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阿格尔《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读书笔记
本·阿格尔及其代表作《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学术史上具有极为重要的位置,因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这个概念首先是本·阿格尔在《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中提出的,自此一个广受认可的学术派别正式出现,成长为马克思主义首屈一指的学术增长点。本·阿格尔在写作《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时,似乎并没有想到这本书能够成为学术史上的经典,因为这本书首先是以研究生教材的面目出现的。即使是作为教材出现,本·阿格尔的写作方式也是极有特色,颇有“六经注我”的架势,在书中阐发了很多原创性的观点,开启了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主义的研究范式。
一、异化、矛盾和危机三位一体的马克思主义辩证法
本·阿格尔对马克思的辩证法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异化、矛盾和危机的三位一体构成了辩证法的基本内容.所谓异化,就是人的自由本质及其在具体社会中的实现,人的自由在具体的社会形势下不能得到实现,受到限制,就是人的异化,马克思在《手稿》中罗列了人的异化的四种形式,这为分析人类社会的发展演变提出了基本的参照系。所谓矛盾,就是不同社会的社会结构和经济运行方式,具体到资本主义社会,就是劳资关系。资本主义社会里的资本与劳动之间的矛盾关系既是造成人的异化的基本表现,也是导致社会危机的基本原因。所谓危机,即人类社会矛盾激化的具体表现,导致社会固定关系崩溃的直接因素。具体到资本主义社会,不同的社会发展阶段具有不同的危机形式,在马克思的时代,社会危机表现为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而导致的利润率下降,工人失业和阶级斗争的持续激化。在发达工业资本社会中,社会危机又有新的表现形式。在本·阿格尔看来,马克思的辩证法,就是由人的异化及其解放、社会基本矛盾及其运行方式和社会危机的爆发及斗争方式这三部分内容所组成。在时代的变迁中,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既有不变的东西,也有变化的东西。构成马克思辩证法不变的内容是马克思主义的异化论和矛盾论,这是马克思辩证法的主体内容,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马克思辩证法的危机论应该而且必须有所变化。在马克思的时代,资本主义秩序刚刚建立,民族国家对市场基本没有干预,资本和劳动之间的矛盾异常尖锐,因此这个社会阶段的危机直接表现为由资本有机构成不断提高导致的尖锐的阶级斗争,马克思曾信誓旦旦的认为资本主义的崩溃和社会主义的建立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但是自巴黎革命之后,资本主义进入了一个和平发展的历史时期,资本主义社会控制社会危机的能力不断提升,社会危机又以其他的形式表现出来。如果这个时候再坚持马克思时代的社会危机理论,可能就会葬送社会主义事业。
本·阿格尔认为,社会矛盾不必然导致社会危机,如果没有社会危机的参与,单凭人的异化和社会矛盾的作为永远也不会导致资本主义社会的崩溃。正是对社会矛盾和社会危机两者的关系认识模糊不清,导致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发展在马克思去世之后呈现出决定论和意志论两种错误表现形态。所谓决定论,就是片面地认为资本主义社会劳资矛盾必然导致资本主义社会的垮台,这种理论形态往往产生于社会矛盾激烈,社会危机四起的资本主义时代,考茨基就是这种立场的鉴定拥护者。所谓意志论,就是认为革命者的主观能动性对于革命的成功具有决定性的作用,它往往产生于资本主义社会和平稳定,资本主义通知似乎无懈可击的发展时代,法兰克福学派就是这种观点的持有者。两种观点都是片面的,片面之处一是在于对马克思的辩证法理解有误,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既不是考茨基的决定论,也是不法兰克福学派的意志论,而是一种既坚持逻辑决定论又坚持主观能动性的革命理论。马克思所说的决定作用,是相对于人的异化而言的异化的必然消除,并不是科学研究意义上的必然性,马克思对主观能动性的坚持,正是因为马克思认识到实践在社会改造的重要作用。第二个原因还在于马克思,马克思的学术用语在一定程度上是不精准的,比如说,他在1848年的狂飙时代侧重于坚持历史发展的“自然必然性”,在巴黎革命之后的资本主义平稳发展时代又倾向于承认资本主义制度抚平社会危机的能力在不断增长。他经常使用“自然的历史过程”这样的概念,误导了读者把社会革命中的决定作用等同于物理化学领域内的必然性,而忽视了主观能动性的发挥。
