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可能是“十八大”召开在即的缘故吧,因为先后与一位姓李、一位姓张等两个书友无意中讨论到《共产党宣言》的第一个汉译者陈望道,而随即都曾把中华书局2011年12月出版《共产党宣言(汉译纪念版)》一书推荐给了我。在这本书中,共收录了迄今《共产党宣言》的七个汉译本和一个英汉对照本:其中七个汉译本即以陈望道译本(一九三〇年上海社会主义研究社初版)居首,随后才又陆续有了华岗译本(一九三二年上海中外社会科学研究社初版)、成仿吾、徐冰合译本(一九三八年延安解放社初版)、陈瘦石译本(一九四五年商务印书馆《比较经济制度》附录)、博古译本(一九四三年延安解放社)、乔冠华译本(一九四八年香港中国出版社初版)与百周年纪念版(一九四九年苏联外国文书籍出版局初版)等其他译本的诞生;而另外收罗的一个英汉对照本,也是华岗所译,系一九三四年上海华兴书局初版。尽管我对于《共产党宣言(汉译纪念版)》这本书,到目前为止的感觉还停留在“耳目一新”和“大开眼界”的地步,但对于自己此前关于中国人《共产党宣言》翻译的无知至少也稍稍消弭了一点儿。
随后,在我与李、张二位书友各自随后的交谈中,又无意间又说到了《资本论》的翻译,而二位书友后来又都不约而同地给我介绍了上海三联书店2006年11月影印出版的一个译本,即郭大力、王亚南合作翻译的译本。事后,借助于图书馆或网络上已有信息对这个译本全面详实地解读,我也就随之对其来历与渊源有了一个大致清楚的了解。
与此同时,当我对郭大力(1905-1976)、王亚南(1901-1969)这二位译者的大名逐渐有所关注后,以商务印书馆2008年7月重印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即《国富论》)为契机,我蓦然间发现在《资本论》之外,郭、王二位先生的著译成就其实还有很多。有鉴于此,为了使自己这个“一知半解”但也会“稍纵即逝”的收获能更多地有所停留,我决定在其后的半个月时间内好好收集一下这方面的信息,由此也就有了今天这篇短文的诞生。
为了表达对郭大力首译《资本论》的景仰之情,以下文字打算以郭大力的独立翻译与郭、王二人的合作翻译各为一部分;另外,因为今天的文字多半偏重于怀旧,所以相关书名的编次也继续以某一译本的首次出版时间为序,而不求谋新,并囿于个人识见而只述及1949年之后:
郭大力翻译:
1950年1月,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德】卡尔·马克思著《恩格斯传》。
1950年6月,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德】卡尔·马克思著、考茨基编《资本论通信集》,印数5000册。
1959年11月,商务印书馆出版【德】托马斯·罗伯特·马尔萨斯著《人口论》,印数1500册;2008年1月,北京大学出版社据以重印。
1984年10月,商务印书馆出版【英】斯坦利·杰文斯著《政治经济学理论》,在《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内。2012年8月,第三次印刷。
按:以上四书之外,郭大力还曾翻译过约翰•穆勒的《经济学原理》、耶方斯的《经济学原理》、依利的《经济学大纲》、洛贝尔图的《生产过剩与恐慌》与鲁连德的《英国法西主义》;据有关资料,可知依利的《经济学大纲》于1933年9月由世界书局出版,耶方斯的《经济学原理》于1936年1月由中华书局出版,但这里的所有品种在1949年后迄今均尚无再版。
郭、王合译:
1949年11月,中华书局出版【英】亚当·斯密著《国富论》。其后,上海三联书店2009年3月、译林出版社2011年4月陆续据以重印。另,1972年10月,商务印书馆出版【英】亚当·斯密著《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上卷);1974年6月,又出版《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下卷);1981年1月,收入《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按:二者实为一书,故系于一题。根据有关人士的说法,商务印书馆出版的译本出自于郭、王二人的重译和校订,与中华书局的本子有着明显的区别,故前后译本的书名不一,而目的亦在于有所区别。
1951年1月,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德】卡尔·马克思著、考茨基编《剩余价值学说史》。其后,人民出版社1975年12月、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11年6月陆续据以重印。
