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北师大二附小 北师大大兴附小

童年记忆之一

献给母校北京实验二小百年华诞

我和北师大二附小

以备取第一资格,进了幼稚园

我是1939年出生在北京的,我家就住在西单的西京畿道2号。大约是4岁那年,我该上幼稚园了,家长开始为我物色学校。当时我家附近有二所有名的幼稚园,一所是石驸马大街的昭慧幼稚园,这是一家规模挺大的私立幼稚园;另一家是手帕胡同的北师大附属第二小学附设幼稚园。后者是公立的,可能费用便宜些,于是家长就送我去报考了。那是我第一次“应试”,胡里胡涂的就过去了。过几天发榜了,我们全家一起去看红榜,听大人说我是“备取第一名”,什么是“备取”我不知道,但“第一名”我知道是很光荣的,我乐呵了好几天呢!后天我才知道“备取第一”比录取的最后一名还差劲,幸好有位“正取”的同学没来就读,我才有幸进入二附小幼稚园,从此结下了我和二附小的不解之缘。

(照片是作者和兄、弟童年时的合影,右一是作者无妄)

幼稚园在二附小校园的西南隅,那是一座不大的四合院,北面是正房,东西是厢房、南面只有走廊,穿过黑色的大门就到一个狭长的院子,这里是幼稚园的游戏场,有沙坑,有翘翘板等器具。幼稚园东面有二条路通小学部,一条是穿过饲养园的小径,可以到低年级教室和南操场。饲养园里有养兔的笼子,还有高大的鸟笼,里面饲养了不多的小动物和小鸟;另一条路是通学校大门的。二附小幼稚园的老师不多,大约四五位,我记得的只有二位了,一位是我班的级任纪老师,另一位是平行班的马老师。纪老师的儿子秦向就在马老师班里就读,他的前额上有个发旋,长得挺帅的。我们班同学中还能记得的只有一位女生了,她的名字叫陈文,人如其名,长得很清秀,文文静静的,成绩特好,老师、同学都喜欢她。我还记得的一件事就是纪老师给我们排演打击乐合奏,这个节目选用的是著名的舒伯特的“军队进行曲”,我们分别拿着不同的乐器,有鼓,有钹,有木鱼,有小铃,还有三角铁……老师把乐器名编成歌词,先教我们唱会,而后再练习打击。我们奏乐时心中默唱着:“咚咚咚,叮铃铃铃,木鱼木鱼木鱼钹……”咚就是鼓,丁是三角铁,铃是小撞铃,唱到谁时谁打击,所以我们能打得很整齐,很有序。如今想来老师的教法好别致,好有效,这首特殊的歌我至今还能哼唱呢。

别致的校舍 中西建筑的结晶

幼稚园好象只上了两年,我们就被保送到小学了。这里得说说二附小当时的校舍情况。那时学校的大门就开在手帕胡同,校门座南朝北。进大门的右手有个简易的棚子,这里是家长休息室,家里送午饭的同学就在这里用餐。穿过正门就能看见古色古香的教导处,大屋顶的四角飞翘,房梁屋檐上好象还有彩绘。校长室就在教导处里间,这里是学校的心脏。进校门朝左拐是一座二层的西式教学楼,这是高年级同学学习的地方。楼北有个长型的操场,我们称为北操场,是高年级同学活动的地方。学校的东面也有个操场,我们叫它东操场,东操场北端竖了根旗杆,旗杆前有个小土台。东操场南、北两端各有几间平房,那是中年级的教室区。操场东面还一间宽畅的平房,那是自然实验室,高年级同学在这里上自然课,做实验。沿着教导处东侧小路向南行,那里有个钟楼,其实没有楼,只是个挂钟的架子,一座古老的铜钟每天在这里鸣响,招唤着学子们勤奋学习。穿过钟楼再向南就是“大礼堂”了,这是全校最大的活动室,上体育课(唱游课)、开大会、搞展览都在这里。大礼堂和东操场之间有个四合院。北房是教师办公室和教具室;东房是音乐教室;西面有二间教室,是二年级同学上课的地方。这个院的西南角有个紫滕架,穿过它就可以到一年级教室区。那里是一排座北朝南的平房,南面也有个狭长的场地,大家叫它“南操场”。南操场南面有座大门,但常年关闭,极少开启的。噢,我差点忘了,教导处的西面还有个带月亮门的小跨院,两班三年级同学在这里上课,平房的东头是学校医务室。西跨院里种了不少松柏,还有几棵造型怪异的龙爪槐。小院最西面有个双杠,同学们课间时常玩跳双杠追人的游戏,当时我也算双杠高手呢。西跨院的北面是校图书馆,这是一座古色古色的小楼,我们极少有机会去那里,它总给人以庄严而神秘的感觉。

