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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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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年代
- 我为自己庆幸,我的父母在那个年代能够活下来。不然,我还没出生就死了。我也为我的母亲庆幸,她那时还未成年,还未嫁到我们村,不然我美丽的母亲也会受到一次品行的考验。其实那个年代并非遥远,我对那个年代的了解通过两种方式:其一是我的父亲和祖母的口传;其二是后来我学了知识从书籍
文/济水之音
我为自己庆幸,我的父母在那个年代能够活下来。不然,我还没出生就死了。
我也为我的母亲庆幸,她那时还未成年,还未嫁到我们村,不然我美丽的母亲也会受到一次品行的考验。
其实那个年代并非遥远,我对那个年代的了解通过两种方式:其一是我的父亲和祖母的口传;其二是后来我学了知识从书籍中获知的。父亲说,他那时十几岁,吃不饱,能吃个肚儿圆是他最大的祈望。上学路程仅有三华里,他要歇息三四次。祖母说,为了养活她的五个儿女,她在裤裆里缝了一个不大的口袋,能装一小捧粮食,这种既安全又能体现为人母的智慧的创意让祖母铭记了一生。
祖母的五个儿女都从那个年代跌跌撞撞地过来了,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我的父亲。
我不知外祖母是如何让她的小女儿从那个年代活过来的,我母亲的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我母亲和她的两个哥哥两个姐姐是幸运地活了下来,而她的二哥却死在那个年代,不过他也很幸运,因为他的那张年轻的脸被永远定格了,尽管那张脸因为饥饿而变了形。
这就是事情的背景,1960年的冬天。
祖母说那个冬天真冷啊!父亲说那个冬天真饿呀。
我无法想象那个冬天的样子,树被扒了皮,草被斩了根,鼠洞被掘穿。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蜷缩在冬日的阳光里。
祖母说那个冬天没下雪。
祖母又说那个冬天饿死了不少人,也撑死了不少人。我起初不理解吃都吃不饱,怎么会撑死人?后来知道饿久了不能吃的太多。
鲁西北平原的村村落落几乎每天都有几个人被掩埋,多么悲壮!
我们的大队书记该出场了,他那时三十有余,四十不足。扁平脸,络腮胡子,大块头。1960年的冬天我们村也如其他村一样每天都有因食不足而亡者,我们的大队书记每天忙与掩埋与抚慰,他精力旺盛。
我猜想他能吃饱,因为他用多余的粮食去引诱村里的良家女子。据说,他仅仅用白白的馒头,就让那些还未完全发育成熟的女孩子心甘情愿的献了身。在那个能吃饱比贞操重要的年代,那些嫁作他人妇的女人更想得到那状如她们乳房的馒头。于是我们的大队书记就一而再再而三而且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大把的机会,他裤裆里那根尘根毫无廉耻地在村子里张牙舞爪。
被我唤作五奶奶的女人却例外,虽然她也渴望得到馒头,但当她得知要用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件被使用作为交换条件时,她使出吃奶的劲掴了大队书记两个耳刮子。
我要献上对五奶奶的敬意,为她的可杀不可辱的气节。
细节我就不赘述了,因为文化大革命前,村里那些遭受侮辱的女人都在控诉我们大队书记的卑劣行径,五奶奶被视作英雄般的举动被村里人提炼升华了。其真实情况我已无从考证,因为五奶奶在十几年前已驾鹤西去。
我们的大队书记被枪毙的时候,他都没说清楚到底有多少妇女和女孩遭到了他的侮辱,我们村实在是太大了,是个拥有两千多人的大村。我们的大队书记在被行刑前更想知道是谁第一个站出来揭露他的罪行的,但他却带着这个未解之谜被政法了。
我猜他一定认为是五奶奶,因为五奶奶太迷人了,他在第一次没得手之后,又给自己创造了第二次第三次机会。最终只是隔着衣服摸到了五奶奶馒头状的乳房。为此,他又付出了几个耳光的代价,他是多么执着呀!
那个时代是艰难的,但人的品行不能因为困顿而变节。
那个冬天是不要脸的,美丽的天使般的雪花怎么能降落到我们那个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