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跑破鞋”一词开始的性启蒙
长期以来,有一种说法,就是因为图书市场混乱资讯泛滥,导致中小学生受不良影响,进而荒废学业,甚至走向犯罪。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我国教育体系中缺少性教育这一课,或者说没有科学有效的性教育,因此影响了青少年的正常成长。有意思的是,持这两说法,甚至还有其它说法的人,均能从现实生活中找出活生生的例子。而关于性教育的争论,自改革开发以来,好像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并且也没争出个什么结果来。对此,作为大多数看客,恐怕早已经麻木了。
就我的个人经历,现在所谓的“性教育”,我早在学龄前就受到了启蒙。
那还是文革时期,那时流行的是游行。所谓游行,就是一大队人,押着经过盛装打扮的牛鬼蛇神,高呼着诸如“造反有理”、“革命无罪”的革命口号,沿着大街走。那时节,父亲被关了起来,母亲和哥哥姐姐们忙于革命,根本无暇照看我及比我年长两岁的姐姐。于是,每天上街看游行,便成了我们的重要功课。
记忆中的那次游行实在特别,队伍前头仅押着一男一女两个牛鬼蛇神,他们即没戴纸糊的高帽,也没有在脖子上挂划有红叉叉的牌子。两个人的脖子上,各自挂了一大串又脏又破的鞋子。押着他们游行的,绝大多数为家庭妇女。每到一处较为宽敞的所在,这两人就要爬上为他们准备好的高凳子上,而妇女们则手拉手将他们围在一个大圆圈里。一切准备就绪,那男的便讲他们如何打暗号如何翻墙如何在一起如何道德败坏,而那女人,则将头低得越来越低。
看客们自是亢奋,他们即全神贯注地在听,生怕漏掉每一句话,脸上却一直挂着不屑的神态。其实,现场嘈杂混乱,想完整地听完一句话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好在有身旁大妈的不断注释,于是,“跑破鞋”这个词汇,就根植于我的心中了。
那时对“跑破鞋”的理解,还仅仅是一个概念。总之,男女呆在一起是件不光彩的事,有“跑破鞋”的嫌疑。我们那时的青春期,面对现实和升学的压力,在与父母的对抗中,短暂而迷茫,稀里糊涂地便过去了。至于性,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对性的真正认识,源于高中时读过的一本“手抄本”“黄色”小说——少女之心。为看那本书,在中午午休时,关好门窗,同学们躺在“大通辅”(所有的人共睡的一张“大床”)上,由一位同学读,大家听。关键处,搞笑的同学还要挨个检查是否“有反应”。为了这件事,起头的同学被“请”进了局子,弄得沸沸扬扬。
现在想来,实在好笑。就说“跑破鞋”这个词汇吧,在交通不发达的时节,两人想要幽会,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如何见面在哪见面怎么见面,等等。这需要费多少神跑多少路啊,鞋可不就因此破了嘛。而那本“黄色”的少女之心,充其实也就是一本十分粗糙的介绍生理构造的“手抄本”,从严格意义上讲,实在算不上是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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