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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总让我想起茅道临先生，源于这段时间我在帮朋友的私有企业做管理咨询，什么“赢利模式”、“员工职业生涯规划”、“绩效考核”、“垂直管理”、“KPI关键业业绩指标”等等这些当年迷得发疯的词汇再次充斥着我的大脑，研究越深入，感触就越杂陈，朋友现在所遭遇的“小型企业之困惑”与我当初开办公司的困苦几乎一模一样。大热天的深夜里，他赤身只留大红内裤与我聊着他的苦恼，回忆那时也是本命年的我，不相信红内裤会避邪，但公司却开办得颇不顺利。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见识的增多，参与社会实践的成败案例也就“如数家珍”，猛然发现，原来不论中外抑或大小，任何企业都存在很多相似的种种问题，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一把手是关键。
于是，我搜寻着我曾采访过的企业家，想来想去还是绕不开他——前新浪CEO茅道临先生。
那是2003年的3月17日，当一身休闲装的茅道临亮相四川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时候，上千名学生早已将教室挤了个爆满。
茅道临开口第一句：“各位同学，在这边你们才是真正的主角，我们今天想听的、想说的，在接下去的时间，我有机会和大家一起来交流，一起来探讨数字化生活该如何。”
一场三小时的才子与学子之间的激情对话上演了。
茅的头的确应验了“聪明的脑袋不长毛”，脸很瘦削，外架一副绅士眼镜。采访他绝是一翻享受，一口妙语连珠的上海腔普通话从他嘴里一出，活生生的MBA书面语，就那样自然而然。
“他说话像教授”我的助理说。
“何止教授。”我认为。思路清晰无比，言之有物，不时出彩。在那网络媒体刚初现曙光之际，手机短信又捕面而来之时，有线无线运营之争纷纷再挠挠，他为在场的记者上了一堂生动的数字、经营、人生之课。
接下来，我将当年的访谈文字化，供大家赏阅，其中我觉得精彩的词句标红处理。
By the way!
这次采访后不久，一个震憾性的消息出现在我眼前：
2003年5月12日，晚8点，新浪网正式对外宣布，首席执行官茅道临因为个人原因而辞去新浪CEO一职，成为继王志东离职后的又一位新浪CEO。其原有职位将由新浪现任总裁汪延接任，茅道临离职后仍继续担任新浪公司董事会董事一职。
在当周的节目里我也向听众播报了这条消息，并再次重播这档节目，以示纪念这如此的突然。
辞职的原因再次像王志东辞职事件一样被媒体刻意炒作。但又没过多久，圈里人盛传“是他与一位高官的女儿结婚了”。如果你要问我是多高的官，我只好说，在这里我提都不敢提。
我只能说，一位具有风险投资天赋的男人，在上海交大学计算机，后留美斯坦福，还未毕业就被著名的国际风险投资公司华登国际识才，任高级副总裁。1999年加盟四通利方，后顺而加入新浪。这位被女同事都觉“毫无情趣”的海归，在他40不惑之时，取到了一位31岁的高官之女，不露声色地辞去他身上一切粉饰的身份，享受在夏威夷的蜜月时光，从此再无他俩的消息……
我只想问，茅道临先生，此生我还有无机会采访到你？
《毛毛访谈录》2003年3月播
不存在幸运只有勤奋
毛毛：你认为就是说现在的整个互联网在四年之后你们出现了盈利，你们把你们的这种盈利也比作是互联网泡沫之后的阵痛的一种利好的消息，在这当中，你的心情是不是很棒，你的心情是不是不像以前那么压抑了，更或者说，有人说你比王志东更加的幸运，你怎么来评价？
茅道临：我觉得第一个来讲，应该从市场发展的必然性来看，当你的企业不是以盈利作为你经营的目标来说的话，它的本身就在商业模式上面、在经营的风格上面可能就出现很多的偏差。所以从现在来看，市场里面有一些盈利的公司的出现，我觉得它有它的必然性，就是大家都开始聚焦在经营的基本功上面、经营的基本面上来，也就是如何去扩展你的所谓的开源和节流，如何修正你的商业模式，如何去真正提供客户所愿意付钱的商业服务。所以我觉得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是新浪团队一贯的信念，就是你要创造出有价值的服务，而让我们的消费者来进行消费。我想这个可能跟过去的四年以前的经营做法可能不太完全一样，所以这是第一个我觉得对你这个问题的看法。
