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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毅诗词大全
反攻下汀州龙岩
1929年6月
闽赣路千里，春花笑吐红。
铁军真是铁，一鼓下汀龙。
忆亡
1932年秋
余妻肖菊英，不幸牺牲，草草送葬，夜来
为诗，哀哉。
泉山渺渺汝何之？检点遗篇几首诗。芳影
如生随处在，依稀门角见冰姿。
检点遗篇几首诗，几回读罢几回痴。人间
总比天堂好，宿愿能偿连理枝。
依稀门角见冰姿，影去芳踪我不知。送葬
归来凉月夜，泉山渺渺汝何之。
革命生涯都说好，军前效力死还高。艰难
困苦平常事，丧偶中年泪更滔。
乐安宜黄道中闻捷
1933年3月
1933年3月，军行乐安、宜黄道中，闻黄
陂大捷，敌之第四次“围剿”被粉碎矣，喜赋。
千崖万壑供野宿，羊肠鸟道笑津迷。
半夜松涛动山岳，中天月色照须眉。
工农儿子惯征战，四破铁围奇中奇。
哭阮啸仙、贺昌同志
1935年4月
环顾同志中，阮贺足称贤。
阮誉传岭表，贺名播幽燕。
审计呕心血，主政见威严。
哀哉同突围，独我得生全。
登大庾岭
1935年秋
1935年秋，时闻何梅塘沽协定。
大庾岭上暮天低，欧亚风云望欲迷。
国贼卖尽一抔土，弥天烽火举红旗。
偷渡梅关
1935年冬
敌垒穿空雁阵开，连天衰草月迟来。
攀藤附葛君须记，万载梅关著劫灰。
野营
1936年春
恶风暴雨住无家，日日野营转战车。
冷食充肠消永昼，禁声扪虱对山花。
微石终能填血海，大军遥祝渡金沙。
长夜无灯凝望眼，包胥心事发初华。
油山埋伏
1936年春
走石飞沙大地狂，空山夜静忽闻狼。
持枪推枕猛起坐，宛似鏖兵在战场。
赣南游击词
一九三六年夏
天将晓，队员醒来早。露侵衣被夏犹寒，
树间唧唧鸣知了。满身沾野草。
天将午，饥肠响如鼓。粮食封锁已三月，
囊中存米清可数。野菜和水煮。
日落西，集会议兵机。交通晨出无消息，
屈指归来已误期。立即就迁居。
夜难行，淫雨苦兼旬。野营已自无篷帐，
大树遮身待晓明。几番梦不成。
天放晴，对月设野营。拂拂清风催睡意，
森森万树若云屯。梦中念敌情。
休玩笑，耳语声放低。林外难免无敌探，
前回咳嗽泄军机。纠偏要心虚。
叹缺粮，三月肉不尝。夏吃杨梅冬剥笋，
猎取野猪遍山忙。捉蛇二更长。
满山抄，草木变枯焦。敌人屠杀空前古，
人民反抗气更高。再请把兵交。
讲战术，稳坐钓鱼台。敌人找我偏不打，
他不防备我偏来。乖乖听安排。
靠人民，支援永不忘。他是重生亲父母，
我是斗争好儿郎。革命强中强。
勤学习，落伍实堪悲。此日准备好身手，
他年战场获锦归。前进心不灰。
莫怨嗟，稳脚度年华。贼子引狼输禹鼎，
大军抗日渡金沙。铁树要开花。
三十五岁生日寄怀
1936年8月
1936年，余游击于赣南五岭山脉一带，往
来作战，备极艰苦。8月值余35岁生辰，赋此寄怀。
大军西去气如虹，一局南天战又重。
半壁河山沉血海，几多知友化沙虫。
日搜夜剿人犹在，万死千伤鬼亦雄。
物到极时终必变，天翻地覆五洲红。
雪中野营闻警
1936年冬
风击悬冰碎万瓶，野营人对雪光横。
遥闻敌垒吹寒角，持枪倚枕到天明。
赠同志
1936年冬
二十年来是与非，一生系得几安危？
莫道浮云终蔽日，严冬过尽绽春蕾。
梅岭三章
一九三六年冬，梅山被围。余伤病伏丛莽
间二十余日，虑不得脱，得诗三首留衣底，旋围解。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南国烽烟正十年，此头须向国门悬。
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
投身革命即为家，血雨腥风应有涯。
取义成仁今日事，人间遍种自由花。
无题
1936年冬
生为革命死不哭，莽莽神州叹沉陆。
魂兮归来大地红，小住人间三十六。
七律·寄友
一九三七年春，敌寇策动侵华日急，国民
党反动派对我之“清剿”更烈。余辗转游击于五岭山脉，时红
军主力西去秦陇，消息难通。而阮啸仙、贺昌、刘伯坚诸同志
相继牺牲。每夜入梦，故人交情，不渝生死。游击各同志又与
余分散活动，因诗以寄意。
风吹雨打露沾衣，昼伏夜行人迹稀。
秦陇消息倩谁问，故交鬼影梦中归。
瓜蔓抄来百姓苦，萁豆煎时外寇肥。
叛徒国贼皆可杀，吾侪南线系安危。
悼章太炎先生
1936年12月
朴学精义辨华夷，转俗成真真向俗。
漫骂天下疯人惯，晚岁缄默恨有余。
读书绝句
1937年
偶得《红楼梦》、《论衡》、《弘光实录
》、《桃花扇》、《三国志》诸书，翻阅数四，皆20年前过目
者，赋诗志感，1937年。
读《红楼梦》
借题书愤事堪哀，幻梦金陵十二钗。
封建兴亡指点尽，山河寸寸劫余灰。
读《论衡》
早年颇爱王充书，问孔刺孟气象殊。
此日摩挲重读遍，青灯有味忆当初。
读《弘光实录》
江左人才推司马，终惭介弟列清班。
抗敌精忠兼将略，前身应是文文山。
读《桃花扇》
一部亡国史，遗恨字字新。
贱哉侯方域，辜负李香君。
读《三国志》论人物
君才雄武自桓桓，更有文章启建安。
何事临终思卖履，魂兮飞不到江南？（曹
操）
决策任能亦自雄，武功文治霸江东。
称臣魏阙白圭玷，风骨嶙峋负阿兄。（孙
权）
编席织履英雄事，何必龙种假托真？
遗恨吞吴毁大业，入川得意负先生。（刘
备）
君诚俊杰识时务，应叹刘郎非上材。
可痛追思法孝直，当年鱼水等尘埃。（诸
葛亮）
刘备寄居如养虎，曹公秣马未收兵。
江东诸将善防御，顾曲周郎能进军。（周
瑜）
髯也何堪号绝伦，东南大事付卿身。
荆襄冒进同盟失，自大骄矜误一生。
生查子·国共二次合作出山口占
1937年8月
十年争战后，国共合作又。
回念旧时人，潸然泪沾袖。
抗日是中心，民主能自救。
坚定勉吾侪，莫作陈独秀。
闻八路军平型关大捷
1937年9月
抗日旌旗战局开，大军东出薄燕台。
南方豪杰风雷动，团结救亡下山来。
兴国旅舍
1937年10月
兴城旅夜倍凄清，破纸窗前透月明。
战斗艰难还剩我，阿蒙愧负故人情。
车过兴国老营盘
1937年10月
大战当年血海翻，今朝独上老营盘。
荒台废址无人识，一抚伤痕一泫然。
自注：1934年8月，余在此负重伤。
东征初抵高淳
1938年6月
波光荡漾水纹平，河汊沟渠纵复横。扁舟
容与人如画，抗战军中味太平。
堤柳低垂晚照斜，农家夜饭话桑麻。兵船
初过群疑寇，及见亲人笑语哗。
江东风物未曾谙，梦寐吴天廿载前。此日
一帆凭顾盼，重山复水是江南。
芦苇丛中任我行，星星渔火水中明。步哨
呼觉征人起，欣然夜半到高淳。
卫岗初战
1938年6月21日
弯弓射日到江南，终夜喧呼敌胆寒。
镇江城下初遭遇，脱手斩得小楼兰。
赴溧阳参与校阅典礼答诗四首
1939年1月1日
元旦校阅
大纛凌空照万方，将军校阅踏晨霜。
山呼抗战风雷动，立马东南扫镵枪。
元旦公宴
峨冠博带朋满座，耳热酒酣意气豪。
三年抗战今朝乐，破敌收京赖我曹。
席间谈国共往事
山河破碎思前事，抗日合作看精诚。
丈夫一怒安天下，横刀跃马取东瀛。
元夜火炬游行
归来大醉歌元夜，火炬烧天拥万人，
如此军民邦国盛，待看战胜保和平。
无题
1939年3月
春光照眼意如痴，愧我江南统锐师。
豪情廿载今何在？输与红芳不自知。
由宣城泛湖东下
1939年
敬亭山下橹声柔，雨洒江天似梦游。
李谢诗魂今在否？湖光照破万年愁。
夜过江阴履国防废垒有作
1939年
江阴天堑望无涯，废垒犹存散似沙。
客过风兴敌惶急，军民游击满南华。
佳期
1940年2月
烛影摇红喜可知，催妆为赋小乔诗。
同心能偿浑疑梦，注目相看不语时。
一笑艰难成往事，共盟奋勉记佳期。
百年一吻叮咛后，明月来窥夜正迟。
为苏南摩擦答某君
1940年
江南抗战地，谁为万夫雄?游击三肱折，
摩擦一丘同。
继光能拒敌，秦桧自和戎。投降缘底事?
敌伪已图穷。
强梁海上来，三年战局开。怒潮翻海岳，
雄鬼起风埃。
反共仇所快，民主敌难摧。惟君知我意，
慷慨有余悲。
送人赴泰州谈判抗日合作
1940年7月
停骖问我意何如？词婉情真再致书。
军令今当斩马谡，歧途何事泣杨朱？
仲连智免蹈东海，武穆冤成走传车。
凭君寄语强梁辈，摩擦自戕慎厥初。
记遗言
一九四零年十月
某女同志渡江遇敌负伤，临殁，同辈皆哭
。乃张目曰：革命流血不流泪，言讫而绝。余闻而壮其言，诗
以志之。
革命流血不流泪，生死寻常无怨尤。
碧血长江流不尽，一言九鼎重千秋。
与八路军南下部队会师，同志中有十年不
见者
1940年11月7日
十年征战几人回，又见同侪并马归。
江淮河汉今谁属？红旗十月满天飞。
皖南事变书愤
1941年1月
嬴秦无道即今同，血债千重又万重。
倒海翻江人呐喊，立将莫邪斩苍龙。
内人东来未至，夜有作
1941年1月
足音常在耳间鸣，一路风波梦不成。
漏尽四更天未晓，月明知我此时情。
酬某君
1941年7月4日
淮南风雨惠佳章，良夜长吟齿颊香。
愧我菲才惭大树，愿君戮力转沧桑。
妖氛未靖谁无咎，战局纡回见小康。
莫道杞忧天不坠，可怜西狩正郎当。
虚传神话斩长蚺，白帝于今势正酣。
欲破鸿沟思猛士，每观雁阵感征骖。
乘机突击围华北，反共阴谋见皖南。
只手遮天愚妄极，是非自有国人谙。
廿年革命几人存，国共纠纷应细论。
抗敌救亡凭正气，特工党恶凿离痕。
逋踪不少逃边境，胥首仍多系国门。
何处光明留净土? 还看敌后万军屯。
血战玄黄春复秋，光明黑暗竞神州。
法西困兽拼孤注，极北辰星拱万流。
谋晋谢公饶善策，椎秦子房费深忧。
战云转变还堪喜，正义风雷荡亚欧。
闻韩紫翁陷敌不屈而死诗以赞之
1942年1月
忍视神州竟陆沉，几人酣醉几人醒？
坚持晚节昭千古，誓挽狂澜励后生。
御侮力排朋党论，同仇谋止阋墙争。
海陵胜地多人杰，信国南归又见君。
韩紫翁挽诗
1942年5月
羡君才调挥毫健，闻耗无言热泪抛。
陋巷闭门同伏胜，江南开府遇温峤。
虏庭骂贼母心沸，深闺易嫁青眸标。
相逢地下当欣笑，模范夫妻万古昭。
苏北耆贤数海安，解纷杖策沥心肝。
杞人惟恐青天坠，精卫难填碧海干。
推心忧国欣知鲍，接席多缘幸识韩。
知音寥落天涯感，一读遗书一惘然。
秋容老圃胜东篱，巾履肃然此孑遗。
波翻淮海龙蛇斗，变起萧墙燕雀危。
天心已厌玄黄血，人事难评黑白棋。
鲁连赉志埋幽恨，痛快亲仇忍一思?
穆穆温温六十秋，斜阳鞭影照孤丘。
文章班马能臧否，书法颜欧论好尤。
林下疏河忧众庶，晚年抗节挫倭酋。
壮哉易箦无多语，何日全师复九州?
蜂起狐鸣恣鼓吹，鸿轻泰重正当时。
数通函电存遗爱，无数人心向义师。
五年晚节矜遒劲，十万貔貅任怨訾。
一尊酒酹西风冷，惆怅人天知不知?
次韵答阜东庞、杨二先生
1942年夏
答杨芷江先生
光明黑暗搏神州，抗战年来禾黍秋。
胡马窥江贼投敌，权奸误国我深忧。
吴王老去枚乘在，越国重兴范蠡谋。
耆旧淮南多惠助，飘摇风雨济同舟。
答庞友兰先生
杖国精神日日新，诗怀坦荡笑谈频。
思医国病求团结，先固初基救众民。
敢以直言参议席，每于吾党寄同情。
莫谓疏狂疑此老，丰姿再现海安身。
自注：投敌系谓李长江辈。
“七七”五周年感怀
1942年7月
即今抗战艰难日，累累新坟启我思。
五年碧血翻沧海，一片丹心照汉旗。
国中忍见儿皇立，朝内惟谋萁豆炊。
九仞为山争一篑，同仇敢与亿民期。
读史四首
1942年8月18日
（一）
门下三千客，侯生真佳士。窃符却秦军，
助成救赵事。
不待凯旋日，刎颈以明志。豪杰重然诺，
视死何其易？
本以释嫌猜，信陵反遭忌。醇酒与妇人，
公子死游戏。
惜无远大图，不能自为计。七雄变为八，
魏鼎不西去。
（二）
楚汉喜神话，首推张子房。城北黄石公，
遗履坐桥梁。
留侯欲用事，寄托于渺茫。乃遇赤帝子，
运筹帷幄张。
一旦功成后，赤松屏稻粱。刘邦非大度，
君臣猜忌忙。
钩心复斗角，胜者属张良。萧何亦机智，
自污争田疆。
可怜淮阴侯，忠信见灭亡。未央千古惨，
人彘出宫墙。
乃知专制国，大位踞虎狼。唯有真民主，
权利两相忘。
（三）
刘项争天下，是非本难论。史公遭腐刑，
记载未失真。
于项虽痛惜，评论差得平。吾侪千载后，
观之事更明。
项固属封建，守旧惧维新。刘季起草莽，
农民集万军。
于此分优劣，天下乃归心。不料兵解日，
独霸汉宫春。
以暴而易暴，民冤苦难伸。总由制度恶，
祸乱循环生。
成功为帝王，失败寇贼论。一部中国史，
吾以此云云。
（四）
贾生洛阳人，少年多远志。太息复流涕，
预见祸乱至。
居安不忘危，临危能定制。皇皇治安策，
跃跃真欲试。
汉文无远略，不缘绛灌忌。过湘吊屈原，
忧伤终自弃。
苍苍上有天，茫茫下无地。徒今千载后，
同情如海寄。
冀北良马多，伯乐苦不遇。李广逢汉高，
封侯固易易。
外举不避仇，灭亲见大义。今当抗敌日，
何不识此意？
盐阜区参议会开幕感赋，兼呈参议员诸公
1942年10月25日
列强风雨苦相催，腐朽犹存是祸胎。
碧血前驱流万斛，新坟后继起千堆。
飘摇专制霸图尽，茁壮新生民主来。
应知天定由人定，日月重光世运开。
湖海诗社开征引
1942年11月20日
1942年11月20日，反“扫荡”准备中倚马
走笔。
今我在戎行，曷言艺文事？慷慨每难免，
兴会淋漓至。
柔翰偶驱策，婉转成文字。不为古人奴，
浩歌聊自试。
师今亦好古，玩古生新意。大雅未能跻，
庸俗早自弃。
李杜长已矣，苏黄非我类。韩孟能硬瘦，
温李苦柔媚。
元白自清浅，刘陆但恣肆。降及元明清，
风格愈下坠。
微时工穷愁，达时颂高位。一生营营者，
个人利禄累。
艺文官僚化，雕虫尽可废。岂无贤与豪，
诗骨抗权贵？
仅存气节耳，高压即粉碎。封建为基础，
流变益疡溃。
晚近新诗出，改革仅形式。其中洋八股，
列位更末次。
应知时势变，新局启圣智。人民千百万，
蓬勃满生气。
斗争在前茅，屈伸本正义。此中真歌哭，
情文两具备。
豪气贯日月，英风动大地。万古千秋业，
天下为公器。
先圣未能此，后贤乏斯味。若无大手笔，
谁堪创世纪？
嗟予生也鲁，空有运斤意。淮南多俊贤，
历代挺材异。
诗国新疆土，大可立汉帜。薄言当献芹，
文坛望新赐。
淮海区会议题词
1942年冬
垂杨系马晚来风，树影森森照碧空。
芦花飞起四围白，抗战淮涟第五冬。
病中吟二首
1942年冬
（一）
廿年事鞍马，我生苦行役。一朝卧病榻，
安息转足乐。
俯仰斗室中，静如玩丘壑。万事不关怀，
一意付医药。
放眼观天地，古今重斟酌。会心生微笑，
择芳别众恶。
回首四十年，功罪两相约。怡情既悦性，
所患犹未脱。
转惧医者言，君病明日霍。又将理万端，
长与事务角。
病人人不病，病其奈我何?
