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感受很难用辞典上的注解语讲得清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例如红的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床前明月光”;白的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心口上一颗朱砂痣,咽了死苍蝇,吃了蜜蜂屎,镇关西打翻了油烟店,费玉清提肛唱着一剪梅……
所以,阿哲的歌词里面讲,不要说不能说的感觉,不必再用任何美丽的言语来说。北京十五中几个班的同学都知道,相应的——勿以恶小而为之,哪怕只是称不上恶的不太妥帖的无关紧要的小小事。
所以,前面算是冗长的定场诗,而这篇故事实际上讲得是,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这不是废话吗?可不是,我觉得全篇都是废话,而且最费的就是这两句呢。
南北朝时期,开国君主梁武帝萧衍的大儿子叫萧统,是一位贤能仁爱、才华出众之劳模+公仆式的好太子。号称他从小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五岁便把“五经”倒背如流。他爱好诗文,召集文人才子收录历朝历代的诗文之精华,编纂而成一部文集,也就是使后来的文人墨客无不受益的《昭明文选》。萧统纯厚仁孝,他的生母丁贵嫔体弱多病,这位丁贵儿一直在身边悉心照料,甚至通宵陪床。他生活简朴,同时爱民如子,不好丝竹艳舞,不搞声色犬马。由于南北朝的战争和自然灾害,梁国都城南京市市民中也闹开了不大的饥荒,萧统从自己做起,带领“统办”的工作人员节衣缩食,把省下来的粮食分发给饥民,同时,命令被服厂多生产军大衣赠与人民御寒。他又常常视察公检法系统,亲自复核死刑犯的案件卷宗,对于可以从轻发落的罪犯,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开展了感化、教育和减刑的“失足群众路线”活动。这样的太子,谁能不爱呢?梁武帝萧衍本就是仁厚明君,很喜爱这个长子,梁朝的公民们也深深爱戴着这位王储。后来,萧统英年早逝,南京城的民众在十里长街,哭泣,为他送行,萧衍更是悲痛,按照皇帝驾崩的级别安葬了他的长子,封他谥号“昭明”,连萧统的太子妃死后都封为“昭德皇后”。
可是,恰恰是萧统这样的好人,无意中办了一件小小不言的错事,以致断送了自己,留下千古遗恨。
萧统的生母丁贵嫔死后,他悲痛欲绝,水米不进了许多日子。萧统本来不信神,不信鬼,只信自己胳膊腿,可是悲伤冲昏了头脑,同时由于孝顺,患上了“不可信其无”的忧虑,终于不惜重金购买一块风水宝地来安葬丁贵嫔。有个地产商听说了,便打算把自己的地再卖给太子,就贿赂大太监俞三副,许给他毛收入30%的提成。于是,老太监向萧衍汇报说萧统原来买的那块地对皇上不吉,而自己手中有块吉地,可以把原来那块换下来。萧衍本就信道,这一说便上了心,请人去查验。恰巧,头几天有个道士对萧统说,原来的墓地对太子不利,需要略做些法事来冲一冲。萧统正处在丧母的悲痛当中,不置可否,便是默许了。老道就在墓地的周围埋下了些蜡鹅布偶之类的。于是,皇帝派出的调查组挖出了这些个巫蛊之物,萧衍很是生气,不过又深爱着儿子,就只是下令杀了做魇伏法的老道。
似乎这件事并没有影响父子之间的感情。可是,萧统本就是个心思细腻的小伙儿,又孝顺之极,一直感到惭愧与羞赧。加之丧母的大恸,日夜勤勉工作的积劳成疾,以及废寝忘食的营养不良,终于拖垮了身子,在30岁那年早早地离开了人间。
萧统死后,萧衍也很悔恨自己的做法,有心另立萧统的长子萧欢为新太子,可是,思前想后,觉得萧欢不如萧统,又隐隐忌惮着之前不吉的征兆,终究没有成形。后来,梁朝被陈朝更替,萧家王朝被推翻掉。而这一切的不幸,可能仅仅源于萧统悲伤到不清醒时候的一次似是而非的默许,不免让人唏嘘……
这样的小事并不罕见,什么大卫王无意间偷窥拔士巴沐浴,李光地丁忧期间嫖宿花柳,时迁路过祝家庄手贱偷鸡,花袭人不经意洗错了内衬衣。后来,大卫害死了乌利亚,李光地把柄被朋党抓,时迁连累了好兄弟,袭人这一错还失了身呢……这便是“拒吸第一支烟,拒绝黄赌毒”样的,听起来容易,而其实关乎生死存亡的小细节。
这不,进驻我单位的审计副组长大姐,一天要喝掉8杯咖啡,每杯咖啡又要怼掉6小团名叫“咖啡之友”的奶球,而供货商每天只供应大约60团奶球。为了厉行节约,有货待客,同时自己不被苦死,我们开始偷偷截留一两团之友,举手之劳的事。直到今天早晨,无意间扫到自己的柜子夹层里已经贮藏着五团之友。我才发现自己一直扯着一面“替天行道”的虎皮小旗儿,而实际上已经变成和那位大姐一样囤积公物,填充私欲的二混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