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经过乡班子成员几次讨论之后,余非主持召开青远乡干部大会,正式提出在全乡大力发展蔬菜产业。可是报名去山东参加培训的村党员干部却寥寥无几,原因是费用由乡政府和本人各出一半,大家觉得划不来,同时也对发展蔬菜产业存有疑虑,信心不足。
余非便借用朱三元当初率领绿元村党员干部搞蔬菜大棚所说的话开导大家:“咱们都在党旗下宣过誓,是党员就得比群众觉悟高,就得为群众带个头,即使有风险也要带头去担。”不过余非又加了一句:“如果大家不肯带这个头,就不配做党员,更不配做干部。”言下之意,不去参加培训搞大棚蔬菜的,就有可能被免职。
联想到余非曾提出过精减村干部,虽被县委否决了,但他以别的理由免去一些村干部职务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因此,有不少村干部还是报了名。
余非将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确定30名党员干部赴山东学习,除几个乡干部外,平均每个村委会二至三名。
乡长游醒龙一直想给余非使绊,但毕竟他是一把手,而且县委、县政府也未明确反对他发展蔬菜产业,因此隐忍下来,被动应付。按说这游醒龙和余非并无前仇,何故如此呢?主要还是他觊觎书记之位已久。原乡党委书记吴国良在升迁高就之前曾向县委推举过他,他也积极活动了一阵,本以为已是囊中之物,谁知半路杀出个余非,做了这山区乡镇的老大。
这乡党委书记于余非而言是受委屈了,但是在游醒龙眼里,却是一方诸侯。如今诸侯没当到,却在小毛孩身边做副手,他能心甘情愿吗,因此使出种种的手段,想逼走初来乍到无甚根基的余非。更何况他还打听到余非原来在市政府办公室只不过是市领导的一介男宠,后来失宠了才发配至此,因而愈发不放在眼里。
这天,他向余非提出,想让杨翠翠做党政办副主任。余非感觉有些突然,游醒龙这是怎么啦?余非说:“杨翠翠只不过在办公室干些杂务,对办公室工作并不熟悉,恐怕不太适合吧。”游醒龙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虽然她经验并不足,但人聪明、有干劲,是个可造之材。”余非说:“既然这样,那就让她多接触一些办公室的工作,至于副主任嘛,我觉得快了点,以后再说吧。”游醒龙还想坚持己见,余非电话来了,并示意他出去,游醒龙只好暂时作罢。
游醒龙趁杨翠翠帮他提来开水之机,叫住她告知此事,说余书记很快会有一个意见。杨翠翠想不到他还真向余非说了,心中不悦,她说:“谢谢游乡长的一番好意,可是我真的胜任不了。”游醒龙以为她这是客套之辞,心里不知怎么美呢。因此过去轻抚她的肩,温柔地说:“什么胜任不胜任,我会指点和帮助你的。”又说:“我的衣服有两个扣子掉了,晚上你去我宿舍帮着缝一缝好吗?”杨翠翠挣脱他的手,没有表态,而是找个借口跑出了乡长办公室。
杨翠翠心里很紧张,她当然不会不明白游醒龙的真正用意,其实上次就暴露了,她后悔没有及时告诉余非。现在,游醒龙倒先向余非提出要让自己当什么副主任,余非会不会认为自己已拉拢过游醒龙呢?杨翠翠想了想,决定找余非谈一谈,可是到书记办公室门前又退却了,她不知道从何说起,怎么去说?是向书记表忠心,还是诉衷肠?杨翠翠变得焦虑不安。
夜幕降临,杨翠翠像往常一样坐在乡政府值班室看电视。此间游醒龙几次到值班室转悠,试图提醒杨翠翠别忘了去他的单人宿舍,但杨翠翠一直佯装不知,把他气得半死,无奈之下,只好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寻思着下一步的计划。
青远乡政府院内的干部宿舍共两栋,一栋是有配偶的干部居住,另一栋是单身汉或夫妻两地分居的干部居住。游醒龙和余非住的都是单身宿舍,分居宿舍楼的两头,而杨翠翠正住在他们的中间,一条走廊将他们的房间连接。
晚上八点左右,杨翠翠离开值班室向宿舍楼走去,陪在一旁的众光棍们知道与美女一天的近距离结束了,她要回到自己的小窝去了,便关掉电视打牌吹牛聊女人。邬子枫也在光棍们中间,他看着杨翠翠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真想尾随其后,跟进她的房间将其一口“吞食”。显然这只是想想而已,他没有这种胆量。
可回到宿舍楼的杨翠翠并没有走进自己的房间,而是敲响了别人的房门。
