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中央文献研究室两度严格审核,长篇纪实文学《耒阳儿女上井冈》终于由中央文献出版社于2013年7月出版了。
早在2005年,作者朱文科就开始关注湘南起义,关注朱德伍若兰的这段婚恋故事,陆续搜集有关史料,写成中篇纪实文学《化作幽兰吐芬芳》。2010年7月,湖南电视台以这部作品为素材,改成《血色骄兰》分为上下两集,在金鹰纪实频道“故事湖南”播出,朱文科还接受了记者专访,反响热烈。此后,朱文科决心以此为基础,创作一部更厚重的长篇纪实小说,把湘南起义在耒阳这段历史真实地反映出来,让子孙后代永远记住那些为穷苦大众的解放而英勇牺牲的耒阳儿女。写作和修改过程中,朱文科参阅了大量的名人回忆录和党史、地方志,对一些重大史实反复甄别、验证,并深入采访革命前辈的后人,采访知情老人,尽量恢复历史真相,揭开了不少鲜为人知的历史谜团。
1.伍若兰牺牲时是26岁吗?几乎所有史料都说伍若兰出生于1903年,井冈山革命博物馆的伍若兰事迹介绍里是这么说的:伍若兰生于1903年,21岁从县女子职业学校毕业,考入衡阳女子三师范,25岁嫁给朱德,26岁牺牲。衡阳女子三师就是中专,伍若兰读书再迟,也不可能20多岁才考中专。因此朱文科对伍若兰的年龄感到质疑。采访过程中,通过查阅伍若兰烈士的家谱,走访她的侄儿伍天晓、侄女伍德和等亲属,发现伍若兰真正的年龄是出生于1906年11月,牺牲时年仅23岁。至于为何出现这样的重大错误,可能是因为美国记者斯诺在延安采访朱德总司令时,把伍若兰的年龄记错了,写进了《伟大的道路》一书。此后,所有关于伍若兰的文献就都引用了这个说法。为此,朱文科和伍天晓特地找了井冈山革命博物馆馆长肖邮华,请求在伍若兰的宣传资料中纠正这个年龄错误。
2.黄洋界保卫战那一炮是谁打的?当年,毛泽东同志在词作《西江月》中一句“黄洋界上炮声隆”,让世人记住了这场以少胜多的战争奇迹。那么,这关键一炮究竟是谁打的呢?长期以来,史学界普遍认为是陈毅安打的。但作者从王耀南将军的回忆文章中发现,那一炮应该是陈毅安和刘显宜打的。而刘显宜将军之女刘宏林、刘东林也致信给朱文科,证实了这件事,并邮寄了刘显宜将军的回忆录。此后,作者还远赴井冈山、北京,采访一些党史专家和开国将帅的子女。江西干部学院院长裴鸿卫和井冈山历史研究专家、解放军少将何继明专门就这个历史细节,找朱文科进行了探讨。最终,《耒阳儿女上井冈》采纳了可信度很高的陈毅安和刘显宜共同打炮的说法。
3.伍中豪参加过湘南起义吗?朱文科发现,一些纪实文学作品和史料提及朱德和伍若兰结婚时,伍中豪在场。显然,这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因为,伍中豪是随毛泽东参加秋收起义上井冈山的,朱德在耒阳指挥湘南起义时,伍中豪跟随毛泽东率部在酃县中村一带活动。他不可能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回到耒阳。毛泽东是派他的弟弟毛泽覃去了耒阳找朱德,联络上山会师事宜。