1962年9月,商务印书馆出版【英】大卫·李嘉图著《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1981年4月,以《李嘉图著作及通信集:第一卷》为名收入《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2011年5月,译林出版社据以重印,而书名仍用《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
综上所述,1949年后仍有出版的以上品种,合计只有七个,但它们当年的翻译成书却也都是围绕着《资本论》而问世的。与此同时,以上七个品种中除了郭、王译本之外,前后又曾有或另有新译产生的却只有马尔萨斯的《人口论》以及亚当·斯密的《国富论》。所有这一切,足以说明郭、王二人敏锐的学术判断力和坚实的学养。
另外,还需要说明的是,目前市面上流行的《资本论》的全译本主要有如下两种:一个译本就是文章开头提到的郭大力、王亚南译本,上海读书生活出版社1938年8月初版,人民出版社1953年3月再版,2006年11月最新重印。人民出版社之外,另有前文已经提到的上海三联书店的影印以及译林出版社2012年1月的重印,此二者又均为限量发行;而另一个译本则是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翻译,人民出版社1975年6月出版、2004年1月再版、2008年2月最新重印。这里,我有些疑惑和不解的是,郭、王二位先生的译本既然已经流传了那么久,为什么最近几十年尤其1991年12月以后的二十年,人民出版社没有继续踊跃重印,而又另外组织了一个集体翻译的本子?事实上,人民出版社后来的译本除了注释上确实较郭、王合译本详实之外,文笔上得到的肯定至今尚为数不多。
回首往事,郭大力与王亚南初识于1928年,短暂分别三年后,而又陆续完成李嘉图《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1932年)、亚当·斯密《国富论》(1933年)、马克思《资本论》(1938年)与《剩余价值学说史》(1943年)的翻译,其中《资本论》的翻译到成书包含郭大力此前自己的努力前后共历时十年。
与此同时,郭大力毕生心血几乎全系于《资本论》的翻译,而王亚南在《资本论》翻译之外的学术著述亦建树颇丰,这一点除世界书局1935年3月出版其所译《欧洲经济史》和上海人民出版社1973年1月出版其所著《资本论研究》外,当可从福建教育出版社1988年12月出版《王亚南文集》略见一斑:
《文集》全书共五卷,第一、二卷为《政治经济学与政治经济学史》,第三卷为《中国半封建与半殖民地经济形态与新民主主义经济形态研究》,第四卷为《中国地主经济形态与官僚政治研究》,第五卷为《文化与教育研究》;其中第一卷中的相关内容,曾分别以《政治经济学大纲》、《中国社会经济改造思想研究》(按:此书此前曾以、《中国社会经济改造问题研究》,由中华书局于1949年7月出版)为名,由中华书局先后于1950年8月和11月单行出版;第三卷最初曾以《中国经济原论》为名,由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在1950年5月单行出版,更名后随即被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年1月出版,而迄今更有上海书店出版社1990年12月、广东经济出版社1998年9月之分别再版;第四卷更被“一分为二”,一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6月出版《中国官僚政治研究》,商务印书馆2010年12月据以重印,一为华东人民出版社(即后来的上海人民出版社)1954年11月出版《中国地主经济封建制度论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年7月据以重印。
除此之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9月出版《王亚南经济思想史论文集》亦凝聚其学术精华。事实上,王亚南先生学识渊博,著作丰硕,一生著译成果目前已知者即达41部之多,这里因为没有见到而没有提到的还有很多。囿于个人识见,而暂且无话可说。
至于《资本论》郭、王的全译本之外,《资本论》的译本还有哪些?这里权且推荐《经济研究》1983年03期刊载耿睿勤《﹤资本论﹥的中译本》一文,以供有心人参读!
最后,还需要说明的是,今天这篇短文的写作纯粹是随兴所至,其中的内容也基本属于人云亦云,而我也权且把它当作自己的学习笔记,但其唯一的意义或许就是可以用来纪念郭、王二人的第一部合作翻译成果—《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问世80周年!
时在2012年12月3日,距是年二十四节气之“大雪”仅余四日,但古城西安的天气仍以干冷为主,而无明显降水!改定于12月6日,虽次日即二十四节气之“大雪”,但天气依旧艳阳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