开门人一见是杨翠翠,没有立即请她进门,而是问她何事?杨翠翠说:“我想向你汇报一下思想。”“汇报思想?”开门人一愣,随后说:“明天到我办公室去吧。”杨翠翠有些伤感:“现在为何不可以说?”“这……”开门人想了想,还是将她让进了房间。
可没想到杨翠翠随手将门带上了。开门人忙去开门,边说:“这样不好,惹人误会。”杨翠翠说:“事关重大,不得不如此。”她后背抵住房门不让开,又说:“这一关一开的更不好。”开门人无奈,只好由着她。
“你说有什么重大的事要向我汇报,那就请说吧。”开门人坐在椅子上,并示意杨翠翠也坐。杨翠翠面对着他坐下后,说:“余书记,我本不该来打扰你,但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上你这儿来。”
这开门人正是余非。按说杨翠翠并非第一次来他宿舍,因为有时候办公室会安排她来整理房间,可这次余非为何不肯让她进门呢?一是此时是晚上,杨翠翠独自前来不合时宜,二是杨翠翠并非应整理房间之需,而是要汇报什么思想,这就让余非不免有些意外。
“有话就说吧。”余非见杨翠翠欲言又止的神情,觉得可能真出了什么大事。
杨翠翠沉吟了一会,终将游醒龙近来对她所说的种种告诉了余非。“他叫我晚上过去帮他缝扣子,我真的不敢去。”杨翠翠最后说。
游醒龙一向对自己不服,余非多少也是知道的,但他竟然打一个姑娘家的主意,就有些出乎余非意料了。但余非又不好介入此事,他说:“游乡长喜欢你是他的自由,在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之前,我也不好说他什么呀?”杨翠翠一听,眼泪出来了:“你虽然是我领导,但我是把你当作大哥才肯说出这隐秘之事,没有想到你却不愿帮我。”
余非顿时心软,想这杨翠翠父亲猝死之后才来这乡政府上班,无亲无靠,遇到这种事确实不知如何应付。既然她肯告诉自己,说明已是充分信任,自己怎么好袖手旁观?余非想,如果等游醒龙真做出什么出格举动再出面制止,恐怕人家一个姑娘的名节已毁在他的名下。
“别难过,你说吧,我如何才能帮你?”余非说。杨翠翠见余非对自己总算有了爱护之意,心中暗喜,她向余非说出了心中的打算,竟把余非惊得目瞪口呆。
(38)
杨翠翠对余非说:“游乡长之所以存有非分之想,是由于见我尚无对象,属于无主的野花,想采就采无所顾忌。”余非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他说:“解决这一问题并不难啊,乡政府里的这些年轻干部,有不少还未曾婚配,你看上谁,由我来出面帮你撮合。”
杨翠翠听了,撅着嘴,苦着脸,显得很不乐意。余非很奇怪,问:“难道你没有一个中意的?”杨翠翠摇了摇头。余非放心地说:“那就好办。你说,你更喜欢谁?”杨翠翠犹豫了片刻,反问余非:“我如果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你一定会设法满足我的心愿吗?”余非说:“只要是这青远乡的干部,我自然义不容辞。”
“可是我喜欢他,他不一定喜欢我啊。”杨翠翠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余非想了想,说:“以你的容貌,我想还不至于,这杯喜酒我是吃定了。快说,到底是谁啊?”杨翠翠闻言,面露喜色,“你也认为我长得漂亮?”余非笑着说:“那是自然。”
杨翠翠说:“我喜欢的这个人,他年轻有为,胆识过人。”余非急了:“你到底说谁啊?”杨翠翠终于鼓起勇气说道:“这个人你最熟悉,他就叫余非。”
“啊?”余非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说:“还是别开这种玩笑。”杨翠翠深情地望着他:“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心的。”余非表情尴尬,心情复杂,尽管杨翠翠美貌动人,这是众人皆知的,但他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念想。余非说:“你回去冷静一下吧,绝对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一个女孩遭拒,其心情可想而知,只听杨翠翠激动地说:“你为什么总把我推向别人,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呜呜……”余非有点手足无措,女人的眼泪常能摧人心碎,可是,余非自知情感世界已千疮百孔,又如何能再承载一个女孩的痴情?