因此,本·阿格尔认为,必须发重视社会危机理论的研究,必须注重研究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社会危机的特殊表现形式,如果不研究这些内容,就谈不上坚持马克思主义,只有研究社会危机理论的当代表现形式,才有可能完成社会主义革命的未竟事业。
摘抄:
1.马克思逐渐放弃了无产阶级专政以及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模式。他1848年的《共产党宣言》受到布朗基主义和雅各宾派的传统的启发,强调共产主义革命就意味着同过去实行彻底的决裂。而以后的著作如《资本论》则放弃了这种布朗基主义和雅各宾派的思想,主要从1789年革命的政治经验及其后果中汲取了灵感。6
2.马克思并没有认为内在矛盾的成熟将不可避免地导致资本主义的最后崩溃和社会主义的出现。矛盾有助于(仅仅是有助于)导致各种危机,但这些危机必须为革命的工人阶级所认识并据以采取行动。9
3.马克思的方法所以不是决定论的,恰恰是因为他没有把资本主义的内在矛盾的存在与危机趋势的发展与采取的社会主义的解放方法相提并论。尽管存在着基本矛盾,但是资本主义制度的崩溃并不是不可避免地。12
4.马克思既不是决定论者又不是唯心论者,他的辩证法把能动的阶级斗争与结构危机趋势联系起来。许多马克思主义者不是夸大决定论倾向就是夸大意志论倾向,而不像马克思原先那样把二者结合起来,这一点恰恰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特征。15
5.我们的看法是,只有对马克思的危机理论进行重大修正,马克思主义才适应今天的形式,我们将保留马克思对异化的批判和对资本主义内在矛盾的理解,但在论证危机的形式和相应的阶级激进主义已随着发达的垄断资本主义的进一步发展而发生了变化时,将离开原本的马克思主义。17
6.当马克思说资本主义的崩溃是“必然的”的时候,他所指的必然是逻辑上的(和对人类自由来说是必然的),而不是科学意义上的必然性。17
二、第二国际的科学马克思主义者
在第二国际时期,早期市场资本主义发展到了它的顶点。作为第二国际的三大理论家,伯恩斯坦、考茨基和卢森堡的理论贡献勾勒了这个时代马克思主义的基本面貌。
伯恩斯坦是第二国际修正主义的代表性理论家,他基于对19世纪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和工人运动的新动向和新特征,对马克思主义提出了重大修正。在伯恩斯坦看来,19世纪后期的资本主义正在平稳发展,工人阶级的生活水平正在不断提高,资产阶级的财富也在不断积累,劳资矛盾没有像马克思所预见的那样发生激化,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当中信誓旦旦的对资本主义的致命一击也没有出现,相反,工人阶级开始满足于现状,倾向于合法的议会斗争。在这种情况下,伯恩斯坦得出一个基本结论,人类社会的发展正在缓慢的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因此,必须对马克思主义的危机理论进行必要的更新,工人阶级政党的斗争手段已经不再是领导工人阶级进行阶级斗争,而是积极参与议会选举,通过民主选举,改变整个社会的面貌。伯恩斯坦提出口号,“目标并不重要,运动就是一切”,伯恩斯坦的思想虽然遭到正统的马克思主义者的激烈批判,但是在当时对工人阶级政党中却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各国社会民主党纷纷把伯恩斯坦的思想列入党章。伯恩斯坦的影响一直持续到现在,英国工党在当今英国政治中的地位,不能不说与伯恩斯坦的思想有很大的关系。
考茨基以正统的马克思主义的继承者的面貌出现,与伯恩斯坦相反,他的主要精力并不在对现实社会的考察上面,而是集中于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研究,把马克思主义的实证精神发扬光大,把马克思主义改造成为一种经济决定论思想。在考茨基看来,马克思与空想的社会主义者最大的不同,就是马克思把社会主义的事业由空想变为科学,使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呈现在人们的面前。这种科学不是社会科学,而是类似于物理化学一样的实证科学,是自然科学在社会领域的翻版。只要深刻地理解了马克思的实证科学,就能够科学的预见资本主义的崩溃和社会的建立。对于革命的知识分子而言,首要的任务就是阐释马克思主义这一科学,普及这种科学,让工人阶级认识这个历史发展的必然过程,并为新的社会的建立做好准备。考茨基的社会主义,绝不是苏联式的专制的社会主义,而是充分发挥民主的社会主义,在考茨基看来,社会主义就等同于民主,社会主义的根本目的也在于民主,失去民主的社会主义就偏离了马克思主义的根本革命目标。
