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现存年代最早的私家藏书楼-宁波行第十八站:天一阁博物馆

我国现存年代最早的私家藏书楼-宁波行第十八站:天一阁博物馆(明)(上)藏书文化区-20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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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现存年代最早的私家藏书楼

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位于宁波城区西南部月湖景区的芙蓉洲上。为明嘉靖年间兵部右侍郎范钦的藏书楼,建于1561~1566年之间。范钦一生爱好藏书,致仕后在宅第的东侧建造了藏书楼,取《易经》"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之义,名为"天一阁",寓意以水制火,以期藏书永存。清乾隆皇帝在修《四库全书》后,命杭州织造寅著来天一阁丈量书楼、书橱的营制尺寸,并据此而建造了文渊、文源、文溯、文津等北方四阁和文汇、文宗、文澜等南方三阁,以置放《四库全书》,天一阁遂名闻天下。现天一阁为重檐硬山式,观音兜山墙,楼上一大通间,楼下6间,有藏书30万卷。阁前为天一池、"九狮一象"假山,阁后有后期迁建的尊经阁和"明州碑林"。近几年,天一阁又扩建了东园,建造了书画馆,迁建了清代藏书楼"抱经楼"和"水北阁",以及数幢古建筑,掘池垒山,植木栽竹,一座占地2.4万平方米的"南国书城"如一颗明珠,镶嵌在古老的明州城。
天一阁位于宁波市区长春路边上的一个小巷处,临近月湖风景区。这一带虽然缺少高楼大厦,但却不乏古色古香,颇具明清风格的旧民居,和天一阁这座灰墙黑瓦的古建筑倒也十分相配。

天一阁是我国现存年代最早的私家藏书楼,始建于明嘉靖四十年,由当时的兵部右侍郎范钦主持建造。整座建筑集藏书楼、民居和私家园林于一体,具有浓厚的浙东官宦宅第特色。

掸去历史的尘埃,回首400年前的那个年代,我们似乎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在各地苦苦寻觅每一本古籍,他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专职的图书收藏家,而为官从政似乎成了他的第二职业。于是,他的存书达到了七万多卷,其中以地方志和登科录最为珍稀。

天一阁之名,取义于《易经注》中“天一生水”之说,为了防止火灾,以水克火,故取名“天一阁”。

康熙四年(公元1665年),范钦的重孙范文光又绕池叠砌假山、修亭建桥、种花植草,建筑园林,园林以“福禄寿”为主题,用山石垒成九狮一象,使整个楼阁及其周围初具江南私家园林的风貌。

乾隆三十七年,乾隆皇帝下诏书修编《四库全书》,范钦的八世孙范懋柱进献所藏之书638种,共5288卷,为各地之最,最后有96种入选《四库全书》,377种入选《四库存目》,对《四库全书》的成书作出了重要贡献。为此,乾隆皇帝对天一阁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并敕命测绘天一阁的房屋、书橱的款式,兴造了著名的“七阁”,用来收藏所撰修的七套《四库全书》。从此天一阁享誉全国,而宁波也因天一阁而扬名天下。

纵观中国文化史,历代著名的藏书家很多,其藏书能保存百年以上的并不多见。他们往往是昙花一现,没经过几代就楼毁书散,不知所踪。而范钦的私人藏书历经十三世,保存四百余年,这与范钦对藏书的管理制度密不可分。

1.1、天一阁藏书制度

天一阁藏书制度规定:“烟酒切忌登楼”、“代不分书,书不出阁”、还规定藏书柜门钥匙由子孙多房掌管,非各房齐集不得开锁,外姓人不得入阁,不得私自领亲友入阁,不得无故入阁,不得借书与外房他姓,违反者将受到严厉的处罚,即禁祭祀祖宗三年。

或许是正因为有这些不近人情的规矩,天一阁的藏书才得以保存到今日。直到康熙12年,黄宗羲才有幸成为外姓人登阁第一人。允许黄宗羲登阁的是范钦四世孙范光燮。自此以后天一阁才进入相对开放的时代,但仍只有一些真正的大学者才会被允许登天一阁参观。

据传,嘉庆年间,宁波知府丘铁卿的内侄女钱绣芸是一个酷爱诗书的姑娘,一心想要登天一阁读点书,竟要知府作媒嫁给了范家。自以为由此可以饱阅范家藏书,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当自己成了范家媳妇之后还是不能登楼阅书,这是因为族规禁止妇女登楼。在那个年代里,女子无才便是德,钱绣芸登楼读书有何益于范家?她为没有看到天一阁的任何一本书而抱恨终身,最后郁郁而终。

天一池边的一块亭亭玉立的太湖石,远远望去恰如一位闺中少妇怅立在藏书楼前暗暗垂泪。导游说,这就是钱绣芸化身,几百年来她一直默默的守候在藏书楼前,期望着那一天能登楼一览群书。

由于正是中午饭后的时间,天一阁显得清空寂寞,只有阳光透过高大的绿树落下斑驳的阴影。由于旅游的需要,目前的天一阁经过几次扩建、改造,已远远不是范家原来的古宅了。我在天一阁里随意信步,从水北阁到百鹅亭,从凝晖堂到千晋斋,从清雅古典的古琴展馆到雅俗共赏的麻将陈列馆,到处都留下了我的身影,当然,除了藏书楼是只可远望不可亲近。

在范钦的石像前,一种景仰和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藏书楼,读书人的圣地,虽然我也无缘登楼阅书,但是我能站在这块厚重的土地上,品味着前人留下的点点滴滴,也已经是心满意足了,这也不是天下读书人都能得到的一种享受。这里的每一块青砖,都是写满了文字的历史,这里的每一棵草木,都远离了人世间的风尘,散发着浓郁的书香。

1.2、天一阁博物馆

天一阁博物馆是以藏书文经为特色,融社会历史、艺术于一体的综合性博物馆。该馆占地2.6万平方米,由藏书文化区、陈列展览区、园林休闲区三大功能区组成。

1.2.1、藏书文化区

藏书文化区以闻名中外的一天阁藏书楼为核心,包括东明草堂、范氏故居、尊经阁、明州碑林、千晋斋和新建的书库。藏书楼内范家原藏书7万余卷,现尚存1.7万余卷,大部分为明代刻本和钞本,不少已是海内孤本,尤以明代地方志和科举录为特色,是研究中国古代历史、人文、风俗、天文、地理的珍贵文献。 

1.2.2、陈列展览区

陈列展览区包括秦氏支祠、芙蓉洲及新建的书面馆。秦氏支祠集木雕、石雕、砖雕、贴金、拷作等民间工艺于一体,是宁波民居建筑的大成之作。陈列于秦氏支祠内的“宁波史迹”以各种陶瓷器、铜器、玉器等珍贵出土文物和地方工艺精品,向人们较系统地展示了宁波7000多年来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发展的历史轨迹,意义深远。 

1.2.3、园林休闲区

园林休闲区内修建有明池、假山、长廊、碑林、百鹅亭、凝晖堂等一系列的旅游景点。这些景点布局合理、错落有致,达到了“虽有人作,宛若天下”的艺术效果,提供了一个休闲和观赏江南园林景色的场所。

二、地图












三、门票








四、大门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真正的天一阁,是明代兵部右侍郎范钦在自家宅院内所建的藏书楼。由于天一阁太过出名,原本范宅内的天一阁就被用来指代范宅了。如今的天一阁博物馆,实际上包括了范宅天一阁,以及相邻的秦氏支祠、陈氏宗祠,和迁建过来的状元厅、尊经阁、明州碑林、林泉雅会馆、凝晖堂、白鹅亭等。天一阁已经不是单纯的一座藏书楼,而是汇集了各式建筑的博物馆。

西大门及南大门。

4.1、西大门

天一阁的西大门也是后来新建的,并不是范宅的大门。

西大门的建筑属于厅的范畴,并非天一阁原有,而是1980年迁建的一个清代木构建筑单体,三开间,硬山式,五马头。天一阁西大门南侧的砖墙上还嵌了两块汉白玉标志碑。一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天一阁国务院公布”。一为“全国古籍重点保护单位天一阁 国务院 二00八年三月一日公布”。

好,咱们该进门了。哦,差点忘了说,进天一阁是要买门票的。

门后柱上也挂了副楹联,那是我们宁波“地产”的大书法先生1963年题写的:“建阁阅四百载,藏书数第一家。”其意也浅,无需多费嘴舌,其字乃先生壮年所挥洒,真气弥漫,耐看,值钱。(沙孟海之生平事迹介绍详见本书后面“历代名人与天一阁”部分)















天一阁西大门的门楣、柱子和门枋上没挂博物馆之类单位名称的标准牌子,而是挂了两副楹联、两块匾。

第一副楹联一般人十有八九读不出来,因为是用毛笔写的“钟鼎文”刻在木板上的。所谓“钟鼎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商周时期的华夏先民弄在青铜器如钟、鼎之类上的文字——说符号似乎更确切些。如果缩短时间隧道,弄成现在标准的简化汉字的话,这副楹联写的就是:“天一遗形源长垂远,南雷深意藏久尤难。”

写这副对联的人是上海图书馆原馆长先生。这是1981年6月他78岁时专为天一阁书写的。顾廷龙(1904——1998),字起潜,江苏苏州人,早年毕业于上海持志大学,与张元济等于上海创办合众图书馆。1962年起任上海图书馆馆长、名誉馆长,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中国书法家协会名誉理事等,长期从事古典文献学、版本学、目录学研究,主编有《中国古籍善本书目》等,编著有《古陶文香录》等。顾先生满腹经纶,书功独到。记不清哪一年读到的一期《新民晚报》,有人写顾先生是个从没有出过书法作品集的书法家。后来,在先生归道山之前,我倒在杭州富阳华宝斋捧读过一册用宣纸印得非常精美的先生书法作品集。顾先生仙逝,阁里发去唁电,还是领导嘱咐我草拟的。

先生此联的上联说的是天一阁藏书时间悠久,藏书规矩、藏书精神可师可法。下联说到了天一阁的一段历史、一个掌故、一位真正的大名人。南雷是清代初期著名思想家、史学家、余姚人黄宗羲的号。黄宗羲与天一阁的故事咱们后面再讲。黄大家在清代康熙十二年(公元1673年)破阁例登上天一阁读了很多书,非常愉快和高兴,后来还应了天一阁传人的请求写过一篇专记《天一阁藏书记》,落笔就写了四个“难”:“尝叹读书难,藏书尤难,藏之久而不散,则难之难矣!”(全文见附录一:天一阁文选)当然那时还不兴标点符号,但我想这后一个“难”字之后,无论如何得标上感叹号“!”。










































这副对联上面的一块匾,题的是“南国书城”。题写者乃大名鼎鼎的国画家潘天寿,1962年写的。潘天寿(1897——1971),字大颐,号雷婆头峰寿者,浙江宁海人,著名画家、美术教育家,曾任浙江美术学院院长、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善写意花鸟、山水,兼工书法、篆刻,著有《中国绘画史》等。此匾所题之字不同于潘大师的大多数题画字,题的是隶书,落款字体倒与他题画的字体、风格差不多。这匾所题的当然是赞美天一阁的好话。宁波在中国的南方,故此称“南国”。“红豆生南国”,书乃读书人的相思物,绝对没错。“书城”,一座以书筑成的城,一座为书的安全而筑的城。过去天一阁还有副“书城巨观,人间罕觏”联。煌煌皇城也是城,巍巍长城也是城,咱弹丸之地、高仅两层的天一阁也是城,这不就扯平了?读书人的心态大多数人、大多数时间还是好的。

第二副楹联是当代才子郭沫若、27日连访天一阁两天时题写的:“好事流芳千古,良书播惠九州。”那是20世纪60年代郭大才子差不多游遍华夏时留给天一阁的墨宝。(郭沫若生平事迹介绍详见本书后面“历代名人与天一阁”部分)此联其意不深,我就不多说了,但那字委实潇洒漂亮,一如才子平日的潇洒和他所作话剧的漂亮,给天一阁撑足了门面。

第二块匾题的是“天一阁”阁名,正体,没有落款。据天一阁人讲,是从唐代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字帖中一个字一个字拣出来并作过技术处理的。欧阳询(557——641),字信本,潭州临湘(今属湖南省长沙市)人,官至弘文馆学士,唐初四大书法家之一,其书体人称“欧体”。今湖南省长沙市“天心阁”之匾也集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字,仅“一”与“心”一字之别,两阁皆为中国十大名楼之一,亦一缘矣。

4.2、南大门














五、范宅 范钦像


有人收藏古玩,有人收藏字画,有人收藏钱币,而身为兵部右侍郎的武将范老爷范钦,却偏偏痴迷于收藏书籍。范钦是明嘉靖十一年(1532年)的进士,随着官职的调动范钦走过了半个中国,他先后做过工部员外郎、湖广随州知州、江西袁州知府、广西参政、福建按察使、云南右布政使、陕西左使、河南副都御史,后升任兵部右侍郎。我们都知道明朝东南沿海倭寇匪患严重。范钦在副都御史任上,和抗倭名将俞大猷并肩作战,生擒了倭寇的匪首李文彪。嘉靖皇帝大喜,凭战功范钦被升授兵部右侍郎。但不久就遭人弹劾,说他贪污腐败,放纵倭寇横行作乱。范钦被罢官回乡,那年是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范钦已经五十五岁了。在各地为官时,范钦就悉心求购各种书籍,罢官回乡后更是痴迷于藏书,范钦生平的藏书量达到了七万多册。
为保护自己的藏书,范钦修建了藏书楼天一阁,并定下了相当严苛而且不近人情的种种族规。范钦临终前,将自己的遗产分为两份:一份是他毕生的藏书,另一份是全部的家财。范钦的大儿子领会了父亲的苦心,接受了所有的藏书;二儿子接受了全部的家财。

