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恐怖暗器的传说
我们中国古代最恐怖的暗器是什么呢?我想,肯定会有很多人回答:血滴子。
血滴子,是一种投掷型刃器,由一条细长的铁链拴着一个圆帽状的金属自动机械装置。在投掷出去的飞行之中,圆帽是压缩着的,就像上下双层合在一起的飞碟缩小版,等到击中对方,确切地说,就是套住了敌人(攻击目标)的脑袋,飞碟底层立即下垂,像是帽子挂起了防风面罩,面罩下端的边沿跳出一圈齿状利刃,急速绞合,把敌人的脖子切断,然后,链子往回一拉,就把敌人的脑袋提回来了。它在投掷时会闪亮着冰雪般的光芒旋转并发出“呜呜”的怪叫,怪叫声中传出“卡嚓”的声响之时,它所针对的目标便成为一躯断颈喷血的无头尸体,可以说是血腥淋漓、恐怖至极。
然而,这血滴子也太先进了!清代的刃器会有如此奇妙的自动机械装置,怎么会没有制作款式的图纸以及文字说明?它既比头颅还大,又发出令人心寒的声响,岂不是明器的了?我认为,或者,它应当算是一种奇门兵器吧!并且已经神秘如飞碟的消失了。
在传说中,它是被口据凿凿地确定为皇室特工(清朝雍正皇帝操纵的粘杆处)执行暗杀任务之时使用的暗器。见识过它的人基本上那个脑袋已被那顶帽子摘去了,它又没遗留至今。谁也不知它到底是件什么样的刃器?更不能公开明白地证实它为什么叫做血滴子?于是,它只好黑暗、诡异而恐怖地付于诸多传闻!
暗器,是指那些便利于暗中实施突袭的兵器。它们共同的特点是体积小、重量轻、速度快、隐蔽性强、有尖有刃、可以掷出十几米乃至几十米之远,等于常规兵刃某一方面的大幅度延伸。在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上,暗器很难发挥作用,所以,古代战将很少有练暗器的。江湖之中,往往都是人数不多的打斗,双方距离较近,暗器就派上了用场,在清代达到鼎盛。清末火器盛行以后,暗器逐渐被冷落。
暗器分投掷、索击、机射、药喷四类。投掷类的有标枪、金钱镖、飞镖、掷箭(甩手箭)、飞叉、飞铙、飞刺(包括三棱刺、峨眉刺)、飞剑、飞刀、飞蝗石(鹅卵石)、铁橄榄(枣核箭)、如意珠、乾坤圈、铁鸳鸯、铁蟾蜍、梅花针、铁蒺藜、镖刀(三尖两刃刀的缩小版)等。索击类的有绳镖、流星锤、狼牙锤、龙须钩、飞爪、软鞭、锦套索、铁莲花(铁四指)等。机射类的有袖箭、弹弓、弩箭、紧背花装弩(背弩)、踏弩、雷公钻等。药喷类的有袖炮、喷筒、鸟嘴铳等。其它还有吹箭筒、手指剑、钢指环、匕首、手锥等。
我们将上述诸多暗器跟血滴子进行比较,就会发现,血滴子的形体显然是超大的,它的作用也就跟锦套索、铁莲花颇为相似,攻击距离在铁链、绳索长度的许可之内,不会比弩箭更远,更是比不上袖炮、鸟嘴铳。一般的暗器只是能够击伤乃至击毙对方,血滴子的高明之处在于击毙对方的同时取下首级。
但是,这个高明之处要在攻击目标像靶子那样静止的时候,才可以顺利实现。一旦目标在血滴子投掷出去之时有所移动或实行抵挡,那帽子向内绞合的利刃就毫无作用了。如果帽子外沿也有一圈利刃,才会对目标有所伤害。那么,装置了太多利刃的帽子万一机关失灵或使用不当,反而伤及使用者。
取人首级,可以到主子面前验明死者是谁,然后记功受赏。如果雍正皇帝想要谁死,谁就免冠脱帽的站着或坐着不动,粘杆处(尚虞备用处,专门内务府下执掌协卫扈从的机构,初建于顺治年间)的杀手用血滴子去实施暗杀,实在可以说是又准又狠、无与伦比的奏效神速。但血滴子不可能是皇室特工执行暗杀的唯一工具。因为,暗杀对象不可能全都那么乖顺的站着或坐着,他躺着或像婴儿在娘胎里那样的蜷曲着,血滴子就失效了!并且,如果他戴着宽大的官帽或头盔,会怎么样呢?