卢森堡是第二国际最具有原创性的思想家,她不同于考茨基,认为没有革命力量的积极参与,任何革命都是不可能成功的,她也不同于伯恩斯坦,认为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并没有发生根本变化,劳资矛盾仍然是资本主义社会不可避免的根本矛盾,不经过革命,自为的社会主义社会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卢森堡的思想也没有脱离那个时代的基本判断,她同考茨基一样,认为社会主义的本质就是民主,激烈反对列宁主义的精英革命论,激烈反对专制的社会主义。她也赞同伯恩斯坦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若干判断,认为革命的成功必须要重视对意识形态领导权的掌握,革命者通过灌输的方式发动革命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是不可能成功的。卢森堡以革命家的热诚一方面进行着艰苦的理论探索,一方面投入到启发和发动工人阶级的斗争中去。她的理论,表现了对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细致分析和对资本主义社会危机的充分利用,体现了科学主义和人本主义思想的有机结合,要不是反动派杀害,她的思想或许能够为第二国际的理论发展找到新的方向,营造新的理论境界。
从上述论述中可以看出,第二国际的马克思主义并不是铁板一块,人们通常将第二国际的马克思主义等同为经济决定论是误将考茨基的理论作为第二国际理论的代表导致的误解。实际上,第二国际既有经济决定论思想,也有伯恩斯坦的现实决定论,还有卢森堡的意志决定论思想。卢森堡的思想不仅启发了卢卡奇,而且也成为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要思想来源。第二国际内部争论的实质,实际上是对马克思主义是决定论还是意志论的争论,争论的直接表现就是对资本主义社会危机的判断以及处置危机的基本态度方法的争论。之所以产生这样的争论,一个根本原因还在于没有从根本上认识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实质。没有认清楚马克思辩证法关于异化论、矛盾论和危机论之间的辩证关系。
摘抄:
1.考茨基完全不同意伯恩斯坦的进化论的社会主义,他认为,马克思主义是用事实证明资本主义不可避免的和必然不可的自然科学。
2.科学的马克思主义往往未能超越纯粹的决定论,从而失去其指导和帮助早期革命阶级斗争的潜在能力。
3.考茨基的困境在于,他的科学的马克思主义限制了他,使他对周围正在酝酿着的革命力量无所作为。
4.卢森堡假如不是在她政治生涯的中期被暗杀的话,本可以比考茨基更善于把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分析方面与革命方面结合起来,也可能更善于反对列宁的高度集中的先锋社会主义的模式。
5.卢森堡反对像考茨基和奥地利马克思主义者那样的一些思想家的无为主义和决定论,因为,他们在促进革命方面没有起积极作用,卢森堡并不认为离开了群众与他们的非极权主义领袖的通力合作资本主义能够灭亡。
三、第二国际的反叛者
正是对以经济决定论为基本特征的第二国际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形态的不满,在20世纪之初,西方马克思主义开始出现,这一理论的开创者就是卢卡奇、科尔施、霍克海默和阿多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开创者对高度重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而对激发工人阶级的革命自主性和民主政治建设毫不关注的第二国际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极为不满,他们都把理论思考投放在一个重要的理论问题上,即资本主义国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的矛盾激化为什么没有被成功地引向资本主义国家的灭亡,反而使得资本主义政治秩序更加站稳脚跟?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答案基本是一致的,这就是第二国际马克思主义理论形态机械地把握马克思主义,遗忘了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特别是忽视了研究和激发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也正是因为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缺乏,导致了无产阶级对于时代的风云变化无能为力,眼巴巴地看着资本主义社会不断克服自身存在的矛盾,把这种不合理的社会秩序继续发扬光大。