与先生这楹联相对的是块卵石铺就的庭院,或者称小天井,地面一色卵石铺就,三面围以青砖花墙。南北开有八角洞门。门楣上有造园大家、上海同济大学教授、绍兴人先生题写的“春随人意”、“以衍清芬”。陈从周(1918——2000),浙江绍兴人,同济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著名古建筑、园林艺术家,著有《园林谈丛》、《说园》等。这小天井中有六棵樟树,长得非常茁壮,树根尤其发达,将卵石铺就的地坪顶得一起一伏,甚有林壑蜿蜒之感。

小天井中间摆了天一阁创始人范钦的铜坐像,范钦被塑得有点偏瘦,与天一阁藏的明代画像似乎有点距离,也许画像画的是他任兵部右侍郎时的标准像,而这铜像塑的大概是先生老年光景。像前有两块石头,上面刻了范钦的生平简介和与他有关的进士登科录等。

范钦铜像后的墙挺有民间情调,因为那是民间艺人、宁海人先生的堆塑作品,题为“溪山逸马”。据说这种堆塑是用蚌壳灰、稻草灰和泥等堆塑刻画出来,工艺颇为繁复而极精巧。这堆塑作品“溪山逸马”一下子把游人的视线紧紧锁定在这好似无意间安排的审美空间内,避免了南北两侧视线内高大建筑对小庭院的压迫感,构思之精妙由此可见一斑。,民主柬埔寨主席西哈努克亲王率代表团参观天一阁时还大大夸赞过这“溪山逸马”堆塑作品,并用自己带的相机,从不同角度拍了10多张照片带回去留作纪念。
















我国现存年代最早的私家藏书楼-宁波行第十八站:天一阁博物馆(

天一阁博物馆溪山逸马图

《溪山逸马图》是民间老艺人胡善成的灰塑作品,描绘的是八匹神态各异的骏马。天一阁博物馆内的灰塑大多都是胡善成的作品。





六、东明草堂

系天一阁建成之前范钦的藏书处。范钦(1506—1585),字尧卿,号东明,故题其书室为“东明草堂”,又称“一吾庐”。现东明草堂于1980年重建。

穿过小天井南面的八角洞门,您的右边是只微型水池,在苏州园林中可以经常看到,池岸曲折,用海礁石砌成,细看还可以找到三四头狮子的造型,不点不清,一点就明。池的南端有棵腊梅,每年冬天花开得很闹猛,蜡黄蜡黄的,很好看。这里左拐便是“东明草堂”。

“东明草堂”原是范氏司马第前宅的中厅和主客厅,因范钦自号东明,所以称“东明草堂”,又名“一吾庐”。原建筑是五开间,已无存,现在的建筑是由清代道光年间的木结构房子1980年改建而成的,单层,三开间,硬山式,很高大。房前有两棵硕大的含笑树,花开得很香。含笑树之南有堵照壁,其上也是宁海民间艺人胡善先生的堆塑作品,有人说是四不像,有人说是麒麟,天一阁的讲解员说是“獬豸”,天一阁主人范钦累官至兵部右侍郎,其官服胸前的“布子”正是“獬豸”。但代表正义的“獬豸”据史书记载是头独角兽,在宁波的一个律师事务所门面玻璃上刻有独角兽“獬豸”,而这堆塑作品分明有两个角,到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这里我们就把它当作“獬豸”看好了。

“东明”是天一阁创始人范钦的号。古人、尤其是读书人、有文化的人,一般有名、字、号,名有常用名、排辈分的谱名等,字也有改来改去的,如又字什么、别字什么,号还分早年号什么、中年号什么、晚年号什么、别号什么、书斋名号什么等,繁得很,也雅得很,给后来的研究者带来很多麻烦,但也带来便捷,即使同里籍、同姓、同名、同字、同号,主要其中一个又字、别字、又号、别号不同,就可以考证出您要找的那个古代人物了。如果是位大官,死了朝廷还要给个谥号。如果是天子皇上,活着时有纪年的年号,死了还有庙号,就更复杂了。就说这天一阁主人范钦,钦是他的名,其字尧卿,又字安卿,号东明,他的藏书印章里还有很多别号:东明山人、古司马氏、司勋大夫、尧鼎、东明外史。

“草堂”无草,草堂不一定、至少古代大多数称作“草堂”的草堂不一定是用草盖的,而是用瓦片等盖的。最有名的草应该是茅草,所以草堂古时另一个称呼叫“茅庐”,而茅庐古时最有名的,大概是被刘阿斗的爹刘备三次光顾过、遂使竖子诸葛亮一“对”成名的隆中茅庐。而草堂古时最有名的大概要算现在还在成都的“杜甫草堂”了。成都的“杜甫草堂”我没去过,但可以肯定不是“被秋风所破”的当年茅屋、草堂,今天是否用茅草作盖也不得而知。

总之,草堂、茅庐因为被小诸葛、老杜们用过后便十分、百分、万分的高雅,引得后来的雅士们纷纷仿效运用。连现在以钱为雅的老板们经营旅游设施时也纷纷取名“茅庐”、“草堂”,这大概也可算是茅庐、草堂文化的魅力之一了。

东明草堂门外柱上也挂了副楹联,是民国时期宁波慈溪才子、回风堂主人冯幵(字君木)题写的:“圆妙洞庭三百颗,太上高奇五千言。”冯君木(1873——1931),原名鸿墀,字阶青,号君木,以号行,浙江慈溪人。著名国学家,著有《回风堂诗文集》。现在知道君木的人不多了,但他的学生很厉害:沙孟海、王个簃、陈巨来、陈布雷等等。冯才子的这副对联其题写的时间不详,但至少在70多年前,因为他是在1931年去世的。此联其意颇为玄妙。上联望文生义的话,所赞美的是产于洞庭湖的珍珠,我私下揣摩其所赞美的是苏东坡的文章和书法,苏东坡有一传世的名帖——《洞庭春色赋》,此赋题目加正文共287个字,另有引文30个字,共计317个字。此作笔意雄劲,姿态闲雅,潇洒飘逸,而结字极紧,集中反映了苏东坡书法“结体短肥”的特点,可称得上是字字珠玑。至于下联大概是赞美道家祖师爷老子的《道德经》实在太“高奇”了。道非道,不可道,我就不说道了。

东明草堂原是范钦早年的藏书楼,大概先生读书起或稍迟一点就开始藏书了,现在还存于天一阁的先生之书有部分应该最早藏在这里,藏了多少不清楚,但不到7万卷可以肯定,因为范钦藏书数达到了7万卷,这东明草堂太小了放不下了,所以才新造天一阁以扩大库容量,让心爱的书乔迁新居,这无疑比自己乔迁新居还高兴。

东明草堂的书后来搬到了天一阁,搬书很是件“劳什子”的麻烦事,“敬惜字纸”,纸都被古人敬若神灵一般供奉,承载历史与文化的书更不用说了。下架、除尘、归类、打包、标注、或背驮、或肩挑、或手捧,然后到了崭新的天一阁,要拆包、上架,重新归类……一切不亦乐乎、不亦苦乎?那场面想来是很壮观的,先生自己当然也动手,家人们也动手,说不定还雇用了“外来农民工”,依照先生藏书、校书、刻书、抄书、编书及为官的顶真,说不定还签了劳务合同,至少达成口头合同,讲清楚搬书的劳务内容、注意事项和劳务工资等等。

天一阁楼上的藏书1981年搬到了其西北新建成的一座三层书库中,书的防尘、防潮、防蛀、防光和技术安全防范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第二个新书库2008年动工兴建,天一阁的藏书将来肯定还要搬,书库肯定越造越好,藏书条件也肯定越来越好。书是兴搬来搬去的,这就叫“图书流通”。(本书付印前,2010年,天一阁藏书搬入第二个新书库)

原先的东明草堂早就不存在了,连同地基被范钦的后人卖给了别人家。现今的东明草堂也是上个世纪70年代从别处的寺院中拆迁过来,属于晚清建筑。这里现今不藏书,而是改作贵宾接待室了。就我所见,领导人和贵宾有乔石、蔚健行、曾庆红、王光英、曾培炎、罗马尼亚议长等等,都在这里坐过,听天一阁人讲述天一阁,有的还在这里喝过茶、作过指示。

因为这里要经常接待贵宾,所以中间的大座、搁几、八仙桌、两旁的太师椅都是属于有文物级别的老家具,好多系红木所制,沉重而富态,阔气而大方,当然也不是天一阁的原物,是后来征集来的。搁几上还有兰草、盆景、书屏等雅物。面南的板壁上挂的是清代鄞县画家“金峨山樵”陈允升的“雨后林泉图”。陈允升(1820——1884),号纫斋,又号壶舟,自署壶道人、金峨山樵,清同治、光绪间人。民国《鄞县通志》称其“隐居湖滨,足不出户……善画,创意立体,极变化之妙……诗亦清新。著有《纫斋画剩》。”两旁挂的是当代宁波书法家、天一阁退休前辈沈元魁撰并书的对联:“游范宅詧人间庋阁千夫悦口碑天一,怀儒家闻域外黉宫万国倾心拜仲尼。”其上之匾为著名书画先生92岁时所题,曰“东明草堂”。沈迈士(1891——1986),名祖德,字迈士,号宽斋,以字行,浙江吴兴人,早年毕业于上海震旦大学,曾任教北京大学。新中国成立后,历任上海文管会委员、上海文史馆馆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上海中国画院画师,擅长中国画与书法。






































范宅 獬豸照壁

东明草堂是是天一阁建成前,范钦藏书的地方。范钦号东明,所以将书房命名为东明草堂。东明草堂前,是大幅的獬豸照壁。獬豸,是传说中的神兽,能辨是非与忠奸。范家设立獬豸照壁,希望子孙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做人。




七、范宅


7.1、 台门

这幢挂着“司马第”的宅院就是大名鼎鼎的范宅天一阁。虽然是司马,三件开的大门缺显得很朴实,砖雕石雕乃至木雕都没有,要不是门前硕大的一对抱石,还真难看出是司马第。范宅之所以如此朴实,想必是因为范老爷范钦都把银子花在了购买书籍上。

“昔日潭潭司马第,犹存杰阁富藏书。”清代陈孝征曾如此赞叹范钦和天一阁。

司马第南对南园的砖砌围墙,三棵香樟树高插云天。司马第北有小门通范氏故居。司马第与范氏故居之间有条小弄,小弄之东隔墙可见穆穆挺立440余年的天一阁。沿小弄向西便是出天一阁博物馆的边门。此弄的南面有一堵砖墙,砖的体量较大,风化剥蚀甚是厉害,但守护家园忠诚依旧。这是一堵未曾移动、风貌依旧的明代砖墙,它与天一阁宝书楼差不多同样年纪,它见证了天一阁跨越6个世纪的风雨沧桑而默默无言。

博大精深的中国藏书文化也不是天一阁一游所能完全读懂读透得了的,天一阁之外华夏大地还有很多很多各有特色的藏书楼,那么我们留着慢慢咀嚼和享受吧。中国第一书房,书香天一阁,书香神州华夏。我坚信,中国藏书文化的旗帜会永远高高飘扬在宁波城市的上空,更飘扬在宁波市民的心中。宁波城市的宣传语“书藏古今,港通天下”便是明证。

从南园出来左拐,您会看到8块旗杆石和4根木旗杆,8块旗杆石是明代是遗物,4根木旗杆是新树的。“门当”、“户对”都作了复原,连同这后面由5间平屋组成的门厅,便是天一阁范家早先的大门,因此其上悬挂了“司马第”的匾额。司马乃上古官名,专管兵事,范钦官至兵部右侍郎,因以司马代称,其府第也就称作司马第了。范家原先的“司马第”大门早无存,今之“司马第”系1996年于原址复建。司马第的两侧小屋也有有关抄书等藏书文化的些许陈列,让人对古代抄书等文化劳动行为有所了解。




门厅的柱子上有副对联:“夜雨闲吟左司句,时晴快仿右军书。”

此联由清代嘉兴人、曾教授的冯登府书写的。冯登府(1783——1841),字柳东,号勺园,浙江嘉兴人,嘉庆进士,曾官教授10年,两次登天一阁校书,撰有《石经阁金石跋文·书天一阁事》。其人精经学,兼通金石,亦工声韵训诂,著有《石经补考》等多种。这副挂在司马第的楹联不是他的原创对联,是抄乾隆间东阁大学士王杰题沈阳故宫保极宫西壁的联句。上联之“左司”指唐代著名诗人韦应物(737——792或793),他曾官左司郎中、苏州刺史等,世称“韦左司”或“韦苏州”,著名的山水田园诗派诗人,其诗以淡雅著称,这里所写“夜雨闲吟”也许是泛指,也许是实指,指作者闲吟韦左司的《滁州西涧》:“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或者韦应物的《幽居》中诗句“微雨夜来过,不知春草生”。“右军”是指王羲之,王羲之官至右军将军,后人因以“王右军”代称王羲之。我国古代著名书法家,其代表作除《兰亭序》外,尚有《快雪时晴帖》等。联语撇开人事不写,而别立新意,写读诗和学书的快感,既工整,又有意境。






7.2、范氏余屋






7.2.1、入口


7.2.2、庭院












7.2.3、展厅








范钦回乡第二年,也就是嘉靖四十年(1561年),他在宅院的东面修建藏书楼。藏书楼的名字也煞费苦心,书籍最怕的是火灾,需要以水克火。于是取《易经注》中“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将藏书楼命名为天一阁。天一阁二楼不设隔间,一楼为六个小间,对应“地六成之”。天一阁前开凿一小池,用于蓄水防火,亦名为天一池。


