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奇案之狸猫换太子传奇五 大宋奇案之狸猫换太子

第二十一集
524、日、茶馆里
茶馆里稀稀落落地没有几个人。
包公和展昭坐在靠墙角的一张桌旁。
展昭笑道:有官轿不做,偏偏要走着,包兄可真是出人意表啊。
包公笑道:久在朝中,不知民生之计,今日有闲,正好下来走走。而且,我到陶老王妃的府中要尽量保密,以免给太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展昭点了点头:包兄,我发现,寇相爷去逝后,你的变化很大。
包公:哦?
展昭:你的脾气不象从前那样爱冲动了,遇事三思,从不莽撞行事。我看你是越发的深藏不露了。
包公笑了:如果你的身上也有几副重担,那你也会变的象我一样。
展昭点了点头:我明白。
正说话间,只听门前一声大喊;小二,挑张桌子!
包公和展昭吓了一跳,赶忙回过头来。进来的人正是王、马、张、赵。小二赶忙跑了过来,给他们找了一张桌子,四人坐了下来。
赵虎道:哎,小二,跟你打听个事呀。
小二:哦,您说。
赵虎:这开封府在什么地方?
包公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立刻竖起了耳朵。
小二道:啊,客官问开封府啊。咱们这儿就是开封府了。
赵虎一愣,四下看了看:你,你这儿是开封府?
小二:是呀,咱们汴京啊,原来就叫开封府。
赵虎:哪跟哪儿呀,把是这个开封府,是打官司的那个开封府。
小二:嗨,您说的是开封府衙门呀。
赵虎:是呀。
小二看了看这四位:您要打官司?
赵虎:啊。
小二:那您甭去开封府了,您出门拐弯,向北走,那是下衙,一般的官司都在那儿打。真正的开封府衙门是打大官的官司的。
包公和展昭对视一眼,笑了出来。
赵虎:哎,对,对,我们就是要告大官。
一旁的王朝拽了他一下:啊,小二哥,多谢了,您忙去吧。
小二:是了您呢。
说着他提着茶壶跑了下去。
包公和展昭对望了一下,冲展朝努了努嘴,展昭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王朝四人的桌边:这四位朋友,能不能赏个面,过来一块喝杯茶呀。
王朝一愣:啊,这,素不相识怎该讨扰。
展昭笑道:无妨,我们只是两人,寂寞的很,想请几位过来随便聊聊。
王朝看了看几人,赵虎道;哎呀,大哥,人家好意吗,过去坐坐,正好再问问开封府。
王朝:那,就讨扰了。
四人起身坐到了包公的桌旁。包公拱手为礼,大家通报姓名。
包公微笑道:刚刚听几位朋友说要去开封府?
赵虎;正是,我们要告状啊。
王朝皱了皱眉:四弟,您的调门能不能低点儿,这不是陈州。
赵虎:啊,对,对。嗓门儿有点儿大。
包公:你们是从陈州来的?
王朝点点头:是呀。
包公:听说陈州大旱,闹粮荒啊。
王朝长叹一声:包兄说的一点没错。连续数月大旱,地里颗粒无收,老百姓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包公:哎,我听说朝庭曾派人下去赈灾呀。
赵虎一拍桌子:赈他娘什么鸟灾,钱、粮都赈到当官的兜里去了!老百姓还不照样饿死。
包公:哦,有这等事。
赵虎一拍包公的肩膀:老哥呀,你是不知道呀。我们陈州的知州,那就是个王八蛋,他是兴国候的弟弟,又当了知州,那陈州就成他们家的了。
包公和展昭互望一眼:你是说,兴国侯?
赵虎道:是呀。就是在京里做大官的那个兴国侯,他弟弟叫刘智,自从当上了陈州的知州,那是抢男霸女,巧取豪夺呀。看见你们家的地好,一百钱就买下,你若是不卖没关系,让他们府里的家丁,把你抓起来,毒打一顿,打个半死不活,拿上印泥,在你手指头上一蘸,往地契上一按,这就算齐了。
包公的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难道,老百姓就不告吗?
王朝长叹一声:告有什么用啊。这不,我们出来之前,就因为饥民到州衙状告兴国候府管家,这刘智不问青红皂白就动了大刑,把个老人活生生地夹死在堂上。
砰的一声,包公的拳头重重地擂在了桌上:岂有此理!
赵虎:谁说不是呀!咱们陈州的官印,都快成他们刘家的手戳了。
包公:难道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他?
王朝摇了摇头:上官都怕他们家的势力,谁也不敢管。倒霉的就是老百姓啊。
包公点了点头:你们到开封府就是要告这个刘智?
王朝;是呀。不瞒你老兄说呀,我们也没抱多大希望,官官相互啊。我们四个只是忍不下这口气。
包公:四位是做什么的?
王朝看了看几个人,叹了口气:朋友,看你也不象官面上的人,就跟你实说了吧。我们四个就是州衙里的捕快头儿。
包公:哦?
王朝:我们就是看不惯刘智的所做所为,痛打了他的家人谢吼,这才得罪了他。
包公点了点头:是这样。
王朝:这个畜牲栽害我们盗取官银,派官兵前来围捕,我四人杀出一条血路,才逃了出来。
包公:那你们是怎样得罪他呢?
王朝:嗨,也怨我多管闲事,那谢吼敲诈一名妇女,说那个妇女家中有宫里的东西,可,可那妇人可是贫穷之极,我等看不过眼,就把谢吼打了一顿。没想到当晚回到衙中,就发现班房里有一箱银子,我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官军就来了。
包公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四位是想到开封府告状吗?
王朝:是呀。
包公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样吧,四位今天先找个地方住下,明日午时就在这里等我,我带你们去开封府。
王朝一愣:你认识开封府的人?
包公点点头笑道:是呀,我和开封府门上的禁子是朋友。我带你们去,他们不敢阻拦。
王朝大喜:那就有劳包兄了。
赵虎笑道:怎么样,喝茶喝出门道来了吧。
大家笑了起来。
525、日、斋宫内
无寿点了点头:不错,陛下说的很对,就是黄婆姹女之故。
真宗叹了口气。
无寿道:金丹没有黄婆姹女就等于是药没有了引子。
真宗:可这数百名处女、孕妇,怎么才能弄来呀。朕总不能下旨向各州府索要吧。前几年,派了人去,弄了还不到二十个,哎,这事,难呀。
无寿微笑道: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真宗:哦?此话怎讲?
无寿:您回去和皇后娘娘商量一下,自有结果。
真宗愣住了:皇后?
无寿露出了莫测高深的笑容:正是。
526、夜、碧芸宫
真宗长叹了一声:都是朕的子民,这话朕真是难以出口啊。
刘后微微一笑:这好办。
真宗眼睛一亮:怎么好办?
刘后笑道:你呀,这事儿不能让别的大臣知道,还不能让刘益知道?他可是自家人呀。
真宗猛地一拍大腿:对呀!朕怎么把他给忘了。
刘后微笑道:你下旨封他为巡阅使,到各州府代天巡牧,赐其天子节钺,剩下的事就交给他办了。
真宗一愣:天子节钺,那可不能随便与人呀。
刘后笑道:那就看你了。想办成这件事,没有天子节钺肯定会出毛病。
真宗深吸了一口气:恐怕,王曾、包拯会反对呀。
刘后笑了:你是天子呀。
真宗缓缓点了点头。
528、夜、开封府后堂
包公在堂中缓缓地踱着,脚步声响,展昭走进来,他一见包公沉思,赶忙转身准备离去。
包公:展兄啊。
展昭赶忙走了过来;包兄。
包公:你觉得王朝他们的话,可信吗?
展昭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应该是可信的。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没必要撒谎。
包公点了点头:可你想过没有,有没有可能,这四个人真是盗窃府银,反咬上官呢?
展昭:也有可能。
包公看了他一眼:这可是个机会呀,一旦他们说的是事实,我就要以此为引,剪除刘益,整肃朝纲。
展昭缓缓点了点头:所以,现在一定要慎重。
包公点了点头;明日,先试他们一试便知端的。
527、日、拱宸殿内
拱宸殿上百官齐集。
真宗在御座上,陈琳踏前一步:“翰林编修刘益出列!”
刘益手执象笏,趋步而出:“臣刘益在——”
真宗:“朕很久没有出宫巡狩了,天下百姓境况如何需要好好问讯,特命御为天下巡阅使,巡阅各地州县,详尔随时奏报,毋负朕望!”
刘益俯首躬身:“皇上重托,臣当不俱艰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真宗:“朕特派侍卫三十六名随行,朕的大事都在你身上了……”
刘益:“启奏万岁,臣有勇士二人,帮臣办差,请皇上封以三品侍卫,便宜行事,请皇上俯允……”
真宗:“好吧,这二人的名字报到侍卫营,署名听卿任用!”
刘益:“谢皇上天恩!”
真宗:“陈琳——”
陈琳:“奴婢在——”
真宗:“赐黄旌白铖,以代天巡狩之仪!”
大臣中一位红袍象简的官员大声:“陛下且慢——”
真宗往下一看,原来是王延龄:“爱卿为何阻拦?”
王延龄:“黄旌白铖天子专征之用,刘益虽代天巡狩,但不能假天子节铖,以免威仪过重发生专权误国的错误!”
丁谓越众而前:“王大人错了,刘大人既受封为天下巡阅使,代天巡狩,仗天子礼之所在,有何不可!”
王曾出班:“陛下,自古征讨叛逆,守御边疆的王候大将尚不可假天子节铖,刘益不过代天巡狩各地,访察民情,又不是征战异邦,讨伐盗贼,怎能假天子节铖,万一事生意外,大错铸成,陛下也难于处置,臣以为不可黄旌白铖,请陛下收回成命!”
真宗不悦:“朕命刘爱卿代朕巡狩,万一有不法之徒抵抗王命,不假天子节铖,刘爱卿怎么能代朕办事呢?”
杨文广出班:“陛下,天子节铖不是轻易可动的,刘大人若能正直无私,当然没有问题,倘若刘大人被小人利用,妄动节铖,一旦酿成大祸,就不可收拾了,望陛下三思!”
真宗不由有点犹豫,觉得自己确实太过了一点,不觉游目四顾,目光落在了包拯身上:包相,你说呢。
包公慢慢地走出班列:赐节钺倒也未尝不可。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王延龄惊异道:包相,下官不明白,什么叫未尝不可?
包拯笑了笑:代天巡狩,当有天子威仪。况且,刘益资历尚浅,无节钺,无以服众啊。
刘益马上赞同道:包相所言真是再清楚不过了。臣此次出巡,一旦碰到地方官吏不服,臣便只能以节铖进行辖制。
真宗非常高兴:有道理。有道理。
王延龄看着包拯,简直是莫明其妙。忽然,他发现包公的袍下在动,他低眼一看,只见包公伸出了三根手指。
王延龄一愣赶忙道:既然包相如此说,那就这样吧。
王曾奇怪地望着他:这???
包公:陛下,然刚刚王相爷所言也有道理,假以节钺万一威仪过重确实不好收场。
真宗点了点头:那依包相之意?
包公笑了笑:用人不疑,臣所言也不过是以防万一。
真宗:但说无妨。
包公点了点头:请陛下赐给臣或王相爷御札三道,以限节钺之权。
真宗一愣:御札,什么御札?
包公笑了笑:这御札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在于一旦有事发生,可限节钺之权。也可使陛下脱却妄赐节钺之过。
真宗缓缓点了点头:这主意倒是有些意思?
丁谓看了看殿上的局面,赶忙道:臣以为,包相所奏甚为有理,赐节钺,又有所限,正合了圣人所谓中庸之道,制衡之法。
刘益也赶忙道:臣位卑,妄动节钺于心不安,包相此举正好打消了臣的顾虑。
真宗笑了:难得众卿的意见一致,罢了,就依包相所奏。我看这三道御札还是放在包相手里吧。
包公躬身道:臣领旨,谢恩。
528、日、宫门
群臣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
包公快步向宫门走去,身后王曾和王延龄追了上来:包相。
包公停住了脚步。
王曾:包相,你今日在殿上是什么意思?
包公笑了:王相爷,您不必着急。过两天我会请二位一起去看看这三道御札。下官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着,他急匆匆地走出宫门。
王曾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个包拯,比寇准还让人难以捉摸。
王延龄轻声道;我想,他此举必有深意。
王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529、日、茶馆门前
王、马、张、赵四人站在门前,焦急地等候着。忽然,街角乱了起来,一队卫士飞驰而至,跳下马来,其中一人问道:你们是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吗?
王朝;正是。
卫士猛一挥手:拿下!
众卫士一拥上前,将四人按倒在地。四人登时傻了。
530、日、开封府大牢
轰隆一声牢门大开,众卫士将王马张赵四人推进牢中,锁上了大门。
赵虎喊道:为什么抓我们,凭什么?
牢外拐角处走出了一个人,正是包拯,四个人登时傻了,王朝问道:包兄,这是何意呀?
包公笑了笑:王兄,不瞒你说,我和兴国候刘益和刘智都是好朋友。
几人一闻此言,登时惊的跳了起来:什么,你是刘智的朋友?
包公微笑着点了点头。
赵虎大骂道:你个臭贼,可惜我们瞎了眼,上了你这王八蛋的当啊,我,我跟你拼了!
说着,他向着包公冲了过来,砰的一声,撞在牢门上。
王朝长叹一声:这是他们早就设好的计策,知道我们到了京城,让这个姓包的诱我们说出实情???是我,是我瞎了眼!
赵虎:不,大哥,是我呀,是我让你们过去喝茶的呀!
包公笑了笑,冲身后一招手,身后几名公人抬了一个箱子出来,包公伸手打开,里面放满了银锭。
包公道:几位,刘智让我告诉你们,只要你们不再告状,他就把这一箱银子送给你们。否则,立刻拉出去砍了!
赵虎猛地跳了起来:去你娘的蛋,你拿老子们当成他那样的人呀!跟你说句实话,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拉,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王朝站起身愤怒地道:你和刘智这种丧尽天良的恶贼一个鼻孔出气,早晚会遭报应!
包公;各位,别喊了,还是考虑考虑吧。
王朝:弟兄们,别再说了。咱们同生共死!
三人齐声道:对!
说着,四个人扭过身去,再也不理包拯。
包公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大喝一声:将他们带出去砍了!
卫士一声答应。
531、日、开封府后堂
门砰的一声打开。
王朝四人被押了进来,四人骂不绝口。
脚步声响,包公和展昭快步走了出来,二人已换了官服。
王朝骂道:你们这些无耻的杂种,要杀就杀,别再跟老子废话!
赵虎跳着脚骂道:你个十八代祖宗,我跟你拼了!
说着,他冲上前来,后面的卫士轻轻一点他的膝弯,赵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包公笑了笑,坐在椅子上:打开刑具。
卫士门打开了四人的刑具,退出门去。
四人愣了,面面相觑。
赵虎一声吆喝;你又要耍什么诡计,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
包公:四位,你们不是要到开封府告状吗?
赵虎;是又怎么样?
包公:这儿就是开封府。
赵虎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拿老子当傻瓜呀!
此时,王朝已看出了端倪:四弟,别骂了。
赵虎;啊,不骂了,那死了多亏呀。
展昭笑了出来。
包公也笑了:本阁就是开封府府尹包拯。
四人登时惊呆了。
王朝:你,你是开???
展昭:也是当朝宰相。
四人木愣愣地看着包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包公:刚刚是试试几位的胆量,果然一身正气,不畏强暴啊。本阁多有得罪。
四人互相看了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赵虎:这儿,真是开封府?
包公点了点头:正是。
猛地,王朝一拉赵虎等人:快磕头啊!
说着,双膝跪倒磕下头去:小人等叩见大人!
包公笑道:起来,都起来。
四人站起身来。
包公:你们来的好啊。本阁正要处置陈州之事!
赵虎:真的!
包公点了点头:这样吧,你们把哪里的情况和本阁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王朝;是。
532、夜、丁谓府后堂
丁谓、刘益对面而坐。
丁谓:难得今日殿上包拯帮忙,否则,又得动用皇后娘娘了。
刘益:丁枢密,您说包拯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丁谓摇了摇头:这些年,可不象寇准在的时候了,他们式微之极,明摆着斗不过我们。包拯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刘益:可那三道御札???
丁谓笑了笑:那有什么用,你是在各地巡查,他包拯总不能跟着你到处转吧,你只要把各地方官捂好,一切就安然无恙。那御札不过是一纸空文,骗小孩的的。
刘益点了点头:丁枢密,这次的事,你是了解的,下官到各地巡查主要是为了皇上的黄婆姹女呀。
丁谓点了点头。
刘益:可,下官也不能动用节钺要地方官交人呀。
丁谓笑了笑:贤弟,你放心,愚兄早就跟你安排下人手了。
刘益一喜:真的?
丁谓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手。
刘益只觉眼前一花,两个人已落在了面前,正是花冲和邓车,二人拱手为礼。
丁谓笑了笑:“这二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圣手大圣邓车、花蝴蝶花冲!
刘益急忙作揖:“难得二位壮士肯辅佐下官。
花冲:只要国舅爷看得起咱们,在下等定当竭尽全力。
刘益大喜:二位请坐。
533、夜、开封府后堂
包公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王朝:我们安排好那两个妇女,这才连夜赶奔京城。
包公:你是说,他们手中有宫里的东西?
王朝:是听谢吼说的。
包公点了点头:好,这是绝好的机会。今天,我在朝堂之上,向皇帝要了三道御札???
赵虎道:啊,相爷,您管皇帝要铡刀啊?
众人大笑起来。
展昭道:不是铡刀,是御札。就是三样御赐的宝物,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
赵虎这才明白;真复杂。
猛地,包公的眼睛亮了起来;铡刀,对呀,御铡!
展昭愣住了:怎么了,包兄?
包公轻声道:龙头、虎头、狗头???皇亲国戚、贪官污吏、作奸恶贼。
他狠狠地一击双掌:好,就这么办!
534、日、御书房
真宗无精打采地坐在龙书案后,陈琳在一旁伺候。
外面传来一声高唱:陛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开封府府尹包拯求见!
真宗抬起头:哦?叫。
房门一开,包公快步走了进来,躬身施礼。
真宗微笑道:包相,有什么事呀?
包公道:陛下,据户部昨日塘报,陈州连续大旱,田地颗粒无收,饥民遍野,民生凋蔽,臣请陛下下旨赈灾。
真宗:哦?准奏。
包公:陛下,您看派何人前去为好啊?
真宗沉吟片刻:你说呢?
包公:事关国计民生,天下安定,一旦所托非人,恐怕会事得其反,更严重的还会激起民变。
真宗点了点头:不错。你看王延龄怎么样?
包公沉吟片刻:王大人身为参政,谨守内阁,恐怕无法抽身。
真宗点了点头:王曾的年龄太大了。不然的话,便由包相辛苦一趟?
包公躬身答道:王事为重,臣岂敢贪恋舒适,只是一旦委臣重任,就要赋臣相应的权力。遇贪官污吏,豪强劣绅,臣有权处置,不必上奏。
真宗连连点头:这是当然。
包公道:好在昨日陛下已赐了臣三道御札,既然奉旨朕灾,臣便想再请一道便宜行事的旨意。
真宗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准奏。包相,陈州放朕所关者大也,一定要办好。否则,朕可要纠你之过呀。
包公:请陛下放心。哦,对了,昨日三道御札赐下后,臣想了个办法,将御札化为实物,今后一旦有事,也好用度。
真宗:哦?是什么实物?
包公笑道:就在门外,陛下有兴趣去看一看吗?
真宗笑道;左右无事,便去看看。
535、日、御书房外
三件动西摆在门前,盖着三块黄绸。
真宗、陈琳在包拯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真宗奇道:这么大的东西呀,是什么?
包公一挥手,旁边的内侍接开了黄绸,赫然露出了下盖的三台御铡: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每口铡刀之上,都贴着一道御札。
真宗愣住了,失笑道:这是什么,铡刀?
包公道:正是。这三台铡刀对付三种人,龙头铡是用来对付作奸犯科的皇亲国戚;虎头铡是对付那些贪官污吏;这狗头铡是用来处决民间的重犯逆贼!请陛下过目!
真宗一下子兴奋起来:好,难怪寇准常说,包拯者,律法之人也。好,好,这三口铡刀端的是威风凛凛,颇有我皇家之象!
包公双膝跪倒:谢陛下恩准!
真宗笑道:黑小子,也就只有你能想出这种主意来。
包公笑了。
真宗身后的陈琳向他悄悄竖起了大母指。
真宗长出了一口气:本来,我以为你比寇相还要激烈,可想不到,你入相以来,与众大臣和气相处,使殿上多了几分和睦,少了一些戾气,真是不容易呀。
包公笑道:以臣的资历怎能与寇相相比,他老人家是振臂一呼,群臣响应。而臣呢,不过是后学新进,只能亦步亦驱,跟随在圣上身后。
真宗哈哈大笑:说的好啊。想不到,你也会捧人。
包公笑道:这是臣的肺腑之言,并非吹捧。
真宗:好,好。陈州放赈之事刻不容缓,你准备一下,立刻出发。
包公躬身道:是!
536、日、开封府后堂
一个卷着芦席的假人,伸到了铡刀之下,寒光一闪,喀嚓一声,假人断为两截。
两旁发出一阵惊呼,镜头摇起,御札旁站着王曾、王延龄、王朝、马汉等人。
王曾到吸了一口凉气:包相,这,这是什么?
包公微笑道:这就是三道御札!
王曾愣住了,和王延龄对视了一眼:此物何用?
包公笑了笑:一旦有人作奸犯科,不管他是皇亲国戚,还是元宿高官,都要在这铡下做鬼!
王曾恍然大悟,双双掌重重地一击:妙啊!我说包相为什么要请三道御札,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王延龄笑道:有了这三口御铡刘益的日子可难过了。
包公一声冷笑:包某正要用此贼试铡!
王曾:包相啊,可那刘益可是有天子节钺呀。
一旁的王延龄笑道:那又怎么样,王相爷忘记了,这三道御札,正是对着天子节钺去了。
王曾一拍额头:对呀,老夫糊涂了。包相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比寇准还要厉害!
王延龄笑道:包兄是比寇相爷更能忍耐,只待时机到来,那便是所向披靡。
包公笑了笑:二位过奖了,朝中之事,还要仰仗二位了。
王曾慨然道:你放心,一旦朝中有大事发生,老夫立刻谴人告之。
包公:这样,包拯就放心了。
他转过身:王朝、马汉、张龙、赵虎!
四人齐声答道:在!
包公:圣命已下,兹委尔四人为护铡卫士!
四人跪倒在地:臣奉旨谢恩!
537、日、陈州牢中
李玉浑身伤痕累累,躺在寇珠的怀里,她的眼睛半睁半闭。
寇珠轻声道:姐,喝点水吧。
李玉缓缓摇了摇头:可怜你我二人,天下如此之大,竟没有我们安身立命之处。自从宫里逃了出来,十几年了,你我相依为命,四海飘零,尝尽艰辛。好不容易在陈州这破瓦寒窑中住了下来,谁想到,又遇到了这种事???我李玉的命运怎么如此多乖呀。
寇珠笑了笑:姐,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
李玉笑了笑:只恐怕,我李玉不是个吉人呀。珠啊,这些年,跟着我,你受苦了。
寇珠笑道:说这些干吗,姐,你待寇珠恩重如山,这是我自愿的。
李玉转过身,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珠啊,咱们还有些手饰杂物,如果变卖,也能换些银两。等再升堂的时候,你就将事情都推在我身上,我想,那狗官刘智也不会难为你,出狱后你拿着那些手饰,寻个好人家,过日子去吧。
寇珠哭出声来:姐,姐,您怎么说这种话呀。是不是不想要寇珠了???
李玉也哭了:姐是不忍心再连累你呀。
寇珠:咱们姐俩生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块。寇珠绝不会离开您!