（二）
初病殊有乐，久病苦不同。刀圭创未合，
衣褥见血红。
奋飞身欲起，伏枕百感丛。肢体如软絮，
神思若断蓬。
烦忧乱我心，故旧影幢幢。照壁灯无焰，
常醒眼朦胧。
朔风号屋外，急雨打帘拢。待旦窗纸白，
夜听更漏重。
病苦最难当，此中无豪雄。
送沈、张诸君赴延安
1942年冬
岁暮天寒曙色新，停杯驻马送君行。
华东小住情无限，又向天涯事远征。
万里长征不计程，指津自有北辰星。
太行山上辞残雪，延安城头望柳青。
刀丛出入历艰辛，且喜刀丛自有春。
穿插敌防千百里，壮游堪羡快平生。
八载睽离望关陕，五年风雨仗延安。
故人相见问消息，敌后荆榛仔细看。
祝刘伯承将军五十寿辰
1942年12月
将军老益壮，戎马三十年。
论兵新孙吴，守土古范韩。
苦学入梦寐，劳生历艰难。
弹触一目眇，枪伤遍体瘢。
斗争更坚决，冬青耐岁寒。
君在黄河北，我在淮泗南。
军前专征伐，敌后拯黎元。
举杯祝远道，康强慎食眠。
大柳巷春游
1943年春
淮水中分柳巷洲，平沙绿野嫩丝抽。
春郊试马优游甚，难得浮生似白鸥。
为惜春残共举杯，番番风雨苦相催。
人间好景随时在，满眼梨花锦作堆。
十里长淮步月迟，阑珊灯火启情思。
旧歌不厌人含笑，抗战新声更展眉。
淮河对弈
1943年春
围棋花下镇日间，君醉起舞我欲眠。
风动落英香满座，拈花微笑意陶然。
淮河晚眺
一九四三年春
柳岸沙明对夕晖，长天淮水鹜争飞。
云山入眼碧空尽，我欲骑鲸跋浪归。
纵谈
1943年春
不弃葑菲再纵谈，民生国计话艰难。
澄清局势今可见，群彦相看笑冁然。
过洪泽湖
1943年
扁舟飞跃趁晴空，斜抹湖天夕照红。
夜渡浅沙惊宿鸟，晓行柳岸雪花骢。
赠张云川先生四首
1943年夏
（一）
彩凤忽东翔，万里载德声。天心赞民主，
舆论器同盟。
社会薄乡愿，狂狷丑令名。抗建永合作，
吾党寄深情。
（二）
浊醪难为量，数值佳客觞。寇氛长弥漫，
民气斯坚强。
六年抗战血，百计斗清乡。痛心姬汉运，
磨擦鬼凄凉。
（三）
敌后起征装，早夜试星霜。跋涉济时志，
款段策安邦。
神驰淮泗道，梦绕嘉陵江。路殊道不别，
珍重惜流光。
（四）
春风取花去，酬我以清阴。海泽良饶沃，
山岚足苦辛。
温温君子度，桓桓壮士心。乔木莺迁侯，
重游锡玉音。
玉楼春·题《击楫词》
1943年
青莲词笔多风韵，万水千山皆是恨。
吴头楚尾血潮翻，沪渎香江珠泪迸。
我读君诗情相近，深触灵魂几欲混。
眼前兵马事方多，胜利待公出头阵。
中秋
1943年9月
1943年9月，时意大利投降。
年年戎马又西风，变化沧桑指顾中。
明月当头思远举，豪英满座饮长虹。
如此江山堪热恋，几多艰险建殊功。
欢呼足折轴心鼎，霹雳一声破太空。
光景长新随意赏，不因佳节强登楼。
红云滚滚稻粱熟，白鸟翻翻荷柳愁。
欢饮花前秋不老，高吟池畔意多遒。
夜阑倍觉寒光满，欲向天河射斗牛。
赴延安留别华中诸同志
1943年11月
战斗相依久，初别意怆然。长记叮咛语，
早去复早还。
知我二三子，情亲转无言。去去莫复道，
松柏耐岁寒。
时局纵谈罢，举酒祝长征。明朝策骏马，
萧瑟惟此心。
西去路漫漫，风物仔细看。不知霜露重，
应悔着衣单。
敌后军威壮，朝中竞献降。莫骂程不识，
应学郭汾阳。
行行过太行，迢迢赴延安。细细问故旧，
星星数鬓斑。
众星何灿烂，北斗住延安。大海有波涛，
飞上清凉山。
无题我行访塞北
1943年11月
我行访塞北，君留守淮南。
彼此单形影，独自料温寒。
泗宿道中
1943年11月
夜走泗宿道，晨过旧黄河。古邳解鞍马，
煮酒醉颜酡。
半规残月照，铁骑送长征。百里吠村犬，
穿插敌伪惊。
畅游根据地，沿途劳送迎。相见问安好，
老苍惊故人。
过微山湖
1943年12月
横越江淮七百里，微山湖色慰征途。
鲁南峰影嵯峨甚，残月扁舟入画图。
在微山湖遥望微子墓
1943年12月
湖上遥瞻微子墓，千年麦秀忆殷顽。
痛心滕薛盘倭寇，贼子投降不自惭。
夜过丰沛
1943年12月
刘季王关中，魂魄恋故乡，衣锦荣归日，
丰沛乐称觞。
一歌大风起，再歌威武扬，终叹无猛士，
不得守四方。
平城余悸在，外夷何披猖。向来统治者，
奴性最昭彰，
媚外而压内，千古始刘邦。当今抗倭日，
独夫犹阋墙，
文恬而武嬉，甘心事虎狼。赖有人民在，
敌后国之光。
过曹南
1943年12月
亳邑汤都史所传，至今豪霸圈庄园。
蜀客多情问遗事，居停首说初夜权。
再过旧黄河
1943年12月
故道黄河千里沙，旅途投宿二三家。
黄昏细雨人不寐，夤夜隔窗数雪花。
长相思·冀鲁豫道中
1944年1月
山一程，水一程，万里长征足未停。太行
笑相迎。
昼趱行，夜趱行，敌伪关防穿插勤。到处
有军屯。
过太行山书怀
1949年1月
太行山似海，波澜壮天地。山峡十九转，
奇峰当面立。
仰望天一线，俯窥千仞壁。外线雾飘浮，
内线云层积。
山阳薄雾散，山阴白雪密。溪流走山谷，
千里赴无极。
清漳映垂柳，灌溉稻黍稷。园田村舍景，
无与江南异。
我行半中国，廿年不暖席。五岭度三载，
罗霄岁余寄。
武夷品新茶，仙霞曾游击。突围到章贡，
埋伏到九嶷。
黄山观云海，茅山竖战戟。风驰万壑开，
云卷千峰集。
殊多友姿态，林泉更幽僻。此日见太行，
险峻称第一。
我初入山来，麻田度良夕。六年战平原，
山居睡沉寂。
朝来启户牖，山光照四壁。迎面仙人峰，
侧观似飞骑。
又似南面朝，又似相让揖。又似张锦屏，
榜题挥彩笔。
又似三人会，俯首方对弈。又似故友逢，
抵掌谈昔昔。
众山齐南向，万马奔飞檄。忽然一转折，
昂首与天逼。
相看长不厌，万幻数难悉。
因念抗战中，华北阻寇骑。平型雁门捷，
阳堡显奇迹。
妙峰战北平，翼东敌逃逸。大军出雄关，
满蒙斧初劈。
东进抵渤海，齐鲁喜洋溢。南进战苏皖，
淮泗波涛激。
西征向郑洛，中原撑半壁。江淮与河汉，
四望红旗立。
南去海南岛，珠江风暴急。敌后三战场，
驰骋羽书疾。
决策赖延安，太行天下脊。一九四二年，
苦战破铁壁。
主力与民兵，敌军尽战栗。始知不义战，
厥功永难毕。
人心有向背，所到皆振臂。政治尊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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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重生产，首事减租息。文化归大众，
工农兵统一。
民间艺术源，提炼显神迹。教条毒害多，
新旧皆有弊。
惟在实践中，创造合实际。请看解放区，
人足家自给。
盗匪告肃清，乞丐无处觅。稼墙与工商，
生产事蓄积。
在在无贫乏，耕三而余一。大同尚有期，
小康已中的。
华夏五千年，治隆谁能匹？以此言抗战，
到处破强敌。
以此言建国，扫除苛政迹。可怜顽固派，
摩擦空费力。
可怜敌与伪，泥足危岌岌。人民革命军，
狂潮如卷席。
沛然谁能御？四海望宁一。辛勤四年来，
收功在近纪。
吁嗟乎！黄河东走汇百川，自来表里太行
山。
万年民旅发祥地，抗战精华又此间。
山西在怀抱，河北置左肩。
山东收眼底，河南示鼻端。
长城大漠作后殿，提携捧负依陕甘。
更有人和胜天时，地利攻守相攸关。
创业不拔赖基地，我过太行梦魂安。
由太行山西行阻雪
1944年2月
我过太行山，瑞雪自天堕。
高峰铸银鼎，深谷拥玉座。
策马不能行，山村徒枯坐。
冰雪何时融，征程从此错。
夜深对暗壁，摇摇影自和。
残灯不成红，雪打窗纸破。
衾寒难入梦，险韵诗自课。
浩歌赋太行，壮志不可夺。
歌罢祝天晓，一鞭汾河过。
元夜抵胡家坪
1944年2月8日
敲冰踏雪麦坪前，半夜山村犹未眠。
点点花灯当户照，齐占胜利在今年。
过汾河平原
1944年2月
饮马汾河蜀客忙，悠悠河水诉兴亡。
霸图衰歇三分晋，块土开基一统唐。
屡沦夷狄空形胜，豪夺人民腐稻粱。
丘貉古今同一慨，曳兵弃甲暗投降。
水晶坡又阻雪
1944年2月
雪涛冰柱鸟难过，水晶坡上蚁旋磨。
下马敲冰图寸进，赤手攀援如刀割。
行行行行觉衣重，朔风吹来裘又薄。
进退艰难人马困，不复少年轻腰脚。
攀登绝顶望天海，新月初挂远山角。
征程日短延安近，喜见吕梁在天末。
过骨接岭
1944年2月
我过骨接岭，于此见吕梁。林深木亦茂，
到处风雪扬。
雪积量腰短，冰坚铺路长。同行屡颠仆，
我亦倒地忙。
山行四十里，遍体湿衣裳。村舍生新火，
煮酒暖心房。
嗟嗟吕梁路，一片白茫茫。居民为我言：
“君等多吉祥。
顷间有骡夫，载重心惶惶。烈风卷地来，
闭口倒路旁。
风推雪覆盖，人骡须臾亡。仅得抱尸归，
至今哀满堂。”
我闻居民言，惊悸逾非常。回忆晨间事，
风雪何猖狂?
狰狞逞万态，其势如虎狼。失足判生死，
稳步慎勿忘。
过吕梁山
1944年2月
峥嵘突兀吕梁雄，我来冰雪未消融。
花信迟迟春有脚，夕阳满眼是桃红。
林壑深幽胜太行，收罗眼底不辞忙。
雪海冰山行不得，飞岩绝壁路偏长。
寄内
1944年2月
地冻天寒西北行，山川遥共客心深。
最是荒村风雪夜，思君吟咏到天明。
间关抵延，值花朝，林老六旬大庆
1944年3月
三代风云齿颊寒，几多英杰已凋残。
延城延水春波绿，花甲花朝仍少年。
六十年来叹逝波，风云雷电走穿梭。
童颜鹤发康强甚，抗战兴邦执斧柯。
十年故旧满座排，关山万里我始回。
联帅举杯多欢谑，祝公三度上天台。
〔附〕
答横槊将军
1944年3月
林伯渠
将军百炼挽时艰，东海归来鬓未斑。
浩瀚襟怀扬子水，光辉旗帜井冈山。
阵前壁垒严民主，马上刀环劫敌顽。
战后余情犹健爽，佳篇赐我开心颜。
*陈毅同志号横槊主人。
延安宝塔歌
1944年春
延安有宝塔，巍巍高山上。高耸入云端，
塔尖指方向。
红日照白雪，万众齐仰望。塔尖喻领导，
备具庄严相。
犹如竖战旗，敌军胆气丧。又如过险滩，
舵手平风浪。
又如指南针，航海必依傍。再视塔尖下，
千万砖块放。
层层从地起，累累逾百丈。大小不同等，
愈下愈稳当。
塔脚宽且厚，塔腰亦粗壮。方知塔尖高，
群砖任鼎扛。
塔尖无塔脚，实在难想象，塔脚无塔尖，
塔亦不成状。
延安劳模会，其理正一样：君不见劳动经
验有万科，
模范创造应讴歌。条条经验个人得，系统
推行领导多。
吾党军政善料理，而今生产执斧柯。新人
新物新政策，
抗建由我不由它。
虞美人·春夜
1944年春
料峭春寒人不寐，村犬声声吠。几番推枕
起挑灯，户外星光冉冉月华生。
游丝万丈应难系，客梦波千里。一番检点
一番愁，恰似禅家棒喝正当头。
生查子
1944年
纱窗月上时，蓦被灯光妒。吹灯迎月来，
留得清光住。
低户照无眠，侧影频回顾。独自理哀弦，
闲愁何处诉?
送林老入蜀
1944年5月
蜀道秦关路已通，杜鹃入耳诉春风。
剑云锦水向天笑，定有佳音起巴东。
感怀黄诚、刘文隐同志
1944年9月
黄诚同志在皖南事变中被俘，其未婚妻刘
文隐同志先期来延，两地悬悬，历时数年。余久与黄共事，于
黄刘情谊固知之甚捻。今岁余来延晤马新同志，始悉文隐病故
。复于马处获读文隐日记及黄诚狱中书信数通。黄被俘不屈，
志量可佩，文隐地下有知可谓不负。黄出狱当有亲睹遗物之一
日。余感其事，怆然命赋。
难得精禽填恨海，可怜缧绁陷多才。
绿笺点点斑痕在，知道读时泪满怀。
松冈明月魂如在，记取铁窗仍多情。
临难铮铮风骨好，皖山不负夜台行，
不堪展墓悲凉意，更藏遗文带泪痕。
难得同情深似海，伴君剪纸共招魂。
夏夜由王家坪归杨家岭
1944年
笙歌余韵依依送，云眼星光闪闪飞。
延水波涛翻骇浪，一灯藜杖送人归。
十里辉煌延市火，数峰聚散陇头云。
廿年征战频回首，诗意翻多此夜行。
哭彭雪枫同志
1944年9月
淮北哀音至，灯前意黯然。生平供忆想，
终夜不成眠。
吾党匡天下，得君亦俊才。壮哉身殉国，
遗爱万人怀。
雄气压陇海，英风断淮河。荣哀何有尽，
万众泪滂沱。
整风事不易，自省为更难。洗濯冒冰雪，
钦君不畏寒。
吾人事革命，生死本寻常。所痛风云急，
中原丧栋梁。
服务人民事，廿年战血红。知君无限恨，
未得饮黄龙。
当年老战士，今有几人存?新生千百万，
浩荡慰忠魂。
尔我竟长别，多年患难同。我身惜后死，
永矢贯初衷。
某同志父母双亡，闻讯大哭，诗以解之
1944年
人世忽如寄，生死本寻常。父母曾哭祖，
祖亦哭高堂。
下及曾孙辈，亦哭其爷娘。君将有人哭，
此意非渺茫。
若念生必死，虽死亦何妨?彭殇等修短，
日月共光芒。
庄周齐物论，大小可等量。吾侪重革命，
终日工作忙。
人民服务事，朝夕心中藏。椿萱抚育我，
社会育更强。
工农衣食源，佳兵奠吉祥。所以新圣贤，
情重心更长。
扩充亲亲意，献身战强梁。所事匡天下，
宇宙新辉煌。
鞠躬尽瘁耳，断头敢试尝。一死换众生，
众生赴战场。
红日照旌旗，碧血四飞扬。凯歌绝贪暴，
人类归善良。
自由王国成，大众无凄惶。方知一己忧，
义狭不足量。
知君多情者，劝君勿惨伤。无不死父母，
排遣善自忘。
革命乃大孝，努力事戎行。
杨家岭集团祝寿
1945年1月
1945年1月，延安集体祝寿，50者登台。
诗以祝之，为说安不忘危之意。
秦陇万山雪，延水坚冰长。
诸兄寿五十，瑞气放光芒。
我以后来者，举酒祝康强。
劳动与革命，模范四海扬。
鹏程自今始，在莒永勿忘。
祝董老六旬大庆
1945年
吾党集精锐，董公实楚雄。诗文钦薄海，
志气贯长虹。
惠政传江夏，辩才斥毒龙。六旬不为老，
杖国见大同。
昔识公于赣，倾心学老成。长征携马革，
游击卧山岭。
苦战克樽俎，谈诗幸比邻。举杯共庆祝，
天下正归仁。
〔附〕
答陈毅同志
1945年
董必武
吾爱陈师道，新诗句句雄。闭门心若水，
惊坐气如虹。
百战劳横槊，三年依卧龙。驱倭过东海，
欢饮一樽同。
六十今初度，深惭学未成。书荒欲试剑，
苔异喜同岭。
儒术终误身，兵家此日邻。余身犹可用，
驱策愿当仁。
送董老出席旧金山会议，即日出洋
1945年4月
百年家国恨，禹域日倾颓。强邻虎入室，
蟊贼狼登台。
屡见儿皇帝，难逢不世才。星槎今万里，
捷报盼飞来。
公等凌空去，中华气概雄。九州方擒虎，
东亚正飞龙。
万国车一轨，寰球书可同。代表四万万，
朝霞大地红。
送沈部长飞渝
1945年4月
延水春来绿，高空送客行。秦关逾铁锁，
蜀道有牙琴。
策划知才识，艰难见性情。何时重把握，
同话锦江城?