中国历史上的藏书楼,大多以家道败落,书籍遗失散尽为命运。而天一阁却经过了十三代范家子孙的传递,坚强的挺过了四百个春秋。黄宗羲曾云:“尝叹读书难,藏书难,藏之久而不散,则难之难矣。”这一切除了范家子孙的坚持,还得归功于范家严格,且十分不尽人情的族规。族规规定:“代不分书,书不出阁”,就是分家产时藏书不分家,并且藏书只能在天一阁阅读,不能带出天一阁。族规还有:切忌烟酒登楼,不准留宿,不准外姓登楼,不准女子登楼,不得无故登楼,不得将藏书外借等严苛的族规,违者将遭到家族严厉的惩罚。
范家严苛的族规,虽然使藏书保留至今,但也造就了悲剧的故事。清嘉庆年间,宁波知府邱铁卿的内侄女钱绣芸是位才女,酷爱读书。她从小听说天一阁的藏书天下第一,很想到天一阁饱览群书。于是托知府做媒,嫁入范家。但碍于不准女子登楼的族规,钱绣芸从未能踏入天一阁半步,即使她的丈夫范邦柱对此也无能为力。钱绣芸从此闷闷不乐,郁郁而终。
而黄宗羲则比钱绣芸幸运得多。不准外姓登楼,在天一阁建成后长达一百年的时间里,无数期望登楼的达官贵人、文人雅士,都被范家的子孙拒绝了。直到范钦的曾孙范光燮,这条族规才首次松动。清康熙十二年(1673年),天一阁建成107年,著名思想家、历史学家黄宗羲因为优异的才华和高尚的品格,范光燮破例第一次让外姓登上天一阁。但即使是允许外姓登楼,对登楼者的要求也是相当高的。直到新中国成立的两百多年时间里,被范家允许登上天一阁的外姓者,不过十几人。平均下来,十几年才允许一个大名人登楼。也许你会说,书是用来读的,将书封存于楼内有何意义。但是若不是如此严苛的族规,范家的藏书也许早就散失殆尽了。
清道光二十年(1840年)中英鸦片战争时,天一阁被英军劫掠了数十部古籍。最让人痛心的是清咸丰十一年(1861年)太平军攻占宁波之际,小偷趁乱拆毁后墙,将天一阁内的珍贵古籍以废纸的贱价卖给了造纸厂,众多珍贵的古籍被粉碎成了造纸的纸浆。





















天一阁闻名于世,与《四库全书》的编撰密切相关。清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乾隆下诏编纂《四库全书》,向全国征集书籍。范钦的八世孙范懋柱,献出了638部,共5258卷珍贵的书籍,被收入《四库全书》的就有96部,被列入目录的有377部,位居全国藏书榜首。《四库全书》编纂完成后,乾隆命人仿造天一阁样式在在北京紫禁城建造了文渊阁,在北京圆明园内建造了文源阁,在承德避暑山庄建造了文津阁,在沈阳故宫建造了文溯阁,在杭州孤山建造了文澜阁,在扬州建造了文汇阁,在镇江金山寺建造了文宗阁,以收藏《四库全书》。除了金山寺的文宗阁,其它六阁的名字都有“氵”,和天一阁一样取以水克火的寓意。因为白素贞与法海斗法,水漫金山,金山不但不缺水反而百姓因水遭殃,所以金山寺文宗阁就免了“氵”。从全国进献的书籍第一,再到仿天一阁样式的南北七阁的修建,天一阁的大名从此享誉全国。不过为此天一阁也损失惨重,因为进献的书籍十分珍贵,各级官员都打起了歪心思。《四库全书》编纂结束后,归还的书籍寥寥无几。


天一阁传人

范钦去世后,范氏家族开始了一场真正的藏书文化接力赛。这场接力赛是以天一阁为平台为赛场,以书籍为载体,以保存和利用并为中国历史文化发展作贡献为终点和目标,以书籍增添、防损失、防损坏为途径和手段,以家族为团队,以家族佼佼者为选手,以时间为距离,以社会为观众……这场接力赛持续时间长达360多年,历经明、清、中华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范氏家族的这种“责无旁贷”、“舍我其谁”的使命感,使得这场藏书接力赛从一开始便显示出它的悲怆无限和神圣无比。让我们记住他们吧。

范钦长子范大冲(1540——1602),字子受,号少明,县学生,后入太学,以恩例授光禄寺大官署丞。他对天一阁的贡献在于继承父志,其父分家产时他毅然选择了继承藏书而将万两银子让给了弟媳妇,范钦卒后他续增藏书,校刊范钦遗著《天一阁集》及《范氏奇书》中范钦未完成的《新语》二卷,还增置先代祭田,其田租收入部分用来修缮天一阁,践履了自己的承诺。鉴于弟媳“误听人言”,以为“分资不公,欲重处置,屡与伯角,甚至成讼”,从范大冲起,规定天一阁藏书为本族范氏子孙共有,并共同管理,也即“代不分书”、“书不出阁”。这一天一阁独创的禁令阁规为天一阁的绵延恒煌产生了持久深远的作用与影响。

范钦曾孙范光文(1600——1672),字耿仲,号潞公,清顺治六年(1649)进士,历任礼部祠祭司、稽勋司、考功司主事,吏部文选司主事,陕西乡试正考官。后以“劲直”得罪大僚罢官归里。他对天一阁的贡献是在阁前“增构池亭”,又“复购所未备增储之。”

范钦曾孙范光燮(1613——1698),字友仲,康熙十五年(1676)恩贡,授嘉兴府学训导,颇有陶成。升任长治县丞,因病未赴任。著有《希圣堂讲义》等。他是范钦后天一阁与学术界取得沟通的第一人。康熙十二年(1673),破戒引大儒黄宗羲等阁读书,又为李邺嗣选辑《甬上耆旧诗》提供地方文献支撑,《甬上耆旧诗》范钦传载:“适余选里中耆旧诗,公曾孙光燮为余扫阁,尽开四部书使纵观,因得郑荥阳、黄南山、谢廷立、魏先生集诗,录入选中,俱前此选家所未见者,其有功吾乡文献为甚大矣。”任嘉兴府学训导时抄录天一阁藏书百余部供士子们阅读,天一阁的藏书从他开始向外传播,天一阁社会影响的扩大和在学术界地位的提升也是从范光燮开始。他还“造望春、茅山两庄(范钦墓在茅山),以守高会祭祀”,“葺天一阁诸屋,以安祖泽”,“葺宗祠,置赡田,上妥先灵,泽被子姓”。

范钦五世孙范正辂(1638——1694),字载瞻,范光燮子。康熙五年(1666)举人,历任秀水教谕、德化知县、大田知县。著有《三瑞记咏》、纂有《德化县志》。他对天一阁的藏书也有增益。

范钦八世孙范懋柱(1721——1780),字汉衡,号拙吾。诸生。乾隆三十八年(1773),诏修《四库全书》,钦点天一阁等进呈藏书。同年十一月,范懋柱进呈藏书641种,为各地藏书家进呈藏书最多者之一。次年获钦赐武英殿铜活字本《古今图书集成》、《平定回部得胜图》、《平定金川得胜图》。也从此时开始,天一阁享誉海内外。如果说黄宗羲是天一阁的第一位经纪人、广告人的话,那么乾隆皇帝便是天一阁的第二位经纪人和广告人。尽管乾隆的此次经纪、广告宣传造成了天一阁一些藏书的缺失,天一阁的投入大到进呈的书一册也没有回来,但他老人家对天一阁的经纪和广告宣传的社会效益非常之大、非常之好,天一阁的产出更是非常巨大,96种书进入国家级文化工程,377种列入《四库存目》。还回报10000卷《古今图书集成》和2套28幅皇帝亲笔题诗的图,应该说是享受了至高无上、“犹傲公侯”的荣誉。

范钦八世孙范懋敏(生卒年不详),字苇舟,乾隆五十二年(1787),与钱大昕、张燕昌共同编定《天一阁碑目》,是天一阁现存最早的碑目。

范钦十世孙范邦绥(1817——1868)字履之,号小酉,咸丰六年(1856)进士,曾任乡试同考官,后告归。咸丰十一年(1861),太平军攻克宁波,天一阁藏书战乱中有散失,避居山中的邦绥闻讯回城,探得部分藏书已为洋教士所得,或被卖到奉化一造纸人家,多方借钱,将书赎回。太平军退出宁波后,邦绥偕同族中长辈四处购回散出之书,已流落宁波之外而不易赎回之书,则报请宁波府当局移文提赎而还回阁中。虽遭战乱,天一阁及藏书犹存,邦绥出力最多。

范钦十二世孙范盈駉(生卒年不详),民国三年(1914)3月初,上海不法书商陈立炎通过掮客冯德富雇用大盗薛继渭潜入天一阁盗窃1000余种、2139册善本书运到上海销赃,被缪荃孙等人发现并写信告知天一阁范氏子孙。范氏合族公推范盈駉前往上海报案追查,同年6月20日至22日,他连续在上海《新闻报》第一版广告栏刊登“购天一阁藏书者注意”启事:“敝族天一阁藏书被窃,运沪贩卖各书坊。今已查有着落……,望海内好古家注意,切勿买此盗品,免致日后纠葛。特此布告。”迫使冯德富主动投案自首。

范钦十三世孙范鹿其(1894——1966),原名若麒。宁波府师范学校毕业,历任鄞县贯桥小学、县学街小学、觉民小学等校教员、校长,长达30余年。,天一阁东墙被台风刮塌,危及藏书,范氏家族衰落,无力维修,鄞县文献委员会发起向社会各界募捐重修天一阁,范鹿其被聘为重修天一阁委员会成员兼总务委员,为维修天一阁竭尽全力。抗战爆发后的1939年1月,由范鹿其负责将天一阁藏书转移到鄞县茅山范钦墓庄保存并管理。1947年2月,任天一阁管理委员会委员。1949年2月,于迁移天一阁后的尊经阁中成立古物陈列所,范鹿其任该所主任,负责管理文物与天一阁藏书。同年5月宁波解放后,仍为古物陈列所负责人之一。1952年2月聘任宁波市文物保护讨论会成员,期间参与天一阁维修,购回天一阁散出之书30余种。

还有很多现今连名字也不知道的范家后人,他们为天一阁生命的延伸默默奉献,甚至于家道中落、“目不识丁”,而仍坚守范氏天一阁的藏书文化底线。范钦作为一个天一阁的创业者固然伟大,但他毕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经济能力和文化学历。那些默默无名的守业者更令人钦佩,因为他们要付出和奉献的有时甚至比范钦更多、更艰难。

如果说范钦是天一阁的开创者,那么范鹿其是范氏家族中最后一位天一阁的守护者,从民国时期起,天一阁逐渐由私家藏书楼向公众藏书楼过渡转制,直至范鹿其守护天一阁使命的终结,天一阁也同时完成了这一过渡转制。

链接七:天一阁范氏世系简图(南宋1127年——1949年共和国成立)

宗尹(宋丞相,南渡至浙)——公麟(始迁鄞)—猷——明——隆嗣——頊——植——新(迁城西)——绍——存谊——弼——玉——晁——訢——璧——钦——大冲——汝楠——光文——正辂——从夔

——永泰——懋柱——灼——邦甸——多枢——玉森——鹿其







天一阁劫难

天一阁自建阁至1949年共和国建立的380多年时间里,其间所经历较大的劫难,按照先生《鄞范氏天一阁书目内编序》的说法,共有以下“五劫”:

一、“明清易代,稍有阙失,犹存其十之八。”如范钦手编的书目、一半明代历朝实录等即在此时期流出阁外。

二、“清高宗(乾隆)开四库全书馆,侍郎八世孙懋柱秀才进呈阁书六百三十八种,采入《四库》,时有抄竣给还之谕,然为承办者擅留。”另据骆兆平《新编天一阁书目》考校,进呈书总数为641种5762卷。藏在翰林院的日久违翰林学士拿回家去,有的辗转流入厂肆,后为公私藏家收得。

三、“道光庚子(1840),英吉利据宁波,掠取一统志舆地书数十种而去。”此前,范氏子姓抽出《古今图书集成》参考,阅毕未还,致使缺佚1500卷。

四、“咸丰辛酉(1861),太平军下宁波,游民毁阁后墙垣,潜运范氏藏书,贱售纸户。”这些书有些被宁波江北岸外国传教士所得,有些被论斤两贱卖了奉化棠岙造纸者家中。又有人从造纸者家中转买,其中买得最多的一人因遭受火灾,书籍焚毁。

五、“民国三年(1914)偷儿薛继渭入阁盗书,丧失过半。”上海不法书商陈立炎此前专程来宁波向范氏后裔要求购买书籍,范氏后裔及族人当然没有答应。此人遂通过掮客冯德富雇用识字大盗薛继渭,授以据《天一阁书目》选择自己所需要的书目单。薛盗挖洞入院,登屋顶揭瓦片,潜入天一阁,自备干粮,昼伏夜出,盗窃1000余种、2139册善本书(宋元明集最多,明季杂史次之),运到上海销赃。后被缪荃孙等人发现并写信告知天一阁范氏子孙。范氏合族公推范盈駉前往上海报案追查,同年6月20日至22日,连续在上海《新闻报》第一版广告栏刊登“购天一阁藏书者注意”启事:“敝族天一阁藏书被窃,运沪贩卖各书坊。今已查有着落……望海内好古家注意,切勿买此盗品,免致日后纠葛。特此布告。”迫使冯德富主动投案自首。薛盗被判入监狱瘐死,但书终未回天一阁,最后毁于1932年“一.二八”日本鬼子的轰炸中。

对于上述“五劫”之说,今之学者对于其中第二劫颇有微词,乾隆青睐天一阁,固然使天一阁损失了藏书638种(回报10000卷《古今图书集成》不说),但此举给天一阁带来了无上的荣耀,此后清朝历任宁波知府对天一阁倍加保护,因此天一阁才得以风雨飘摇中存在下来,也可以这么说,从清乾隆朝起,天一阁已非一个家族藏书楼,而是社会参与共同保护她了。退一步说,天一阁的96种进呈书采入《四库全书》、377种采入《四库存目》,天一阁文献第一次向外输出,尽管没有返还,但至少《尚书考异》等96种通过《四库全书》流传广布至今。如若这些书返还,说不定在民国三年(1914)那次失窃中也被盗了去,而最终也被日寇飞机炸毁。至于乾隆于天一阁的功过孰大孰小?一如他老人家修《四库全书》的功与过,大家都可以自由发表意见。

