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作为叙事的艺术形式,其中的画面造型语言、镜头形式、剪辑和蒙太奇、声音与声画关系技巧,都是电影语言的构成成分。无论对于创作者还是影片的分析者来说,掌握这些技术知识并不是真正的目的,真正的目的是能在电影的创作和分析实践中从整体上掌握、触碰到技巧背后电影的美学内容。我们学习“视听语言”的真正目的也在于此,对技术知识能有美学层次的把握能力。
这些内容具体指电影怎样完成曲折的、有意义的叙事,怎样在叙事过程中实现种种心理效果,怎样引导观众的心理,电影叙事怎样影响观众,怎样说服观众并使其自动得出对影片意义的理解,等等。本章将就视听语言在具体应用时的美学表现做一个引导式的分类总结,希望能对学生超越技术层面理解视听语言有启发意义。
“修辞”是一种传达创作者“话语(discourse)”的手段。电影电视中的话语指导演运用视昕语言技巧有意义引导和表达态度地叙事。修辞就是实现话语表达的视昕语言技巧。电影不仅仅要讲一个完整的故事,还要把故事讲的曲折,场面动人,人物个性鲜明,要能够激起观众的情感共鸣,主动思考影片的思想意义。视听语言的修辞手法就是为了实现这些目的。
在学习视听语言的基本知识后,我们还应该了解视听技巧如何用于影片实现个人思想表达和艺术风格,如何让影像区别于现实,具有审美意义和读解的含义。这里介绍几种主要视听语言修辞功能和实现策略。
一视觉隐喻
用画面造型语言来使形象不再是日常生活中的物体,而具有影片规定情境中的某种含义,经过造型语言建构的视觉画面具有隐喻的修辞功能。视觉隐喻的实现有两种不同的方式。
一是对画面内视觉元素的造型,用景别、角度、光影、色彩、构图等造型语言来使形象具有特别的隐喻意味。如用仰拍角度可以把人物拍摄得很高大,垂直感加强,画面隐喻了创作者对人物的情感态度;再比如给人物强烈的侧光,使画面的对比度强烈,可以隐喻人物内在性格的分裂。这类直接用视听语言对物体造型使物体具有特别的隐喻意味。
另一种视觉隐喻是通过对视觉元素的选择、组织和控制实现的。这些工作隐含着创作者的表达话语,是视听语言中非常高级和复杂的表现手段。选择和主题有关视觉元素,组织这些元素的构成方式,并以视昕语言的手法控制它们呈现的次序、同时与前后的对比,实现主题的暗示。
二强调
“视觉隐喻”的修辞手法是使平常事物在银幕上呈现出一定的美感和意义,但电影电视有更复杂的要求,即要流畅地讲故事和表达创作者的思想,因而“强调”是视听语言修辞中很重要的一个追求效果。叙事中重要的情节、细节需要以一定的视听语言技巧被强调,即引导观众注意那些和剧情有关的内容、事件;创作者的主观表达,对剧中人物的情感态度、事件性质的评价也要以某种方式强调出来,视听语言在实现这些效果上也有规则和办法。一、运用造型语言元素实现“强调”
“景别”元素能够控制要给观众看的内容。特写景别是一种视觉强制,使细节得以放大呈现。正如电影理论家让·米特里所说:“特写镜头中的物像除了是概念和情感的瞬间符号之外,它还必然使人注意到它的感染力和与众不同之处。它能够唤起一种只有注视它的目光才能感觉到和体察到的情感性。”特写景别强调剧情发展中重要的物件细节,强调人物值得注意的情感状态,强调特定情况下大场景中局部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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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控制能在同幅画面中以虚实对比实现对重要内容的强调,即对同一个画面内需要强调的给与实焦处理,其余的内容虚焦拍摄。画面内部的焦点控制使重点人物、景物既能保留存在的环境背景,又在其中能突出呈现。
“色彩造型语言”手段中的色彩对比,“光线造型语言”中的明暗照度控制都能实现用对比手法突出呈现画面的某部分内容。“对比”方法能够使主要表现内容从杂乱的画面中突出呈现出来。
除了画面造型语言,“剪辑手段”中用镜头节奏、画面调子的突然变化,在“声音与声画关系”中声音动静对比手段,都可以实现重点内容的强调,对比手法的原则在于利用人的视觉心理原理,或者利用变化元素产生的吸引力。引导观众的注意力,也可以说是文学描写中“欲扬先抑”的手法,在电影电视中用视听语言的各种技巧强调重点内容。要强调光明有多可贵,就要写出夜晚有多黑暗。
二、视觉元素、情节编码实现“强调”
电影语言中“编码”手法就是反复地出现某个视觉元素或情节,每当其出现时,都有相同或相互关联的意义,这个视觉元素或情节就成为阐述主题意义的符号。如《铁皮鼓》中的扑克牌、鱼、大裙子等都是赋予了复杂含义的物件道具,在电影叙事中编码为相关的意义。
“编码”意味着重复出现,每次出现都与上次出现有相似的、连贯的意义表达。这就是用电影语言表现和强调主题的方法。
三、反讽强调主题
反讽是强调主题的一种方式,电影的主题呈现很少以人物说教的方式讲述出来,而是以电影化的方式表现出来。电影的反讽手段是不直接言明强调主题的手法,反讽不是为了讽刺或者幽默本身,而是意味着对某一主题侧面的强调。实现反讽的电影语言方法如下。
剪辑,用因果关系微妙的上下镜头紧密剪接在一起,呈现出主题的反讽味道。在法国新浪潮的电影中,有大量的这种手法,导演戈达尔更把它发挥到了极致,跳接所产生的上下镜头间的对比,常常能有效揭穿谎言,揭示人的虚荣,人与人关系的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