服务人民事，经年见此才。成春三折肱，
割股万人怀。
饱学论起复，新知说自来。祝君再扬弃，
医国一声雷。
七大开幕
1945年4月
百年积弱叹华夏,八载干戈仗延安。
试问九州谁作主?万众瞩目清凉山。
答友人
1945年8月3日
1945年8月3日，王昆仑先生来书，有“东
南半壁惟仗卿军”之戏语。战友热望定不辜负，因题一绝。
旧友来书语意深，“东南半壁赖卿军。”
安危身系何须说，斩得楼兰共举樽。
秋过濮阳，月下与人谈毛主席飞渝事
1945年9月
我行未已过濮阳，驻马凭吊古战场。
能掷孤注寇莱好，退避三舍晋文强。
应知政事先军旅，岂有筑室谋道旁?
夜谈坐对中天月，白杨千树放光芒。
游孟庙
1945年秋
杀敌过邹县，军还访孟祠。
古柏满生意，残碑启幽思。
好辩子奚辩? 断机母见机。
民贵君轻说，周孔难为师。
沁园春·山东春雪压境，读毛主席柳亚子
咏雪唱和词有作（三首选一首）
一九四六年二月
和咏雪词
两阕新词，毛唱柳和，诵之意飘。
想豪情盖世，雄风浩浩；诗怀如海，怒浪
滔滔。
政暇论文，文余问政，妙句拈来着眼高。
倾心甚，看回天身手，绝代风骚。
山河齐鲁多娇，看霁雪初明泰贷腰。
正辽东鹤舞，涤瑕荡垢；江淮斤运，砌玉
浮雕。
池冻铺银，麦苗露翠，冬尽春来兴倍饶。
齐欢喜，待桃红柳绿，放眼明朝。
附：柳亚子原词
载重逢，一阕新词，意共云飘。
叹青梅酒滞，余怀惘惘；黄河流浊，举世
滔滔。
邻笛山阳，伯仁由我，拔剑难平块垒高。
伤心甚：哭无双国士，绝代妖娆。
才华信美多娇。看千古词人共折腰。
算黄州太守，犹输气概；稼轩居士，只解
牢骚。
更笑胡儿，纳兰容若，艳想禾农情着意雕
。
君与我，要上天下地，把握今朝。
初闻“四八”噩耗
1946年4月12日
噩耗传来惊迅雷，空航故旧坠天隈。
半信半疑浑似梦，自宽自解更生哀。
廿年血战识风骨，一霎松崩化劫灰。
八表同昏飞泪雨，人民此际正需才。
哭叶军长希夷同志
1946年4月
四月十二日，惨淡天云暮。噩耗突飞来，
将星从天堕。
磐石压余心，几番疑电错。再四问消息，
哀音牢不破。
沉痛与追想，对灯长痴坐。忆君生海隅，
少小入军籍。
及冠事中山，警卫依朝夕。迨后独建军，
驻节珠江湄。
策划赖长才，腐朽化神奇。脱颖自北伐，
初胜湘江曲。．
秋风扫落叶，铁军声威立。江汉功更伟，
一战安群黎。
革命初受难，南昌举义旗。三战痛失败，
香岛稍整息。
广州又再起，举世开新局。从此流亡苦，
海外勤研习。
孤臣孽子心，退藏入于密。“七七”抗战
开，君自海外回。
东进杀倭寇，举世惊风雷。挺进复挺进，
直抵雨花台。
饮马扬子江，触处见将才。不幸黑潮起，
皖变突然来。
孤军七昼夜，战败在山岩。独夫事阴谋，
毒计早安排。
君虽败一着，正义举世怀。君为民族雄，
顽固等尘埃。
忆君缧绁中，恶斗五秋冬。对薄仅一字，
投降私害公。
词严而义正，每战胜群凶。矢志不转移，
雪里傲青松。
生死等鸿毛，信义泰岳重。于此见叶挺，
举世矜雄风。
唾彼法西斯，得志徒匆匆。及至寇投降，
抗战奏肤功。
自卫复胜利，一月停刀锋。人民之世纪，
震撼魔王宫。
狡魔不敢拒，出狱在巴东。欢声腾薄海，
君立万山峰。
何期临关陕，一痛坠高空！沉默寡言，深
沉不露，令我忆君之丰采。
勇迈绝伦，倜傥不群，令我忆君之将才。
胸无城府，光风霁月，令我忆君之天真有如提孩。
我佩君忠贞不屈，服务人民，不愧革命家
的气概。我正盼君东来齐鲁，有伟大事业待你参加，待你安排
。
岂料高空失事，一去悠悠，永不回来。我
不信命运，故不言命运之悲惨；我不信天道，故不言天道之不
公；
我只说斗争需要你贡献雄才，我只说法西
斯正待人民去葬埋。你之牺牲是革命长恨，人百其身赎不回。
我只望你的遗风长存，化育无数后继之英
材。将军之魂魄兮，归去来，归去来!
哭若飞
1946年4月
廿年患难知交久，失事高空恨更长。
豪饮把杯惊满座，深谈携手忆河梁。
折冲樽俎鞭撒旦，迫贼关牢出睢阳。
有志愿傍青冢宿，英雄肝胆亦柔肠。
哭博古
1946年4月
一航陕北去不还，四八失事痛人寰。
检点遗篇难卒读，哭君坠死正英年。
哭邓发
1946年4月
工人子弟邓发血，工人阶级硬如铁。
工人创造新世界，工人气概高日月。
工人阶级能抗战，工人阶级会建设。
工人阶级作领导，反动集团定歼灭。
人民世纪今来到，黑暗消退东方白。
邓发邓发你安息，我们继承汝之事业，
创建独立自由的新中国
哀黄齐生先生
1946年4月
近代教育家，党化争高位。其专市门面，
其志图饱醉。
独夫喜独裁，教育聚以类。惟我黄石公，
一心专作对。
自愿伴清寒，硬骨傲权贵。黔省办达材，
晓庄兴陶会。
卓育众英才，当局屡见罪。黄公仍不屈，
反抗更尖锐。
跄踉走天涯，经年战颠沛。貌似泰戈尔，
诗笔苏陆味。
柔翰创新格，颜欧能荟萃。尤其善词令，
雅健沁肝肺。
妙言欢四座，幽默多比譬。一生为人民，
向前耻后退。
黔南王若飞，椿萱早见背。黄公代怙恃，
抚养劳寝馈。
琢磨成美材，大名扬海内。不幸入缧绁，
营救无怨怼。
三次探监牢，哽咽挥老泪。终庆得生还，
心血不白费。
舅义高云天，甥才亦十倍。甥舅兼师友，
风义世称最。
如我在交末，延水长把臂。起坐浴春风，
文采愧前辈。
惜别不半截，风谊入梦寐。何期黑茶山，
甥舅同失坠。
惨痛绝人寰，举国嗟玉碎。我欲诉苍天，
苍天殊瞆瞆。
我欲探幽冥，幽冥亦昧昧。魂兮归延安，
盛德应享配。
最后一誓言，遗志继不废。最后一哀悼，
典型永戴佩。
最后一祷念，凶顽必崩溃。
悼罗炳辉将军
1946年4月24日
四月八日事，历历在心目。何期君俎谢，
我已无泪哭。
戎马三十载，将军滇之雄。反袁到北伐，
起义赣江红。
抗日君迈进，饮马江南北。苏鲁驰劲旅，
日伪告溃灭。
六载苦纠缠，疾病多磨折。革命不自惜，
一朝痛永诀。
三军皆雨泣，临穴瞻遗容。立誓有五字：
“奋斗与君同”。
将军之风义，于我称师友。患难共朝夕，
进德君不朽。
独裁下通牒，遮天伸血手。人民有勇气，
掌握真理久。
所悲君短命，失我老战友。坚誓不负君，
自卫退群丑。
难忘君令德，难忘君身手。难忘君刻苦，
士卒同升斗。
已试我眼泪，已埋君尸首。已知君含笑，
群众正抖擞。
生死寻常事，先驱万众从。自有擎天手，
伏虎复降龙。
恶魔正憨笑，吾党失众贤。大众何所惧，
鏖战已百年。
危巢喜燕雀，高飞奋鸿鹄。民主高北斗，
胜利可预卜！
送旧友南归
1946年夏
八年不见，历尽风波。鲁南重会，煮酒高
歌。
转瞬又别，感怀实多。君去南天，游击穿
梭。
分粮杀贼，日夜挥戈。以少胜众，不畏坎
坷。
坚持阵地，之死靡它。我昔粤赣，与子同
科。
埋伏游击，实堪切嗟。聆君高论，气象巍
峨。
一日数战，突破网罗。来似飞鹰，走如逝
波。
妙善隐蔽，与敌肩摩。我不出手，敌不知
觉。
出手一击，风扫叶落。绝技至此，敌手安
措?
较我往昔，君殊不恶。我昔粗制，君今细
作。
祝君康健，应知远略。开辟新线，莫负委
托。
吁嗟乎，日寇战败美帝笑，国贼媚外复横
暴。
爱国自卫赖吾人，成败利钝当可料。
君能游击翻山海，我将渡江擒虎豹。
岭梅生春会有时，犁庭扫穴庆再造！
淮北初战歼蒋军九十二旅
1946年7月
十万旌旗泗水阳，淮南淮北遍玄黄。
陆攻空炸天地窄，烧杀抢掠鸡犬亡。
还乡土劣旧奸伪，美械蒋军新虎狼。
人民怒撼山河动，背水奇功敌尽降。
泗城之战仅歼敌两团因秋泛撤围
1946年8月
耿耿星河照夜深，挑灯凭几独沉吟。
已传军令渡睢水，待看风雷下泗城。
桀纣专恣丛万恶，军民战斗备千辛。
敌锋初挫旋师去，遥对秋潮恨未平。
让两淮
1946年9月
诱敌何妨让两淮?贼军到此好堆埋。
运河不是鸿沟界，会见狂潮卷地来！
祝朱总司令六旬大庆
1946年11月
高峰泰岳万山从，大海盛德在能容。
服务人民三十载，七旬会见九州同。
〔附〕
我为陈毅同志而作
1941年12月
朱德
江南转战又江东，大将年年建大功。
家国危亡看子弟，河山破碎见英雄。
尽收勇士归麾下，压倒倭儿入笼中。
救世奇勋谁与识? 鸿沟再划古今同。
宿北大捷
1946年12月
敌到运河曲，聚歼夫何疑?
试看峰山下，埋了戴之奇。
鲁南大捷
1947年1月
快速部队走如飞，印缅归来自鼓吹。
鲁南泥泞行不得，坦克都成废铁堆。
快速部队今已矣，二十六师汝何为？
徐州薛岳掩面哭，南京蒋贼应泪垂。
攻克峄县
1947年1月
我军攻峄县，大功一夜成。
万山积雪散，四境喜晴明。
攻克枣庄
1947年1月
今夜旧年了，明朝庆新春。
一个好礼物，活捉周毓英。
雪夜行军
1947年2月
泰山积雪，沂水坚冰。
冲破黑夜，奋迅行军。
杀敌气壮，万众同心。
擒贼擒王，共祝新春。
莱芜大捷
一九四七年二月
淄博莱芜战血红，我军又猎泰山东。
百千万众擒群虎，七十二崮志伟功。
鲁中霁雪明飞帜，渤海洪波唱大风。
堪笑顽酋成面缚，叩头请罪詈元凶。
示郝鹏举
1947年2月
教尔作人不作人，教尔不苟竟狗苟。
而今俯首尔就擒，仍自教尔分人狗。
如梦令·临沂蒙阴道中
1947年春
临沂蒙阴新泰，
路转峰回石怪。
一片好风光，
七十二崮堪爱。
堪爱，
堪爱，
蒋贼进攻必败。
攻克泰安
1947年4月
夺回泰安战局好，
敌人突围恨不早。
南京美蒋更心焦，
重点进攻又败了。
孟良崮战役
1947年5月
孟良崮上鬼神号，七十四师无地逃。
信号飞飞星乱眼，照明处处火如潮。
刀丛扑去争山顶，血雨飘来湿战袍。
喜见贼师精锐尽，我军个个是英豪。
我军个个是英豪，反动王牌哪得逃。
暴戾蒋朝嗟命蹇，凄凉美帝怨心劳。
华东战局看神变，陕北军机运妙韬。
更喜雨来催麦熟，成功日近乐陶陶。
四十六岁生日书怀
1947年8月
吾生欣豪壮，难难四七年。
战争翻海岳，翰墨接因缘。
入道劳千虑，建功愧众贤。
不知老将至，努力再向前。
所思
1947年8月
几番分离，饱识分离苦。
誓不分离，分离又我汝。
不言分离出意料，如问团聚在何处?
战争遮断音尘隔，日日相思鬓带雪。
朝朝暮暮理戎机，公义应将私情绝。
自宽自解去复来，惧将生离成死别。
蓦然昨夜梦中寻，又见汝身尽是血。
醒来虽然知是梦，难解愁肠千百结。
誓祝再聚不分离，但愿再会长欢悦!
长忆送汝登车日，屈指迄今已三月。
军中不羡愚夫妇，镇日相守到头白。
但望渡海天地宽，稳渡勿为蛟龙得。
平山呈刘少奇朱德同志
1947年11月
滹沱河畔晤刘朱，指点江山气象殊。
南指中原传屡捷，石门北望庆新都。
阜平赠聂荣臻同志
1947年11月
十年驻马胭脂河，抗日反顽除万恶。
我来共话艰难史，人民事业壮北岳。
吟反攻形势
1947年12月14日
百万旌旗大展开，蒋匪到处成飞灰。
空心战术今已矣，重点进攻安在哉?
江汉飞传刘邓捷，中原重见李郑回。
陈谢挥戈下宛洛，聂杨立马薄燕台。
关陕彭贺长攻略，东北林罗巧安排。
谭许胶河收一战，苏鲁前线逼两淮。
反攻形势见远略，动员群众赖雄才。
举国艳说新民主，土改狂潮遍地来。
南天民变羽书急，准备审判蒋独裁！
大雪过雁门关
1947年12月
风雪雁门道，关河一望收。
琵琶不胡语，葡萄尽汉秋。
朔漠庆土改，满蒙是同舟。
而今挞美蒋，统一足歌讴。
神池岢岚道中
1947年12月
昨日过雁门，今日越管涔。
冽风吹裘薄，积雪照夜明。
神池今胜地，岢岚古坚城。
民族欣交融，并肩创世新。
失题小住杨沟一月长
1948年1月
小住杨沟一月长，评衡左右费思量。
弯弓盘马故不发，只缘擒贼要擒王。
北国摧枯势若狂，中原逐鹿更当行。
五年胜利今可卜，稳渡长江遣粟郎。
再过雁门
1948年春
百尺雄关气郁森，驱车登览感丛生。
能兵李牧难终任，多计刘邦仅免身。
慷慨捐躯悲继业，从容谪戍念南星。
纷纭千古伤心事，端绪由来封建根。
濮阳会议有作
1948年5月
读罢新诗兴不残，又将远举付深谈。
总戎令下风扫雪，立马吴山画图南。
首夏清和花事残，为讨不庭向江南。
郭郎妙笔留春在，总座新诗气如磐。
战局几回抵掌谈，反复指点计艰难。
北线迩来传屡捷，逐鹿自古在中原。
耻杀无辜得天下，东征西怨万方从。
温温不作惊人语，大度自然是真雄。
〔附〕
奉和陈司令员赐诗步原韵
1948年6月
郭化若
蒋獠春梦似花残，伪选登台落笑谈。
四面楚歌临末路，最爱劲旅下江南。
新法攻坚敌垒残，中原定后下江南。
蒋军前线如崩土，革命后方似石磐。
奇谋在握纵奇谈，最后难关亦不难。
谢傅弈棋原有意，从容筹划定中原。
雄图壮志千秋罕，虎略龙韬万众从。
帷幄深谋谋全胜，红旗西北鼓群雄。
渡黄河作歌
1948年6月
黄河悠悠吾其济，大军反攻从此去。
江淮河汉入掌握，南京群丑苦无计。
党团统一竞贪污，棘门霸上等儿戏。
老贼花甲飞来去，满眼战局皆丧气。
徘徊古城系人心，岂知动摇更加剧。
绝望挣扎难苟延，婉转哀怜求美帝。
杜马困难何其多，侵略援助索高利。
扶助倭寇事第一，可怜位置次奴隶。
皇皇华夏岂无人？解放军旗伸正义。
中原已告堤防决，长江何处能守御？
国贼授首看日近，狗党狐群失依据。
人民法庭早安排，海角天涯难逃避。
吁噫一歌兮歌黄河，黄河稳渡不吾弃。
吁噫再歌兮歌反攻，革命风雷动大地。
吁噫三歌兮歌民主，群众翻身今可遂。
吁噫四歌兮歌胜利，华夏独立新世纪。
濡笔淋漓我兴豪，但恐才薄难抒意。
过黄泛区书所见
1948年夏
一过黄泛区，水茫茫。陷泥过膝及腰腹，
人马欲渡川无梁。
二过黄泛区，草黄黄。芦花飞白，大好牧
场。蒋匪兵来，人民隐藏。
三过黄泛区，走踉跄。川原水洗，城社荒
落，满目凄凉。内战罪魁，抗敌无能，不顾人民之死亡。
四过黄泛区，走西华，过淮阳。从前灾星
，水旱汤蝗。而今苛政，抽丁征粮。
五过黄泛区，人民解放。土地改革，除暴
安良。民主翻身，武装自强。气象一新，其乐洋洋。
为晋冀鲁豫烈士陵园题词
1948年12月
往来邯郸道，数度谒陵园。
光辉照寰宇，成仁齐圣贤。
大众歌盛德，英勇足世传。
遗爱般般在，勿忘缔造难。
淮海前线见闻
1948年冬
几十万，民工走不通。骏马高车送粮食，
随军旋转逐西东。前线争立功。
担架队，几夜不曾睡。稳步轻行问伤病：
同志带花最高贵，疼痛可减退?