第二个看法，应该看到，在这个市场发展当中，很多的机遇稍纵即逝，也就是说，你今天假如说不能够随时有一个学习型的公司的形态，能够去抓住这样一些商机的话，那么即使有了这些商机，你这个企业可能也是不一定能够得益或者获利甚至说在这里面有所发挥。这个最好的例子，比如说像去年发展起来的短信市场，以及发展起来的网络游戏的市场。所以我想从这些角度来说，我倒觉得说，不存在幸运不幸运，永远存在只有勤奋的管理团队，只有一个通力合作的团队精神，只有是精耕细作的经营态度，才能让一家企业得以发展、得以生存，得以能够在市场竞争当中取得一些成就。
第五媒体横空出世
毛毛：那么茅总你刚才说到产业链的推动的情况，使得大家在这个产业链中所有的机构都保持盈利，你怎么保证其他的产业链就能够和你们一样脚踏实地的做事，或者其他的产业链会出现什么闪失？
茅道临：我想这个不是保证的问题，应该是跟我们产业链的上下游的合作伙伴一起来合作的问题。也就是说，今天我们来看到，比如无论是电信运营商，无论是手机制造商，无论是游戏的开发商，无论是网络媒体的原创内容的供应商，大家其实都看到了行业发展的基本规律。当然在没有看清楚一些基本规律的时候，那么，大家可能就用不同尝试的方式，也许这时候可能有一部分的企业共享某一种看法的时候，就会有所兼容，就会有所扩展。比如说我们提出的收费方面的业务，我们一致认为互联网上面需要避免盲目的免费，需要避免盲目的重复投资，需要保护数字版权的知识产权，这三个是我们认为是互联网发展的很重要的基础。这方面，无论是手机厂商，无论是电信运营商，无论是原创内容供应商，跟我们都是有非常一致的看法。所以新浪率先提出收费邮箱，在2001年8月份提出收费邮箱，到2002年的时候，跟263有一个合作，然后通过263合作以后，263全面收费，我们把它一部分的免费客户群接过来。为什么？就是反映了我们以客户至上，我们以客户的利益至上。而今天我们的合作伙伴，比如263，比如中国电信，比如说中国移动，都是有非常丰富的客户服务经验。所以在这个领域里面应该说，不是一个绝对的，这个产业链里面不是每一家都做同样的事情，而是按照大家对于市场分配、市场分工自己的定位来找到最好的商业模式。只有在这个所谓比较有创新的商业模式的基础上，那么我觉得说，这一列产业链构成的火车，在开进寒冬的隧道的时候，它出来的时候将会迎接一个更大的市场机会，这个时候我觉得这个才是真正的互联网的春天到来的时候。
毛毛：昨天你也谈到了，比如说现在第四媒体，互联网这种特性也在张扬，另外第五媒体手机短信的特性也在凸显，你认为这样一个市场是从第四媒体跨越到第五媒体还是第四媒体和第五媒体做一个很好的契合？
茅道临：我们一直说我们在学习第四媒体的时候，因为手机的快速发展，因为移动运营厂商的很多有效的努力，突然第五媒体就已经横空出世在我们面前。最好的例子就是去年达到900亿条短信。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讲，其实它的出现，其实跟我们整个的价值链是有很大的关系，就是说它一开始就收费，然后是通过一个非常便利、有效、高质量的服务模式，可以让我们的消费者，让我们的手机用户享受到第五媒体的精彩。在这个时候少不了运营厂商对内容服务商的支持。我认为第五媒体产生的根源是来自于运营厂商，特别是中国移动对于整个这样一种服务模式的一种创新跟支持。这在全世界来看，能够在这么短期的时间之内，能够达到这种效果，同时又能让消费者普遍接受的是非常少的一种情况。这是为什么认为新浪来讲，能及时的发展出自己这一块的所谓新浪无线的业务，能够把它的内容及时的从互联传到手机上面来的这样一种经营模式，包括我们提出的一系列的产品，包括新闻冲浪，包括这次911的恐怖事件以及在哥伦比亚号的失事这样一些大事件当中显现出来。所以整个发展我们认为，现在才真正刚刚开始。