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有趣的人 做无耻的事
“洛风涯……哼哼哼哼……你可曾记得!两个月之前对我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缺德事么?!”我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跨立在洛风涯身体上方,一只脚踩着他的胸口,恶声恶气面目狰狞厉声道。
洛风涯被我踩在脚下,陷在一片柔软的被衾中,浓长的羽睫下面,黑玉般的眸子淡淡望向我……神色很安详……
他听完我的话,小心翼翼,斟酌了半天,才说,“红豆,你在生气吗……”
我差点一跟斗载到在他身上,抓狂状扯头发,“啊啊啊!!洛风涯你个天然呆!”
洛风涯看我在他身体上方东倒西歪,于是很贴心得抬起手臂护住我,“小心些,别摔着。”
“洛风涯,”我哼了一声,一屁股在他胸口坐下,俯下身,贴近他的脸,眯起眼睛一字一句说,“对,没错,我是在生气!气你在破庙里潦草了事!气你吃干抹净了就不告而别!气你在我来了这么久这段时间里竟然都不想办法来见我!我现在都快被你给活活气死了!”我越说,声音拔得愈高,音量开得越大。等我闭了嘴,回声还在房间中嗡嗡震响。
洛风涯呆呆望着我,没有反驳,更没做任何解释,连道歉的话都没敢说出来。
“哼哼,”我俯视着洛风涯,嘴角慢慢勾起一个邪恶无比的笑,“这两个月来,我一直盼望着这一刻的到来……”我一点点贴近洛风涯,直到我们鼻尖的距离只剩下一公分,我说话所吐出的温热气息都喷在了他的唇上,“你知道么?这些日子,我在心中盘算了百八十种折腾你,摧残你的手段……我要让你臣服在我的脚下!欲仙 欲 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哈哈哈……”
洛风涯抬眼望着坐在胸口那小猫一般却狂笑着的女人,唇上还残留着她芬芳而温热的气息。他回味了一下她刚才那番宣言,不知为何手心竟然渗出一丝凉意。
“嗯,好,那现在我们正式开始SM。”我忽然收敛了表情,正经八百看着洛风涯,一抬手指着窗外,“去,给我找两幅连你都挣不断的手铐脚铐来!”
洛风涯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我觉得他那眼神仿佛一只待宰羔羊,无害又充满对世界的留恋。然后,他还是乖乖得顺着我的手指方向“嗖”得飘走了,然后片刻,又“嗖”得飘回来。
洛风涯拿了两幅玄铁锁链来,那锁链的重量沉得吓人,我试着搬了一下,结果竟然纹丝不动!
囧……这个链子,太夸张了点吧……我忽然预感到这场SM要向着不可预料的SO黄SO暴力方向奔去……然而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天我不S M了洛风涯,我就不姓凤了!
(三某只:狡猾的家伙,你本来就不姓凤。你姓女,名叫主。)
鉴于我搬不动锁链,只好吩咐洛风涯自己动手,“你把四肢用铁链栓到四根床柱上,自己摆成大字型在床上躺好……喂,我说你别愣着啊,快点做,不然我不轻易原谅你哦……”我说完,一副女王架势抱着手臂挪到床对面的太师椅里坐下。
洛风涯他还就真的乖乖把自己认认真真栓在了床柱上,铁链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剩下最后一只手的时候,他抬起头有点委屈得看着我,“最后一只手……”
“乖孩子。”我没等他说完,已经迫不及待一个箭步窜到床边,亲手帮他把最后的链子用锁扣上。“咔嚓”一声轻响,我拔出钥匙,眯起眼睛对洛风涯甜甜一笑,“好了,游戏,正式开始……”
为了避免受寒,我把屋角里的几个火盆全都搬到了床边。然后,把一层层的蝶翼般的纱织床帐放下来。
床上的光线一下暧昧了许多,周围的温度也有不断上升的趋势。
“风涯……”我跨坐在洛风涯腰上,开始慢条斯理得脱他的衣服。先是扯开衣带,而后拉开外衣,扯开里衣,最后猛地一扯,露出一片蜜色肌理分明让人垂涎三尺的胸膛来~
我手指覆上他胸膛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僵硬了一下。
“红豆,你……在……”
“我在做什么不是显而易见么?”我俯下身,舌尖轻轻舔过他线条流畅的下巴,然后咬住他的耳垂,“我在玩弄你的身体啊……”我说着,一只手,指尖不安分地滑过他胸前淡色的突起,坏心眼得绕着那里打转。
我听到洛风涯的呼吸已经开始有些紊乱,那种情难自禁的撩人姿态,这世上有谁能够抵抗得了!!
我一鼓作气,放开他,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一边慢条斯理得脱,一边用大腿轻轻磨蹭着他的腰。
洛风涯轻轻喘了一口气,神色纠结得别开眼睛不敢在看我。
“风涯。你的这种表情,这种样子,只有我可以看到……只有我,才能触碰你拥抱你……你只许对我一人好,心中只许装着我一人……”我以一种缓慢而媚惑的语调,轻声说着。
洛风涯望着我。
我看到他向来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一种淡淡的,温柔却让人心痛的表情。
那一刻,心脏忽然悸动,我俯下身吻上他的唇,“相对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
我辗转得吻着他,反客为主舌尖侵入他柔软的口腔,挑逗得撩过他敏感的上颚。手指深深埋进他铺陈在枕上的黑发,无意识的慢慢在指尖攥紧。
洛风涯轻轻呻吟了一声,手上的锁链猛地扯紧,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整个床都因为拉扯而在微微颤动。
我突然放开他的唇,抬眼,果然看到他微醺又带着不解的迷茫眼睛。
我嘴角掠过一抹坏笑。
哼哼哼,什么叫折磨?折磨就要使人痛苦。什么最痛苦,佛曰,求不得最苦。
想要?想要我偏不给你!啊哈哈哈……
我此刻也是半脱未脱,衣衫半落在手肘间,衬裙被扯掉,露出一片香肩与雪白的大腿。我裸露的皮肤,蹭着洛风涯的身体慢慢向下挪,从胸口挪到腰,而后挪到胯。一路上顺着他的皮肤啃啃喓喓舔舔,留下一路情丨色的痕迹。整个过程及其缓慢,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人的酷刑。
洛风涯的呼吸已经一片混乱,当我手指覆上他下身早就有反应的地方时,洛风涯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锁链一扯又倒回床上。
唔……
洛风涯还没有难以自持,我先快受不了了!!太性感了!!性感男神啊!!
我挪了挪身体,在他两腿之间跪下,指尖来回在他大腿内侧挑衅得画圈圈。洛风涯已经完全挑起了我深藏在心中压抑许久的BT兽性和凌虐欲,我眯起眼睛,用怪蜀黍经典腔调说,“哼哼……想要吗?想要就求我啊……”
洛风涯努力用半撑起身体,望向我。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朦胧,汗湿的发丝贴在颈侧,胸膛,蜜色的肌肤上泛着一层薄薄的汗,在微弱的光中散发着淡淡的诱人光泽。而那微启的唇间,随着喘息,而正吐出灼热的气息……他的身体热得吓人,空气也在不断的升温,周围弥散得都是他身上那种淡淡的风一般的味道……
“别再……我会失控……”最后,他艰难得低声吐出几个字。沙哑的声音中染满了情欲。本书下载于派派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paipaitxt.com/?u=11306171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一阵战栗从脊椎一直窜到头顶。OH,妈呀……我酥麻了……
我努力维持着奸笑,“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放过你!”
我话音还没落,忽然!!倒霉催的乌龙事件发生了!!
“你们在做什么!”随着一声巨响,房间的琉璃床被一掌震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白衣似鬼的女人一个瞬移冲进房间中,随着她身影而来的还有一阵穿堂而过的阴风。
阴风不偏不倚吹起了半片床帐,于是……
洛风涯半裸半露,手被固定在床柱上的姿态,一点不落得被洛惊寒尽收眼底。再加上我刚才那句涵义很暧昧的话……
洛惊寒这未经人事的妞啊!!哪里懂什么叫情趣!!!完全就误会了!!!
“风涯!”她眼中骤然腾起一阵杀气,我感觉到全体黄金圣斗士的小宇宙集体在她体内爆发。
“你别过来!!!啊!!!!”
随着我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洛惊寒决绝而英勇无敌奋不顾身,猛虎下山一般向床上扑来……
接着。更囧的事情发生了。
洛风涯惊愕之下起身,不小心用力过猛,链子倒是质量很过关完全没断,悲摧的四个床柱被他在一瞬间全部拉断。于是,漫天层层叠叠的纱帘和床帐铺天盖地落下来,把我、洛风涯和洛惊寒都压在了地下。
更TM要命的是……
之前我为了提高室温,搬了一堆火盆在床边。纱帐落进火盆里……
“洛惊寒!!你背后着火了!!!!”我望着洛惊寒背后骤然窜起的火苗,脸色一黑到底,见鬼似了嘶声裂肺大叫。
“嗯?!”洛惊寒猛回头,正好看到自己正在燃烧的衣角……以及迅速焦掉的发尾……
“啊!!!”
某白衣妖女面部瞬间火星人化,下一秒不顾一切手脚并用向大床的立面飞速爬来……
“都说了你别过来!!!”我泪流满面,手脚并用把她往外推……
等等……刚才洛惊寒说了“啊!!”?妖女也会惨叫的?……
······
等到整座佛塔都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时,闻讯赶来救火的拜月教一众弟子,目睹了这样诡异的一幕……
湖边,三个人并肩抬头四十五度神色诡异望着在火焰中熊熊冒烟的佛塔。
最左边的三公主洛惊寒,全身湿透,衣衫凌乱,白色的长袍,衣摆被烧掉了二分之一,露出一截漂亮的小腿。右边的不知名女人,同样衣衫凌乱,她双手握拳,咬紧贝齿,满脸充满着强烈的愤怒和不甘。
中间的教主大人洛风涯最诡异……衣衫凌乱就不说了,双手双脚上还拖着四根又粗又长的木棍……
这一幕,从此,成为了所有拜月教弟子埋藏于心底间一个永远的迷……
狗血前浪推后浪
第二日天蒙蒙亮,只见一十三骑白衣白马,滚滚扬尘一路飞奔而来。等那人马濒临城下,拜月教中人才看清,那竟是天下堡堡主柳闲歌,只带了如此少的人就深入敌营。刹那间,拜月教众人从山庄中涌出,将十几人在中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今日我们不是来寻衅滋事的,而是来讲和的。请通报洛教主……”柳闲歌一个手下朗声说道。
“你们这些中原人奸诈狡猾!讲和?还不知你们是有什么阴谋!倒不如先砍了柳闲歌!”一个拜月教弟子煽动道,随即周围的人都是蠢蠢欲动。
一阵刀剑出鞘之声,天下堡马上十几人,执剑在手。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忽见一抹白色身影仿若白蝶一般自拜月教众人头顶轻轻踏过,最后落在了包围圈中央。
“收起你们的刀,不要让他们以为我拜月教不懂待客之道。”来着正是鬼姬洛惊寒,她长足三丈的发,被挽成高髻以金环束在头顶,比起平日披发如鬼如魅的样子,倒是有了几分道骨仙风。
(某妖【黑线】:木有办法啊惊寒姐发尾焦了,造型师只好给她盘起来了……)
“柳堡主,里面请。”洛惊寒手臂一抬作出邀请的姿态,拜月教弟子立刻垂首让出一条道来。
柳闲歌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面对刚才的危机也是眼皮都没眨一下。此刻,他对洛惊寒微微颔首,“有劳三公主。”而后轻踢马刺,驱马踏入了烟釉山庄。
·····
我是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的。昨夜着火之后,动静闹得太大已经引起了骚动,洛风涯只好把我幽禁在后院一个冷清的地方。我累得半死,也不顾灰头土脸披头散发,扑到床上倒头就睡。
“……柳夫人!……柳夫人!……”
“唔……烦死了……再让我睡一会儿……”我缩在被子里窝成一团,打发掉来人第N+1次的叫早。
终于,那人等了半晌,怒了,我听到他说,“得罪了柳夫人!”
然后把我整个人从被子里拖出来,扛在肩上向门外走去。
我半梦半醒抬头,一眼瞄见那人一半光溜一半长发飘飘的脑袋——原来是阴阳头哥哥……熟人,不怕……
于是,一歪头倒下,挂在他肩膀上挺尸,继续睡。
在他肩上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感觉阴阳头哥哥推开一扇门走进去,然后轻手轻脚把我放到地上,“教主!人已带到!”
“洛风涯!你对她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有身孕在身!你这个畜生!”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柳闲歌手边的红木茶几刹那间四分五裂,上面的杯具们……悲剧了……
洛风涯没有感情的目光滑过地上那个怎么看都怎么像备受凌虐的女子,无言得面瘫了几秒钟之后,也没理柳闲歌,淡淡对阴阳头哥哥说,“你下去。”
阴阳头哥哥抬眼看了看暴怒如同一头狮子的柳闲歌,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领命,“属下告退。”随后起身退下,不忘把门贴心得阖上。
“红豆?红豆?”
我感觉自己又被人抱起来,于是懒洋洋得撑开一点眼皮,一张精致完美到人神共愤的面孔映入眼帘,“咦?闲歌?……嗯,早安……我还想睡……”说完,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慢慢又一点点阖上,意识渐渐朦胧……
等一下!!!柳闲歌?!!他怎么在这里?!!!
下一秒,我那囧囧有神的大眼睛,“唰”得一下张得老大,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柳闲歌?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在这里!这里不是烟釉山庄吗?难道我又回去了?!”
“你没回去。还在我这里。”背后响起的是另一个男子磁性的声线。
我回头,看到洛风涯一只手撑着下巴,慵懒如一只大型犬类般优雅坐在太师椅中。
我眨巴眨巴眼睛,头在柳闲歌和洛风涯之间做往返运动——嗯?我只不过睡了一觉而已,又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个情况?!