4.陈毅在耒阳战斗过吗?有人会说,这还用问,肯定呗。确实,不少关于南昌起义余部攻打耒阳的文章,都提及了朱德和陈毅。《陈毅年谱》就有关于朱德和陈毅在1928年2月16日凌晨,在灶市红眼塘部署一打耒阳的记载。实际上,陈毅没有参加过攻打耒阳的战斗,也没有在耒阳指挥过战斗。2月10日朱德率工农革命军第一师主力离开郴州、挺进耒阳时,陈毅留在了郴州,后来还去了永兴县,担任县委书记。不过,陈毅虽然没有在耒阳打过仗,但在粟裕、杨志成、刘显宜的回忆录,以及《永兴县志》、《曾木斋传》中,都提及在朱德率主力离开耒阳前夕,陈毅到敖山庙或者耒阳永兴交界处的安福司见过朱德,商量攻打安仁及部队上井冈山转移事宜。耒阳市委党史办主任梁瑞诗认为,当时湘南起义总指挥部设在耒阳,陈毅来耒阳商谈上井冈山的大事是可信的。
5.杨得志在耒阳战斗过吗?杨得志是在朱德率部从宜章开往郴州途中投军的,当时他和哥哥一起在做民工。朱德见杨得志年纪少,很机灵,便留他在师部当通信兵。朱德离开郴州时,把杨得志留在陈毅身边。因此,杨得志没有到耒阳战斗过。杨得志上将之女杨秋华写信给朱文科,证实她父亲在湘南暴动中没有去过耒阳。但是,有些回忆文章提及,郴州“反白事件”发生后,担任郴县县委书记的陈毅派遣杨得志到耒阳,送信给朱德,汇报郴州那边的暴动情况。
6.林彪在鷔山庙一战打败的是一个团吗?众所周知,耒阳鷔山庙一战,让林彪初露军事天才,一举成名,开始受到朱德的器重。长期以来,军史界在研究这个战例时,都说林彪当时以一个连打败敌人一个团,也有说打败敌人两个团的。真的是这样吗?不是,朱文科经过查阅一些参加过湘南起义的开国将帅的回忆录,认为林彪当时打败的只是敌人一个营。而且,这一仗也不全是林彪的二连的功劳,那一仗的总指挥是徐鹤,参加的农军有两三千人,并非林彪一个连单打独斗。
7.红四军宣传队的伍飞悦是否有其人?在曾志的回忆录里,提及朱毛会师后,组建红四军,成立了军部宣传队,伍若兰任队长,胡世俭任党代表,队员有肖克、欧阳毅、邓华、段子英、彭儒、伍春林、伍道清、伍飞悦等二三十人。那么,伍飞悦是谁?有人提出伍飞悦可能就是伍道清,是她的另一个名字。当时革命者为了安全保密,都有化名。但是,朱文科经过多方查证,证实当时宣传队确实有个队员叫伍飞悦,是伍若兰一个村子的,在耒阳时随伍若兰段子英一起参加了工农革命军宣传队。上井冈山后,留在军部宣传队,后调到红军医院当护士。1929年1月井冈山失守后,伍飞悦和段子英等人不幸被俘,关押在江西大汾监狱。一直到红军长征后,国民党当局对这些被俘的女红军进行了处理,可以由有钱人买走。伍飞悦让遂川县一个姓任的地主买走,做了小老婆。后来,伍飞悦离家出走,不知所终。2012年10月,朱文科在井冈山采访时,伍飞悦的孙子任大福还专程赶来与朱文科见面,委托寻找伍飞悦的下落,在耒阳是否还有亲人?
8.杨至成与伍道清在建国初期见过面吗?杨至成的妻子伍道清在1929年1月井冈山失守后,落入地主手中,生下她与杨至成的儿子。不久,地主把孩子强行夺为己有,并把伍道清卖给长工做妻子。伍历尽苦难和曲折,在多年寻找杨至成无果后,回到耒阳。后来伍云甫回乡探亲,无意间发现在田间劳作的伍道清,告之杨至成还活着,担任中南军区参谋长。伍道清当即赶往杭州找杨至成,得知杨至成病重在青岛住院。她赶到青岛,在空军司令员刘亚楼的陪同下,见到了杨至成。但很多文章提及这个细节时,说是杨至成病重昏迷,两人没有直接交流。就是说,杨至成至死没有再见过伍道清。而杨至成之子杨子江(中央军委某部政委)两次打电话给朱文科,纠正了这一说法,证实当时他父亲与伍道清不但见了面,而且交谈了一次,为她解决了几个困难。遗憾的是,他们的儿子下落不明。
9.曾志在井冈山生下的儿子是谁的?长期以来,世人都认为曾志在井冈山留下的那个孩子是她与蔡协民生的。近年根据陶斯亮的披露,那个孩子是夏明震的遗腹子。
