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大概算是学区房,附近有北京市比较好的小学和中学。
隔壁住着一个年轻女人,无业。太年轻,怎么看都不像有一个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一问,她不过比我大一岁的。
扎一个马尾,然而眉眼举止间,仍有昔日喜爱打扮的痕迹。苗条纤细,面容自有一股小家碧玉的柔媚俏丽,是一个能让人多看几眼的女人。喜欢一切琐碎晶亮的小首饰、耳环及其他。桐城人,小保姆出身。
早上,操持女儿吃完早饭去上学;傍晚,去楼下小菜场买菜并接孩子放学;晚上,掩完孩子做作业的房门后去客厅看《幸福来敲门》,打毛线或其他。
经常看见她和她女儿,却总看不见她的丈夫。
住了有几个月了,有时看见一个中年谢顶男人从她家门出入,她的女儿叫他,爸爸。
半年多一日,晚间9点,她女儿写了篇作文,敲门找我,叫我给看看。
于是从此渐渐地有些相熟,碰到时开始聊会儿天。
“他对我很不错,把户口也解决了。平日里我和孩子的吃穿用度,一点都不短的。”她说。
老年得子,稀罕是自然。要是男孩,就更好了吧。我想。
以为她自己觉得自己是幸福的,直到有一日。
“你为什么要骗我!”半夜里,紧紧的北风送来一个女人哀怨的呜咽,盘桓在半空,像突然截住口的京戏,突兀而茫然。
接着,就是漫天落雨的砸东西的声音,家用什物,在深更的北京,被又一个不甘的女人,绝望地砸落。
事后听说是“扶正无望”。
又一个尚有几分姿色的小家碧玉,在这个城市的自我乌托邦的幻灭。
其实她的要求也并不高的,为什么还是就不能如愿呢。
所以我就想,世间的事,也并不都是“知足者常乐。”常有人对我说:“我的要求并不高,我很容易知足,我很容易满足。”但或许这是不是对自身懒惰或无能的借口。
人都有所求,但有时给生活逼的,也许你的愿望再小、再合理,生活也不让你满足。
那么,不如就野心一点吧,要的更高更多。
否则,死在略显平庸的幻想里,岂非有些白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