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之梅兰竹菊
关于梅兰竹菊的一般的感受,首先是以深厚的民族文化精神为背景的。或者说是文人的偏爱,梅兰竹菊,占尽春夏秋冬四季,中国文人以其为"四君子",表现了他们对时间秩序和生命意义的感悟。梅高洁傲岸,兰幽雅空灵,竹虚心有节,菊冷艳清贞。中国文人在一花一草、一石一木中负载了自己的一片真情,从而使花木草石脱离或拓展了原有的意义,而成为文人对人格的象征和隐喻。
中国的老百姓的喜好和中国的文人是不一样的,老百姓喜欢是“艳俗”比如大多数老百姓喜欢的是富贵的牡丹,你看在中国的传统图案中的团花就多用于“富贵牡丹”的形象,叫“富贵无边”你看在民间的建筑上,衣服上,被褥床单上的花卉大多是大红大绿的,象征富贵的牡丹。还有喜欢桃花、杏花、莲花、玉兰花的也不少,这是中间层次的,还比较含蓄。而到了文人这里,就是艺术欣赏的顶端,就是“梅兰竹菊”了。马未都先生讲过,中国人的审美有四个层次,呈金字塔状。最底下这层,叫做“艳俗”。如肥皂电视剧,农村的大花布床单、流行歌曲,都是艳俗,它简单明晰,具有最广大的群众基础,是审美的第一个层次。 往上的第二层,叫做“含蓄”。可以用唐诗宋词来代表,我们需要慢慢理解、体会它的隐含的美,而无法直接理解。你随便拿出一首唐诗来,光看字面云山雾罩的,可要细细品读,就会发现期间深层次的意思。第三个层次,接受的人就更少了,叫做“矫情”。当代艺术都陷于这种状态的也不少。比如典型的毕加索画作,有时很难看懂。据说英国女王都说:我实在看不出来,他画的人的脸到底冲哪边?还有什么朦胧诗等等。金字塔的塔尖是最高层次的审美——“病态”。当审美走到金字塔塔尖的时候,只要进入“病态”这个层次,就会呈倒金字塔状,突然释放,然后就变成最普及的事了。病态的审美首推缠足,今人对缠足难以接受,可清代以前的人以缠足为美。《红楼梦》里的男子,大都具有女性美;而女子,大都具有病态美。贾宝玉像个女孩子,林黛玉是个病人,宝钗也患了一种“热毒”病,犯时出现喘嗽等症状。和尚给宝钗说了个“海上仙方儿”,这种药就叫“冷香丸”。自打宝钗服用后,倒也灵验。书中记载冷香丸是将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两研末,并用同年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两加蜂蜜、白糖等调和,制作成龙眼大丸药,放入器皿中埋于花树根下。发病时,用黄柏十二两煎汤送服一丸即可。考“冷香丸”一方,医籍未见记载应该是曹雪芹的杜撰,但其处方的药外之意,亦颇有耐人寻味之处,四中白花都洁净如雪象征着寒冷,雨露霜雪四种自然现象也是与冷分不开,这种味道即与花的性体有关,这都呼应着薛宝钗的冷艳,这就是人的病态。这就是中国人在文化中追求的一种审美情趣。 文人欣赏的梅花,大多是盆景中有干枝梅,就属于这种病态的。文人欣赏梅花的最高境界叫做“病梅”,欣赏的兰花是“瘦兰”不只是花有病,还是人有病,文人就喜欢那半开不开。似开没开的状态。 封建社会以文人为中心的这种审美,是一种高层次的审美。文人设计了审美的层次,大众就是跟着设计去学,审美是学来的。 这种病态的欣赏也是有其原因的。
在古代留下来的物件中,如建筑、瓷器、家具、织品等都有许多关于梅兰竹菊图案,这些图案的象征意义很多,有文人画的歌颂精神境界的立意,也有老百姓对生活美好的期盼和祝福。如常见的“君子之交图”是在一块挺立的礁石边上生长着一棵兰花,还长着一般灵芝,图中的兰花是花中君子,灵芝是一种被视为仙草的东西,图中用了谐音文化表明了兰——即君子,灵芝——之,礁石——交也,象征着高尚的友谊。还有四君子团花的图案,中间为梅,四边包围着,竹、兰、菊。还有兰花和桂花在一起的图案,兰芝兰和丹桂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比喻子侄辈,盛开的芝兰和丹桂同时开放,表示子孙发达,能荣耀富贵,这就说明一旦这些高雅的东西一到民间,到了老百姓里就会有创造的发挥,这里的兰花与君子大兰花就大相径庭了。
在中国的古代文人喜欢寄物舆情,借以自然界的物来表现自己的思想品格和对精神境界的追求。有“岁寒三友”之称的松、竹、梅。坚毅不拔的青松,傲雪报春的红梅,挺拔多姿的翠竹,它们虽然是不同的属科,却都有着不畏严霜的高洁风格,它们在岁寒中同生,历来被古今的文人所敬仰。还比喻忠贞友谊。
可是一些民间的艺人,对梅花的改革也令人惊叹,已梅花和荷花放在一起,取名叫“和和美美”你看梅花的高尚精神这里一点也没有了。还有一种是报喜之意,在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因此梅又常被民间作为传春报喜的吉祥象征。只有“祝福”的意义了。 过去在老百姓家里看到过镜子上印着“香花三元”的图案,图案里有兰花,茉莉、和桂花,用香品的浓,清、远、久这四项来衡量花的品相,在我国的传统名花中,兰可称为花卉的状元,茉莉是熏茶花的状元,桂花是食品加工用料中的状元,所以兰花、茉莉、桂花称为“香花三元”这里还隐藏着 “连中三元”的意思。
还有一种是没有太大的意义,就是直接歌颂大自然的,比如:“春花三杰”的图案里有梅花、牡丹、海棠这三种的,梅花被称为国魂,牡丹被称为是国花,海棠被称为花中的神仙。都是春天开放的佼佼者,所以被视为春天的象征,这里的梅花就没有了所谓的傲霜斗雪高洁之意了,有的就是对春天的歌颂。还有一种在老百姓家里常见的图画,就是“春兰秋菊”把春天的华和秋天花放到一起,让人们记住大自然对人们的赠与。还有把春兰和秋菊放在花瓶里的图案,意思是:“四季平安”之意,也有用月季花代用的,也是歌颂四季平安的意思。而唐代黄巢的:“待到秋来九月,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这里的意义就不是老百姓和文人对菊花的理解了,他对菊花赋予了大气魄,透着杀气,要取而代之你的政权了。
而荷花的用意除了“和和美美”之外都一直都跟廉洁有关,在古代认为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一品清廉”的图案,一枝青莲,亭亭玉立,莲花那端庄淑雅的容貌,美好峻拔的姿态,不失一品之高贵,它出污泥而一尘不染的品质更是高洁、清正美德的象征,你看同样是一种东西,而象征意义却截然不同。这说明文化的意义在于人的认知,老百姓喜欢的是“富贵有余”“和和美美”“四季平安”的常态生活,是实实在在的生活,而文人喜欢的是精神境界的升华,这就是中国文化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