吉普车，美蒋运输来。闪闪电灯红胜火，
轰轰摩托吼如雷。夜夜送千回。
老战士，几年久从戎。拥政爱民作模范，
军政学习当先锋。杀敌气如虹。
新战士，列队长又长。谡谡军装何整肃，
昂头阔步挺胸膛。杀敌志如钢。
新同志，解放最开怀。诉苦从头难尽说，
壮丁远处被抓来。共打蒋独裁。
开国小言
一九四九年十月
天安门上望，城下人如海。举头红五星，
共庆山河改。
天安门上望，京阙焕新彩。亿众大革命，
流血三十载。
天安门上望，红旗翻作海。万岁涌潮来，
军民真主宰。
元首耀北辰，元戎雄泰岱。群英共检阅，
盛业开万代。
人民庆开国，宇内浸狂欢。幽燕秋花发，
从此岁不寒。
一九四九年，国际庆伟观。东方红日起，
火焰照人寰。
革命久从戎，胜利不自期。盛曲今眼见，
此生信不虚。
奇景要大作，开国待雅言。拙句何足数，
避席让群贤。
莫干山纪游词
1952年7月
1952年7月，入莫千山探视病友，留住十
日，喜其风物之美，作莫干好七首。
莫干好，遍地是修篁。夹道万竿成绿海，
风来凤尾罗拜忙。小窗排队长。
莫干好，大雾常弥天。时晴时雨浑难定，
迷失楼台呎尺间。夜来喜睡酣。
莫干好，夜景最深沉。凭栏默想透山海，
静寂时有草虫鸣。心境平更平。
莫干好，雨后看堆云。片片层层铺白絮，
有天无地剩空灵。数峰长短亭。
莫干好，最好游人多。飞瀑剑池涤俗虑，
塔山远景足高歌。结伴舞婆娑。
莫干好，请君冒雨游。千级石磴试腰脚，
百寻涧底望高楼。天外云自流。
莫干好，好在山河改。林泉从此属人民，
清风明月不用买。中国新文采。
茅台酒诗，和黄炎培先生
1952年
金陵再会话茅台，万古江流送喜来。
多谢君诗传韵事，南天畅饮酒三杯。
金陵再会饮茅台，为有佳宾乘胜来。
服务人民三十载，逢春共祝不停杯。
现代严子陵
1953年春
富春江，有钓台，严光在此钓鱼来。
盛暑中，披羊裘，如此钓鱼竟何求?
是虚伪，是矫情，专钓大鱼洛阳城。
请帖来，去洛阳，客星犯座更荒唐。
是帮闲，弄虚玄，不甘寂寞应自怜。
游钓台，访祠堂，主人待客话短长。
叙邦族，严氏孙，七十七代直至今。
相问答，甚投合，解放土改意云何?
他回答，今解放，老实劳动不装相。
这一点，认识明，便是现代严子陵！
感事书怀（四首选一首）
一九五四年
一九五四年仲春，由京返宁，感触纷来，
慨然命笔。不作诗词久矣。观宇宙之无穷，念人生之须臾，反
复其言，以励晚节。
七古 手莫伸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
党与人民在监督，万目睽睽难逃脱。
汝言惧捉手不伸，他道不伸能自觉。
其实想伸不敢伸，人民咫尺手自缩。
岂不爱权位，权位高高耸山岳。
岂不爱粉黛，爱河饮尽犹饥渴。
岂不爱推戴，颂歌盈耳神仙乐。
第一想到不忘本，来自人民莫作恶。
第二想到党培养，无党岂能有所作？
第三想到衣食住，若无人民岂能活？
第四想到虽有功，岂无过失应渐怍。
吁嗟乎，九牛一毫莫自夸，骄傲自满必翻
车。
历览古今多少事，成由谦逊败由奢。
满江红·送周总理赴曰内瓦
1954年4月
朝战方停，今又喜越南报捷。
域内事，农林恢复，更兴工业。
国营经济蒸蒸上，私有厂商齐改辙。
不数年，风貌一番新，新中国。
板门店，谈未歇；日内瓦，话重说。
换唇枪舌剑，议倾坛席。
不管豺狼多诡计，我方事事持原则。
看我公樽殂折强权，期赢获。
初游青岛
1954年5月15日
五四争青岛，于今卅五年。
常常思游览，屡屡错机缘。夤夜突来访，
面目未看全。
海市灯辉煌，海水漫无边。群山海中峙，
远岛似规圆。
隐约尚可见，幢幢影相联。巨舰泊海中，
火树花若燃。
万象看不足，深夜坐斋前。沉吟久不睡，
海天思绵绵。
此是弹丸地，史实可详谙。先言远古事，
显名首齐桓。
管仲有雄略，利用及鱼盐。田单更晓事，
诱敌胶之南。
即墨能苦守，敌退国土完。其后有田横，
抗汉鲁之顽。
从义五百人，立懦而廉贪。齐鲁遗佳话，
代代有名贤。
晚清势衰颓，无复自闭关。德日先后来，
相继肆凶残。
赖我人民力，鲁案复主权。又落国贼手，
依然苦元元。
近代抗日战，游击敌胆寒。尔后败美蒋，
重点胜万难。
而今四海一，东境大屏藩。外寇敢伸手，
聚歼使无还。
试看海天青，其青照市廛。试看松柏青，
其青染峰峦。
伟哉胶莱青，千里美良田。更有新人民，
青春迈无前。
历史创造者，命运自斡旋。思之乐融融，
归寝熟且甜。
朝来开户牖，红日照东檐。工人正上工，
学生赴校园。
战士正操练，渔民斗狂澜。更有休养客，
安心度豫闲。
一切寄生虫，灭迹不待言。观此新气象，
使我开心颜。
潜艇上留题
1954年7月23日
人口六万万，立国太平洋。
面对侵略者，必须有海防。
水上多舰艇，空中能飞航。
海底深千尺，潜水亦所长。
件件皆掌握，样样是内行。
严整陆海空，捍卫我边疆。
和平可确保，建设日辉煌。
战贩如伸手，必定遭灭亡。
大哉新中国，指日富且强。
游柏林失不雷河
1954年10月
柏林城外，失不雷河。星期假日，游人云
罗。
同志十余，伴我游河。轻舟直放，白鸥来
迎。
时起时落，数十成群。左环右绕，毫不畏
人。
白帆片片，如梭穿织。数不胜数，何止百
十?
临流乘兴，不惧归迟。河水深广，艨艟轻
掷。
河岸修整，亦多弯曲。杂花生树，波光映
堤。
吸烟钓鱼，最称闲适。河岸松林，影似长
城。
倒置水中，随波盈盈。转河入湖，湖岸沙
平。
湖阔似海，风来浪腾。远天一线，夕阳雾
沉。
游湖尽兴，弃舟穿林。林深树广，幽径纵
横。
林尽登山，高塔相迎。登塔远望，极目天
云。
下塔小坐，汇集游人。乐声徐起，起舞纷
纭。
四邻高歌，歌不知名。我不知歌，君歌为
何，
应歌此河。此河此河，曾踞修罗。狂涛兴
起，
人间战祸。历史转捩，人民掌舵。捍卫和
平，
战犯万恶。记取教训，今当胜昨！
魏玛访歌德故居
1954年10月13日
歌德生长地，故居在城角。
斜阳照秋林，淡淡浮雾薄。
即此多幽趣，即此赛幻觉。
歌德写魔曲，情景宛如昨。
我来亦有情，坐数黄叶落。
记采斯工厂工人谈话
1954年10月14日
中国贵宾惠来临，采斯工厂致欢迎。
工人力说反侵略：“生产只应为和平”。
游德累斯顿故城
1954年10月14日
春格王宫久徘徊，痛恨美军轰炸来。
人民修复勤劳甚，和平建设此多才。
登欧洲阳台
1954年10月15日
欧洲阳台最嵯峨，台下俯看易北河。
东来西去呜咽水，似说当年定战和。
游巴斯的堡
1954年10月15日
巴斯的，在南德。山峰入云，壁立千尺。
松云环抱，湖光夺目。河流清澈，如走龙
蛇。
似武夷，似雁荡，似龟峰，风景奇绝。
风和日丽好秋色，丹枫黄檞迎过客。
华沙访肖邦故居
1954年10月24日
肖邦生地园林好，万紫千红锦作团。曲径
通幽多异趣，小桥流水似江南。
几度鸣琴弹奏罢，肖邦精魄扣心弦。地方
音曲多寄托，大师才调信无前。
祖国沦亡人共恨，异乡埋骨最堪怜。巴黎
公社君宣力，革命同仇是大贤。
世变翻新如意料，而今建设新波兰。自由
独立慎把握，能慰诗魂在九泉。
夜游莫斯科全苏展览馆
1954年10月26日
琼楼玉宇重环抱，霞光万道斗奇妍。
信知劳动创世界，刻刻毋忘斧与镰。
访上海鲁迅故居
1955年2月4日
并世不识面，文藻实我师，
遗宅频来访，凭吊更依依。
成都
1955年5月
童年曾在锦城住，每见濯锦色如银。
今日锦城真似锦，三大改造万家春。
我来成都花事了，只有月季开得好。
西川建设百花开，此行专为看花来。
在颐和园待客
1955年8月27日
薄书相会庶务繁，待客先游颐和园。
雨后长虹看不足，横空入水似花环。
为文字改革题词
文字改革应从容，逐步实行利无穷。
六万万人齐识字，读书明理进大同。
登北高峰
1956年1月8日
北高峰上望天渺，到此已然游客少。
去岁有人来四次，瞩目江河湖海小。
郑州午宴
1956年3月
殷殷留宴旧朋情，郑州建设若云屯。
中原农业合作好，八百万井水喷腾。
西安半坡村访古
1956年3月
半坡村是原人居，彩陶纷陈世所稀。
绝无甲骨方块字，七千年前往可稽。
细孔骨针诚巧矣，鱼钩倒刺不奇欤!
瓮葬婴儿骸骨在，后人何事疑唐虞?
学者羞称五帝德，缙绅先生每难言。
洪荒野蛮成已往，后启文明莫忘前。
学人聚讼华夏史，半坡铁证说自存。
不应拒绝有外铄，齐向大同说文明。
由西安到陇西
1956年3月
西安咸阳又宝鸡，太白终南互高低。
行过秦川八百里，穿山凿岭到陇西。
过临洮
1956年3月
陇头无复呜咽水，汉藏自由过临洮。
煮豆燃萁伤往昔，而今团结乐陶陶。
游兰州五泉
1956年3月
星期佳日游五泉，危楼飞阁互连绵。
甘肃绿化积极甚，植林担水上皋兰。
黄土高原山无树，兰州却有钻天杨。
杨树行行多意态，笔挺穿空立道旁。
昆仑山顶眺望
1956午4月
拔海四千七百三，驱车昆仑顶上看。
平川大野到天际，奇绝雪线浮远山。
昆仑山颂
1956年4月
峰外多峰峰不存，岭外有岭岭难寻。
地大势高无险阻，到处川原一线平。
目极雪线连天际，望中牛马漫逡巡。
漠漠荒野人迹少，间有水草便客行。
粒粒砂石是何物? 辨别留待勘探群。
我车日行三百里，七天驰骋不曾停。
昆仑魄力何伟大，不以丘壑博盛名。
驱遣江河东入海，控制五岳断山横。
乘车过雪峰
1956年4月
昆仑雪峰送我行，唐古雪峰笑相迎。
唐古雪峰再相送，旭角雪峰又来迎。
七日七夜雪峰伴，不苦风砂乐晶莹。
同人举酒喜相贺，轻车已过最高层。
明日拉萨会亲友，汉藏一家叙别情。
怒江小憩
1956年4月
怒江源头有硼砂，同辈展望小停车。
粒粒闪烁堪利用，万年宝藏要开花。
宿欧西
1956年4月
别藏积雪在心目，轻车直放欧西宿。
桃红李白笑迎人，水道纵横柳映绿。
花香时伴鸟语来，草地如茵沁心腹。
高原有此好风光，岂让苏杭占春独？
十日荒烟尽涤荡，今夜安枕似我屋。
游拉萨寺院
1956年4月
千年佛教布全藏，宫阙巍巍拉萨河。
信仰自由共携手，新潮迎起伏修罗。
过旭角
1956年5月
西藏五月尚飞雪，飞雪送我过旭角。
旭角山高拔海五千三，汽车行驶难追攀。
前车峰顶摘星去，后车谷底穿云端。
中间一队似冒险，几欲穿隙走天边。
我是京华西行使，驱车飞驰数万里。
行过山长与水长，祖国广大真难量。
红日指路不迷向，彩带金桥坚且强。
到处都见人民创造力，移山倒海谁敢当！
雅鲁藏布江
1956年5月
雅鲁藏布是大江，其源甚远流亦长。
试看千里春波绿，宜林宜牧宜稻梁。
游赤觉林
1956年5月
拉萨河南赤觉林，良朋偕访趁春晴。
千株白杨浸流水，七六老人来相迎。
大树下
1956年5月
大树下，啜佳茗，闲谈坐卧任穿林，难得
高原佳山水，杂花遍地不知名，
兴隆山
1956年6月7日
兴隆山景似青城，位在高原更不群。
山鸟相呼翠欲滴，苍松排比雾常停。
流泉细细穿林际，观舍重重入阵云。
劳顿西行休憩晚，偶然得暇便长吟。
三门峡前景
1956年6月
伟哉三门峡，蓄水面目改。
河水要让路，高山头为矮。
潼关崤函险不存，会见华岳峰影飞入海。
长江大桥
1956年11月
大江波浪兼天涌，南北难逾万古同。
而今建设开新面，铁桥飞架似长虹。
铁桥飞架似长虹，江北江南一轨通。
待看五洲通一轨，共庆寰球进大同。
岳麓山顶眺望
1956年11月
岳麓山头任我行，三湘眼底绝风神。
西南云气来衡岳，日夜江声下洞庭。
战争破坏归陈迹，建设峥嵘定太平。
终到山河澄清日，主持华夏是人民。
由北京到广州
1956年12月
朝辞京华雪满天，夕过黄河冰塞川。
中原大地麦未绽，青山隐隐武胜关。
仲冬汉口看菊展，长沙红叶缀满山。
韶山冲里览风物，霭霭青松赤壤嵌。
清水池塘傍茅舍，鸢飞鱼跃竹万竿。
农村潜力最伟大，中国革命属发端。
湘赣两省典型多，星火燎原豹一斑。
七日行抵广州地，郁郁苍苍浩无边。
灼灼红花排满径，游踪疑在三月三。
应赞祖国地广大，应赞气候各种兼。
应赞资源最丰富，应赞建设更伟观。
应赞天时配地利，人和使我得占先。
工业农业现代化，几十年后请君看。
从化温泉疗养
1956午12月
驱车辞广州，直去从化北。群山环抱中，
温泉来地隙。
汤热六五度，冬浴固相适。含矿钾与钠，
医疗尤效特。
疏落休养所，依山傍水设。晨起对远岫，
夜坐掇明月。
寒沙带浅流，荔林翠盖阔。青松峤然立，
竹映红叶侧。
更有不谢花，四时呈五色。倘佯佳山水，
吾生洵难得。
感此宁静场，惠我繁忙客。
温泉晚步
1956年12月
来到溪山绝胜处，安排笔砚即为家。
看罢瀑布天色晚，缓缓戴月走溪沙。
窗前紫荆花
1956年12月
满树紫荆花，突兀立窗前。风吹翻红浪，
灼灼似火燃。
日间见之喜，每每举手攀。夜来又异趣，
月照如染蓝。
新花相替发，终岁不凋残。熙熙岭南春，
不识冰雪寒。
初游良口
1956年12月
1956年12月参观流溪河水坝工程
从化修电站，带病前去看。先问作计划，
次问搞勘探。
再问选坝址，蓄水能几万?又问水库成，
何时可送电?
我问工人答，首尾能一贯。我如小学生，
恭听不怠慢。
谈罢到现场，参观各工段。一万数千众，
工作毫不乱。
手工与机械，潜水与打钻。更有高吊车，
往来忙运转。
隧洞电光明，爆破山脊断。此亦新音乐，
百听都不厌。
我向他们说：你们真强悍，你们来何处，
将去何处干?
答言去湘滇，调来自福建。水电任务多，
还需多年办。
中小已熟悉，愿搞大电站。如能调长江，
三峡去锻炼。
工作上十年，免得常常换。既便学理论，
又能增经验。
保证能创造，做出新贡献。迅扫穷和白，
世界以我冠。
我闻此语甚欣喜，喜闻英雄作壮语。水电
发展日加高，
盼汝能被长江招。不要嫌弃工程小，大中
小型均要搞。
全国一朝水电化，那时我们再说话。
千秋岁·再游良口
1956年12月
1956年12月中旬，与马一浮、邵力子、傅
学文先生等同游。
粤北岭外，温泉偶相会。
一夜谈，佳晤对。翌晨游良口，电站看水
位。
同欣幸，如此建设遍国内。中国资源最，
水电价不贵。
大照明，动力倍。蓄水能避旱，航运兼收
费。靠群众，人多势壮真国瑞。
记海南岛通什市到屯昌途中所见
1956年12月
峰岭重叠翠绿盖，中间公路黄缎带。
军民施工真雄伟，尽日盘车路不碍。
夜到通什会旧友，欣见各族能互爱。
早起天气转阴沉，便叹今日晴不再。
驱车翻上阿它岭，惊看云海铺岭内。
万片千堆浮谷底，四散飞流又转汇。
下车欣赏眼欲迷，红日当头更称快。
行行行行重行行，忽见五指飞天外。
访孙中山先生故居
1957年1月4日
华夏今兴盛，中山不可忘。革命友马列，
功勋过洪杨。
建党三折肱，武装一生忙。遗言戒软化，
预断放光芒。
当公遭事变，华夏刀俎余。租界入腹地，
瓜分民所虞。
政制极腐朽，当国尽鄙愚。惟公天下健，
民国启新模。
并世未识面，承教我不迟。革命开先河，
封建弃如遗。
资本要节制，地权应均齐。政策含至理，
亚非有其宜。
桓桓中山县，乃在海之隅。众山环抱中，
俨然存故居。
雅洁具侨风，朴素仍古俗。远来瞻拜罢，
平生渴想足。
广东
1957年2月
高阁羊城接大荒，骋怀极望郁苍苍。
四时春气荣花木，千载唐音听粤腔。
海舶百年来祸患，谪人历代富篇章。
最是人民革命好，黄花岗连红花岗。
二万年前此海口，而今冲积汇珠江。
白云荔湾山水绿，芳村花地草木香。
潮汕农产千斤县，连韶矿藏亿吨量。
百粤自来形胜地，人民建设更生光。
读时下杂文，因忆鲁迅，为长歌志感
1957年3月
我爱读杂文，鲁迅作者最。打击方向准，
是非严分类。
甘为孺子牛，敢与千指对。一生无媚骨，
至死不饶罪。
又加文辞美，讽刺有深味。以前在延安，
有个王实味。
他亦写杂文，讽刺颇尖锐。笑衣分三色，
笑食分几类。
骂我演京戏，骂我开舞会。其实在彼时，
延安艰苦倍。
重庆有老蒋，两京踞敌伪。实味均不打，
专与革命对。
鄙哉野百合，甘为敌作祟。我话说到此，
有人起反对：
“你是不民主，加人诽谤罪。我们学鲁迅
，何干王实味?