李玉一把抱住寇珠,二人抽咽起来。
脚步声声响,一个女牢子走到门前,身后跟着那个虞侯,女牢子打开门,虞侯凶神恶煞地喊道;站起来,知州大人要升堂问案!
538、日、州衙二堂
刘智坐在堂中静静地思索着。
门声一响,李玉和寇珠被带了进来,跪在地上。
刘智挥了挥手,虞侯、衙役退出门去。
刘智咳嗽了一声:起来说话吧。
李玉一愣,与寇珠对视一眼,站起身来。
刘智:听我的管家谢吼说,你们手中有一些宫内流出之物,是不是真的呀?
李玉笑了笑:大人,这与我二人被抓,有关系吗?
刘智笑了:问的好,看来你是个不简单的女人。这么说吧,只要你献出宝物,本官就不再问你们协同逆贼,偷盗官银之罪。
李玉:我能相信你吗?
刘智:恐怕,事到如今,你不相信也得相信。
李玉:妾身没有大人所说的那些东西。
刘智点了点头:哦,好极了。那我就只有定你们的死罪了。来人!
“等等!”
寇珠说话了:不错,我的手里确实有很多宫内流出的手饰。
李玉愣住了:珠啊,你???
寇珠:姐姐,让我说。
李玉急道:你以为说出来,我们就能活命吗?我们不说,他为了宝物,不会杀死我们,只要你说了,那我们就完了。
寇珠愣住了。
刘智笑了笑:你太多虑了,俗话说受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要你们交出宝物,本官保证既往不究。
寇珠:你,你说的是真的?
刘智:当然。
寇珠:姐,就是有一线希望,咱们也要争取,那些珠宝是身外之物啊。
李玉长叹一声,点了点头:好吧,你看着办吧。
寇珠看了刘智一眼:这样吧,你先把我姐姐放了,我带你们去拿珠宝。
刘智笑道:我会那么傻吗?
寇珠冷冷地道:那就随你便吧。
说完,她双目一闭,不再说话了。
刘智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吧,不怕你跑了。就这样。来人。
门声一响,那虞侯走了进来。
刘智刚要说话。
李玉:等等。
刘智:还有什么事?
李玉道:你把她放了,我带你们去取东西。
寇珠登时傻了:姐,你???
李玉坚定地道:除非依我,否则,你们谁呀拿不到宝物。
寇珠喊道:姐,你疯了!
李玉:知州大人,你看着办吧。
寇珠猛扑上前;不,让我去,让我去???
刘智冲虞侯一挥手:放她出衙。
虞侯拉起寇珠向外走去,寇珠歇嘶底力地狂叫着。
李玉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谢吼走了进来:老爷。
刘智点点头:你随她去拿宝物。
谢吼:是。
539、日、瓦窑
门砰的一声打开了,谢吼押着李玉走了进来。
谢吼道:好了,把东西拿出来吧。
李玉点了点头:请几位到门外等候。
谢吼一瞪眼:什么,让爷爷到门外等?
李玉冷冷地道:如果你想拿到宝物,就请到门外。否则,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谢吼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他娘的。
说着,冲身后的人一挥手,大家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李玉飞快地跳到炕上,从房梁上面拿出一个布包,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540、日、门外
谢吼不停地向内张望着,门声一响,李玉走了出来,将手里的布包往前一递。
谢吼赶忙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眼睛登时亮了。只见布包中各色手饰,在阳光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谢吼连连点头:好,好。
李玉冷冷地道:我是不是自由了。
谢吼看来了她一眼奸笑道:那可得知州大人说话才能算数。来,把她带回衙门。
李玉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
541、日、街上
寇珠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双眼直愣愣地望向前方,迎面走过了一个人,轻轻碰了她一下,寇珠猛地停住脚步,李玉的话回响在他耳边:“你以为说出来,我们就能活命吗?我们不说,他为了宝物,不会杀死我们,只要你说了,那我们就完了。”
寇珠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颤抖起来,猛地,她一咬银牙,飞一般向城门奔去。
542、日、州衙
刘智看着手里的宝物,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下面的李玉道:刚刚大人答应的,只要我们献出宝物,就既往不究。
刘智发出一阵大笑:既往不究?我把你个大胆的盗贼,竟敢偷盗宫中宝物,真是罪不容诛!本官就定你了斩立诀,马上行刑!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李玉按倒在地。
刘智对那虞侯叫道:将那个寇珠索拿到府,一同行刑!
虞侯大声答应着冲出门去。
李玉发出了一阵冷笑:真是小地方人啊,不开眼界。
刘智一愣:你说什么?
李玉:看看你手里那些东西,那算得上什么呀。不过是些垃圾罢了。
刘智一愣:你的意思是???
李玉一声冷笑:先把刚刚派出去的人叫回来,我再和你说话。
刘智一愣,目光望向谢吼,谢吼也怀疑地看着她,忽然,他眼睛一亮,在刘智耳旁低语了几句,刘智一惊;什么,她在己在屋里?
谢吼点了点头。
刘智赶忙一挥手:把人给我追回来。
两名衙役答应着,跑了出去。
刘智嘿嘿一笑: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李玉冷笑道: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做。所以,我将最值钱的东下藏了起来。
刘智:哦?什么东西?
李玉:当今皇上用过的闲章一个;御花两件;还有???
她看了看刘智,不说话了。
刘智已经听的目瞪口呆:还,还有什么?
李玉:还有一只用翡翠雕成的玉蟾。此物乃太祖皇帝赐与当今天子的。
刘智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
李玉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刘智一瞪眼:不告诉我,我就杀了你。
李玉笑道:你本来不是正打算杀了我吗。
刘智愣住了:你,好吧,我不杀你???
李玉:我会相信吗?
刘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好吧,你说怎么办?
李玉:这三件宝,只要我张嘴,价值至少在黄金十万两以上。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别看你哥哥刘益是兴国侯,他可不配有这些东西。
刘智的眼中露出了贪婪之色:好,只要你真有,我就放你。
李玉摇了摇头:你不会放我的。
刘智:本官发誓。
李玉冷笑一声:象你这种人,发誓会有人相信吗?
刘智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来人!
一旁的谢吼拉了拉他的衣角,刘智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好吧,你说,要怎么办?
李玉:三天。三天以后,我就会将东西交出来。
刘智:为什么要三天。
李玉:因为,要等我妹妹跑远,要等到你们的爪子再也抓不到她。
刘智狠狠一咬牙:好,就三天!
543、日、官道上
寇珠在拼命奔跑着。
(叠化)
544、夜、树林里
寇珠在拼命奔跑着。
(叠化)
545、晨、官道上
寇珠冲出树林,辩认了一下方向,冲上官道,猛地,她的头一晕,脚下登时软了,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嘴角边溢出了鲜血。
她挣扎着向前爬着,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马铃声声,一辆大车远远地驶了过来,车辕上竟坐着展昭和春梅,展昭又恢复了包兴的打扮,而春梅则又是一身僮仆装束。
车把式不停地吆喝着,忽然,春梅向道旁一指:展爷,您看。
展昭闪目向道旁看去,只见寇珠倒卧在路旁。
展昭一惊:停车。
车把式把车停下了。
展昭和春梅跳下车跑了过去,翻过寇珠的身体。
春梅惊叫道:展爷,死了吧?
展昭笑道:展爷还活着呢。
春梅也笑了:我不是说您,我是说这女的。
这时,包公和英儿也下了车:怎么了?
展昭探了探寇珠的鼻息:三相公,这个女的晕在路边了。
包公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把了把寇珠的脉:嗯,还有救。
英儿:看来是个穷人,弄不好是饿的。
包公摇了摇头:脉象迟芤,肯定是急火攻心。
英儿笑道:想不到,你还会看病。
包公也笑了:在乡下,不能得个小病就看医生啊。所以,早年间跟走方的郎中学过两手。哎,来,把她抬到车上。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寇珠抬到了车上。
546、日、州衙后堂
刘智坐在椅子上沉思着,门声一响,谢吼飞奔进来:老爷,京中丁谓大人送来的紧急文书!
刘智一惊,赶忙接过文书,飞快地看了一遍,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
谢吼问道:怎么了,老爷?
刘智:包拯被封为钦差大臣,来陈州赈灾,不日即将到达。
谢吼惊道:那包拯可是出了名的黑脸,不好惹呀。
刘智看了他一眼:慌什么?
谢吼:您忘了上次侯爷回来说起包拯,连他老人家都害怕呀。
刘智一声冷笑:今非夕比。现在咱们是皇亲,是皇后的弟弟,他包拯有天大的胆子敢惹咱们。弄不好就要他身败名裂!
谢吼:老爷,还是做好准备吧。尤其是那黄婆姹女之事,上次,侯爷来信说了此事以后,小的就立刻着手,现在已经弄到了二十多个,万一这事让包黑子知道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刘智一声冷笑:庸人自扰!大哥身为国舅,被封为巡阅使,又赐了天子节钺,为的就是替皇上搜集黄婆姹女。这是替天子办事,他包拯敢造次吗。如果他不知好歹,我便请大哥和皇后娘娘奏他一本,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谢吼:老爷,这包拯怎么说也是宰相,万一出事,就怕娘娘和侯爷也兜不住啊。
刘智瞪了他一眼:你他妈就不会说点吉利的。我就不信,他包拯敢得罪皇后娘娘!
547、日、小张庄
已是午牌时分,包公的马车停在了村外,展昭跳下车来,四下看了看,对春梅道:就在这儿歇歇,打个尖吧。
春梅点了点头。
展昭四下望了望笑道:这村里怎么这么静啊,连声狗叫都没有。
春梅看了看周围:还真是的。晌午饭时分了,怎么家家的烟囱都是干干净净的,没一点炊烟。
包公和英儿从车上走了下来:走,我们进村看看。
说着,几人向村里走去。
548、日、村里
家家关门闭户,没有一点声响。
包公四人越走心越虚。
英儿轻声道:相公,不对呀,这,这也太静了,这村子不会有什么怪吧。
包公四下看了看,没有说话。
忽然,展昭手指前方喊道:哎,那儿开着门呢!
几人抬起头来,果然,不远处的一家柴门大开。
包公:走,过去!
几人快步向那家走去。
549、日、一户人家门前
包公四人快步走到门前,包公喊道:请问主家在吗?
没有回答。
包公:过路之人,借贵处歇息打尖,请问方便否?
仍然没有回答。
包公奇怪地看了展昭一眼:走,进去看看。
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院子里破烂不堪,什物堆满了一地,这是一明两暗,三间房子,连在一起。
包公走到门前。
门大开着,里面凳倒桌翻,包公缓缓走了进去。
猛地,身后的英儿发出一声惊叫,包公一惊回过头来,只见旁边房中,一个男人高高地吊在房梁之上。
展昭一个箭步窜了进去,包公随后冲进屋中。
确实是个男人,面黄饥瘦,早已死去多时了。
包公咽了口唾沫:展兄,把他放下来吧。
展昭点了点头,扶起旁边的凳子,将尸身解了下来,放到地上。
包公墩下身仔细地看着,良久,他叹了口气:是上吊死的。
英儿轻声道:怎,怎么会没人管呀?
包公站起身来,猛地,身后一阵风声,展昭一声大喝,伸手一拉包公,砰,一条锄头重重地砸在地上。
英儿和春梅吓得大叫起来。
包公回过头来,只见一个老妇抡着锄头,不要命地扑了上来,嘴里嘶喊着:你们把我也杀了吧。你们这些天杀的!
包公登时傻了。
人影一闪,展昭飞身上前,一伸手,夺下了老妇手里的锄头,老妇不顾一切地扑到展昭身上撕打起来。
展昭连连后退,嘴里喊道:老人家,老人家!你住手啊!
老妇根本不听他吆喝,双手拼命地抓着挠着,登时,展爷脸上就被抓红了几道。
包公对春梅和英儿喊道:还不上前帮忙啊!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扑上前去,将老妇拉扯开来,此时,展爷已是狼狈不堪,他喘着粗气;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老妇人号哭着,扑倒在地:死吧,死吧,都死了,娘也死!
说着,她站起身一头向墙上撞去,英儿和春梅死死地拉住了她。
包公:老人家,您,您这是怎么了?村里出了什么事?
老妇抬起头来:你,你不是兴国侯府的人?
包公摇了摇头:我们是过路的,想来打尖。
老妇这才明白,扑进包公的怀里痛哭起来。
包公安慰道:老人家,别哭,别哭啊。有什么话慢慢说。
他扶着老人坐到了炕沿上。
老妇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包公:老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妇抬起头来:客人呀,老婆子是气昏头了,您,你可别见怪呀。
包公:没关系。老人家,这村里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老妇哭出声来:客人,我们是没法活了。这村子里的人饿死的,被打死的、抢走的,活不下去上吊的,已经是死了一大半了!今天,今天又轮到我们家了????
包公:老人家,您别着急,慢慢地说。
老妇喘了口气,英儿为她端来了一碗水,她喝了一口道:这是小张庄。自打这陈州闹干旱呀,我们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地里裂开了大口子,庄稼全死了,没办法,吃种子粮吧,等到种子粮吃光了,村里的人就只能吃树叶子???
包公:朝庭不是派人来放赈了吗?
妇人哭了起来:还放赈,人家大官来呆了三天就住不下去了,把放赈的事交给兴国侯府那些天杀的,他们带着官军,来到附近几个村里对大伙说,要买我们的地,一百钱一亩,乡亲们不干。这些天杀的就瞪了眼,把不卖地的乡亲们抓起来,就在这村中间,当场就打死了十几个呀!
包公狠狠一拳砸在了炕上:该死!
妇人:乡亲们没办法,只能在地契上画了押,拿了那一百钱去买粮,可没想到,这帮天杀的把粮价涨到了五百钱一斗啊???
包公深深地吸了口气:五百钱一斗?
妇人:是呀。乡亲们没辙了,大家凑起钱买了点儿米,就和着树叶子吃吧,可,可哪能吃多久啊。哎,我大儿子饿死了,儿媳妇饿死了,就剩了小儿子两口,我那小儿媳怀孕了,全家人只能从嘴里抠出点吃儿来给她,可没想到,昨天上午,兴国侯府的管家谢吼带了人来,愣是硬生生地把我儿媳抓走了!
包公:为什么?
妇人:不知道啊。我儿子追到衙门,被他们臭打了一顿板子,回来以后,他跟我说:娘啊,咱是活不下去了,不如一块死了吧。这不我去找绳子这么会儿功夫,他先死了???
说着,她痛哭出声。
包公的眼圈红了。
英儿也哭出了声。
展昭咬牙切齿道:兴国侯府!三相公,我看你的御铡是有地方用了。
包公缓缓站起身,扶住了老妇人:老人家,请您千万不要轻生。皇上派来的放粮大臣立刻就到。
老妇人:那有什么用啊。当官的都是一个鼻子眼出气。
包公:我敢向你保证,这次这个放粮官绝不会跟兴国侯府同流合污!
老妇人将信将疑地望着他。
包公对展昭道:拿银子来。
展昭赶忙打开包裹,取出了五十两银子,包公接过放在老妇的手中,老妇登时傻了:这,这是银窠子?
包公点点头:老人家,这五十两银子,你拿好,给全村活着的人买些米面,挨过这几日,我保证你们会有饭吃。
老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哎呀,老爷,您可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说着,她的头不停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砰声。
包公心里一酸,赶忙将她扶了起来,转头对展昭道:拿纸笔。
展昭拿出纸笔,研好墨,包公略一沉吟,提起笔来飞快地在纸上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大笔一收。拿起纸吹了吹,对老妇道:老人家,这张纸一定要收好,三日后,你到陈州城的州衙告状!
老妇看了看纸:这,这是状子?
包公点点头:你放心,到时候,我会派人引你们前去。
老妇赶忙点了点头。


第二十二集
550、日、村口
马车停在村口。
包公一行缓缓走了出来,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走着走着,包公突然蹲在了地上,轻声抽咽起来。
展昭、英儿没有劝他,也没有说话。
猛地,包公抬起头来:我该死,我该死呀。身为宰辅,竟让百姓过这样的日子,我,我还有什么脸当这个官!
英儿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这,这也不能怨你呀。是兴国侯府太可恶了。
包公猛地站起身:为民除害!为民除害!倘若我包拯这次无法将这一群恶贼绳之以法,我就死在陈州!!
551、夜、州衙后堂
桌上堆着宫中的珠宝,刘智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嘴里轻声道:好,好,真是好宝贝。
一旁的谢吼笑道:这堆东西,至少值个上万两银子。
刘智连连点点头,忽然,他的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中的珠宝。
谢吼:怎么了?
刘智: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有这么多宫中之物?
谢吼:是呀,小的也觉得奇怪。
刘智看了他一眼:我想,此人与后宫一定有着密切的关联。
谢吼点了点头。
刘智:这样,你马上拿一根金钗,派人送到京中,秘密交与皇后娘娘,让她老人家看看,有什么蹊跷。
谢吼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去办。
说着,他拿起一根金钗快步走出门去。
刘智的目光又落在那一堆珠宝之上。
552、夜、牢中
牢中静悄悄的。
李玉靠在墙角,睡熟了。
月光洒落在她的脸上,安祥、宁静。
553、夜、陈州城外古庙
已是初更,庙外静悄悄的。
一只手打响了庙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张横肉脸出现在镜头前,是个凶僧,他恶狠狠地道:你找谁?
展昭一拱手:这位师父,小人主仆五人因贪赶路程,错过了宿头,现在天色已晚又无法进城,因此,想在贵处借宿一宵。
凶僧打量了一下展昭,又向他身后看了看:想借宿?
展昭:正是。
凶僧:好啊,进来吧。
展昭:那就多谢了。
他转身冲后面喊道:三相公,来吧。
包公快步走到庙门前,微笑道;讨扰师傅了。
那凶僧双手合什,一双贼眼在包公身上不停地打量:啊,施住请进。
包公点了点头。
554、夜、僧房
门开了,凶僧拿着灯走了进来,对身后的包拯道:敝寺房舍不多,就请几位在这里安顿一宿吧。
包公赶忙道:有劳了。
展昭把包袱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凶僧看了包袱一眼,转身走出门去。
春梅关上了门。
几人先把昏迷的寇珠放在床上,英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黑子,她烧得可挺厉害呀。
包公看了看寇珠的脸色:一天也未经过镇甸,拿不着药啊。这样吧,春梅,你去弄盆凉水来,用手巾先给她敷一敷。
春梅答应着跑了出去。
展昭微笑道:包兄,这可是黑寺呀。
包公一愣:哦,你怎么知道?
展昭笑了笑:刚刚那个和尚是假的,一看他的筋骨就知道是个练家子。而且,我刚才故意重重地一放包袱,他那双贼眼立刻就盯上了。
英儿笑了:展兄,你的眼睛也够贼的。
展昭笑道:今夜,要小心在意。
忽然,床上的寇珠一声大叫:娘娘,快跑!
三人一愣回过头来。
包公看了展昭一眼:刚刚她叫什么?
展昭:好象是说‘娘,快跑’。
包公摇了摇头:不,她说的是娘娘。
展昭笑了:娘娘?这儿还会有娘娘?
包公望着寇珠的脸轻声道:这女子不是本地口音呀。
展昭一愣:还真是,好象有点象京城的口音。
包公点了点头:不是有点象,应该说就是才对。
英儿笑道:行了,你们又看出什么来了?
包公摇了摇头。
英儿:连个生病的人都不放过。你们可真行。
包公也笑了。
555、夜、庙门前
一辆马车停在这里,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跳下车来,伸手撩开了车帘:下来!
马车中走下了四个孕妇,手用绳索捆绑后连在一起。一个打后狠狠一推:快点!
孕妇门步履蹒跚地走向庙门。
另一个打手已快步走到门前,敲了三下,吱呀一声庙门打开了,那个凶僧露出头来:是你们呀。
打手点了点头:又来了四个。
凶僧迅速打开门,一行人快步走了进去。
556、夜、大殿上
大殿上点着一盏孤灯。
一行人快步进殿,凶僧一推佛像,佛像转开,露出了里面的暗门。
一名打手将四名孕妇推搡进去,而后关闭佛像。
另一人道:兄弟,谢管家说了,最近京里要来人放赈,让咱们一切小心。
凶僧笑道:小声点儿,后面有人借宿。
打手一惊:你疯了,怎么能留人在这里?万一露了风声???
凶僧道:那是一票好买卖。
打手:哦?
凶僧:一共是主仆四人,还有个病秧子。包袱非常沉重,里面的银子最少有二百两。
打少:点子硬吗?
凶僧笑道:都是兔儿相公,咱哥们动个小指头就办了。等他们睡了,咱迷香一打,拎着刀进屋,三下五除二???趁夜把尸首一埋,往哪露风声去呀。
打手笑了:你这贼秃子。
凶僧也笑了起来。
镜头摇起,房梁上蹲着一个人,正是展爷,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557、夜、包公房外
已是深夜,院子里静悄悄的。
包公所住的僧房里面黑着灯,没有一点儿动静。
三条人影飞奔而至,正是凶僧和两名打手,三人打了个手势,贴到了窗下。
凶僧慢慢站起身,砰的一声,窗户自己打开了,重重地拍在凶僧的脸上,凶僧一捂脸疼的蹲在了地上。
两个打手一惊,跑到窗前向里面望去,房中,包拯和展昭安安静静地睡着。
凶僧揉了揉脑袋,冲二人一努嘴。
二人轻轻关上了窗户。
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吹管,拿起熏香,轻轻将烟吹进房中。
凶僧和另外一人静静地盯着。
忽然,那吹迷香的人身子一晃,只见迷香竟然从屋里向外冒了出来。凶僧一惊,只见吹香的人脚底下一软,连晃了几步,一头扎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凶僧和另一个打手赶忙跑到他身旁,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只见他面带微笑,已经晕过去了。
凶僧猛地站起身来冲身旁的人一挥手,二人从腰间掣出钢刀,奔到门前。
558、夜、屋内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二人向里就冲。
哗的一声,一盆水兜头浇下,二人登时淋了个落汤鸡,傻在当地。
说时迟,那时快,墙角边站起了两个人,正是英儿和春梅,二人一人手里一条木棍,抡圆了照着凶僧和打手的脑袋狠狠砸去。
砰的一声,凶僧和打手双眼翻白,倒在了地上。
英儿哈哈大笑:怎么样,展大侠,不用你动手,我和春梅就把这两小子给收拾了!
展昭笑道:佩服,佩服。
包公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的二人道:把他们捆起来。
559、夜、大殿上
包公四人快步走进殿中,展爷来到佛像前轻轻一搬,佛像吱呀一声转了开去,露出了里面的一道暗门。
展爷手一动,门开了,包公快步走了过来,登时目瞪口呆,小小的暗室中竟蹲着二、三十名孕妇和姑娘。所有人的眼光都望着包公和展昭。
一旁的英儿惊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包公缓缓摇了摇头。
英儿:春梅,快把她们解开。
二人快步走了进去。
包公忽然道:等等。
英儿愕然转过身来;怎么了?
包公微笑道:还要让她们再委屈一下。
英儿:为什么?
包公笑道:我有个计较。
560、日、州衙后堂
刘智坐在书案后看着公文,门砰的一声开了,谢吼飞奔进来:老爷!
刘智皱了皱眉:怎么了?
谢吼:老爷,昨夜送孕妇的两个家丁没回来。
刘智一惊:什么?
谢吼:会不会出什么事呀。
刘智瞪了他一眼:净他妈自个吓唬自个儿。咱陈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能出什么事。谁吃了豹子胆敢来拈虎须!
谢吼:可是???
刘智:别可是了,你带人去看看不就行了。
谢吼:是。
561、日、城外古庙
庙门紧闭。
谢吼率几名家丁飞马赶到庙门前,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门前,狠狠地砸了几下门:开门!
没有动静。
谢吼:开门呀,混蛋!