我们认为接下来的发展，第四媒体的互联网和第五媒体所谓交相呼应，而且它所产生的内涵，我今天跟我的同事聊到的，互联网的媒体是用户追着新闻走，用户追着内容走，而到手机用户第五媒体是是新闻内容追着服务，这个是完全不一样的，收费模式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互联网这个媒体里面，主要是广告商跟着观众走，观众跟着内容走。但是，到手机的第五媒体里面，是内容追着消费者走，消费者直接付钱给内容。所以整个商业模式不一样。到了网络游戏以后，又产生一种新的、不一样的模式，这个是什么模式呢？就是所谓的渠道之争。也就是说，你如何把一个游戏有效的通过各地的网吧、各地的代理商，就是像电影一样，通过各地去播放，又能够通过很好的客户服务，让大家在各地玩出自己的精彩，这个在第四媒体和第五媒体之后所会产生出来的一个精彩的互联网。
当时量取胜现在质取胜
毛毛：你刚才在谈到第四媒体和第五媒体，一直强调收费的问题，不管是收费模式也好，或者该不该收费也好，我记得杨澜和吴征两夫妇谈到收费问题，他们有一个很恰当的比喻，就是“墓地的悲哀”这样的例子来举例，那是不是都要回归到一句老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上来？
茅道临：不是。应该更重要的是去学习从第一媒体到第三媒体所走过的路，所谓报纸它就有发行、订阅的收费，同时也有广告的收费。那么到电视，当然是有无线电视里面主要是以广告收费为主，而到有线电视里面又是以所谓月费，就是订阅收费跟广告收费并存。应该看到，媒体特性所产生的商业模式的基本性，我倒不觉得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服务。我觉得这个更重要。你今天作为一个第五媒体，假如是内容追着消费者走，消费者又直接来付费的话，那么他所得到的服务到底是什么？除了便利以外还有什么？我们来假想一下，假如说今天有一个新闻短讯，如果传出来以后，它的准确性很低的话，你觉得大家会付费吗？或者说假如这条新闻短信传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其他渠道都知道了，大家会付费吗？或者是今天假如说是你说的一个，比如一个笑话的订阅，假如他觉得不好笑，你觉得他会订阅吗？就是到最后由市场来说明你这个产品是不是说对他来讲有一定的功能性的服务。我觉得整个的理念要从原来的海量信息的堆砌要变成所谓媒体产品、内容产品、文化产品的细分，或者甚至说某一产品在西南市场有卖点，也许跑到华南市场去就没有卖点。
毛毛：那应该是麻辣的。
茅道临：也许味道就是不一样。我觉得这个角度来讲，就是市场细分下的精耕细作，你一定要把产品通过市场细分，然后把产品的营销、包装、以及它的特色可能都要做相应调整。
毛毛：那这种细分对你们来说是一种考验？
茅道临：这是绝对的，特别是以所谓海量信息起家的门户网站来讲，它的挑战更大。因为你仔细来看，它的特点是什么？当时的特点是量取胜，现在的特点可能是要以质来取胜，或者更重要的是相关性、针对性以及及时性来取胜，就是说你不仅要打得准，而且要打得非常有效。这个就是现代的一种市场推广，已经变得到最后，就像我们这次来成都做小校园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们就要跟川大的同学，不仅要讲你想讲的，可能更重要的是了解我们的学生群体要听什么，他们有什么顾虑、有什么思考，如何把这些思考、这些顾虑、这样的一些要求（这就是市场需求），反映到我们的内容制作上面，反映到我们的服务栏目上来，最后反映到我们的服务产品当中。
毛毛：那么你们这次定义的是学生群体，但是我们知道，对于媒体来说，最有价值的消费者是25-40岁这帮人，那你们对这帮人来说的一种锁定，是不是也存在一种数字鸿沟，因为我知道，年龄越大的人，他可能都不适应用这种大母子说话？
茅道临：这个我想是个过程，假如一定要动态的观念来看，比如说看四年以前，用户联网的人大概主要是18-22岁这个所谓大学年龄层作为一种主力军。但是这些主力军在四年后就进入到你刚才讲的年龄层，变成了现在的互联网用户的生力军。我们来分析一下，手机用户的话，它的主力军是15-25岁，它跟四年以前的互联网不一样的地方是说，在四年以后的今年，他从第一天从短信上面就开始付钱，所以他的观念会更容易接受高质量的服务。当然，在这个15-25岁，他所需要的服务栏目可能更偏向于娱乐性，更偏向于个性的彰显，然后25-40岁的更偏向于商业性、职业性以及跟专业性相关的内容。可喜的是，新浪在这两方面都有比较好的突破。