第六劫:1937年抗战爆发后,宁波地方人士帮助范氏先将部分善本精本(全部明代地方志、登科录以及其他善本45种)转移到鄞西茅草漕范大冲墓庄,1939年又将其他明刻本明抄本转藏于鄞南茅山范钦墓庄。,国民政府教育部下令拨款,在浙江图书馆和鄞县文献委员会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把天一阁全部藏书分装28大箱,用卡车运至浙南龙泉县福泽乡(石+达)石村,租屋存藏,又范氏推定范召南会同管理。1941年,宁波沦陷,日寇登阁,见书去楼空,只好怏怏而归。直到1946年冬,藏书才运回天一阁。期间,从龙泉回运至杭州时,有人提议书将留在浙江图书馆,不必再运回天一阁,范氏家族及宁波地方人士坚决不肯,才使天一阁藏书完璧归赵。尽管这一次天一阁的藏书没有什么损失,但旅途困顿,书籍漂泊阁外近10年,对这些书的健康和寿命无疑是有很大影响的。因此尽管先生不把它算作一劫,我还是耿耿于怀,自作主张把它算作天一阁的第六劫了。

链接八:天一阁书目

所谓书目,亦即藏书楼的藏书账册账单,其内容包括书名,编撰者姓名,部数,卷数,册数,刊刻年份及刻书坊名称等,或抄本抄自何本等等。每一次编书目,亦即清理阁之家底并作确切统计。天一阁自创建至今,编过以下书目。

范钦编《范氏东明书目》1册(见朱睦(木+挈)《万卷堂书目》)。

范钦编《四明范氏书目》2卷(见焦竑《国史经籍志》)。

范钦(或范大冲)编《四明范氏天一阁书目》2册4卷(见祁承业《澹生堂书目》)。

黄宗羲编天一阁书目(见黄宗羲《天一阁藏书记》)。

以上书目今均无存。

《天一阁书目》,清初抄本二种:漫堂抄本,介夫抄本,今均藏国家图书馆。

《天一阁书目》,清乾隆间编,今已无存。

《四明天一阁藏书目录》,清嘉庆七年(1802)前编,著录藏书4819部。

《天一阁书目》10卷,范邦甸编,著录藏书4094种53799卷。

《天一阁见存书目》12卷,道光二十七年(1847)浙江布政使刘喜海编,收录藏书2223种。

《天一阁见存书目》4卷,光绪十年(1884)钱学嘉等编,著录藏书2152部17382卷,另有《古今图书集成》8462卷。

《天一阁藏书所见录》1册,民国三年(1914)罗振常编,著录盗至上海的天一阁藏书240种。

《天一阁失窃书目》2册,民国三年(1914)缪荃孙编,著录失窃书1759种。

《目睹天一阁书录》4卷附编1卷,民国十七年(1928)林集虚编。

《宁波范氏天一阁图书目录》1册,民国十九年(1930)杨铁夫编,著录藏书962种7971册,另有《古今图书集成》4074册。

《鄞范氏天一阁书目内编》10卷4册,民国二十四年(1935)冯贞群编,1940年铅印。著录明及明以前书1591部13038卷,著录清初以来书214部,另有《古今图书集成》8320卷

《新编天一阁书目》1册,骆兆平编,中华书局1996年出版。著录藏书1537种17861部9182册24312卷,(包括访归书而不包括新增藏书)。




民国三年(1914年),上海书商陈立炎雇佣窃贼薛继渭翻墙潜入天一阁,盗走古籍1000多部,这是天一阁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抗战时,范家子孙范召南、范鹿其在鄞县文献委员会的帮助下,将全部图书装箱运至浙南龙泉福泽乡万达石村,使藏书逃过了战火。至新中国成立时,天一阁的藏书只剩下1591部,共13038卷,连原藏书总数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7.3、范氏故居

原系范宅的东厅,后为范氏后裔居住之处,处于高墙环绕的天一阁藏书楼之外,做到了生活区与藏书区相互隔离,是范钦为保护藏书而精心安排的。现存建筑为清道光九年(1829)重建。

东明草堂前的含笑花香指引您穿过东边的小门来到一个小小的庭院,两棵差不多遮蔽天井上空的桂花树,那是有别于含笑的另一种花香,天一阁的桂花也奇特,常有桂子悬挂在树上,使人想到宋代柳永的“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这两棵桂花树的北面正是范家的故居,原是范氏前宅的东厅,现存建筑系清道光九年(1829)重构,四间两层。

故居门前柱子上有副楹联:“家酿满瓶书满架,山花如绣草如茵。”那是范氏后人、名永祺、字莪亭的一个读书人所撰所写。范永祺(1727——1795),字风颉,号莪亭,好藏明、清名公尺牍,工篆隶,尤精摹印,熟于乡邦掌故文献,钱大昕纂《鄞县志》经常请教于他。范永祺的仕途甚是不顺,弱冠补诸生,年六十才中乡试。此联中的自豪、自足、自得其乐、自我陶醉,溢于言表。但有一点与天一阁的“法律”之一“烟酒切忌登楼”相违背了,范永祺喜欢“家酿”酒。尽管喝酒看书是人生一大乐事,酒香书香心香,更复何香?但酒会误事,更会误书。我只好这么理解,范永祺另有“莪亭”藏书楼,藏书也很丰富,藏书之精曾为袁枚所欣赏。只要不在藏书楼喝酒,生活区喝一点还是可以的,因为范钦早将生活区与藏书区分隔开来了——未雨绸缪。范钦自己也曾在某一年的元宵节请万历间三大“布衣诗人”之一的同乡鄞县人沈明臣等来家喝过酒,还有诗记载(见本书附录二:天一阁诗选)。

范氏故居二楼四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明清时范家的生活起居如何,今天已很难再现原貌。现在这里以及其南面“司马第”之西“范氏余屋”、北面上世纪80年代初所建书库等辟为“天一阁发展史陈列”,有范家自宋代迁居宁波鄞县后的世系图,范钦画像、铜像、范钦兵部侍郎官服行囊、范钦手书诗翰长卷、天一阁刻书雕版、天一阁最具特色的藏书——地方志与登科录、天一阁范氏传人简介、天一阁“法律”——禁牌、天一阁楼上藏书书橱排列仿制再现、乾隆爷发给天一阁的奖状奖品,等等。这一切当然都是复制品,原物价值连城,是不可能、也没必要放在这里的。

范氏余屋西围墙下的一丛紫竹摇曳生姿,营造了不少优雅的读书环境和气氛。廊柱上有两幅对联,其一云:“松罅尚闻舂药杵,柳荫深护读书堂。”为近现代书画名家任堇所题。任堇(1881——1936),字堇叔,浙江绍兴人,任伯年之子。能诗,精鉴别。长于章草,间作花卉,秀逸绝伦,画山水专师宋人。其二云:“书不出阁藏天下,代不分书泽万年。”系当代国学大师谈锡永所题。谈锡永,广东南海人,1935年生。著名国学大师,尤其研究佛学成果斐然。近年创办北美汉藏佛学研究会,任汉藏佛学研究丛书学术委员会首席顾问外,兼任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客座教授。“书不出阁”、“代不分书”是天一阁的规矩,咱后面再详说。

故居前东西有两间“耳房”,原先派什么用处不清楚,现今陈列了雕版印刷中的刻字、刷印、装订等工艺流程及雕印工具锯、斧、刨、凿、榔头、刻刀、棕刷、梓板、锥子、线等,使人对中国古代三大发明之一——雕版印刷术有个较为直观的简洁了解。

梓板是雕版的最佳木材之选,不翘不裂,所以过去将书交付雕印称为“付梓”,现在还有人在书的前言、后记中这么说这么写,并将雕版印刷工人称为“梓民”。

范氏故居以及范氏余屋等陈列展览看过以后,我想天一阁及范氏的基本状况、雕版印刷的大概您已基本了然在胸了。






7.4、一进院





7.5、故居
















7.6、后花园









































八、北书库































九、明州碑林

共计有碑173通,其中近90通是1935年从宁波府学、鄞县县学等处迁来。碑林中保存了自元世祖二十九年(1292)至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先后16次重修府学的碑记。还有格言、箴言、学田、学山、进士题名等碑,反映了古代官方教育的内容、经费来源和人才培养等方面的记载。

尊经阁之北三面围墙中一个小园林,或种梅、或植桂,四季飘香,高大的文旦树遮天蔽日,硕果累累。三面的墙上嵌满了石碑,数量众多,又均系宁波一地之人文,宁波古称明州,因号“明州碑林”。嵌于北门门楣上的“明州碑林”四字系民国时期浙东书法大家钱罕所题。[插图钱罕题额]钱罕(1882——1950),字太希,号觉于,慈溪县城人,民国著名书法家,擅魏体,精行书,大小皆能。亦善诗。其所书碑今尚存数十通,另有《钱太希临帖精品初集》。

宁波历史悠久,人文渊薮,遗留下来的历代碑刻数量众多(可参见笔者编著、宁波出版社2006年3月版《宁波现存碑刻碑文所见录》),“明州碑林”的这些碑刻是一部刻在石头上的宁波史书。

连同天一阁东园长廊的“明州碑林”扩展延伸部分等,天一阁博物馆中现有宋碑13种、元碑21种,明碑62种,清碑68种,民国碑5种,另有文字漫漶、内容不明者5种,加上帖石,天一阁总藏“石头书”达200余通。这些“石头书”在天一阁的集聚时间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933年至1935年,重修天一阁委员会主持天一阁维修时期,碑的主要来源为宁波府学,当时宁波府学改建公共体育场。部分来自各地出土及1928年宁波城墙拆毁时所发现。大多安置于尊经阁周围。第二阶段是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主要是上世纪80年代天一阁东园建设时期。主要来源有宁波府城隍庙和鄞县县学,其次为陆续搜寻逐年积累,大多安置于东园长廊壁中。

这些“石头书”上有宁波古代官方学校教育和人才培养史料,从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1291)至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前后近20次重修宁波府学的碑记(见下之链接四),有历代人物传记史料,如《唐刺使吴侯庙碑》等,有手工业、商业、海外贸易等经济史料,如《移建海道都漕运万户府记》等,有近代宁波反帝斗争史料,如《镇海防夷图记》等,有文学艺术史料,如宋刻王安石等撰《众乐亭诗刻》等,尚有谕告规约类、祠庙寺观类、法帖图像类、墓志杂事类等,内容十分丰富,差不多是部古代宁波的百科全书。嵌在尊经阁周围墙中的石碑共有61块(不含尊经阁里壁上2块)。东北角的“忠”字碑所刻之字为最大。

尊经阁后北围墙的北大门民国时期一度曾作为进出天一阁的大门。据天一阁档案记载,1933年天一阁大修时,蒋介石先生曾捐过大洋2000元(重修天一阁委员会第二次大会报告:“蒋委员长自南昌行营来代电,允捐助本会洋贰千元”)。在他的带动下,陈果夫等国民党军政要员也纷纷给天一阁捐款。据《鄞县志》“大事记”等记载,1949年3月12日下午,蒋介石由其子经国陪同第二次来天一阁,也是他最后一次来天一阁,陪同的还有沙孟海等,即从此大门进入天一阁,他对当时的范氏后裔说,要好好保护天一阁,将来总有用。等局势太平了,我弄点洋灰(即水泥)来修修。10天后还题赠“名山盛世”辞。两个月后的,宁波解放,26日下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1军66师派副排长王观一带领一个班12名战士驻守天一阁边,负责保护天一阁(“王观一”这名字多好,观护天一阁藏书。12位战士,恰巧是“天一地六”两个“地六”。天意?巧合?),直到社会秩序安定方才撤去。带领他们来天一阁的是沙文汉(后曾任浙江省省长),即是沙孟海的亲弟。沙氏兄弟与国共两党与天一阁有不解之缘。据《文物》杂志1977年第1期《缅怀周总理对文物考古工作的亲切关怀》一文记载,1949年,周恩来在一次会议上指示南下大军要保护好天一阁。在国共决战并决定中国前途命运之际,两党高层精英在天一阁的保护、交接上难得有了一次共识并付诸实施,而且交接手续也“办”得较为妥然。也是在这一鼎新时期,甬上沙氏兄弟都成了最为详尽的天一阁交接的见证人,这真是又一种版本的“楚弓楚得”。

链接九:“明州碑林”宁波府学碑选介

元代

《庆元路重建儒学记》 至元二十八年(1291)十月,王应麟撰,李思衎正书,王宏篆盖。

《庆元路学重建大成殿记》 二段,至大三年(1310)三月,任仲高撰,袁桷行书,李果篆盖。

《庆元路儒学涂田记》元统三年(1335)十一月,虞师道撰,况逵正书,李忽都达儿篆额。[碑阴刻庆元儒学洋山砂岸复业公据延祐三年(1316)三月,杜世学撰,正书。]

