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太平轮模型
黄俊
1949年,太平轮沉没的海难故事,在当时上海与台湾的报纸上曾有大幅报道,不过,在那个行色匆匆的年代,人们对生离死别早已习以为常,故事很快就被遗忘。
64年后的今天,太平轮几乎只剩下了基隆港边树立的纪念碑,还有编年史上的几行小字,证明它曾经的存在。吴宇森“砸”出3亿开拍《太平轮》,这无疑再度将世人带回了令人梦碎的1949。
幸运与磨难往往是一线之间
图为太平轮公示传单
◢一票难求,黄金换船票
国民党兵败如山倒,蒋介石作南迁准备。达官贵人,平民百姓,争相迁往台湾。1949年,成为许多中国人的楚河汉界。
法币天天贬值,买票甚至要用黄金直接购买,有时候有黄金也不一定买得到票。
最后一班太平轮,原先有效卖出的船票是508张,但实际上船旅客,据说远超千人。至今,沉船事件到底有多少人死亡一直是个谜。那些买了票的乘客究竟有没有上船,谁都不知道。有的人在上船的前一刻,阴差阳错地逃过了一劫,也有人到了码头,买不到船票,却因为船员的帮助上了船,最后与家人天人永隔。
图为太平轮登船情景
◢太平轮吃水太深乘客担心安全退票了
太平轮出事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超载,有人说是船员只顾饮酒作乐。还原现场当天:太平轮原计划1月27日上午起航,后改到下午2时,可是直到开航前,它仍在进货,直到下午4时半才开航。太平轮的常客卢超回忆,当时他送侄子去台湾读书,中午时分侄儿打电话给他,说船还没开,肚子饿希望卢超能送食物上船。让卢超惊愕的是,以前他上船都要用梯子,而那次,他竟然抬脚就可上船。
甲板与码头齐平,担心超载的一位姓施的妇人,果断在港口退了票,她也因此保住了性命。
◢三副把自己床位让给了吴伯超他上了永远无法抵达的航班
中国近代著名的音乐教育家吴伯超因为原先送女儿上太平轮而结识了船上的三副。临行前,他给女儿发了电报说:“要到台湾来了,与你们一起过年。”
当吴伯超到港口时船票早已卖完,原本只能打道回府的他,碰到了相熟的三副,三副一见他,便爽快地让出了自己的床位给吴伯超。阴差阳错,吴伯超上了永远无法抵达的航班。
他的妻子从此皈依佛门,吃素念经终生,女儿吴漪曼则用一生去圆父亲未圆的梦,后来也成了著名钢琴家。
灾难来临他们是幸存者,也是心碎者
◢小年夜黑灯急驶三副忘记转舵
事发当天是小年夜,全船大多数人都浸染在即将过年的气氛中。
幸存者太平轮厨师张顺利回忆,当时船上大副、二副们,喝酒赌钱,不亦乐乎。因为当时海上戒严,太平轮和建元轮都是熄灯急行,事发时正值三副掌舵,三副忘记转舵,发现建元轮迎面而来,已经来不及了。
太平轮和建元轮丁字形相撞的巨大声响惊动了葛克一家。
葛克,当年的“国防部”参谋少校。他记得茶房当时还对旅客们说,建元轮已下沉,太平轮无恙,大家不必惊恐,但葛克早已放心不下,携了妻儿登上甲板。果然,那时下舱已浸水,他挽着妻儿随众客挤上甲板,本来想上救生艇,可两只救生艇早已挤满了人,后来他才知道,最后船员并没有把救生艇解绳入海……
转瞬间砰然一声,葛克发觉自己已经坠入海中,妻儿早已失散。凄厉黑夜,海面寒风刺骨,他挣扎着浮到水面抓牢木箱子,没多久,木箱因为进水开始下沉,葛克赶紧另寻他物,幸运的是他又找到了一块大木板。后来,木板上还陆续坐上了两个人,3个人扶着木板,下半身浸于海中漂流。直到东方渐白,澳大利亚军舰华尔蒙哥号听到了他们的呼喊,救起了他们。
图为上海当年的报纸
◢前后五艘过路船只都没有救人
王兆兰也是被澳大利亚军舰救下的幸存者,那年,她才16岁,是生还者中最年轻的一位,也是仅有的两名女性之一。
2010年,她曾在丈夫的陪同下,回到舟山海域悼念海难中逝去的亲人。
王兆兰说,当时澳大利亚军舰的船员救起他们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全身都被染得墨黑,只有眼白和牙齿告诉这些洋人,这几个是活人。
澳大利亚军舰其实并不是第一艘经过出事点的船只。她回忆说,当时船刚沉一会,海面上黑压压都是人头,大家的哭喊声惊天动地,而不远处正好有一艘船经过。“如果当时它肯停下,一定能救起不少人。”
根据嵊泗白节山灯塔记载,太平轮失事时间段里,前后共有5艘轮船经过,并且在沉没的那一刻的确就有一艘轮船经过,但它们都没有进行施救。
太平轮下沉后,四周都是凄惨的哀号,幸存者回忆,在那个时候,当年还有人拿着枪支,威胁别人让出木板。
船沉了,船长也跳海自尽了。
太平轮留在岱山的回忆
图为幸存者合照
◢姜文标:我父亲救了些遇难者
小记第一次听太平轮事件,还是从台湾太平轮协会理事姜文标老人口中得知。2011年5月,老人在“浙江文化名人灯塔行”的海祭活动中,在失事海域附近给我们讲述了当年父亲救人的故事。
姜文标,又名姜思章,岱山人,15岁被国民党抓壮丁去了台湾,太平轮事件发生时他才14岁。他清晰地记得,事发当晚父亲与大伙合力救人,彻夜未归。后来,父亲告诉我,原来是太平轮失事了。但由于天太冷,船上没有多余的御寒衣物,所以只能将他们送往附近的岛屿。
因此,台湾方面也有人推断,太平轮事件的生还者应该不止官方认定的36人。
◢陈永宽:父亲临终托我找到张桂英亲人
东剑岛,岱山长涂最东边的小岛,与太平轮沉没的海域很近。海难那一年,陈永宽15岁,出海捕鱼的父亲和村民们在事发两天后从海上捞起一个满身油污的女人。那个女人烫着头发,穿着高跟鞋,估计三四十岁,衣服胸前的口袋有写着她名字的证件,叫张桂英,虽经全力救助,最终还是离世了。
海难发生的第二年,陈永宽的父亲去世了,离世前他还嘱咐陈永宽要想办法找到张桂英的亲人,让她回家。
父亲的一句遗言让陈永宽老人铭记了一辈子。这么多年过去了,陈永宽也已经年近八旬,他希望通过张典婉(《太平轮1949》作者)等社会力量,实现父亲当年的遗愿。
参考资料:
张典婉《太平轮1949》
凤凰卫视《寻找太平轮》
凤凰大视野《惊涛太平轮》
深圳卫视《太平轮沉没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