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去台湾,在岛的东岸看见一块石碑,上刊四个大字:“人定胜天”。字,是台湾一位要人题的,碑,是为纪念当地民众一项海防工程竣工而立的。看到这个碑刻我一笑:两岸人不光血肉一致,连思维方式也一致。
中国人都知道,“人定胜天”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提出来的。这个政治口号激励一代中国人勇敢地去战天斗地、改造自然。它当时的意思是:“人,一定可以战胜大自然!”这跟伟大领袖“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的思想是一以贯之的。不过今天看来,这个口号魄力勇气有余,科学精神不足。近些年来地球上发生的一系列天灾地祸——汶川地震、日本海啸、美国飓风——证明,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类还是无可奈何的,无论哪个国家。
人定胜天,最先的出处是《史记·伍子胥传》,原文是:“吾闻之:人众者胜天,天定亦能破人。”意思是,靠一时的人多势众而胜“天”,“天”在平定之后也能使强者失败。这里的“定”不是副词“一定”的意思。
后来,“人众者胜天”演变为“人强胜天”、“人定胜天”。“强”和“定”都表示一种状态,而不是修饰“胜”的副词,就是说,不是“一定”的意思。《辞海》“人定胜天”词条,将“人定”解释为“人谋”,将“定”解释为智慧和力量。
还有,“人定胜天”的天,从一开始就不是“大自然”的意思。“人定胜天”,应该解释为:“人,可以凭借智慧和力量,改变天意,改变命运。”这样解释,就没有藐视“天——大自然”的意思,而且也没有了盲目性。能否战胜天意、改变命运,要看你智慧的高低与力量的大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