为了克服第二国际的机械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形态,初期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采取的基本方法是回到黑格尔那里去。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开创者一致发现,马克思理论与黑格尔主义具有密切的理论关联,这种关联就是马克思并不是一个机械的唯物主义者,而是辩证唯物主义者,从黑格尔那里,马克思学到了主观辩证法,学到了人的意识的巨大能动作用。社会环境和主观意识并不是像考茨基所解释的那样是决定和被决定的关系,而是相互决定和相互制约的关系。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开创者回到黑格尔去,就是要在黑格尔的哲学遗产中重新发现马克思主义的主观辩证精神,不让它埋没在经济决定论的刚性框架之中。卢卡奇认为,马克思主义的本质是一种方法,这种方法就是总体性方法,而总体性方法的重要体现就是意识的能动作用。对科尔施而言,马克思主义是一个整体,不仅包括物质和社会现实的决定作用,同时也包括意识的巨大能动作用。霍克海默和阿多诺把卢卡奇关于阶级意识理论的逻辑推向顶点,从而走向了卢卡奇的反面。
卢卡奇认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标志着资本主义内在矛盾的激化,而这种不断激化的矛盾却遗憾地没有得到无产阶级的很好的利用。无产阶级之所以错失良机,正是因为一方面无产阶级在专门化的社会大生产中被不断碎片化,丧失了总体性看待社会发展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资本主义社会不断提高的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民主化的生产管理弱化了无产阶级反抗资产阶级社会的阶级意识。但是卢卡奇并没有否定马克思的异化理论,也没有否认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即劳资矛盾的基本判断,他的理论恰恰是对马克思上述两个重要理论贡献的深化。霍克海默则不同,他沿着卢卡奇的逻辑继续前进,认为不是无产阶级丧失了阶级意识,而是整个社会在异化消费当中失去了批判社会的基本能力,当代社会的基本矛盾已经不是马克思断言的劳资矛盾,而是异化消费之下的整个社会的单向度化。这样一来,霍克海默基本上就否定了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判断,他的理论就直接演变为一种文化批判而不是阶级斗争的理论。这种重大的理论演变,当然与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具有相当大的关系,卢卡奇的时代,是垄断资本主义正在形成尚不巩固的时代,阶级斗争的痕迹仍然相当明显,但是在法兰克福学派正当其时的时代,垄断资本主义社会在罗斯福新政的推动下,脚跟已经稳固,资本主义已经形成了政府、资本家、工会、军队之间巩固的统一体,整个工人阶级的思想已经非常保守,这种密不透风的社会结构迫使法兰克福学派打消了在政治领域中的努力,而直接隐循进文化批判的安乐窝当中孤芳自赏。在这种意义上讲,本·阿格尔认为法兰克福学派已经堕落为资本主义社会的意识形态,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1.富兰克林·罗斯福在大萧条后对美国经济的重建就是这种新型资本主义的典范,这种资本主义的基础是大企业、劳工、政府以及军方之间的联盟。178
2.马克思认为,人类通过把握历史的理性、从而理解自身解放的可能性,按照可行的社会主义变革观行事,就能够解放自身,他把自我解放置于人类活动范围之内,而不是置于宿命论的历史进程之中,在这一点上,马克思恰恰是黑格尔主义的。181
3.卢卡奇力图反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决定论倾向,因为他认为决定论低估了阶级意识的革命作用。卢卡奇用以反对他称之为机械马克思主义——即不重视能动的阶级意识作用的科学的马克思主义——的手段就是复活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基础。卢卡奇对黑格尔的兴趣既有哲学上的又有政治上的,他试图把西欧工人阶级政治上的失败看做是那种扼杀阶级意识革命作用的决定论的马克思主义所造成的。184