10.伍云甫在湘南起义时叫啥名字?原国家体委主任伍绍祖在临终前十多天,曾在病床上翻阅了朱文科的书稿,并委托中央直属机关工委写信给朱文科,指出他父亲大革命时期的名字不是伍云甫,而是伍允福、伍永福。他父亲有个堂弟叫伍永禄,时任朱德的警卫员。
11.李慕白是叛徒吗?李慕白在湘南起义时,担任耒阳县委宣传部长,因反对湘南特委的推行烧杀的“焦土政策”,被县苏维埃政府错杀。但很多史料讲他是叛徒。朱文科尊重历史,没有持这个观点,给李慕白正名,其后人很感动。
12.圳下村遭袭是林彪提前撤岗造成的吗?长期以来,有一个普遍的说法,1929年2月2日凌晨红四军军部在圳下村休息时,由于担任警戒任务的林彪提前率部撤离,导致赣敌刘士毅一个团直奔村中,袭击朱德、毛泽东的住处,有一队敌人还冲进了朱德伍若兰的住房,伍若兰急中生智,让朱德装成伙夫,她引开了敌人,使朱德、毛泽东、陈毅等军部领导脱离险境。但是,朱文科在《欧阳毅回忆录》中,寻找到另一种说法,当时林彪并非提前撤岗,而是遭到敌人的攻击,抵挡不住被敌人打垮的,中途林彪又率部返回接应军部。敌人也没有冲进朱德伍若兰的住处,事实上他们已经让枪声惊醒了。后来,快到村口时,伍若兰发现毛泽东贺子珍等人让敌人咬住了,朱德也让敌人紧追不放,为了救毛泽东和朱德,伍若兰引开了敌人,后受伤被俘。这种说法,也得到了郑南东(郑效峰之子)、刘克明、刘学明等党史专家的认可。
13.伍若兰的头颅挂在长沙城门示众吗?很多写伍若兰的文章,都提及这样一个细节:蒋介石下令刘士毅在赣州处决伍若兰后,割下她的头颅,装在笼子里,先是在赣州城门示众,因伍若兰是湖南人,又把头颅押解长沙示众。经作者考证,伍若兰被割头在赣州示众是真,但并没有挂在长沙城门。只是反动当局想到伍若兰是湖南人,又是朱德之妻,为了震慑革命者,在当时的《湖南民国日报》刊登了两篇关于伍若兰割头示众的文章,还配发了一副悬挂头颅的图。毛泽东的妻子杨开慧看了报纸后,义愤填膺,写了篇痛训斥当局残忍的文章。当局的文章中也不是写“朱德之妻伍若兰”,而是“朱德之妻肖贵莲”,因为伍若兰始终没有暴露真实姓名,而是使用化名。
14.伍若兰牺牲时是否怀了朱德的孩子?对于伍若兰在离开井冈山时已怀孕的说法,党史界有争议。一种说法认为,说朱德在离开苏联回国后,因为吸过鸦片,虽然很快戒掉了,但影响了生育能力,伍若兰不可能怀孕,后来他与康克清结婚一直未生育就是证明。然而,朱文科从曾志的回忆录和段子英的回忆录中,发现她们均提及伍若兰怀孕的事情。曾志和段子英当时是伍若兰最亲近的姐妹,当时也都怀孕或生子,她们的回忆不可能有错。
15.朱老总为何毕生钟情兰花?一种说法是,朱老总从小就喜欢兰花,但朱老总毕生对兰花的喜爱超出了常人。他不但种养、培植了大量的兰花,还写了许多关于兰花的诗歌。2013年2月,朱德的孙子朱和平将军在北京电视台接受记者专访中,公开承认朱德钟情兰花是因为“思念伍若兰奶奶”。这个说法,也早被世人公认。
16.徐鹤的后人究竟是谁?徐鹤是湘南起义一个重要人物,时任耒阳县苏维埃政府副主席、耒阳县委执行委员。敖山庙一战,徐鹤是总指挥。中共历史上第一张流通纸币劳动券上,就有徐鹤的签名。有党史资料说徐鹤在井冈山时期牺牲了,那么他的后人是谁?最近,来自香港的徐国栋和他弟弟徐国柱自称就是徐鹤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