《庆元路儒学新修庙学记》 存七段 后至元六年(1340)五月,陈旅撰,王安正书,野德礼溥化篆额,碎为十段,第三段佚。

《庆元路儒学重修棂星门记》 至正八年(1348)四月,郑奕夫撰,赵孟贯正书,翁达观篆额。

《庆元路重修儒学记》 至正十六年(1356)三月,黄溍撰,月鲁不花正书。

《庆元路儒学兴修记》 至正二十一年(1361)十二月,刘仁本撰并书,正书,周伯琦篆额。

明代

《宁波府重修学宫记》 正统四年(1439)十月,周玑撰,查琳正书,陈克昌篆额。

《宁波府郡县学乡贡进士题名碑记》 天顺五年(1461)七月,陈敬宗撰,张楷正书,陆瑜篆额。

《宁波府重修儒学记》 成化二年(1466)四月,王来撰,丰庆正书,金湜篆额。

《宁波府学尊经阁记》 成化四年(1468)八月,黄润玉撰,王士华正书,金湜篆额。

《宁波府重修庙学记》 成化十三年(1477)八月,杨守陈撰,洪常行书,金湜篆额。

《宁波府儒学进士题名记》 弘治四年(1491)正月,洪常撰,杨茂元正书,金湜篆额。

《宁波府重修儒学记》 弘治十三年(1500)八月,严端撰,朱瑄正书,屠滽篆额。

《宸翰程子(颐)四箴注并跋》 存听箴、动箴石二,嘉靖六年(1527)十二月,世宗御制御书,正书。

《宸翰宋儒范氏(浚)心箴注》 嘉靖中世宗御制御书,正书。

《易文庙塑像为木主谕旨碑》 嘉靖三十三年(1554)五月,知宁波府丘玳等立石,刻九年十一月皇帝圣旨,正书。

《御制儒学箴并额》 万历六年(1578)正月,神宗御制,正书。

《宁波府查复学山记并额》 万历九年(1581)十一月,汪镗撰,正书。(碑阴刻规则题名)

《宁波府厘复学山碑》 二段,万历十年(1582)正月,范钦撰,林芝行书并撰额。(碑阴刻厘复学山图二段)

《重修宁波府学鼎建文昌阁记》 万历三十三年(1605)九月,邹希贤撰,陈九思正书并撰额。

《宁波府置府县各学田记》 万历四十年(1615)十月,戴新撰,正书。

《鼎新宁波府儒学碑记》 崇祯十四年(1641),林栋隆撰,□昌□杨德周□正书。

《宁波府重修府学记》 崇祯十四年(1641)三月,林栋隆撰,葛世振篆额,倪玄楷行书。

清代

《海宪孙公(枝秀)新修宁波府儒学碑》 顺治四年(1647)十一月,葛世振撰,陈朝辅篆额,陆焘正书。

《海宪王公(尔禄)重修宁波府学碑记》 顺治八年(1651)正月,沈延嘉撰,范光文篆额,陆山辉正书。

《宁郡侯崔公(维雅)修学碑》 康熙九年(1670)正月,史大成撰,胡文学篆额,戎上德正书。

《宁郡通守郭公(一凤)重建启圣祠碑记》 康熙十一年(1672)三月,史大成撰,胡文学篆额,戎上德正书。

《御制至圣先师孔子赞并序》康熙二十五年(1686)七月。《颜子赞》康熙二十八年(1689)闰三月,张玉书正书。(刻崇祯十四年《鼎新宁波府儒学碑记》之阴)。

《一应文武官员军民人等至此下马碑》 康熙二十九年(1690),正书。

《宁波府学历代崇祀乡贤题名碑》 雍正六年(1728)五月,孙诏孙延祀,正书,刻嘉靖三十六年宁波府城重修记之阴。

《重修宁波府学碑记》 雍正九年(1731)九月,孙诏撰,曹秉仁正书,程侯本篆额。

《宁波府学尊经阁碑记》 乾隆九年(1744)十一月,正书。

《重建宁波府学尊经阁记》 石三,乾隆十年(1745)二月,叶士宽撰并书,正书。

《重修宁波府学碑记》乾隆十年(1745)四月,叶士宽撰,陈洪范正书,魏嵉正书篆额。[碑阴刻《宁波府重修学宫碑铭》嘉庆十年(1805)十二月,阮元撰并隶书篆额。]

《圣祖钦颁训士子文》 存二段,乾隆十三年(1748)九月,于敏中正书。

《圣朝训士典谟》 乾隆十四年(1749)二月,行书。

《高宗御制训士子文》 乾隆十三年(1748)九月,于敏中正书。

《重修宁波府学捐资人题名碑》 道光十八年(1838)五月,王德沛上石,正书。

《宁波府学钦旌贞孝节烈题名碑》 石二,道光二十五年至二十七年(1845—1847),正书。

又一通 道光二十九年(1849),正书。

又一通 道光三十年(1850),正书。

《修建宁波府儒学碑》 光绪二十四年(1898)十月,吴引孙撰,程云俶篆额,江青隶书。

链接十:天一阁藏其他碑刻选介

宋代

《众乐亭诗刻》 熙宁元年(1068),钱公辅、王安石、司马光、郑獬、邵必等15人诗20首,邵亢为记并刻石。

《宋故天水郡君(承慧)墓志铭》 嘉祐四年(1059)九月,1925年江北泗洲塘出土,俞革撰,僧楚金正书。

《耕织图诗》(残) 嘉定三年(1210),1928年灵桥门出土,楼璹撰,楼钥行书,楼洪、楼深刻石。

《重建逸老堂记》 开庆元年(1259)吴潜撰,张即之正书,赵汝□题。

元代

《庆元路总管正议王侯元恭去思碑》 至正三年(1343),朱文刚撰,赵知章行书,王安题额。

《贺秘监祠堂记》 至正二十年(1360),刘仁本撰,史铨正书,周伯琦篆额,胡世佐等刻石。

明代

《明威将军宁波卫指挥佥事魏公壙志并盖》 天顺八年(1464),金寅翁撰,正书。

《朱文公熹行书格言》 弘治四年(1491),宋朱熹行书,明朱钦题识重刻。

《明故江西赣州府石城县儒学训导先生墓志铭并盖》正德十三年(1518),1935年宁波马园出土,陈槐撰,章泽正书,丰熙篆盖。

《叙唐秘监贺知章碑》 嘉靖二十二年(1543,沈恺撰,方仕集唐

李邕行书。

《宁波府重修山川坛碑记》 嘉靖二十六年(1547),戴鲸撰,杨言正书,黄绶隶书题额。

清代

《镇海防夷图记》 光绪十三年(1887),孙依言撰,陈殿英隶书,陈殿声镌石。






























































十、尊经阁


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维修天一阁时,将宁波府孔庙的尊经阁迁建于天一阁后院。与之一同迁建的,还有明州碑林。

中国历代尊崇经学,各省、郡、县学中均建有尊经阁,用以珍藏经籍。此阁原在宁波府学内,系光绪年间重建的重檐歇山顶建筑。1935年宁波地方人士筹款维修天一阁时移建于此。

天一阁的北面是天一阁的后天井和后假山,假山之后是“尊经阁”。此地原有平屋数间,再后则为空地,“杂列浮厝”,(“厝”,即临时放置的盛尸棺材。)荒草没膝,鼠走蛇眠,人迹罕至,甚为荒凉。

尊经阁原来是宁波府学(孔庙)的藏书楼,唐宋元明清,自古读到今,地方官学的藏书楼当然也很重要。1935年,因建造体育场,宁波府学(孔庙)被拆掉,尊经阁也无处安身。而天一阁其时正作大规模修葺。重修天一阁委员会便征购了天一阁后假山北的房屋,平整土地,将尊经阁移建于原平屋处,作为古籍阅览之所。再北之空地则迁移浮厝,改作园林,植树种花。将官方藏书楼与私家藏书楼前后并立,不知最早是谁的主意,倒也不失为一个良策。那么原先的宁波府学(孔庙)在哪里呢?就在现今的中山广场。

记不清是上世纪70年代还是80年代,有些媒体记者、游客把尊经阁错认为天一阁,将尊经阁的照片刊登在报纸上,报道说现今天一阁如何如何啦,闹出笑话来,究其原因,是因为天一阁太朴实不起眼,而这明三层暗二层的尊经阁飞檐巍峨,斗拱繁复,朱颜耀眼。门前蹲踞了两只石狮子,还有一棵硕大的广玉兰,甚有气派,符合他们心中想像的天一阁的崇高和神圣,于是就张冠李戴,让天一阁人哭笑不得。广玉兰想来原先应该有两棵,东边的一棵可能夭折了。不知后来是谁出的点子,补种了一棵白玉兰,两棵玉兰一棵姓“广”,一棵姓“白”,一棵四季常青,一棵冬天落叶,一棵大一棵小,恰如一册线装书边搭配上一本洋装书,也蛮有比对映衬感,纵然错了也错得有趣。

“峥嵘一阁东南美,书卷长藏天地间。”这是华东教授苏渊雷1978年初冬撰书的一副对联,现今挂在尊经阁前,这原应为天一阁所题,而非为尊经阁所题。“东南美”的出典是三国余姚人虞翻之著《易注》受到孔融赞叹:“睹吾子之治《易》,乃知东南之美,非徒会稽之竹箭也。”教授此行还作过一首诗,录之如下:“琴剑飘零皕宋空,八千卷散海源同。峥嵘一阁留天壤,文献东南此大宗。百轴琳琅书画丛,残碑断碣鲜苔中。园林景物依稀在,一代风流属范公。”苏渊雷(1908—1995),字仲翔、号钵翁,浙江平阳人,曾任中国佛教协会常务理事、上海佛教协会副会长、中国韵文学会顾问、孔子基金会理事,诗文书法俱佳,上世纪80年代初,我还在普陀山工作时,一个偶然机会认识了随上海佛教协会代表团来参拜普陀山的他,满头银发,略带平阳音的普通话,一手字飘逸秀丽。后还专程去过上海他的府邸拜访,那时为了解张苍水,还曾向他借过木刻版的张苍水著作。教授还给我写过“佛国书斋”匾及集郑板桥句的对联“春风放胆来梳柳,夜雨瞒人去润花。”

现今的尊经阁楼上还藏了天一阁内部用的资料工具书,延续了它的藏书功能,楼下通常用来接待贵宾观赏馆藏古籍和字画,其中堂板壁上挂了幅孔夫子画像,两边挂了副天一阁退休的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先生书写的对联:“先觉先知为万古伦常立极,至诚至圣与两间功化同流。”先生虽已退休,但他的书法日趋炉火纯青,清末及民国浙东书法大家梅调鼎、钱罕的艺术精髓在他的字里行间流淌着,并揉合了天一阁的书卷气绵延发展着……













































十一、假山

天一池 假山 兰亭

“林泉雅洁多奇石”,这是郭沫若描摹赞美的天一阁前的假山泉石。天一阁前的假山与水池占地甚小,但极为精致,论年龄,水池比假山要大,因为水池是范钦造天一阁时挖的,范钦当时搜得元代文学家揭傒斯为江西龙虎山道观所写的《天一池记》一文的拓片,其中有“天一生水,一者万物之所由生也,一之生无穷,万物之生生亦与之无穷,故一者万物之终始也,宜名‘天一’之池”。范钦非常高兴,因为这正好与他凿池的用意完全吻合,因此就将水池称作“天一池”。临水池的假山石上“天一池”三字,则是1934年修葺天一阁时所刻。

而假山则是到了康熙年间由范钦的后裔范光文增筑的,假山的年龄与假山之南的那棵三叉大樟树相仿,因为樟树也是那时所种,300多岁了。说到假山一般人都知道苏州园林的假山,那些“瘦、皱、漏、透,丑、清、顽、拙”的太湖石是苏州园林假山的主角,而天一阁前假山的主角则是就地取材、产于宁波海滨和岛礁上的海礁石。

按陈从周先生《造园》论,此类小园静观最宜。欣赏此假山的最佳位置,是天一阁楼下明间前阶沿中心处,此处环望假山,恰似一幅扇面山水画。有山必有峰,假山中偏西,有巨峰挺立,其形如一草书“寿”字。寿者,长命也。无论天一阁还是天一阁的藏书,范钦以及他的后裔都期望它绵延不绝,永留人寰。

寿字峰及与其峰麓向池中凸出的半岛组合,相传又有“海龟朝观音”之说。与“寿”相对应,此峰之东便有“福”字景和“禄”字景。

“福”字即山上之东亭,此亭与其东之大树构成篆书之“福”字,亭柱上尚有清赵之谦所书对联:“开径望三益,高谈玩四时。”赵之谦(1829——1884),字撝叔,号悲庵,绍兴人,著名书画家、篆刻家。对后来吴昌硕、齐白石影响颇大。著有《悲庵居士文存》等。《论语》载:“孔子曰: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是谓“三益”,上联之意,主人期待好友知己、正人君子款款而来相聚。“四时”或指一年的春、夏、秋、冬,或指一日的朝、昼、夕、夜。下联谓好友知己相聚高谈阔论,不管是一日时间还是一年时间,都过得非常快。此地此处读书会友,其福何其多也。这便应了个“福”字。“福”字与“寿”字中间乃“禄”字,那是个会意字。枝桠横逸可看作“礻”字旁,半边“录”字,其乃“山”字之变形与“水”字合成,假山已摆在那里,其下为“水”,天一池是也。无论读书还是会友,都得有钱做基础和资本,而古人认为这钱最好是做官得来的禄钱。叠山理水要求在变化中求平衡,于是假山东首又垒了一道石洞门作为进山之口,其状酷似大象,并寄寓“吉祥”。

如此,一幅山水扇面画好了,但还缺少落款钤印,1934年天一阁大修时便增筑了“兰亭”,亭后石壁上嵌以丰坊所临《兰亭序》石刻。此亭便成了这幅山水画的落款和钤印。天一阁藏有明代所刻神龙本《兰亭序》,据说刻石的时间要比现在绍兴兰亭的那块《兰亭序》刻石还早,所以有人说:“浙江有两个兰亭,一个在绍兴,一个在天一阁。”亭柱上有联曰:“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其人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隶书,没有落款。此乃民国二十四年(1935)宁波藏书先生所书。张琴(1875——1939),字峄桐,号留叟,鄞县人。曾入国子监。辛亥革命后在宁波任中学教师,沙孟海即其入室弟子。好藏书,其藏书处名“留斋”,1952年由其子张侗捐藏书及碑帖予天一阁。张琴擅长隶书,兼擅行草,于金石考古均有所长,1927年宁波城墙拆除时,搜得六朝古砖50余枚,加以拓片考证,著有《留斋藏砖题跋》。此联上句易懂,其原文出于王羲之的《兰亭序》:“永和九年……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与天一阁楼下的吴引孙所撰书的对联“高阁凌虚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宸章在上胜商彝周鼎传示儿孙。”中的“清流激湍映带左右”相呼应。下联有点费解,所谓“三坟、五典、八索、九丘”,都是传说中的古书名,也有人作如此解释,三坟即是伏羲、神农、黄帝之书,五典即是少昊、颛顼、高辛、尧、舜之书,八索即是八卦之说,九丘即是九州之志,还有别的不同解释,但权威工具书都认为这些解释都不可靠,只能算作传说中的古书。

