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翻着珠海地图。
“就去上次你去的那个村子吧。”
“会同?”我一愣,原本不再打算去僻远的乡村,却被台风扰乱了计划。
于是乎,一个小时后,我俩打着伞,伴着凄风苦雨走在了凤凰山下的乡间小道上。
抬头再见缉卿亭,莫氏家族的繁华旧梦,今朝再难延续;物非,人非。
1920年前后,香港太古洋行第一任买办莫仕扬之孙莫咏虞回乡修建了一座南洋风格的二层小楼,取名栖霞仙馆。
八九十年后,会同村民专程往香港找到莫氏后人,希望重修栖霞,结果不得而知;岁月无情,仙馆依旧阴气逼人。
寻访仙馆,要氛围,阴雨天是个不错的选择,历经浩劫而荒废已久的仙馆已浑然鬼宅气质。老旧的门板被大风吹的呼啦作响,让我们疑心鬼魂的存在。
其实,晴天亦可,围墙内,古木参天,杂草丛生,也是难觅天日。
五月间,我曾在村口向两个驾车探访古村的人询问栖霞仙馆的所在,他们很热情,张牙舞爪的描绘着:恩,应该去看看,那是莫老爷为他的爱妾修的一座西洋小楼。
我笑着感激,并不反驳。
我倒真的希望这所宅子里曾经爱缠绵,恨纠结~~
仙馆之仙,乃取仙逝之意,是莫咏虞为怀念早逝的夫人而修的一座纪念堂。
同事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石狮,央我为她拍一张,我说,这狮子没嘴巴。
如果我告诉她,石狮本是莫氏坟地的守墓狮,她定然是不肯坐的。
门楼的铁门上锁,但尚有缝隙,足够一人穿过,仗着路熟,又有人壮胆,我毫不犹豫的钻了过去。
我是不请自来的访客。不是我鲁莽:只是庭院深深,叩门人何时得见开门人。
一进门的左边是通向门楼二层的石阶,上次忽略了。所以这次不用再仰视仙馆。
通往三层的一段颤悠悠的木梯。同伴想放弃,我回头,但脚已经踩了出去;但四层,真的是上不去了。
昔日亭台楼阁,繁花似锦的庭院;还可依稀辨出当年花园喷水池的位置。
仙馆上方正中本有“栖霞仙馆”四字,如今无论如何是找不见踪迹了。
一楼的游廊,意大利地砖和墙上的电葫芦犹在。
栖霞我最喜欢的部分:二楼露台。
夏季的某夜,莫家少爷的夜宴,一时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乐音浪漫..
我们却姗姗来迟,一迟便是八十载~
会同因着栖霞仙馆和这位莫氏嫡孙成为当年香山一带有名的时髦村落。
往事如烟灭,再也回不去了~~
也许,栖霞仙馆今天的结局过于凄凉;但亦无法想象若干年后的栖霞,或者颓败到无人知晓,最后灰飞烟灭;
或被辟为旅游景点,幸存下来,却不再真实。
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