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讲缘,修禅之人也讲缘分么——王绍璠素描 佛家关于缘分的禅语
人海茫茫,彼此之间能在一生中互见一面,已是一面之缘;继之是同桌就餐的一饭之缘;再之是比肩而行共坐交谈的朋友之缘;若能彼此欣赏相约共事,则又深了一步,当为同事之缘……与夫妻之缘已然不远。如此看来,台湾国学大师南怀谨亲传弟子王绍璠先生在“颐年山庄”与我一见如故,再见即主动谈及与我合作出书之事,可见我与他的缘分实不一般。
个子不高声高,其貌不扬神扬,口气不大话大,是王先生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
此前,我孤陋寡闻,对王先生一无所知。初见其面,见其穿着一件中式对襟儿黄色褂子,头发稀少,额头发亮,还以为是哪个庙里出来遛达的老和尚。谁知他是个见面熟,一上来就送上了他的名片,且话语滔滔,见什么评什么,用词也十分的精炼,便知其嘴上的功夫不浅。再听其言,句句在理,且不乏独立见解,又知其不凡。
在山庄的四合院二楼会客室落座之后,未及聊上几句,王先生就送上了他刚出的三本新书,一本名为《心的解放》,共45万字,附带CD光碟一张;另两本名为《零项修炼》(上下册),也附带一张光盘,内容谈的是“禅的激情与顿悟”,共43万字,合计88万言,不知是巧合,还是处心积虑,总之是一个吉利数字。两书内均有他的个人照及简介,粗略一览,方知王先生为什么不愿意我叫他“王老先生”,因为他是1943年生人,今年65岁。按照我对年龄段的重新划分,他还算不上老人,顶多算得上是“烈士暮年”而已。刚才的一路闲聊中,曾有人问他今年多大岁数,他回答说:“上至九十,下至十八,随你怎么看”,可见他的心理年龄尚属花季少年。
颐年山庄是一座佛山环侍的休闲之地,总庄主张炳华最为得意的就是四面青山,座座像佛,步步可观,因而在介绍山庄时对此尤为津津乐道。王先生却不以为然。他是讲禅修禅之人,对于宗教持有异见。他毫不隐讳地对张炳华说:“你这个山庄要想成为世界顶级的养老悠闲之地,就得海纳百川,无一不容,不能只讲佛道,无视其他。否则,那些信仰耶稣和阿拉的人,对你这个山庄就不会感兴趣。他的话不无道理。至少我是这么看。
在饭桌上,王先生只吃素食,不问荤腥。问他是否与修禅有关。他否认,而是说他正在做着一项试验,听上去有点神秘。细细揣摩王先生的谈话内容,信息量极大,好像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他目前最推崇的是一位老中医,说是糖尿病顽症将于近期内即可完全攻克,功劳就在于这位老中医。他们之间好像也有某种合作关系。
也许是我的错觉,也许不是,王先生对我似乎一见如故,不论走到哪里,他都喜欢与我在一起,笑嘻嘻的说东说西。我的话其实并不多,大多时候都在听他讲。他的普通话讲得不错,基本上听不出他是在台湾长大的人。他对我说:”在美国定居期间,他做的最投入的一件事,就是研究毛泽东和马列主义。他认为毛泽东是一个了不起的伟人,毛泽东思想是中国最宝贵的一份文化遗产,说什么也不能丢掉。”由于是初次见面,又得知他有台湾背景,对于他大谈老毛及其马列,心中便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当然,这并不是说他讲的不对。
7日下午,王先生匆匆离去。8日下午,他又陪着两位国际知名人士再次莅临山庄。那两人一个叫唱燕,奥地利籍;一个叫约瑟夫·冯,冰岛籍,也是她的丈夫。二人干的最漂亮的一件事是成功策划并主持了“《财富》全球论坛——北京年会”。唱燕女士还是一位作家,以写散文为主;约瑟夫·冯是一位作曲家。他们对于颐年山庄的最大兴趣在于其位于石花洞风景旅游区,并有心在此策划一场全球顶级的“溶洞音乐会”。王先生与他们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不清楚,但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王先生是一位热心的穿针引线人。我搞不懂的是,这与他倾心传播的禅文化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当然,禅无所不在,无所不包,宏观上看,所有有益于社会进步的事业都可以在禅解中找到理由和答案。
令人暗暗称奇的是,我与王先生素昧平生,在第二次围桌就餐时,他就当着众人的面对我说:“我们合作出一本书吧”,听语气绝非儿戏之言。我以为,他大概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令他心仪之处。闲谈中,还得知他在北京新世界的“屠龙居”里正做着一项试验——治疗花粉敏感症。我太太恰巧患有此症,于是便有了相约前去一试的话题。8日晚宴之后,我们分车离开山庄。王先生匆匆离去的主要原因是赶往首都机场,去接一位重要的客人。我们则是结束了在山庄里的三天考察,返回驻地。
与王先生分手后第三天,他主动打电话告之于我:他将去太湖讲学几天,15日返京,届时再联系上门诊治一事。此事虽小,却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可见王先生一言九鼎,是一个讲诚信的人。
佛家讲缘,修禅之人莫非也讲缘分么?