二附小的校舍可以说是中式庭院与西式楼宇合璧,北方四合院与江南园林相结合的建筑,整个校园草木扶疏,绿树叠翠,房宇错落有致,庭院相互辉映……我以为说它象王府,说它是花园也不为过。

我上学了我是一年级小学生了

我上一年级是在1945年秋天,那时抗战刚刚胜利。我被分配在一年级甲班,级任是关敏卿老师,一乙班的级

霍懋征老师。我们两班的教室只隔着一个过道,甲班在东,乙班在西。


关老师(来自网络)

小学和幼稚园大不相同了,大多数时间要坐在教室里念书。关老师那时好象从北师大毕业不久,白晰的脸庞,曲卷的烫发,穿着士林蓝的旗袍,给人以既朴实又漂亮的感觉。她是级任老师兼教我们语文,记得语文书的第一课是“天亮了”,第二课是“弟弟妹妹快起床”……(这是汪伪时期的教材,抗战刚胜利还没有新的课本)一年级第二学期就有新课本了,当时有两篇课文给我印象好深。一篇是《咦,怎么少了一头》,说的是一个放驴小子骑在驴背上数驴,数来数去总是不对,总是少一头驴,原来他忘记数自己骑的驴了……”另一篇好象是“二小放牛郎”之类的课文,是歌颂一个小朋友冒着生命危险,引导日寇进入我军包围圈的故事。记得课文中有“迷失”这个词。关老师指着“失”字问大家:“谁认识这个字?”我举手回答:“是迷胡的胡。”关老师说:“你看仔细点,夫字上面有一撇吗?”哈,我是歪打正着,不,是歪打歪着。关老师以为我说的是“迷夫”,才那样启发我。其实我根本就是瞎蒙的。

1946年初夏,我们一甲班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天,我们正在上课,只听到教室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关老师一边讲课,一边不时抬头看看天花板……还好,不一会儿下课了,关老师叫我们都到操场上去玩,同学们走出不久,只听到教室里发出一阵震耳的轰响,一股烟尘从门窗里迸发出来,大家都惊叫起来。原来教室的天花板整个儿掉下来了,尽管当时的天花板是用玉米秸搭的骨架,上面糊的白纸,份量不是太重。但真的要是砸在我们的小脑瓜上也够呛的,不死人也得受伤几十个。



这就是敬爱的关敏卿老师,2002年在北京参加活动。(照片是从网上下载的)

二附小给我们的启蒙教育是十分扎实的。就说关老师当年教我们的注音符号ㄅㄆㄇㄈ吧,我就受用了一辈子,至今不忘。前几年我上网到语音聊天室聊天,有一位网友是用注音符号拼写的网名,大家都不认识,有的说是日文,有的说是希腊文,那网友故作玄虚,就是不告诉你们!但对我来说,这可是小菜一碟,我拼出他的名字,大声呼叫着……他悄悄(发来文字)问我:“你也是台湾的吗?”呵呵,我如实告诉他我怎么会认识注音符号的,他连说:“想不到,想不到!你学了几十年还没有忘记……”

还有,就是用四角号码查字典的本领,我也是在二附小学会的。那时流行《王芸五小字典》,用的是王芸五先生发明的四角号码检字法,与如今常用的部首,拼音检字法大不相同。我记得那口诀是:“一横二垂三点捺,点下带横变零头,叉四叉五方块六,七角八八小是九。”如今的《现代汉语词典》还附有四角号码检字表,已很少有人会用了,但我还记得。

亲爱的同学 你们在哪里?

我们一甲班大约有四十几位同学,有几位同学的名字我至今还记得,甚至他们的音容笑貌还印在我的脑海中。男同学中有位周志伦,是男生的“老大”,他家在报子街开了一家“大生医院”,我们放学后常去他家玩;另一位男生叫吴之仁,也是班里的“大将”,他家好象住在旧刑部街,大门朝南,门上贴着副对联:“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这是我对楹联的最早记忆。还有一位男同学叫宋小庆,嗓子特好,老师常请他到讲台前给大家唱歌。同学中还有一对姐弟,姐姐叫蔡镜,身板挺单薄,感觉颇瘦弱的,但她学习成绩特好,在班里是属一属二的。弟弟叫蔡大用,长相挺憨厚的,但也有点调皮,常被他姐数落。三年级时,班里来了一位插班生,这个女生名字叫成露茜,她眼睛大大的,活泼而聪明。她引人注目的另一原因是她的爸爸成舍我,成爸爸是当时北京新民晚报社的社长。社址就在西长安街路北,平安大戏院对面。新民晚报在北京很有读者,我最爱看每天一期的连环漫画“塔先生”。几年前,我在网上看到有关成家父女的报道,知道成同学还健在。

