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自有时
她,长年幽居撷芳殿。宫里的人们,正慢慢遗忘,或者早已记不起她的存在。 她,清贵如出水之莲。
萧瑟残破的寝宫中,漫天飞舞的纸花下,她面若淡云。 她,静静地立在那儿。 等待他的闻音回眸,等待他的从容笑意,浅如春池水。 她称呼他为“孙大人”。
他敬称她为“福贵人”。
他是她的专治御医,紫禁城内大红人孙白飏。

她是他的贵人主子,冷宫别居人纳兰·福雅 如果没有多年前的相遇,她的生活会是怎样?
寝殿是整洁的。
茶水是温热的。 被褥是暖和的。
…… 而她的心,却会是薄凉。 当她走入这个永远也无法出去的围城时。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 于是,她长袖善舞,蒙得恩宠。
贵人,这个封号,来得如此简单。
她是为报恩而来。
为那个从小教养她长大的义父,她竭力唱好每一出戏。 然而,她遇见了他。 一夕间,万事皆变。
她病了。 莫名而发的心悸之症让她从后宫的争斗中迅速抽离。 她冷眼旁观别人在欲海中挣扎苦痛
福贵人,忽然离她好远。
每年,她都会托他给义父捎去袜子手套。 他亦是她的传信使,总会带来义父的关切问候。 然而,聪明若她,早就知道已被弃若敝履。 那一双双罗袜,一付付手套都是为他而纫。 只是,假借了义父的名义。 然,皇帝的女人,即便被冷落,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她能做的,只是不被别人想起。 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时常见到他,才能与他品茗谈心。 这是她唯一的愿望,又或者,是她仅有的幸福。 他落难遭禁。 她走进多年未入的坤宁宫,平静地向皇后认罪。 她可以为他去死,那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他情丝难断。 她让出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请来他最爱的女人。 她不在乎深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一夜缱绻温存。 然而,花开自有花落时。 她终于要走了。 至死,她都没有告诉尔淳她的身份。
她给她一个活着的希望,用自己的生命。 她靠在他的怀里。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的唇边有浅浅的笑意,用一贯的淡定语气道出得病的原因。 她说,多亏了这些毒药,让福雅得上这个久治不愈的心悸病,才能经常见到大人。
她说,福雅不是不会斗,入宫之前,福雅学的就是斗。 但为了他,她从高处狠狠坠落,抛掉了过去的自己。 安逸舒适; 富贵荣华; 承诺恩情; …… 她统统忘记。 她要做的,只是他眼中纯净如水的女子。 她看到他眼中隐约闪烁的泪。 那一刻,他的眼神,只属于她,不再游移。 于是,她满足地笑着离去。 花开花落自有时。 那用毒药守护的爱情之花定然早早凋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