砰的一声巨响,庙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谢吼猛吃一惊,连退两步:他妈的,出鬼了。这门怎么自己开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家丁道:你们几个,给我进去看看。
几人大声答应,快步走进庙中。
谢吼站在庙门前,四下观察着,周围静悄悄的。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探头探脑地向里面望去,只见不远处大殿的门敞开着,那几个家丁快步走了进去。
他长长地出了口气,刚抬起腿来想要进庙。砰的一声巨响,庙门竟然又关上了。
他一声惊叫,扭头就跑,可身后却没有任何动静。他缓缓回过身来,四下看了看,猛地张嘴骂道:是哪个王八蛋吓唬你谢爷!啊,有种的给我滚出来!
砰,庙门开了。就象是被他骂开的。
谢吼愣住了,向里面看了看喊道:哎,你们几个在哪呢?出来一个!
没有回答,那几个家丁就象是已经消失了。
谢吼咽了口唾沫,抬起腿试探地迈进了庙门,没有动静,他第二步又迈了进去,仍然没动静,他轻声道:真他妈邪了,是风吧。
果然,风挺大。
他笑了笑,快步向大殿走去。
562、日、大殿内
大殿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谢吼缓缓走了进来,喊道:哎,你们在哪儿呢?
没有回答,空旷的大殿内只听到他自己的回声。
谢吼缓缓走了进来。
砰的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谢吼猛吃一惊回过头,殿门关闭了。
他大惊之下冲到门前,伸手拽门,可门却怎么也拉不开了。
谢吼的脸色变了,浑身不停地颤抖:爷,爷爷,是,是兴国侯府的大,大,大傻瓜,不,大管家,我,我们是是是,皇亲,这殿里的冤,冤鬼别,别来惹你,啊,不,是惹我???
忽然,上方传来一声冷笑。
谢吼一声大叫,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鬼爷爷,饶命啊,我,我,咱们是自己人,不,是自己鬼,自己鬼呀,您饶命啊!
“谢吼!”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乃如来佛祖,你好大的胆,竟丧尽天良,私抢民妇民女,放进我的庙中!该当何罪!
谢吼吓得体如筛糠:如,如,如果,如来佛祖,这,这不是小人抢的!
“那是何人所抢?”
谢吼:是,是,是我家老爷刘智,是他让我抢的!
“你们强抢民妇,意欲何为?”
谢吼:哎哟,我说佛祖,这些女人不是我们要的,是皇,皇帝要的。
佛像背后放着一张桌子,包公手持毛笔记录着谢吼的供辞。一听谢吼此言,他猛吃了一惊。
房梁上的展昭道:皇帝要民妇做什么?
谢吼:我,我,我们侯爷刘益来信说,说,说皇帝要这个黄婆姹女来炼丹。
佛像后的包公脸上露出愤怒之色。
房梁上,展昭道:你们这些恶人,在陈州为非作歹,欺压良善,强买农民土地,贪污放赈的皇粮,更有甚者,竟然杀生害命,将不从尔等的农民毒打致死,真是罪恶累累,死有余辜!
吓的谢吼浑身乱哆嗦:哎哟,佛祖,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那,那,那都是刘智那恶人让我干的,不干小人的事!小的是个下人,怎么敢不听他的话呢!
展昭:今日,你将尔等犯下的罪行,一五一十地道来,有一点遗露,我立刻用五雷之法将你劈死!
谢吼吓的跪爬几步,来到佛像前:我说,我说,我全说!
佛像后,包公冲房梁上的展昭竖起了大母指。
房梁上,展昭笑了。
563、日、后院僧房中
寇珠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我,我在哪儿?
一旁的英儿赶忙道:你在庙里。
寇珠:你是谁?
英儿笑了:我是把你救到这儿的人呀。
寇珠出了口气:多谢。我,我得走!
说着,她挣扎着爬起身,就要下地。
英儿赶忙拦住她,哎,你,你的病还没好啊。
寇珠:不行,我姐姐还在牢里,等着我去救啊。我要上府城告状???
说着,她跳下地来,猛地,头一晕,又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英儿急道:看,说你不听吧。
寇珠紧咬牙关,坐起身来。
英儿赶忙扶住了她。寇珠看到一个男人竟然伸手来扶,赶忙将她的手推开了。
英儿一愣,继而明白了,笑道:我也是女的。
寇珠愣住了。
英儿:你刚说要去告状?
寇珠点了点头。
英儿:告谁呀?
寇珠:告,告陈州知州刘智。
英儿双眉一扬:哦?
寇珠:好妹妹,谢谢你救我的命,可我真的走了,否则,我姐就没命了。
说着,她又要起身,英儿一把按住了她:你不用去府城告状了,在这儿也是一样。
寇珠愣住了;在,在这儿???
英儿笑了笑:是的,就在这庙里有一个比太守大多了的官,你有什么冤屈和他说就行了。
寇珠:真的?
英儿点了点头。
564、日、大殿上
展昭蹲在房梁之上冲下面的谢吼道:就这些吗?
谢吼:就,就这些了。
展昭:没有别的?
谢吼磕头道:没了。
一张状纸从房梁上缓缓飘了下来,落在谢吼眼前。
展昭:你在状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下手印,我要交给阴司判官,请阎王定刘智之罪。
谢吼:是,是。
啪啪两声,一支笔、一盒印泥从天而降,正正地落在谢吼眼前,谢吼赶忙签上名字,按了手印。
砰的一声殿门打开了,谢吼大喜,连连磕头:谢佛祖饶命!
展昭:这里的民妇我放了。回去后不要对刘智提起。
谢吼:是,是。绝,绝不提起。
他一翻身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出殿外。
565、日、僧房中
英儿将茶水递给了寇珠,寇珠微笑道:谢谢。
英儿望着她的脸,仔细地端详着。
寇珠奇怪道:怎,怎么了?
英儿笑道:没什么,你长得真好看。
寇珠笑了:乡下人还好看呢,又脏又丑。
英儿笑了笑:你也不象乡下人。
寇珠一惊。
英儿:你是京城人吧?
寇珠:你,你怎么知道?
英儿:你的口音啊。
寇珠望着她,良久,长叹一声道:是的,后因落难才逃到了这里。
英儿点了点头:是这样。你叫什么名字?
寇珠:我叫珠儿。
英儿:嗯,珠儿,这名字也好听的紧。
话音未落,脚步声响起,包公和展昭快步走了进来。
英儿站起身笑道:看看,咱们的病人醒了。
包公:哦,怎么样,姑娘,好些了吗?
寇珠强撑着站起来,敛衽施礼道:民女珠儿,谢大人救命之恩。
包公一惊:你,你怎么知道我是???
英儿笑道:是我告诉她的,她非要到府城去告状,救她姐姐。
包公:哦,你要告谁呀?
寇珠:陈州知州刘智。
包公点了点头:说吧,你要告他什么?
565、日、州衙后堂
刘智和虞候在低声说着什么。门声一响,谢吼快步走了进来:老爷。
刘智看了那虞候一眼:你先去吧。
虞候答应着走了出去。
刘智:怎么样?
谢吼:啊,没,没事,那两个人昨夜在庙里喝多了,没有回来。
刘智松了口气:我说没事吗。你呀,真是一惊一咋,那些黄婆姹女怎么样啊?
谢吼:老爷放心,都好着呢。
刘智点了点头:这件事要加紧办,最好在包拯来之前把人楱齐。
谢吼咽了口唾沫道:是。
刘智点了点头:行了,你去吧。
谢吼答应着快步走出门去。
566、日、庙内僧房
包公猛地抬起头:哦,你就是王朝、马汉所说的那个家有宫内珠宝的姐妹俩。
寇珠一愣:正是。怎么,大人认识王捕头?
包公缓缓点了点头:是的。
寇珠上前一步,双膝跪地叩下头去:大人,求您救救我姐姐吧,她现在沦入刘智之手,那刘智为人阴险多诈,凶残异常,姐姐必定是危在旦夕呀!
包公望着她,缓缓点了点头,忽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起眼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寇珠:珠儿姑娘,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们平民之家,怎么会有宫内的珠宝?
寇珠登时愣住了:啊,我,我们,啊是这样,是祖上流传下来的。
包公:哦?你们祖上是做什么的?
寇珠登时语塞。
包公双目如电,望向寇珠。
寇珠不禁低下了头:这个,这个小女子也不太清楚。等救出了姐姐,大人问她吧。
包公深吸了一口气。
一旁的英儿急道:你呀,真是的。这会儿问什么珠宝啊,赶快救人要紧。
包公笑了笑:好吧,春梅,拿纸笔让珠儿姑娘写下诉状。
春梅答应着跑到外面,拿来了文房四宝。
英儿瞪了包公一眼,轻声道:她一个贫家女子,怎么会写诉状啊?
包公笑而不答,一指笔墨:姑娘请吧。
寇珠点点头,一伸手拿起笔,略一沉吟,唰唰唰笔走龙蛇,飞快地写了起来。
英儿和春梅登时傻了,目光望向包拯。
包公此时专注地看着寇珠写状,脸上的表情颇为奇怪。
英儿狠狠地给了他一下:哎,看什么呢,看进去出不来了。
包公回过头,脸上露出了微笑。
就在此时,寇珠一收笔,抬起头来:大人,状子写好了。
包公点了点头,接了过来,定睛一看,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好犀利的言辞呀!姑娘,你了不起呀,一篇诉状写的有声有色,如骊珠贯玉,因果分明,通畅有序,你,可不是一般人呀。
寇珠笑了笑;从小跟着家人念过几本书,让大人见笑了。
包公点了点头:好,此事我便与你做主!
话音未落,展昭飞步走了进来:三相公,钦差专属、护从卫队都已到达。
包公缓缓点了点头:好,是时候了。我们该见一见这位知州大人了。
567、日、州衙
州衙前立着几根木椿,木椿上吊的是那些前来告状的饥民,有的已经奄奄一息,有几个似乎已经死了,每人身上贴着一张纸条,上写“滋众闹事刁民”。
那名虞候大声吆喝着: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诬陷兴国候府,聚众闹事的刁民!现已被知州大人处以极刑,大家要引以为戒!
围观的人向那虞候投来了愤怒的目光。
人群中有人喊道:抢了老百姓的地,还许人家告状,这还有天理没有了!
众人愤怒的情绪立刻被点燃了:没错。一斗米五百钱,这简直是明抢,什么他娘狗屁知州,简直是个没毛的畜牲!
“就是,趁着大旱强抢民田,哄抬物价,该死!”
那虞侯一瞪眼:你们要干什么,要造反吗?!
群众怒目而视。
虞侯一看没人说话,登时来了精神:刚才那话是谁说的?啊,谁说的?给我站出来!
人群中没有人应声。
虞侯更来劲儿了,他走到前几排群众面前,看了看,猛地回过头一声大吼:来人,把这些人滋事的刁民,给我拿下!
衙役们一声答应,拥上前来,将前面几个说话的按翻在地。
群众愤怒了:
“怎么,连话都不让我们老百姓说。”
“就是,还有没有王法!”
那虞侯一声冷笑:王法,咱们知州大老爷的话,就是王法!给我拿下!
衙役们将那几人拉起来,连踢带打想衙门里走去。
“等等!”
人群中,一个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虞侯转过身:是谁吃了豹子胆呀?
包拯和展昭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是我。
虞侯:你?你是什么东西?
包公笑了笑:是人。
虞侯一愣。
包公道:在下至少还可以算是个人。可阁下呢,说你是个畜牲不过份吧。
虞侯大怒:你,你他妈混蛋!来人,给我拿下!
衙役们拥了上来。
包公一声怒吼:谁敢造次!
着一声吼,威风凛凛,衙役们登时停住了脚步。
包公手指着虞侯的鼻子道:象你这等欺善怕恶,助纣为虐的禽兽,竟也能身披官衣,堂而皇之地站在我大宋百姓面前!
虞侯:你???
包公:你身为虞侯,州衙大吏,见饥民之苦,竟不生同情之心,抚慰之意。更有甚者,竟然丧尽天良,灭绝人性,将已饱受饥苦的灾民捆于木桩之上,你的天良何在!象你这等人面兽心,猪狗不如的畜牲,竟还有脸站在州衙之前,耀武扬威,出口不逊,我看你是死到临头了吧!
人群发出一片怒吼:
“对,这个王八蛋,平日里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真是罪该万死!”
“他就是刘智的帮凶!”
“这两个畜牲狼狈为奸,老百姓活不下去了!”
虞侯看了看群情激愤的人群,指着包公道:你,你竟然煽动刁民,意图造反???
啪的一声,展昭将他的手打了下去:就凭你也配指着我家相公。
虞侯气的脸色煞白:来人,来人,把这两个反贼给我拿下!
衙役们再一次拥了上来。
人群中有人喊道:
“打死这个畜牲!”
“大家一起上啊!”
人群一拥而上,虞侯吓得声音颤抖:你,你们要造反!
话音未落,百姓们已经围上前来,包公挥了挥手:众位,众位???
人群安静下来。
包公:众位不必激动,待在下进到州衙之中与那知州理论一番!
人群中有人喊道:
“这位相公,那州官更不是个人,怕的是你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包公一拱手:多谢关怀。料也无妨。走!
说着,他大步走进州衙之内。
568、日、州衙
鼓声阵阵。
包公和展昭大步走进衙内。
刘智从后堂走了出来,坐到书案之后。
虞侯狐假虎威地喊道:跪下。
包公发出一阵冷笑:小小的州衙,可经得起在下这一跪吗!
上面的刘智一声冷笑:好一个大胆的狂徒啊,他是何人?
虞侯上前一步:此人在衙外煽动刁民造反,罪大恶极!
刘智:哦,煽动造反,罪犯大逆,来人,将这二人拿下!
衙役们一拥而上。
包公一挥手:等等!知州大人,你就不问问在下姓字名谁?哪里人氏,为什么要煽动造反?
刘智一声冷笑;在本官的堂上,用不着那许多啰唆,只要我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即使无罪,你也就只有自认倒霉了!
包公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朝庭四品,封疆大吏,竟会是这样一个穷凶极恶,贪赃枉法之徒,也难怪国事不宁,外寇入侵呀。
刘智冷笑道:好一张如簧的巧嘴呀,一会儿大刑之下,就让你这厮粉身碎骨!
猛地,衙外传来了号角金鼓之声,包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刘智一惊,抬起头来。
一名衙役飞奔而来:大人,钦差大臣仪仗已到衙外!
刘智惊的跳了起来:什么?
话音未落,数百名钦差卫队飞快地冲进衙来,迅速将衙门封闭。
鼓声大动,开封府两堂仪司、三班衙捕高举开封府执事,大步进堂。
钦差专属众僚鱼贯而入,大队列于堂下。
刘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竟忘记了起身。
包公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刘智一惊,这才醒过味来,电打的一样跳起身,飞跑到堂下双膝跪倒:臣,陈州知州刘智恭迎钦差大人!
陈州衙中所有官吏迅速跪倒,叩下头去。
没有人应声。
刘智看了看外面,钦差大人没有进来,他一愣抬起头来,一眼看到了立而不跪的包公和展昭:大胆刁民,见钦差竟敢不跪,真是罪不容诛!来人???
包公一阵冷笑:行了,别发那点可怜的威风了!
说着,他转过身来,面向大队。
堂下的钦差卫队和专属齐齐跪倒:叩见钦差大人!
刘智和那虞侯登时傻掉了,目光顺着卫队和专属下拜的方向看了过来,正是包拯。
刘智浑身猛地一抖,那虞侯更是魂不附体,上下牙关击打着,抖出声来。
包公点了点头:免礼。
他缓缓回过身来,目光望向刘智。
刘智浑身发抖,连连叩头:卑职不知包相爷驾到,滥言放肆,胆大胡为,请大人恕罪!
包公冷冷地道:刘大人好威风,好杀气呀!进得堂来,连名字都不问一声,就要让本阁粉身碎骨,可见这陈州治下,百姓的境遇是何等悲惨。
刘智:卑职实在是不知相爷的身份,求相爷宽恕。
包公笑了笑,一指身旁的展昭:这位殿前散祗侯,带御器械,圣上金口,亲赐‘御猫’封号,展昭展侍卫。
刘智赶忙施礼道:展侍卫,卑职无礼,请展侍卫海涵。
展昭笑了笑。
包公:刘大人,此次本阁奉旨钦差提调陈州,乃因陈州大旱,民生凋敝,赈灾之事迫在眉睫。一路之上,本阁所见者、所听者,不光是灾情深重,百姓困苦,最可恨的是地方豪强势力猖獗,强占民田,私掳人口,草菅人命。生民凄切,真是触目惊心呀。刘大人身为地方之长,这情形可知一二吗?
刘智吃了一惊,赶忙抬起头来:大人,陈州虽遭灾害,然秩序井然,民生安乐,并无大人所说之事呀。
包公笑了:哦,是吗。秩序井然,民生安乐。那刚刚衙外那一幕,是怎么回事呀?
一旁的虞侯道:大人,千万不要听信那些贱民的话,这些人刁钻顽劣,心怀不轨,诬告兴国侯府,真是罪大恶极。
包公看了他一眼:贱民?你说贱民?
虞侯;啊,是???
包公一声怒喝:我把你个大胆的酷吏!大宋天子治下,只有王臣王民,何来贱民!
虞侯登时傻了。
包公厉声道:你这奸贼,滥用权责,虐待生民,竟将告状的百姓捆于木桩之上,何其歹毒!真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而今,见到本阁,你不思愧悔,竟还在此大言炎炎,将责任都推在百姓们的身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似你这等奸诈小人,谗媚恶佞,为吏不知正上官之行,竟行残害百姓之举,真是枉食君禄,罪不容诛!来人!
卫队暴雷般应了一声,冲上堂来。
包公:将此贼拖到衙外,斩首示众,以泄民愤!
虞侯一声惊叫:大人,卑职冤枉!
卫士们哪听他叫喊,将他拖了起来,飞步奔出衙外。
刘智大惊:相爷,这,虞侯无罪,却判死刑,这,这太过份了吧。
包公猛地转过身:太过份了?刚刚刘大人不是还对本阁说,在这堂上你说有罪就是有罪,既使无罪,也只能自认倒霉,现在就觉得过份了?
刘智登时吃了一惊,叩下头去:卑职狂言,大人恕罪!
包公哼了一声:此贼民愤极大,罪无可逭。你说他无罪,好啊,要不要本阁着人到衙外请上几位百姓到堂上来说一说呀?!
刘智浑身一抖:相爷英明,此,此贼罪大恶极,该死,该死。
包公一声冷笑:刘大人,你身为国戚,做事更应谨慎小心,怎能容这等奸险小人献侫进谗,令陈州不治。你以为本阁真的不知这陈州是个什么情形?
此时,刘智已是汗流浃背,连连叩头:是,是,相爷说的是。卑职无能,卑职无能。
包公哼了一声:起来吧。
刘智赶忙站起身来。
569、日、衙外
卫士们押着那名虞侯走了出来。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哎,看,那王八蛋怎么给押出来了!”
“你没听见,刚刚进去那位,是钦差大臣。”
“是吗,我说那么厉害!”
“这一回,这帮畜牲可有怕的人了。”
一声炮响,卫士飞起一脚将虞侯踹倒在,抡起掌中钢刀,寒光一闪,虞侯人头落地。
周围百姓发出一片欢呼之声,齐齐跪倒,高喊;青天大老爷,给草民们做主呀!
570、日、衙内
衙外传来一阵阵高呼: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刘智冷汗直冒,浑身颤抖。
衙外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包公看了刘智一眼:听到了?什么秩序井然,民生安乐,真是一派胡言。你以为本阁可欺不成。
刘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但盼相爷看在皇后娘娘和兴国侯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大人的恩情,刘智永生不忘!
包公嗯了一声,从袖子掏出了一叠状纸,扔在了刘智面前:你看看吧。
刘智颤抖着打了开来,一张,两张,三张???竟有四五十张之多,刘智看的浑身乱颤,猛地,他抬起头道:阁老,这都是诬陷卑职,实无此事呀!
包公挥了挥手,展昭将供辞收了起来。
包公:这些状纸本阁收了,但却并没有派人查察。你知道是为什么?
刘智轻声道:是因为皇后娘娘和兴国侯。
包公轻叹一声:是啊。若不是看在他们的的份上,今天你已经和那个虞侯同上黄泉之路了。
刘智轻声道:是,下官明白。多谢相爷,回头下官定有重谢。
包公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以后做什么,要小心,不要搞的民愤那么大,否则,本阁会很难处置。明白了吗?
刘智连连点头:明白,明白。下官绝不会给您找麻烦。
包公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有个叫珠儿的女孩子,到我这里告你强抢她家的珠宝,还抓了她姐姐,有没有这么回事?
刘智:这???
包公脸一沉:说实话。
刘智赶忙道:是,是,有这么回事。
包公:还不放人。等人家告你呀。
刘智一愣,立刻松了口气,凑近包公道:她手里还有几件宝啊,价值黄金十万两。
包公双眉一扬:哦?当真。
刘智:应该是没错。
包公沉吟片刻,四下看了看:先放人,以后再说。他们两个女流之辈能跑到哪儿去呀。
刘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大人高见,我明天就放人。
包公点了点头。
刘智:啊,下官已命人将州衙腾空,请大人住跸。
包公点了点头:有劳了。
571、夜、州衙后堂
包公坐在桌前静静地思索着,门声一响,展昭端着茶杯走了进来,将茶杯放在桌上,轻声道:包兄。
包公抬起头来:哦,展兄啊。
展昭笑道:茶来了。
包公也笑了:让你这位御猫给我端茶,我可不敢当啊。
两人笑了起来。
展昭:包兄,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包公笑道:你说呢?
展昭摇了摇头:我就是看不明白,所以才来问问你。今天在堂上,就凭那些诉状,完全可以定刘智的罪呀,可,可你为什么会那种态度,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包公:哦?你认为可以定刘智的罪?
展昭:当然。
包公:就凭那些诉状?
展昭:我们还有证人呀,小张庄的老妇人,那个珠儿,还有古庙里的孕妇和少女们,就凭这些,还定不了他的罪?
包公笑了:一个问题。如果刘智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管家谢吼的身上,你怎么办?
展昭登时憋住了:我,我???
包公:嗯?
展昭想了半天:那,我没办法。
包公笑了:刘智是国戚,没有真凭实据,没有他自己签供画押的证词,今天铡了他是不要紧。可一旦日后皇帝问起,那我们可就是滥用御刑,冤杀国戚,到那时候,刘娥、刘益、丁谓这些人可就抓住把柄了。
展昭:那该怎么办呀?
包公;当然要他自己在供状上签字画押。
展昭:可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自己签供,万一他将责任都推在谢吼身或其他人身上,咱们不就白忙了吗。
包公笑了笑:老百姓爱说一句话,狗咬狗,一嘴毛。
展昭:一,一嘴毛?这是什么意思呀?
包公笑道:到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572、夜、街道
已是初更,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了。
谢吼摇摇晃晃地从一家酒馆里走了出来,他一边剔着牙,一边哼着小曲儿。
猛地,路旁的小巷中蹿出了几个人,谢吼一惊,刚想大叫,一只粗壮的大手,一把将他那个啊字捂了回去,紧跟着谢吼就觉得身体一轻,被人夹了起来。
几个人无声地冲进了小巷中。
573、夜、小巷里
这是一条阴暗的小巷,除了月光没有任何光源。
砰的一声,谢吼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四个人站在他的面前,正是王朝、马汉、张龙、赵虎。
四人身穿便衣,头戴斗笠,恶狠狠地瞪着谢吼。
谢吼这一惊,酒立时醒了一大半:几,几位爷,你,你们回来了。
赵虎:啊,我们回来了。
王朝:找你来了。
马汉:跟你聊聊。
张龙:随便聊聊。
这四人面带冷笑,一人一句,说得谢吼毛骨悚然,他翻身跪倒连连磕头:几位爷,不是我,不是我呀,是,是刘智他要害你们。
赵虎:对,他要害我们,你是好人,行了吧。
谢吼;我,我,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
赵虎狠狠给了他一个嘴巴:你说他妈个屁!你是好人?你是好人里挑出来的!我告诉你谢吼,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个人,这人是白天审阳间,晚上审阴间,那能耐大了。你在庙里给如来佛祖写的状子,现在由阴司转到了他老人家的手里。
谢吼一声惊叫,坐倒在地。
赵虎:一会儿到了那儿,你给我实话实说,他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要不然,小子,你这条命就算是交待了!