在以董海川为原型的小说《童林传》中,说清朝康熙晚年,武林中的南海派有三位身手很是了不起的南海三公:知不言、懂不说、明不讲。血滴子原是这三人的独门暗器。康熙帝死后,雍正帝继位,南海三公被大内收买,血滴子便成为雍正帝杀害武林人士的专用暗器。
童林是风靡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武侠评书《雍正剑侠图》(又名《童林传》)中的主人公。他没有黄金般的年龄、英俊的外表、显赫的出身、宝剑配佳人式的浪漫爱情,也没有修成天下无敌的绝世神功,只是京南霸州童家庄一个相貌朴实憨厚的普通农民,曾经嗜赌如命、误伤老父,负罪内疚,因而离家出走,身逢绝境,被八卦门两大高人所救,拜其门下,经过八年习武,艺成下山时已是人到中年。他的武功在武林中并非最高,但他被师父赋予“别开天地,另创一家”的巨大使命。
童林的江湖历程,从最初的默默无名,在无数次的搏杀中不断精进武功技艺,于险恶的江湖中逐步完善人格修养,以高尚纯朴的品德赢得众多武林挚友的拥护,在匡扶正义的同时,也为自己闯出了卓著的声誉。然而,他最尊敬的领导,也是最相信的密友,四阿哥胤禛,登基成为雍正皇帝,令他刺杀十四阿哥,被他拒绝,雍正凶相毕露,于庆功宴上将他的武林好友尽数毒杀,他的父母兄弟扣为人质然后被杀。他侥幸逃出魔爪,为了搭救弟子和徒侄,独闯皇宫禁地,绑架神力王,击杀血滴子三大高手,扛起了推翻暴君的大旗。
童林跟他的原型董海川有着很大的差距。董海川身材魁梧、臂长手大、膂力过人、擅长技击,自幼嗜武、不事农业,少年时以勇武称著乡里,二十岁之后技艺日精。咸丰年间(一八五一至六一年),因事南游,足迹至于吴越、巴蜀、江皖,曾经避乱山中,受到道家修炼术的启示,结合武术攻防招式,创造八卦掌的雏形。同治四年(一八六五年),至京城充当宦官,因为疾恶如仇,引起同人猜疑而改隶肃亲王府,一辈子从未反抗皇室。
起初,董海川是散差太监,后来升为七品首领职。他在肃王府中练习武技,被另一个略有武技的太监全凯亭看见,跪求录为弟子,使他的拳技渐为人知,一些武术者便过来与他切磋较量,精于罗汉拳的尹福、擅长摔跤术的程廷华、善用连腿的史继栋、以大枪著称的刘德宽等人相继败在他的手下。而他与太极拳师杨露蝉不分胜负,成为当时武林两大顶尖高手。后世编有多种崇尚董海川武功的传奇故事,评书艺人常杰淼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在天津创作并表演的话本小说《雍正剑侠图》就是以童林(字海川)影射董海川。这种影射,仅仅只是人名与武功的对应,而非事迹的类似。