柳闲歌把我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我的确毫无损伤,才松了口气。
“红豆,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呃……”我干笑,总不能说我和洛风涯洛惊寒玩SM+3P不小心玩过火烧了整栋楼吧。“我现在的身份是阶下囚嘛,故意把自己整的凄惨一点做戏给拜月教的人看呐……呵呵呵……”
“原来如此。”柳闲歌有些心疼得稍稍搂紧了我,安抚似得用下巴蹭蹭我的脑袋。
我心中一阵内疚隆隆滚过……纯娘的柳哥哥就这样被我欺骗……
“洛风涯,我来是带红豆走的,”柳闲歌抬头,不善的目光直直投向洛风涯,“以红豆夫君的身份。”
洛风涯微敛了下巴,冰冷若寒箭的目光射回去,“我若是不肯呢?”
柳闲歌眼眸微眯,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噼里啪啦电光四射。
“请洛教主以大局为重。我既然来要人,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洛风涯漫不经心道,“柳堡主不妨也留下。”
“洛风涯你在无理取闹。”柳闲歌英挺的眉蹙起来,脸上浮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显然是不想再和他兜圈子下去了。
“我无理取闹?你才无理取闹。”
囧然。我脑中自然代入琼瑶妈妈无敌“无理取闹”无限循环剧情。
柳: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洛:你才无情,冷酷,无理取闹!柳:我哪里无情,哪里冷酷,哪里无理取闹!洛: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冷酷,哪里不无理取闹!柳:好~~~就算我无情,冷酷,无理取闹!洛:你本来就无情,冷酷,无理取闹!柳:我要是无情,冷酷,无理取闹!也不会比你更无情,冷酷,无理取闹!洛:哼!你最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正在我脑子里的柳闲歌和洛风涯无理取闹个不停的时候,柳闲歌开口了,还好没真蹦出“无理取闹”。
“洛风涯,拜月教有内奸的事,你不会不知吧?我也相信,红豆留在你身边,你会保全她不被内奸所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和红豆的关系被曝光,你我三番四次争抢女人必然会引起碧华夫人的怀疑,她只要稍加查探,就会发现红豆的真实身份。到那时,红豆她不死却可转生的事,必然会在江湖上掀起轩然□,从此一生不得安宁。更何况,碧华夫人对你们恨之入骨,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复仇,如此一来,红豆必然深陷于危险之中……”
“除此之外,你柳闲歌会被冠上勾结魔教的伪君子之名。”洛风涯面无表情得补充。
柳闲歌面色冷然,嘴角扬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没错。红豆留在我身边,碧华夫人忌惮我的势力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洛风涯沉默了一瞬间。他目光淡淡的投向我,那目光如此温柔,落在身上有轻柔的仿佛羽毛一般的触感。
“好。我让她跟你走,”洛风涯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投向窗外,那幽深的墨色瞳孔中,看不出任何情绪,“若是她出一点差池,我就杀了你。”
柳闲歌知道自己目的已达,神色也放缓了几分,“我知道近来你教内账务亏空严重。我奉上三千万两黄金交换红豆,权当掩人耳目之用吧。”
洛风涯没有拒绝。他自言自语一般,说,“很快,我会杀了碧华夫人,然后让她回到我身边。”
“到时候你尽管凭本事来抢。”柳闲歌握紧了我的手,十指交扣。
挑衅。这完全是挑衅啊。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3P的日子,真是难过啊……
后来,我真的就与柳闲歌回去了。洛风涯碍于身份也并未相送。倒是流花看着我离开时,神色甚是焦急慌张,差点想冲出来拦下我。不过最后被洛惊寒按住。洛惊寒望着我的背影,用只有流花能听到的音量淡定道:“孩子什么的,生下来再抢过来也不迟……”
·········
一天一夜之间,我完成了由一个被劫人质到SM女王,到价值三千万两黄金的被救人员的华丽转身。我慢慢回味这一夜,再次自觉咱的命运真乃跌宕起伏,天雷滚滚。
我和柳闲歌回到行馆中,我梳洗完毕,换了衣裳,正和柳闲歌一起坐在内室中吃早餐,忽然听到有属下急匆匆前来觐见。
“堡主,急报!韩涵殿主在琵琶关遭到劫掠,情况危急。”
隔着纱帘,一个信使模样的人风尘仆仆十万火急得进门,呈上一封信笺。
柳闲歌眉头微微蹙起,起身,绕过屏风走至外室。他接过那封薄薄的信笺,展开目光匆匆浏览过,“是连云十二寨?”
“是!”信使回答,“连云十二寨寨主宫妆泪亲自带大批人马,埋伏在琵琶关。我方中了陷阱,情况危急!请堡主速做决定!再迟,韩殿主恐怕就撑不住了!”
我闻声也走出了内室,事情知道了大概,也有些担心。
“连云十二寨不是黑道么?他们是劫财的?那应该不会危及性命吧。”
“黑道真的是来趁火打劫的么?”柳闲歌冷冷把信笺在手中握紧,神色有一缕阴冷,“恐怕,事情不那么简单……你知道这次韩涵押送的是什么吗?”
"什么?黄金?"
“不。是万火飞鸦。”
名字好熟,在哪里听过啊……我脑中突然精光一闪,那玩意不就是把月落天涯炸平的东西么!!
“啊?!你又要拿尖端武器对付拜月教啊?!”
柳闲歌蹙眉,“是。这件事只有我与白翦瞳碧华夫人知道,究竟是谁泄露给了连云十二寨……来人!立刻领精锐三百,随我前往琵琶关援救韩殿主!”
柳闲歌都走了N久了,我仍然非常憔悴得撑着墙壁面壁思过,沉浸在自责之中……
本来让柳闲歌来,是为了无间道一下,卧底帮助大老婆打坏人……没想到小老婆他竟然……叛变了……
我这厢正憔悴着呢,那边一个面貌生疏的丫鬟忽然进了屋。
“柳夫人。”丫鬟对我屈身一拜。
我幽幽回头,“你找谁……”
丫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房间里除了你还有别人么……
“柳夫人。我家夫人听闻您获救,特地设了筵席一桌,请您过门一叙,为您压惊。”
“你家夫人?”我望天,目光幽幽,“难道是柳闲歌的小老婆?……”
丫鬟嘴角抽搐的频率更加快了,“我家主子是……碧华夫人……”
谁踩了命运的离合器
如果你们期待女主VS老妖婆,华丽丽碾碎老妖婆的自信,骂得老妖婆哭爹喊娘满地找牙的戏码……抱歉,让你们失望了……常言道狐假虎威,现在老虎走了,咱就只能歇停了。
那天我和碧华夫人真的就在异常诡异的气氛中吃了顿异常和谐的家常便饭。我俩眼直勾勾盯饭,她俩眼目不斜视看我。一顿饭吃下来我全身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最BT的是,吃完了之后她竟然说和我一起用餐很愉快,邀请我下顿再来……内牛板面……
柳哥哥似乎在琵琶关遇到了麻烦,三五日之内是赶不回来了。我不敢得罪了碧华夫人,又实在找不到理由推脱,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日日给老妖妇当三陪,几天下来害得我一听吃饭就头疼,食欲大减,小腰板又瘦了几圈。
这一天,老妖妇说了——恰逢秋风送爽,漫山红叶都疯了……她特地在山中设了宴席,约我边赏疯叶边用餐。在强大的专制势力面前,咱这种弱势群体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直接被塞进马车,一路稀里哗啦被载到了山上。
马车是在一座精巧的佛堂前停下的。佛堂全是木制,高处地面三尺而建。庭院中遍值枫树,那枫叶全红了,远远望去,炽热而绚烂,一片如火如荼。我走下马车,不知为何无由打了一个冷颤。
冷风骤然过境,满园的枫树簌簌的响着,刹那间,血色的叶子飞了漫天。
我下意识抱紧了手臂,总觉得,这种阴郁的气息,似乎有几分似曾相识。
我犹豫了刹那,最终还是举步拾级而上。
碧华夫人已经在房间中等我。她坐在地榻上,面前摆着一张梨花木小几,上面是一套样式俱全的精巧茶具。一个侍女正跪坐在她身边,手法娴熟得煮茶。
“来了?快坐下吧,喝些茶,暖暖身子。”她说着,遣退了婢女,亲自拎起桌上的小茶壶在杯中斟水。
涓涓细流在空中划出一道透明的弧线,跌入青花瓷杯中。
婢女恭敬退身而出,推拉的木门被从外面阖上,发出“啪”得一声脆响。
“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您亲自斟茶,我怎么当得起。”我在她对面坐下,低眉颔首,恭顺得微笑。
碧华夫人亲和得柔声道,“柳夫人最近好像又清减了?如今您有孕在身,可要注意修养。”
我低头笑而不语,面对超级大反派的忽然转性满腹都是匪疑。
我阴侧侧得腹诽——卧槽了,我瘦了还不是托你的福!你难道想用自己这张脸恶心我,害我流产?!这未免也太邪恶了吧!
“柳夫人你这是头胎,前三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要当心些才是……”碧华夫人说着,拿起小银钩拨弄了桌边的炭火盆,零落的火星忽而窜起。
“是么……”我勉强笑笑。这,算是威胁吗?
“说起来,柳堡主对夫人真是体贴入微。你真是好福气,得了这样的夫婿,真是羡煞了天下女子。”
我抬眼,望着今日话异常多的碧华夫人,警戒心更高。
——她八成在茶里下了巴豆……不能喝……
我弯着眼睛,对她笑,笑得相当没有诚意,“是啊,我祖上积了八辈子德了,能嫁入这样的豪门。”
碧华夫人别有意味得望着我,眼睛冷冷得在我双眸之间徘徊,“柳夫人您是吉人自有天相……前日,您被拜月教掳走之后,柳堡主彻夜未眠,最后力排众议单枪匹马前往拜月教赎人,这份真心真是令人感动。话说回来,我听说,那一夜柳夫人似乎是和洛风涯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我心脏猛然收紧。完了!她竟然知道了那夜的事!看来拜月教内果真有内奸,恐怕这内奸地位还不低。不知她已经知道了我和洛风涯之间的几分……不管怎样,事以至此,我只能装傻到底了。
我表面上强作镇定,装出有些不悦的样子,“这件事……我已经忘记了,请夫人也不要再提。”
“是我冒昧了。”碧华夫人说着,她忽然别开眼睛,眼角淡淡瞥向紧闭着的门。
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经过。
我正在诧异,听碧华夫人解释道,“这间客室的隔壁便是佛堂。大概是些善男信女前来参拜的吧……”她说这话的时候,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来,神色是让人完全琢磨不透的诡异。
“哦……”我应了一声,眼观鼻鼻关口。
碧华夫人也忽然就陷入了沉默,像突然死机了一般直挺挺目光不聚焦得望向我背后,神色让人难以琢磨。
房间中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窗外枫叶林在风中簌簌摇动的声响,一浪一浪,海潮一般的回响。
“都已经一年了。”
许久,茶已经凉了两三盏,香炉中的香也已经烧断了好几柱。
碧华夫人忽然开口,让人觉得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我抬头疑惑得看她,竟然见到她嘴角扬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笑了?!她竟然笑了?!
“我的女儿,已经死去了一年……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说着,捧起桌上的茶盏,不急不慢得放在嘴边,浅浅抿了一小口。
刹那间,冷意瞬间袭遍全身!
此时,我下意识已经有了想逃的冲动!
这女人……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听说,是被拜月教教主所害……”我强行硬是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尽量让声音平稳,轻声回答。
碧华夫人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她的眉梢也微微的扬起来,“不。不全是。她是被洛风涯和一个女人一起害死的。”
“这……我从未听起过这样的说法……”我紧紧把指尖攥在掌心,手指不住得因为紧张而神经性得颤抖。
“假作真时真亦假。人言的真相,不过是凭人想象出的虚妄……这世上,什么是虚什么是实?孰人知真相?真相是何为?”碧华夫人说完,忽然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进人的耳朵,让人不寒而栗。
她扬起下巴,眯起眼睛,抬头望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
“人人都道他柳闲歌是性情中人,为一个‘情’字而不顾一切。可是别忘了,他是怎样让天下堡有了如今的势力和地位。站在武林顶端的人,哪一个不是冷心冷血?可笑的是,世人皆忘了他的手腕他的冷酷,只记得他为了一个女人差一点死于洛风涯的剑下。再说那洛风涯,本就是一个无心的妖物。自从他当上魔教教主,已有多少年不曾在江湖现身,而今却为了一个女人,三番四次现身人前,不惜与整个武林为敌。你说说,这样的女子,是不是可怕的很?她可以令那个精明至极的柳闲歌神魂颠倒,能够让洛风涯因她方寸大乱……若是没有她……子衿她……”
她语落,似笑非笑盯着我的眼睛。我明明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几近疯狂的恨意,她的眼里却全是冰冷的笑意。
她那神情,像极了一条盘绕着猎物,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蛇。
我沉默得望着她,一点点绞紧自己的手指,一字一句,慢慢得说,“夫人,您的话,我不太听得懂。”
“我会让你懂的,请随我来吧,”碧华夫人忽然从坐塌上起身,她居高临下得俯视着我,“有些有趣的东西,我要让您来看一看。”
我坐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她一步步走向门口。然后,她猛然拉开了木门。
门外,一片,血流成河。木质的墙体上溅满了鲜血,还在一滴一滴顺着墙壁向下蜿蜒。满地,横七竖八堆了满地的,都是残缺不全的肉块!门口滚着一颗被削去了一半的头颅,眼眶缺失了一半,眼珠半挂在眼眶之外。
刹那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不顾一切得,我惊恐得向后退。想要尖叫,声音却被卡在了嗓子中,无论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
碧华夫人站在门边,她噙着一抹阴冷的笑,手指忽然屈成一个诡异的手印,嘴唇微启,飞快念出一道咒文。
顿时,我的身体仿佛自己有了意识一般,不受控制得猛然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向着门外一步步走去。
我不可置信盯着她,声音掩饰不住得颤抖起来,“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碧华夫人沉默不语,只是绝然转身,走向黑暗的走廊深处。我身体不受控制得跟着她,她迈过满地横尸,最后转过回廊,走进了佛堂。
佛堂中更是一片惨烈!