谢吼浑身乱颤:哎呀,赵爷,赵爷,您,您不会把小的交到判官手里吧?
赵虎:瞧你那熊样儿,我现在就告诉你,他老人家是人,是大官,明白吗?
谢吼这才放了心:行,行,赵爷,不管那位老神仙说什么,小的都依。
赵虎冲王朝一挤眼,王朝笑了:带走!
574、日、大牢
李玉缓缓睁开了眼睛,天已大亮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拿起身边的水碗,漱了漱口,将水吐了出去。
门外传来脚步声,李玉抬起头。
女牢子快步走来,她今天异常客气:您睡醒了?
李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啊。
女牢子:您请跟我来。
李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第二天吧。
女牢子:走吧,有人等着您呢。
李玉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女牢子打开监房门,领着李玉走了出去。
575、日、管牢偏房
门开了,李玉走了进来,她登时愣住了。
寇珠站在她面前。
李玉一把抓住她:你,你疯了,怎么又跑回来了!
寇珠笑道:姐姐,你被释放了。
李玉愣住了;什么?
寇珠一扬手里的单子:你看。
李玉赶忙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她的手颤抖起来,忽然,她抬起头: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寇珠:不会的。我碰到了一位青天大老爷。
李玉:哦,青天大老爷。
寇珠拉住李玉笑道:好了,姐,咱就别在这儿说了,回家吧。
李玉:家?
寇珠:就是咱们的瓦窑啊。
李玉:还能住回去。
寇珠笑了:这几天,外头变了,走,先回去,我再给你讲。
李玉点了点头。

第二十三集
576、日、州衙后堂
包公在房中不停地踱着,门轻轻地开了,刘智走了进来:相爷。
包公点了点头:你来了。
刘智:相爷,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包公指了指他:老弟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俗话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初来陈州,你总得让我说的过去呀,可现在,你???哎呀!
这几句话没头没脑,说的刘智登时愣住了:相爷,您说的是什么呀?
包公摇了摇头:连你们兴国侯府的管家都要告你,你让我怎么替你说话呀。
刘智猛吃一惊:什么?
包公拿起桌上的诉状,递了过去:你看看。
刘智连忙接了过来,那状子正是谢吼在古庙里签押的。
刘智飞快地看了一遍,登时脸如土灰,气的浑身颤抖:谢吼,谢吼,竟然是他!我对他是天高地厚之恩,他,他居然会出卖我!这条狗,忘恩负义的畜牲!
包公:好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想想该怎么办吧。
刘智赶忙道:相爷,您能不能给压下来。
包公叹了口气,摇摇头:这恐怕不行啊,你没见吗?这是通过开封府两堂司递上来的,最少要备三份案,日后万一问起,没个交待怎么能行啊。
刘智慌了:那,那您说怎么办?
包公沉吟了片刻:我倒是想了这么个主意,我开封府可以把案子下放给州府,你来审,我旁听,最后做个结案,你签上字,押上指印,我收到开封府档中,就算了事。
刘智的眼睛亮了:妙计啊,只要我来审,这小子定会有所顾忌。
包公点了点头:嗯,我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刘智满怀感激地道:相爷,真想不到,您,您???下官也不说什么了。
说着,他拍了三下掌,门开了,六个仆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放在地上,而后退了出去。
刘智站起身,打开箱盖,里面码满了银锭。
刘智道:这是白银五千两,聊表下官万分感激之情。
包公:老弟,太客气,我与令兄是同场兄弟,这???
刘智:相爷千万不要推辞,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意思。相爷离开的时候,下官还有重礼相谢。
包公大笑起来:这个包拯可是愧不敢当啊。
刘智笑道:相爷,您是当之无愧。
包公:啊。
刘智笑了,二人对视发出会心的大笑。
577、日、瓦窑
李玉长长地出了口气:是这么回事。
寇珠笑道:是我的命好,遇到了这位包大人。
李玉望着寇珠,眼圈湿润了,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寇珠的面颊轻声道:珠啊,真是难为你了。
寇珠抓住她的手:现在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我不管你,谁会来管呀。姐,在最危险的时候,你不是也把活命的机会让给了寇珠这个下人吗。
李玉:珠啊,这种话已后不许说了,什么上人,下人,咱们是姐妹俩。啊,其实,能过上这种生活,我就很满足了。
她笑了,笑的那么开心:终于又回到咱们的窝了。真好。
寇珠笑道:多亏了包大人,否则,咱俩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李玉一愣:包大人?
寇珠:是呀,就是我说的那位来陈州放粮的钦差大臣。
李玉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你说的这个包大人,是不是脸黑黑的???
寇珠:是呀,他那张脸呀,黑的就是烧过的炭,不瞒你说,我还真没见过象他那么黑的人呢。
忽然,她愣了一下:哎,姐,你怎么知道啊?
李玉轻声道:难道,难道是包拯???
寇珠:包,包拯,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啊。
李玉深深地吸了口气:真的会是他吗???
578、日、州衙公堂上
堂鼓阵阵,威武声声。衙役们手中的安堂棍敲击之声震耳欲聋。包公、刘智快步从后堂走了出来。
包公坐在上首公案后,刘智坐在了下首的公案后。
包公对旁边的书记官低语了几句,书记官连连点头。
刘智回过头,目光望向了包公,包公缓缓点了点头。
刘智狠狠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带谢吼!
站堂官大声答是。不一刻,衙役带着谢吼,快步走上堂来。
谢吼看到刘智似乎吃了一惊,赶忙双膝跪倒:叩见老爷。
刘智重重地哼了一声:谢吼,你想不到今日竟会是本官审你吧?
谢吼:老爷,老爷,我???
上坐的包公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刘大人,不要啰皂,尽快开审。
刘智;是。
他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大胆谢吼,竟敢私写诉状,越级告状,诬指本官,真是罪不容诛!今日堂上,还不从实招来,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做此悖逆之事?又是何人替你写下的状纸?说!
谢喉浑身一抖,目光望向包公。
包公冷冷地望着他,手里轻轻摆弄这一根生死签。
谢吼咽了口唾沫,狠狠一咬牙,手指刘智大声道:刘智,你,你,你这奸贼!
刘智登时傻了:什么???
谢吼给自己壮胆似地喊道:是你趁着州里大旱,要我带人以一百钱一亩地的价钱,从农民手中收地,人家农民不干,你就派出官军和我一起来到乡下,将不从的农民抓起来严刑拷打,当场就打死了十多个???
刘智面色大变,他看了看包公,又看了看下站群僚和围观百姓,双手不禁颤抖起来,猛地,他跳起身来厉声吼道:你,你简直是一派胡言,你,你有什么证据,还不给我闭嘴!
谢吼下的向后一缩,目光望向包公,包公冲他使了个眼色谢吼登时来了精神,他也跳了起来,指着刘智喊道:你想要证据,那还不容易,我手里就存放着所有买田的田契,那都是你命令官军王统制强逼农民按下的手印!我问你,要是没有你,谁能调动官军,要是没有你,谁能把粮价从十钱一斗,涨到五百钱一斗,没有你,谁能私自从府库里抬出官银,栽害王朝马汉和张龙赵虎,没有你???
刘智气的浑身乱抖,他已昏了头,一把抓起桌上的惊堂木,朝着谢吼狠狠砸了过去:你,你他妈这个混蛋,我白养你了!
谢吼到了此时也豁出去了,他一把抓起惊堂木又狠狠掷了回去;你养我?你养我?!你们他妈兴国侯刘家,欺男霸女,杀人放火,无恶不做,有哪一件不是老子替你们张罗的,别的都不说了,就说前几天,你说你他妈那个奸贼哥哥刘益要什么黄婆姹女,老子就撅着屁股到处给你弄这怀孕的女人和没开包的大姑娘,你干着路事,他妈是人吗???
围观群众发出一阵惊叫。而后暴发出一阵阵怒吼:
“这狗官,真是罪大恶极!”
“钦差大人,求您为陈州百姓做主啊!”
“对,杀了这狗官!”
包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刘智此时,已彻底傻了,他看看衙外围观的百姓,求救般望向了包公:相爷,这谢吼完全是一派胡言,何曾有丝毫的证据!明明是他在下面打着下官的旗号作奸犯科,可,可事到如今竟然推到了下官的身上。
一旁的展昭一听此言,目光登时望向包公,脸上露出了钦佩之色。
包公刚要说话,只听衙外一阵喧闹,一名孔目快步上堂;大人,陈州城外小张庄及附近十几个庄子的村民,投状上告知州刘智强占民田,巧取豪夺,杀人害命。现在衙外等候。
刘智浑身一抖:什么?
话音未落,脚步声响,一名孔目跑了进来:大人,那些被兴国侯府所掳的孕妇、姑娘,递上状纸,状告知州刘智,指使恶奴强抢民女!现在衙外等候。
包公:哦?
刘智脸如土色,浑身发抖:相,相爷,这,这???
话音刚落,又是一名孔目奔上堂来:大人,有李氏姐妹递上诉纸,状告知州刘智,派管家谢吼入室抢劫,滥用官刑,将李氏毒打关押。及至得到宝物,又欲杀人灭口。二人现在堂外等候。
刘智浑身猛地一抖,哀求道:相爷,退堂吧。
包公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退堂!
衙外围观百姓发出一片惊呼:
“哎,怎么退堂了!”
“这狗官不治了,就这么便宜他!”
“哼,官官相互,谁知道他们有什么猫腻!”
“当官都不是他妈好东西,什么青天大老爷,都是假的!”
“就是!”
大宋奇案之狸猫换太子传奇(五) 大宋奇案之狸猫换太子
堂下
李玉、寇珠、小张庄的老妇、那些孕妇、姑娘,站在大堂之侧。
李玉向里面张望着。
寇珠指着包拯:姐,你看,那就是包大人。
李玉轻声道:看不清啊。
两堂司高喊:退堂!
衙内,包公站起身来与刘智快步走进后堂。
衙外
百姓群情激愤,围住衙门,大声议论着,没有丝毫散去之意。
579、日、后堂
包公和刘智快步走了进来。
刘智已是浑身汗透,手脚发麻,他轻声道;相爷,这,这可怎么好啊。
包公:哎呀,老弟,谁知道你的民愤竟如此之大,这,这,这岂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刘智;相爷,事到如今该怎么办呀?
包公:案子是不能再审了。可,两堂已经备案该怎么办呢?
刘智眼巴巴地望着包公。
忽然,包公双掌一击:有了。
刘智:哦,有办法了?
包公看了刘智一眼,又摇了摇头:不,太冒险了。不行???
刘智一把拉住了他;哎呀,相爷,求求您,冒险也要试一试,下官,下官绝不会忘恩负义,定会禀明皇后娘娘给大人升官晋爵!
包公:哦?只是有一件事,我得问明白。
刘智:您请说。
包公:刚刚谢吼说的什么黄婆姹女是怎么回事?
刘智:嗨,那是家兄刘益,奉旨替皇上办事。皇上要炼丹,金银朱砂都已备好,现在只缺一百多名孕妇和大姑娘,要我哥去给他办。
包公猛地一惊:啊,是这样,我说为什么要赐黄旌白钺。
刘智:是呀,那天子节钺是随便能给的吗?我哥现在卢州,已经搞到了几十个,他写信让我也帮他弄,这不,才有了这黄婆姹女之事。
包公点了点头;信呢?
刘智微笑道:我就知道您今天得问到这事,两封信,我都带来了。
说着,他拿出信递了过来。
包公接过,打开看了一遍,点点头:这就好办了。这样吧,一会儿让书记官将堂审记录拿来,你在上面签上名字,压上指印???
刘智猛吃一惊:那,那不就证明下官认罪了?
包公:你不签字画押,这堂审就得继续下去。再说,众目睽睽开堂公审,我们怎能对专属和众僚没有个交待?
刘智叹了口气:那倒也是。
包公:我说的冒险就在这儿了。你马上再写一份供辞,把责任都推到谢吼身上,而后写签字画押???
刘智猛地明白了,双眼亮了起来:偷天换日。
包公笑了:本阁这次就与你担了这个干系。
刘智双膝跪倒,哽咽道;相爷再造之德,刘智永世不忘。
580、日、衙外
群众们仍未散去,仨一群,俩一伙儿地聚在衙外大声议论着。
581、日、堂下
李玉和寇珠及一干证人站在堂下,静静地等候着。
李玉显得心事重重。
一旁的寇珠道:姐,你怎么了,好象不太高兴。
李玉笑了笑: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
话音未落,堂鼓之声大作,两堂司飞奔而来,站立两厢。
582、日、衙外
堂鼓阵阵,威武声声。
百姓们喊道:又升堂了,快去看看!
583、日、堂内
堂内安静了下来。包公和刘智快步走了出来。
包公冲刘智使了个眼色。
刘智点了点头,走到书记官面前,书记官早已得到吩咐,将供辞递了上来,刘智提起笔来,签上自己的名字。而后,大母指蘸了蘸朱砂泥,轻轻按了下去。
一个朱红的指印醒目地印在了供辞上。
展昭快步走了过来,从书记手中拿过供辞,递给了包公,包公看了看,发出一阵冷笑:好。好!请御刑!!
鼓声隆隆,站堂官发出威武的呼喊。
钦差卫队无声地从后堂飞奔而出,穿越公堂直跑到衙外,将两边封闭起来。
看热闹的人群两厢分开,议论纷纷。
就在此时,脚步声响,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率卫士抬出了三口御铡,展昭一声高喝:圣上钦赐御铡驾到!跪迎!
堂上众人全体跪倒,连包公也跪在地上:臣,恭迎御铡,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拜毕起身。
刘智一眼就看到了伺候御铡的王马张赵四人。他的脸色登时变了,目光吃惊地望向包公。
包公发出一阵冷笑:来人!
卫士暴雷般一声应诺!
包公:将这欺男霸女、强占民田、巧取豪夺,图财害命的恶贼刘智拿下!!
众卫士一拥而上,将刘智按倒在地。
刘智登时傻了:你,你,你骗我???
包公一阵冷笑:刘智,你身为知州,代天子牧养生民,可算是封疆大吏,一方诸侯。尔不思德政,本阁不怪你;尔不恤民情,也尚可开脱。然而,尔强凶霸道,假借皇后威灵,仗势横行,残害治下,使民不聊生,十室九空;更可恶者,你竟私调官军充当打手,横征暴敛,图财害命,逼死良民无数!真真罪大恶极,万死难恕!今包拯持御札,幸陈州、定尔罪,就要为民除害!王朝、马汉、张龙、赵虎!
四人踏上一步,暴雷般应了一声。
包公:将此贼卷入席中,伺于虎头铡下!
“是!”
刘智高喊道:包拯,我是皇后娘娘的弟弟,我哥刘益是太祖敕封的兴国候,有丹书铁券,你无权杀我!
包公站起身来,双手高拱:本阁有当今皇帝所赐御札三道,皇亲国戚,亲王元宿,无一例外!其权在天子节钺之上!
刘智傻了。
包公:本阁,又有圣上所赐便宜行事圣旨一道!展护卫,请圣旨!
展昭高高举起圣旨,展开,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圣王治世以仁为本,尧舜之下多有圣贤,朕常思古事而喻今朝,陈州连旱,民生凋敝,特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开封府府尹包拯,代天巡牧,赈济放粮,拯黎庶于水火,饬吏治于危急,便宜行事。所至之处,如朕躬亲,钦此!
包公的双目寒光闪闪,盯视着刘智:听到了吗?
刘智大声喊道:包拯,你,你杀了我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包公一声冷笑:本阁要是惧怕皇后娘娘,就不会来了!
说着,他走到刘智面前,一伸手从他怀里掏出了刘益的那两封信,轻声道:你们兄弟就要在黄泉见面了。
刘智一惊,包公一声断喝:拿下!
王马张赵四人一拥而上,将刘智用芦席卷起。
584、日、堂下
李玉已是泪流满面。一旁的寇珠奇怪地道:姐,您这是怎么了?
李玉轻声道:是他,真的是他。我听的出他的声音。
寇珠冷住了:是,是谁呀。
李玉:包拯,是包拯啊。
寇珠:您是说包大人?
李玉点了点头:是的,真的是他。
寇珠:你,你认识他?
李玉点了点头,猛地,她一拉寇珠:走。
说着,转身向门口走去,寇珠一愣,赶忙随后跟上。
585、日、衙外
群众发出一阵阵欢呼。
虎头铡张开,刘智嘶声嚎叫着。
王朝双手握铡狠狠地一压,咔嚓一声巨响,登时将狗官刘智斩为两段。
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
“谢青天大老爷,替陈州百姓做主!”
喊声中群众跪倒在衙门前。
586、日、京城空镜
587、日、斋宫里
真宗正和无寿说话。
无俦长叹一声:皇上,现在炼的灵丹,不过是延年却病,做不到长生不老,现在黄婆姹女凑不齐,炼不出长生灵丹!
真宗叹息道:也不知刘益这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无俦:国舅倒是可以信赖的,陛下,既然如此,就再宁耐一时吧。
真宗缓缓点了点头。
588、日、后苑
小太子又出新花样了,今天郭槐不在,三个小内侍陪他,在后苑疯跑,三个小内侍追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小太子在一棵树下走过,忽然一滴什么东西打在他额上。
他停住脚步,摸摸额,湿湿的,放在鼻子下一闻,臭哄哄的。
他顿时恼了,大喊大叫:“这是什么东西,掉在我头上,这么臭——”
一个小内侍赶到,一看:“太子殿下,这是鸟粪!”
小太子:“什么臭鸟不知道我是太子爷么,敢往我头上撒尿——”
小内侍:“太子爷,它是飞鸟怎么知道您是太子爷!”
小太子抬头观望。
那树梢头有一只鸟窝,一只乌鸦正扑着翅膀落下来。
小太子勃然大怒:“都是这窝扁毛畜生,敢冒犯我太子爷,拿竹杆子来,太子爷我要捅了它——”
另一个小内侍:“太子爷,没这么长的竹杆子呀!”
小太子跳着脚:“你们给我去拿,拿不来,打死你们!”
吓得两个小太监飞奔而去——
589、日、碧芸宫
刘后悠闲地坐在榻上,喝着茶。
殿门一响,郭槐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娘娘。
刘后抬起头:怎么了,怪模怪样的。
郭槐:刘智让人送来了这个,我看不大妙。
说着,他将那根金钗递了过来。
刘后接过来一看,登时面色大变:这,这是宫里的。怎么会出现在陈州?
郭槐;我就是觉得奇怪呀。您再看看后面的小字。
刘后赶忙翻了过来,定睛一看,小字:宸妃。
她一声惊叫:这,这贱人怎么会在陈州?马上写信,六百里加急送往陈州,命刘智立刻除掉她!
郭槐答应着,转身跑去。
“等等。”
郭槐又转过身来。
刘后:刘智是个匹夫,难成大事。你再让人给卢州的刘益传信,命他携天子节钺立刻赶到陈州,一定要监督刘智将此事办好。
郭槐:是。
590、日、后苑
小太子在树下团团地转,就是等不到两个小内侍拿竹杆来。
他急了,骂骂咧咧:“两个饭桶,找根竹杆也找不到,不等他们了,我自己上去——”
小内侍吓慌了:“太子爷,我的小祖宗,这么高的树,你往上爬?”
小太子一拍小胸脯:“将来我还要当皇帝哪,这点高还怕呀,过来——”
小内侍战战兢兢地走过来。
小太子:“爬下!”
小内侍只得爬下,小太子就踏着他的肩头,愣往树上爬。
小内侍慌了,使劲拉住:“太子爷,太子爷,您不能往上爬,您可是千金之体呀!”
小太子一脚踢在他肩上:“滚!”
小内侍使劲扯住不放手,小太子一急,又一脚狠狠踢出。这时小太子已爬了有四尺高,这一脚正踢在小内侍脑门上,小内侍“扑嗵”跌倒在地。
小太子哈哈大笑,手脚并用爬上树去。
小内侍爬起来,扑到树下,这回他不敢去拉,已经七八尺高了,一拉一扯,小太子跌下来,那可是不得了——
就在此时,两个小内侍,拉了一根长竹杆,飞奔而来。
前面还叫:“太子爷,长竹杆来了——”
两个人到树下,一抬头吓了个七魂皆冒。
小太子已爬到那鸟巢的横枝杈上了——
为首的小内侍:“哎呀,我的妈也,咱三个这回全没命了!”
一个小内侍急着叫:“太子爷,小心,别往前爬了。”
树上小太子:“我就要抓到那窝扁毛畜生了……”
两个小内侍用手遮着脸,口里直念:“南无阿弥陀佛,救命王菩萨,千万别叫太子爷摔下来……”
小太子还是一寸一寸地往横枝上爬过去,口里还:“你个扁毛畜生,在太子爷头上撒尿,我捅了你的贼窝!”
到了这个时候,三个小内侍没了办法,三个人都聚在树下面,张着手,防小太子摔下来,各各仰着头,心里十八个吊桶七上八下。
太子已是爬近鸟窝了,这枝横枝经不住他的重量,毕竟十一二岁的孩子,那横枝缓缓地下沉。
三个小内侍吓得黄汗直流,口口声声:“老天爷保佑!”
“豁刺”一声,树枝断了。
小太子砰的一声,头下脚上重重地戳在了地上。
591、日、斋宫
无俦捧一碗汤,朱漆盘中有两棵赤红色丹丸。
无俦:“皇上,到时辰了,该进丹药了——”
真宗从漆盘中取了丹药,正要往嘴里放。
陈琳一头闯进来:“皇上,大事不好——”
真宗失惊:“什么事?”
陈琳:“小太子从树上摔下来,昏迷不醒……”
真宗失手把两粒丹丸都摔在地下,直立起来:“人在哪里?”
陈琳:“碧芸宫!”
真宗:“快找太医!”
陈琳:“太医已去了……”
真宗:“走,到碧芸宫——”
陈琳:“ 是——”
两个人匆匆而去,把个无俦干在那里。
592、日、碧芸宫后宫
后宫里哭声大起,刘后已是昏绝在床前。
那个太医低着头直叹气。
寇珠倒真在垂泪,郭槐却是干嚎。
真宗飞奔进来,后面紧紧跟着陈琳,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面目变色——
真宗迎面碰上太医,不等他下拜,一把抓住:“太子怎么了?”
太医长叹一声:“臣赶到,已经断气了。”
真宗一把把太医推了个大跟斗,飞扑到床前。
刘后伏在小太子身上,气如游丝。
真宗一看急叫:“太医,太医……”
太医这才爬起来,一听真宗叫唤,吓得脚一滑,又是一个跟斗,还是陈琳急急扶他到床前。
真宗:“快,先救娘娘——”
太医那里还有回答的时间,赶紧抓住刘后一只手诊脉,佘珍已捧了一碗参汤过来:“皇上,先给娘娘灌一点参汤下去……”
真宗点头,把刘后扶起来。
寇珠为她一点点灌进去。
刘后这才悠悠醒转,惨呼一声:“我的儿呀……”
真宗茫然。
593、夜、陶三春府正堂
陶三春猛地抬起头:什么!太子摔死了?
对面的王延龄点了点头:当场就死了。而今,储君之事又成悬疑了,真是家国不幸啊。
陶三春沉思着,猛地,她抬起头来:延龄,此事必须要马上让包相爷知道,否则就来不及了!
王延龄一愣:什么来不及了?
陶三春:你不必多问,日后你会明白的。这样,你马上派人六百里加急将此事告与包相爷,请他立刻回朝!