难道谈工作，缺点应隐讳?请看许多人，
主观又浪费。
若是予赞扬，何以改愚昧?照汝之标签，
闭口加酣睡。
事情搞坏了，晚矣空悔愧。近来杂文多，
争鸣生气倍。
每天我必看，愈看愈有味。莫非八股少，
你反掉眼泪?”
我说同志们，不必生怨怼。遇事多用脑，
深入本质内。
近来杂文多，固然很可贵。但应加区别，
有对与不对。
对者提问题，敌我不一类：对敌不客气，
目的在粉碎；
对我作教育，似开批评会。成绩与缺点，
样样计在内。
不是乱讽刺，故意入人罪。既不作调查，
又不当面对。
只是据传闻，夸大加几倍。仿佛这几年，
样样都倒退。
自己乱阵容，敌人喊万岁。那里象鲁迅?
活活王实味！
纪念李大钊同志殉难三十周年
1957年4月28日
三十年前的今日与守常同志共同殉难的如
杨景山、谭祖尧等是共产党员，如路友于、邓文辉等是国民党
员。我于1922年冬至1926年春在党与守常同志领导下在北京与
他们一道工作，这是第一次国共合作的情景。最近毛主席提出
准备第三次国共合作的号召。因有所感，赋诗几首，以纪念李
守常同志及同他一道就义的同志们，并寄言台湾方面国民党内
有识之士。
革命思想早，行动守纪律。就义从容甚，
大节凛不辱。
计公挥笔阵，前后十三年。先驱好肝胆，
松柏耐岁寒。
自学浑不倦，诲人何其勤。没有宗派气，
内外从如云。
斗争结盟友，殉难慷慨同。人民柴市节，
浩气贯长虹。
负隅只自误，改图天地宽。如果真爱国，
合作可能三。
屈指捐躯日，迄今三十年。人民大统一，
告慰更向前。
自注：南宋文天祥抗元失败，就义于燕京
柴市口。中国戏据表演此史实，名为柴市尽节。守常等同志也
是在北京就义的，故称人民柴市节。
喜雪，祝干部下放
1957年11月25日
三月久不雨，一朝忽飞雪。树树发银花，
大地一片白。
立即去焦渴，润湿到口鼻。种植得培育，
冬耕更积极。
初冬有雪降，预卜好春麦。此是大甘霖，
人天俱获益。
又值整风时，贯彻党政策。干部下农村，
发动大建设。
生根而落户，实际干改革。潜力猛发掘，
生产开新页。
岂仅为精简，下放路子阔。思想大革命，
辉煌入史册。
再拜祝三愿，谨以壮行色。一祝身体好，
处处重团结。
二祝有志气，决心干农业。三祝大努力，
亩产加倍获。
工农业并举，城乡两配合。勤劳二十年，
造成大强国。
回头看下放，美哉冬旱雪！
赠缅甸友人
1957年12月14日
我住江之头，君住江之尾。彼此情无限，
共饮一江水。
我吸川上流，君喝川下水。川流永不息，
彼此共甘美。
彼此为近邻，友谊长积累。不老如青山，
不断似流水。
彼此地相连，依山复靠水。反帝得自由，
和平同一轨。
彼此是胞波，语言多同汇。团结而互助，
和平力量伟。
临水叹浩森，登山歌石磊。山山皆北向，
条条南流水。
赠印度友人
1958年1月
第一章
中印接壤，喜马拉雅。雪峰突兀，光照四
野。
海拔九千，世界争夸。雅鲁藏布，蜿蜒清
佳。
山联水系，中印一家。追溯人缘，起自释
迦。
历有圣贤，东西泛槎。突破艰险，海洋流
沙。
达摩玄奘，更培新花。文哲会友，不知其
他。
投桃报李，种瓜得瓜。友谊典范，可敬可
嘉。
更幸友谊，今日大加。各反殖民，各脱锁
枷。
各干建设，各开奇葩。五项原则，奉行不
差。
友谊日固，印度中华。和平支柱，印度中
华。
十亿人民，印度中华。巴依巴依，印度中
华。
前章意有未尽再作第二章
君归何处，亚洲之南。举杯祝健，再会有
缘。
送君归国，去矣不留。我将南访，君再东
游。
中印接壤，山联水通。追思往日，共苦西
风。
西风殖民，东风和平。五项原则，举世歌
吟。
北地春至，南国花开。中印友谊，坚不可
摧。
向英雄的朝鲜人民致敬
1958年2月随周总理访问朝鲜时作
四千年光荣历史，三千里壮丽河山。金刚
松岳妙无边，东海西海担在肩。
大同江汇牡丹峰，乙密台上有仙踪。六十
三年星斗换，英雄血化万花红。
分裂诡谋终必败，人民统一定成功。强盛
朝鲜今作证，东风势大胜西风。
自注：朝鲜东西海岸有金刚山和松岳山，
风景绝胜，远近弛名。大同江、牡丹峰，乙密台，均平壤市之
名胜古迹。江山辉映，极为壮丽。
咸兴车站欢迎会上所见
1958年2月
咸兴车站万人排，等侯佳宾游览回。
处处欢呼金日成，声声致谢周恩来。
中朝团结忙修建，兄弟支援永记怀。
战斗友情深似海，皑皑白雪压山崖。
参观朝鲜人民军阵地
1958年2月
剖腹开山阵地陈，能防裂变原子能。
我于此道三折肱，虚心求教找窍门。
英雄阵地海山横，拙劣武器胜敌人。
世界兵争有规律，人心向背定输赢。
人心向背定输赢，朝鲜战争举世闻。
此番较量非小可，和平横空扫战云。
参观朝鲜黄海制铁所
1958年2月
敌机轰炸八十次，重新修建已两年。
细看破坏真彻底，方知恢复不畏难。
一逞徒自留罪证，再建规模大胜前。
借此寄语侵略者，汝又战败汝何言！
破阵子·向填坑者致敬
1958年2月
问我沿途所见，答曰到处填坑。
侵略者扔千磅弹，一坑土填三万斤。
弹大坑又深。不怕地裂山崩，全境恢复认
真。
三年恶战空前古，一次人民总翻身。朝鲜
铁铮铮。
在志愿军司令部度春节
1958年2月
赴志司途中
夜深乘雪渡山崖，车队纷驰吼若雷。
前村后舍观如堵，仿佛当年作战回。
再敬酒
志愿军与人民军，战斗友谊最相亲。
雄豪尽是无双士，卫国保家子弟兵。
乘雪瞻拜志愿军烈士陵园
烈士墓园座座坟，漫天大雪祭忠魂。
助人自助保家国，万世千秋拜典型。
喜志司规模雄壮整齐
离队数年不自知，今来小驻在志司。
欣看装备军容盛，忆我曾长梭标师。
自注：1928年春，我曾任红四军十二师师
长。该师五千余人，仅有步枪百余枝，余尽梭标，人称“梭标
师”。
剑三今何在
1958年4月12日
前闻王统照先生逝世，不胜悼惜。顷读《
诗刊》二月号载有剑三赠我诗，此诗是其遗作，生前并未寄我
，读后更增悼念。为赋《剑三今何在》以报之。
剑三今何在?墓木将拱草深盖。
四十年来风云急，书生本色能自爱。
剑三今何在?忆昔北京共文会。
君说文艺为人生，我说革命无例外。
剑三今何在?爱国篇章寄深慨。
“一叶”“童心”我喜读，评君雕琢君不
怪。
剑三今何在?济南重逢喜望外。
龙洞共读元丰碑，越南大捷祝酒再。
剑三今何在?文学史上占席位。
只以点滴献人民，莫言全能永不坏。
自注：1954年夏与剑三先生重逢于济南，
别来已30年。同游龙洞，共读宋元丰年古碑，忽闻越南奠边府
大捷，彼此大喜，举杯为祝。
王统照，字剑三，山东诸城人。现代小说
家，诗人。他是二十年代文学研究会的发起人之一。陈毅同志
早年在北京曾参加文学研究会的活动，本篇所谓“共文会”即
指此，诗中提到的《一叶》《童心》都是王统照先生的作品。
〔附〕赠陈毅同志
1957年
王统照
海岱功成战绩陈，妇孺一例识将军。谁知
胜算指挥者，曾是当年文会人。
卅年重见鬓苍然，锻炼羡君似铁坚。踏遍
齐鲁淮海土，为民驱荡靖尘烟。
藤阴水榭袅茶烟，忧国深谈俱少年。愧我
别来虚岁月，有何著述报人间?
明湖柳影望毵毵，半日山游兴味酣。好摅
胸怀同努力，饮君佳语胜甘醇。
夜坐喜雨
1958年4月
我身本是四川人，夜雨巴山久不闻。
今日还乡常夜坐，每听清滴到明晨。
应赞调匀便耕作，敲窗岂独富诗情?
反对帝国主义侵略中东
1958年7月
遍地建设皆奇景，今日更见奇中奇。支援
西亚热情甚，五十万人插红旗。
二百万人提抗议，三日三夜大游行。莫言
远火烧不着，利害一致反殖民。
伪善面目今显见，屡次大发战争财。而今
登陆如自缚，让它上去下不来。
谁言世界不一体，牵掣一发动全身。坚持
正义分敌友，我对朋友最真诚。
突然袭击无所措，古言凡事豫则立。世界
人民齐动员，打败侵略夫何疑!
十三陵水库竣工典礼颂歌
1958年7月
坝堤远望半天横，近看斜壁数十寻。四十
万人大会战，巨工五月便期成。
水库揭幕耀辉光，参加劳动姓字香。为问
谁是建设者?答曰工农兵学商。
部队参加修水库，优良传统大发扬。军民
共矢移山志，犹似当年在战场。
星月淡淡上工地，赤日炎炎午不回。万众
突然齐呐喊，中央同志劳动来。
外宾结队荷锹至，各国使节挥汗忙。对我
同情应申谢，一分劳动一分光。
人民定都傍燕云，八载建设真辛勤。接连
水库挨班次，官厅怀柔到明陵。
京郊从此水归漕，旱涝无忧慰尔劳。处处
农田排灌好，多快好省看新苗。
水利工程大中小，土洋结合到处闻。期年
全国水利化，岂止一处十三陵。
全国各项皆并举，百花齐放大争鸣。政治
务虚已卓绝，劳动锻炼最惠人。
几处汹汹布战云，我以建设奠和平。任何
局势可扭转，掌握命运在人民。
天上星月正交辉，地面红灯夜不吹。此是
庆功欢乐夜，万人歌舞不须归。
风吹水动生云气，四面峰峦罩落霞。江山
信美真吾土，花开遍地看中华。
六亿人口世无俦，打败群顽如水流。而今
对准自然界，上天入地逍遥游。
雨后重访十三陵水库
1958年7月
雨后重访水满塘，风吹波动涟漪长。山洪
考验质量好，群众真是建设王。
扫尾工程繁且多，工地人群仍穿梭。不令
巨工亏一篑，齐唱愚公移山歌。
如山高耸坝崔巍，试看山洪滚滚来。百川
能障非虚语，化得腐朽是奇才。
重来已似御仙槎，南口天边泛赤霞。应惊
中国面貌改，昆仑山到海之涯。
几人深慨想唐虞，无非迷古以自愚。京郊
旧是石砂地，劳动创造富米鱼。
水多为害缺生灾，自来灾害解不开。人民
治水水性变，稻粱麦菽到处栽。
传说大禹能治水，疏导九河近夸言。今日
治水千万众，应知领导胜前贤。
画地为牢不敢越，故纸堆中磨墨人。只要
思想大解放，人民群众真万能。
述而不作固迷古，摘句寻章仍教条。具体
实践是根本，理论概括知远遥。
城市工业大跃进，科技革命日日新。工农
结合互推动，劳力劳心将难分。
终日乾乾齐蹈励，风雨如晦待鸡鸣。政治
挂帅真卓绝，建设重物更重人。
能下围棋善做眼，今日水眼遍京郊。全国
水眼数不尽，妙手布局着着高。
建设跃进举国豪，让他怀疑等着瞧。最能
说服是事实，钢煤粮棉涨如潮。
众山环抱帝王陵，修墓挖墓自有人。过客
多情比今古，定言水库不虚陈。
水调歌头·四游良口
1958年8月30日
闻良口水电站工程已竣工，此次因公到广
州，便道作第四次游。1958年8月30日。
拱坝拦洪水，阔海注清波。评比岭南风物
，景色此间多。
又看急湍隧引，地下厂房发电，轧轧奏凯
歌。巨工成不易，结伴舞婆娑。
百年梦，国势弱，叹蹉跎。仰人鼻息，奴
才思想奈天何!今日人民作主，放手乾坤改造，由我不由它。
全国红旗举，跃进跨星河。
中岳庙
1958年12月28日
巍巍中岳庙，少小即知名。今日亲观览，
荒凉满目陈。
位于斜坡上，四周无泉林。虽有汉古柏，
稀疏不成群。
一览已无余，建筑乏艺能。应怪帝与王，
仅为媚山神。
与之言文采，岂不笑死人?而今世势变，
公社大风行。
改造旧社会，革命永不停。战胜大自然，
万世开太平。
登封县利用岳庙作采矿展览
1958年12月28日
岳庙有展览，矿宝满案陈。煤铁最丰富，
铝矿到处闻。
登封本山区，工业将无论。历代被湮没，
发现靠人民。
但要深挖掘，不可停表层，开发几十年，
创造新文明。
看灵芝草赠药农
1958年12月28日
岳庙灵芝草，全身如朱红。光彩夺人目，
塑造不能同。
不必言祥瑞，得自采药农。药农干劲足，
踏遍嵩山咙。
少林寺
1958年12月28日
少林深且幽，位在嵩山曲。庭阶见翠微，
碑碣尽劫余。
壁画殊奇绝，古柏似苍壁。名山终不虚，
气宇自非俗。
晚游少林寺，钟磬阵阵闻。疑是坐晚禅，
问乃摇班铃。
寺前修水利，寺后育新林。佛法乾矢厥，
应谢面壁人。
赠中共登封县委
1958年12月28日
嵩麓登封县，远近皆知名。
加番钢粮豕，遍学哲史文。
卫生得嘉奖，民兵又成群。
政治常挂帅，科学又多能。
我来甚满意，举杯祝主人。
既然有成就，还需再前行。
譬如登嵩岳，跑到最高层。
北京会议六言颂
1959年4月
人大会议启幕，政治协商三开。经济建设
如锦，团结跃进大哉。
路线多快好省，生产并举加番。推动科技
文哲，前途广阔无边。
今年任务固重，去岁基础很强。还须努力
再战，入室通过升堂。
百川东必至海，道途曲折迂回。那有天衣
无缝，完全不费剪裁?
你看叛逆称兵，破坏祖国团结。六亿人民
怒吼，反对外来干涉。
我有一言奉劝，归路不要自断，中央历来
宽大，佛说回头是岸。
北地麦收将至，南国夏种如潮。建设正如
长征，踏破水远山遥。
中国百年积弱，于今翻身十年。历尽风霜
雨雪，奠定基础如磐。
老年精神矍铄，青年吐气如虹。大家干劲
十足，领导人人景从。
游晋祠
1959年5月
周柏唐槐宋献殿，金元明清题咏遍。
世民立碑颂统一，光义于此灭北汉。
帝王兴废长已矣，人民世纪金不换。
请君凭栏听黄鹂，请君细数春来燕。
请君随流望菽麦，请君再看大修建。
过豫让桥
1959年5月
幼年曾读《豫让论》，而今亲到豫让桥。
国士如此报知己，如此国士死智瑶。
纪念宁沪解放十周年
1959年
席卷神州解放风，雄师百万下江东。
十年一瞬不虚度，建设跃进奏初功。
雄师百万下江东，辞庙仓皇是蒋凶。
丧尽人心终不悔，犁庭扫穴事最公。
春水方生濡须口，大军从此过江东。
秦淮迎客波碧绿，钟山含笑树青葱。
雄师百万下江东，上海南京落掌中。
似海似潮千百万，支援多谢好民工。
“立马吴山第一峰”，美援美械美兵工。
自夸防御能持久，一霎倾颓水向东。
解放宁沪吾道东，大军整肃胜熏风。
至今犹忆入城日，夹道献花万巷空。
欧美文明侵略风，百年华夏陆沉中。
乾坤扭转成新局，应识领导最精工。
倾心领导最精工，放手培养好作风。
渡江关键重指点，聚歼敌军不落空。
游碧云寺
1959年8月29日
碧云云树两依然，不觉人近六十年。
愿祝冬青春长在，大同世界乐如磐。
访密云水库
1959年9月7日 1959年9月7日，记周恩
来总理与阿富汗贵宾同游。
翻天覆地，造海移山。禹鲧结合，蓄放并
兼。
施工跃进，着着争先。稻粱麦黍，丰硕之
端。
抗旱防涝，潮白改观。嘉宾莅止，泛舟同
欢。
和平友谊，举世所瞻。长城在望，绿水连
天。
密云密云，气象万千。润我京华，福利无
边。
十年大庆二首
1959年10月
天安门
十年喜上天安门，
如海旌旗气象尊。
世界面临大改革，
神州手转莽昆仑。
亚非常庆新开国，
欧美谁招失业魂?