“你不是没有找对象吗,难道有了心上人?”杨翠翠悲伤地问。
这个问题其实余非自己都说不清楚。他不知道谁在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谁,在爱情的世界里,他的目标模糊,前路漫漫。不过在杨翠翠的问询中,有三个女人浮现于他的脑际。一个是他的前女友叶仙儿。他曾经深情地爱过她,尽管爱得没有结局,但毕竟有过一段甜蜜的回忆。叶仙儿是一个很有志向的女孩,她不甘做平凡的女性,由于追求个人的发展而与余非分手,这曾让余非感到痛苦,但他在心底里理解她,直到现在也没有真正恨过她。第二个女人是他的前上司王晓慧。这也许是一段孽缘,王晓慧以成熟女人的魅力打动着余非,但由于两人在年龄和阅历上差距较大而存有顾忌,所以,王晓慧于余非而言只有惊鸿一现般的心灵震撼,却从未有过实质性的情感交融。第三个是王晓慧的女儿王紫君。她实际上从来都是一厢情愿,没有真正走进过余非的爱情空间,她是一个悲哀。也正因为如此,余非对她怀有歉疚之心。
杨翠翠见余非久未答话,不安地说:“无论你有没有心上人,请和我说实话。”余非叹息一声,只好骗她:“我有一个女朋友,她在外地。”杨翠翠难过了好一阵,但并不死心:“如果仅是男女朋友关系也没什么,你还可以选择啊。”“这……”余非咬咬牙,说道:“怎么可以说变就变,难道你会喜欢朝三慕四见异思迁之人?”杨翠翠一时语塞,心中之痛自不必说。
已经晚上九点了,余非正想让她回去,不想房门竟然在此时响了起来。
这可难坏了余非。如果此时开门,外人一看杨翠翠坐在里面肯定会产生联想,以为他们躲在房间里干了什么好事,可如果不开门,明明里面亮着灯,外人如何相信没人?余非轻声埋怨杨翠翠:“叫你别关门,现在出问题了不是。”杨翠翠对此不以为然,显然她还沉浸于不能与余非相爱的失望与痛苦中。
“余书记,你在里面吗?”余非听得出,这是邬子枫的声音,但他还是不敢应声。“余书记,开开门啊。”邬子枫边敲门边喊。余非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闷声不语。过了一会,房门终于不响了,余非长舒了一口气。他摄手摄脚来到门边听动静,如果确信没人就赶紧让杨翠翠出去。
“唉,到窗户那边看看去,是不是睡得太死了。”余非听到邬子枫的自言自语,吓得半死,迅速来到房门对面的窗户旁,伸手隔着窗帘去摸窗户是否关好。当确认关好后,立即坐下不动,以免外面有所觉察。果然,一会儿功夫,邬子枫已在窗外动他的窗户了。邬子枫显然试图打开窗门看一看房间里面,幸好关得严实,窗门始终没有打开。“余书记,你在里面吗?”窗外传来邬子枫的声音,余非真想对着外面大骂一顿:这个死邬子枫,我非免了你的职不可。
许久没有动静,邬子枫大概确认无人在房间里面,跑到别处去寻了,余非想。他又来到房门旁听动静,好确认无人在走廊上时,让杨翠翠赶紧离开。杨翠翠见余非那紧张的样子,终于忍俊不止,她说:“没想到堂堂的党委书记竟怕成这样,其实即便让人发现又怎么样,你我都未婚,有什么感情纠葛也属正常。”余非忙向她打手势,轻声说:“小声点,有人听见这里面有说话声就糟了。”
也不知杨翠翠是假意戏耍还是有意为之,她竟然提出留在这里睡:“余书记,看来我一下子很难抽身出去,我就在这里睡吧,等半夜没人了再说。”说完,她坐到床沿,脱去鞋子。余非赶紧过来制止,但又不好动手拉扯,只得劝说:“别这样,再等等就没人了,到时候就可以出去。”杨翠翠说:“我又不是很想出去,要听动静你去听吧,我想躺会儿。”“这……”余非见她和衣躺倒在床上,一时无计可施,只好重又来到房门边听动静,等外面没人了再让她起身出门也不迟。
这杨翠翠虽是和衣而睡,但由于她身材娇好,尤其胸部较为丰满,至使仰面躺下时更显凹凸有型。那一对凸起的双峰在灯光映照之下格外抢眼,即便如余非这样对她无心之士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杨翠翠见余非眼神中闪躲之间透着几分焦虑,也透着几分欲望,心中暗喜。她是否在作最后一搏?只有她自己清楚。总之,她神情更加妩媚,在与余非目光相遇时,更如电火一般欲将余非熔化。
可怜余非在理智与情欲中煎熬,他毕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啊!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女当前,他最终会有何举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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