王延龄:是,我马上去办!
594、夜、陈州空镜。
595、夜、瓦窑
李玉静静地坐在炕上,眼角边挂着泪水。
寇珠轻轻叹了口气:姐呀,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见见包拯呢,倘若,他真的能替你洗清冤屈,咱们???
李玉轻轻摇了摇头:珠啊,难道,你还想回到那吃人的地方吗?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多可怕,我宁愿在这儿编耙子,过这穷苦的日子,也不愿意再回到宫中。
寇珠望着她,轻轻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放心吧,只要你愿意,不管在哪儿,我都陪着你。
李玉的嘴唇颤抖了:我放心不下的是,是孩子,真想,真想再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也行啊。
她哭出了声,一头扎进寇珠的怀里。
寇珠长叹一声,轻声道:孩子也该十多岁了,不知他怎么样了。
李玉抬起一双泪眼:不知老奶奶怎么样了?当年,为了怕连累她和孩子,咱们出城之前,也没到王府去一趟,她老人家肯定以为我死了,啊,十多年了,真是恍如隔世呀。
寇珠望着她:刚刚平静下的心,又被搅乱了。怎么办?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李玉擦了擦眼角边的泪水: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看咱们还是在这儿最安全,也,也最清净。再让我回到那争权夺利的名利场中,我真是害怕呀。
596、夜、州衙后堂
包公将手中的信放在了桌上,那信正刘益写给刘智的。
他的脸上露出微笑。
一旁的英儿笑道:你这一笑,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这次是谁?
包公一扬手里的信:当然是兴国侯刘益!就凭这两封信,和他弟弟刘智的供刺,我就可以让他在铡下作鬼!
英儿:哦,为什么?他可是有丹书铁券呀!
包公一阵冷笑:我有三道御札,他那块铁劵,拿到皇上面前还可以充充数,在我这儿,不好使!
英儿:这刘益现在卢州,怎么能让他到陈州呢?
包公笑了笑:这要慢慢想一想,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话音未落,传来了敲门声。包公道:进来。
门声一响,展昭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王马张赵四人。
王朝道:刚刚在谢吼的带领下查抄了兴国侯府,找到了那些地契。
包公:好,你拿这这些地契到钦差专属,命他们明日在城中设立有司,专门负责发还农民田地一事。地契要当着他们的面销毁。
王朝点了点头:我马上去办。
马汉上前道:大人,那些孕妇和姑娘卑职率人将她们一一送回了家中。
包公微笑道:办的好。还有,开仓放赈的事就交给你和张龙去办。
马汉、张龙踏上一步:是。
包公:记住,一定要细心,更要耐心。
马、张:谨记大人教诲。
包公点了点头。
二人大步走出堂去。
堂里只剩下了展昭和赵虎。展昭回身从赵虎手中拿过了一个缎子面的小包袱:大人,那姐妹二人家传的珠宝也找到了。
包公抬起头来:哦?
展昭将包袱放在桌上,打了开来,里面是金灿灿锍金嵌碧的一堆。
包公伸手拿起了一枚玉簪,仔细地看着,英儿赶忙将桌灯放到他面前。
忽然,包公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轻轻地咦了一声。
英儿赶忙凑了过来:怎么了?
包公将玉簪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字?
英儿接过玉簪就这灯仔细一看,登时惊叫出来:宸,宸妃!
包公缓缓点了点头。
一旁展昭惊道:宸妃,那,那不是李娘娘吗?
包公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英儿:李娘娘死了十多年了,她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包公缓缓站起身,在房中踱了起来。
英儿和展昭注视着他。
包公喃喃地道:当年玉宸宫起火被焚,我奉圣命到宫中查看,废墟中发现了两具尸体。展兄,你还记得吗?我当时就说过,尸体不是李娘娘。
展昭倒抽了一口凉气,点了点头:我记得。当时你怀疑是刘娥将娘娘劫出了玉宸宫,私自处死。为怕暴露这才放火焚宫,找了另外两具尸身来顶替。
包公缓缓点了点头:是啊。是啊。还有,你们发现了没有,那个妹妹珠儿也是个奇怪的人,前天夜里,她在昏迷中高喊:娘娘,快跑。醒来之后见我,竟是不慌不忙,敛衽一跪,行的是宫中的半跪礼。
英儿:啊,你,你说她的行的是宫中之礼?
包公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试她一试,让她自己也状子,谁想她竟然不假思索提笔写来,洋洋数百字,文辞犀利,理路通畅???
英儿:不错,不错,当时你还夸她有文采。
包公:试想一个贫家之女怎么能读的起书,就算是按她所说念过几本书,又怎能将文章写得如此通顺。
英儿道:她对我说过,本是京城的大户人家之女。
包公笑了:大户人家?李娘娘死去十年,按珠儿所说,这些珠宝是家传而来。那就说明,在李娘娘死后他们家还在京城之中,所以,通过其它的渠道得到了这些刻有宸妃字样的珠宝。
英儿点了点头。
包公:如果说,这些珠宝是她们花钱买来的,那么你们想想,这个家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吗?
展昭:不错。那肯定是王侯之家,最不济也要是官宦人家才说的过去。
包公点了点头:那么,不到十年之内,京内有哪个王侯官宦之家败落到如此地步?
展昭缓缓摇了摇头:好象没听说过。
包公:我们久居京城,不是没听说过,是根本没有。如此庞大的家业,怎么可能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就败落于斯?
英儿和展昭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包公: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英儿:你的意思是???
包公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推断而已。赵虎。
赵虎赶忙上前一步:相爷。
包公:你曾说过,认识这姐妹两人住的地方?
赵虎:正是,她二人就住在北关的瓦窑中。
包公:走,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597、夜、瓦窑中
寇珠已经睡着了。李玉静静地坐在炕上思索着。
一盏油灯明灭闪烁,良久,她的眼中淌下两行泪水,她轻轻叹了口气,吹熄了油灯。
忽然,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始皇性暴烈,嗜血腥,常为残忍之举,长平战后,坑蒙恬降人二十万众,使军民涣散???
李玉登时惊呆了,这一番话正是当年她在包家庄考量包拯才学时所说。
只听窗外的声音继续着(OS):虽然一统后,他销毁天下兵器,以防反叛,然而,此君治世多用酷吏,不体上天好生之德,修长城、建阿房,使民生凋蔽???
泪水从李玉的眼中滚滚而下???
闪回
598、夜、包公房间
真宗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地望着包拯和李玉。
包拯道:春秋乱世,秦孝公举肴函之固垫定秦朝基业,及至始皇,奋六世余烈,开疆裂土,天下方为其一统也,且定度量、分郡县,后世随之,因此,秦始皇当为其后!
真宗连连点头:说得好。
李妃:然始皇性暴烈,嗜血腥,常为残忍之举,长平战后,坑蒙恬降人二十万众,使军民涣散。虽然一统后,他销毁天下兵器,以防反叛,然而,此君治世多用酷吏,不体上天好生之德,修长城、建阿房,使民生凋蔽,兼之他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使官不敢言,民不敢言。他在世时,天下迫其淫威,无人敢反,然而,一旦他驭龙宾天,天下立时溃散,即成一发不可收拾之势,以致陈涉、吴广,氓隶之人,振臂一呼,竟然天下响应,顷刻之间,天下亡,宗庙毁。此君岂可列于尧舜之后?
包拯望着李妃,简直是惊呆了,他不相信一个女人竟能有如此见地,以致他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真宗在一旁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小伙子?这个女人不一般吧?
包拯连连点头:小子做梦也不敢相信,天下竟有这样的女人。
李妃笑了。
包拯郑重地跪倒在地:女客在上,请受包拯一拜。
599、夜、瓦窑中
李玉哭出声来,她走到门前,一伸手缓缓打开了门。
院中,包公、英儿、展昭和赵虎静静地望着她。
李玉的双唇颤抖着,浑身上下竟禁不住抖动起来。
包公缓缓走到她面前,双膝跪倒:臣包拯叩见宸妃娘娘。事隔十余年能见见娘娘玉容,包拯幸甚至哉!
说着,他叩下头去。
身后的英儿三人也跪了下去。
李玉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大人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娘娘,只是个普通的民妇。
包公猛地抬起头来:李娘娘,您对包拯天高地厚之恩,臣绝不会认错!就请娘娘随包拯赴京,包拯以身家性命担保,一定昭雪陈冤,还娘娘一个公道。
李玉失声哭了出来:大人请起,我真的不是娘娘。请您不要再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你们,你们走吧!
说着,她猛地关上房门,背靠在门上轻声抽咽起来。寇珠也已经醒了,她站在李玉身旁,泪水滚滚而下。
600、夜、房外
包拯抬起头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娘娘啊,恕包拯直言,当年陈琳为救娘娘几遭杀身之祸,寇相为救娘娘长跪宫门,乃至呕血身亡。这一桩桩,一件件,娘娘难道都忘了吗?
601、夜、房内
李玉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602、夜、房外
包拯继续道:而今,天子荒废朝政,一心修仙炼道,朝政被刘娥等人把持,一片混浊,忠正之臣敢怒而不敢言,奸贼侫鬼大行其道。娘娘,如果您能够回驾京师,陈冤昭雪,肃清奸侫,那是臣之幸,天下之幸,万民之幸。臣想寇相爷也会含笑九泉的。
603、夜、房内
李玉失声痛哭,猛地,她一声大叫: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是娘娘,从前不是,现在不是,永远也不是!你们走吧!
寇珠一把搂住了她,哭出声来。
604、夜、院中
包公长叹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娘娘,臣不敢逼迫,但请娘娘好好想一想。千万要以社稷为重啊。
屋里没有了声音。
包公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走出院子。
展昭轻声道:包兄,我和赵虎留下吧。
包公点了点头: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展昭:放心吧,我会的。
605、夜、卢州行馆
刘益正在与花冲和邓车欢饮。
刘益笑道:而今,黄婆姹女之数已经凑够,待到舍弟刘智将他手中的二十多人送来,咱们就可以回京交旨。
花冲笑道:国舅爷真是干炼,神不知鬼不觉,便已将事情办妥了。
刘益笑道:那还不是二位的功劳。
三人哈哈大笑。
刘益举起杯来:此次功行圆满,皇上交待下的差事也办了,咱们兄弟也落了盘满钵满。啊???
花冲笑道:光从地方上出给咱们的银子就已有数百万两。邓大哥,今后咱哥俩也是大财主了。
邓车得意地笑了起来。
刘益:来,二位,干!
三人举杯就口一饮而尽。忽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门砰的一声打开了,一名贴身虞侯飞奔进来,将手里书信一递:侯爷,皇后娘娘的密信。
刘益一惊:哦?
他赶忙接过信,三下两下撕去封皮,飞快地看了一遍,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花冲:怎么了?
刘益:信里说,李宸妃没有死。
花冲一声惊叫:什么?
刘益点了点头:说她现在陈州,娘娘要我们立即赶往陈州,查出她的下落,动手除去祸害。我看咱们要马上动身。
花冲摇了摇头:国舅爷,事情紧急,等大队起身至少要在四五日后。而且,目标太大,难于行事。
刘益:花兄的意思是???
花冲:我看这样,我和邓大哥先行,到陈州找二爷刘智,问清情况,伺机下手将其除掉。
刘益点了点头:这样最好,那就辛苦二位了。
二人一拱手:在所不辞。
606、夜、州衙后堂
包公焦虑不安地徘徊着。门声一响,英儿端茶走了进来,她看了看包公,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包公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李娘娘没有死,这是天大的喜事。而且,也是个绝好的机会,复立太子,扳倒刘娥,除掉丁谓、刘益这些奸贼以正朝纲,可谁想到,李娘娘竟然???哎,真是天不佑我呀!
英儿笑了笑:你们这些人呀,就知道政治,朝纲,左一个杀,右一个除的,听了都让人心寒。
包公望着她;什么意思?
英儿叹了口气道:你也替李娘娘想一想,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那刘娥三天两头就是设计陷害,最后到了她怀孕生子,这帮奸贼竟想出了个狸猫换太子的毒计,她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子散人亡,有家不能回,你好好想一想,换了你会怎么样?将心比心呀。
包公缓缓点了点头:你书的也许有些道理。可事到如今,该当如何是好呢。陈州之事已结,我马上就要回朝,难道就将李娘娘留在这里?
英儿笑道:谁说要将她留在这儿了。
包公:可,可现在娘娘连自己的身份也不承认,她怎会和我们走。
英儿:你敢不敢把这件事交给我办。
包公:你?
英儿哼了一声;我怎么了,不行啊。
包公失笑道:你是个小孩子的心性,办不了这等大事的。万一砸了,就更不好说了。
英儿:可至少我是个女人。就这一点,就比你强。
包公望着她,良久才道:你真的能行。
英儿笑道:除了求我,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包公笑了:如果没有别的办法,那我就不如支持你,是吗?
英儿:一点不错。
包公缓缓点了点头:也罢,那就姑且一试吧。
话音未落,响起了敲门声。
包公:进来。
王朝急急走了进来:大人,刚刚有个从京中来的内侍到兴国侯府下书,被卑职等扣住了。
包公一惊:哦?信呢?
王朝从怀里掏出信递了过来,包公展开一看,登时吃了一惊:是刘娥的信。
英儿:说些什么?
包公:信中说要刘智尽快杀掉李妃。
英儿咬牙切齿地道:这个歹毒的女人。
包公:她怎么会知道李妃还在人世?
英儿;这还用问,肯定是那些珠宝。
包公:对,对。王朝你马上传我的口喻,给皇帝上陈的奏呈及给京中吏部的公文全部停发。铡刘智、灭侯府一事,严加保密,绝不能外传。
王朝:是。
他转身向门口跑去。
“等等!”
王朝;相爷,还有什么吩咐?
包公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地吐了出来:你马上去,命令钦差卫队恢复侯府的一切设置,将管家谢吼放出来,我想这两天兴国侯府,一定会很热闹。
王朝答应着,转身飞跑而去。
包公双手狠狠一击:看来,我们的动作要加快了。
英儿:哦?
包公:我已经预感到,大事即将发生。只要李娘娘的事情一办妥,我们立刻回京!
607、日、瓦窑中
阳光透过窗棂花洒进来。
李玉仍然呆呆地坐着,寇珠里里外外忙碌着。
忽然,李玉轻声道:珠啊。
寇珠赶忙走了过来:姐。
李玉:给我倒碗水。
寇珠赶忙倒了一碗水,递到她的手中。
李玉木愣愣地接了过来,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寇珠轻声道:姐,慢点儿,别呛着了。
李玉好象没听见,将一碗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寇珠轻轻叹了口气。
忽然,院外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李玉猛吃一惊,回头向外望去。
英儿怀抱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在春梅的陪同下站在门前。
李玉和寇珠都愣住了。
英儿笑吟吟地走到李玉跟前:大姐,这是我和包拯的孩子,他让我抱来给您看看。
李玉:哦?
她赶忙伸手接过了孩子,孩子粉扑扑的小脸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光,他竟然裂开嘴,冲李玉笑了起来。
泪是涌出了李玉的眼窝,她轻轻把孩子抱到脸旁亲热地挨擦着。
寇珠的眼睛湿润了。
李玉轻声道:好可爱的孩子呀。多大了?
英儿:八个月了。
李玉:是男孩儿?
英儿点了点头。
李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我,真是没出息。哭什么呀。
她勉强笑了笑:好啊,但愿长大以后,能和他爹一样有出息。
英儿笑道:他爹呀,整天黑口黑面的,孩子最好还是别象他。
李玉也笑了。
英儿从头上拔下了一根金簪:大姐,您还记得这个吗?
李玉一见,嘴唇登时颤抖了。
英儿;这是寇相爷府里,您给我的。我一直戴着它。
泪水再一次滚落下来,李玉长长地叹了口气:难为你了。
英儿坐在李玉的身边: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您的儿子应该十一岁了吧。
李玉猛地抬起头。
英儿轻轻叹了口气:包拯让我告诉您,他很好,老宗祖对他是百般的爱护。包拯还经常对老宗祖说,别把孩子惯坏了。
李玉急切地问道:他长的什么样,象不象???象不象他爹?
英儿点了点头,笑道:象极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他总是问一个问题,问老宗祖,问包拯,也问我。
李玉;什么问题?
英儿:他总是在问,我爹爹和娘在哪儿呀?
李玉的身体颤抖起来,猛地,她一把捂住脸哭出声来。
一旁的寇珠也低声啜泣起来。
英儿长叹一声;这是我们最难回答的问题。于是,我们就只能编不同的谎话来骗他,可现在,孩子长大了,瞒不住他了。终于有一天,杨文广去看他,他又问了同样的问题,文广骗他,可他不信,最终文广只能告诉他,他的父母都死了。
李玉失声痛哭:你别说了。别说了。
英儿的眼圈也红了,轻声道:可怜呀,桢儿哭的昏天黑地,老宗祖把包拯和我都请了去,怎么劝也没用。
李玉抬起头:他叫桢儿?
英儿点了点头:赵桢。他是皇帝的儿子,是真正的太子。可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心里难受啊。
李玉望着英儿,心里在激烈地斗争着。
英儿看了看李玉,又看了看寇珠:可怜呀,寇老相爷的心愿算是无法完成了。
李玉抬起头来。
泪水挂在英儿的面颊,她轻声道:寇相爷,临终前拉着包拯的手说,一定要扶太子正位。一定,一定。说完之后,连呕了几口黑血,就这样,盍然长逝了。
李玉抽咽出声来:他为了我,在宫门前跪了整整一天,是我,是我害了他呀。
英儿:可怜他老人家,死的时候连副玉簪都没有,只能给他的头上插上一根黄扬木的簪子。
李玉猛地抬起头来,双眼望向英儿:你叫英儿,对吧?
英儿笑了:您终于想起我了。
李玉深吸了一口气:你再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608、日、陈州州衙前
钦差专属在此设立了退田司,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得到田契的农民笑逐颜开,千恩万谢。
609、日、仓头
仓头门前,马汉和张龙二人,率卫士们开仓赈济,百姓们的欢呼声震天动地。
610、日、州衙后堂
包公坐在堂中静静地思索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朝推门走了进来。
包公抬起头来;怎么样,有什么动静?
王朝;相爷真是神机妙算。晌午间来了两个人,一个叫花冲,一个叫邓车。
包公猛吃一惊:花冲、邓车?
王朝:正是,怎么,这两个人相爷认识?
包公一声冷笑:岂止认识,我们可是老朋友了。这两个恶贼,消失了数年之久,竟在这里出现了。他们都说了什么?
王朝笑道:是谢吼接待的他们。他们问起刘智,谢吼说刘智下乡去了,明天才能回来。这二人就问起了宫内珠宝的事,还问那姐妹二人住在哪里。谢吼不敢回答,只是推说帮他们去查一查,出来后,他告诉了卑职,卑职才回到这里,向相爷请示。
包公微笑道:嗯,这个谢吼倒是有趣的很。
王朝:嗨,这小子胆小怕死,就怕大人您杀他,这才百般的表现。
包公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你马上回去,让谢吼将那姐妹二人住处,告诉花冲。
王朝:是。可???会不会有危险,我看那两小子可是狠主儿。
包公笑了笑:放心吧,我自有计较。


第二十四集
611、夜、瓦窑
月黑风高。
两条人影闪电般扑向瓦窑而来,转瞬之间,已到了门前。
正是花冲和邓车,二人对视一眼,花冲从怀里掏出迷香,点了起来,将鹤嘴伸进窗中。
猛地,窗户爆裂开来,二人毫无防备,被打的飞了出去。
刚刚翻身而起,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二位,别来无恙啊。
二人猛地转过身来,展昭站在二人身后。
二人登时大惊,花冲叫道:不好,上当了!
他一跺脚,身子猛地拔了起来,忽然,他觉得脚下有点沉,低头一看,脚上竟挂着一个绳套,花从猛吃一惊。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只听下面传来了一声大叫:你给我下来吧!
绳子的另一头竟握在张龙、赵虎的手中,二人一用力,花冲就象个扎头的风筝,从天而坠,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登时尘土飞扬,花冲一张嘴,一口鲜血狂喷出来。张龙、赵虎二人,一个箭步窜上前来,绳捆索绑将他捆了个结实。
那边,邓车与展爷也搭上了手,展爷长剑如电,邓车怎么是他的对手,转眼之间,身上、腿上、胳膊上被刺出了五六十个口子,鲜血汨汨流下。邓车见势把妙,纵身横跃,向旁边的树林逃去,展爷一声冷笑,长剑闪电般刺向他的后心,邓车赶忙回身用双轮招架,嚓的一声,展爷的剑穿过双轮,扑的一声,邓车不动了,长剑钉进了他的心脏。
展爷长剑一收,邓车的尸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大睁着双眼,到死也不明白,怎么会落入了圈套之中。
展爷重重地哼了一声,收起长剑。
脚步声响起,包公、英儿陪着李玉、寇珠从外面走了进来。
包公:看到了吧,李娘娘,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玉轻轻摇了摇头:真是赶尽杀绝呀。
一旁的寇珠道:姐呀,看来咱们就是想过安稳日子,也过不成了,他们绝不会放过咱们。
李玉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包拯:看来这世间是没有净土的。奸贼不除,到了哪里都是水深火热。当年若不是两名玉宸宫的老宫人前来报信,又甘愿替我而死,我李玉早就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了。为了他们、为了寇相、为了周扩、为了寇珠、陈琳,为了你们,为了所有保护过我的人,也为了我的儿子,我就与你们同回京城!
包公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他双膝跪倒;此乃包拯之幸,天下之幸,社稷之幸!
众人齐齐跪倒叩头。
包公:娘娘,刚刚老宗祖派人给臣下书,原太子赵瑗摔死,圣上正要重立储君,娘娘您回去的正是时候!
李玉缓缓点了点头:快起来,快起来。哎,英儿,你们的孩子呢?
英儿笑了:回娘娘,臣妾还没有孩子。
李玉登时愣住了:那今天早晨,你???
英儿笑道:为了说动娘娘进京,管当地老百姓借的。
李玉诧异地道:借的?
英儿:正是。
包公笑道:英儿胡闹,请娘娘不必介意。
英儿给了他一下:你还说我胡闹,要不是我,娘娘现在还假装不认识你呢!
李玉哈哈大笑,自出宫以来,她这是第一次开怀大笑。
包公看了看地上的花冲:将此贼,押入牢中严密看守!张龙赵虎大声答应着,将花冲押下。
包公:展护卫,传令明日起程回京。
展昭:是!
612、夜、碧芸宫
刘后拍着桌子大骂:“这些大臣们,他们读的什么圣贤之书,小太子才过去几天,就要请皇上立储了——”
郭槐:“奴婢也是听丁大人下朝的时候说的。”
刘后:“皇上怎么说?”
郭槐:皇上好象没说什么。”
外面一声传呼:“皇上驾到——”
真宗缓步进来,刘后迎上:“臣妾参见皇上——”
说完,她的泪水滚滚而下。
真宗扶起她来:皇后也不要过于伤心,人生无常,一切都是天命!
刘后冷然:皇上倒想得开,怎么说他也是皇上的骨肉亲生呀!
真宗看了她一眼:哪有怎么样,人都死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刘后浑身颤抖着,咽了口唾沫:臣妾听说有几位大臣在请皇上立储君了!
真宗:是的。
刘后:“皇儿才过去几天,他们就没有一点良心,皇上你要立嗣,需臣妾答应!”
真宗反感的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还有什么要你答应啊,是不是今后朝中大事,也要你刘皇后说话才算数?
刘后浑身一抖:臣妾不敢。
真宗叹了口气:大臣们只是提了提,并没有说马上就立储。
刘后恶狠狠地道:提也不行,他们这是丧尽天良。我死也不会答应!