二附小的同学中还有我的兄弟和表兄妹。我大哥朱椿龄,是昭慧幼稚园毕业后考到二附小的。低年级时的级任是臧老师,中年级时是许老师,五、六年级时是贾玉成老师。他的成绩不错,在班上总不出前三名。他是二附小解放后的首届毕业生。

我大弟朱莱龄比我小三岁。和我一样是从二附小幼稚园保送到小学的,正好也是关老师做级任。我的小弟更小一岁,也曾在二附小幼稚园上过二年学。

我表妹叫刘德棻,她和我同年考上二附小幼稚园,不过人家不是“备取”生。我表妹有一头卷发,长得漂亮,很讨人喜欢,但她48年就转学到天津去了。我表哥刘德隅和表姐刘德符也是二附小的校友,德隅哥是1945年毕业的,和陶淑范老师的儿子谌为公同班,级任是郑芸老师。德符姐1947年毕业,级任是贾老师。

还有一位马陌同学,我们是在离开二附小几年后才认识的。1956年我在杭州师范上学时曾做为浙江省队运动员参加在青岛举行的首届全国航海大赛。一次和北京队运动员马陌聊天时才知道我们都是二附小的学生。他当时就读于北京四中。赛后我们还保持了几年联系,偶有书信往来。我知道他大学上的是医大,但文革期间我们的联系中断了。近日,我在网上搜索过“马陌”,有个正高级的主任医师叫马陌,是57年北京四中毕业的,可能就是他。

二附小的同学们,一别竟有六十年了,当年的童稚均已成老人,不知你们现在在哪里?身体可好?生活如何?也不知你们还记得我吗?

敬爱的老师你们可安好?

升入二年级后,我们的教室搬到种有紫萝兰的四合院,级任老师也换成高老师了。在我眼里,高老师就是一位梳着背头的老太太。据说高老师也是北师大毕业生,是位独身主义者,40多岁了,还是一个人。

三年级时我们搬到西跨院,四年级时又搬到东操场北面的平房。中年级我的级任老师是安凤徽。安老师身材微胖,戴一副金丝眼镜,给人以不怒而威的感觉。后来我家要搬到天津去时,安老师告诉我她妹妹是天津示范小学的老师,有事可以去找她。到天津后才知道这所小学在天津是所名校,我好感谢安老师对我的关怀。

低中年级时我们的课任老师不太多,其中有几位也令我终生难忘。一位是教我们劳作课的陶淑范老师,陶老师略带黄色的头发常常挽成个发髻拢在脑后,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待人和蔼可亲。她教的劳作课内容很丰富,记得四年级时她教我们缝纫,用平针、回针、锁针等不同针法做针插等针线活儿。她还教我们用竹绷子绣花……这些,连我们男生也学得津津有味,这是我这辈子受到过的唯一的“女红”教育,然而却终生受用。

另一位是教音乐的胡汉娟老师。她好象是四上(1948年下半年)时任我们音乐老师的。她有圆润的嗓音,钢琴弹也得很棒,颇受同学钦佩。她教过我们一首动听的《踏雪寻梅》,我至今还能吟唱。改革开放后《踏雪寻梅》从港台流传入内地时,我十分惊诧,听着《踏雪寻梅》,不由想起了胡老师,她那浓眉大眼的脸庞,束着丝带的披肩卷发的倩影浮现在我脑海中。

胡老师的音乐课不仅教唱歌,还教乐理,教视唱,做听音练耳等训练。她用钢琴弹一个音阶,要我们接着唱下去,她或弹一段旋律,让我们拍打出节奏。当时我也不觉得这有啥。直到我后来上了师范学校,在师范生的音乐课上学到这些时,我方知道二附小当时的音乐教学有多高级,有多超前了。

1949年1月,北京解放了,我们进入了四下,这学期胡老师教的歌特别多。有《你是灯塔》、《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解放区的天》、《高楼万丈平地起》、《兄妹开荒》等等。这是我最早学唱的一批革命歌曲,至今未忘。近几年我才听人说,这位胡老师是地下党,怪不得她的革命歌曲唱不完呀!