常杰淼习武嗜酒,性格豪爽,结交绿林豪杰,惯于引经据典,夹叙夹评,又熟悉老北京民俗与风土人情,能够“武书文说”。《雍正剑侠图》中有大量比较真实的武术以及江湖绿林描述。一九二九年,常杰淼去世之后,他的弟子蒋轸庭续编此书,篇幅增加了不止一倍,风靡一时,几乎家喻户晓,由天津传播到北京、东北,很多评书艺人纷纷改说此书,发展出来的版本分支众多,情节内容不尽相同,其中的名家有天津于枢海、北京李鑫荃等。亦有评书艺人将此书续上了著名的“吕四娘刺雍正”。
“吕四娘刺雍正”,是一个传播甚广的传说故事。所谓“传说故事”,是指在民间流传的对于某人某事带有一定文学色彩的叙述。其故事得以传说,必须具备两个条件:
其一,其核心须是真人真事。雍正帝其人是真实的,雍正确实存在着死于非命的疑点。吕四娘的祖父吕留良其人也是真实的,其所受雍正帝文字狱的极刑在民间广为知晓。
其二,需要杜撰者的想象。雍正帝既然存在着被杀的可能性,那么他系何人所杀?这一切都需要通过想象加以完善。可以想见,根据吕留良一门的遭遇,塑造出有仇必报、意志坚强、具有超凡神功的吕四娘,既可以表达清末人民对满清统治者的不满,又完善了文学作品的丰满,堪谓一举多得。
吕四娘,是个绝对传奇的女侠,名气之大,武艺之高,能够在皇宫杀死皇帝并宰取首级,受到《满清外史》《清宫遗闻》《清代述异》等野史的记载。不过,遗憾的是,史无其人,吕留良不可能有这个孙女。雍正帝并非毙于刺杀,而是过于吃多了汞铅丹药,中了丹毒而死。
吕留良,生于一六二九年,卒于一六八三年。浙江崇德(今桐乡市崇福镇)人。又名光轮,一作光纶,字庄生,一字用晦,号晚村,别号耻翁、南阳布衣、吕医山人。顺治十年应试为诸生,隐居不出,康熙年间拒应满清的鸿博之征,削发为僧,名耐可,字不昧,号何求老人。他的著作宣扬民族气节、反对满清统治,为他去世四十九年之后招来了一场文字狱。
“吕留良文字狱”起自雍正六年五月的“曾静案”,至雍正十年十二月结案,历时四年半,震惊朝野。湖南儒生曾静读吕留良的文章,接受了反清思想,与吕氏弟子结交,在雍正帝即位之后,写信劝川陕总督岳钟琪起兵反清。岳钟琪上奏朝廷,拘捕曾静。
雍正帝借“曾静案”,把矛头直指在江南特别是浙江士人中有着广泛影响力的吕留良,通过对吕留良等人的严厉打击和镇压,扼制消除南方部份汉族士人强烈的反清思想。此案牵涉之广,影响之大,处置之严酷,为雍正年间最大的文字狱。
雍正十年(一七三二年)判决:吕留良及其子葆中已身故,俱戮尸枭示;次子毅中改斩立决,诸孙发遣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雍正十二年,吕留良后裔六十余人,长途跋涉,历尽艰难,从江南水乡发遣到北疆,拨给宁古塔将军都赉部下驻防旗人为奴。接着,曾静在乾隆帝即位后被杀。吕留良著作在乾隆三十四年、四十五年、四十六年受到查抄焚毁。
按照清代法律,对于“大逆谋反”为奴的人身控制,远比一般奴仆严格了很多。因此,吕氏后人是不可能对雍正皇帝构成任何危害了的!