以上欣赏的是这幅画的大概,如若细看局部细节的话,还可发现“九狮一象”(也作谐音“九仕一相”、“九思一想”)、“老人牧羊”等景。人或动物其造型在形似神似之间,稍加提醒点拨,会让人觉得越看越像,这也不同于自然景观中的天成,当然是造园者惨淡经营的妙笔生花。山中林木掩映,好鸟时鸣;石上苔藓苍翠,斑痕似字;池中水清如泉,游鱼可数;小院驻足凝视,浑然天成。


书籍最忌火,所以天一阁前凿有天一池,可以蓄水防火,而且这一池水通过暗渠与月湖之水相通,成为活水。不知天一池中的鱼儿是否喜欢旅行,经常往返于天一池和月湖之间呢。这座位于天一阁前的大假山是范钦的重孙范文光修筑的,并修亭建桥,遍植草木。在天一阁读书写作时,有优雅的园林美景相伴。













假山中,隐藏着一只大象和九只小狮子,只要略加指点,立马就可以发现它们的藏身之处。结合亭台和古树,假山中还寓有“福”“禄”“寿”三字的草书。

“福”字的右半部分为照片中的亭子,“礻”旁就是亭子左侧的大树。






照片看着远不如身临其境的真实,“禄”“寿”二字就等你亲自到天一阁来发现了。

十二、天一阁(宝书楼)

这座外貌古朴的木屋,就是中国现存历史最悠久的私家藏书楼、大名鼎鼎的天一阁。天一阁建于明嘉靖四十年(1561年),至今已有四百五十年的历史了,是亚洲现有最古老的图书馆和世界最早的三大家族图书馆之一,有“南国书城”的美誉。

12.1、天一阁形制

天一阁的大多数门都较窄小,范氏故居东面的门也如此。但正是这道小小的门通向天一阁藏书楼——又名“宝书楼”。记得先生重访天一阁时说过,中国传统文化的生命力特强,只要有道小小的门她就前行、绵延并发展着,庞大而又精深的中华文化很多时候正是通过这些窄小的门艰难地传承下来。这道门与宝书楼的西南围墙的小门不对接,中间有条不大也不长的弄堂,弄堂两侧有砖墙,西侧范氏故居的东墙低些,东侧宝书楼的西墙则很高大,砖墙的建筑格式行话称之为硬山式“观音兜”,宁波人称此类墙为“封火墙”,可以封挡住周边火灾延燎。这条不大不长的弄堂将生活区与藏书区完全分隔开来,它其实就是条防火隔离带。说消防通道也成。

走进宝书楼西南侧围墙的小门,天一阁才将她的芳容——庐山真面目展露在您的面前。

一座六开间(五间一弄)、二层、木结构、砖头砌墙、瓦片盖顶、坐北朝南、前后开窗、占地面积、用来藏书读书的明代老房子,天一阁核心建筑是也。六开间的西间安排上下行走的楼梯,东间楼下放些杂物,楼上空置,用来隔潮,因为宁波属于海洋性季风气候,夏秋之季多东南方向来的台风,湿度很大,对保存藏书非常不利。楼下其余房间当初范侍郎或读书或会客,现今中间明间放了座范钦的铜像。而楼上中间的四间便是真正的藏书之所在。六开间的房屋格局比较少见,因为中国传统的造屋讲究的是对称,以中堂为轴,两边对称,因此间数为奇数而不是偶数。天一阁的奇特这里便开始显露。

天一阁楼下所挂之匾上的“天一阁”三字系集唐代欧阳询书《九成宫醴泉铭》中的字。

天一阁的这一“天一地六”形制,后来竟引来清代乾隆皇帝爱新觉罗·弘历编好《四库全书》后建造七个藏书楼来储藏七部书时,都仿照天一阁楼上一通间楼下分六间做法,也寓意“以水制火”,并且取名都带“氵”旁及“阁”字:文渊阁(北京故宫)、文源阁(北京圆明园)、文溯阁(辽宁沈阳)、文津阁(河北承德避暑山庄)、文汇阁(江苏扬州)、文澜阁(浙江杭州)、文宗阁(江苏镇江)。据说位于江苏镇江金山的文宗阁的“宗”字原来也带“氵”字旁,后来考虑到法海与白娘子、许仙他们斗法时曾水满金山,水太多了也要将书弄坏的,于是才把“氵”字旁去掉了。文渊、文溯、文津、文澜四阁尚存于世,文源、文汇、文宗三阁都因战火而不存。现今多了一个2005年7月建成的文溯阁“复制品”,在甘肃兰州市黄河北的九州台上,因为原藏沈阳文溯阁的那套《四库全书》于“文革”中移藏甘肃。2005年7月,在兰州举行“文溯阁”的开馆典礼,并召开全国《四库全书》学术研讨会,本人有幸应邀出席开馆典礼并参加研讨会。

天一阁创建后,范钦曾请宁波的两位大家作过记,一位是南京兵部尚书、著述大家张时彻,一位是藏书家、书法家丰坊,由于年代久远,张、丰的二记今已不见。如若张、丰二记尚存的话,那肯定会使我们对天一阁建造的确切时间和当初模样便会了解得更详细、更具体。

张时彻(1500——1577),字维静,号东沙,鄞县人,累官南京兵部尚书。后受排挤回家里居,与范钦、屠大山主甬上一时文炳。丰坊(弘治、正德、嘉靖间在世),字存礼,号南禺外史,鄞城马园人,与范钦家极近。著名书法家、藏书家,与范钦关系极为密切,咱们后面还要说到。

12.2、天一阁命名

有人考证,天一阁是因为根据《周易》郑康成注“天一生水”、“地六成之”而命名,寓意“以水制火”,因为藏书最怕火。因此楼下六间,楼上藏书处不用板壁隔开,只用书橱作隔而前后均留有通道,楼上严格地说只成了一间,这便体现了“天一”与“地六”。这一解释现在基本成为定论。

但也有人怀疑,范侍郎当初建造此屋,并没有立马命名为“天一阁”,楼上挂的明代隆庆五年(1571)宁波太守、东粤人王原相所题“宝书楼”匾便是一证。抑或一楼二名也未可知。

其他说法还有:源于道家“天人合一”说而称“天一阁”,所以楼上书橱编号有“日月星辰”字,依道家“天人合一”说,天地事物皆有三,元气有太阴、太阳、中和,形体有天、地、人,天上有日、月、星,地面有山、川、平土,人有君、臣、民……道教名山——江西龙虎山有“天一池”,元代揭傒斯写有《天一池记》:“道与气一而已,故天一生水……”。清乾隆三年(1738),全祖望《天一阁碑目记》记及天一阁命名由来:“阁之初建也,凿一池于其下,环植竹木,然尚未署名也,及搜碑版,忽得吴道士龙虎山天一池石刻,元揭文安公所书,而有记于其阴,大喜,以为与是阁凿池之意相合,因即移以命阁。”揭文安公便是揭傒斯。

或因地基局限,西有居住老屋,东为水浜小河,其地之广只能建造六间。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为达到“以水制火”、拒绝“祝”敌光顾,范家人煞费苦心,在天一阁的楼板和桁条等处彩绘了水波、水草、水兽等。而今为保护天一阁,彻底杜绝火患,这天一阁还不通电,那怕偶尔的贵宾登阁,也只用充电式的应急灯照明。

至于天一阁的建造年份,也有多种说法,但现今多从建于明嘉靖四十年到四十五年(1561——1566)之说,我在此书写作缘起中提到的骆兆平著《天一阁丛谈》、《天一阁藏书史志》和虞浩旭著《嫏嬛福地天一阁》都持此说。

范钦创建之后,范氏后裔对天一阁时有修葺,清康熙间,范光文“增构池亭”,范光燮“葺天一阁诸屋,以安祖泽”。道光十年(1830),范氏对天一阁进行一次修缮。最大的一次修葺当数1933年9月18日,强台风刮塌天一阁东墙,范氏已无力维修,由鄞县文献委员会发起组织的“重修天一阁委员会”,设委员25人,常委5人,下设总务、交际、工程、经济四组,鄞县县长陈宝麟任主席(1939年7月陈调省由继任县长俞济民接任),重修天一阁委员会制订了简章和办事细则,向社会各界募捐,至1937年6月,维修工程告竣,共收捐款20158.89元,藏书楼“更易腐败屋柱、楼板,重铺砖地,翻盖屋瓦,油漆全部”,“修理前后假山、石径、池坎等”,增设铁栅栏等防盗设施,又迁建“尊经阁”、新辟“千经斋”等。也是从这次修缮开始,私家藏书楼天一阁逐渐向公共藏书楼方向过渡、发展,直到新中国成立完成这一过渡与转换。1947年2月,成立天一阁管理委员会,设委员27人,常委11人,主任委员1人,副主任委员2人,下设总务、图书、劝募、会计4组。制订简章,以“筹集基金,缮葺阁屋,保存修补并流通古籍,及采购新旧图书、日报、杂志、考试名册、各大学同学录并其他文献图书为宗旨。”1949年2月,天一阁内成立了“宁波古物陈列所”,时常作些临时陈列展览,免费向民众开放,社会效果良好。同年4月,成立“天一阁藏书产业保管委员会”,范鹿其任主任。曾召开5次会议,讨论晒书及保管等问题。

1949年5月,宁波解放后,范氏后人将天一阁捐赠给国家。1951年9月,原鄞县通志馆和鄞县文献委员会并入“宁波古物陈列所”。1960年,宁波市文物管理委员会成立,同年11月,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办公机构和天一阁合署,宁波古物陈列所撤销。1961年,天一阁被公布为浙江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78年2月,成立天一阁文物保管所,,国务院公布天一阁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94年11月,更名天一阁博物馆。1949年至今,天一阁也时有小规模小范围的修葺,但基本保持原貌。

作为一个独立的藏书机构而且其藏书功能延续不变至今,据国内外专家考证,天一阁已成为世界第三、亚洲第一的家族藏书楼(前两家都在意大利的佛伦罗萨市)。更由于天一阁拥有独具特色的藏书理念、保护方法手段、馆藏明代特色历史文献、历史风貌鲜明的藏书环境以及藏书文化新的增长亮点,天一阁已成为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中国藏书文化的旗帜和象征。跨越6个世纪,历久弥新,天一阁不仅仅是一座藏书楼的奇迹,更是中华文化的一大奇迹。









天一阁楹联

天一阁的楼下屋内外有不少楹联,很值得一读,此选几幅略作解释以供读者游客参考。





“人间庋阁足千古,天下藏书此一家”。

此联前后落款甚长,记述了此联两次丢失又两次重写的故事:“天一阁旧有此联,先生撰书,旋毁,复由先生重为,又失,兹承属(嘱)再录之,先哲在前,拙笔陈从周愧矣。”清代桐城派传人姚伯昂诗书画均极有名,道光间曾任户部侍郎、御史等,著有《竹叶亭杂记》等,他还有副隶书对联跟书有关,录之如下:“无欲乃积寿,有福才读书。”



“承梅涧柳汀以后清节衣冠世泽永四明司马,比南雷东磵之奇图书泉石高楼仰百尺元龙”——阮文达(阮元)公原题联句,同治九年八月长洲彭慰高书。(阮元生平事迹介绍参见本书后面“历代名人与天一阁”部分)

彭慰高,字讷生,长洲(今苏州)人。道光举人,曾官浙江候补道,著有《仙心阁诗钞》。上联的“梅涧”、“柳汀”下联的“南雷”、“东磵都是宁波古代的藏书楼,其中“南雷”指的是清初大思想家、史学家黄宗羲,他有藏书处称“续抄堂”。下联的“百尺元龙”出自元代诗人谢应芳的《八声甘州》词:“记年时东走避风尘,随处觅桃源。偶相逢一笑,堠山西畔,乔木参天。百尺元龙楼上,下榻许高眠。鼓我瓠巴瑟,鱼鸟欣然。每日春风池馆,有竹林诸阮,醉袖联翩。要簪花捧砚,常挟两飞仙。又安知、桑田变海,竟飘零、老去雪盈颠。绨袍外、故人余意,肝胆雕镌。”


“高阁凌虚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宸章在上胜商彝周鼎传示儿孙。”

此联乃“二品顶戴分巡宁绍台道吴引孙”所撰书。吴引孙(1851——1920),扬州人,曾任宁绍台道兼浙江海关监督。他自己也是个大藏书家,非常仰慕天一阁,在老家专门请浙江工匠仿天一阁建造了一个藏书楼,名“测海楼”,藏书多达247759卷,是天一阁范钦藏书的3倍多。此联的上联描摹天一阁幽雅环境,“清流激湍,映带左右”乃王羲之《兰亭序》之语,与天一阁前天一池西的“兰亭”亭柱上的对联“崇山峻岭,茂林修竹”相呼应。下联“妒忌”天一阁的“宝贝”。“宸章”是指乾隆皇帝有关天一阁的褒奖圣旨,此实指乾隆赏赐天一阁的书籍与画。“彝”,最早是古代一种盛酒的器具,后作为宗庙常用的祭器的总称。在吴引孙看来,皇上褒奖的书籍与画,当然要胜过商朝的祭器和周朝的“国器”——青铜鼎了。