满地的尸体只能用堆积如山来形容,到处都是飞散的碎肉和零落的肢体。佛堂正中的千手观音像,那千只手上都染满了鲜血,慈悲的微笑之下,是满目血腥,诡异之中,全是狰狞和恐怖。
站在佛像面前的白衣男子,在一片惨烈之中回过头来。他的侧脸上溅着嫣红的血,他的面容却已经净若白莲。
污秽之中的纯洁,有一种让人震撼到虚弱的绝美之感。
“白翦瞳?……”我腿猛然一软,跌倒在血泊之中。我惊恐得望着面前的黑衣女子与白衣男人,第一次感到了铺天盖地的无助于恐惧,“你们,你们到底……”
“我该叫你什么好呢?洛夫人?柳夫人?夏子衿?还是凤红豆?您能告诉我么?”
白翦瞳微微侧了头,眉心微微簇成一个柔和的弧度。他此刻的样子,让我回忆起我第一次见他的感觉——阴冷、狠毒,亦正亦邪而高深莫测。
我瞪大了眼睛,震惊盯着他,“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想装么?”白翦瞳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惋惜的神色,“你可知这满地尸体是谁的杰作?你觉得,这天下还有谁,能够在一瞬间将人分尸成这样的惨状?”
白翦瞳嘴角微弯,“你知道的吧?……是洛风涯。这一切,都是我与碧华夫人布下的局。我们先想办法支走了柳闲歌,将他困在琵琶关,省的碍事。然后,碧华夫人日日约你,让你的警戒心降低,直到今日,约你前来此地。我同时以你的名义向洛风涯发了邀请,他见你来,自然会现身……果不其然……”
我猛地吼出来,“我不信!!你骗我!刚才,刚才我明明我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怎么会什么都听不到!”
白翦瞳笑容更加明显,“那不过是因为碧华夫人在茶室内设下了幻象,所以你对于自己背后所发生的一切,什么也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方才,就在这座佛堂内,碧华夫人放出了行尸。行尸不死不痛,即便是洛风涯要对付成群结队的这种怪物,也只有,放出恶灵……”
“你们把他怎么了……”我咬牙,手指无意识狠狠扣紧了地面,指尖渗出了鲜血都全然未知。
“呵,生气了么?好凶啊。”白翦瞳轻蔑得指着我笑起来,“我们当然不能把他怎样,他既有定魂珠,又可操纵恶灵,武功也是天下无敌。洛教主他帮我们证明了真相,已经走了。”
刹那间。
我的心脏猛地沉下,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原来是这样。这世上不怕洛风涯恶灵的人,只有我一人。你们,竟用恶灵来证实我的身份……”
“这一招是险了些,”白翦瞳慢慢拖着他那已被血染透了的衣袍,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一只脚忽然抬起来,重重踩在了我的肚子上!
“可是我对你和你肚子里这个贱种都厌弃得很,即便你不是夏子衿,因此而死了,我也开心得很……”
他说着,俯视着我的眼神越来越狰狞,脚下一点点用力。
一阵钝钝麻麻的痛从腹部传来,刹那间,脑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我忽然疯了一般推开他,拼命挣扎,尖叫着,“混蛋!白翦瞳你这个变态!!不要碰我的孩子!”
“呵……是啊,这孩子必须要留着,若是没了它,恐怕你就可以随心所以得自杀了吧?反正,你是个怎么也死不掉的怪物。”白翦瞳微微挑了眉梢,淡然笑着,收回了脚。
我忍痛,小心护住自己的腹部,一字一句厉声问,“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一直垂手站在一旁的冷漠看着一切的碧华夫人,此刻,冷冷得开了口。她那张素白如纸的面孔,映着满室鲜血,有一种妖异的恐怖,“利用你。控制了你,便可控制了柳闲歌。要除掉洛风涯,也容易得多了……”
我慢慢撑起身体,咬着牙,慢慢的,一点一点跌跌撞撞走到她身边,拽住了碧华夫人的衣角,“你……你恨的人不是我吗?”我轻轻喘息着,抬头望着她的眼睛,“是我,都是我害死了夏子衿!是我害了你女儿!你要报复找我就好了!洛风涯,洛风涯他根本就不知情,他只是无心之过,你放过他好不好,不要害他……”
碧华夫人低头望着我,她的嘴角,慢慢的一丝一丝露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对我来说……将你的魂永远束缚,轻而易举。曾经,我说过,被恶灵所噬的生灵魂魄无法转世,只要恶灵的恨意一天不消失,那些魂魄就会一直跟着恶灵,永世不得超生。至今,子衿的灵魂仍被束缚在洛风涯身边饱受折磨……我一定,也要让洛风涯尝到这种痛苦,让他的灵魂在煎熬中永世不得超脱!”
“你不会得逞的……”我死死盯着她,猛地抬手抓住她手腕,指尖深深埋进她的血肉,“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下一刻。那女人令一只手猛地按住了我的天灵盖。
刹那间,黑暗铺天盖地袭来。
夜魅
三妖【无良吐槽刷屏飞过】:鉴于女主TM又歇菜了,作者我只好亲自提枪上阵,以鄙人那性感之中带着忧郁,沧桑之中饱含天真的嗓音第三人称念旁白。
女主【梦中呻吟】:风涯啊!速速率御林军三千,将二妖人押送午门抽打XXOO一百遍啊一百遍!不然难平哀家心头之恨~~!!!
·····
自从沈姓一家平定了天下,四海皆臣服。几十年间,风调雨顺,天下大治。一片太平盛世景,国泰民安、海宴河澄。本朝黑道、白道、黄道向来是三足鼎立。黑白两道势力皆是不可忽视,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江湖之上风起云涌,战火纷飞,天下大乱。顺带着物价飞涨,干旱饥荒。神州之内,一片哀鸿遍野!可谓是天怒人怨,怨声载道!
所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来是七杀教、碧玉楼、天下堡三家武林正道共同对抗拜月魔教的正邪之战。然而开战半年之后,竟然突然爆出白道内部窝里反这样的骇事!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天下堡堡主柳闲歌,竟然是暗中与拜月教勾结的白道内鬼。
当年武林围剿拜月教失败,正是他暗中向洛风涯泄密;碧玉楼的夏子衿也只不过是他与洛风涯利用的一颗棋子;而那凤红豆,似乎也与魔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次,在南疆,柳闲歌阴谋为七杀教教主白翦瞳所揭露。白教主一夜之间以铁腕手段,镇压天下堡贼人,而柳闲歌连夜竟逃入拜月教之中寻求庇护。如此一来,其与魔教勾结之行为,更是昭然若揭。一时之间,依附于天下堡的门派纷纷见风使舵转投七杀教,而黑道龙头连云十二寨在这场混战之中公然洗劫了天下堡各地无数商铺与钱庄,捞得了无数油水。
以上,乃江湖有关部门所散发的官方消息。
至于真相嘛——
咱这看客只能叹一声——悲摧啊!柳闲歌!
俗话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柳少他聪明一世,一生之中让别人替他背了无数黑锅。而今,这天下最黑的黑锅,他却得毫无怨言得背了。
····
事情要从柳闲歌在琵琶关解救了韩涵班师回朝时说起。
那一日,新好男人柳哥哥一回到别馆,一身风尘仆仆,歇也顾不上歇上一刻,便急匆匆箭一般飞向自家老婆身边。然而,回到小楼之中,等待他的却是一室清冷寂静。摆设,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帘帐都整齐得束在银钩上,床铺也铺的平整。连窗台前那株美人蕉也依稀是离开时半开的姿态。
时间仿佛静止凝固了一般,一切皆在,唯独,少了那个叽叽喳喳古怪精灵的女人。
柳闲歌站在门口,手指扣在门框上,一点点的捏紧。
他的心也在一点点沉入冰海。
她不在……
这些时日被困在琵琶关不得脱身,他早已冷静下来,把整件事情在心中细细梳理一遍,便发现了无数漏洞,他,果然是被设计了。从何时开始?是白翦瞳将他拖下水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四人各怀鬼胎在同一张桌前之时。
他明明在心中无数次发过誓,一定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然而他却又一次的,把她丢了……为何他会如此大意。是他太自负了,是他以为总是可以将一切尽数掌握在手中,是因为他太小气了些,因为她偏袒洛风涯而在无声无息得闹别扭。
若是那一日,他再多做考虑,没有丢下她一人便独自出走,不将她一个人独自扔在碧华夫人和白翦瞳的眼皮底下……若是种种,却皆不可挽回。
事已至此,一切都为时已晚。
“柳堡主。”柔若流水一般的声音,清泠得在背后响起。
柳闲歌转身,看见一领狐裘的白翦瞳站在庭院的香樟树下。那人手中挑一盏琉璃宫灯,在昏暗的天色中,似笑非笑得望着他,神色玩味。
柳闲歌远远将目光投在他身上。不带一丝感情,不焦躁也不愤怒,平静得,异常。
“她在哪里?”
白翦瞳笑,“真不愧是柳堡主,比我想象中要冷静得多了。”他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他踏着满地干枯的落叶,枯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堡主,这边请,我带您去见柳夫人。”
话说这白翦瞳对柳闲歌的感情,大概也只能用“恨中有爱,爱中有恨,爱恨交织,纠缠半生”来形容。这小白妖男,在经历了一系列残酷的感情打击之后,终于华丽丽的彻底变态了。
白妖男【BOSS化,兰花指】:男人什么的,都是浮云!只有权力和力量才是永恒的!哇卡卡卡……
就这样,白妖男再也不能容忍在幕后打手电筒的悲惨命运,他愤然操起手电筒,毅然决然得,狠狠把凶器砸向了我们的男主人公。
白妖男【女王状】语: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男的变成我的禁脔!女的变成活死人!
白翦瞳领着柳闲歌,沿着雨花石小路快步走着。小路边有墨黑色的水潭,宫灯中的流光映落于水中,如同一片散落的珍珠,随着幽暗的波纹,向前滚动。
“柳闲歌。”忽然,白翦瞳开口,顿住了脚步。
柳闲歌也停下,“有事么?”
“没什么。”白翦瞳低声笑出声,“这一次,我总算是胜了你。”
柳闲歌闻言,却敛了眸子淡淡扬起一抹有些疲惫的微笑,“胜?白翦瞳,有时候,你真是像个孩子。”
柳闲歌的声音仿佛羽毛,飘飘悠悠落在白翦瞳耳朵里,触感柔软,仿佛是情人间的私语。
白翦瞳怔了一下。因为他语气中的轻蔑,他愤怒。他会证明给他看!这场游戏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他白翦瞳!握着琉璃灯柄的手,微微用力。
末了,白翦瞳眼中的恨意被压抑下去,“碧华夫人就在前面等您,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有劳。”柳闲歌微微点了点头,侧身从他身边经过,径直走过去。从头至尾,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空寂的大殿内,红柱两排,莲灯四座。而那无数火光围绕的中间,是一个开启的棺椁,而那棺椁中躺着的,正是,凤红豆。
夜风乍起,吹起大殿上轻纱纷纷扬扬,如同无数透明的蝶翼,在黑暗中悠然得扇扬。
碧华夫人一身黑衣站在屋角,几乎与角落的阴影融为一体,唯独那惨白的脸色,在一片暗色之中突兀得骇人。
“你来了。”女子阴冷的声音在大殿中空旷的回响。
柳闲歌静静走到棺椁边,在陷入沉睡的女子身边缓缓俯身跪下。他的手指小心翼翼覆上那人白的几近透明的皮肤。指尖下的触感,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女子的眼睛微微阖着,浓长的睫毛有微微的颤动。她双手交叠在胸前,神色安详,仿佛只是浅浅的睡去。只是那气息太憔悴了,呼吸与脉搏清浅微弱得几乎是微不可感,让人知晓她此刻虚弱得濒临死亡。
“她的魂魄,被我用禁术封印在了躯壳中。即便她的灵魂再怎么强势,以此种方式封印,总有一天会魂飞魄散。”碧华夫人始终保持着僵立的姿态,以事不关己的态度漠然说着,“能够救她的唯一方法,就是洛风涯手中的那串定魂珠……”
柳闲歌忽然抬起头,他眉心微微蹙起一道浅浅的痕迹,“你是要让我去对付洛风涯?”
碧华夫人目光缓慢得转到柳闲歌的身上,“是。你大可不必信我……”
柳闲歌抬眸,烛火映在他的眸子中,亮的让人无法直视,“我的确不信你。同样,我也不认为你会真心与白翦瞳合作。”
碧华夫人沉默,许久,她那双细长的凤眸一点点眯起来,“所有害子衿的人。我都要报复。”
“你疯了。”
“你不会明白!”女子干枯沙哑的嗓音忽然放大。她的目光也骤然疯狂,那漆黑的瞳孔中倏然闪过一缕妖异的紫色。一股煞气袭来,满屋的烛火忽然齐齐倒向一边。
“子衿她是我的女儿……她是属于我的……她是我唯一爱的东西在乎的东西……你们却夺走了她!在我面前夺走了她!我要让所有的人,所有害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柳闲歌默然望着她,忽然,为这个疯狂的女人感到悲哀。
片刻之后,她终于平静下来。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副仿佛没有生命的人偶一般。
“柳闲歌。你果然比白翦瞳要聪明得多,甚至比我想象中要更聪明。既然如此,我便也不与你兜圈子了。我选择白翦瞳当盟友,倒不如选择你。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启用了禁术,不久之后便会遭到天谴,灵魂会归于寂灭。救这女人的方法,我没骗你。你要做什么,我也不阻止。相对的,你也不要来碍我的事。否则……”
“我知道了。”柳闲歌飞速打断了她的话,“我相信你。”
他俯身,将沉睡中的女子小心翼翼抱在怀中。女子的身体比从前要轻了许多许多,她的腹部此时已经有微微凸起的形状,其中那个小小的生灵依旧藉由母亲微弱的生命而挣扎得活着。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大可抛弃躯壳一走了之,不必承受我的禁术。”
柳闲歌走至门边,忽然听到背后那个冷酷的女子如是说。
“她是你们的劫。你们何尝不是她的劫?”