雍正帝,爱新觉罗胤禛,生于一六七八年,卒于一七三五年。康熙帝第四子。康熙三十七年(一六九八年)被封为贝勒,康熙四十八年晋封雍亲王。他在太子胤礽两立两废、诸皇子争夺储位之时,表面不问时事,与兄弟们维持和气,暗中与年羹尧、隆科多交结,向父皇表现孝顺,且在治理黄河水患上取得政绩,赢得康熙的信任,继承了皇位。
八阿哥胤禩为首的争夺储位的劲敌,并不甘心失败,他们散布流言,制造事端,以发泄愤懑之情,动摇刚刚易主的皇权。雍正帝严厉打击兄弟、朋党、政敌。十四阿哥胤禵先是被降爵为郡王,拘禁汤山,后来派去守陵,再后来降爵为贝子,受到圈禁。九阿哥胤禟发往西宁,由年羹尧监视。八阿哥胤禩被圈禁。十二阿哥胤祹被革职,三阿哥胤祉被革爵禁锢。
排除了兄弟方面的威胁之后,又对倚功自傲或倚亲自矜、结党营私的年羹尧、隆科多开刀。雍正三年,以九十二条大罪令年羹尧自尽。雍正五年以四十一条大罪将隆科多圈禁。
雍正帝为了加强专制,强化密折制度,扩大密折的范围和内容,设军机处。军机处的设立是清代中枢机构的重大变革,标志着清代君主集权发展到了顶点。
雍正七年,因用兵西北,以内阁在太和门外,恐泻漏机密,乃于隆宗门内设置军机房,选内阁中谨密者入值缮写,以为处理紧急军务之用,辅佐皇帝处理政务。雍正十年,军机房改称“办理军机处”,简称“军机处”。处内大臣由皇帝挑选,由内阁大臣兼任,他们直接听命于皇帝,跪受笔录,活动在皇帝的监督之下。
军机处不是衙署,起初只是板屋一间半,后来改建瓦屋五间。并无专官,军机大臣、军机章京无品级、俸禄、制度上的规定可供遵循,都是内阁兼职,一切都是皇帝临时交办之事,皇帝可以随时令其离开军机处。
满清的文字狱并非始于雍正,但在雍正帝执政时期,文网之密、文祸之重,超过他的列祖列宗。比较重大的文字狱事件主要有:钱名世案、汪景琪案、査嗣庭案、陆生楠、谢世济案、曾静、吕留良案。
因为,胤禩、胤祹被圈禁、革职不久就病死,雍正帝很有毒杀兄弟的嫌疑。再加上文字狱以及吃丹药中毒而死。满清皇族惯用特务,胤禛在暗中争夺帝位和强化专制之时重用了特务。所以,他陷入了谜一般的离奇传说,并与血滴子结下不解之缘。
《茅山奇谈录》说血滴子是一位精通天文地理武术医术的茅山道人泉青发明的,能够降魔伏妖,二十步(古之一步是两脚皆迈一次,二十步是三十米左右)内取首级如探囊取物。明朝万历年间,某一边陲乡镇受到绿面青牙僵尸危害,被咬死了数十人。乡团组织大刀队围剿,绿面青牙僵尸刀枪不入、力大如牛,无法剿杀。乡长敬请专门伏魔降妖的泉青道人下山。泉青道人取一山羊诱绿面青牙僵尸出现,以法宝血滴子套住僵尸使之身首异处。雍正帝得知,把泉青道人请去,得了血滴子之术,就杀了泉青道人。
也有说雍正帝秘制的血滴子其实是毒药,这种毒药用广西深山毒蛇的毒液混合一种毒树的汁液炼成,一滴就能使人通体溃烂而死。苗民涂在箭尖见血封喉的毒药就是源之于此,所以叫做血滴子。雍正三年曾经下密谕命广西巡抚李绂暗中寻访这种毒药。
关于雍正年间的特务活动,在赵翼《檐曝杂记》有所述及:
官僚王云锦元旦在家里与亲朋好友打叶子牌,不知怎么的就丢了一张牌。第二天上朝,雍正询问他新年假期做了些什么,他从实回奏。雍正点头称是,说他细事不欺君,不愧为状元郎。接着,雍正随手从袖中把王云锦昨夜丢失的那张叶子牌掏了出来。
赵翼,生于一七二七年,卒于一八一四年,是清代著名的史学家,《檐曝杂记》属于史学之作。王云锦叶子牌之事当为史实。由是可见,雍正帝对大臣们的监控之严密,当时特务之厉害,简直令人毛骨耸然!
只是,特务的厉害,也不一定就是特务们要使用诡异、恐怖的帽状血滴子刃器来突出其手段的啊!而血滴子即使确有其器,也不见得会受雍正帝以及特务们的厚爱。
因为,带着比头颅还大的血滴子出去实行暗杀任务,完全不如带着有毒的弩箭来得好些。弩箭的射程至少是二十步以外,只要射中目标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可致之于死,一箭未中就能继续在暗处再发一箭。血滴子在二十步内一击不能套在目标头部之时,因拴系血滴子的链子的牵引会暴露了自身,从而就要接受对方攻击的可能。
二零一二年十月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