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澡堂中
今天去洗了一个北方特色的澡,在大澡堂里进行……
突然间的一个启示,那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脱得精光的那刹,发现自己已经能赤条条地融入北方,融入生存,融入这个职业!
中国之大,大如天地。南北的差距,在纬度的渐次增减中被微妙地拉大,最终,中国的极南与极北形成了极大的差异,如天候、环境、人文、风俗跟一切的一切。一个南蛮儿,生在南方,之后当兵在更南方,上下二十年已经习惯了走崎岖的土山路、过激荡的江河水,就如服现役达十年就可定义为职业军人一样,我已算是一个职业南方人了吧!
那天,T6列车像血脉一样从祖国母亲的“胸”通往“心”,血脉中溶解着十六粒赤红的血浆。一路风雨,一路兼程,一路飘摇,一路向北……这三十时旅程中,时间像车窗外的景色在倒流,像在回放我两年的军旅人生。在五千里云月里,列车首先突破昆仑关,爬过老山界,继而进入潇湘大地,横渡长江,挺进中原,随后飞度黄河,疾驰在华北万里平川之上,最后缓缓驶入富庶的京城,如一股热血注入了心脏,必定凝结成赤子心。
北国之夏一如南国之秋,如今却已是北国之秋,南国更几时?!北国的秋,天空无云,气温微凉,但日中时太阳稍烈。同一个心愿,同一种追求,统一的步调,同样的神情,每天列队走过学院幽长的林荫道,当中的我便尝试着以一种观赏性地心态去接触或说是接受北方之于南方的差异,才发觉这差异,是一种包容和一种海纳,是在积累人生,在积蓄阅历。南方固然美,美在柔,如让我迷恋的少女;然北方也很美,美在健,正如军人。
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掐指一算,已经离了瑶乡两度春秋两季寒暑,家乡的巨变已经让我对她的回忆成为了一个民族的回忆,谁能告诉我呢,当初的渡口可还有当初的人来人往,曾经的河堤可有曾经的击水三千,往日的老屋留否,屋里的人家迁否?!自背井离乡,从南到北,走了多久又多远,偌大一个中国就让我贯穿了一半。还是在拿着一根五分钱冰棍满街嬉戏的岁月那会,根本没想过会与北方关联,与河北结缘,与一介戎衣相伴,以为自己会留守南方以至于终老。兵无常态,居无定所,军旅人生,四海为家,想必这就是所谓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南征北战,如今移师廊坊,北方之于南方,地势辽阔平坦,能越马扬鞭,能一马平川,或许正是沙场点精兵之地,正是军旅人生的演兵场。
二〇一〇年九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