······
一切皆有因缘。
正邪善恶,因果报应,有谁能说得清?
你笑他人疯癫,自己又何尝不是疯狂之人。
两个月间,柳闲歌表面对白翦瞳恭顺。按照他的意思,将天下堡的势力逐渐从南疆撤出,制造出许多天下堡与拜月教勾结的伪证。
他甚至放下自己的尊严,对那个人低眉顺眼,强颜欢笑。
韩涵无数次劝柳闲歌,干脆放弃那个女人吧!让自己解脱,也让她解脱。他为她做出的牺牲已经太多太多了。这种情谊已经太过沉重,沉重到寻常人,已经不能够担负得起了。
柳闲歌却最终把韩涵也打发回了金陵。
当两月之后,南疆几乎只剩下柳闲歌孤家寡人之时,他,带着她,跑了。
一骑绝尘,趁夜色出逃,最终冲入了拜月教的地界。
那一夜,他一身染血,在漫天萧然的雨丝之中,抱着怀中的女子出现在洛风涯的面前。他的背后,金戈铁马追兵三千,伴着滚滚沙尘与冲天杀喊。
“要救她,只有你手上的定海珠。否则,她,会魂飞魄散。”
一袭白衣此刻已经让人无法辨认出颜色,满脸是血是雨水是汗水的落拓男子,轻轻喘息着,只对黑衣的男人说了这样一句话。
一道闪电无声的劈下,映亮了整片青紫色的天空,也映亮了黑衣男子,那仿若琉璃般耀眼的妖瞳。随之,是一声炸响般的雷声,震碎了尘世喧嚣。雨,更加瓢泼。
洛风涯垂着眼帘,雨水在他浓黑的睫毛上无声的凝结,无声的低落。
仿佛,泪珠一般。
他自始至终未置一词。
末了,他的身影,在大雨之中轻轻一晃,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黑夜中。
随即,有什么东西划破雨帘,直直飞来。
柳闲歌空出一手,看也不看在虚空之中一捞。
展开手指,掌中静静躺着的,是遗传莹润而柔和,仍带着温润体温的莲花座罗汉珠。
“我说过,她若是出了一点差池,我便杀了你……我们再见之日,便是你将死之时。”
鬼魅一般的声音,伴着无边无际喧嚣的雨声在耳边空旷的回响。
柳闲歌回头,望着那冲天的火光中鬼魅一般的身影,以及那人周身疯狂哭号叫嚣狂笑着的恶灵,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九天之外,谁在轻轻笑着,谁在弹拨这命运的弦,谁在执着书写的笔,看着这万里尘埃之下,滚滚红尘中人的挣扎。
柳闲歌转身,上马,不再犹疑,猛踢马刺。骏马扬蹄,一声清亮的嘶鸣声之后,冲进茫茫的夜色之中。
煮酒残花,海角天涯
这世上有两种醉生梦死之人。一种人,笑傲于色相红尘之中,然而,心中却是空明澄澈。
而另一种人则不同。他们无时无刻不冷眼看着这世界,将万事都牢牢握在掌中。这何尝不是醉生梦死?用冰冷麻痹自己的神经,越是活的清醒、看得透彻,表面上越是不露声色、藏得深沉。
那无人能解的心就越是孤独,越是痛苦。比起前者,后者自然更加痛苦。因为前者是个修炼成精的人,而后者,却已经是魔物了。
如果柳闲歌是前者。洛风涯便是后者。
·····
那一夜,南疆雨夜决战,起因不明,双方皆是仓促应战。
青紫的夜色中,血与水将大地混杂成一片泥泞的狼狈。
谁的杀喊谁的惨叫谁疯狂的笑声,在漫无边际的连绵雨声之中,喧躁得叫嚣。
战场的中央,无数尸体堆砌成山的正中,垂手,站着一个黑衣的男子。
他微微仰起头,任雨水倾落在他的脸上,混合着温热的血液,顺着侧脸滑过,自颀长的脖颈蜿蜒成妖异的图腾。
一个白衣的男人,站在他不远处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说,“洛风涯,终于逮住你了。即便你形同鬼神,也不可能逃得出这天罗地网!”
仔细看去,才发现,洛风涯周身竟有一张巨大的网张牙舞爪盘踞,将他困住。那织网的丝线是由天蚕丝与玄铁绞合而成。丝线利如刀锋,若是人撞上去,只怕还没明白发生什么,就立刻被当场肢解,大卸八块。
洛风涯只是沉默。
忽然间,他收敛了煞气,那双琉璃般妖异的眸子再张开时也淡褪了眩目的光华,恢复成了一片凝滞的浓墨色。
“怎么?”白翦瞳愣了一瞬,随即大笑,“真的放弃了?”他张狂的笑声回荡在一片肃杀战场上,让人无由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放弃?已经是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以放弃的呢?
洛风涯平静得望着那色彩妖异的苍穹,如沥青般胶着的眸子中,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惋惜,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他是背负着诅咒而降生之人,自他来到这世上,眼前便只有一条路,一条通向万丈深渊万劫不复的路。他从一开始就明白,无论他怎样挣扎,也不过是无济于事的困兽之斗。所以,他从很小的时候便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不做抗争。
从他记事开始,所有人都说他是妖怪是魔鬼。
他们在他周围指指点点,背地里嘲讽或是当面的讽刺。
既然,所有人都这样说,那他们就是对的。
于是,他成为一个人人闻之色变避他如猛兽的恶魔。
他让自己成为一把没有感情的剑,斩杀,是他唯一的使命。
对他来说,活着或是死亡,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没有欲望,没有感情,不会快乐更不谈悲伤。
他只是一日一日,慢慢的迈向那个早就注定了的终点。
本以为,这一生也不过是如此了,不料,很多很多年之后,当他都以为自己的心早已死去多时,他竟遇到了那个女子。
她张着大大的眼睛,带着点怯怯的表情却肆无忌惮得打量他。她与他近在咫尺,她触碰自己的皮肤,触感柔软而温暖。她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得唤着自己,风涯——
那么多年来一直空寂而灰暗的世界,仿佛一瞬间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生动得,几乎让他觉得不知所措。
他第一次想要活的更久一些。
第一次开始向往,她口中所描绘的那些人间的风物,喧嚣的闹市,赶集的人群……
他的世界是如此一片荒凉和萧索。他只能静静听她喋喋不休的说,看她眉飞色舞的生动表情,自己却贫乏得无法接上任何一句话。
她给了他希望。然而那希望却在滋长,在折磨他,让他更加痛苦。
够了。他已经,觉得累了。
洛风涯微微扬了扬嘴角。
那一丝微弱的笑意,在雨水中一片模糊,苍凉得让人心痛。
遇到她究竟是命运的残酷还是垂怜?他已经不想去计较。
或许,他的命运从不曾改变过。
夏子衿或者凤红豆,那个女子拼命地想要改变过自己的命运。然而,就在刚在,他取下定海珠的一刹那,一切尘埃皆落定。
他的命运是绝境,谁都无法改写。
要让他取舍他和她的性命,他毫不犹豫会选择她的。
所以,他让另外一个男人带她走,代替他,守护她。
·····
洛惊寒等人终于杀入包围圈中心的时候,看到了这样一幕……
洛风涯被碧玉楼人围在中央,单膝跪地,他凌乱潮湿的发在周身混乱的气流中狂舞,恶灵在他身体中左突右冲,发出刺耳的嘶鸣和尖叫。
他的指尖,因为痛苦而深深扣入地面。紧咬的唇间没有一丝一毫的闷哼,鲜血却一滴一滴自齿间落下,在地面上摔开一朵朵粲然的血花。
地面上是巨大的圆形阵图,隐隐得散发着猩红色的光芒。碧玉楼四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手中结印,帽檐遮掩下的唇,飞速的念着咒文。
恶灵,正在吞噬洛风涯的灵魂!
“风涯!该死的!你们放开他!!”洛惊寒刹那间失去了理智,身形如闪电般突入重围,她气息骤然暴怒,手中的红绸一卷,狂躁的内力震开一排碍事的挡路者。绕指柔的绸缎化作天下最锐利的杀人利器,毒蛇一般缠住了一个碧玉楼人的脖颈。
“拦住她!”周围的七杀教中人想要来拦截,却已经太迟。
然而,那越勒越紧的红绸,却骤然松了!
洛惊寒怔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得低头望着腹部,慢慢得回过头去……
她背后,流花手握玄铁长剑,剑身,深深埋入了她的身体。
洛惊寒从来不曾想过,她从不防备的人,她把自己的空门自己的弱点全部交与的人,竟有一天,会把刀剑插入自己的身体!
流花没有表情得猛地拔剑。
鲜血飞溅。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流花!”小辫子叔叔骤然间挡在了流花与洛惊寒之间,运起一掌,重重拍向流花的胸口。
流花闪身避开,而后她抬手,抹掉沁入了眼角的雨水,“你就使出这点功力,是伤不了我的。”
“流花……”男人慢慢握紧了拳,骨节因为太用力而泛上一层青白,“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背叛我们!”
流花微弱一笑,“从不曾有过真心实意,何谈背叛?”她手中长剑挽出一道剑花,震开雨雾飞溅,剑招已在起势,“如你所见,我就是奸细。”
小辫子叔叔,英挺的眉渐渐蹙起。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深深压抑的痛苦和彷徨。
“既然如此,你我各为其主,自此恩断义绝,我不会再留情面。”
“如此甚好。”女子嘴角是妖娆的笑,转瞬间,剑已入惊鸿一般破空刺出。
一剑直指咽喉,斩断一切情谊。
洛惊寒踉跄了一步却没有倒下,她的手指紧紧捂在腹部,鲜血不断从指间汹涌而出。
“三公主!”阴阳头哥哥此时也赶到,几招解决企图围攻洛惊寒的人,将洛惊寒护住。飞速点了她伤处几道大穴止血,“还好,并不是要害……三公主,你先走吧!”
“我不走……”洛惊寒咬牙,吐出口中猩甜的血水,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丝,“我不走!我不信拜月教注定了要绝于此时此地此等卑劣之人手中!我要亲眼看着!我不相信老天如此不开眼!”
洛惊寒混含了内力的声音尖利得爆发出来,刺耳的回响着,震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阵内,洛风涯痛苦得蜷伏在地上,身体不可抑止得颤抖。
恶灵已经侵袭入躯壳深处,妄图勒死它一般将灵魂紧紧缠绕。
意识仿佛沉入了冰寒黑暗的深潭,被无数柔软滑腻的海藻缠住,一点点拽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黑暗一点点漫溯,最后一点光,终于,也在实现中化为一点,再也消失不见。
碧华夫人从白色的轿辇走下来,雨水瞬间沾湿了她黑色的衣衫,沉重的黑衣挂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整个人仿佛是一具行动的尸体。
她一步步走至洛风涯身边,直至在他身前停住。
“白教主,洛风涯的灵魂已被吞噬,此刻已经成为行尸走肉。”她如木偶一般机械得说着,不聚焦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不知落在了何处,“按照约定,我会让洛风涯成为仅供你驱使的傀儡。”
白翦瞳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扩大,最后几近狰狞,他的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狂喜,“有劳,碧华夫人。在下是否还需替您追回凤红豆与柳闲歌?”
碧华夫人忽然回头,对着白翦瞳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不必了……放他们走吧。”
“夫人您真是宅心仁厚。”白翦瞳微微挑眉,笑得森冷。
白翦瞳曾说:得此物者号令天下。
原来,他真正所想要的东西——竟是,洛风涯。
是啊。这世上能有什么武器,能够与这样一件鬼斧神工天下无敌的杀人利器相媲美?
只要有了他,还能有谁,敢对他白翦瞳说半个“不”字?!
碧华夫人俯身,指尖抬起洛风涯的下巴。黑衣的苍白男子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娃娃一般,顺从得不做任何反抗。
“洛风涯,你自己选的路,可不要后悔。”碧华夫人注视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忽然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叹息,然后她抬起指尖点中他的眉心……
····
洛惊寒面无表情得僵立着,她的目光滑过杀的流花与小辫子叔叔,然后又自洛风涯身上滑过,最后望向身边的人。
“我们,真的完了?”年轻的女孩声音里透着些许的迷茫,向来强悍的她此刻那脆弱的样子,让人觉得心中一阵酸疼。
阴阳头哥哥沉默了一瞬间,末了对她坦然一笑,“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三公主,得罪了……”
他说完,洛惊寒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下一秒身体软软倒进了他的怀中。
白色的猛兽,无声无息得窜入包围的中心。它闻到洛惊寒身上的血腥味,愤怒得咆哮了一声。
阴阳头哥哥把洛惊寒小心得放到白虎的背上,拍拍它的脑袋,“一定要把惊寒带到安全的地方,知道了么?”