天一阁楼下明间朝南的板壁上刻有清代思想家、史学家、也是藏书家黄宗羲撰写、民国宁波书法家钱罕书的《天一阁藏书记》(全文见本书附录一:天一阁文选)。

两边柱子上挂了副楹联“天章特奖图书富,世泽长期子孙贤。”系清代湖南道州人、道光年间曾任浙江学政、后官吏部尚书的何凌汉撰书。何凌汉(1772——1840),字云门,湖南道州(今道县)人,嘉庆进士,曾官国子监祭酒,户部、吏部尚书,长于诗书。著有《云腴山房集》,著名书画家何绍基乃其长子。“天章”与上面的“宸章”一个意思,都是指乾隆皇帝褒奖天一阁的圣旨和赏赐的书籍与图画。黄宗羲的《天一阁藏书记》板刻的背面,刻的是清代全祖望撰写、民国鄞县县长陈宝麟书的《天一阁藏书记》,这是1934年修葺时制作的。陈宝麟(1898——1965),字冠灵,河北东光县人。北京大学毕业,1929年至1939年任鄞县县长10年,任内开设四境公路,辟建环城马路,整治东钱湖,建成钢结构灵桥,修缮天一阁,移建尊经阁,增辟千经斋,聘冯孟颛重编天一阁书目,成立鄞县通志馆、县文献委员会,修葺白云庄,颇著政绩。

天一阁楼板下的藻井彩绘是1934年修葺时请画师袁建人仿照宋人李明仲的《营造法式》所手绘的,笔笔见精细,处处有看头。








“南望蜜岩为道石质储藏都归杰阁,西瞻祁市应怅澹生沦落早逊高门。”

这联语是清代康熙至乾隆年间的全祖望撰写的(全祖望生平事迹介绍见本书后面之“历代名人与天一阁”部分),字是同治庚午年(1870)宁波文人陈劢书写的。陈劢(1810—1888),字子相,号咏桥,鄞县人,道光进士,曾授知县,未赴任。能诗工书,尤精小学,好藏书,藏书楼名“运甓斋”,与修同治《鄞县志》,著有《运甓斋诗文集》等。“蜜岩”是个地名,在今鄞州区章水镇,黄宗羲《四明山志》记载,山上石窟石匣中藏有道家书。“祁市”、“澹生”指明代绍兴祁承鄴、祁彪佳的藏书楼“澹生堂”,其藏书早就流散。作为清代浙东学派鼻祖黄宗羲的私淑弟子、浙东学派的殿军,全祖望是登临天一阁次数最多、也是观书最多的文人之一,他写过《天一阁藏书记》、《天一阁碑目记》(均见本书附录一:天一阁文选)。


“十万卷签题缃帙斑斑笑箓竹绛云之未博,三百年清秘祥光昞昞接东楼碧沚以非遥。”

此联语也是全祖望所撰写,字是后人王德维书写的。“缃帙”是指包在书卷外的浅黄色封套。“箓竹”指明代昆山叶氏藏书楼“箓竹堂”,“绛云”指明代末钱谦益藏书楼“绛云楼”,“东楼”是宋代宁波藏书家楼钥的藏书楼名,“碧沚”是宋代宁波藏书家史守之的藏书楼名。


“杰阁三百年老屋荒园足魁海宇,赐书一万卷抱残守阙犹傲公侯。”

这是宁波知府宗源瀚于清代光绪七年(公元1881年)为天一阁题写的,原字已无存,现在的字是先生于1980年4月补写的。宗源瀚(1834——1897),字湘文,江苏上元(今南京)人,曾任宁波知府,任上曾创建“辨志精舍”(宁波二中之前身),后官浙江温处兵备道。好金石书画,收藏甚富,著有《颐情馆诗钞》等。此联的上联道出了天一阁的历史与现状及名位。下联说到了当年天一阁为乾隆皇帝修《四库全书》进呈图书638种,既获爱新觉罗·弘历的精神赞誉,又获物质奖励——一套10000卷的《古今图书集成》,即使是王公贵戚也没有受皇帝赐书万卷的荣耀,天一阁范家后人足以此自豪自傲的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范家的荣耀赢得后来宁波其他藏书家纷纷仿效,有的干脆花一大笔钱购置《古今图书集成》。《古今图书集成》是康熙年间编纂、雍正年间印刷出版的一部丛书,是康熙大帝的重大文化政绩之一。爷爷玄烨的榜样,也给了孙儿弘历一个启示,所以后来也有了他的文化政绩之一——《四库全书》。

此联之点睛处在“老屋荒园”、尤其在“抱残守阙”,这儿的“抱残守阙”可不是贬义词,此“残”此“阙”依照我的理解是乃民族文化之“残”之“阙”,华夏民族不缺乏冒险开拓者,不缺乏为民请命者,不缺乏著书立说者,不缺乏高屋建瓴者,不缺乏脚踏实地者,更不缺乏附庸风雅和吃螃蟹者……但却缺乏“抱残守阙”者,即缺乏坚守文化和精神底线者。这“抱”和“守”,是要付出财力、精力乃至于生命的,这“抱”和“守”,是要坐冷板凳一辈子的,这“抱”和“守”,是要被人骂的,这“抱”和“守”,是要累及自己的子孙后代的,这“抱”和“守”,有时还要累及后来当地主政者的……










天一阁宝书楼橱字号图





































天一阁二楼不设隔间,中堂之上悬挂着宁波知府的王原相题写的“宝书楼”匾额。书橱的名字都只有一个字,但都是儒雅的名字:宫、仁、龙、温……,取自的是儒家经典:宫商角徵羽、仁义礼智信、龙日月星辰、温良恭俭让。天一阁的藏书主要以地方志为主,范钦收藏的明代地方志就有435部。天一阁的藏书中特别珍贵的是科举登科录,几乎全是孤本。

十二、千晋斋

民国时期,甬上学人马廉藏有晋砖千余枚,颜其藏室曰“千晋斋”。后捐赠天一阁,天一阁特辟一室陈列,仍用其名。现汇集着宁波当地藏书家的捐赠书籍,标志着以天一阁为代表的私家藏书百川归流。

跨过天一阁东围墙东北侧的小门,这一步您就直接从大明王朝时期跨进了中华民国时期。您的眼前是一个修竹亭亭、绿影憧憧的小院

竹院]朝南的三间平屋叫“千晋斋”,此匾是民国二十四年(1935)慈溪书法家钱罕所题。门前挂了副竹刻的清代赵之谦所书对联“石潭白鱼自出没,草屋老树相因依。”木刻楹联见得较多,竹刻楹联不多见,像此联这么大的竹刻楹联更是少见,这与宁波奉化盛产大毛竹有关。记得奉化石门大毛竹还上过中央新闻记录片,小时候看到过。

千晋斋原在尊经阁西首,也是1935年修葺天一阁时增筑的,后移建于此。中间一间是过道,通向后面的“历代名人与天一阁”专题陈列。

























百川书屋

西边的一间也是专题陈列,只是没挂牌而已,如果要挂的话,该挂“百川书屋”,在这里,我们可以解开天一阁今天之所以藏书能达到30万卷的迷团。前面我已讲过,天一阁在范钦晚年藏书达到7万卷,而到了1949年只剩下1万余卷,这中间相差28万多卷当然不是天上掉馅饼,那是宁波其他的藏书家蜜蜂采花酿蜜、燕子衔泥筑窝、蚂蚁协力搬家似的一卷一卷、一册一册、一页一页积累起来,形成条壮观的书溪、书河,最终或淙淙汩汩、或浩浩荡荡流进了、汇进了天一阁的书海。让我们永远记住他们吧。

张季言“樵斋”捐赠(1957年7月)

张季言(1897——1957),宁波镇海霞浦人。早年毕业于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先后任职于中央大学、中央研究院,创办上海星星工业社,解放后任星星工业社改建的上海仪表厂厂长兼工程师。“樵斋”原在上海愚园路,藏书达14162册57040卷,1957年7月将全部藏书捐赠给天一阁。其藏书多为丛书。

冯贞群“伏跗室”捐赠(1962年)

冯贞群(1886——1962),字孟颛,号居士。原籍慈溪,先祖迁居宁波。早年为宁波府学生员。后参加同盟会,辛亥革命后任宁波军政分府参议员、鄞县文献委员会委员长。主持重修天一阁,编著《鄞范氏天一阁书目内编》,参与重修黄宗羲讲学处白云庄,参与编辑《四明丛书》、《鄞县通志》。解放后任浙江省文史馆馆员、宁波市人民代表会议特邀代表、宁波市政协委员、宁波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委员。是著名藏书家,藏书处名“伏跗室”,藏书多达10万余卷,长于批校与考证,著有《伏跗室书目》等。1962年其家属遵其遗嘱,将全部藏书10万余卷及碑帖400余通捐赠给国家,今存天一阁。民国《鄞县通志》文献志有传。

朱鼎煦“别宥斋”捐赠(1979年9月)

朱鼎煦(1885——1968),字赞卿,萧山人,迁居宁波。早年毕业于浙江法政专门学校,历任法院推事、律师等。解放后历任浙江省文史馆馆员、宁波市政协委员、宁波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委员。平生好读书藏书,其藏书处名“别宥斋”,最多时达数十万卷,分藏萧山、宁波,萧山藏书毁于战火,宁波藏书幸免于难。遗嘱后人将藏书和文物捐赠给天一阁。1979年9月,其后人捐赠藏书10万余卷、字画文物1700余件给天一阁。民国《鄞县通志》文献志有传。

杨容林“清防阁”捐赠(1979年10月)

杨容林(1892——1971),原名荣邻,字容士、道宽,鄞县人。早年习经济,曾任宁波通利源油厂经理、董事,太和酱园经理。好读书藏书,藏书室称“清防阁”,以藏碑帖逾千种而为特色。,其子杨祖白等遵其遗愿将藏书4115部7036册12168卷、字画25件、碑帖1000余通捐赠给天一阁,书之佼佼者有明万历刻本《和箫集》、明弘治刻本《诗林广记》等。

孙家溎“蜗寄庐”捐赠(1967年1月、1979年10月)

孙家溎(1879——1946),字翔熊,号蜗寄庐主人,鄞县人。不乐仕进,为商店职员,关心地方文物,曾任鄞县文献委员会委员,好藏典籍,勤于访求,藏书于城南塔前街,楼屋三楹,中为藏书处,地甚小,自号“蜗寄庐”。其藏书主要来自当地藏书之家散出之书,有范氏天一阁、范氏卧云山房、卢氏抱经楼、陈氏文则楼、冯氏醉经阁、姚氏大梅山馆、徐氏烟雨楼、董氏六一山房,宁波之外有江苏常熟钱氏绛云楼、浙江嘉兴冯氏石经阁等。民国《鄞县通志》文献志有传。

孙家溎子孙定观(1903——1985),上海立信会计专科学校毕业,长期任教于宁波市财政学校。受父亲熏陶,也爱古籍书画,整理修补父亲遗书并有续增。1967年1月、1979年10月,两次将全部藏书954部4362册14941卷、字画86件捐赠给天一阁,书之佼佼者有元刻本《隋书》、明刻本全祖望批校《书经直解》、清抄本《杲堂文抄》等。

链接十一:其他藏书捐赠

上述五大家之外,按捐赠时间,尚有以下藏书家捐赠藏书给天一阁,这既是天一阁藏书文化号召力的“百川归海”,更是宁波藏书家们爱书以德、化私为公的高尚之举:

1952年张侗捐赠其父张琴“留斋”藏书427部1964册,图12种22幅,碑帖43种121张,影印本21种27册。

1952年刘同坡兄弟捐赠其父刘楚芗藏书240部4705册,碑帖13种16叠。

1952年张伯觐捐赠其父张申之藏书107部1114册。

1954年卢同寿捐赠其父号“雁湖散人”藏书610册。

1954年倪春如捐赠藏书296册(大部分为抄本)。

1954年卓葆亭捐赠藏书141册,碑帖25本,字画14幅。

1954年徐荣辉兄弟捐赠其父徐藻藏书523种671部3279册6802卷。

1956年俞康华捐赠藏书205部499册。

其他还有沈子槎、张炯伯、唐云、邱受成、范文虎、冯梯云、陈子实、俞子才、翁菊英、俞佐宸、袁梅堂、王之祥、陈从周、陈荣轩、江磐明、袁梅堂、袁新民、吴鹿笙、刘顺柟、戴盟、范禾安、陈耀亭、汪玉岑、贾山、沙孟海、袁传柏、董维城、叶潞渊、余秋雨、冯骥才、傅璇琮……。

“书种传来直到今”,我又想起了宋代宁波藏书家楼钥的一句诗。“书藏古今,港通天下”,是现在宁波的宣传语,“书藏古今”是一种宁静的自觉的文化行为,“港通天下”是一种波澜壮阔的物流状态,正好契合和暗示了“宁波”两字的完美动静。宁波人的藏书接力赛,足以惊天地、泣鬼神,聚沙成塔,集液为裘,节衣置版,缩食聚书,爱书以德,化私为公,宁波的藏书家何等心胸开阔,宁波的藏书家何等气派,向他们致敬吧。


东边的一间摆有好些玻璃橱,橱里陈列了好多城墙砖,这些城墙砖说来话长了。1927年至1931年,同大多数中国城市一样,宁波城的城墙被拆毁,出土了大量汉晋以来的古城砖,甬上文化人士纷纷拣选具有历史文化艺术价值者珍藏并加以研究,其中先生访求最勤,因其所藏多为晋砖,所以名其室为“千晋斋”。

马廉(1893—1935),字隅卿,宁波鄞县人,曾任北京大学教授,著名小说戏剧研究家、藏书家。因其致力收藏中国古代小说戏剧,名其藏书室为“不登大雅之堂”,著有《中国小说史》、《不登大雅文库书目》等。其藏书今赠藏于北京大学图书馆。