真宗看着她那恶毒的样子,一股厌恶之情涌上心头,他冷笑一声:你不答应?你这皇后是朕封的,朕既然能封你,当然也能废了你!所以,事情要想清楚。
刘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皇上息怒,臣妾不敢了。
真宗冷冷地道:立储之事,关乎国之根本。就是大臣们不提,朕也要提出来,你有什么权力阻止!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他转身向碧芸宫外走去,陈琳赶忙跟上。
外面一声高唱:圣上起驾!
刘后双眼似要冒出火来。
郭槐凑了过来,轻声道:这几句话,说的可够狠的。
刘后一声冷笑:等着吧,他的日子就快到了!
613、夜、碧芸宫外
真宗和陈琳一前一后地走着。
真宗哼了一声:这个刘娥越发的不知天高地厚了。竟在朕面前口出狂言,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立她为后!
陈琳叹了口气。
真宗看了他一眼:叹什么气?
陈琳笑了笑: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真宗哼了一声:早晚有一天废了她。
陈琳:行了,官家,您也别发狠了。废了她,立谁呀。
真宗长叹一声:如果能立宸妃为后,那可真是个温良贤淑的好皇后啊。
陈琳:物事人非,您就别再想了。
真宗有些伤感:这些年,朕的心里总是惦着她。哎,当初悔不听寇相之言呀。
他摇了摇头,大大地喘了两口气,似乎是有点不舒服,他咳嗽了两声扶着路旁的树,喘着气走不动了。
陈琳:“官家,你怎么啦?”
真宗:“朕好像气喘得很,走不动了……”
陈琳:“官家,你这儿歇一歇吧。”
他把树边石凳打拂了一下,掏出一块黄绫,铺在石凳上,扶真宗坐下,两个带剑内侍远远地侍立。
真宗坐下之后气息渐平,回顾陈琳:“陈琳,你说说,朕天天服用灵丹,怎么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就这几步路都走不动啦!”
陈琳不敢多言:“怕是刚服了灵丹,不宜走动!”
真宗摇摇头:“国师说,灵丹没有黄婆姹女,灵丹的灵处显不出来!”
陈琳默然,他不敢进谏。
真宗槌着腿,叹息:“朕真的老了,老了……”
陈琳:“皇上不算老,您春秋正盛哪!”
真宗摆手,万般无奈地:“朕也快五十岁了吧,近来耳鸣眼花,头晕目眩,自己觉得不行了。”
陈琳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宗:“你叹气做什么?”
陈琳:“奴婢侍候皇上也有二十多年了吧,奴婢老想着当年皇上在澶渊城上,御驾亲征三军感动,高呼万岁。那时候,皇上真是英武威严,精神奋发……”
真宗:“唉,流光逝水,往事不再了……”
陈琳默然。
真宗站起来往前走,这君臣两个又默默走了一段路,后面两个带剑内侍也默默地跟着。
真宗突然:小太子死了,朕是后继无人呀。看来这立储之事真的是迫在眉睫。
陈琳:依奴婢看,立太子要比空着储君之位要好得多,常言道积谷防饥,养子防老,何况江山社稷,事关天下万民,终究要立太子,何不及早立嗣,免得天下惶惶。现在小太子没了,看来,官家只能从亲王的子嗣中挑选一个了。
真宗长叹一声,点了点头:只是各家亲王之中,该立那一家王爷的世子呢?”
陈琳:“这个,陈琳就不敢说了……”
真宗:这样吧,明日你传旨下去,命宗正府将各家亲王子嗣的名单整理出来,以备朕选。
陈琳:是。
614、夜、陶三春府正堂
双脚在飞快地走着,镜头摇起,陶三春推开正堂的门。
陈琳站在堂中:老宗祖。
陶三春:陈公公,有什么消息。
陈琳看了看外面轻声道:刚刚皇上命我传旨宗正府,将所有亲王子嗣的名单整理出来,以备选太子之用。
陶三春一惊:这么快?
陈琳点了点头:咱们的太子现在连赵家的宗族都没进呀。而且,宗正府的宗正卿是礼王爷,是丁谓的好朋友。此事如果不早想办法,可就麻烦了。
陶三春一跺脚:这个包拯,怎么还不回来。
615、夜、丁谓府后堂
郭槐和丁谓在密谋着。
郭槐;听皇上今晚的意思,他是要马上立储。娘娘让我来跟您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丁谓笑了: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就在亲王的子嗣中找个傻子,立了不就完事了。
郭槐:这能行吗?
丁谓:放心,宗正卿是我的好朋友,宫里又有皇后娘娘,一切没有问题。
郭槐笑道:那咱家就请好了。
丁谓点了点头。
616、日、三山王府花园中
陶三春正在与小赵桢玩耍着,祖孙二人追跑欢笑,一旁伺候的家人笑着看着二人。
忽然,小赵桢拉住了陶三春的手:老祖宗,你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陶三春笑着把他搂在怀里,亲了亲:好孩子,真懂事。老祖宗休息一会儿再陪你玩儿。啊。
就在此是,一名管家飞奔而来:老王妃,包相爷回京了。请老王妃过府。
陶三春猛地一喜:真的!
管家点点头:是展护卫过来传送的消息。
陶三春:备轿!
617、日、开封府后堂
包公和英儿在说着什么。猛地,外面一声高唱:陶老王妃驾到!
包公赶忙起身,迎了出去,门声一响,陶三春快步走了进来:包相,你可回来了。
包公赶忙迎了上去:老宗祖,您的身体可好啊。
陶三春急道:我算什么,皇上马上就要立太子了???
包公笑道:王延龄刚从我这儿走,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陶三春长出了一口气;这就好了。
包公:这一次,不光是要扶太子正位,包拯还平反陈冤,昭雪旧案!
陶三春愣住了:包相,你是说十一年前发生在宫中的那场冤案?
包公点了点头;正是!
陶三春缓缓摇了摇头:难啊,难啊,玉儿死了十多年了,宫中的老人除了陈琳,都不知道当时的事情。而且,皇上对那个狗屁国师言听计从,我看,不可能了。
包公微笑道:老王妃,我让您见一个人。
陶三春一愣。
包拯对英儿道;请出来。
英儿点点头,快步走到里进。
陶三春笑道:是谁呀,这么神神密密的。
包公:您绝对想不到。有了她,我们大事可成。
陶三春:哦?是什么人竟有如此之力?
脚步声响,英儿陪着李玉、寇珠走了出来。
陶三春登时目瞪口呆:玉,玉儿,是玉儿???
“老奶奶!”
李玉一声大叫扑进了陶三春的怀里,痛哭失声。
陶三春搂着她轻声道:我,我这老婆子不是在做梦吧。
包公轻声道:老宗祖,李娘娘没有死。
陶三春一把拉住李玉,轻声叫道:玉儿,玉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老英雄一把将李玉搂进怀中,不禁哭出声来。
满屋恻然。
618、日、斋宫门前
斋宫的门打开了,真宗和无寿缓缓走了出来。
陈琳在一旁侍立。
真宗长叹一声:国师,为什么服完灵丹之后,朕倒觉得身体不如从前了呢。
无寿长叹一声:这就是黄婆姹女之故啊,否则陛下早就长生不老了。
真宗长叹:也不知这黄婆姹女一事,刘益办的怎么样了。
无寿笑了笑道:国舅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真宗点了点头。
一旁的陈琳道:官家,包相爷回来了,现在御书房等候。
真宗:哦,这么快。陈州的事办完了。走。
二人快步向斋宫外走去。
无寿的脸上现出一丝狞笑。
619、日、御书房
包拯站在房内,静静地等候着。
门声一响,真宗和陈琳快步走了进来,真宗笑道:黑小子,真去的快,来的急呀。陈州的事办完了。
包拯躬身道:是。这是奏摺,请陛下过目。
说着,他双手递上奏摺。真宗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猛地抬起头:你,你把刘智铡了!
包公:正是。此贼贪赃枉法,强占民田、草菅人命。陈州十室九空,民不聊生,那真是惨不忍睹啊。臣真的没有想到,在王化之下,百姓竟然过着这样的日子。
真宗:哦,有这等事。前几日,丁谓还在我面前吹嘘这个刘智如何能干。
包公叹了口气:丁枢密的话,陛下能相信吗。
真宗愣住了。
包公从袖子里那出了供辞:陛下,这是刘智自己签押的供辞,您看看就明白了。
陈琳赶忙接了过来,递给真宗。
真宗打开,仔细地看了起来,忽然,他的脸色变了,手颤抖起来,猛地,他狠狠将供辞拍在桌上,怒喝道:这个狗官,真是罪不容诛!罪不容诛!
包公:所有的证据臣都已带回京中。随时准备陛下参阅。
真宗挥了挥手:此事就由你来处置。
包公:还有一事,臣要回禀陛下。
真宗:哦,什么事?
包公:查抄兴国侯府时,臣在刘智房中找到了两封信,是刘益写给刘智的,信中说让他收集什么黄婆姹女???
真宗登时一惊,目光望向了陈琳。
包公继续道:说是陛下炼丹要用???
真宗一声怒吼:简直是一派胡言!这个刘益假传圣旨,这是欺君大罪!这厮定是有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身为巡阅使竟敢如此欺君悖逆,真是岂有此理!
包公:是呀,臣也不敢相信这是陛下之意。于是臣就将那些孕妇和姑娘放回了家中。
真宗一脸尴尬之色,他咳嗽了一声;放,放回家了?
包公:正是。
真宗的脸上的表情真是全了,失望、恼怒、气愤,他连声咳嗽,而后道:放的好,放的好。
包公道:这是刘益写给刘智的两封信,请陛下过目。
说着,将信呈了上去。
真宗接过来一看,真是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跳起身来喊道:这个刘益简直是狗胆包天。包相,你立刻拟旨,就地免去刘益巡阅使之职,收回黄旌白钺,命钦差卫队将其押解回京。
包公:臣遵旨。
真宗气的浑身发抖: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包公:陛下不必动怒。此事就由臣去办吧。
真宗点了点头,颓坐在椅中。
包公:还有,陛下还记得卢州弑君案中的那个恶贼花冲吗?
真宗一愣:记得,怎么,他不是逃跑了吗?
包公:他与兴国侯府的联系非常紧密,这次在陈州,他又落入了臣的手中,现已带回开封府。
真宗:哦?
包公:请陛下放心,臣定然严审此贼。
真宗点了点头。
包公:那臣就告退了。
真宗:去吧。
包公快步走出御书房。
真宗一声哀叹;完了,长生之事又化为泡影了。
一旁的陈琳看着他,真是又可笑,又可怜,他轻声道:官家,奴婢说句不该说的,什么黄婆姹女,那都是骗人的。
真宗一声大喝:你大胆!
陈琳道:陛下,那都是您的子民呀,您难道就真的忍心用她们的血做成灵丹?这颗灵丹吃下去,您的心里能够平安?
真宗倒抽了一口凉气,点了点头:是呀,朕也知道,这是不对的。可国师说???
陈琳道:国师的话也未必可信,他给您的灵丹,吃完了,还不如不吃。
真宗望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是朕所托非人呀,这个刘益真是岂有此理,竟将如此隐秘之事写信告诉他弟弟,而今,信落在了包黑子的手里,这,这不是成心要天下人唾骂于朕吗!哼,这等草包,以后决不续用。
620、日、开封府后堂
包公快步走了进来,堂中坐着两个人,正是欧阳春和展昭。
包公又惊又喜:欧阳大侠!
欧阳春:包相。
包公笑道:一年多了,您终于回来了。有何收获?
欧阳春:包相,这一年多来,在下奔走江湖查察这个国师无寿的出处,现在与几点可以肯定,第一,此人绝非炼气的出家之人;第二,很可能是江湖上的高手。第三,根据我追踪沙门岛弟子的结果来判断,此人很可能就是魔天俦。
包公大惊;什么,魔天俦,就是杀死智化,打伤展兄的,那个魔天俦?
欧阳春:正是。
包公:有证据吗?
欧阳春摇了摇头:他的行踪非常诡秘,前几天我抓到了沙门岛的两名弟子,他们供述,有人雇佣他们制造火弹,那所谓的天书降临就是他们一手搞出来的。
包公:雇佣他们的人是谁?
欧阳摇了摇头:他们说不出名字,但是据二人所述那人的容貌,与魔天俦非常相似。
包公缓缓点了点头。
展昭道:北侠,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李娘娘没有死。
欧阳春一惊:真的?
包公点了点头:正是。现在她已经住到了三山王府中。
欧阳春:太好了,苍天有眼呀。
展昭:还有,我们抓到了花冲。
欧阳春:哦?
展昭:只要撬开他的嘴,就能知道,那个无寿到底是不是魔天俦。
621、夜、碧芸宫
刘后猛地抬起头;什么?
郭槐的脸色异常紧张;是刚刚听丁大人说的,刘智已经被包拯所铡,刘益也就地免职,收回天子节钺。
刘后倒抽一口凉气,猛地,她站起身来骂道;刘益、刘智这兄弟二人,真是一对草包,这么点小事竟会惹出了杀身之祸!
郭槐:娘娘,奴婢早就说过,刘益是志大才疏,不能委以重任。
刘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李玉那贱人呢?
郭槐:也断了线索了。
刘后恶狠狠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死有余辜!
郭槐:娘娘,现在骂也没用了,还是想想后面的事该怎么办吧。
刘后深吸了一口气:告诉丁谓,立太子的事一定要办好。
郭槐轻声道:依老奴看,这丁谓也有些靠不住。
刘后:哦?
郭槐:不如这样,朝议的时候娘娘也参予。可暴万无一失。
刘后缓缓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想不到这个包拯竟然比寇准老贼还难对付。表面上装的谦恭无比,低声下气,其实是一肚子诡计多端!包拯啊,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622、夜、开封府后堂
包拯、陶三春、王曾、王延龄和一位王爷打扮的人围坐在桌前。
包拯道;郑王爷,该说的话都说过了。您是太祖后裔,桢儿只有托给您才不会露出马脚。
郑王爷深吸一口气:老宗祖,几位相爷,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王延龄道:王爷,此子乃当今天子亲生,宸妃李娘娘之子,是正根正朔的太子呀,怎么能说是欺君之罪呢?
郑王爷:话虽如此,可,可万一事败???
包拯道:郑王爷您虽是太祖嫡传,可多年来受刘娥的压制, 一直抬不起头来,包拯此话说的没错吧。
郑王爷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包拯:此次,您只要将桢儿的名字写进家谱,剩下的就由我们去办。而您呢,就是太子之父,一旦皇帝宴驾,太子登基,您的尊荣亲贵,岂是旁人可比。
郑王爷耸然动容。
包拯:而且,写进家谱,那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啊。惠而不费。您好好想想,这可是天赐良机呀。
陶三春道:王侄,此事就算陶三春求你了。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请你受我一拜。
说着,陶三春拜了下去。
郑王大惊,伸手搀起陶三春:哎哟,老婶子,您的大礼我可不敢当,小王最困难的时候是您伸给了我一把手啊。罢了,此事就这样定了。
包拯、王曾、王延龄的脸上露出微笑,三人起身行礼:多谢王爷。
623、日、拱宸殿
拱宸殿上,已是群臣毕集。
金钟三响,玉版频敲。
大家都静下来了,陈琳快步从屏风后转出来,在御座平台上一站朗声:“圣驾临朝——”
真宗一脸病容,由两个宫女扶持,在四个小内侍导引下,转出九龙屏风来,缓缓落座。
群臣早已分文武班列队下跪,齐声: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宗一摆手:众卿平身!
众臣:谢万岁!
于是各起立,肃立本班,文班以包拯、王曾为首,武班以杨文广为首。
真宗:朕今日临朝,是为立太子之事已不可推延,要与众位卿家商议商议!
丁谓抢先出班:陛下,从小太子殡天,已有三年了,国无储君,好比家中无余粮,不过立储之事非比寻常,后宫皇后也应该参预同议。
王曾越班道:“立储是国家大事,后宫不得干预!”
一声严厉的声音:“谁说后宫不得干预——”
大家一怔,九龙屏风后转出刘后来,她完全是皇后服饰,左有郭槐,右有寇珠,款款地走到御座之前。
真宗一惊,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刘后:“万岁,若说行军打仗,大臣升贬,国家大事,后宫自不能干预,可是立太子,不但是国家大事,也是我家的家事,那有立后嗣父亲参预,当娘的不能参预之理!”
王曾愕然:“这可是祖宗的规矩!”
刘后:“三皇五帝,历代以来,祖宗规矩也不知改了多少,这立子嗣的大事,做娘的不能参预,乃是天下奇闻,将来皇太子还认不认这个母后!”
王曾:这???
真宗无奈:“好吧,你要参预,就参预吧,不过不能随便说话!”
刘后一笑:“听听总可以吧!”
真宗:“陈琳,为皇后看座——”
陈琳早吩咐小内侍在真宗身边安下座位,刘后泰然入座,一双凤目,威严地环顾四周群臣。
御座下面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丁谓此时更添几分威风:“娘娘说得是,哪有立子嗣不让当母亲的参预的道理。”
王钦若:“丁大人所言极是。”
王曾瞪了二人一眼道:臣以为,立太子之事已不可再缓,今日皇上亲自提出,应先议以何家宗室世子的事。”
丁谓:“陛下,臣以为相王千岁的大世子可以考虑!”
王延龄:相王千岁的大世子年仅五岁,而且痴痴呆呆,将来怎么能当江山社稷的大任?臣以为郑王千岁的世子赵桢,可以考虑。
王钦若出班:“陛下,臣以为郑王千岁的世子不应入选……”
杨文广失声:“王枢密之言,末将不懂,都是宗室亲王,为什么郑王千岁的世子不宜入选——”
王钦若微微一笑:“杨将军,这种事你我为臣子者不宜过问!”
杨文广双目一瞪:“国家之嗣,为江山社稷,当臣子的为什么不能顾问——”
王延龄:“是呀,倒要请教,请教……”
王钦若退后一步,不再发言。
刘后缓缓地:“太宗皇帝继位以来,都是以子继父,这兄终弟及的规矩早就废了,众位爱卿难道不知道么?”
郑王一惊,起身向真宗:“兄王,别家宗室藩王子孙任凭挑选,臣弟子弟,应避一避嫌疑!”
刘后面有得色:“郑王是深知礼仪的王爷!”
王曾奋臂大呼:“错了,自来立嗣立贤,天经地义,不能因为郑王千岁是太祖后裔就不能入选,难道太祖皇帝的后代就不姓赵么?”
杨文广、王延龄:“王相爷说得有理,陛下请采讷忠言!”
丁谓出班:“启奏陛下,若是郑王千岁世子继位,难免有为太祖皇帝复位的嫌疑,将来弟兄猜忌,手足自残,于大宋江山不利,臣等以为郑王千岁应避嫌,不让世子参预立储!”
真宗倏地站起:“又来了,碰到这种事,你们就争论不休,争得朕的脑袋也要炸了……”
刘后冷笑一声:皇帝,这立嗣是我们赵家的家事,何用群臣多嘴。我看相王的世子憨厚可爱,就非常好。
真宗一声怒喝:给我闭嘴。
刘后猛吃一惊。
真宗:让你上殿已是破了祖宗的规矩,还在次喋喋不休,真是岂有此理!
刘后尴尬之极,从脸一直红到了耳根。
郑王也吓的退到一旁,一声不吭。
真宗的目光环视一周,落在了包拯身上:包相,你的意思呢?
包拯缓缓出班:都是为了大宋的江山,似乎不必如此箭拔弩张吧,陛下,您看这样好不好,明天是太祖皇帝忌日,宗室亲王都要带领子侄,到宗庙参拜,看看太祖太宗有什么灵应。到时,请两府已上的文武大臣都去,大家作个见证,也免得徒费口舌之争。
群臣一闻此言,登时面面相觑,出声不得。
王曾急道:包相???
王延龄拉了他一下,退回班中。
真宗深吸一口气:还是包相之议为高,就这样吧。
群臣:臣等遵旨!
624、日、宫门口
包公快步朝宫门走去,王曾和王延龄追了上来。
王曾道:包相,你出的这个主意叫什么呀?太祖太宗能显什么灵啊。这不成心让这班奸贼们得逞吗?
包公笑了:老相爷,您稍安勿燥,明天到了太庙,您就一切都明白了。
王曾莫名其妙地看着包拯。
包拯莫测高深地冲二人笑了笑,大步走出宫门。
625、夜、碧芸宫
刘后坐在榻上喝茶,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
一旁的郭槐低声道:娘娘,今儿个包拯这个主意出的可有点邪门呀。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刘后一声冷笑:他们也是没办法了,找了个郑王出来,真是黔驴计穷。哼,他这个主意出的好。
郭槐:哦?
刘后:等明天到了太庙,我找个岔子将把相王的儿子往前一推,就说是祖宗显灵,看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郭槐笑了;这招还真是高。
626、夜、开封府后堂
欧阳春一身紧身短打站在堂内,李玉、展昭、包公站在他的对面。
包公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老前辈,这副重担就落在您的肩上了。
欧阳春慨然道:相爷请放心,在下一定不辱使命。
李玉走了过来:为了寇相、为了天子、为了大宋江山,请侠受李玉一拜。
说着,她双膝跪下,包拯等人齐齐跪倒。
慌得欧阳春赶忙道:区区小事,何牢娘娘、包相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李玉和包公站起身来。
包公笑道:对前辈是小事,对娘娘可是大事呀。咱们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众人笑了起来。
欧阳春一拱手:我去了。
唰的一声,登时不见。
堂上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展昭轻声道:北侠之能,真是神乎其技呀。
627、日、太庙
赵氏太庙经过三个皇帝的经营,富丽堂皇,这座太庙原是后周的太庙,赵匡胤陈桥兵变,就成了赵氏太庙了,不过,赵匡胤还算有点良心,在太祖神位一侧,立了周世宗柴荣的神位。
每位神位都黄袱遮盖,一字排在金漆雕龙的神龛上。
此时太庙里已是人头济济,各家亲王宗室,都带子孙嫔妃,都齐齐候在享殿前,郑王带着赵桢也站在行列之中。
包拯、王曾、王延龄、杨文广、丁谓、王钦若,也袍帽整齐,肃立在诸王之后。
外面传呼:“皇上皇后驾到……”
真宗和刘后,鱼贯而入,所有内侍、宫女,一律等在殿外。
太庙主持洁服、捧笏,引着一班太庙庙祝,排在一侧,真宗一到,这批人齐齐下跪,口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真宗和刘后首先到神位前站定,相王在右有王妃相伴,身后也随着二位世子,比赵桢要小得多了,傻里傻气地,只是东张西望。
其中一个忽然出声:“娘,我要上面两块牌牌——”
相王妃大惊失色:“不许胡说!”
相王把眼一瞪,两位世子不敢言语了。
王曾王延龄杨文广相顾一眼,暗暗窃喜。
太庙司祝朗声:“皇上以下列位王侯将相就位!”
于是大家恭恭敬敬就位,个个俯身低头,正色不语。
太庙司祝:“奏乐——”
左边是琴瑟、箜候、琵琶、大阮、月琴、笙、箫、管、笛。
右边是编锾、编钟、羯鼓、大锣、大鼓、埙。
八音齐奏,箫韵并响,庄严肃穆。
太庙司祝:“向太祖高皇帝、太宗先皇帝,列祖列宗行大礼——”
真宗依次均跪在灵前蒲团上。
司祝:“拜——”
大家都恭恭敬敬俯身下拜——
怪事来了,承尘上伸下一根极细的蚕丝来,丝质透明,加以太庙高深阴暗,即使点了许多香烛,仍照不明全场,这细细的蚕丝怎么看得见。
这根蚕丝的头有一只玉钩,也是透明的,伸下来竟似一根铁丝一样坚直,风吹不动,直落在太祖赵匡胤牌位上那块黄袱上,这块黄袱用明黄缎子做成,上绣九条金龙,份量不轻。
此时庙祝又叫:“拜!”