白虎通灵性得低低呜咽了一声。随即,一跃而起,凶猛得野兽闪电一般将包围圈撕开一条裂缝,夺路逃奔。
———————拜月教众人名字真囧——分割线飘过————————————
拜月教一夜之间几乎全军覆没。
鬼姬洛惊寒逃走,圣女流花叛变,圣使与护法战死。
而教主洛风涯,失去心性,成为七杀教教主白翦瞳掌控之中的一具傀儡。
天下堡堡主柳闲歌逃遁,不知所踪。
天下大势,在一夜之间乾坤扭转。而今江湖,只在白翦瞳一人掌控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终于卸下自己伪善的面具,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与残忍。无忧谷戚谷主,曾是江湖十位长老之一,因不肯臣服于白翦瞳的势力,无忧谷皆在一夜之间惨遭屠灭,戚谷主本人的头颅被割下,挂在无忧谷大门之上,以儆效尤,都已腐烂也无人敢收殓。江湖一片颓靡,几个大门派被灭之后,再也没有敢于出头之人。
半年之后。
白翦瞳为显示自己权势,耗费无数人力与钱财,在金陵建起一座规模宏伟的英雄坛,召开天下武林大会。邀约了天下所有武林人士数千人前来,美其名曰,共同商讨重新设立武林同盟的事宜。白翦瞳的权欲已经疯狂了,七杀教教主的名号已经无法满足他,他要做武林的霸主,让天下武林对他俯首称臣。
武林大会当夜,满月如镜,光华流泻了满地,如同银霜。
金陵大街上,一片车水马龙张灯结彩,地上的灯光蒸腾着,与漫天星辉,交相呼应。集市上,挤满了人山人海,在等待着这一夜金陵城自从天下堡衰落以来,久违了的焰火。
“就在今夜了吧?”忽然,面容遮掩在黑纱之下的女人,忽然开了口。
她已经许久不曾开口说话,因此,让身边的白衣男人也有一丝惊讶。
“碧华夫人,你指什么?英雄大会么?”白翦瞳坐在窗口的太师椅里,俯视着,那所谓的天下英雄豪杰匆匆从四面八方赶来,涌入英雄坛内的可笑场景。
现在的他们,在他白翦瞳眼里,不过是一群蝼蚁。
这个江湖,已经再无英雄。
碧华夫人不再说话,她垂着眼帘,白翦瞳没看到她眸子里滑过的那一丝讥笑。
白翦瞳手中握着一把白绡宫扇,悠然得摇着,“时间还真是快呢,转眼都快入夏了……不知道,若是柳闲歌看到如今的金陵会是作何感想呢?”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而后飘然得自椅子中立起,“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下去了,不然,他们会等急的。”
他说着,招呼手下人,“抬夫人下楼。”
碧华夫人,自从南疆一战之后,江湖再鲜有人提起这个名字。有人说是回碧玉楼闭关了,有人说是被白翦瞳杀了灭口了。
事实上,后者比较接近真相。
白翦瞳怎么能容忍这样一个巨大的威胁存在?更何况,他们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合作的诚意。洛风涯被收服之后,碧华夫人便被白翦瞳下药毁了内力,然后废了双手双脚,成为一个无用的废人,被豢养囚禁在白翦瞳的身边,碧玉楼设有幻境掩护,寻常人难以接近,才逃过了被灭门的命运。
白翦瞳从高楼上走下来,踩着金红交织的长长地毯,一步一步自所有人敬畏和恐惧交织的目光中穿过,带着他一贯优雅的微笑,迈上高高的阶梯,走上英雄坛正中的高台,在众人仰望之处坐下。人们惊讶得发现,他的身边,坐着的,竟是半年都未现身的碧华夫人。
所有人都噤声,等待着这个武林新主人发话。
“诸位——自拜月魔教被灭,已有半年。我知道,你们当中许多人认为拜月教教主洛风涯作恶多端,理应伏诛……只是,不瞒各位,洛风涯现在已与死人无异。不信,眼见为实……来人,带他出来。”白翦瞳击掌两声,嘴角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
。
此举,不过是白翦瞳想要炫耀一下自己那只金贵的宠物,让天下人对他更加恐惧的手段罢了。
忽然随着一声钢铁的粗糙摩擦声,场边一道玄铁牢门被打开。
场内一片哗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向那扇铁门。
窸窸窣窣的锁链摩擦声空洞得一声声回响着,一个脖颈、手腕、脚腕上皆被扣着铁锁的男子慢慢走了出来。
那人一袭黑衣,海藻一般略微湿润的长发松松束在背后。他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根本没有意识,一步步缓慢而步伐沉重得走着,最终,停在了高台的台阶之下。
“真的是洛风涯!传闻是真的!他变成行尸之后竟真的被驯服了!”
“天哪……真不敢相信……”
场内,果然是一片惶恐和哗然。
白翦瞳满意得俯视着那些惊皇失措的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而今武林祸患已除,再无忧患。我等自当齐心协力……”
“哈哈哈哈哈哈!”
高台上,陡然爆发出了骇人的大笑!那样凄厉而疯狂的笑声,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
白翦瞳的微笑僵在了脸上,他震怒得望着身边发疯一般狂笑这的女人,强压住怒意,冷笑着问,“碧华夫人!不知,到底有何如此好笑?”
“白翦瞳……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女子掩在面纱后的面容,仿佛枯骨一般的脸此刻扭曲而狰狞。她瞪大了眼睛,满眼猩红全是疯狂,“你还记得子衿是怎么死的吗?!”
刹那间。白翦瞳的脸上血色褪尽。一股森然的寒意从脚底窜起,一刹那直冲头顶。
“是你!!是你那时候把子衿拉走,是你点了我的穴道!!她是你害死的!!”碧华夫人仍不住嘴,尖利的嗓音撕扯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碧!华!夫!人!你若是再胡言乱语!休怪白某不讲情面!”
一声尖利的鸣响,长剑出鞘,剑锋紧紧抵着碧华夫人的脖颈,一丝丝的血丝从她薄得如纸一般的皮肤里渗出来。
碧华夫人却仍旧在笑,笑得更加张狂,“白翦瞳!你真是蠢,真是蠢啊!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
轰然。不远处一声鸣响,一道火光划开夜色,在幽蓝色的夜幕中,刹那间,展开成一朵艳丽的光花,将一片天空都染赤。
烟花从天空四散而落,众人仰头观望时,忽然看见那一朵美丽的花里,有一道刺目的光芒闪现——让那漫天的烟花都为之黯然!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望向高台的时候,只见那方才站在阶梯下被锁链束缚的黑衣男子,此刻竟然已经卸掉了全身锁链,站在白翦瞳与碧华夫人的面前。
鲜血在空中喷溅如画,妖艳得令人心惊。
一条握剑的手臂,自空中落下,重重摔在了诸人眼前,漾起浅浅一层尘土。
白翦瞳不可置信得望着自己忽然缺失了的右臂,他甚至都没看清面前那人出招的动作!白翦瞳重重跌坐在椅子里,瞪大了眼睛,恐惧得盯着面前的黑衣男人,“你……你们……”
碧华夫人嘲讽得冷笑,“你明白了?洛风涯,从一开始就没有为你所控制。”
“……你们、你们竟联手骗我?!”
“联手?不。不……”碧华夫人带着一抹疯狂而虚幻的神情,自顾自急促得说着,她的声音不大,却盖过了夜空中烟花鸣泣的声响,落入每一个人耳中,“半年前那一夜,我催动恶灵,要将洛风涯的灵魂分食将他变为行尸,谁料,竟失败了。这个男人,竟然把自己的灵魂与恶灵一同封印在身体内……真是疯狂啊,真是太疯狂了!为此,他从那时起,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要忍受恶灵噬魂的痛苦!这种痛苦远非你们所能想象!跟这种痛苦比起来,魂飞魄散倒是要来的轻松地多!”
残废了半年的女人,忽然在白翦瞳震恐的目光中,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她疯狂地叫嚣着,枯槁如同竹枝般的手指一一自每个人的脸上划过,“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他现在是比恶灵更加恐怖的噬人怪物!他会杀光你们所有人!哈哈哈哈……你们所有人都是杀了子衿的凶手,今夜,谁也无法逃脱!!我说过,我会报复!现在,你们谁也休想逃脱!!!”
然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洛风涯缓缓地,面无表情得抬手按住她的天灵盖,轻轻地一扭……
她的头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得一声,滚落在刚才的那只断臂边。她头颅朝天,瞪大了双眼,狠狠地,永远注视这个她夺走了她所爱之人的世界,她用鲜血用愤怒,在所有人身上,刻下了诅咒。
所有人都被震在原地,所有人都清晰得感觉到了那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凌厉之极的煞气与杀意。
清瘦的黑衣男人当风而立,他宽大的衣袖与衣摆,在凛冽的罡风中猎猎得飘扬。他背后,是一片蔓延盛开,如同燃烧的烟火。
“快保护教主!”
七杀教护法,持剑围杀而上。转瞬间,洛风涯雨燕掠水一般,悠然从高台上掠下,在他即将落地时,如同鬼魅般的身形一转,足尖在轻轻在七杀教护法头上一点,只听接连不断“嗑啦”四声脆响,四护法的头颅,竟然生生在那人足尖之下迸裂,被活生生踩得深陷进了双肩中!
洛风涯轻巧得落在了众人的中间。
那双眸子明明张着,却又同死了一般,动也不动,更映不出任何光彩。
周围的人,一时间,在巨大的恐惧中鸦雀无声。
接着,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尖叫着向外逃去。瞬间,所有人都以洛风涯为圆心,疯狂地向后退却。
“快!快跑!”
“会被杀死!”
“他是恶魔!是魔鬼!!”
洛风涯在一片混乱之中,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低着头,茫然得在地上找寻什么。然后,他看到断肢手中的那把剑。他慢慢得走过去,脚尖在地上轻轻一挑,全屏本能,挽剑在手上。
他身形微微一晃,人已站在了出口。从门向外逃窜的众人,被从中间截断。上一人还顺利得逃跑,而下一个人一抬头,竟看到了那如鬼魅般出现在面前的人。瞬间,所有人都又惨叫着往回逃去。
一场血腥的屠杀,在那沉默的男子指间上演。
剑光飞掠,鲜血喷涌。
试图反抗的人,都被用自己的配剑穿胸而过,双脚离地,整整齐齐在英雄坛半圆形的墙壁上被钉成一排。
银色的剑光,在满天的流光溢火之下,划出优雅而美丽的银色弧线。那无数的武林人士的血,如同烟花一般,在白玉石地面上四处散开,若一副巨大的朱砂泼墨。
最后,那个全身浴血的黑衣男人,剑尖拖地,一步一步,重新迈上了阶梯,向着御座中面色惨白的男子走去。
“洛风涯……”白翦瞳看着高高举起剑的男子。
男子的嘴角,居然慢慢仰起了一抹妖异的轻笑,那笑容竟是如此魅惑人心,带着一种杀戮的快意与残忍,又混含着一抹无端的悲悯与悲哀,两种矛盾的情绪完美的交融,一笑之间,山河分崩,天下倾倒。
绚丽的剑光一闪而过。
虚空之中,仿佛刹那间,有无数火红的曼殊沙华,悄然无声怒放。
前生一笑 执手来世
人烟稀少的山间小城,城郊荒废已久的宅子里,搬来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从不与外人交往,也不见有任何营生手段,日日紧闭着门扉,从内而外散发着浓浓的疏离而神秘的气息。
城中,曾有瓦匠、卖炭人进过那间宅子,只说自己仿佛做了个梦一般,那庭院内是仿佛仙境般的奢华;廊前往来的人,个个都是神仙般的俊秀摸样。而那家的主人更是有谪仙般的风姿,只是看上一眼,就能使人七魂丢了六个。
于是,经过街坊大婶们的添油加醋,小城中渐渐流传出了流言——那宅子,其实是悠游此地狐仙的洞府。
于是,在某日,城中人在神秘的宅子外悄悄垒起了一座小小的祠堂,时常有人去祭拜……
而事实上,蛰居于此的人,乃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巨富,天下堡堡主,柳闲歌。
····
五月,已入初夏。庭前的玉兰片片凋零,白色的厚重花瓣落在阶前,发出轻微的声响。
水榭里,一袭白衣如莲的男子,静静立着。他脚边,满池的荷花婷婷袅袅高出水面一尺,在轻微的风中悠然得摇曳,染了他衣摆微红,清淡之中略显旖旎。
他仍兀自望着晴空,看轻若蝉翼的云丝儿在风中涡卷、消散,变幻出无数景象。
他的眉心微微皱起,不知是什么牵动了他的念想。
树的繁影下在池边摇曳,忽的,一阵凌乱的扇翅声,扰乱了他的心绪,那念想便忽儿化作了缭乱的蝶舞,消失不见。
柳闲歌抬手,一只红腿的信鸽落在他的手指上,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咕”声。
素笺上短短几行字,他却看了很久。
“洛风涯……”末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在他不经意间从唇边泄露。
每一次,他想起这个男人,就会不可抑止想起那个大雨瓢泼,为鲜血所染红的夜。
那一夜,他抱着虚弱濒死的女人,出现在那个男人的面前。
那时,他背水一赌。
赢了,她便会得救;若是输了,他自己与她的命便会终结于那个男人的手中。
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完满,都可无怨无悔;而对于洛风涯,无论哪一种,都是残忍而致命的。
他承认,是他,把那个男人逼上了绝境。
最终他赢了,但是却赢得如此不能甘心!