附一:
王绍璠简介
王绍璠,蒙古族。1943年生于内蒙古阿拉善左旗;1949年随父母至台湾省定居;1962年以后一直随侍南怀瑾先生左右,深得南先生心法真传;1965年毕业于台湾大学哲学系;1973年到美国定居;1983年返回北京迄今。
王先生在大陆二十余年,鉴于中国禅文化之衰败、民族精神之缺失、企业人才之匮乏、国民素质之参差,寄希望于有志青年成为当世之中流砥柱;多年来,不辞辛劳、曾无间断地举办禅修活动,真参实证,承受启发者颇有多人。
王先生作为现代禅文化的倡导者,曾在北京大学、对外经贸大学等高校开辟的"中国企业家内圣外王之道"、"中国企业心的管理"、"打造中国未来企业家"等系列讲座,主讲的课程:禅解中国文化(《老子》《庄子》《荀子》《易经》《心经》《金刚经》《大学》《中庸》《孝经》《学记》《禅林宝训》《指月录》等)、禅解西方文明、禅与企业经营、中国文化与企业文化、毛泽东思想与中国文化精神、中国传统文化蕴含的管理思想、没有管理的管理、心的管理、零项修炼、内圣外王之道、禅与养生等;王先生的论著有:《经络与针灸疗法》、《作茧集》、《立命篇》、《从野兽到成佛》、《只为辜恩始报恩》、《禅门狮子心》、《呼唤企业家心的回归》等。王先生服务典型企业:绿谷集团、三一重工、宇通客车、波隆集团、人本机电等等。
附二:
《禅的方法》
作者:王绍璠
禅不是宗教,并且与一切宗教的本质及其形式完全无关。
禅的世界里没有创世者、造物者,也没有上帝、救世主,更没有神化的佛陀;禅不需要信仰,并且认为信仰是对真理本身最大的亵渎和遮蔽,但却又包融信仰,使信仰更接近智慧和真理。
禅继承了原始佛教的智慧,含融了中国诸子百家的精蕴,形成了涵盖中印文化精华的思想体系。
禅更扬弃和超越了千百年来婆罗门化的中国佛教的宗教迷信内容及形式。
禅旗帜鲜明地反对一切迷信的、跳大神式的宗教;只以实证的智慧面对人生和宇宙的诸般问题。
禅不是哲学,并且与任何哲学的体系及其内涵完全无关。
禅不是逻辑思考,也不是线性思维。辩证的思想、立体的思维可说是深层思维的方法论,而禅则是完善和达成这种方法论的实证方法,是指示真理和智慧的金手指。
禅不是语言文字,不是知识推理的"戏论",而是提升直觉思维、创新能力的"方法"。
禅不是神秘主义,也不是不可言说、不可实证的神奇"境界"。禅如诗一般,可以兴、可以群、可以怨、可以观、可以道、可以名。
禅,只要真修实证、如实修炼,即可证得,而后横说竖说、炽然说、众生说,尽在言中而不失其旨。如或不然,任你千般巧说,万种风情,终究是夏虫语冰,说食不饱。
禅的梵文是"Dhyana",汉文的音译为"禅那",简称为"禅",汉语拼音为"Chan",日本人发音为"Zen",现代国际通用"Zen"来代表"禅"。
"禅那"在梵文的原始意义有"思维修"、"静虑"、"三昧"等含义,是和现代所谓的宗教、哲学完全不同的一种体系,然而并非高深莫测,与现代脑生理学相互关连。
禅之初始源于古印度,早在远古之世的《奥义书》中便有关于禅的记载。现代考古学家在印度"河谷"一带,发掘出大量远古文物,发现一些古代货币和饰物上面,刻有瑜伽行者在树下静坐的图像。河谷文化比起后来的雅里安文化还要古老,足证静坐文化渊源甚为久远。
迨至后来释迦牟尼出世,化腐朽为神奇,转宗教为智慧,辟婆罗门外道迷信而启正法于人间,并采用其中有关禅的精义,以之作为特定的修持法门。
依原始佛教之说,禅不止可以治疗身心之病,促进身心健康,更重要的是能改善思维能力,获取智慧,提升生命素质,进而回归到"心"之本体,证得无漏智慧。因此,禅是指生命得以升华,素质得以转化,理想得以落实的实践方法,是一种生命上或行为上的践履,通过这种践履,智慧才能增生,生命才能成熟。
禅,其实并非只是精神上的"静"与"定",更重要的是如法思维(如理作意),这样才能与真实相应,从而得到开悟。禅是思维修,换言之,人要有正确、如理的思维才能与真实相应,才能开发智慧。
这种思维修对现代人来说极为重要。现代人不善思维,即使如当代西方学人之思考方法、语言哲学和分析哲学那样,在概念上辩析得十分精晰,但仍陷于逻辑关系与语言层次中,在"戏论"阶段徘徊不已,而无法超越并提升到智慧思想层面。禅所开放的,并非知识、逻辑领域,而是破开内在无明而证见的真实;非经由禅的实践不能证得此观照真实之心,证得此观照真实之心,人才能成为一个大写的"人",一个具足大"心"的人。
