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龙山文化距今约4500年,代表性器物是“蛋壳陶”高脚杯。考古学家一致认定其陶艺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可惜考古学家的认识仅此而已,对高脚杯的文化内涵至今无人提及,没有过探究,可以说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这种高脚杯不是实用器,不是真的用来喝酒,而是代表墓主人的身份等级,为史前礼器。那么,这种延续了数千年的高脚陶杯,在怎样一种文化理念下制作出来的呢?
上图两个黑陶高脚杯高约20厘米,壁薄犹如蛋壳,1960年出土于山东潍坊市姚官庄龙山文化遗址中。
上图左为灰陶。右为黑陶,出土于山东日照东海峪遗址,此物高27厘米,壁厚不到0.5毫米,光可鉴人。应是轮制。已认定为国宝,为极少数限制出国展览文物之一。
上图左为红陶,出土于山东兖州王因遗址,通高28厘米。右为黑陶,通高18厘米,出土于山东泗水尹家城遗址。
龙山文化因首先发现于山东历城龙山镇而得名,属于新石器时代遗址,但同类文化遗址广泛分布于黄河中下游地区,遍及河南,山西,陕西等中原地带。
龙山文化中有非常典型的猪鸟崇拜习俗,大墓中常见野猪獠牙,或是整个野猪下颌骨,墓主人常手握“獐牙”,即以猪獠牙造型的玉器,还多见鸟形器物或饰以鸟纹的器物。历史学家通常把龙山人归在“东夷”中,并说东夷“好鸟”。
不过地处南方的环太湖地区良渚文化大墓中也发现过壁厚不到2毫米的黑陶高脚杯,良渚文化晚龙山文化约500年,显然是龙山文化向南扩展的结果。
龙山文化黑陶杯薄如鸡蛋壳,口沿亦形如蛋壳,如此制作可能就是象征鸟蛋,因为女直先民认定自己是卵生人。
上图那个国宝级高脚陶杯柄部中间卵状鼓出,也可能是以男人阴囊造型。笔者以为,这种高脚杯是男根崇拜的产物。游牧社会中确找不到任何母系社会的残留痕迹,阿尔泰游牧社会或许一开始就是一个严格的父系社会。
考古显示随葬高脚杯的墓主人都是女性。细看高脚杯柄部大都有圈状纹饰,可能是阴茎皱褶造型。有如此推测还因为这种圈状纹饰在同时期的龙山文化玉璋中,以及山西“夏墟”玉璋中普遍存在,而玉璋正是以男根造型的。游牧文化是一种血缘文化,以祖先崇拜为特征。这种高脚杯源自游牧文化而非农耕文化。随葬高脚杯的墓主人应具有女性始祖血缘传人的身份,拥有皇后或可敦之类的尊贵地位,可能育有子女。
应知“龙山文化”并没有失传,它在北方草原民族中是顽强延续着的,手握高脚杯的草原石人是也!
在亚洲北部广阔的森林草原地带,在那些不知年代的古墓冢旁,至今还可见石雕人像,石像特点是手握一高脚杯。
对这种广泛分布着的石雕人像,西方人也有过记述,如13世纪时意大利传教士威廉·卢布鲁克(rubruk),奉法国路易九世之命出使蒙古帝国首都哈拉和林,回国后写成《东行记》,记述其出使途中所见所闻,其中就有草原石人的记载,曰:
“称为钦察人的库蛮人在这里放牧(指南俄草原)……..库蛮人习惯给死者筑一个墓冢,并为之立像,石像面朝东方,人像在肚脐眼处手握一高脚杯……我们向东而行,见到了大量库蛮人的坟墓…….除了天地之外我们别无所见,仅在右侧见到大喇思海(大喇的女直语本义就是海),还有两里开外出现的库蛮人的坟墓,他们有把全家合葬在一起的风俗。”
卢布鲁克见到的这种草原石人在中国境内同样存在,如图:
图左,新疆草原上阴茎状石人,也是手握一个高脚杯
图右,内蒙古草原上一手执杯一手握剑的古代石人
唐代厥特勤石像,同样手握一只高脚杯
可惜中外考古学家至今没有对草原石人为何手握高脚杯作过研究和解释。笔者以为,草原石人手握高脚杯与龙山文化大墓中随葬一个蛋壳陶高脚杯有完全相同的文化内涵。石人手中的杯子象征男根,表示血脉的延续,在古人的观念里杯子里面装着男人的精液。
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是人能联想,古人之所以用高脚杯子象征血缘,是因为古人把男人的精液想象成了一种烈酒。古人无法科学地认识女人怎样怀孕,不可能有精卵结合成孕的现代科学知识,基于萨满教思维方式,古人把女人怀孕想象成女人喝了男人藏在肚皮里的烈酒,醉酒之后就怀孕了。酒要用杯子来盛,要用杯子来喝,如此,用高脚杯象征男根,代表血缘传承的文化习俗就会产生出来。
基于祖先崇拜习俗,游牧文化强调传承和守旧,始终以回归祖宗为正道,反对任何形式的创新变革,也因此,游牧文化能传承千万年而少有变化。考古学家曾在陕西阿房宫遗址中发掘出一个雕刻精美的高脚玉杯,因为这是秦人的祭祖之坛,据此可以肯定秦人延续着用高脚杯代表血缘延续的古老习俗。
人类虽然是由进化而来的,但从聪明程度上看,早在4500年前“新石器时代”,人类的智力发育已经完成。远古人类在想象力上与现代人相比并无什么区别,区别只是价值判断和价值取向。龙山文化高脚杯从另一个角度佐证了笔者书中关于“人类文明的演进本质上是人类价值取向的演进”的提法能够存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