为何那个男人能够如此绝然的对待自己,毫不犹豫的放弃生命,放开手,放了他们。
柳闲歌一直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那个叫洛风涯的男人,的确是用生命在爱着自己所爱的人。
洛风涯,这三个字,从此,竟变成了他心中无法解开的结,错综得纠葛缠绕着,让他无法安然。
逃亡的那一夜,女子在他怀中醒来,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定海珠,忽然发疯一般挣脱了他的怀抱,从马上摔下来,跌倒在地上。
他又是心疼又是惊愕得去扶,却被女子狠狠推开。
“洛风涯呢?!洛风涯怎么了!!为什么他的定海珠会在这里!!没有这个他会死啊!”她跌坐在泥泞的路上,崩溃一般得叫喊着,愤怒得质问着自己。
“他……”迟疑,真相这样的残酷,最终,他却仍旧冷静得说出真相,“他留下,替我们阻挡碧华夫人和白翦瞳的劫杀。”
“为什么要丢下他?!你怎么能这样做!”女子奋力得跌跌撞撞从地上站起来,她盯着他,充满了愤怒绝望和悲哀……
雨大得,几乎让人张不开眼。
“我要回去,我不能留下他……”她忽然仓皇的后退,转身,踉跄着,像丢了魂一样在雨里一脚深一脚浅得向前走。
“红豆!”最后再也压抑不住,猛地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不顾她发疯了一般的拼命挣扎,不顾她又抓又挠的踢打,强行把她束缚在自己的臂弯里。
“你回去又能做什么!你救不了他!你什么都做不了!”
语落。女子忽然突兀得停下了挣扎,失魂落魄,僵站在原地。
雨一直不停不停地落,绝然得自天空坠落大地。
任谁,也无法逃离那铺天盖地的,刺骨冰冷,与悲伤。
很久之后,终于,才有细小的抽噎声微不可闻得响起来。
“闲歌……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我们不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是我害了他……”
雨水和泪水在她的脸上斑驳阑干,模糊成一片。她哽咽着,不断地低声喃喃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纤弱的身体不可抑止得颤抖。
那一刻的她是如此的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在了空气中。
他用尽力量抱着她。她就在他的怀中,他却如此的恐慌和无措。
·····
她是如此聪慧的女子,她明白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往日的权势和力量,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自救尚勉强更不要提去解救别人。
从那一日起,他带着她流离失所得逃亡,她便不再提起另一个男人。她依旧每日微笑着,和他开心得讨论日后的宝宝要取什么样的名字。
只是,她明明笑着,那笑容却那么的苍白。
她的身体,却一日一日,更加衰弱下去。他看着她那原本温润如玉的皮肤,日渐苍白憔悴地如同一张薄薄的纸。看她的脸瘦得颧骨愈发明显,让那双如同黑夜般的眼睛显得更加大,甚至都显得有些可怜。
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之后,便再也拼不回去。
他们之中,已有一条深深的裂痕横亘,无法磨灭。
一个月前,她早产了。血俱虚,阳气衰微,气虚不摄,无力促胎外出。
她阵痛了整整一天,却始终无法顺利生产。
他在门外几乎快要疯了。
他听到她受伤的小动物一样低声的哀泣,她听到她痛苦的喘息和挣扎,看到一波一波进进出出忙碌的婢女端着一盆盆的温水进去,又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出来。
他只能无能为力得站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已经虚脱的她把他叫到了房间里。
满目都是猩红。他那一刻几乎有些站不稳,那么多的血,仿佛她身体里的血都已经流尽了。
她全身都是湿的,仿佛被从水中捞出来一般。面色灰白如纸,没有血色的唇上印满了被咬得翻起的伤口。
“闲歌,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我不能让他死……所以,大概我又要死一次了……”她轻声对他说,仍然微微笑着,那么的云淡风轻。
他只能沉默得握着她的手,无法回答。
其实。他一直知道,她是个坚强的人。只是,他不知道,她竟已到了坚强如斯的地步。
“下一次,你一定要第一个找到我……不要被风涯抢了先……”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这个孩子……是你的……”
那一刻,他怔在了原地。那一刻,不知为何,他看着她嘴角那抹无奈的微笑,竟然希望,那个孩子是最好不要是自己的!
这个生命的诞生,实在是,过于沉重了。
最后。
她为了让那个孩子活了下来,而剖开了自己的肚子。自己却因为大出血而死。
·····
风过。荷影摇曳,竹林发出“哗哗——”的空洞声响。
柳闲歌慢慢阖上了眼帘,让眸中那一抹沉重的痛在黑暗中隐去。
他再次张开眼,不再犹疑得转身。潇洒穿过曲折的回廊,走向门厅。
那里,有人在等他。
客厅中在等待的人,等得都已焦躁,有的在来回踱步,有的在不停地喝茶。
终于,一袭白影姗姗迟来,出现在门边。
只见那人一袭白银织锦云烟长衫,身影飘逸如同云间白鹤。那眉宇间所流露出的六分清傲三分孤高一分狂荡不羁宠辱不惊,让他恍若一位谪世狂仙。
“柳堡主!总算是找到你了!”来人纷纷沾起,对柳闲歌抱拳,言语与神态都显露出庆幸和焦急。
他们正是此时江湖幸存门派的执掌者们。
柳闲歌目光淡漠得自所有人脸上滑过,他微微颔首,显得冷漠而客气,“不知诸位如此兴师动众前来鄙舍,是有何事?”
“想必柳堡主已知洛风涯在武林大会上发难,杀害了诸派掌门与高手共一百二十八人,此时江湖正面临浩劫!我等皆无力对抗洛风涯,普天之下,能拯救天下武林于水火之中的,也唯有柳堡主您了!”
另一人接口道,“是啊!拜月教现在疯狂反扑,现在中原武林如同一盘散沙,我们对魔教毫无招架之力!请柳堡主出来主持大局!”
柳闲歌闻言,轻微摇头笑道,“我?诸位也不是没看见,天下堡与魔教勾结为天下不齿,早已衰落。而今的我,也不过是藏身于市井之中的罪人罢了。何德何能,能够但此重任?”
众人皆从柳闲歌话中听出了嘲讽之意。
为首的一人,道,“柳堡主此言差矣!天下人皆知,柳堡主乃狭义之士,为人一向光明磊落,怎么可能与魔教勾结。只是当时白翦瞳这恶人阴谋栽赃,陷害了您与天下堡。现在已经真相大白,还望柳堡主不计前嫌,能在危难之中承起大任!”
“是啊柳堡主,难道你就要这样坐看着武林为难,坐看着天下堡从此一蹶不振吗?!”
“请柳堡主您三思啊!”
柳闲歌负手立于众人之间,脸上全然是淡漠的神情。
其实,他知道,这一责任他是不能不担的。
不是为了天下,不是为了武林,也不是为了天下堡。
是为了自己,为了她。
阻止那个男人,终止那无休止的痛苦和折磨的责任,他不能再推卸,不能再逃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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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
忽然,韩涵推门而入,他对柳闲歌使了个眼色,把柳闲歌拉到一边。在众人狐疑的注视下,韩涵从袖底塞给柳闲歌一封信,压低了声音,用古怪的语气在他耳边说,“堡主……连云十二寨的大当家,宫妆泪,差人送了信给您……”
柳闲歌闻言,眼底也滑过一丝惊异,他指尖一抖展开那张薄薄的纸笺……
他一目十行飞速将慢慢一张纸的字迹通篇浏览而过……
脸色越来越诡异。
当他看完最后一个字,猛然把信纸攥在手中。
柳美人举目望天,缓慢得摇了摇头,喃喃吐出三个字,“不会吧……”
然后,
柳哥哥他僵硬了……
柳哥哥他裂开了……
柳哥哥他华丽丽的飘散在风中了……
众人见此情景,皆惊。
“柳堡主!发生了什么事!”
“柳堡主你怎么了!”
柳闲歌晃了一下,回魂。
“没事……刚才诸位一番劝解令柳某委实感动……我决定即日重返金陵,重振天下堡……”
男人堆中的女人
为了证明剧情不完主角不灭的万年钢铁真理,我又幽幽得转醒了……
不是在湖里,不是在火海,不是在法场,也不是在墓地!!
OH!在无数次实践磨砺中,我终于练就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投胎大法!这次穿越是一次胜利的穿越!和谐的穿越!成功的穿越!我终于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HAPPY之下,我一激动,猛地一挺身,直直得坐起来。
结果,正在我旁边超度亡魂的一堆老和尚,动作整齐划一的一蹦三尺远,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啊!!佛祖啊!!诈尸啦!!!!!!!”
背对着我的挺拔黑衣男子转过身来,束成马尾的飞瀑般长发甩出一道华丽的弧线。那人垂眸望着我,微蹙的英挺入鬓长眉下那双秋星寒潭般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奇异的情绪——混杂着震惊、疑惑,还有失望。
我吧唧吧唧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嘴角漾起一抹大大的微笑,直直伸出一只手抓住男人的衣袖,特别亲切特别友善叫道,“呀!小七!怎么这么巧啊!死了又活了都能见到你!”
下一秒,小七那一脸阴郁之色一扫而空,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腾变红了。
“你、你……你是……”小妖孽竟然激动得结巴了。
我仰头狂笑三声,“没错!就是你姐姐我!我经历千难万险,凤凰涅槃了!”
小七盯着我的眼睛,眼中的戒备之色终于消弭干净。他冷哼一声,瞥我,眼中却是压抑不住的欢喜,“凤凰重生那才是涅槃,你顶多是个野鸡尸变。”
我上上下下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呀,小妖孽你还真是越发的伶牙俐齿了。话说回来,才一年不见,男人味越来越足了呀!不错嘛小子……”
我BALABALA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有啥东西灰常不和谐得动弹了一下……
我脊背瞬间僵直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某个不和谐的部位……然后,在我的注视下,那里,竟然一点一点翘起来,支成了一个小帐篷……
这种感觉,该不会?!
我脸色大变!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慢慢得掀开罩在自己身上的白布……
只见,一坨柔软的东西……盘踞在我的腹部……
“啊!!!!有蛇啊!!!!!!!!!”
刹那间,灵堂内爆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动河山的凄厉惨叫,震得方圆十里的树木都簌簌颤抖,稀里哗啦往下掉叶子。
小七无语得望着抓狂乱窜的我,然后转身对屋子里缩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目瞪口呆的人淡定道,“你们也看到了,大当家现在情绪不稳定。你们都先出去,通传下去,就说大当家受天神眷顾,命不该绝,已经复活了……”
————————人仰马翻分割线飞过———————————
连云十二寨乃是天下黑道的同盟组织,有组织有预谋,长期从事各种恐怖犯罪破坏活动。承接各类业务,包括:抢劫强奸、追债要债、贩运黑市武器、暗杀、办假证、无痛人流等……
寨中有十二位寨主,每一位寨主都是当世响当当的大恶人,每一位的背后都是一段血淋淋的罄竹难书的犯罪史。这十二位寨主中,有是十一位都是粗犷如野人的壮汉,然而,偏偏万兽堆中一美女,这十一位寨主的头头,却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那女人,便是黑道传说中,神一般的女子——宫妆泪!
话说那宫妆泪,正值韶华,来路不明。习得大力金刚西域秘术,力大无穷。惯常手持武器乃是七十二公斤重的青龙偃月刀,肩上时常盘一条标志性宠物,黄金蟒。出道一战,一刀毙连云十二寨原寨主于刀下,取而代之,名噪天下。
毫不夸张的说,此时,她宫妆泪乃是连云十二寨所有男人们心目中的雅典娜女神,只要她一声令下,黄金十二宫三百六十五号大汉便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得替她出生入死,烧杀抢掠。
宫妆泪既是天下恶人的统领这,她干得坏事那也是多如牛毛举不胜举,然而,宫妆泪最远近闻名的恶习乃是——咳,糟蹋男人……
我站在镜子前,左左右右仔细欣赏着自己的尊容,越看我笑得越是甜蜜蜜。
小七站在我的身后,他肩上盘着一条颜色艳丽的黄金蟒。那蟒蛇很无辜很天真得对我吐着信子,我却坚决对此无足爬行动物视若无睹。
“这家伙叫如花,是你养的宠物。你现在是连云十二寨大当家宫妆泪,爱好是用蜡烛烫人以及用皮鞭抽打,私生活极度混乱……”
一边痴傻状流着口水听小七叙述完“我”的生平,一边摇头一边陶醉得感叹,“啊……小七啊,你说我的胸现在是什么尺寸?……”
小七,黑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充耳未闻,风骚得抖了一下胸,哇塞,波澜壮阔……
啊!这胸!已经不是用ABCD可以衡量的了!
这女人的身材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简直活脱脱是从□养成游戏里走出来的女主角啊!
“凤红豆!你给我认真一点!!”背后七妖孽抓狂,咬牙切齿很有扑上来掐我脖子的趋势。
我立刻大义凛然义正词严回头,数落道,“小七!我现在是宫妆泪!淡定,不要露馅了。”
于是小七瞬间撒气,憔悴得瘫软在地。
“对了,”我猛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宫妆泪的爱好是凌虐男人?那她有没有对你……欲行不轨?”忽然,我一个箭步窜到他身边,目光囧囧盯着他。
唐柒的脸色阴郁,和我对视半晌沉默不语。
这种反应……看来……啊啊啊!!我家的嫩草TMD居然被别人摧了!!!
刚才小七看我复活时失望的表情还历历在目,我于是试探问道,“她,是你杀的?”
小七依旧脸色阴冷,不做辩驳也不回答。
我慢慢握住小七的手,深情望着他的眼睛,柔声细语说,“有没有……先奸后杀?”
小七的脸刹那间噼里啪啦,裂出数道隙缝。
我愤然一手叉腰,一手用力拍拍小七的肩膀,“干得好小七!要不是我现在在这女人的身体里!我一定第一个跳出来鞭尸!她丫的!她大爷!”
小七被我拍的摇晃了一下,默默地转移了话题,“另外十一位当家大概在等你,你现在最好在所有人面前出现一下,不然寨子搞不好会暴动。”
“哦……万一被他们察觉出我不对劲怎么办?”我对手指,有点忐忑不安。
“不会的。”小七异常肯定得回答。
“为毛?”
