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汉广》与汉水游女 诗经汉广注音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汉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诗经》中描写汉水流域生活或内容与汉水相关的诗篇很多,除了《国风》《周南》和《召南》中的一些诗篇外,还有《旱麓》《江汉》《四月》《沔水》《节南山》《南山有台》《南有嘉鱼》《大东》《崧高》《常武》《棫朴》等诗篇,但尤以《周南》中的《汉广》最为著名。

《汉广》是一首爱情诗。全诗分为三章,采用比兴手法,通过高大的树木,错杂的薪柴和茂盛的蒌蒿,起兴歌唱,反复咏叹。尤其是每章后四句,一字不易,重叠回环,韵味无穷。描写了一位男子热烈地爱慕汉水游女,但求之不得的惆怅失望之情。诗中以“汉有游女,不可求思。”与“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比喻游女的可望而不可及。第二、三章写出了男子的浪漫幻想,他内心的热烈向往和期望“之子于归”的美好愿望。但面对理想的不可实现,他内心充满了无可奈何的烦恼苦闷之情。

到底是怎样一位男子爱上了怎样一位女子?有三种传说和记载:

一种说法,认为这首诗是类似于山歌的江边樵唱的诗篇,是一个砍柴的小伙子追求爱慕美丽的汉水游女时所唱的情歌。

第二种说法有名有姓,说是战国时周人郑交甫游于汉水之滨,偶遇汉水女神之事,这首诗则是他追慕汉水神女而不可得的自叹之诗。

西汉刘向《列仙传》中记载:“郑交甫常游汉江,见二女,皆丽服华装,佩两明珠,大如鸡卵。交甫见而悦之,不知其神人也。谓其仆曰:‘我欲下请其佩。’仆曰:‘此间之人,皆习于辞,不得,恐罹悔焉。’交甫不听,遂下与之言曰:‘二女劳矣。’二女曰:‘客子有劳,妾何劳之有?’交甫曰:‘橘是柚也,我盛之以笥,令附汉水,将流而下。我遵其旁搴之,知吾为不逊也,愿请子佩。’二女曰:‘桔是橙也,盛之以莒,令附汉水,将流而下,我遵其旁,卷其芝而茹之。’手解佩以与交甫,交甫受而怀之。即趋而去,行数十步,视佩,空怀无佩。顾二女,忽然不见。灵妃艳逸,时见江湄。丽服微步,流生姿。交甫遇之,凭情言私。鸣佩虚掷,绝影焉追?”说郑交甫游玩于汉江之滨,偶遇服饰华美,佩戴明珠的两个美丽姑娘,他不知道是仙女,一见倾心。就主动过去热情打招呼:“两位姑娘累了吗?”她们回答道“客人劳累了,我们有啥累呢?”交甫又说:“橘子就是柚子。我用竹筐子盛装它,投于汉水上,顺流而下,我蹲在水边,摘取芝草轻嚼着,我很冒昧地问姑娘们,我想祈求你们的玉佩。”两位姑娘说:“橘子就是柚子。我们也把它放在竹盒里,投于汉水上,顺流而下,我们蹲在水边,摘取芝草轻轻含着。”于是她们解下身上的玉佩,送给了交甫。交甫很高兴,把玉佩放在怀里珍藏着。等走出几十步,解怀一看,玉佩没有了。再回头看那两个姑娘,也都不见了。这一段写很有意思,“玉之美,有如君子之德。”玉在古代是君子的象征。玉佩在古代则是定情之物,君子讲究恭敬平和,温润悠远之爱。古代高雅从容的谦谦君子,都喜欢用玉作为定情物,显得节制有礼。交甫想讨得美女的定情之物,先是没话找话的套近乎,问姑娘们累不累,给对方留下怜香惜玉的好感,等搭讪上了,又煞费苦心,通过“橘子就是柚子”一段对口词或对歌的方式,显示自己胸怀锦绣、出口成章的文采,进一步博得姑娘们的好感,最后水到渠成提出想要姑娘玉佩的想法,终于得到姑娘的回应,如愿以偿得到定情之物,正当交甫高兴得意之时,玉佩和姑娘们又都突然消失了。留下了汉水游女,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之感。

第三种说法见于东晋王嘉的《拾遗记》(周昭王)二十四年。时东瓯献二女,一名延娟,二名延娱。使二人更摇此扇,侍于王侧,轻风四散,泠然自凉。此二人辩口丽辞,巧善歌笑,步尘上无迹,行日中无影。及昭王沦于汉水,二女与王乘舟,夹拥王身,同溺于水。故江汉之人,到今思之,立祀于江湄。数十年间,人于江汉之上,犹见王与二女乘舟戏于水际。至暮春上巳之日,褉集祠间。或以时鲜甘味,采兰杜包裹,以沉水中。或结五色纱囊盛食,或用金铁之器,并沉水中,以惊蛟龙水虫,使畏之不侵此食也。其水傍号曰‘招只之祠’。缀青凤之毛为二裘,一名燠质,二名暄肌,服之可以却寒。至厉王流于彘,彘人得而奇之,分裂此裘,遍于彘土。罪入大辟者,抽裘一毫以赎其死,则价值万金。”

说周昭王有两个使女,一个叫延娟,一个叫延娱,他们伶牙俐齿,能歌善舞,踩在尘土上无印迹,阳光下翩翩起舞没有影子。后来她们随昭王南征,淹死在了汉水里。汉江两岸的人,至今还想念着她们,在江边修建了祭祀她们的庙宇。后来甚至有人还在汉江之上,依稀看见了二女和昭王坐着船在水里游戏。人们每年农历三月三日上巳节,聚集在庙里祭祀她们,更有好心的人用香草包裹着新鲜美味的祭品,投进江里祭祀她们。

但汉水游女到底是人还是神,是出游的姑娘还是仙女,也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江滨出游之女。朱熹的《诗集传》中说“江汉之俗,其女好游,汉魏以后犹然。如大堤之曲可见也。”另一种说法就是《列仙传》和《拾遗记》中记载的神女或仙女。

不管汉水游女是出游的姑娘抑或是神女、仙女,有关汉水游女的传说和故事,在古代典籍多有记载,民间也流传很广,影响很大。古典文学中有关汉水游女的描写:如阮籍《咏怀三十首》诗中写道“二妃游江滨。逍遥顺风翔。交甫怀佩环。婉娈有芬芳。”龙靓《送周韵落籍》诗中有“佩暂酬交甫意,濯缨还作武陵人。”的诗句,曹植在《洛神赋》中也写到“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

可见美丽妖娆、婀娜多姿的汉水游女,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使曹植“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的洛神,以及刘向《列女传》中南下湘江,千里寻夫,泪洒青竹,竹上生斑,形成“湘妃竹”的舜的两个妃子娥皇、女英,可并称为江水之上的三大美丽女神。即北有洛水洛神、汉水游女,南有湘水湘妃。

《诗经》流传千载,由《汉广》引发的汉水游女美丽动人的传说也会永远流传,因为汉水游女的美丽传说是人们追求美好爱情的象征,她艳丽妖娆的美丽形象永远定格在汉水两岸人民的心中,代代相传,鼓舞勤劳智慧的人民,向往美好爱情,创造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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