红遍东方真理在，
列宁早已细评论。
长安街
长安大道放光华，
东是朝暾西赤霞。
巨厦摩天惊突兀，
巧工遍地斗奇葩。
九州跃进新生力，
万国衣冠友谊花。
革命长征第二步，
会当宇宙泛仙槎。
重访延安
1959年10月25日
空中望宝塔山
太白雪高风更吹，单机转向延安飞。
忽然宝塔空中见，大喜故人天外归。
王家坪
重回王家坪，八路旧址存。
威声震天下，总缘靠人民。
桃园
依旧桃园树百棵延安霜降叶仍多。
同来游伴为指点，此处当年扭秧歌。
过杨家岭故居
杨家岭内景依然，窑洞陈设似旧全。
长忆整风曾住此，七大一别十四年。
中央大礼堂看歌舞
歌舞依然大礼堂，如今全国成惯常。
料知人民愈富裕，文化愈将是食粮。
四八烈士墓
失事高空事不期，薄海腾悲哭健儿。
胜利一龛得安土，风仪永作世人师。
枣园曲
1959年10月25日
停车枣园路，记从前，人民革命，中央曾
驻。
小米步枪对大敌，斗争真个艰苦。
试追寻，领导高处，深知人心有向背，敢
后发制人歼强虏。
论功业，空前古。先生雅量多风趣，常巾
履萧然酣睡，直过卓午。
起来集会谈工作，每过凌晨更鼓。
喜四面山花无数，延河水伴秧歌唱，看诗
词大国推盟主。
我重来，欢起舞。
再别延安
1959年10月25日
人到延安皆欲诗，我来延安诗怀溢。
延安原是好题目，此间曾出大手笔。
人人皆道延安好，我来延安兴不穷。
整风精神最堪忆，东方于此飞巨龙。
一日清游兴致烈，晚来忽见小飞雪。
十年之后当再来，珍重又与延安别。
过贵阳
1959年11月25日
红日东升黔之阳，照遍地下百宝藏。
稀有金属最可贵，战略前途更辉煌。
公社处处见富裕，交通四达局面新。
再有十年大跃进，贵州遍地是黄金。
十年建设诚不易，百年革命更艰辛。
共庆长征人未老，遵义会议定乾坤。
闲步跑上东山头，贵阳全景一望收。
新城气旺旧城发，不愧雄奇冠此州。
花溪杂咏
1959年11月
真山真水到处是，花溪布局更天然。十里
河滩明如镜，几步花圃几农田。
蛇岭龟山相对峙，麟阁矗立似玉屏。坝上
桥头听风雨，溪边还有夜钓人。
花溪棋亭住山腰，多人聚此费推敲。劝君
让他先一着，后发制人棋最高。
韦寨水库工已竣，莲花山峰被削平。湖水
碧绿三十里，夹岸桃花照眼明。
公社农业机械站，十部耕机左右陈。此是
历史新开始，机械渐代力耕勤。
弟兄民族最相亲，苗汉布依一家人。公社
内外大合作，共同感谢党恩情。
东舍西舍小停留，长看花溪绿如油。农村
如此园林化，神州富裕永不愁。
重过三峡
1959年冬
1959年冬过三峡，距上次微服出峡流亡，
已32年矣。
山川壮丽欣重睹，旧梦依稀认血痕。
千万险滩皆稳渡，水头如剑破夔门。
咏三峡
1959年11月
少小出三峡，风物昼夜看。总嫌太狭窄，
吴楚天地宽。
弱冠去国日，如今四十年。江山仍画里，
人物已超前。
蜀道真如天，江行万山间。每到狭窄处，
总破一重关。
峨岷高万丈，夔巫锁西风。江流关不住，
众水尽朝东。
春节前夕在缅甸大使招待会
1960年1月28日
阳春今已到，且喜佳宾来。冰雪正消融，
红梅看盛开。
和平花可贵，友好树须栽。主客皆欢乐，
共尽掌中杯。
访问印度参观歌舞晚会
1960年4月
入夜暑退天凉，音回光转玉堂。舞蹈美妙
如仙，歌喉嘹亮如簧。
几项农民节目，歌颂收获繁忙。几项古典
舞蹈，展示艺术宝藏。
惊叹独特风格，打动满座心房。友谊描绘
不尽，飞越山岳海洋。
参观印度泰姬陵
1960年4月
一座雄伟陵墓，白石闪闪发光。不尽思古
幽情，徘徊月下生香。
难说世界第一，应赞举世无双。古代艺术
遗产，至今放射芬芳。
到处红光似火，到处绿树成行。让我北国
诗人，祝福南亚邻邦。
昆明节日之夜
1960年5月1日
处处灯火通红，照耀人群波动。处处笑语
欢歌，处处笛吹箫弄。
这儿茶酒满座，那儿街椅无缝。还有树下
花荫，舞曲缓缓伴送。
大小商店开门，尽为顾客供奉。儿童真大
喜欢，要这要那不空。
比赛直到深夜，大球小球飞动。不是为了
锦标，友谊最足珍重。
满城歌声嘹亮，齐把建设称颂。试看活虎
生龙，都是工农群众。
如此劳动余闲，令我疑真疑梦：难道人间
昆明，忽变瑶台玉栋?
昆明纪游三首
1960年5月
游西山龙门
红日东升光万丈，西风残照近黄昏，
亚非星火燎原势，归来海外上龙门。
游白鱼口
畅游白鱼口，山下喜小筑，
烟水浩无涯，欲就滇池宿。
游万宝街
五年之前来昆明，曾看工农展览会
，一切技术改革成就好，特点在中小。
今来又看展览会，技术进步不同了。
钢铁机械居首位，尤其是本省造，
不用向外省要。万宝街，街万宝，
这是你们自己的创造，这是高原人民的依
靠。
我愿明年能再来，看尔万宝加番好不好?
胡志明主席七十大寿祝辞
1960年5月13日
世纪之初阮爱国，而今建设新越南。红河
流水永不绝，祝公再住七十年。
前日宜安访旧屋，今朝河内开寿筵。老成
国际今余几，风流人物望南天。
地下工作多艰苦，游击战争排万难。服务
人民心如铁，群众爱戴真圣贤。
中越相依如唇齿，后方前线互支援。一柱
南天欣老健，英雄肝胆福寿全。
游下龙湾
1960年5月
石岛成阵阵势齐，处处曲折处处迷。峰峦
四千数不尽，乘舟钻山世上奇。
远看嵯峨列海上，此地真如八阵图。外敌
来此如盲昧，越南人民战精熟。
秀丽险奇皆齐备，亦海亦山厚且深。峡道
环转数百里，人欲此处学长生。
海上石林涌如潮，往复亿万春波涛，料得
清风明月夜，如叶扁舟最消遥。
在蒙古首都悼林老逝世
1960年5月
北京讣到影瞳瞳，杖履从今不再逢。
革命一生无愧怍，路线正确是英雄。
长征脚踏关山月，晚岁诗吟跃进红。
访问蒙古留友谊，此间吊唁感伤同。
疑真疑梦事朦胧，恍惚围棋又再逢。
论政衡文成往迹，伴游催句记音容。
身酬革命轻艰险，舌战群顽制毒龙。
七五高龄今结束，风流文采几人同?
题《高松图》
1960年6月，香凝老人以所画《高松图》
嘱题。
高松立海隅，梅菊为之护。
幽兰出其间，清泉石中漱。
绿竹更悠然，岁寒挺如故。
画树重高洁，画花喜独步。
大师撮其神，一纸皆留住。
绘画如其人，方向毫不误。
画高寿亦高，但祝两繁富。
题香凝老人画虎
1960年8月
大师画虎画其神，
能令真虎纸上行。
真虎终将变纸虎，
动员打虎亿万人。
敬老会和沈尹默先生
1960年
敬老会开气象新，我亦五九不年青。
谦恭不是寻常事，孔子当年畏后生。
夕鹤词
1960年9月，日本新剧团在北京演出《夕
鹤》。剧中叙述夕鹤中箭受伤。农人名与平者救之。夕鹤化仙
女名阿通，嫁与平。阿通以自己羽毛织锦为献。无何，与平受
奸商播弄，以贩绵去京城，千金不难得，遂求阿通再织。阿通
无奈，允之，但以不窥探织锦为条件。与平违反誓言，随奸商
夜间窥探，发现夕鹤现原形拔毛织锦。阿通愤而永诀。余深感
重金轻人之非义，为赋夕鹤词。
为感救命恩，舍身嫁与君。拔毛织锦缎，
表达相爱深。
同居真美好，爱情无价宝，但愿长厮守，
天地永不老。
无端来谗言，但说京城好。锦缎到京城，
千金不难找。
君竟信恶言，要我再织锦。心已向京城，
重金不重人。
为了如君愿，织锦称君心。只要重爱情，
黄金何足论。
但求织锦时，不来窥户牖。如若违誓言，
夫妻两分手。
君竟违誓言，窥户到五更。应恨邪恶人，
君亦太负心。
似此负恩义，轻人只拜金。无奈两分张，
高飞永别君。
我看夕鹤戏，甚善夕鹤言。为赋夕鹤词，
歌颂夕鹤贤。
当今崇美潮，视民如尘土。人民反潮流，
日本狮子吼。
看话剧《赤胆红心》
1960年10月
赤胆红心真可爱，警惕坏人钻进来。
革命红旗更高举，不灭敌人誓不回。
书画习作
1960年
我素爱书画，搜求颇辛苦。
而且惜残篇，殷勤为缀补。
兴来偶临摹，试笔喜眉宇。
无奈力不足，画虎不成虎。
始知文艺事，厚今莫薄古。
读李清照词
1960年
我读漱玉词，绝妙想风神。
流离思中土，爱国大词人。
戏答某公
1960年
行远必自迩，登高必自卑。
能楷方能草，笔正始能奇。
此是言规律，正确固无疑。
但若不知变，无乃太拘泥。
泰山李斯碑，不知曾师谁?
劳动凭创造，苦练进必速。
为公进一言，画虎在神足。
冬夜杂咏（十九首选一首）
一九六0年十二月
青松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昆明新年
1961年1月2日
忽报岁除俱欢然，满堂鼓掌迎新年。
建设斗志更奋发，不畏长征有困难。
座上总理传电讯，北京欢庆同昆明。
大家遥祝主席好，保证今年取丰盈。
晚会已散不能散，临散同志更依依。
再话今年新形势，战贩已到日落西。
元旦游湖惊浩淼，扁舟千仞望龙门。
青青麦秀遍原野，锦绣河山画不能。
红旗队队走不停，二日机场送远行。
中缅友好添新页，祥云朵朵护机群。
访缅诗章七首
1961年2月
在仰光看烟火
大金塔畔总朦胧，朝暮霞光万道同。
湖上夜游人不倦，争看烟火漫天红。
访毛淡棉
我昔游西藏，饮水怒江源。
今日访缅甸，抵达毛淡棉。
江头与江尾，兹游幸获全。
中缅友谊似江水，万里长川紧相连。
试看江流永无极，反帝斗争互支援。
访曼德勒故宫
千年皇都曼德勒，壕堑至今仍俨然。
缅友细说英雄事，反抗侵略坚如磐。
游浦甘
蒲甘圣地欣同游，佛塔百万四野稠。
劳动智慧能永在，伊洛瓦底是安流。
山道威海浴
冬日海浴山道威，细沙如银碧波催，
孔明灯挂天遥远，宾主夜谈缓缓归。
游茵内湖
车队回环过山隘，飞艇直航茵内湖。
划船比赛人如织，碧波浮岛有村庐。
访东枝
首府东枝城郭雄，内峰外岭走如龙。
隆冬春色无限好，树树樱花夕照红。
读卢蒙巴遗书
1961年3月4日
当代英雄卢蒙巴，从容就义世争夸。
一人鲜血知多少，争溉非州革命花。
人民刚果望不奢，外敌内应强当家。
伟大非洲临破晓，旗帜辉煌卢蒙巴。
寸土必争成定律，几曾自愿让邦家？
一分幻想一分毒，血写遗书卢蒙巴。
刚果血案付调查，诸公真会度年华。
欺人欺世先欺己，尽说西风落日斜。
春兴
1961年3月
沿河柳鹅黄，大地春已归。
全国大耕作，稻麦长如飞。
昨日去东郊，积肥把草烧。
春风来相助，雾去焦如膏。
几人开水泵，抽水灌灰堆。
夜饭在田垄，披星带月归。
归来理旧业，文件几大堆。
仔细搞耕作，砚农是耶非。
题《长征会师图》
1961年
秦陇万重山，白云渺无边。
长城如龙走，大河水滔天。
上有无尽之高峰，中有百道之飞泉，
下有深壑与宽涧，敌机飞追不能阻我前。
长征英雄此聚会，人民历史开新端。
感谢母子如椽笔，写来悬挂人民之心间。
*此图系何香凝老人，廖承志同志等合作
。
读《百梅屋诗集》题陈叔老
1961年3月
先生写诗近介甫，我曾专力读放翁。
中年哀怨均难免，晚岁同欣见大公。
燕子湖边
1961年4月
仲春访印度尼西亚，往返经过缅甸，均住
燕子湖畔。主人招待，盛情可感，诗以记之。1961年4月。
燕子湖边几度停，主人好客客来频。不言
十日平原饮，瑞苗胞波总关情。
朝出暮归走不停，风光入眼总宜人。披襟
午夜凭栏坐，树影森森似横云。
百战将军壮岁华，湖边小筑未卸甲。树树
樱花如集锦，幽居面对大金塔。
小窗闲谈拂暑多，时见片帆湖上过。入夜
清凉新世界，畅谈刚果与老挝。
匆匆聚会又归程，接送殷殷感盛情。中缅
友好多珍重，彼此亲仁又善邻。
在云南欢迎缅甸总理
1961年4月10日
欢庆独立节，奉使贺缅邦。相隔不三月，
再度过仰光。
主人情谊重，过客似还乡。小别仅三日，
迎客在点苍。
飞临永昌郡，旌车渡澜沧。夹道喧锣鼓，
欢呼童稚忙。
松针铺古礼，供佛燃檀香。蕴蕴观云石，
沸沸流青钢。
鱼鹰沉绿水，洱海白帆张。参观文化宫，
南诏史迹长。
访问到公社，金花满食堂。歌舞擅白族，
青儿弹花枪。
满山风拂拂，倾城喜洋洋。旌节辉四野，
友情满边疆。
既属通家好，亦伦弟兄行。深佩大智慧，
胆识有度量。
和平旗帜共高举，胞波情谊放光芒。
欢迎共嬉泼水节，友好长新版纳西双。
水调歌头·宴缅甸总理纪大理之游二首
1961年4月
（一）
大理我初到，下关君重过。
回忆当年战斗，中缅事同科。
我为游击队员，君是地下党派，革命历坎
坷。
正义终获胜，由我不由它。
一盘素，几杯酒，欢叙多。
君为我跳华舞，我为君唱缅歌。
这般亲切友谊，压倒灯红酒绿，满座笑呵
呵。
此会谁宾主?瑞苗与胞波。
（二）
苍山有白雪，洱海月上波。
蝶泉茶花盛开，文物下关多。
参访观音古寺，寻问南诏史迹，真见古干
戈。
世事如一瞬，今古不同科。
谈时局，说刚果，讲老挝。
任他专横侵略，人民岂能容他?
中缅应作典范，友谊日新月异，彼此是胞
波。
跳跳中国舞，唱唱缅甸歌。
沈钧儒先生书毛主席诗词嘱题
1961年5月8日
沈老高龄弄柔翰，篇篇喜录主席诗。
主席诗歌动寰宇，沈老书法世早知。
我喜两者成合璧，学诗学书此堪师。
更喜诗书有联系，端在服务人民一红丝。
日内瓦访列宁故居
1961年5月23日
幽居静静无尘埃，满地玫瑰上露台。白发
老人为我言，列宁住此两年来。
六十年来变化多，预言一一尽无讹。我今
周岁恰六十，再六十年待若何?
岁岁年年战鼓催，到处能寻劫后灰。西风
残照伤摇落，东风丽日喜花开。
童湖湖畔即景
1961年5月28日
大雾遮山湖变海，霎时湖在雾中眠。
无何雾散云开后，山色湖光又一天。
童湖赴怯鲁巴黑道中
1961年5月28日
如织丛林接应忙，盘车迂道道弥长。
只言瞬息三十里，又见百瀑飞走廊。
游卢梭岛
1961年6月
日内瓦市留一岛，瑞士籍贯法国人。我来
吊汝无多语，雪岭明湖万古情。
自我暴露最勇敢，民主思想启后人。强加
于人应反对，不宽容者给绞刑。
当年著作曾名世，汝是弱者代言人。莫轻
一部《忤悔录》，总为世间鸣不平。
示丹淮，并告昊苏、小鲁、小珊（二首）
一九六一年七月
一九六一年七月，小丹远行就学，余适因
公南行，匆匆言别，不及细谈。写诗送行，情见于辞，不尽依
依。望牢牢紧记。并告诸儿女。
（一）
小丹赴东北，升学入军工。
写诗送汝行，永远记心中。
汝是党之子，革命是吾风。
汝是无产者，勤俭是吾宗。
汝要学马列，政治多用功。
汝要学技术，专业应精通。
勿学纨绔儿，变成百痴聋。
少年当切戒，阿飞客里空。
身体要健壮，品德重谦恭。
工作与学习，善始而善终。
人民培养汝，报答立事功。
祖国如有难，汝应作前锋。
试看大风雪，独立有青松。
又看耐严寒，篱边长忍冬。
千锤百炼后，方见思想红。
（二）
深夜拂纸笔，灯下细沉吟。
再写几行诗，略表父子情。
儿去靠学校，照顾胜家庭。
儿去靠组织，培养汝成人。
样样均放心，为何再叮咛？
只为儿年幼，事理尚不明。
应知天地宽，何处无风云？
应知山水远，到处有不平。
应知学问难，在乎点滴勤。
尤其难上难，锻炼品德纯。
人民培养汝，一切为人民。
革命重坚定，永作座右铭。
示儿女
1961年
（一）
此身常想向天游，无奈双脚被地留。踊跃
奔驰离不得，九州万国共一球。
九州万国共一球，东方自在西方囚。安得
一夜似电变，人间净化塑琼州？
人间净化塑琼州，万方亿兆喜心头。应知
人定胜天定，看我中华跃上游。
看我中华跃上游，革故鼎新事事侔。共产
主义飞天外，万国岂必共一球?