此外,还有教我们唱游,教我学会“跑跳步”的汪老师;四乙班级任许德明老师(我表妹的级任);六年级的贾玉成老师(我哥的级任);教高年级体育的赵老师;教自然的左阴庭老师,(听说校歌歌词出自他手)……还有一位史尚仁老师,不记得是教什么的了,因为他的姓有点特别,引起了我们不恭的联想,才记住了他的姓名。看来,二附小的男生也有些调皮呢!

敬爱的老师,今天借二附小百年华诞之机向您说声谢谢,感谢您的教导和培育!人们常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您永远活在学生们的心里。

丰富多彩的活动 令我终生难忘

记忆中二附小有不少传统活动,如周一的朝会,春夏之交的校运动会,每学年一次的成绩展览和秋季的郊游等。

朝会。这是每星期一按年级段举行的例会,我们中年级在东操场聚会。朝会的第一项仪程是升国旗,唱国歌,升旗手和指挥唱歌的都是学生。接着就是老师讲话了,有时讲些做人的道理,有时讲点生活知识。我记得中秋节“吃月饼,杀达子”的故事就是朝会上老师讲的。朝会上有时还有学生表演节目,我就和同学们演过一个《过河》的小品。小品说的是一条河上只有一条小船,但船的载重量有限,只能载一个人和一样东西。有个人带了一袋米,一只鸡和一条狗,他想把这些都带到河对岸,可是鸡要吃米,狗要咬鸡,怎么办呢?后来在老渔翁的指点下想出了好办法。我就饰演那个老渔翁,我如今还记得那段台词:“先搬鸡,再搬米,回来把鸡带回来,再搬狗,最后再搬鸡……”在老师的指导下,我还和同学合作演过双簧。双簧台词是一段老北京童谣,采用的是数数歌形式:“一根棍儿我拄着,二撇胡子我捋着,三炮台(英国名烟)我抽着,四轮马车我坐着,五加坡(京剧)我听着……”还有一段双簧词,是押儿韵的,前半段记不清了,后半段是:“……象个小婴孩儿,歪戴着帽儿,斜瞪着眼儿,嘴里叼根洋烟卷,人家问我上哪儿去?我对人家挤咕挤咕眼儿!”每次双簧演到这儿时,总会引起满堂哄笑。

体育运动会。中低年级的运动会是趣味游戏性质的,如化装白兔跳,背萝卜,穿梭接力等。高年级的运动会好象是到北师大操场(也许是师大附中)举行的,我没有参加过。当时二附小高年级男同学中盛行玩垒球。不但体育课上玩,下课时,放学后也玩。我哥比我高两级,在他的影响下我也喜欢上了垒球。什么投球,接球,跑垒,滑垒等技术动作;什么投手,后手,一垒手,游击手等守垒分工等,咱都搞得一清二楚。五、六十年后,我看到电视上播放棒球或垒球比赛仍颇有兴趣观看,还会给别人讲解垒球的比赛规则,攻守技巧,得分手段等等。……我哥后来考进上海交大,他竟成为交大校棒球队一员呢。

成绩展览会。记得成绩展览会一学年举行一次,每个班每个同学都要参加的。一般是挑选自己最好的二、三份作业本展出,还有图画,手工制作等。展览就在大礼堂,里面放满课桌,还拉着不少绳子,桌上摆满展品,绳上也挂着展品;还有,平时同学们觊觑已久的教具室里的动、植物模型和教学挂图等,也会在此时展出,让大家一饱眼福……这个展览各班同学都得来参观学习,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高年级同学写的大字(如今称为书法作品),那是写在整张毛边纸上的,内容多是格言警句。如“有志者,事竟成”、“有志竟成语非假,铁杵磨针理自真”等。记得有两位高年级大哥哥的字最棒,一位叫周宝田,另一位叫刘道尊。

秋游。每年秋天学校都要组织我们去秋游,但当时叫作“旅行”。我们坐着学校包好的大汽车,带着家长为我们准备的丰盛的干粮美食,开始了最快乐的一天。记得一年级时我们去的是中山公园,参观花房、五色土台、露天的中山音乐堂等。二年级时去的是天坛,在那里我们游览了祈年殿、回音壁等名胜古迹。三年级就可以去郊外的颐和园、玉泉山了。四年级时我们到香山参观碧云寺,观赏红叶等,高年级同学还去爬“鬼见愁”。记得就是这次秋游时我们在碧云寺外遇见了蒋介石和宋美龄一行呢!