1931年,宁波拆毁古城墙已近尾声,回乡度暑假的马廉发现其中大量的汉晋古砖历史文化价值很高,于是朝夕巡视颓垣,欣然撮拾,负麻袋以归,灯下敲拓,著录《鄞古砖目》一册。1933年,宁波文化界人士筹款维修天一阁,并在阁后移建尊经阁和明州碑林。马廉就将自己收集的数百块古砖全部捐赠给天一阁,天一阁特辟一室予以储存陈列,仍名“千晋斋”。此后,凡有古砖出土,或有藏家捐赠,均存于此室,至今尚存500余枚,从中可见证宁波城市的发展。从此“千晋斋”成了天一阁的一个组成部分,迄今已有70多年的历史,这是先生对宁波历史文化的一大贡献。

如果说天一阁的书橱里藏的是印刷在、抄写在纸张上的书,那么千晋斋藏的便是刻在砖头上的书。至于始建于唐代的明州城城墙为何墙体里有不少晋代乃至晋代以前的砖?那也是个迷。

先生对天一阁也曾作出颇多贡献。1932年回故乡养病时,他曾与郑振铎、赵万里两位先生一起访得天一阁散出的明抄本《录鬼簿》,3人连夜影抄出一部副本,后来又和赵万里一起全面整理天一阁藏书。1933年,先生购得一包残书,从中发现了天一阁散出的明嘉靖刻本《六十家小说》中的《雨窗集》、《欹枕集》,次年交由北平大业印书局影印出版,使12篇宋元话本得以传世。













历代名人与天一阁

千晋斋后另有一室,那便是专题陈列——“历代名人与天一阁”,一色砖雕砖刻,名人有清代的黄宗羲、万斯同、全祖望、钱大昕、袁枚、阮元、薛福成、吴引孙、缪荃孙,民国的陈登原、赵万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郑振铎、郭沫若、沙孟海。

上述名人外,尚有明代的丰坊、王世贞、俞宪,清代的李邺嗣、徐乾学、爱新觉罗·弘历、寅著、张燕昌、卢址、翁方纲、麟庆、冯登府、董沛、宗源瀚、林集虚、杨子毅、杨铁夫,民国的蒋中正、冯孟颛、马廉、谢国桢等等,他们无一不与天一阁有着密切的关系和内容丰富的故事。看来这个陈列还有、应该有很大的拓展空间。

至于新中国成立后来天一阁的名人则更多了,时近易知,此不展开。











黄宗羲(1610——1695),字大冲,号南雷,学者称梨洲先生,余姚人。早年问学于刘宗周。曾领导“复社”成员坚持反宦斗争。清兵南下,成立“世忠营”进行抵抗,被鲁王任为左副都御史。明亡后隐居著述,屡拒清廷征召。他与孙奇逢、李顒并称三大儒。学问极博,对天文,算术、乐律、经史百家以及释道之书,无不研究。史学上成就尤大。著有《明儒学案》、《宋元学案》、《明儒学案》、《明夷待访录》、《南雷文集》等。康熙十二年(1673)登阁观书,抄有《天一阁书目》,六年后应天一阁范氏后人之请撰《天一阁藏书记》



万斯同(1638——1702),字季野,号石园。鄞县人。黄宗羲弟子。博通诸史,尤精明史,以明遗民自居,绝不仕清。清康熙十八年(1679),《明史》总裁官大学士徐元文荐他入史馆,在父师嘱托之下,携书10万卷入京,不受俸,不署衙,以“布衣”身份参修明史。《明史稿》500卷,由他手定。卒于明史馆。著有《儒林宗派》、《历代史表》、《石园诗文集》、《两浙忠贤录》、《读礼迎考》等30余种。登天意阁读抄孤本秘籍,为修撰《明史》开拓眼界打好相关基础。



全祖望(1705——1755),字绍衣,号谢山。鄞县(今浙江宁波)人。乾隆元年(1736)荐举博学鸿词,同年中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次年即返里,后未出仕,专事著述。曾主讲于浙江蕺山书院、广东端溪书院。上承清初黄宗羲经世致用之学,勤奋攻读,博通经史,为清代浙东史学名家。他“负气忤俗”,“其学渊博无涯”。尤多留意南宋和晚明文献宁波乡邦文献,竭力表彰抗清忠烈。曾三笺《困学纪闻》、七校《水经注》、补辑《宋元学案》,著有《鲒埼亭集》。三次登阁读书、抄书,撰有〈天一阁藏书记〉》《天一阁碑目记》等。全祖望还写过有关天一阁的《久不登天一阁偶过有感》诗:“历年二百书无恙,天下储藏独此家。为爱墨香长绕屋,只怜带草未开花。一瓻追溯风流旧,十载重惊霜鬓加。老我尚知孤竹路,谁来津逮共乘槎。”



钱大昕(1728——1804),字晓征﹐一字辛楣﹐号竹汀,晚号潜研老人。江苏嘉定(今上海嘉定人)。早年以诗赋闻名江南。乾隆十九年(1754)进士。复擢升翰林院侍讲学士。三十四年(1769)﹐入直上书房﹐参与编修《热河志》、《音韵述微》﹑《续文献通考》﹑《续通志》﹑《一统志》及《天球图》诸书。后为詹事府少詹事﹐提督广东学政。四十年(1775)﹐居丧归里﹐引疾不仕。归田30年﹐潜心著述课徒﹐历主钟山﹑娄东﹑紫阳书院讲席。主张把史学与经学置于同等重要地位﹐以治经方法治史。历时近50年﹐撰成《二十二史考异》。正史﹑杂史而外﹐兼及舆地﹑金石﹑典制﹑天文﹑历算以及音韵等。著述甚富﹐后世辑为《潜研堂丛书》刊行。曾应请来宁波修《鄞县志》,登阁观书10余天,整理碑帖,编有《天一阁碑目》。赋诗云:“天一前朝阁,藏书二百年。丹黄经次道,花木陋平泉。聪听先人训,遗留后代贤。谁知旋马地,宝气应奎躔。”



袁枚(1716-1797),字子才,号简斋,晚年自号居士,钱塘(今浙江杭州)人。乾隆四年(1739)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曾任江宁、上元等地知县。33岁父亲亡故,辞官养母,在江宁(南京)购置隋氏废园,改名“随园”,筑室定居,世称随园先生。自此,他就在随园过了近50年的闲适生活,从事诗文著述,奖掖后进,为当时诗坛所宗。著有《小仓山房文集》、《随园诗话》等。袁枚曾到宁波并登天一阁观书,写有《到西湖住七日即渡江游四明山赴克太守之召》诗:“久闻天一阁藏书,英石芸香辟蠹鱼。今日椟存珠已去,我来翻撷但唏嘘。”



阮元(1764——1849),字伯元,号芸台,江苏仪征人。乾隆五十四年(1789)进士,官至礼仁阁大学士。工诗文,精鉴金石、书、画,善篆、隶、行、楷。著有《皇清碑版录》、《积古斋钟鼎款识》、《两浙金石志》等。嘉庆元年(1796)、二年、八年3次登阁读书,命范氏后人编录《天一阁书目》,摹刻天一阁藏北宋拓本《石鼓文》,撰《宁波范氏天一阁书目序》,分析天一阁之所以能长久存世的原因。


薛福成(1838-1894),字叔耘,号庸庵。江苏无锡人。咸丰八年(1858)中秀才。后入曾国藩幕,为曾国藩器重,被保为候补同知、直隶州知州并赏加知府衔。曾国藩死后,任职于苏州书局。光绪元年(1875),上书《治平六策》、《海防密议十条》,引起朝廷的重视,不久即采纳并付诸实施,名闻朝野。被直隶总督李鸿章揽入幕府,后奏荐为知府。十年(1884年),授浙江宁绍台道,时中法战争爆发,薛福成加强防务,并指挥军民重创犯浙的法国军舰,因功加布政使衔。同年聘请钱学嘉、董沛等编有《天一阁见存书目》。后升任湖南按察使、改派为出使英、法、意、比大臣。光绪二十年(1894)回国,未几病逝。著有《庸庵文编》、《筹洋刍议》、《出使四国日记》等。在家乡建有藏书楼,与天一阁同式。



缪荃孙(1844——1919)字炎之,一字筱珊(小山),晚号艺风。江苏江阴人。光绪二年(1876)进士,任翰林院编修。曾入张之洞幕,助张编成《书目答问》。一生历16省,著书200卷。编校、刻书甚多。精于金石、目录版本学。创办南京高等学堂、江南图书馆、京师图书馆。整理清内阁大库所藏,集刻为《宋元本留真谱》,编有《清学部图书馆善本书目》、《清学部图书馆方志目》等。主讲南菁书院、钟山书院、龙城书院、湖北自强学堂。辛亥革命后寓上海。任国史馆纂修、清史馆总纂。撰《清史》之儒林、文苑、循良、孝友、隐逸五传,创辑土司传、明遗臣传。主纂《顺天府志》等。编校有《云自在龛丛书》等。著有《艺风堂文集》等。宣统元年(1909)登天一阁观书、抄书,民国三年(1914),天一阁书失窃,被潜运至上海,是他第一个写信通报天一阁范氏子孙。后又帮助范氏整理、编辑《天一阁失窃书目》。

吴引孙(1851——1920),扬州人,历官浙江宁绍台道道员、广东按察使、署理新疆巡抚、浙江布政使等职。家富藏书,凡元明刊本,旧家善本及寻常坊本、殿刻、局刻,均在收藏之列,意在求备。在浙江宁绍台道任上,聘浙江匠师,仿宁绍台道府衙和宁波天一阁,在扬州建造住宅和藏书楼——测海楼,规模宏大,结构精巧,雕刻精细,是扬州独具一格的古住宅建筑群,也是江南三大名宅之一。藏书多达247759卷,是天一阁范钦藏书的3倍多。



陈登原(1900——1975),字伯瀛,余姚周巷(今属慈溪市)人,早年毕业于东南大学历史系,西北大学教授。1930年7月,先生时任鄞县女子中学教师,他专程考察天一阁,后来专门写了本《天一阁藏书考》,这是第一部全面研究天一阁藏书史的专著。他的公子今在上海,是中国科学院院士,前几年来天一阁送来其父亲陈登原的专著《天一阁藏书考》和《古今典籍聚散考》,现在就陈列在橱窗里,我曾翻阅过,有本书的扉页上有“文化大革命”风云人物“红卫兵”小将的题词:“陈登原是个大坏蛋”,“此书是大毒草”。铅笔字写得龙飞凤舞,这两行题词也该算是“文物”了,当要好好保留才是。

教授之后,有关天一阁的专著大概只有蔡佩玲著《范氏天一阁研究》,骆兆平著《天一阁丛谈》、《天一阁藏书史志》和虞浩旭著《嫏嬛福地天一阁》、《历代名人与天一阁》,后两位都是天一阁的研究员并且都是天一阁的主政者。




赵万里(1905-1980),字斐云,浙江海宁盐官人。东南大学肄业。民国十五年(1926)到北京,拜王国维为师,王逝世后,参与《海先生遗书》的编订。十七年进北京图书馆工作,前后50余年。期间就古籍版本等常与宁波藏书家先生书信往来,历任《北京图书馆馆刊》主编、研究员、善本(特藏)部主任,又兼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北京、清华、辅仁、中国等大学教授。编著有《校辑宋金元人词》、《中国版刻图录》等。解放前后数次登阁访书。民国二十二年(1933)编有《天一阁书目内编》,撰有《重整范氏天一阁藏书记略》。曾说:“天一阁的伟大,在于保存有明一代的直接史部。”


郑振铎(1898-1958) 字西谛,笔名宾芬、郭源新。福建长乐人。1917年考入北京铁路管理学校。曾参加五四运动。1921年,与沈雁冰一起组织文学研究会。主编《小说月报》、《世界文库》等。建国后,历任中央人民政府文化部文物事业管理局局长,兼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和文学研究所所长。1954年任文化部副部长。著有《插图本中国文学史》、《中国俗文学史》、《俄国文学史略》、《近百年古城古墓发掘史》、《中国历史参考图谱》等。解放前与马廉同来宁波天一阁访书。1951年4月、1956年4月撰有《关于天一阁藏书的数字统计》等,对天一阁的性质、保护等作明确指示。还曾将天一阁比喻为中国的第二个敦煌石窟。


郭沫若(1892——1978),原名郭开贞,四川乐山人。1914年春赴日本留学,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在日本福冈发起组织救国团体夏社,投身于新文化运动,1921年6月,和成仿吾、郁达夫等人组织创造社,编辑《创造季刊》。1923年毕业回国,继续编辑《创造周报》和《创造日》。1928年流亡日本,1930年加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参加“左联”东京支部活动。1938年任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理事。新中国成立后,曾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兼文化教育委员会主任、中国科学院院长,全国文联一、二、三届主席,第一至第五届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全国政协委员、常务委员、副主席等职。有《郭沫若全集》。1962年10月26、27日,登阁观书等,写有对联“好事流芳千古,良书播惠九州”,并留有《连访天一阁》一诗:

明州天一富藏书,福地瑯環信不虚。

历劫仅存五分一,至今犹有万卷余。

林泉雅洁多奇石,楼阁清癯类硕儒。

地六成之逢解放,人民珍惜胜明珠。




沙孟海(1900-1992),原名文若、字孟海,号石荒,沙村,决明,浙江鄞县人。曾就读慈溪锦堂学校,毕业于浙东第四师范学校。1922年到上海担任家庭教师期间,接触康有为、吴昌硕等。1925年他任教商务印书馆图文函授社,君木、陈屺怀学古文学,学艺大进。1927年后以卖字和借贷度日。1929年聘任为广州中山大学预科教授,1931年起历任南京中央大学、教育部、交通部秘书。1941年经陈布雷推荐,在蒋介石侍从室任职。1949年他拒绝去台湾。新中国建立后,任浙江大学中教授,1963年任浙江美术学院国画系书法科教授。1979年出任西冷印社社长以及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1949年3月陪同蒋介石来天一阁。解放后多次来天一阁,曾用万历墨跋范钦手书长卷,留有“古阁藏英”题匾和对联“建阁阅四百载,藏书数第一家”等。著有《近三百年书学》、《印学概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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