就这次来成都主要的目的是两个：第一个就是刚刚讲到，跟学生市场有一个充分的沟通，也是因为感谢新浪的学生用户在过去四年当中对新浪一直不断的支持，可能这支持里面，更重要的是对新浪反馈他们需求的信息。我们觉得说，现在更应该让他们知道互联网这个市场的机会在哪里，假如他们要创业的话，假如毕业找工作的的话，应该如何规划他们的职业生涯。所以这个角度是第一个目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来西南这边，特别是成都这边来寻找刚刚您说讲的，来更有效的针对25-40岁的市场的合作伙伴，包括媒体合作伙伴，包括分销渠道的合作伙伴，能够有效的对25-40岁的市场里面来进行有针对性的推广，有针对性的内容的采集。从这个角度来讲，可以看到，这就是精耕细作的作为。可能跟学生有娱乐性的Party在一起，跟一些职业性的人士有更多的是以内容、以渠道、以很多所谓理性的对话，然后让我们的职业、行业里面的一些领袖能够更多的了解如何来应用互联网，比如做酒的防伪，比如做企业的内部管理，如何提高他的信息流的发展情况，如何对当地政府来推动当地的经济的时候如何来用互联网跟短信的技术来招商引资，如何来把当地的资源能够做有效推动，以及即将来临的五一黄金周，如何推广当地的旅游，把假日经济跟旅游经济相结合，那这些方面就是我们来到成都的第二个目的。所以你刚才讲的一点都没错，这个鸿沟不仅不应该产生，我觉得更应该更好的服务。
SQ输得起精神
毛毛：你刚才讲第一个目的就是跟大学生讲一讲职业规划，那在这个职业规划当中，你提到有四个Q，有IQ（智商），还有EQ（情商），SQ（体商），DQ（数商）。这四个Q当中，你觉得成功的要素当中，如果把这四个Q量化，你觉得各占多少比例？
茅道临：我觉得这个非常难，但是我认为在大学生族群里面，我想IQ都不是问题，所以我觉得很重要的是他的EQ。但是EQ特别要小心，每个市场里面的EQ表现不一样的，比如说在今天，在西南、华南、华北，这个EQ方面的很多要求不一样的。我觉得应该是运动主要是锻炼你的团队精神，以及你的输得起精神，因为运动就表示你不是每次都是赢家，那这里面我觉得EQ和SQ是相关的。DQ是现代生活的特质，可能这个特质伴随年轻人未来三五十年的生活当中这是很重要的一环。我觉得EQ是很重要的，但DQ已经变得必不可少。
毛毛：但是这个量化后百分比是多少？
茅道临：简单地讲，现在大家都有共识，IQ是一个预先的、假设情况，也就是大家都有基本的IQ的情况下，我觉得EQ占50%，SQ、DQ呢，SQ占15-20%，可能DQ占35%左右，因为只有这样子，这个里面更重要的DQ就是说数商的话，可能要看到除了你要了解计算机，了解手机，以及相关的技术发展以外，更重要的是要如何有效地使用这些技术。我也觉得特别要提醒，千万不要被这些技术、这些终端占据了你24小时的大好时光，应该把它规范在一个有限的时间内，用它来提高你的生活品质，提高你工作效率的一个目标和手段。
毛毛：第二个目的就是西南地区要精耕细作，可能精耕细作要在四川立足，你有没有计划在成都设立一个Office？
茅道临：这个就是我们现在的大华南地区的严守俊先生这边在负责，我们来这边严总也是一直在考察，如何在这一带通过跟当地的结盟，来设立自己的一个发展的机构。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要各自做各自的强项，互联网发展有它的一个特色，比如说我们今年还没有在西南设立我们的办事机构的时候，新浪的四川站、新浪的重庆站都已经有很好的发展。那么我想，接下去可能更重要的是在把我们的站点发展得更加丰富多彩的时候，希望在本地，跟本地的合作伙伴一起来规划，如何在市场当中服务好我们的客户。
毛毛：我们这个时代已经进入了分众的阶段，市场进一步的细分，企业与自身与受众的关系也越来越微妙，就像茅道临所言，企业一定要分清楚有所为与有所不为，毕竟什么都做到最好是不可能的，做好充分的准备才是最佳的途径，厚积薄发才更有竞争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