“见了他们你就知道了。”小七看我的眼神,诡异非常。
·······
连云十二寨的主殿“阎王殿”中,十一位当家齐聚一堂。
“我看这次大当家死得蹊跷,肯定与她那个小男宠和那个来路不明的江湖郎中有关!现在寨主复活了,我们一定要向大当家问个清楚!替我们纯洁高贵美丽无双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大当家报……”
二当家滔滔不绝喷着口水星,他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巨响戛然而止。
只见在门边的二当家在惊天动地一声震响中,被华丽丽的在墙与门之间的缝隙里被夹成薄薄一扁片,一点点憔悴得滑落,缓缓地飘零在地板上……
屋内剩下十位当家,望着门口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呦!人都在呢!”我爽朗仰头大笑,迈着地痞流氓般的粗犷步伐,走入大殿中。
我这厢还没站稳,那厢,惊呼声、哀嚎声、哭泣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震耳欲聋。
“大当家!!”
“你真的没死!!”
“5555555~~我就知道大当家您舍不得丢下奴家~~”
“大当家~~~~下次你抽打我的时候我一定不哭了~~~~请再次临幸我吧!!!啊啊啊!!”
我瞬间鸡皮疙瘩爆满一身,头顶头发直直竖起来……
我望着向我扑来的无数类人猿动物,震惊在了原地!!
这,该不会,是我的,后宫吧?!!!!!!!
恍惚中,我被十一个平均身高一米八五,满脸连鬓络腮胡,胸脯覆盖一巴掌宽护心毛的灵长类动物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他们千姿百态,有的抱住我的大腿,有的扯住我的手指,还有的挂在了我的腰上……
“NO!!!!!!!!!!”我仰天长嘶,虎啸龙吟一般,令天地变色!
为毛,我一朝穿越回到了史前母系氏族!
本女主剽悍的内力暴走,巨大的气浪中,十一壮汉千姿百态横七竖八飞了出去,在房梁上挂成一排。
“我今天累了!我要回房休息!”我说完,拽着小七,一脚“BIA”碾过地上的二当家,霸气十足径直逃离此人兽聚集的是非之地。
话说刚才一幕真的是惊得我一身冷汗。
想我辣手摧草女王纵横草场数十年未逢敌手,谁料今日竟然不慎失足拐错了道,栽在了一群兽类的爪中……呜呼哀哉……
我这厢还惊魂未定,小七七拐八拐,一路上闪过无数花痴大汉的哭爹喊娘抱大腿袭击,终于领我杀出重围,到了一处相当壮观的楼阁前。
那楼阁地势偏僻,孤零零立于宽敞的白玉广场中央,高有十层,层耸入天,雕梁画栋,规模宏大。
四周有十八名全副武装保卫人员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守护。
我眯起眼睛,逆着阳光,望着那楼前的匾额,只见乌木匾额上金漆写着三个大字:锁妖塔!
……仙剑两个大字华丽丽劈过我的脑海,OTZ……
唐柒微微扬起下巴,望着不远处的塔楼淡淡道,“宫妆泪生平就爱搜集美男,这是她特设的锁妖塔,塔中关押了二十七人。其中有些是依附宫妆泪势力的富豪贵族所赠,有些是不幸被看中了,明抢暗偷抓到此处……”
我眯起眼睛,缓缓摇头,“啧……太邪恶了!”
一想到宫妆泪后宫十一名人兽,我暗念,此女审美品位如此之差,定然搜集的男人也都不堪入目……
于是,我挽着小七的胳膊,娇憨得把头往他肩膀上一靠,“七宝~你放心,我立刻就把这二十七人放了,从此以后我遣散后宫,专宠你一人~~”
小七冷冷瞥了我一眼,食指弹了一下我的脑袋,“别闹了,先进去看了再说。”
守塔的人见是我来了,于是恭敬地替我打开门上沉重的大锁。
话说小七让我看了再说,真是相当有道理的……
我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身穿一袭云鹤锦缎白衣的男子手握了一卷书册,坐在厅中的高凳上。一扇窄小得可怜的窗户里,落了几缕阳光,一束一束笼罩在他身边……
很美,很梦幻。
我望着眼前次良辰美景,水化在了原地……
男子听到了声响,抬起眸子,正眼都不看我,只是冷淡得瞄了一眼。
“竟然没死……”他冷冷说,然后重新把目光投向书卷。
“他是名剑山庄的小公子,宫……你去抢劫的时候顺手把他抢回来了,这小子性子很倔,没少被折腾。”小七的神色很冷漠,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深恶痛绝。
我目光痴痴地落在白衣美青年的身上,喃喃自语,“傲娇……华丽丽的傲娇啊……”
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只见五六个,从十岁到十四岁不等的少年从楼梯上跑下来。各个相貌精致,粉雕玉琢。
“宫、宫大当家……你不要和蔓菁哥哥一般见识……他、他……”一个小正太冲到我面前,哀求得望着我,轻声请求道。
我眉梢一挑,绕过正太走向白衣青年,最后在他面前停住有些轻佻得说,“喂,我说你这位什么剑庄的美人儿,想不想回家啊?”
白衣青年怔了一下,抬头,挑衅得望着我,“我想你就会放么?”
“是啊。”我嘴角带笑,看着他的眼睛,说得轻巧,“我死而复生,现在心情好得很,所以打算把你们全都放了。”
刹那间,一屋子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我,那不可置信之下,更多的是怀疑和不信任。
白衣青年盯着我,那眼神越来越凶狠,越来越愤怒,最后,猛地把手里的书往我身上猛地一丢,“宫妆泪!你到底又有什么阴谋?是想出了什么新的手段来作弄我们么?哼,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唔……书不偏不倚砸在了我的胸上……
被袭胸了……我胸部一痛,脸色一黑。
真是世风日下!做好人难呐……
“喂,我说你到底要不要走?”我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弥漫着重重的阴郁之气。
啧啧,换了个S女王的身体,气场都不一样了,只要皱皱眉头,那都是一片黑云压城城欲摧啊!
青年的身体条件反射一般微微得颤抖了一下,随即他咬牙,作宁死不屈状狠狠把头别向一边。
“好!很好!”我朗声大笑两声,声音尖利且邪恶,非常神似白雪公主后妈这样的怪阿姨。
接着,我猛一转身,虎虎生风一个霸气天马流星拳飞出去。
一声巨响之后,美男踉跄了几步,最后,在凛冽的罡风与漫天坠落的繁星以及悲壮的背景音乐下,缓缓倒下了……
“轰”得,我一拳砸在男人背后的墙壁上,硬生生砸出一个直径一米的漏斗形大坑。
“你们!看见了么!谁违抗我,谁就和这堵墙一样的下场!现在!所有人迅速收拾东西,到账房支取一百两白银,从哪来,滚哪去!我宫妆泪,要集体把你们都休了!”我运足了气,中气十足字字清晰大声宣布,声音回响在整座塔楼里,余音袅袅。
“唐柒,我们走!”
说完,我拉起唐柒的手,在众人呆滞震撼的目光中,潇洒绝尘而去。
鬼畜医生华丽登场
夜半,月上柳梢头。清风徐徐,水波不兴,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在宫妆泪自己那个遍布着皮鞭铁链蜡烛意大利吊灯等SM用具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毅然决然,在十一个欲求不满的类人猿大汉的哀怨目光中,高喊一句,小七七~~本女王来临幸你了~~啊哈哈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着枕头窜到了小七的房间里。
小七的房间就在宫妆泪寝宫的园子中,四平八稳一大间,没有什么华丽的坠饰,但床和浴桶却是出奇的大。
我此刻正舒舒服服泡在小七的浴桶里。
一圈从房顶垂落下来的纱帘将我包围在中间,水雾氤氲,一丝一缕飘渺得围绕在我身边。小七隔着浴帘坐在八仙小桌边,依旧是用不离手的小锉刀百无聊赖磨指甲。
我看着那今年不过十六的少年,恍惚觉得在这不见的一年中,那个貌似奸猾实则单纯得要死的小妖孽,就这样一下子成熟了起来,变得有男人的隐忍和担当,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一件残忍的事,我只是觉得心疼。唐柒现在是宫妆泪的副手,虽然没有名义上的地位,却掌握不少实权。
我不想探究唐柒这一年中的所作所为,我知道他定然不会愿意说,黑道的水有多深我大概也是可以想象的。虽然关心,我却不问,在黑道混迹的这一年里,这个少年,究竟是遇到了怎样的种种境遇。
“小七啊……”我玩着浴桶里的花瓣,装作漫不经心得问,“到底我,不,宫妆泪是怎么死的?”
唐柒迟疑了一瞬间,简单利落得答道,“中毒。”
“你下的?”
小妖孽抬起头,隔着半透明的纱帘与迷蒙的雾气望着我。那双猫一般的眼睛闪着淡淡琥珀色的光,美得妖异。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宫妆泪本不会死,因为她请到了杏林第一神医傅静思。但谁料那女人见到了傅静思之后,竟然见色起心,”唐柒轻声说着,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浓浓的嫌恶之色,“她所中的毒名为九九断肠散,为慢性毒,本来她还有几十日的活头,但天下皆知傅静思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坏,他一怒之下就让宫妆泪毒发身亡了……”
我扼腕感叹,“嗯!有个性!GOOD JOB!”
多亏了他杀得及时,我才能顺利穿过来!此人实乃我再生父母!
“但……”唐柒话锋一转,忽然叹了口气,“虽然她死了,你的魂魄附在了她身上,但我刚才查探过了,你身上的毒并没有解……”
“NANI?!”我震惊之下,一下子从浴桶里站起来。而后突然想起来咱啥也没穿,赶紧又猥琐得缩回水里。
小七淡定得假装虾米也没看见,继续说,“此毒无解药,除了那个圣手神医傅静思,没人能替你解毒。”
我四十五度缓缓仰面忧伤,“那岂不是……我不哄好了那个姓傅的,我就又要一命呜呼了吗?!”
“没错。”
“傅静思人在何处?!”
“地牢。”
“呜……小七你还是给我筹备葬礼吧……我要粉红色的棺材打蝴蝶结……顺便把那十一个人猿给我陪葬了……”
·····
我新浴出桶,立马更衣梳妆。再修书一封差人送去给柳闲歌,告诉他我目前的境况,由于解毒之事为先故不能立刻与他会合。末尾处,我朱笔强调:咱儿子要照顾好了!我俩奉子成婚,娘子你须速速准备嫁妆,不日我将迎娶你过门!”
然后,我便马不停蹄风风火火拽着小七向地牢杀去。
连云十二寨的地牢那真不是盖的!奥斯维辛集中营跟它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儿童游乐场!
走在黑洞洞的通道里,满耳回荡得都是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惨叫,刺得人头皮一阵阵得发麻。抬头看看,只见墙壁上装饰的那都是被剥得各种人皮,还有摆成各种OOXX春宫姿势的骨架。
我默默在内心膜拜,宫大当家她的恶趣味真是臻于致至了!
七拐八拐到了牢房最深处,带路的属下匆忙打开牢笼恭迎我进去。
一看到傅静思,我TM就哭了……
只见神医哥哥此时衣衫凌乱,一副惨遭蹂躏的柔弱摸样被吊在房梁上。
顿觉,我生还希望又渺茫了几分……
我在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之时,脱缰的野狗一般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他的腿,放开嗓子,嚎啕大哭,“神医啊!小人救驾来迟~~~~让您老人家受苦了~~~”
神医葛格缓缓张开眼帘,透过凌乱的湿发居高临下瞄了我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将我一脚踢开!
我顺势就姿态娇媚的倒在地上,抽泣着抬头望向他,“傅神医……被您这一踢,我腰不痛了,背不疼了,腿不抽筋了,肾都不亏了……神医!您再多踢我两脚吧!不,请您尽情的蹂躏我!鞭打我吧啊啊啊!!!”
傅神医轻轻咳了一声,在我啊啊啊的语音袅袅中,缓缓开了口。那声音低沉而带着磁性的沙哑,有高潮之后的性感!不知能萌翻多少声优控!
他说,不,是命令,“放我下来。”
我赶紧从地上蹦起来,对着背后已然石化多时的属下叫,“快快快!你们聋子啊!!还不把神医大人给我放下来!!”
于是,众人七手八脚把傅静思放开,七手八脚把人家抬到连云十二寨最舒适的寝殿,又七手八脚伺候着沐浴更衣满汉全席招待十八名美女按摩,一直折腾到了天明还没歇停。
此间,小七个没良心的已经丢下我自个儿睡觉去了,我一直奴颜婢膝在一旁跟着忙里忙外伺候着。
等傅静思神清气爽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是满眼血丝,挂着俩大黑眼圈满脸憔悴。
珠玉穿成的珠帘微动,一只素手将他挑开。
我目光不聚焦得看过去——只见映入眼帘的先是皓腕一双外加芙蓉广袖,而后是一头未束而柔软贴合顺着肩头垂落的长发,接着是高挑而修长,比例完美的身体……我痴痴呆呆得看着来人,直到他抬起头来。
……哦……
难怪宫妆泪不要命也要调戏丫了!!我此刻只想问一句:花儿为何这样红!美人你为毛这样妖孽!
傅静思抬眼望向我……凛冽的寒风中,我仿佛看到满天飞雪铺天盖地向我袭来……
OH!一眼万年,我阵亡了!