4.法兰克福学派理论成了一种对资本主义生活方式的一般性批判,丧失了它特有的阶级目标,因为它认为危机可以无限制地得到遏制,从而要求对马克思的整个社会主义变革的理论做重大修正。189
六、个人主义马克思主义
在本·阿格尔看来,20世纪60、70年代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因其独特的特征而成为与初期法兰克福学派的马克思主义迥然不同的马克思主义新形态。本·阿格尔给这种马克思主义新形态命名为“个人主义马克思主义”。在本·阿格尔看来,马克思之后的马克思主义经过了四个发展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第二国际的马克思主义,在这个阶段,不论是伯恩斯坦还是考茨基还是卢森堡,尽管每个人的观点不尽相同,但是他们都认为资本主义的崩溃和社会主义的到来是可能而切近的事情。第二个阶段的马克思主义形态是由卢卡奇、科尔施开创的,他们旨在回答一个问题,即世纪之交的阶级斗争的宝贵契机为什么没有被西欧工人阶级有效利用,为什么没有在资本主义相对虚弱的时代里掀起马克思所预见的无产阶级革命。卢卡奇和科尔施给出的答案是作为一个阶级的无产阶级在机器大生产中丧失了阶级自觉性。第三个阶段的马克思主义形态是早期法兰克福学派。看起来法兰克福学派是按照卢卡奇指明的方向继续前进,但是霍克海默和阿多诺无疑把卢卡奇的逻辑走到了极端,他们认为资本主义的消费主义、文化工业、福利国家政策已经完全瓦解了整个社会的反叛意识,单向度的社会已经不存在反抗现存秩序的力量集团。如果说卢卡奇等人的研究框架仍然是马克思搭建的阶级分析方法,那么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的话语方式已经完全转变为对凝固化的现存社会的悲观和无奈,放弃了对阶级问题的探讨和分析,在他们的理论中,充满着悲观和无奈,马克思主义依靠阶级分析方法对社会矛盾的分析已经被他们放弃。第四个阶段,就是本·阿格尔所说的个人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所谓个人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本·阿格尔认为既反映了对早期法兰克福学派消极悲观理论面貌的不满,也体现了对卢卡奇的阶级分析方法的不满。在本·阿格尔看来,法兰克福学派的悲观论固然不对,卢卡奇思想的最终失败,就是因为他过于注重整体性,过于注重分析阶级动力,而忽略了对个人积极性的探讨和分析。在一定程度上,苏联的独裁政治之所以会产生,就是因为忽略了个人的主观能动性。个人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是马尔库塞,马克思不再像卢卡奇和霍克海默一样把自己的理论奠基与黑格尔哲学之上,而是重新从弗洛伊德、存在主义哲学中寻找理论根据。在马尔库塞看来,无产阶级之所以没有像马克思所设想的那样热诚的投入到推翻资本主义社会的运动中去,就是因为这一运动没有把革命的动力根植于异化的社会对个人的影响,任何一个社会运动,如果不能将之与个人解放结合起来,就不会持久,更不会成功。马尔库塞坚信自由自在的个人绝对不能忍受社会和环境施加给他的压迫,认识到这种异化的成千上百的个人,必然能够构成改变现存社会的集体力量。而且,奠基于个人解放之上的社会革命,也绝不会产生苏联那样的极权主义。这是基于这样的想法,马尔库塞掀起了60年代风靡一时的学生造反运动。但是马尔库塞的个人的马克思主义最终页未能成功,说明奠基于个人解放之上的革命,如果不能将之与对整个社会秩序的改变,革命也是不能成功的。
摘抄:
1.由于约翰·肯尼迪、罗伯特·肯尼迪和马丁路德金的被刺,由于水门事件和理查德·尼克松辞去总统所造成的一个时期的灾难,结果,人们对民主政治越来越不信任,早期垄断资本主义赖以建立的政治上的一致性,开始有所削弱。
2.霍克海默和阿多诺对统治的批判把卢卡奇的见解发展得比卢卡奇本人的意图还远,他们既放弃了马克思的危机理论,又放弃了内在矛盾过河阶级激进主义理论。
3.个人主义马克思主义的产生,是对决定论的马克思主义、卢卡奇的黑格尔主义马克思主义和法兰克福学派的历史悲观主义做出的反应。奇怪的是,它既反对恩格斯和考茨基的科学的决定论,因为他俩认为革命的改造无需涉及个人,又反对那些黑格尔主义马克思主义者,因为他们只从大规模的社会主义运动的角度来设想历史的变革。
4.阿多诺和霍克海默抛弃了马克思和卢卡奇的阶级斗争学说,否定了最初可能具有个人性质的新型阶级激进主义的可能性,并且认为个人只不过是变成了资本主义童志霞的一个木偶而已。
5.个人主义马克思主义认为,个人完全具有实际能力来对自身的异化作出判断并加以改变,最终可使我们在这些众多的自我解放的行动基础上形成一个普遍的社会主义运动。这并不是要取消阶级斗争,而是把它建立在进行斗争的个人的民主自由的意志上,以确保阶级斗争成为分享民主的一次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