校庆日。9月19日是二附小的校庆,这一天学校要在大礼堂举行集会。同学们都要穿上校服。校服分夏服和春秋服二种(好象没有冬服)夏服是淡蓝色的学生装,春秋服则是深蓝色的,校服的独特之处是在立领上绣有二条平行的红线。(女生的红线是绣在裙边的)这是二附小的标志。(据说一附小领子上只有一条红线)鞋袜也有规定,是圆口黑布鞋和白色布袜。还有,二附小的男生不能留西发,只能剃平头;女生不能留辫子,只可剪童发,校规可谓“森严”了。在校庆会上一定要唱《校歌》,还要唱《校庆歌》。二附小的校歌还是二声部呢,我记得也是胡老师教我们的。校歌的两个声部我至今都能唱,我试着记录下来,附于文后,肯定缪误多多,仅供大家参考吧。二附小的校歌歌词如下:

伟哉我校,

与民国同庚,

年年代代出干城。(大将的意思)

礼义廉耻,

我辈服膺,(衷心信服的意思)

师生共勉乐融融。

勤恳读书,努力劳动,

人生趣味在其中。

严守时间,精神振奋,

少年光阴须珍重。

《校庆歌》我大体还能唱,只是最后二句歌词记不清了:

九月十九日特别要注意,

我们受的教育就从今日起,

祝我学校万万岁,也从今日始,

今日光阴真……,大家要珍惜……。

我就读二附小时的校长是孙钰,年纪近四十了,白白胖胖的,载着一副金丝眼镜,颇有学者风度。听说孙校长是北师大的教授,我们更是敬畏了。在孙校长的领导下,二附小走的似乎也是“学者”之路,在政局激烈动荡的二十世纪40年代,学校似乎主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当时好多中小学校都有童子军,有童子军教官,有训育主任,据说其中一些还是受特务机关控制的。但二附小就是没有这些有浓厚政治色彩的学生组织,给人以相当清高的感觉。

其实,二附小的师生并不是真的不闻政治,有两件事我清楚地记得:一件事是我上幼稚园的时候,一个周日,老师带我和我的表妹刘德棻到她家去,有一位年青的男士要给我们画画。我们摆好了姿式,我半跪着,表妹站着,二人手里都举着一面小旗,旗上写着字……后来,听妈妈说那画是宣传救济灾民的。是呀,当时还是敌伪统治时期,有多少中国老百姓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需要救助啊!

另一件是1948年下半年,国民党政府要召开所谓的国民代表大会,这不仅是为了标谤民主,同时也是濒临垮台的国民党政府的一根救命稻草。在这场针锋相对的政治斗争中,二附小的师生也史无前例地投入了。当时孙校长和老师们在大会上、课堂上动员学生和家长,请大家投北师大教授李蒸的票,一定要选李蒸当国大代表。还发了小传单让我们带回家。后来,李蒸果然选上了。再后来,李蒸等六位国大代表作为和谈代表赴北京谈判,最后他们都投入人民怀抱,成为一中国现代史上的一段佳话。

1949年1月31日,北京解放了,二附小师生参加了欢迎解放军进城的仪式。尽管那是寒假期间,但学校还是组织我们好多同学到校,然后排队到西单,夹道欢迎入城的解放军,我们挥舞着彩色三角小旗,喊着口号,唱着歌……寒假期间学校还组织部分学生回校活动,都是学期结束时获得“模范学生”奖牌的同学。奖牌是老师用马粪纸做的,一个直径5-6公分的白色圆纸片上贴着一个大红色的五角星,上面写着“模范学生”字样,纸片用线穿着可以挂在胸前。我也荣幸地得到了一枚,所以我也参加了寒假活动,记得是陶老师带着我们做做游戏,唱唱歌……后来,有人和我说这些同学就是新中国的第一批少先队员,那是在1949年的秋天,而我却错过了这个机会,成为我终生的憾事。

解放以后若干年我才知道,解放前二附小就有地下党组织,陶老师、胡老师都是地下党员,我想以上活动也许正是地下党组织的吧!

1949年春天,我就随父母离开北京,到天津上学去了,这一年我十岁。离开了二附小,离开了我敬爱的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弹指间已过去六十个春秋,但二附小给我的童年着上了绚烂的色彩,开启了我人生扎实的第一步,使我受益终生,没齿难忘。



(此合影摄于1950年春,时隔五十年,照中人已有一半西去,怎不令生者感慨万千!-最右少年为作者无妄)

附记:在网上看到了关于北京实验二小要举行百年校庆的通知书,勾起我无限回忆,激动中写下这些文字聊我表对母校的怀念,对百年华诞的祝贺。


我和北师大二附小 北师大大兴附小

2010年4月访母校北京第二实验小学,于大门前留影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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