禁欲气质!冰山美人!腹黑医生!学生会主席!凤镜夜SAMA!佐伯克哉!杀生丸殿下!……诸多词汇与图像瞬间灌入我的脑海!阅美人无数的本女主,花痴痴的星星眼在一片樱花飞舞的背景中,盯着神医SAMA陶醉了……
我一边流口水,一边看着他在我面前坐下,不由自主眯着眼睛,吸溜着口水,喃喃自语,“就差一副金边眼镜啊……鬼畜攻与女王受的混合体……”
傅静思面无表情,压根不搭理我,只是忽然抬手,微凉的指尖搭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瞪大眼睛,吃惊得眼珠都快滚落出来……
啊!!我被触碰了!!他竟然刚一见面就来拉我的手!!傅静思肯定对我,对我有……
果然——无论女主是丑是美,是S形还是I形身材,是邪恶还是善良,她永远是所有男主男配心中的海伦这一定律是宇宙中永远不灭的真理!哇哈哈!
我思虑千回百转最后化为唇边娇羞一笑,“讨厌啦,干嘛突然的……”
“你还有四十九日寿命。”傅冰山毫无征兆突然缩回手,冷冷说道。
“哈?”我在原地呆掉,半晌才消化掉这句话,回神,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哎呀呀那这可如何是好……”
“此毒可解,只是费些事。你跟我回笑忘峰,我替你解毒。”冷美人简单答道。
我望着他手腕上被铁链磨出得狰狞伤口,然后望着他那素如玉兰,冷若寒霜的脸,陷入了犹疑之中。他也太好说话了吧?我刚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他怎么回头就以德报怨啊?总感觉有阴谋啊有阴谋……
傅静思显然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于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说出一番震惊得我不知如何是好的话。
“宫妆泪已经死了,因为是我亲手毒死了她,我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能力。至于你……”他闪着寒光的目光,自我脸上如薄薄杀人不见血的刀片般划过,“……借尸还魂这种事,也并不算稀奇……”
我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没扑倒在他脚下膜拜此人!
“神人!先生乃神人也!!小女子得以遇先生这一知己,死而无憾!!”
我这厢正激动着呢,对面傅静思眯起眼睛,狐狸一般得扫了我一眼,嘴角弯起一抹难以察觉的阴森笑意,“虽然不稀奇,倒也难得一见。带你回去我也好做研究。”
啊啊!我全身一震,惊恐的望着他瑟瑟发抖。
他原来是拿我当小白鼠啊!!太邪恶了!
但是……这种邪恶和残忍以及BT不正是鬼畜医生的魅力与精魂所在吗?!
啊……这BT太销魂了……
“你时日无多,等我睡醒了就起程吧。”最后,鬼畜医生懒洋洋撂下一句话,然后就懒洋洋打着呵欠回屋睡觉去了。
“哎哎~等一下~~”我赶紧扑过去抓住傅静思的衣摆,嘟起嘴巴,撒娇似地说,“神医啊,一定要跟你回去吗?”
傅静思回头,不耐烦得踢开我的手,“要不要活命你自己看着办。”
我眼疾手快换了另一只手将他拽住,真挚得瞪圆了眼睛,囧囧盯着他,“我当然要活!我是相当珍惜且热爱生命的好青年!只不过……我现在有急事要办呐,我怕跟你回去会耽误太久……”
傅静思冷哼一声,“什么事比性命还重要?”
我眼神黯了一下,轻叹了一声,望向窗外那轮冉冉上升的朝阳,幽幽道……
“保卫和平……”
“你去死。”
伦家被冰山女王华丽丽一脚踢飞。
我趴在地上,委屈无比,用尽力气梗着脖子喊,“真的是有重要的事啊!我要去找洛风涯!”
傅静思停下了远去的脚步,用颇为玩味的语气轻哼,“哦?找他?他现在可是在忙着血洗江湖。”
“我要阻止他……”我一骨碌拍拍衣服从地上爬起来,转瞬间迎着朝阳负手而立,微风在我背后徐徐吹过,扬起我衣袂飘飘恍若正义女神下凡,“这是……我的命运……”
傅静思盯着我,足足看了三秒,随即一声轻笑,“丫你脑抽了吧。洛风涯现在灵魂被束缚,身体已经没有意识,一切全凭本能,是件不折不扣的杀人工具。你想阻止他?还是省省吧。”
“不行不行,这个不能省,我真的必须去找洛风涯,他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一定要救他!不成功便成仁!”
傅静思闻言,那微微上挑的吊稍眉不着痕迹得蹙了一下,眼中随即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末了,他说,“黑道大当家这身份世上也只有一个,你并不是每次还魂都能遇到这样好的身体。要去阻止洛风涯也不急于一时,我劝你还是先跟我回去把毒解了,然后再作打算。”虽然内容是建议性的,但是语气却不容置否。
我犹豫纠结了一会儿,终于点头,“神医大人言之有理……”
“我去睡了。”傅静思出于礼节性随便对我挥挥手,便举步向内室走。
“哎~~等等我还有一件事~~~”
“干嘛。”冰山极其不耐烦得回头,冰冷的气场将我速冻在了原地。
“那个……”我干笑,对手指,“我总觉得你甚是眼熟啊,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哼,”傅静思一甩头,绕过屏风消失在我视线中,他的声音透过屏风冷冰冰飘来,“这种搭讪的套话,你不觉的太过时了些么?!听都听腻歪了!”
(ˉ﹃ˉ)……
我望着神医SAMA的背影三跪九叩……
萌物!此实乃萌物也!
故人相煎何太急
由连云十二寨此去笑忘峰,道途三千里,快马加鞭日行五百里。
我在连云十二寨指东没人敢打西,完全是大权独揽专制统治之下的女皇帝。我下令将寨中事务全部交由唐柒代为管理,十一位寨主全听唐柒吩咐,近日里武林不太平,不可作乱。众人虽然心里不服,但也不敢违抗。我将一切安排妥当,便跟着傅静思,一人一匹汗血宝马,轻装简行往笑忘峰奔驰而去。
三日之后,已经入了北地。再过三日便可到达笑忘峰。
极目望去,尽是一片苍莽浑厚的风物,长风呼啸,卷舞着漫山遍野半人高的野草,一浪接着一浪得流动,佛如一片绿色的海。在草原的上空,平铺天际的大块云朵缓缓移动,在起伏的丘陵上投下巨大的影子。
我眯起眼睛望着天空愈积愈厚的云层,“看着天儿,好像是要下雨呀。”
好像配合我的话似得,我刚说完,便有稀稀疏疏的雨丝,裹挟在风中飘落下来。
傅静思轻轻一振袖,勒转马头,微微扬了扬下巴,指点方向,“前面有座菊花娘娘庙,先去避避吧。”
我赶紧催马跟上,一边自言自语嘟囔,“菊花娘娘?”
傅静思眼角淡淡瞥我,“菊花派是民间近几年兴起的教派,供奉的就是菊花娘娘。”
我挠头看天。
怎么那么耳熟呢……怎么就是觉得好像这庙跟咱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微妙联系呢?
雨渐渐紧了,马儿在迅速昏暗下去的光线中一阵狂奔,我和傅静思进入庙里的时候还是淋了个半透。
冲进庙里一看,才发现庙中早已有了几个躲雨的人。一个是白袍斗笠拿钵盂的苦行和尚,正坐在庙门边望着瓦当一串串落下的雨珠做深沉状;有两个从精致的衣服一看便知是途经此处的有钱商人;另外还有几人坐成一堆正在烤火,各个持剑带刀,貌似是某武林门派的弟子。
我和傅静思一踏进小庙,那几个人齐刷刷同时回头目光囧囧盯着我俩。
“看这位公子与这位小姐气度不凡,想必就是蜀山派的流星蝴蝶剑两位大侠吧!”门口的大和尚,盯着我们半晌,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拍拍脑袋,抢先开口搭讪。
我垂眼看他整整三秒……流星?蝴蝶?!
和尚我说你是不是古龙小说看多了啊!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然后拔下发钗。刹那间一头青丝流泻开来,我做洗发水广告似得一阵狂甩,把头发里的水珠尽数甩到了大和尚身上,然后一抱拳,道,“阁下莫非就是当年华山论剑武功独步天下罕有其匹号称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少林寺智障大师吧?”
和尚赶紧摆手,“不不不,小僧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云游僧罢了……”
我也摆手,“呵呵呵,我也不是什么流星啊蝴蝶,我是宫妆泪。”
咱大名一报。仿佛一道惊雷在小庙中乍响。
刹那间,众龙套角色整齐划一得向四面八方逃窜,各自蹲在一处墙角里,瑟瑟发抖手捂衣襟,一脸纯洁美少女遇摧花色魔的表情怯怯望着我,仿佛在说:快来蹂躏我吧~~来吧来吧~
刚巧,傅静思拴好了马,走进供殿中。他微微皱了眉头,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神色甚是不爽,“湿了……”
女王一发话,我闻言,立刻化身忠犬一名,雷达状在小庙中搜寻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了缩在最里面的两个商人身上。
咱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森森小白牙,一步步向着在墙角中颤抖如筛子的两位大叔逼近。
“你们的!把衣服脱了!”我太君状叉着腰,颐指气使道
“为、为什么……”大叔们眼角落下两颗贞洁的泪,小白兔似得眼神很悲愤。
“在我地盘的就得听我的!”我眼睛一瞪,配合着我骇人的气势,我的黄金蟒“如花”一下子从袖口窜出来,张着血盆大口,“嘶嘶——”得吐信子。
两位大叔在我武力的震慑下,以专业模特速度脱衣服,刹那间脱得只剩两条遮羞布挡住关键部位。
我抱起地上的衣服,一刻也不耽误,屁颠屁颠呈给冰山女王,“神医大人~~这件衣服是干的~~大人请笑纳~”
傅静思不言不语,用赞许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缓慢而优雅得脱掉身上潮湿的外衣,把干爽的衣服换上。
这时两位被剥光了,满怀期待等待半天的大叔才恍然大悟。两人抱着胸前两点小樱花,泪眼婆娑控诉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自己也大大咧咧得披上一件外衣,回头瞪着那两人,“我说,你们俩姿势给我文明点!本姑娘只劫财!不劫色!”
众龙套退散。
傅静思在庙中央一盘腿一坐,闭目运功调息,那道骨那仙风,当真是飘飘然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
我跳到供桌上也盘腿坐着,百无聊赖和如花人脸对蛇脸玩“我们都是木头人,123不许动”的游戏……嗯,每次如花都会忍不住突然舌头吐出来……输了就被我捅菊花……
(如花:T。T以前主人只用我爆别人菊花,为毛现在我自己的菊花都不保了……主人越来越邪恶了……)
天色越来越暗,雨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仿佛是要将整条天河之水倾尽一般,下得歇斯底里。雨帘之外的世界一片模糊。
过了没多久,忽然雨中响起了打斗声,与惨叫声。
只听门口的和尚忽然一声长叹,“阿弥陀佛,又有冤魂葬于刀下。哎……这江湖而今恐怕是真的要覆灭了吧……”
围成一圈烤火的那几人中有人搭话,“大师,您未免太悲观了些。”
和尚笑,笑得苍凉,“这各派掌门高手,死的死残的残,为数不多剩下几个有实力的,也一个接着一个被拜月教屠灭了。而今,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恐怕也只剩下柳闲歌与洛氏兄妹了,而仅凭柳闲歌又怎么能阻止那两个杀人狂魔?天下再无英雄!江湖再无明朝……”
伴着他话的尾音,忽然,一声猛兽的咆哮之声响起,接着一道白影闪电般,裹挟着劲风与冷雨划过。
众人定睛,只见,殿中竟然多出一个人来!那人横骑一只白虎,一身如羽白衣飘飘,黑色的墨发散乱得披散在背后,赤裸的素足上束着一串金环随着她脚踝的轻晃而发出清泠的响声。那人相貌倾国倾城,美得不似人间之客,倒更像是妖姬鬼魅。
“咦?你们是长刀门请来的帮手吗?”女子轻轻从虎背上跃下,细长而眼角泛着微红的眸子,不屑得打量了一圈庙里的人,而后轻蔑道,“只可惜你们来晚了,他们已经被我杀得一个都不剩。”
众人一听,皆如临大敌一般惊恐得看向那女子。这女人,分明就是,鬼姬,洛惊寒!
“其实也不算晚,正好赶上鬼差把你们同一拨锁去阴曹地府……”
洛惊寒微微扬了嘴角,却无丝毫笑意。她的指尖,红色的绸缎艳如鲜血,与她的白衣、苍白的皮肤映衬着,冷中带艳,美得摄人心魂。
正当她想要动手大开杀戒,忽然听到一声嘀咕,
惊奇:“咦,她怎么衣服都没湿?”
冷漠:“用内力蒸干罢了。”
惊讶:“啊?内力还有这种功能?”
冷漠:“我方才打坐的时候把里衣蒸干了。”
激动:“你怎么不早说!亏我还替你去抢衣服!”
冷漠+鄙视:“我怎么知道你连这样的常识都不懂。”
洛惊寒慢慢回过头去,看向了背后她一直不曾注意到的两人。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在她的杀气之中还能泰然自若得开玩笑!
首先看到的是那个女子,因为那女子正热情无比得向她挥手……
洛惊寒不着痕迹得挑眉,“这不是宫妆泪宫大寨主么?”
“洛三公主,幸会幸会,真是巧呢,你躲雨啊?我也躲雨。”我眨眨眼睛,露出一种非常奇异的笑容。此时时候未到,最好还是不要表露身份了吧。啊,惊寒,你可知,我是你最熟悉的陌生人!
洛惊寒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我不是躲雨。我杀人。”
洛惊寒的脾气还真是越发的暴躁了。这话还没说两句,煞气已经迫得人呼吸不得。
我怀里的如花不知何时游了出来,盘在我肩上,如临大敌得瞪着俩黑眼珠,对着洛惊寒亮獠牙。
“他们不过也是过路躲雨罢了……”我干笑。
“我曾立誓,白道上的,我见一个,杀一个,杀净为止!”洛惊寒语落,便不再与我废话,手腕一甩,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