真宗等二次俯身下拜。
庙祝叫:“兴——”
真宗一行跪正身子,就在此时,奇迹突生。
太祖皇帝灵位上那块黄袱突然飞起,在空中回荡一圈,直直落在赵桢头上。
顿时满场大惊,一无风,二无雨,这黄袱如此准确地落在赵桢头上,岂不是太祖皇帝显灵了么!
太庙司祝也吓呆了。
真宗回看赵桢,只见此子容貌秀丽,竟有几分李玉的模样,他的心中暗暗欢喜。
郑王妃也吃一惊,赶紧在赵桢头上取下黄袱,双手呈上,真宗招呼庙祝:“放回太祖灵位……”
太庙司祝战战兢兢捧着黄袱,再放回太祖灵位上。
司祝再叫:“奏乐——”
于是乐队又开始奏乐。
司祝叫:“三拜!”
真宗等拜了下去,那根蚕丝又伸了下来。
司祝叫:“兴!”
真宗等刚刚跪直身子,忽然一声怪啸,那块黄袱又一次飞起,绕了一圈,端端正正落在赵桢头上。
小赵桢慌忙要用手拉下来。
真宗已是:“桢儿,不要拿下来!”
赵桢只得顶着那块黄袱不敢动了。
真宗亲自将黄袱取下,恭恭敬敬放回太祖灵位,退后一步躬身祝告:“太祖皇帝在上,儿臣赵桓请示太祖,若赵桢真是大宋江山继承之人,请再显灵一次!”
一言未毕,太祖灵位后,火光一闪,那块黄袱又再次飞起,这次连在空中绕一圈也不绕了,直落到赵桢头上。
满场亲王贵戚,文武将相,无不目瞪口呆。
真宗诚惶诚恐地,恭手俯身:“太祖高皇帝,儿臣领旨了——”
此时刘后那里说得出话,心中波翻浪滚,又惊又惧又恨。
真宗转身,面向众人:“太祖高皇帝圣意已定,朕决意立郑王世子赵桢为太子,包相!”
包拯大步出班:“臣在!”
真宗:“传旨礼部,拟定太子册立礼仪,着司天监选黄道吉日,册立赵桢为太子……”
包拯下拜:“臣领旨——”
郑王:“兄王,这不合适吧!”
真宗:“御弟,你不见太祖高皇帝显圣吗!”
丁谓王钦若默然无言。
刘后脸上真是五颜六色,酸甜苦辣皆全,她这个难受呀,唯有她自己知道了。
只一个人在暗中发笑,那就是承尘上躲着的欧阳春,他正把那根蚕丝收了上来,闪目向下看去,只见包拯也正看着他。
欧阳春笑了。
628、日、开封府后堂
李玉哭出声来,英儿在一旁道:娘娘,桢儿立了太子,这是喜事呀,您怎么哭开了。
寇珠轻声道:英儿妹子,姐姐这是高兴的哭啊。
说着,她也哭了起来。
英儿笑道:好吗,都哭开了,那我也哭吧。
她把嘴一咧也哭了起来。
这一下把李玉逗笑了:英儿,你嫁与包拯十多年了,竟还这么顽皮,象个孩子。
英儿一把搂住她:要不怎么能逗您笑啊。
李玉长叹一声:真是恍如隔世呀。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桢儿就好了。
英儿笑道:相信我,快了。
629、日、碧芸宫
“豁刺”一声响,一只古瓷花瓶摔碎在地,瓶里的花与水落了一地。
刘后气呼呼地站着,又想找什么东西出气。
郭槐谄笑:“娘娘,事已如此,您生气也没用,奴婢倒有一个主意!”
刘后:“到了这个地步,啥主意也没有用了!”
郭槐:“娘娘,你听奴婢说呀,这小孩子都是哄的,现在只有哄了,等太子一进宫,您就说,膝下无儿,要太子在碧芸宫住着,您呀,百般哄着他,您要哄得他把您当亲娘看,有一天万岁爷龙驾殡天,这太子登了基,不把您这位皇太后当亲娘看么?”
刘后冷笑:“都十二岁了,他认得郑王妃,还能认我这个亲娘——”
郭槐:“那您说怎么办?”
刘后:“先弄到碧芸宫来,看他的态度如何?”
郭槐:“娘娘,太子爷可不能死在咱们碧芸宫呀!”
刘后一瞪眼:“你混帐,说这个话,就该乱棍打死!”
郭槐“扑嗵”跪下:“娘娘饶命!”
刘后:“好哇,皇上呀皇上,你会立,我不会废么,郭槐,记着,小太子进了碧芸宫啥都要顺着他,他要杀人也要让他杀!”
郭槐一拍大腿:“妙!娘娘这一招太高了……”
刘后“嘿嘿”地怪笑。
630、日、郑王府门外
赵桢换了太子服饰,左有陈琳,右有郑王,走出门来,居然威仪赫赫,昂首挺胸,已是一副储君模样了。
迎驾众人齐齐行礼,齐声欢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于是銮驾启动,太子上了銮驾,杨排风率金枪班前导,旌旗招展,车声磷磷,在礼部官员拥护下,离开南清宫。
631、日、拱宸殿
拱宸殿上,真宗已升了御座,正延颈遥望。
下面百官齐集,包拯、王曾、王延龄也是翘首盼望。
丁谓、王钦若等人,一个个垂头丧气。
这时报:“刘娘娘到!”
刘后带着郭槐寇珠,戴九翅凤冠,精心打扮了一回,因之粉项桃腮,远山为眉,秋水为目,竟看不出她已是四十左右的人。
真宗起身相迎。
百官拜见,口称:“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后一副母仪天下的神气,摆手:“众卿平身……”
刘后入座和真宗并肩坐在御座上,小声问:“太子来了没有?”
真宗:“朕也在等呀,怎么回事还不来?”
刘后:“怕是郑王爷不肯放……”
真宗摇头:“不会,不会……”
一个小内侍急急忙忙奔来,就地一跪:“启奏万岁,太子殿下到——”
真宗喜动颜色,立起身来:“宣——”
小内侍匆匆出了拱宸殿。
殿上众臣一起翘首外望,只见陈琳扶着赵桢缓步上殿。
刘后一惊。
这个赵桢虽然今年不过十二岁,可是戴上太子金冠,穿上太子龙袍,玉带转腰,自有一股威风,小小年纪,已是目有威仪。
他趋前三步,伏身叩拜:“臣侄叩见皇伯父——”
这句还是小孩子话,逗得真宗失声笑出来,他不顾君王威仪,竟亲自下位到金阶之下,双手相扶。
他满面笑容:“皇儿,你应该叫父皇,不能呼皇伯父了,知道么?”
毕竟父子天性,赵桢抬头,看见真宗一副慈祥的面容,不禁触动天性,站起来扑在真宗怀里,叫一声:“父皇!”
一声“父皇”,叫得真宗止不住两行泪下,他紧紧搂住赵桢:“桢儿!”
陈琳一旁提醒:“太子殿下,快行大礼——”
赵桢这才退三步,伏身下拜:“儿臣叩见父皇万岁,万万岁——”
刘后装模作样地走下金阶:“真是好孩子——”
真宗:“桢儿,快叩见母后千岁——”
赵桢抬头看刘后,却不作声。
陈琳轻轻推推他。
赵桢这才又一次下拜:“儿臣叩见母后千岁——”
刘后拿出十分精神,不但扶起赵桢,还紧紧把他搂在怀里:“好孩子,好孩子,母后喜欢……”
尽管她慈容满面,掩不住双目凶光外露。
吓得赵桢挣脱她的怀抱,倒退三步。
刘后怒容突现,倏又换上一副笑脸:“皇儿,怎么了?”
赵桢看看真宗,不吭气了——
真宗拉着他的手:“来……”
他父子上了御座,刘后也跟来并肩坐下。
赵桢却避在真宗一边,低头不语。
真宗:“列位爱卿,朕已立赵桢为太子,今后要众卿忠心辅佐!”
群臣齐呼:“万岁——”
翰宗向赵桢:“桢儿,还有什么要求么?”
赵桢:“儿臣可以和父王住在一起么?”
刘后:“你父王早晚要修炼长生,太子自有东宫居住。”
赵桢:“那谁和儿臣一起住呀?”
赵桢回头看看陈琳:“我要他陪儿臣一起住——”
真宗失笑:“好吧,父皇叫他陪你住在东宫好么?”
赵桢:“好——”
真宗宣布:“太子入住东宫,陈琳兼职为东宫总管,太子一应事宜,由陈琳负责。陈琳,太子殿下交给你了,你要小心护卫,不得松懈!”
陈琳:“奴婢遵旨!”
刘后的眼中露出一道凶光。

第二十五集
632、日、碧芸宫
刘后不停徘徊着,就象是笼中困兽,她的嘴里喃喃地道:不对,不对。
一旁的郭槐轻声道:娘娘,什么不对呀?
刘后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这太子不对!
郭槐愣住了:太子,怎么不对?
刘后:我就是觉得奇怪呀,他们为什么会找郑王的世子?
郭槐:您的意思是???
刘后摇摇头:不对,这里面有文章。
郭槐紧张起来:娘娘,您说这文章是什么意思?
刘后:我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不对。这个小孽种我总觉得他长的象一个人。
郭槐:谁?
刘后:李玉。
郭槐发出一声惊叫。
忽然,刘后张大了嘴。
郭槐轻声问道:娘娘,您想到了什么?
刘后:郑王是皇上表兄,太祖一系,已年逾六旬,他怎么会有这么小的世子?
郭槐浑身一抖:对呀,对呀。
刘后:郭槐,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夜里吗?
郭槐:您是说狸猫换太子那个晚上?
刘后点了点头;正是。我们截住了陈琳,搜查食盒,可什么都没有发现。
郭槐:不错。
刘后:后来,陈琳又回到御膳房???
郭槐:不错,他说要重做那些点心。
刘后;他再出宫可就没有任何人盘查了。
郭槐一声惊叫:您是说,他,他是第二次出才夹带了李玉的孽种?
刘后回过头来:你说呢?
郭槐的身体抖动起来。
刘后:郭槐,你马上让丁谓去查,郑王的亲生儿子一共有几个,要快!
郭槐:是!
他转身向门外跑去。
633、日、开封府后堂
包公、欧阳春、展昭夜审花冲。
花冲此时已失去了往日的锐气,他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
包公道:你所说可是实情。
花冲:句句是实。
包公:也就是说,那个国师无寿就是你师父魔天俦。
花冲点了点头:是的,这是丁谓和我师父定下的计策。
包公倒抽一口凉起,目光望向了欧阳春和展昭。
二人的脸色也非常紧张。
包公对王朝道:叫他在供辞上签字画押。
634、夜、碧芸宫
刘后仍在不安地徘徊着,脚步声响,郭槐飞跑进来:娘娘,娘娘。
刘后;怎么样?
郭槐:您说的一点不错。丁枢密命宗正府密查了郑王爷的家谱,确实没有这么一个赵桢。
刘后咬牙切齿地道:又上了包拯的恶当了!
郭槐从袖子里拿出郑王家谱递了上来:这是丁枢密拓下的郑王家谱。
刘后接过来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好啊。包拯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识破他的诡计。我这就去见皇上,废了这个孽种!
635、夜、开封府后堂
包拯狠狠一拍桌子:我要立刻进宫面圣!
展昭轻声道: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包兄,要不明天一早再进宫吧。
包公摇了摇头:不,此贼如此凶恶,怎能容他在圣上身旁多留一天。备轿,我马上进宫!
636、夜、斋宫门前
斋宫的门打开了,真宗缓缓走了出来,陈琳一旁随侍,二人一前一后,向斋宫外走去,杨排风率金枪班随后卫护。
忽然,身后传来叫喊声:皇上,皇上。
真宗停住脚步,回过头,正是郭槐。
真宗皱了皱眉:什么事?
郭槐:皇后娘娘请您到碧芸宫去一趟,说是事关大宋的江山社稷,请您一定要去。
真宗冷笑一声:她还能和大宋的江山扯上关系,真是奇哉怪也。
郭槐:官家,您一定要去呀。
真宗看了他一眼:罢了。到碧芸宫。
陈琳一声高唱:摆驾碧芸宫!
637、夜、碧芸宫
刘后忐忑不安地徘徊着。
门外一声高唱;圣上驾到!
刘后喜出望外,扑到门前。
真宗大步走了进来:皇后,是什么事关乎我大宋的江山社稷呀?
刘后正色道:请皇帝屏退左右,臣妾有话说。
真宗一愣:哦,还当起真来了。
刘后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那份家谱递给了真宗,真宗接过来,看了一遍,脸色登时变了。他猛地一挥手,宫内所有人,包括陈琳在内,立刻退出宫去。
638、夜、宫门
官轿落地,包公飞步下轿。
守门卫士道;包相爷,这么晚了还进宫啊。
包公笑了笑:皇帝还在御书房吗?
卫士:这会儿皇上应该在斋宫。
包公:相烦通禀,就说我有要事求见。
卫士点了点头:请相爷稍侯。
说完,转身向宫内奔去。
639、夜、碧芸宫
真宗简直是惊呆了,他结结巴巴不地道:什,什么?假的?
刘后:正是。您看看着张族系表,哪有赵桢的名字?
真宗的手颤抖了,猛地,一股热血冲上了脑子,他的身子晃了晃,厉声喝道:好一个郑王啊,这公然欺君,真是罪不容诛!来人???
刘后:皇上,您先等一等。
真宗:怎么?
刘后:您想一想,这种事,是一个郑王能做的出的吗?
真宗:什么意思?
刘后;想想,是谁在殿上提到要立郑王的世子为嗣?
真宗;是王延龄。
刘后;他的背后呢?
真宗猛地站了起来:包拯!
刘后:正是!皇上以臣妾想来,这包拯才是幕后的元凶巨恶。
真宗咬牙切齿地道:包拯,朕对你倚如腹心,你竟如此欺朕,真是罪该万死!
话音未落,殿外响起了陈琳的声音;陛下,包相爷现在宫外求见陛下,说是有要事回禀。
真宗猛地站起身来:朕正要找他!
说着,他怒气冲冲大步走出殿外。
刘后笑了,开心的笑。
640、夜、御书房
包公静静地等候着,外面脚步声响,门砰的一声推开了,真宗一个人大步走进房中。
包公躬身道:臣参见陛下。
真宗发出一阵冷笑:好,好,包拯你好啊。
包公一愣,抬起头来。
真宗望着他,气的浑身发抖:你骗的朕好啊!你骗的朕好啊!!
包公深吸了一口气:陛下,此言何意呀?
真宗一把抓起那张家谱狠狠地扔了过来:你自己看!
包公捡起家谱看了看,长叹一声:这又是皇后给您的吧?
真宗:是又怎么样,包拯啊,我对信任有加,倚为腹心,想不到你竟这样对朕,你,你可队得起朕多年来的恩情吗?
包公不慌不忙地道:不错。赵桢不是郑王之子。
真宗点了点头:来人!
门外冲进了杨排风:在!
真宗:将包拯拖下去,投入牢中!
杨排风登时傻了:皇上,这???
真宗怒吼道:你没听见?
杨排风看了看包拯,没有动。
真宗怒道:杨排风,你敢公然抗旨?!
包公:陛下,看在微臣曾经救驾的份上,可容臣自辩否。
真宗看了他一眼,喘了几口粗气:你还有话说?
包公:臣的理,大于这张郑王家谱。
真宗愣住了:你,你竟还说自己有理。难道欺君有理吗?
包公;此次欺君,确实有理。
真宗看这他那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疑惑,他冲排风挥了挥手,排风赶忙退出。
641、夜、门外
陈琳紧张地对排风道:排风啊,你赶快叫卫士去请陶老王妃前来,我看事情不妙。
排风点了点头,快步走到一名金枪手跟前,低声说了几句。那名金枪手飞也似地奔出宫去。
642、夜、屋内
包公轻轻叹了口气:皇上,太子???
真宗一声怒喝:什么太子,哪里来的野种,朕要废了他!
包公:陛下,那您就是废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真宗登时惊呆了:你,你说什么?
包公:赵桢就是陛下您的亲生骨肉。
真宗狠狠一拍桌子;真是一派胡言,你以为这样,便可逃脱罪责吗?!
包公:请您将总管陈琳唤来。
真宗:陈琳。
包公:正是。
真宗大叫一声:陈琳!
门声一响,陈琳快步走了进来;官家。
真宗深吸了一口气:陈琳这个赵桢究竟是何人?
陈琳闭上了眼睛。
真宗一声大喝:说!
陈琳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蕴着泪水,他大声道:事到如今,奴婢便实话实说了。赵桢是官家您的亲生儿子!
真宗傻了:你,你们是不是以为朕可欺呀,啊???
陈琳大声道:官家,这个桢儿就是宸妃李娘娘生下的皇子。
真宗:你胡说,你胡说!当时朕亲眼所见,李玉产下妖孽。
陈琳长叹一声:那都是无寿和皇后娘娘蒙骗皇帝的障眼法呀。
真宗:你们简直是一派胡言,来人!
包公一声大喝:陛下,臣有证据!
真宗:什么证据?
包公:那逆贼花冲交待的证词。
真宗愣住了:花冲与国师何干?
包公:陛下身边的所谓国师,真名叫魔天俦,乃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恶贼,花冲就是他的徒弟!
真宗这次真的傻了。
包公将供词递了上去:陛下请看。
643、夜、碧芸宫
刘后终于坐下了,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门声一响,郭槐走了进来:娘娘。
刘后微笑道:怎么样?
郭槐笑道:皇上正大闹御书房。
刘后笑了出来:看来,今晚包拯是难逃此劫!
644、夜、御书房
真宗放下供词,冷汗滚滚而下,他的双手颤抖起来;是,是刘,刘后与丁谓定下的计策,让这个魔天俦换走了朕的孩子???
包公:正是。
一旁的陈琳道:官家,您醒醒吧,如果那无寿真是什么仙师,那为什么您吃了他的丹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皇上,什么天书,什么灵丹都是骗人的鬼话。
真宗抬起头来,:不,不,朕不相信!
陈琳道:官家,当年小皇子降生后,刘后便命佘珍将其沉入湖中,是奴婢见到一条黑影疾奔而去,这才尾随佘珍来到湖边。我佘珍不忍心将小皇子杀死,奴婢又及时赶到,这才救下了小皇子一条性命啊。后来,我将小皇子放进食盒带出宫去,交与了寇相爷,相爷又将小皇子交到陶老王妃处抚养。
真宗颤抖着道:不,朕还是不相信。除非你们能够证明。
门外传来陶三春声音:就请皇帝将太子殿下带来,我证明给你看!
话到人到,门砰的一声开了,陶三春手持打龙杖大步走了进来。
真宗一惊:老宗祖。
陶三春点了点头:就请陛下将太子唤来,再将宫内的御医请来。
真宗道:陈琳你去。
陈琳答应着飞跑而去。
真宗轻声道:老宗祖,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陶三春长叹一声:是的,皇上咱们都受骗了。
包公道:陛下,臣已请北侠欧阳春和南侠展昭在宫外等候,今夜就要擒拿魔天俦。
真宗:魔天俦真的是无寿。
包拯微笑道:就请陛下下旨,让国师到斋宫等候,一会儿陛下就能看到一出好戏。
真宗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太子赵桢和御医同时到达。
赵桢见到陶三春先是一惊,而后欢叫道:老祖宗!
他一下扑进了陶三春的怀里。
真宗轻叹道:真象我当时在王妃身旁的时候。
就在此时,陶三春解开赵桢衣领,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陛下,您请看。
真宗定睛一看,登时惊叫起来。正是他母亲窦宫人留下的那块黄玉。
真宗一步迈了出来,抓住赵桢:他,他,真是我的儿子。
陶三春:陛下,御医已到,就请陛下与桢儿滴血认亲。
真宗猛地抬起头。
清水一碗,两滴鲜血滴入碗中。
奇迹出现了,两滴血渐渐靠近,霎时融在一起,沉到碗底。
赵桢还莫明其妙,轻声道:真有意思。
真宗猛地仰起头来,悲怆地喊道:天呀,天呀!
他猛地一把抱住桢儿,痛哭失声。
陶三春轻声道:桢儿,这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赵桢天性发作,悲声叫道:爹。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
陈琳与包拯长长地出了口气,对视一眼,二人笑了。
陶三春这位老英雄也感慨万分,泪湿双目。
包拯轻声道:陛下,还有个好消息。
真宗抬起头来:哦,是什么?
包公;宸妃娘娘并没有死。
真宗一声惊叫,几乎是跳了起来:什么?
包公:这些年,她与宫人寇珠流落民间,这一次,被臣救回来了。
真宗;现在哪里?
包公;现在臣的府中。
真宗一把抓住包拯的手:包卿,朕,朕要去见她???
包拯道:陛下,还是将宫内之事处理完毕后再将娘娘迎进宫来吧。
真宗缓缓点了点头:也好。这样,包相,你即刻拟旨,废刘娥皇后位,凌迟处死。丁谓、王钦若尽配远恶军州,永世不得回朝。复李玉宸妃封号,命太子监国。画旨后即刻用玺,不必再行请奏。
包公:臣遵旨。
真宗:老宗祖,你带朕的诏书前往殿前司,命杨文广率军保围宫禁,以防不测。
陶三春:臣遵旨。
真宗转过头:陈琳,你立刻前去传旨,命无寿在斋宫等候。包相你命欧阳春和展昭即行擒拿此贼。
包公:是。那陛下您???
真宗钢牙一咬,发出一阵冷笑:我要去见见这位贤德的刘皇后。包相,事情完后,你们就在这里候旨。
包公不无担心地道:陛下,您可千万要小心呀。
真宗;放心吧。
他一声大喝:传旨,摆驾碧芸宫——”
645、夜、碧芸宫(外、夜)
碧芸宫宫门外气氛紧张,真宗的龙辇飞快抬来,后面跟着二十个带剑内侍,在碧芸宫前停住,二十个琏剑内侍在宫门前雁翅排开,面向外守住宫门。
真宗匆匆下辇,脸色难看之极,一言不发直闯进去,吓得在门口刚跪下的宫女内侍来不及叫:“皇上驾到!”
646、夜、碧芸宫前殿
刘后已得讯,正在殿中翘望,她猜不透真宗来意,郭槐也侍立一旁怀着鬼胎。
真宗已直闯进来,刘后慌忙下跪刚叫一声:“臣妾——”
真宗理都不理,挥手大吼:“都与我滚出去——”
在场的宫女内侍从来没见真宗这个样子,吓得连行礼也不顾,飞退出去,就是郭槐他没走。
真宗盯着郭槐:“郭槐,你与我出去,在宫门口跪着,听候处置!”
郭槐一听,顶上走了三魂,连叩几个头,一句话不说,爬着出了宫门——
真宗亲自把宫门重重地关上。
跪在地下的刘后,也是心中忐忑,这时见关了宫门就站起来迎着真宗走来——
这一对面,真宗眼都红了,伸手一个大巴掌,打得刘后踉跄跌倒在地,五条手指印清楚印在刘后颊上——
刘后大叫:“皇上,臣妾何罪!”
真宗戟指大骂:“贱人,朕十几年被你蒙在鼓里,你好狠毒的心!”
刘后爬起责问:“臣妾那些儿狠毒,这二十几年臣妾只有受气,那敢狠毒!”
真宗:“贱人,你干的好事,将狸猫换了朕的亲子,害得李宸妃被冤出发逃,现在你竟又想方设法废除太子,你你你,那一椿那一件不是心狠手辣,贱人你自己说吧,这些事你怎么干的,谁和你同谋!”
刘后一咬牙:“皇上,你听了什么人的挑拨离间,臣妾再狠毒也不敢作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皇上你说话要有凭有据——”
真宗:“你还要刁赖,朕有的是人证物证——”
刘后:“哪个是人证——”
真宗:“总管陈琳——”
刘后:“空口无凭!”
真宗发出一阵冷笑:朕要先废了你,再处以极刑,为李宸妃报仇!”