万国岂必共一球，太阳之外太阳稠。谁能
给我新世界？宇宙红光照上头。
宇宙红光照上头，理想现实两相投。不要
空言不事事，不要近视无远谋。
（二）
宇宙无穷大，万国共一球。
展望天外天，想作逍遥游。
后羿夸射日，羲和逐光流。
人类百万年，实为地之囚。
生命世代续，知识无尽头。
科学重实践，理论启新猷。
应知重实际，平地起高楼。
应知重理想，更为世界谋。
我要为众人，营私以为羞。
人人能如此，世界即自由。
所恨剥削辈，坐食汗不流。
所恨压迫者，役人如马牛。
更恨说教者，实与强暴侔。
铲除旧制度，革命志勿休。
嗟余一老兵，六十去不留。
接班望汝等，及早作划筹。
天地最有情，少年莫浪投。
琴会
1961年8月中旬某夜，新月如水，参与琴
会，听《广陵散》古曲。相传嵇康死后，此曲已失传，其实不
然。余得听此曲，深以为幸。曲系描写聂政刺韩相故事，甚长
。是夜仅奏殉物至赠剑一段，极富悲壮激烈之感，诚可贵也。
会上又有人唱毛主席《蝶恋花》新词，用古琴箫笛合奏，情韵
亦佳。复有人唱《社会主义好》新歌，亦用古琴琵琶合奏。将
古琴音量加大，此一新试验亦获初步成功。余谓发掘古音乐，
运用古乐器，是一条应走的道路。在此问题上应反对民族虚无
主义，同时应反对民族保守主义。提倡在民族传统的基础上，
结合现实，不断加以改革，走上现代化、大众化的道路，庶几
合乎“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方针。中国音乐前途与其他方
面一样，是不可限量的。余幸与琴会，因有所思，意嫌未尽，
爰写六言数段，忙中偷闲，谅为知音者所许。
广陵散不绝响，蝶恋花唱新腔。
古琴琵琶合奏，音韵幽雅铿锵。
也说恩怨尔汝，也唱黄河长江。
小则怡情悦性，大则定国兴邦。
谁说华夏古国，音乐白纸一张!
毫无调查研究，应该禁止开腔。
不要食古不化，不要万应药方。
掌握音乐武器，走上现代战场。
陪巴西朋友访杭州
1961年8月
梅家坞即兴
会谈及公社，相约访梅家。
青山四面合，绿树几坡斜。
溪水鸣琴瑟，人民乐岁华。
嘉宾咸喜悦，细看摘新茶。
上屏风山
置身如在画屏中，景色钱塘傲太空。
鼓掌欢呼座四起：“中国巴西是弟兄。”
长城词
1961午10月
（一）
八达岭上望天渺，长城逶迤万峰小，如此
江山真美好。
革命真有千般巧，各族人民团结了，瀚海
戈壁将变宝。
（二）
此地屡见血殷红，登临凭吊感慨中，阴霾
尽消见碧空。
青山到处有牧童，羊群卷地白蒙蒙，听他
歌唱《东方红》。
（三）
昔年车尘大风卷，而今清道平坦坦，两行
绿树连天远。
队队游人随路转，山峦河谷歌声满，我愿
夜游不愿返。
陪尼伯尔贵宾游长城
1961年10月
千载邦交有令闻，国宾今日喜双临，相陪
游览到长城。
四处游人争致意，前呼后应走还停，云台
摩壁读尼文。
三门峡水库
1961年10日
人工坝上大河横，无复神门与鬼门。
入海潼关真不碍，傍湖华岳画难能。
南京
1961年10月
年年过此说南朝，剩有中山陵墓高。
四大家族浪淘尽，独裁体制草拉烧。
神州已创新世界，海外何恋旧规条?
朋友殷殷问形势，赤县红旗独占鳌。
赏菊
1961年10月
新菊花开名火箭，数重接枝数重花朵现。
战胜西风何烂漫，红白蓝黄真好看。
历代诗人吟不够，傲霜晚节涵意深且透。
恶毒从来由腐朽，良种须寻苗不莠。
新菊花开名火箭，数重接枝数重花朵现。
自然潜力真无限，赖有人工化千万。
游青冢
1961年11月
青山青冢青城头，黑水红河井自流。
一望丰川二千里，牧肥农好矿更稠。
青松
1961年12月
大雪压青松，青松高且直。白雪层层压，
青绿更易识。
覆盖与披戴，相映见奇异。不辞烈风吹，
风吹更挺立。
反视杨与柳，随风而委迤。俯仰尽由人，
岂能与松齐?
驯鹰词
《人民日报》1962年1月5日载《驯鹰人》
一文。余喜其介绍驯鹰经验极为有趣，偶得启发，作驯鹰词。
猎人善驯鹰，饥之使就范。鹰曾苦挣扎，
终于受养豢。
猎人真狡猾，食鹰仅饱半。过饱恐远飏，
过饥恐瘫痪。
操术饥饱间，逼鹰听使唤。此术真奇异，
不久生效验。
鹰能伺主意，依傍生活惯。试看攫鸟兔，
搏击何猛悍。
我于驯鹰事，窃愿抒鄙见：若乃真雄鹰，
展翅冲霄汉。
翱翔于太空，嬉游于海甸。不恋投来食，
安能受羁绊?
慎勿堕掌握，猎人穷妙算。
艺术
1962年5月
劳动本是艺术源，艺术本应赞劳动。如何
竟至两分离，艺术反为剥削颂。
剥削专政多奸黠，把持文艺为御用。一是
歌颂供笑傲，一是欺罔迷大众。
革命文艺势必兴，针锋相对反反动。工农
兵是大旗帜，鼓吹革命泰山重。
赠朝鲜艺术团
1962年6月
美妙金刚山，风景称奇异。云开雾不散，
常有仙女集。
八人同下凡，一人不回去。地上建乐园，
真如创世纪。
理想变现实，仙境弃弃弃。
我为朝鲜舞，君谱中国歌。情韵称两好，
一样赞誉多。
不是天赋巧，实由善切磋。一心宗马列，
文艺便同科。
更由反侵略，患难共干戈。团结再结团，
不怕有风波。
以前言艺术，欧美风雨狂。其失在模仿，
盲目学外洋。
晚近言艺术，民族风格良。间有不足处，
自大似夜郎。
我言两批判，创造最当行。人民是主人，
传统大发扬。
格局要多种，百花齐争强。革命大旗举，
建设阵堂堂
人长补我短，织成锦衣裳。宇宙供采掇，
到处著辉煌。
这是真艺术，路线正如梁。中朝知此意，
互助永不忘。
纪念杜甫
1962年
唐代诗人有杜甫，
中国诗人有杜甫，
世界诗人有杜甫。
一生干戈离乱中，
忧国忧民心最苦。
漫言诗卷压百代，
健笔触处新诗谱。
草堂遗迹今不废，
风流余韵足千古。
现今人民新世纪，
人人都愿学杜甫。
后生不应负前贤，
新杜甫应该超过老杜甫。
西行三首
1962年7月
在日内瓦中国领事馆夜坐
直飞二万里，瑞士获幽居。
枕水卧龙河，对山法兰西。
古松列侍卫，丛菊上阶梯。
风月多情甚，照拂人忘疲。
南乡子·日内瓦十四国会议协议签字
协议十四国，
老挝问题耗岁月。
停停打打浑不断，
浴血。
喜观三派初团结。
莫道无周折，
和平仅翻第一页。
紫貂不用狗尾续，
堪说。
美军应从远东撤。
南歌子·日内瓦会结束后，驱车游洛桑
湖光晴最好，
轻鸥款款飞。
雪峰直似玉山堆，
看她素装淡雅让人窥。
此游咸满意，
算得平生魁。
登高比赛前后追，
道我腰脚健顽不可摧。
记秋行五首
1962年9月
北戴河
林樾日光淡，晚来潮不停。
秋凉真似水，远海万灯明。
北京
返京事务多，入夜部署完。
准备天晓后，飞往大西南。
秋日无限好，夜深凉渐添。
丰年方在望，心喜不须瞒。
昆明
高原秋气爽，水满昆明湖。
楼上纵游目，海天无尽图。
广州
凉风望不至，炎热夜不眠。
只有汗浃背，终夜空卷帘。
天曙转微凉，一梦入黑甜。
此是大佳趣，利用成自然。
醒来即北飞，大野尽铺蓝。
预卜有大秋，中国不畏难。
返北京
别来数日秋意浓，南北西东各不同。
秋色真比春色好，美人蕉配一品红。
题《围棋名谱精选》
1962年冬
纹枰对坐，从容谈兵。研究棋艺，推陈出
新。
棋虽小道，品德最尊。中国绝技，源远根
深。
继承发扬，专赖后昆。敬待能者，夺取冠
军。
〔附〕
清平乐·围棋赠陈将军
1952年
赵朴初
纹枰坐对，
谁究棋中味?
胜固欣然输可喜，
落子古松流水。
将军偶试豪情，
当年百战风云。
多少天人学业，
从容席上谈兵。
满江红·游广东旋至海南岛度假一周，记
沿途所见
1963年1月
记鹿回头庄休养所
南岛名园，
冬季好，
让君暂歇。
闲散步，
椰林深处，
赏花邀月。
潮退沙平珍贝美，
帆摇波晃玻璃碧。
当卓午，
破浪钻身游，
真难得。
三亚市，
人如织；
榆林港，
船来集。
更归侨农圃，
经营优越。
北地冰封群陇麦，
南天果结千山实。
算神州气候得兼三，
寒温热。
住鹿回头，夜恒不寐，每每南望
渡海南巡，直飞到，天涯海角。再南望，
芳洲仙岛，星罗云播。太平洋上不太平，联合国中欠联合。喜
东风浩荡海天宽，西风落。抗日事，犹如昨；老帝国，正瓯脱
。新殖民主义，又施侵略。革命潮流方怒涌，神州跃进毋耽搁
。应中宵起舞到鸡鸣，练腰脚。
鹿回头
饮水长来，花鹿好，徘徊一角。惊追逐，
回头一顾，迷离扑朔。转瞬化作仙女去，晴空为奏钧天乐。叹
猎人失望怅空归，凭传说。来游愿，平生约；今实现，真愉悦
。既不同元亮，也非诸葛。调查农村些仔事，要凭力量争丰获
。愿世间事事好安排，无贪乐。
崖县看京剧，有小丑表演绝佳
看戏崖城，有小丑，演来出色。浑身活，
插科打诨，满场怡悦。随伴舞蹈群傀儡，一趋一步真奇特。看
恼怒花脸大奸雄，齐战栗。虽是戏，亦有说；不作主，便为客
。若怯魔怕鬼，哪能自立?革命百年成与败，自由岂是恩施得?
靠人民打碎旧河山，狮虫灭。
访问椰庄公社
公社椰庄，红旗竖，海之一角。全民制，
人丁九百，汉黎合作。新屋幢幢间数百，重轻劳动凭公约。余
暇时耕稼自留田，丰盈确。我来访，事事学；问收入，问厚薄
。有老人百岁，向余细说：官府前清多压榨，强横蒋党专为恶
。只解放除尽害和灾，齐天乐。
与鹿回头休养所诸同志告别
三宿情深，况五夕，匆匆言别。待何日，
南来渡假，佳期再得？妙手烹调鱼味美，椰林坐话风光绝。喜
清晨渔队卷帆归，告丰获。休养所，人几国；共聚此，同怡乐
。尽亚非拉美，斗士豪杰。四海相期兄与弟，会逢同志倍亲热
。料百年定见大同时，今先说。
过海口，游诸公祠
海口停机，待渡海，返航北国，数琼岛，
远来谪宦，飘蓬逐客。苏轼胡铨传雅什，赵公三李标名节。古
今来众口说琼山，多人杰。恃正气，尚刚直；观遗札，有劲骨
。虽王朝封建，不无优劣。逆境应知非不幸，南迁每助生花笔
。到而今纪念有祠堂，伴明月。
雷州半岛
海港湛江，日与夜，勤劳无暇。看吞吐，
往来我汝，欧非美亚。人造天河施灌溉，长堤堵海盐滩大。看
今朝合浦果珠还，真无价。冬犹暖，秋如夏；凉风动，炎氛化
。计经年二万，火山爆炸。留得湖光呈碧绿，闻名我亦来言驾
。再十年人物与江山，难描画。
参观光华海轮
中国海轮，第一次，乘风破浪。所到处，
人民欢喜，吾邦新创，海运百年无我份，而今奋起多兴旺。待
明朝舰艇万千艘，更雄放。守纪律，好榜样；走私绝，负时望
。真英雄风格，人间夭上。载运友谊驰四海，亚非欧美波涛壮
。看东方日出满天红，高万丈。
游阳朔
1963年2月
桂林阳朔一水通，快轮看尽千万峰。
有山如象鼻，有山似飞龙。
有山如军舰，有山似芙蓉。
有山如卧佛，有山似书僮。
有山如万马奔驰，有山似牛女相逢。
有山如玉女梳妆，有山似耕作老农。
有山如将军升帐，有山似左右侍从。
千仪万态看不足，但凭摹拟每每同。
竹林茅舍时出现，后有飞瀑透帘栊。
桂林阳朔不可分，妄为甲乙近愚庸。
朝辞桂林雾蒙蒙，暮别阳朔满天红。
时在残冬，秃枝寒瑟，衰草未青。
见长安道上，节日盛景；大会堂前，彩色
缤纷。
锣鼓声喧，歌舞兴浓，数十万众迎嘉宾。
这风光，正人海花潮，旖旎如春。
互道友谊情深，喜天涯知己若比邻。
申反帝意志，鄙弃沙文，藐视强暴；平等
待人。
遍观世界，叱咤风云，亚非拉美局势新。
最可贵，是这等气概，无畏精神。
游桂林
一九六三年二月
水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洞穴幽且深，
处处呈奇观。
桂林此三绝，足供一生看。春花娇且媚，
夏洪波更宽。
冬雪山如画，秋桂馨而丹。四时景物殊，
气象真万千。
阴晴和雨雾，着色更鲜妍。大野青不断，
入窗秀可餐。
久看欲舍去，舍去又来探。佳景最留人，
景亦待人勘。
愧我诗笔弱，难状百二三。愿作桂林人，
不愿作神仙。
西哈努克亲王为我言，曾游世界诸名胜，
无一可与桂林相比肩。
我言八十六洞齐开放，千崖万壑供追攀。
但愿世界人士齐来游，欣赏桂林风景名胜之尖端。
参观翠湖杜鹃展览
1963年4月
子规啼血事朦胧，花史浪传将毋同。游击
我人常忆想，当年爱伴映山红。
满园杜鹃花事浓，品类繁多喜无穷。保持
纯洁名花种，莫教涂污不成红。
淡黄粉白复朱紫，双瓣重叠似套筒。牡丹
开后君为主，妒杀桃李与芙蓉。
追悼沈衡山先生
1963年6月19日
九十是高寿，先生去不还。沉哀起薄海，
狱槛忆从前。
抗日燃林火，民盟作大椽。公能群而党，
革命福德全。
忆昔入洛日，陆机正少年。文章登上第，
爱国历千难。
瀛海苦负笈，中山服膺还。加盟永不悔，
蒋帮不值钱。
感谢大解放，结识在神京。不弃忘年友，
初逢惊寿星。
爱国最坚决，拥党见赤心。沈老永不老，
革命日日新。
革命谁为主?首推工农兵。秀才亦需要，
同志靠输心。
抛弃皮囊旧，光辉面目新。如君真不匮，
忠正过今生。
题吴妍因先生《凤吹集》
1963年8月
感事伤时涕泪多，执鞭海外苦奔波。自来
忧患伴欢乐，战斗双因共切磋。
人民建国事翻新，伉俪合乐眉几伸。病魔
无情累十载，痛熬未亡不再春。
两间无处觅情痴，请读凤吹一卷诗。话到
两心相印处，山河破碎泪更滋。
既学少陵复义山，自成诗格亦可观。颂扬
跃进篇篇好，寸心忧乐不须删。
温泉三绝
1963年9月20日
我来从化温泉宿，左是松园右翠溪。竹庄
长湖横十里，一滩碧绿似云梯。
北国已是秋将老，岭南炎天盛暑期。半夜
新凉来急雨，黑甜一枕听鸣鸡。
晨观深壑飞瀑布，盘桓直到日濒西。山灵
水活多佳趣，莫道此处无雄奇。
昆明杂咏
1963年12月
游海埂子
昆明名胜都游遍，只欠湖中海埂游。今日
得闲渡草海，波光帆影翠云浮。
湖边总是大空阔，惟见繁忙来往船。借问
船娘何所事，积肥运谷过新年。
读孙髯翁大观楼长联喜赋
滇池眼中五百里，联想人类数千年。
腐朽制度终崩溃，新兴阶级势如磐。
诗人穷死非不幸，迄今长联是预言。
游西双版纳
1963年12月
由昆明飞思茅
昆明南翔到思茅，一霎凌空路不遥。
水库星罗明似镜，万林如海涌波涛。
到西双版纳途中
趋车直下数千寻，突破万山大密林。
画境平生所未到，峰腰涧底盘车行。
听热带植物研究所汇报
热带植物我所缺，移种此间品类多。
十年钻研良非易，已建热带新学科。
过亚丁1963年12月
西亚一角气势雄，两洲连结谁能同？
印度洋中兴怒浪，亚非独立红海红。
访内罗毕1963年12月
赤道以南内罗毕，花园城市景千般。应知
独立非容易，欣看民族起狂欢。
赤道以南肯尼亚，下是青青上雪山。田原
肥沃今谁属?红花如火请君看。
访塞得港
1963年12月
塞港巍巍，运河长存。
英雄城市，革命人民。
收回主权，世界留名。
航运改善，嘉惠世人。
今我来访，友谊和平。
参观阿斯旺水坝
1963年12月
高坝阿斯旺，蓄水过千亿。发电三百万，
世界尚无几。
耕地增一倍，造福全埃及。我来作访问，
亲见光景异。
尼罗水长流，沙漠两旁移。水中多石岛，
岛上存古迹。
环绕以绿树，爽气扑宇眉。此处即大漠，
如衬黄琉璃。
水坝成功日，一望万顷碧。我赞大水坝，
更赞大独立。
赞金字塔
1963年12月
高塔巍巍数十寻，八百万方石砌成。
艺术光垂数千载，雄哉伟哉古文明。
金字塔，何巍巍！人民劳动此巨魁。
古人能为此，今人更当不自卑。
劳动创造新世界，更把剥削压迫摧为灰。
金字塔，何巍巍!我叹往古智力之横绝。
我歌现代革命之光辉。
古既不能阻挡金字塔之建成，今休妄想阻
挡革命的拉美和亚非。
访阿尔及利亚
1963年12月
阿尔及尔
阿尔及尔英雄城，城市游击著令闻。
森林中有大城市，大城市中有森林。
负山面海阿京雄，傍海峰峦走似龙。
百里郊原尽嫩绿，汽车穿透桔林红。
阿尔及利亚正在进行土地国有化
抗战点燃革命火，七年奋斗庆功成。
而今大干国有化，一切土地属人民。
参观革命孤儿院，院址即1830年法军登陆
处
一八三○敌登陆，百年命运事堪哀。
此日重光天地变，孤儿园地百花开。
飞抵摩洛哥京城拉巴特
1963年12月
地中海畔任飞翔，抵达摩京喜欲狂。
东半球到极西处，今朝放眼大西洋。
游当惹
1963年12月
海洋傍左右，两洲在眼底。俯仰天地宽，
当惹世无匹。
当惹大海港，远洋过万轮。昔曾反侵略，
今日获和平。
中国朋友来，主人大欢迎。壮哉游览地，
大哉独立城。
斗争御外侮，历时二千年。苏丹旧王宫，
参观思古贤。
游卡萨布兰卡
1963年12月
大西洋岸一名城，昔日罗邱此会盟。
有人遥指遗踪说，穷亲戚来意不平。
在地拉那过新年
1964年1月
到地拉那
欢迎战友竟倾城，友谊海洋大翻腾。
中阿相隔虽万里，一致团结战强横。
工人俱乐部晚会
辞年晚会庆成功，中阿战斗如弟兄。
处处欢迎情无限，高呼霍查毛泽东。
作家协会晚会
我们早就心一致，革命友谊起高峰。
反帝反修好同志，喜看胜利在望中。
军人俱乐部晚会
革命堡垒非孤岛，领导坚强处处宜。
山鹰之国不可侮，六洲亿兆尽支持。
元夜歌舞
载歌载舞庆元夜，共迈新年第一程。
宾主称觞申信念，而今世界属人民。
参观斯大林联合纺织厂
1964年1月
联合纺织厂，命名斯大林。产品甚丰富，
劳动亦热情。
全厂开大会，欢迎中国人。高呼恩维尔，
鼓掌久不停。
高呼毛泽东，友谊薄天云。人民爱领袖，
领袖爱人民。
访问阿尔巴尼亚
1964年1月7日
战斗地拉那，英雄山鹰国。亚海水常绿，
圣山头长白。
橄榄林如海，红桔味甘冽。气候四时好，
种棉亦佳绝。
今欲工业化，烟囱遍全国。独立二十年，
处处新建设。
最美发罗那，海门似天阙。港湾曲又曲，
远岛如绳结。
最佳吟诗地，住此可多获。主人美情意，
邀我去休息。
再三谢主人，明朝阳关笛。他日当再来，
住上三个月。
写诗颂革命，写歌唱阿国。世代抗外敌，
世代打游击。
毫不畏强暴，能抗大压力。智慧而勤劳，
顶天而立地。
献盐与面包，最重是友谊。朋友遍世界，
不怕人孤立。
彼图孤立者，自己陷孤立。
满江红·黄金海岸
1964年1月
尽是黄金，
这海岸，
摩天壁立。
任掠夺，
大洋风雨，
神号鬼泣。
贩卖黑奴过一亿，
又教对岸红人绝。
惊世间残暴竟如斯，
两洲血。
说宽恕，
谁同意?