禅是一个指向真理的"方法",一个使得人们如何完成具足大"心"、如何造就大写的"人"的实践"方法"。我们知道,原始禅的意义是和思维修、禅定分不开的,后世中国禅宗以禅来命宗,是在原始禅定的基础上赋予禅更灵活的生命力和更深广的包融性。至于原始禅的再生以及对原始禅的超越,则是始自中国唐代的慧能。
在《六祖坛经》中,慧能首先提出了"定慧不二"和"无念"的思想,创造了原始禅彻底中国化的更深的契机,使原始思维修和禅定的基础理论更为圆融,同时也展示出中国祖师禅独特、博达、圆活、创新的风范。
中国祖师禅的殊胜之处,就在于把印度佛教如来禅的"般若性空"思想转化为"无念","无住"的活泼禅机。
"无念"并非是空无一物的"断灭之念"。正如《坛经》所说:"无者无妄念,念者念真如",引申之意:"一念不生全体现"。其义则为,心中不起任何妄念,则智慧宛然;如同一面明镜,不惹一粒尘埃,则光明灿然。
"无心"即同"无念":无妄念之心则智慧之心具矣。即"无者无妄心,心者即智慧。"
在这种定义下的"无心",才是真正圆明通澈的"心",才是真正一念不生的心,才是最纯最净、最无阻隔和挂碍的"心"。
这种"无心"才是真正创造者的"心",真正归零的"心",最具中道的"心"。"无住"并非是空无所住的"恶趣空"、"断灭空",正如《金刚经》所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引申之义,无住就是"不执着"、"不偏执",当住即住,当离即离,可住则住,可离则离;也如后世中国禅宗所说的:"即此用,离此用;离此用,即此用。"如珠子走盘,活机灵动而非胶柱鼓瑟。
正是这种中国祖师禅活泼的直指人心的禅机,全无遮挡的创造,影响了后世日本的大和文化,他们学习和继承了"无心"之论--归零,将"无心"用之于日用生活。
从遣隋使、遣唐使、宋学使、宋学僧,直到日本的江户时期,中国禅宗始终深入久远地影响着大和民族。由此而兴的花道、弓道、剑道、茶道,融生活于花禅一味、弓禅一味、剑禅一味、茶禅一味,使有限的空间展现了无限的生机,这本是中国祖师禅的殊胜风姿,却成为日本大和民族的生活之道,进而启动了日本明治维新,造就了日本成为当今世界经济大国的契机。
禅是一组诠释生命真谛的智慧,其精湛圆妙的体系,融贯了印度和中国思想文化的精华;为中华文化放出空前的异彩,流风遍及,自唐宋元明清,内及西藏、青海诸边地,外及日本、韩国诸友邦,都深受影响,历久不衰。
中国禅宗是在唐末五代之世,便真正走出了印度佛学的系统,进一步涵盖了两国文化精蕴,完成了自己独特的风范,成就了中国特色的禅宗,从而开拓了中华民族深远流长的慧命和超迈宇宙的心胸。
在中国,禅宗作为生命之学,虽和先秦以来的诸子百家之学别帜互异,但却后来居上,兼融并蓄地包含了各家的精旨,儒、道、释及百家之学自宋以后,全都融入禅海之中,汇成禅文化大系而不再自成其体系,自此而后,儒道释诸家实质上都以禅为其内在精神而各自表述其外在"家"学。
继此之后,三玄论孟,荀墨学庸,互为交流,自传统的经典文化中突破,禅宗的园地开结了五家七宗的丰硕成果;一股清新自在、充满机趣活泼的生命之泉,自深厚的中国大地中漾溢迸出,滋润灌溉了大江南北和山泽野地。
所谓"拈花微笑"、"不立文字"的宗旨,正是这个时代的写照。生命的真谛和妙趣,从此遍及到一花一叶,蠢动含灵之中。
未有世界,早有此性;世界坏时,此性不坏--正是中国祖师禅带来趣向真如的宣示和超越自我的启蒙。
无需透过皓首穷经的义理辩解,无需经由钟鼎庙堂的祈福加持,人们就可亲切、直率地触及到真如自性跳动的脉膊,"明心见性"已不再是那么遥远而生疏的指标。
这些都是中国祖师禅特立独行的典范,这些属于整体生命的智慧火炬,划过历史长空,为当代后世留下了不朽的智慧德业。(本文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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