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观察者
如果你对北京T3航站楼有自己的感叹,相信你会对玉树机场也会有感叹,只是感叹的内容差异巨大。
这次没有出现汶川地震时的道路完全瘫痪,但遥远的路途与有限的运力,中间甚至没有中转站,大大降低了本已脆弱的补给能力。
去年通航的玉树巴塘机场派上了大用场。
号称国内第一座高原机场的巴塘机场,始建于1943年,位于结古镇东南方向23公里,就在G214国道边上。其间经历了“两建两废”的波折,曾为当年解放西藏立下过汗马功劳。去年8月1日恢复通航之后,只有一条跑道和两个停机坪,最多停靠两架飞机,每周二、四、六三班固定航班,没有配备夜航设施。地震发生后,空军启动紧急运航机制,使得机场能同时停三架飞机,从成都调来的三台灯光布设车,在半个小时内安置了120盏夜航灯,使机场具备了夜间起降军用飞机的能力。14日夜间,从成都机场出发的四川救援队与从北京南苑机场出发的中国国家救援队,就是通过空军运输机最先抵达现场的。
地震发生后,从机场到结古镇23公里的G214路段有六处滑坡和塌方,当时,青海省交通厅收费管理处副处长田明有正在当地视察工作,他告诉我们,由于机场路正在实施扩建,加之正在改建的囊多(囊谦-多普玛)路,240多名施工人员和所有机械车辆全部投入到抢修中,终于在下午1点全部打通,保证了空中与陆路通道的接力畅通。“这条23公里的路已经成为救援中最繁忙的路,我们只能24小时守着。”
荣光的T3航站楼之外,还有现实而关键的玉树巴塘机场。
女孩西然巴措 弟弟呢?
7岁的西然巴措是西宁省妇女儿童医院里的新病号,只到了半天时间,她已经成了小明星,所有的护士都喜欢她,叫她小美女。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已经被她笑容里饱含的坚强、宽容和淡定所打动。她会笑着说阿姨别哭我一点都不怕,安慰给她打针的护士说别怕我不疼,见旁边病床的小女孩大哭她提醒爸爸赶快剥一根香蕉安慰妹妹,为了让我觉得舒服,跟爸爸讲话也坚持说普通话——超出她年龄之上的懂事和承担。而她自己由于家里的疏忽,骨折的左臂在当地简单治疗之后,在震后第四天才被送到西宁的医院。
西然巴措的父母都是大专生,在当地算是文化程度比较高的,母亲是本地的小学教师,父亲在更偏僻的治多县机关里上班,每周末回家一次,西然巴措从小几乎就是外公外婆带大的。西然家离学校只有10分钟的路,地震当时她已经早早到了学校,还扫了班里的地,刚坐下来读了一会儿书,教室就晃动起来,“我往外跑的时候墙倒了真好砸到了我的胳膊,然后我就一直跑。”
西然还有个3岁的弟弟,那一瞬间,外公想把他报出来,结果两个人都被埋在了倒塌的房屋里。西然的爸爸在从治多县赶回家的路上就听到了消息,悔恨让他难以解脱,因为他最后一次离家上班拒绝了儿子跟他上班的请求。
西然巴措的母亲和外婆都在前几批运送伤员时到达了西宁接受治疗,唯独落下了西然。作为现在家里唯一的男人,西然爸爸在震后四天之内已经几次往返,上次回玉树是看着儿子被火葬。我问西然巴措,你平时喜欢吃啥零食?她害羞地说:薯片和面包。她爸爸接过话说:“面包会有的。”
男孩白玛才仁 北京的高楼怎么住人啊?
13岁的白玛才仁在三完小上六年级,小小的个子就像7、8岁的样子,看着机灵古怪,爸爸在别的医院治疗,他自己一个人在医院照顾腿骨骨折的妈妈,在楼道里的加床边上鞍前马后,当妈妈的保姆、翻译和心理医生。他爱看电视,会上网,问我“我在电视里看见北京,那边的高楼大厦可怎么住人啊?!”在他嘴里,他们学校的6层小楼也是高楼大厦。白玛才仁16岁的表哥也是三完小的毕业生,毕业之后直接进寺庙当了小僧人,说到当地活佛组织僧人出动救人、为亡灵祈祷这些事情,小哥俩忍不住低头擦眼泪。“我们藏民从没想过地震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因为我们是被神灵保佑的。”白玛才仁说,现在他的爷爷每天早上还要出去转经,为所有的人祈祷。(节选自17期三联生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