论报应，
亦不必。
最无情只是斗争逻辑。
独立非洲西北始，
揭竿而起相踵接。
看涤瑕荡垢土重光，
全无敌。
参观加纳的阿比内植物园
1964年1月
中加会谈无参商，阿比内园去观光。
树树有果果能食，花花带叶叶生香。
冲天棕榈开幽径，拔地松柏护女墙。
中国客人游到处，哎哎吧吧舞一场。
访马里
1964年1日
马里首都何桓桓，后拥巍巍格鲁山。
尼尔河流横万里，西非富饶此大观。
访几内亚
1964年1月
西非水塔几内亚，灌溉全非多巨流。
统一意志不可抗，非洲人要全非洲。
非洲
1964年1月
非洲情况近如何?到处人民欢庆多。
沙漠雪山初觉醒，重洋两海泛春波。
殖民新旧谋转化，部族精华起沉疴。
最喜斗争终获胜，不忘警惕荷干戈。
黑非今日变红非，大地殖民已式微。
象牙黄金还物主，白鹰翠鸟有林归。
衣冠似雪男雄壮，妙舞如花女褐菲。
喜尔新来自豪惯，京垓兆亿庆春晖。
寄耿星同志
1964年1月
去国已飞四万里，仰天皓月又新弯。黑非
独立惊鼙鼓，数行韵语报平安。
加纳马里几内亚，大洋东岸沐和风。吹拂
沃壤数千里，稻粱菽稷似广东。
大漠以北北非好，大漠以南好西非。东非
西非俱苏醒，殖民主义看成灰。
屡闻国内好消息，超额粮棉加铁钢。任彼
帝修为鬼蜮。亚非友好向吾邦。
非洲对岸是美洲，万里横隔水悠悠。已到
世界大同日，填平资本大鸿沟。
*耿星是张茜同志的笔名。
颐和园“五一”春游纪盛
1964年5月
去岁花胜往昔，今年春更不同。北京竟无
风沙，清荫花木葱茏。
游园人过七万，风舞海棠艳浓。集体欢乐
如海，岂徒车水马龙。
箫笛弦索齐奏，气球直放苍穹。大家翩翩
起舞，无分各国宾朋。
几年度过不易，战胜封锁重重。不向困难
低头，人人都是英雄。
敢于尽情欢乐，说明革命兴隆。今后直取
丰盈，建设之火熊熊。
孤立中国最蠢，反华自造牢笼。多谢反面
教员，是火愈烧愈红。
在天津新河某部营房夜宿
不入野营十五年，今天重到意欣然。大军
威武多雄壮，训练水平更繁难。
练兵要练在平时，不忘一朝跨战骑。欲保
和平勤练武，有备无患总相宜。
从戎三十七年间，白面书生叹奇顽。受命
军前不大意，临深而惧有余闲。
夜幕低垂月色微，清新大野气最舒。机关
生活今调剂，爱此兵营似旧居。
赠杭州市长
1964年6月
杭州太守例能诗，市长今日岂无辞?绿化
真成连天碧，环湖公路骋怀宜。
柳浪闻莺名符实，灵隐净慈胜昔时。每年
游客五百万，生民以来无此奇。
观此时代大弦乐，吟风弄月小曲微。建设
待看日新异，海潮湖水共一湄。
游苏堤
1964年6月
日曜晨游湖之东，嫩黄荷叶映晴空。
乘船打桨苏堤望，彼此均在画图中。
过淀山湖
1964年夏
又到水天空阔处，西望无涯通太湖。主人
船上出佳馔，鱼虾蔬菜鲜而腴。
湖水用来酿绍酒，果然水清绿不殊。解放
以前此逃薮，抗日曾是游击区。
往来帆船千百艘，而今公社业农渔。人人
参加大生产，到处安居丰乐图。
此湖最近大上海，繁荣可以更速乎?我愿
秋凉再来此，满筐大蟹醉糊涂，
以庆人民之青浦，以祝人民淀山湖。
六十三岁生日述怀
1964年8月
六十三岁满，六四即启程。五次大革命，
一个跟队人。
一喜得锻炼，一喜工作勤。一喜有错误，
痛改便光明。
一喜得帮助，周围是友情。难得是诤友，
当面敢批评。
有时难忍耐，猝然发雷霆。继思不大妥，
道歉亲上门。
于是又合作，相谅心气平。大大开生面，
红日散乌云。
有时左起来，性急不准停。便想几朝夕，
革命大功成。
谁知办不到，失败悔莫名。有时又犹豫，
缓慢动摇频。
蹉跎费岁月，时机便难擒。几次左与右，
细节不必陈。
中夜尝自省，悔愧难自文。还是鼓勇气，
改正再前行。
灵魂之深处，自掘才可能。党既能谅我，
我亦谅别人。
别人更谅我，互励互除乘。这是好作风，
能使组织纯。
这是大公道，谁能更持平?只有共产党，
敢于大合群。
人民拥护党，党依靠人民。我是一党员，
更应献至诚。
个人太渺小，党群才万能。念我数十年，
庸碌愧声闻。
今后几时期，正路再遵循。百年谁不死，
从来无老彭。
写诗以自励，聊以剖心情。马列最伟大，
世界正归心。
感事
历历眼前事，突兀上下台。爆炸天不坠，
造孽地难埋。为群荣雁奴，作伥耻鹤媒。历史最公正，判决终
到来。
正确能领导，错误必下台。应到群众中，
应从群众来。人民是根本，真理终不埋。世界要解放，且看巧
安排。
国庆十五周，万国冠盖来。丰盈皆大喜，
毁谤等尘埃。科学尖端上，文艺革命排。世界临变革，中国大
风雷。
六国之行（七首选一首）
一九六四年十月、十一月率政府代表团参
加阿尔及利亚革命起义十周年庆典、柬埔寨完全独立7周年庆
典，应邀访问印度尼西亚，途经巴基斯坦、阿联、缅甸。
西行
万里西行急，乘风御太空。不因鹏翼展，
哪得鸟途通？
海酿千钟酒，山裁万仞葱。风雷驱大地，
是处有亲朋。
蝶恋花三首
1965年4月
喀布尔望雪山
一望琼花争怒放。飞越群山，人喜从天降
。宫阙常年观白浪，冬温夏清真佳况。大道丝绸应细量，称我
为秦，汉代还超上。中立真成新榜样，友情万古相依傍。
伊斯兰巴德展望
枕带山湖雄且杰，平地新兴，伊斯兰巴德
。摆脱外强新诱胁，亚非语言宾朋悦。麦秀如蓝阡与陌，午日
炎炎，侵晓春寒怯。大陆豪雄人海阔，中巴友谊如磐石。
加德满都晨望
雨后雄都清又丽，梳掠朝阳，薄雾飞还聚
。翠岭苍崖围素壁，红垣金塔穿林际。东使一行千万里，贤主
嘉宾，意厚谈能细。喜马拉雅天接地，友情飞越高难计。
水调歌头·访问雅加达
1965年4月
印度尼西亚，支柱在南天。遍地青青翠翠
，四季杂花妍。环抱七千岛屿，控制两洋通道，独立水中间。
打败侵略者，闯破颠复关。自民视，自民听，好开端。依凭自
力，再不央乞别人怜。前进期毋后退，永不侮人自侮，外悔不
能前。赶走和平队，气势壮如山!
为胡志明主席祝寿
1965年5月
七十五岁是上寿，除去花甲仍少年。待到
越南统一日，人民胜利更欢颜。
高张民族革命旗，陷住美帝大泥足。世界
斗争新巨浪，越南游击最神奇。
革命人民要领导，领导亦须靠人民。二者
结合赖君力，不惧牛鬼与蛇神。
喀喇昆仑山初航
1965年6月
(一)
群峰静寂，唯见白雪。单机绕行，山口狭
窄。
穿云出雾，时明时灭。俯天瞰地，惊心动
魄。
朝阳东出，光景奇绝。
(二)
万山堆积雪，积雪压万山。一望云天无际
，心飞天上，雪落人间。
冰川长走谷，雪海正波翻。诸峰列峙罗拜
，一峰突出，独立撑天。
初度航行，伟哉昆仑。屋脊横贯大陆，万
代联系，祝福人民。
归国越昆仑飞抵和田
1965年7月1日
航行路已惯，不离点面线。绕行又在天峰
西，去国还乡魂梦总相依。
北是戈壁大，南抵昆仑下。和田玉关又绿
洲，人民年年岁岁庆丰收。
访新疆
1965年7月
乌鲁木齐欣暂住，石河寻访得逍遥。白杨
梯堤护农地，水道纵横育稻苗。
戈壁惊开新世界，天山常涌大波涛。人人
勤奋为集体，集体生根最自豪。
长江游泳
1965年7月30日
平生江海志，今日得稍舒。
一片大空阔，海洋良无殊。
万众竞游跃，吾道诚不孤。
自强到彼岸，何必欲乘桴?
人民事业盛，高潮永不枯。
中日友谊
1965年8月
战后时长二十年，冲绳久占不归还。
神州东瀛隔一水，反美联合计万全。
自由世界实侵略，亚非国家爱和平。
军国主义岂能再?神风再起靠人民。
太平洋水绿胜蓝，富士山头雪似银。
如画风光应永在，经历反帝获和平。
迎接一九六六年元旦
1965年12月31日
今年此夜尽，守岁倍生情。歌舞欣达旦，
谈论到政闻。
越南胜在望，美帝败已成。六六临关键，
人民是北辰。
广州花市
1966年2月
去年花市好，不与往年同。今年花更好，
为见开门红。
华灯照不夜，歌声喜欲狂。人人争买花，
忙煞卖花郎。
花市过午夜，春浓风更吹。攘攘人百万，
个个买花归。
来年花更好，建设亦相同。旖旎春如锦，
看花人更红。
游肇庆
1966年2月
肇庆环山环水，中是平野绿畴。北岭万
马回旋，西江日夜东流。
形势不愧高要，两峡锁江云浮。四塔挺立
擎天，雄踞珠江上游。
参观建军基地，远眺直上江楼。兵民胜利
之本，莫忘同袍同仇。
七星岩
1966年2月
七星拔地起，
洞穴腹内装。沥湖环四面，千顷恣汪洋。
阆风亭欲飞，玉屏如铁樯。石室叹钻天，景福秘地藏。壁上题
词句，千年成诗廊。对山擎天柱，任人说玄黄。彩楼挂其间，
飘渺而微茫。蟾蜍立水边，仙掌在其旁。朝暮两相依，恰似姐
妹行。禾坡有奇趣，离群守一方。高踞而南面，气宇最轩昂。
我来游岩遍，怡悦荡心房。攀崖试腰脚，垂钓话濠梁。且喜腰
脚健，少壮赞我强。谓我尚不老，可以上战场。
鼎湖飞泉
1966年
鼎湖新老自年年，万种千名卉木全。
十里绕山看不足，欣于峰转得飞泉。
西山红叶
一九六六年
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革命亦如此，
斗争见英雄。
红叶遍西山，红于二月花。四围有青绿，
抗暴共一家。
红叶遍山隅，中右色朦胧。左岸顶西风，
欢呼彻底红。
伸手摘红叶，我取红透底。浅红与灰红，
弃之我不取。
书中夹红叶，红叶颜色好。请君隔年看，
真红不枯槁。
红叶落尘埃，莫谓红绝矣。明春花再发，
万红与千紫。
题诗红叶上，为颂革命红。革命红满天，
吓死可怜虫。
毛主席去安源
1968年7日
清末修建汉冶萍，工人阶级应运生。
历史不走循环路，人民革命日日新。
冶铁炼钢造兵器，电气纺织同时升。
安源煤矿独突出，有热有光动力根。
煤层如山无量数，潜力万丈埋得深。
何年何月谁为此?何人点火天地崩?
赫赫煤矿强有力，日夜下井建功勋。
舍己为人不辞劳，革命意志铁铮铮。
远见卓识毛主席，一次大会完沪滨。
会后决心上安源，实践马列最认真。
太平辛亥成往事，五四风云何处奔?
论坛争鸣过稷下，谁愿发动工农兵?
我不发动谁发动?我不献身谁献身?
我若能往人亦往，做出榜样转乾坤。
秋阳未曝起身早，布衣飘飘伴晨星。
撑开雨脚一把伞，踏破山头布鞋蹬。
白云清风来相送，修竹茂林两边分。
独行踽踽为何事?闯开时代斩荆榛。
无亲无故如何办?军警林立难插针。
意志坚决不可挡，艰难困苦豪气吞。
一到安源作调查，访问工友访乡亲。
群众找着好领袖，领袖先作好学生。
志成城无畏惧，罢工发动全国惊。
罗霄山脉播火种，一点起爆万点跟。
秋收暴动大发展，井冈山上建红军。
白色恐怖被突破，土地革命播福音。
直抵长城真好汉，一柱撑天非虚声。
八年恶战敌伪顽，抗日神州万国欣。
一九四九号炮响，毒龙被逐虎就擒。
世界高唱东方红，欢呼东方太阳升。
工人阶级是领导，青年结合工农兵。
安源点火四七年，条条教训是黄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