在圆形鱼缸领地之外。
灵魂存在与否之于哲学的确为根基。如果将哲学仅当作一门学科去看待，灵魂在与不在确实无伤大雅，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哲学并非仅仅一门无聊的学科，上面说了：它是解决人生存的使命问题或终极目的（其实也是根本原因）问题的。因此，承认不承认灵魂实在，对人类世界而言是关乎生死问题的。就社会而言，灵魂是比法律更彻底的制度保障，拒绝灵魂的存在社会就失去了最大的“超法律”保障，导致世人丧失敬畏之心——没有了后果，人便为所欲为，战争等一系列残暴恶行必然肆虐人间。这样的结果我们过去、现在甚至将来都看得到，即便是躲入了欺骗自己的“圆形鱼缸”。
颇令人费解，霍金在文章里还极具挑战性地提到了为科学而死的伽利略“牺牲”的生命价值问题，虽然他遮遮掩掩，但还是暗示了伽利略的死如同圆形鱼缸里一条可怜的金鱼：地心说也好，日心说也罢，到头来根本没区别。作为同在一个“圆形鱼缸里”的霍金，他忍俊不住地嘲讽了伽利略，而身处“圆形鱼缸”之外的上帝却在伤心地为伽利略和霍金落泪。
作为这个“圆形鱼缸”里的一条“鱼”，霍金本人其实一直在无视一个切身的问题，即他病痛缠身的现实。如果他拒认上帝的存在（这是他一直所努力的，也正因如此，他的第一任妻子离他而去），他就当向我们解释清楚，为何他会患上这样一种疾病。可现实中的他一直在做的工作是努力“数着他的头发到底有多少根”。
有人会替他解释，人患某种疾病是因于自身的基因。那么，霍金的儿女是否依然会患上同类疾病？有人又会解释，基因还有变异。那么，基因何时变异、因何变异、如何变异？人们该无言了。的确，这个问题只有上帝知道答案。
此刻，面对《什么是真实？》，我仿佛看到，霍金一边数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抽空回眸丢下一句风凉话：“伽利略算是白死了。”说完，霍金就变成了一尾动人而可怜的“金鱼”。
2010年12月3日星期五
于北悉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