刘后此时也豁出去了,她横下一条心:“没有这么容易,你以为你能想废谁就废谁?告诉你吧,宫门的内侍卫我已换了人啦,你的人休想进来……”
一股热血猛冲真宗的头顶,他的身体连晃几下:“你还想造反——”
刘后:“我倒想请皇上当一回唐高宗,我想学学武则天!”
真宗已然气得心头发闷,瞪着她:“贱人,朕早该杀了你的——”
刘后:“如今来不及了……”
真宗大怒:“朕先打死你……”
他提起一只园凳,高举过头,一凳子砸过来,自己往前一扑。
刘后急忙一让,真宗随着凳子扑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在方砖上。
待他再爬起来,伸手指着刘后,开不出口来,只是“哑哑”地作声,一个人往御榻上倒去——
刘后一惊,失声叫:“皇上——”
她奔过一扶,真宗面色绯红,口角一缕血丝流下来,眼睛瞪得鹅蛋似地,但出不了声,只是用手指着刘后。
刘后再叫一声:“皇上,皇上……”
真宗中风了,不能动了。
刘后挫碎银牙冷笑:“皇上,你怎么不打死臣妾了!”
真宗耳听得见,眼看得见,就是不能开口,不能行动,刘后把他轻轻放到御榻上。
她看着不能言动的真宗,笑靥如花:“皇上呀,这回我倒可以告诉你了,李玉贱人是为你生了个孽种,是我把狸猫换了你的亲生儿子,叫佘珍丢到金水湖里去喂王八。”忽地她脸色一变,愤怒脸也扭曲了:“不想佘珍这贱人吃里扒外,和陈琳勾通,将你的孽种送到陶三春家去,当了太子,我一直怀疑这件事,今日你亲自证明了,好哇,你以为你父子团圆就可以置我于死地了么?”
真宗一手戟指,气得涨红了脸,哼哼着就是说不出话来。
刘后仰天大笑,形同疯狂:“赵恒呀赵恒这是天不佑你,也是我刘娥该当出头了,老天教你这付样子。”
真宗看她逼近来,人虽不能言动,面色却由愤怒转为惊慌。
刘后:“放心,我不会杀你,你还有利用的价值,我的皇上,让臣妾再侍候你一回,你办完臣妾的事,就可以回极乐世界了……”
于是她拿一床锦毯,轻轻地与真宗盖上,把真宗这只指着她的手放在外面。
刘后笑盈盈:“对了,就这样指着我,待一会也不要放下,这对我来说是十分有作用的……”
她安排完毕,急步拉开宫门叫:“郭槐!”
郭槐惊慌进来:“娘娘——”
刘后:“快传丁谓、王钦若从后门赶来,要咱们的人守住宫门,谁也不许进来,听我命令行事!”
郭槐一看榻上睡着的真宗:“皇上他——”
刘后一沉脸:“快去,快马去——”
刘后转身向真宗:“我的皇上,您指一会儿,做完这场戏,您就可以彻底的休息了……”
647、夜、御书房门前
包拯在焦急地等待着,只见远处排风率金枪班飞跑而来。
包公赶忙迎了上去:怎么了,排风。
排风:刚刚皇后传下旨意说陛下不行了,让阁臣门进宫,安排后事!
包公狠狠一跺脚:不好,出事了!
排风:现在刘娥的内侍卫把住宫门,没皇帝的旨意我等也不敢擅闯。
包公:皇帝在他们手里,我们绝不能造次行事,否则,会功亏一篑。这样,我进去,且看看,他们要唱什么戏。
648、夜、碧芸宫
刘后坐在御榻沿上,看着真宗。
外面报:“丁大人、王大人到!”
刘后大喜:“宣——”
丁谓王钦若急急进来,一看这场景,都吓了一跳。
刘后:“皇上不行了,快草遗诏……”
丁谓:臣不是知制诰,而且,也没有御玺。
外面又报:“包丞相、王丞相和王侍制在宫门求见——”
郭槐:“娘娘,可不能放他们进来坏了咱们大事!”
刘后:“就要让他们进来,教他们心服口服!”
郭槐:“让他们进来……”
包公、王延龄、王曾在后,匆匆走了进来。
包拯一见真宗的样子,登时惊呆了,他上前一步:皇上!
郭槐一挡:“相爷,不得惊驾!”
包公停住了脚步,他已经闻到这殿中的气氛有些不对。
刘后此时一付悲痛欲绝的神色,不知那里迸出一付眼泪,竟然洋洋洒洒流满脸上,一边叫着:“皇上,皇上,你说话呀,你开口呀……”
真宗听得她装腔作势,气得一手戟指……
刘后凑近去:“皇上,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真宗的嘴唇不住颤动,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刘后俯下身去把耳朵凑上去,惨声:“什么?什么?丁谓,皇上要你草诏……”
丁谓刚才已得知就里,伏地叩头,王钦若也跪下。
王曾王延龄也跪在地下,只是流泪。
包公在一旁,面带冷笑,看着这出闹剧。
649、夜、街道
铁蹄声声。杨文广率禁军无声地将宋宫包围。
三进门已由杨排风接管。
文广的战马来到宫门前,翻身下马,排风迎上前来。
文广:排风姐,怎么样?
排风摇摇头:情况还不知道。
文广急道:包相爷,为什么不出示圣旨将这一干恶贼拿下?
排风摇摇头;他们挟持了皇上。
文广一声惊叫:什么,皇上在他们手里?
排风点点头。
文广:那还率军杀进宫里,救出皇上!
排风:你呀,又来了,那咱不就成造反了。让刘娥反咬一口,你就死无葬身之地。
文广急道:那,那怎么办?
排风:稍安勿燥,等包相爷的消息。
650、夜、碧芸宫前殿
刘后又装腔作势地向真宗:“皇上,笔砚都备齐了,您吩咐吧!”
王延龄:“娘娘,录遗诏是我知制诰的事,与丁参政无关——”
刘后厉声:“放肆,皇上旨意你敢违抗——”
包公按住王延龄,冲他轻声道:让他们演吧,就快结束了。
王延龄一愣。
刘后:“丁谓,草诏……”
丁谓立即坐在案前,郭槐为他研墨。
刘后:“皇上,您下旨吧——”
真宗手指刘后,嘴唇抖擞,就是没有声音。
刘后凑上去听,半天猛地跳了起来,大叫:“皇上,皇上,我一个女流之辈,担不起大宋万里江山,你不要,不要……”
丁谓:“娘娘,皇上要娘娘干什么?”
王钦若:“这个时候,娘娘要敢作敢当,不可辜负了皇上的期望……”
真宗戟指手益发抖得利害。
刘后:“皇上,您别急,臣妾就勉为其难,丁谓,皇上要本宫权军国大事……”
王曾王延龄大吃一惊,抬头看榻上,果然真宗手指刘后,不住抖动……
二人大惊。包公冷冷地看着刘后。
丁谓奋笔疾书并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命刘皇后在朕病中权军国大事……”
刚写到这里,宫门“轰”然大开,陶三春扶着赵桢闯进宫来。
陶三春将打龙杖一横,大喝道:太子到!
赵桢天性大发,奋不顾身扑到床前大叫:“父皇,父皇……”不由痛泪双流,号啕大哭。
刘后沉声:“太子,不得惊动皇上,小心!”
赵桢一惊,收住哭声:“父王,父王你说话呀,你开开口呀!看看儿臣是您的儿子,您的儿子呀……”
真宗这时不知怎么竟挣出一个字来:“包,包,包——”
包拯赶忙上前:“臣在……”
真宗似乎拼着老命在挣扎:保,保,保太太子登位——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随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丁谓停笔不写,故意迟疑。
陶三春大喝:“丁谓,皇上口谕,为何不录?!”
丁谓:“臣恐怕是皇上临终的乱命……”
陶三春不再说话,打龙杖一声呼啸直砸丁谓头顶。
殿内发出一阵惊呼。
啪的一声巨响,丁谓脑浆迸裂,尸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刘后指着老王妃:你,你???
陶三春连理都不理她:还有人敢说皇帝乱命吗?
殿中没有人敢出声。
包公:王延龄,上前录诏。
王延龄大步上前
这一下刘后弄巧成拙,不敢作声。
王延龄下笔念道:命包拯保太子登位,钦此!
陶三春一声断喝:用玉玺!
外面掌玺官早已候着,捧着玉玺进来,在遗诏上印了玉玺——
真宗还是指着刘后。
赵桢会错了意:父王,您是要儿臣孝顺母后吗?
真宗一咬牙“哼”一声挣起来。
包公走到他身前,轻声道:皇上的意思,臣都明白。放心吧,一切按您吩咐办妥了。
真宗这才一口真气散去,倒身榻上,这位半世英明半世糊涂的真宗,三魂悠悠七魄渺渺归天去了。
赵桢大叫:“父王,父王!”
真宗已是不言不动了,赵桢伏在他身上,放声痛哭。
陶三春长叹一声: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算是送了宋家三朝皇帝了。
包公眼望刘后:请皇后现在就与太子到拱宸殿,扶请太子入继大统。
刘后点了点头,对身后的郭槐道:备辇。
郭槐:是。
包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651、晨、宫外
新皇赵桢的辇在前,刘后的辇在后,两旁是包公等大臣随驾。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过了承天门,来到拱宸殿前。
所有人登时惊呆了。
拱宸殿前列着数千禁军,杨文广骑在马上,手提大枪,冷冷地看着一行人。
刘后惊呆了,她看了看身旁的郭槐,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正在此时,只听包拯一声断喝:金枪班何在!
杨排风一声答应。
包公:保护圣驾,擒拿逆贼!
排风大声答应着,率一众金枪手一拥而前,将赵桢的龙辇抬到了禁军队前。
那边,刘后一声大吼;包拯,你要造反吗,圣上尸骨未寒,你竟敢???
“你给我住嘴!”
包拯一声断喝:你这祸乱宫禁,为非作歹、大逆不道的奸妃!宫中的祸患由你而起!宫外的乱政自你而来!自从你这奸妃立后以来,奸侫成群,朝政不兴,民生凋敝。你这祸国殃民的恶贼,今日本阁禀承圣意,就要将你绳之以法!
说着,他高高举起了圣旨:刘娥接旨!
刘后登时惊呆了:你,你这圣旨是从哪里来的?
包公怒喝道:你以为圣上不知你的奸谋?你以为自己真的能够蒙蔽圣聪?刘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最终自尝恶果!刘娥接旨。
刘后面如死灰,走下辇来,双膝跪倒。
包公:兹有孽后刘娥,擅权乱政,秽乱后宫,着即夺去皇后封号,身送东市,凌迟处死。钦此!
刘娥张大了嘴,她不能相信真宗在死前,竟已安排好了一切,她不能相信,最终还是以她的失败而告终。
包公走到她面前,打开圣旨:自己看看吧。
刘娥定睛向圣旨看去,果然,一丝不假。
她的眼珠红了,缓缓站起身来,猛地,她发疯似地狂叫道:这圣旨是假的,假的。本宫是皇后,没有人能够杀我!
包公一阵冷笑:拿下!
金枪手一拥上前,将刘娥头顶的佩饰打掉,将她绳捆索绑。
另一队金枪手,飞奔而前将王钦若一干奸贼拿下。
杨排风一声大喝:带走!
金枪手押着行人向分别向宫内外走去。刘后仍在声嘶力竭地狂叫着,然而,声音越来越远。
脚步声响,欧阳春和展昭快步走来,二人浑身浴血。
包公上前一步;怎么样?
欧阳春微笑道:魔天俦已死。我二人幸不辱命。
包公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的目光望向了陶三春、王曾和王延龄,三人长长地出了口气,脸上浮现起胜利的笑容。
旭日东升,太阳发射出最美的光芒。
652、日、拱宸殿
拱宸殿内又一次朝臣毕集,完全是一番全新气象。
李玉居中高坐,小皇帝的御座移到了一边。
群臣三呼而起,两厢侍立。
陈琳拂尘一拂:“万岁有旨,列位王侯大臣听宣!”
小皇帝离座而起,到了李玉身旁:“奉母谕旨,朝中大变,事出无常,幸有包拯及杨家将陶老王妃等勤王,今论功行赏,陈琳宣旨!”
陈琳:奉旨,赐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开封府尹包拯,金紫光禄大夫,晋爵安国公;原右相王曾仍以原职致仕,在朝供养,以备咨询,王延龄为左相,升兵马大元帅,权知枢密院事;展昭赐三品带刀侍卫,开封府办差;殿前马军都指挥使杨文广,晋爵忠勇伯;殿前都虞侯杨排风,晋爵威远伯;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均为开封府侍卫;
众人齐齐出班谢恩。
陈琳:三山王妃陶三春今后通行宫禁,加五千铁甲骑兵为陶府家甲;愿玉宸宫宫人寇珠,忠烈不屈,为保国母,受尽屈辱风寒,实为义女,今赐封为大长公主,爵同禁例,许仍居宫内,侍奉太后。碧芸宫宫人佘珍,救驾有功,着即同内总管职,爵同贵人。上封入部,不叙再陈,钦此。
寇珠谢恩。
李玉招手道:包拯你来!
包拯到御座下躬身:“太后千岁!”
李玉:你的夫人玉英,本宫特旨敕为一品诰命,叫她常来宫里陪陪本宫!
包拯:“臣遵旨!”
陶三春笑道:这才是大团圆了,可是欧阳大侠、怎么封赏?”
展昭:“北侠闲云野鹤,早就走了!”
陈琳:“宣旨已毕,钦此谢恩——”
御座下群臣纷纷下跪,三呼万岁!
李玉喜极而泣。
小皇帝面对李玉,流泪满面:“母后,你为我受苦了……我一定要让你后半生享尽荣华……”
小皇帝与李玉紧紧相拥。
653、日、碧芸宫
现在的碧芸宫已不是从前的碧芸宫了。
宫内凌乱异常,满地蛛网灰尘。
刘娥披头散发,静静地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现在她似乎很安静。
654、日、御花园
李玉在寇珠的陪同下,缓缓地走在花园小径上,二人默默地向前走着,没有人说话。
李玉回头看了寇珠一眼:珠啊,怎么不说话了。
寇珠笑了:姐,我看的出,您在想心事。
李玉笑了笑,点点头:是啊。
寇珠:我知道,您在想什么?
李玉:哦?说说看。
寇珠:您在想怎样处置那个恶女人。
李玉沉默了,良久才道:你还那么恨她?
寇珠笑了笑:如果我有权处置她,我会将这贱人凌迟碎剐???
她想了想,摇摇头:也不解我心头之恨。
李玉笑了,拍拍她的脸蛋:真没想到,你的气性还挺大。
寇珠:姐,有时候想起我们受的苦,想起刘娥那副恶毒的嘴脸,我在半夜还会惊醒。
李玉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所以,现在我们回来了,就要报仇,要杀了她。是吗?
寇珠没有说话。
李玉笑了笑:你的想法,也不能算错。只是,也许你的苦头还没吃尽,所以感受没有我那么深切。
寇珠愣住了。
李玉:怎么,不明白?
寇珠点了点头。
李玉;知道吗,在我们逃亡的时候,我几乎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因为,那时候,我没有希望。而你不同,你的希望是我,为了我你能吃所有的苦,能受别人受不了的罪。这就是我们在心理上根本的不同。于是,我从万念俱灰,又到了希望重燃,最终我回来了。我真的没有力气再报复,我已经不想再提‘死’这个字,也不想再看到我们身边还有杀戮发生。我累了,太累了。
寇珠缓缓点了点头。
李玉长叹一声:现在我甚至想不起刘娥长得什么样子,也想不起她都对我做过什么。只是刘娥这个名字,在我们的生活中成为了一个聚象的东西,要比她本人出现在我面前还聚象。因为一提起这个名字,我还会有些心惊肉跳。
寇珠轻轻叹了口气。
沉默,又是沉默。
脚步声响,一名内侍迎面走了过来:太后,包相爷在花园外候旨。
李玉:哦,请他进来。
内侍快步跑了出去。
寇珠道:姐,你们要谈正经事,我到那边去坐一会儿。
李玉点了点头,寇珠快步离开了。
李玉缓缓向前走去,她的脚不经意的将一枚小石子带到了水里,石子缓缓的沉默了。
李玉望着水面那一点可怜的涟漪,陷入了沉思。
“太后。”
背后响起了包公的声音。
李玉转过身来:你来了。
包公:是。您在想什么?
李玉笑了笑:想,一颗石子。
包公愣住了:石子?
李玉点了点头;是啊。有一颗石子本来好端端的呆在岸上,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和清风的吹拂,却被人不小心轻轻踢了一下,落在了水里,从此再也不见天日。
包公思索着李玉的话。
李玉轻声道:包相,我们一定要做那个把石子踢下水的人吗?
包公长长叹了口气:臣知道,太后指的是刘娥。
李玉缓缓点了点头:是的。她就是一个把石子踢下水的人,可她不明白,她自己也是一颗石子,也会被人踢下水里。很幸运,我们虽然曾经是那颗石子,但终于被人捞了起来,终于又见到了天日,但那不代表我们有了将另外一颗石子踢下水的权力。
包公缓缓点了点头:臣明白太后的意思。今天我来见您,其实也是为了这件事。
李玉愣住了:哦?
包公:请问太后,您尊敬过刘娥吗?
李玉沉吟片刻,缓缓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
包公:那是为什么?
李玉:因为,她是一个没有仁慈之心的人。
包公点了点头:是的。刘娥是个很可悲的人,即使她做到了皇后,也从没有赢得过任何的尊敬。即令象丁谓这种亲信,也是一面利用她,一面在蔑视她。太后,今天,臣想说的是,仁慈才能显出权力。
李玉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包拯。
包公笑了笑:而今,新皇登基,最重要的就是要赢得大臣们的尊敬,有了尊敬才有了权力,而这种权力不是靠杀伐,也不是靠窃取得来的,是靠一颗仁慈的心。臣今天来见太后,就是想请您施仁自刘娥起。因为,宽恕你的敌人,才是真正的仁慈。也才会赢得大家的尊敬。
李玉笑了:从我们一见面,就是知己。我的心思只有你能明白。
包公笑了。
655、夜、碧芸宫
刘娥一身素服坐在榻上,她轻轻哼着歌,声音非常诡异。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娘娘。
刘娥登时惊呆了,她缓缓会过头来,郭槐站在她面前。
刘娥猛地站起身来,拉住了郭槐的手:是,是你。你怎么会来的。
郭槐一回头。
李玉、陈琳带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
刘娥脸上的表情登时淡了,她笑了笑;是不是我该死了。
李玉缓缓走了过来,冲后边的人招招手,宫人捧来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刘娥的全套宫装。
刘娥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李玉:我知道,你很喜欢这套衣服,你可以最后穿它一次。
刘娥望着李玉,一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郭槐轻声道:娘娘,让老奴最后伺候您一回吧。
刘娥望着郭槐,嘴唇颤抖了,她缓缓点了点头。站起身向里进走去。郭槐接过托盘,跟了进去。
656、夜、里进
刘娥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股悲凉,涌上心来。
郭槐拿起梳子,轻轻地为她梳理着头发,他轻声道:老奴伺侯了您一辈子,只有这一次,是只想着为您梳头这一件事。
刘娥的眼圈红了。
郭槐麻利地梳着。
泪水从刘娥的眼中滚落下来。
郭槐看到了,笑了笑:娘娘,咱主仆俩是有缘,您别哭,兴许下辈子,我还能伺侯您呢。
刘娥的泪水禁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笑道:下辈子,咱们换换,我伺侯你。
郭槐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有您这一句话,老奴这心里热乎乎的。得了,主子,头梳好了,您更衣。
刘娥站起身来。郭槐抖开宫装,穿在她的身上,他的手脚仍很麻利,不一会儿就都穿好了。
刘娥转过身来。
郭槐:娘娘,您还是那么美,跟刚进宫时那个小姑娘一样。
刘娥的嘴唇颤抖着。
郭槐:行了,看卡老奴就是唠叨,您该出去了。
刘娥点了点头,缓缓向外走去。
郭槐拿起了剪子,刘娥缓缓走着。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刘娥的脚步顿了顿,却并没有停住。
郭槐的咽喉处插着一把剪子,尸体重重地倒在地上。
657、夜、碧芸宫内
刘娥缓缓走了出来。
李玉已经坐在榻上,桌上放着一把酒壶,两只酒杯。
刘娥微笑道:我还好看吗?
李玉笑着点了点头:是的。你依然很美。
刘娥缓缓坐了下来:你进天为什么来,就是为了来羞辱我?
李玉笑了笑:如果要羞辱你,我会有更好的办法。
刘娥愣住了。
李玉端了一杯酒给她。
刘娥颤抖着接了过来,她望着李玉:就这样让我死,不是太便宜我了吗?
李玉没有说话,端起了另外一只酒杯,一饮而尽。
刘娥惊呆了;这,这酒里没有毒?
李玉点点头:没有,放心喝吧。今天我只是来和你聊聊。
刘娥一仰脖,喝下了一杯。
李玉:你曾经相信过谁吗?
刘娥笑了笑:赵恒。我相信了他,就把一切都给了他。
李玉笑了笑:他并没有亏待你。
刘娥:是吗,你这么看?
李玉:你是怎么看的?
刘娥:他什么也没有给过我。
李玉:对于你来说给与是代表全部吗?
刘娥点点头;是的。否则,就不要给。
李玉笑了:这倒是一种奇怪的想法。
刘娥:我和你不同,你从小长在三山王府,有人疼,有人爱。可我呢,出生以来爹妈就死了,跟着我哥哥的朋友来到京城,从小就看人眼色,吃饭的时候生怕自己吃多了,被别人嫌恶,穿衣服也怕穿的太好,遭了主人的忌,就是这样,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直到我遇到了赵恒。那时候我们真好啊,我从来都不知道,人还能这样生活,终于他把我接到家里,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可是好景不长,他爸爸太宗皇帝觉得我太妖艳,命他将我赶出府去,我又开始了从前的那种生活,寂人篱下,孤独愁苦。终于,我等到了他登基的那一天,从那时起,我发誓,绝不让人分享我所爱的东西,直到你的出现。
李玉点了点头:我是为了爱他才进宫,不是为了名份。
刘娥点点头:这点起初我不信,可后来我相信了。其实,我很佩服你。
李玉笑了笑:我明白,你做的一切都为了自己,其实,人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到了不择手段,甚至丧心病狂,就象你,那么,一切理解,尊敬就都没有了,有的只有憎恨。
刘娥:你非常恨我吧。
李玉;是的。但有一点与你恨我是不同的。
刘娥:哦,哪一点?
李玉:我从没有希望你死。
刘娥:现在也没有?
李玉:当然没有。否则,今天我就不会来了。
刘娥:什么意思?
李玉:明天你就出宫吧。
刘娥惊呆了:你,你不杀我?
李玉笑了笑:为什么一定要将失败者杀掉呢?其实,当年我是个失败者的时候,你能给我一条活路,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出宫。也就没有了后面的事情,可偏偏你会认为,一定要斩草除根才安全。于是,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没有给我机会,但我活下来了。我给你机会。
说着,她站起身来,身后的宫人将托盘放在了桌上,里面放着一百两银子。
李玉;这是给你的。希望以后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能明白什么是仁慈。好了,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说完,她站起身,快步走出碧芸宫。
刘娥望着她的背影,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猛地,她大声哭了出来。
658、日、宫门
刘娥一身普通百姓的打扮,缓缓走出宫去。
当她走了宫门时,停住了脚步。
她慢慢地回过身来,向宫内望去。那是她的家,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她张大了嘴,欲哭无泪,是悔恨,还是伤痛。
她缓缓举起了手,手中有一柄剪刀,她笑了,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宫门前回荡,她高高举起了剪刀。
铛啷一声,带血的剪刀落在地上,跳荡了几下,便安静下来。
“砰”,刘娥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宫里,似乎那是她永远看不够的地方。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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