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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倾城
月光下的城城下的灯下的人在等
人群里的风风里的歌里的岁月声
谁不知不觉叹息
叹那不知不觉年纪
谁还倾听一叶知秋的美丽
早晨你来过留下过弥漫过樱花香
窗被打开过门开过人问我怎么说
你曾唱一样月光
曾陪我为落叶悲伤
曾在落满雪的窗前画我的模样
那些飘满雪的冬天
那个不带伞的少年
那句被门挡住的誓言
那串被雪覆盖的再见
……
清晨，窗外是阴晴不定灰蒙蒙的天气，为自己倒一杯暖乎的白水，静静地成形在透明的杯中，似是无依无着无痕，玻璃杯好看的棱角将这一盈静水映衬的晶莹、纯白。坐在桌子前，静静地听老狼《月光倾城》，我知道自己静如湖水的心已然被投下了几颗石子，漾动起几圈涟漪，属于这个冬天的感觉是云淡风轻的、是热烈而不张扬的，连同那些幸福或者伤感也都是淡淡的，“人间有味是清欢”，想必，这便是那清欢时光吧。想来，这样一个晴雪不定的早晨，有这一倾茶、一首歌作伴，该是适合自说自话，对自己娓娓道来的吧！
左岸流年，倒影了时光的芬芳；右岸孤单，溢满了忧伤的清香。站在这季岁末的终点上，遥望着那通往曾经的方向，恍惚间纠结着心疼的缠绵，迷离在荒芜的世界。我知道，生命中总会有些无法割舍的情结，它会伴人跨越梦与现实的距离，去聆听这个世界的声音，去触碰心底那最神圣的柔软。
1、再见、时光
再见，时光。不知是在某部电影里或者某篇文字里，看到这个词，心便微微感到疼痛，时光，是一个怎样的词？蚀骨无痕，属于自然和生命的一切都要经受时光的切割，最终拼凑出的，都已支离破碎。
当有一天，人学会告别时光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渐渐老去，岁月悠长，那些能咂摸出味的旧时光里，有太多太多回味的东西。
再见，那片熟悉的绿草地！
再见，那些生命里温暖的身影！
再见，那些那些青涩美好的记忆！
再见，那些青春淡淡的忧伤。
回忆如同夏日的雨，突兀地来，突兀地去。这些着忧伤的思念，那些充满彷徨的等待，像是脱离水的鱼，又像是随风游荡的蒲公英，无端、无绪、无依、无着。这时候的我们会眺望窗外，寻觅那些并不熟悉的身影，聆听她们的笑声，我们期望从这些背影，从这些笑声中找回自己已经告别了的时光那些快乐的、难忘的、激情的岁月。
站在季末时间的渡口，满目秋冬的萧瑟，如同时间在人脸上心上划出的刀痕一样，让人觉得无奈而又无能为力。
还记得那个下午，一个人在空旷的大学校园里行走的感觉。我无法找到一个确切的词去描述，三年未见的校园——长安大学，我的母校，当再次走进它的时候，它于我如此剥离，我被一种逼仄而来的熟悉和陌生的气息纠缠交织。去时正是学生上课时间，整洁的校园里根本寻不见几个人，多少有些矫情，事实上自离开校园后，便与母校的根随着毕业典礼那场仪式截根掐断了。如今已是三年，早已人不识我，我不识人了。
三年了，还记得三年前东厅的凌霄花还没长起来，稀落地攀附在凉亭上，勉强撑起一片绿荫，而今早已密密如盖了，遮天蔽日地占领了整个凉亭，人根本没法钻进树荫里闲坐，红漆的木椅早已斑驳，上面落满尘埃；三年前的渭水还只是一座刚刚拔地而起的崭新校园，树木和花草还没成形，而今早已郁郁葱葱，置身其中便被淹没在一片绿色之间，挺拔的榆树、清秀的修竹、盛开的格桑花、洁净的石子路，更有亭榭、石雕点缀其间，大有曲径通幽的妙处；东区的树慧园、朝晖活动中心、塑胶操场、依旧庄严肃穆，中间两两相对的行政楼、逸夫图书馆，西区的明远楼、修远楼，依旧气势恢宏，以它建筑的永固性提醒着离去的旧人，即便人已非，然物仍在。
还记得住了三年的宿舍号是1314、在不足十平的空间里度过了千余个日子，衍生出无数个喜乐悲欢；还记得经常去自习的教室是明远一楼的3304，那个靠后临窗的位置永远是属于我的，很多个中午，一个人在那儿看书、写字、抬眼就能看到外面暖煦的阳光和花圃里大片的月季花，往往这季花期刚过，下一茬又争先恐后地开了，大红色的月季花，很漂亮的鲜红色，像玫瑰；还得大学里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图书馆，每逢周末或者闲暇，可以在里面待上一整天不出来，在那自己就成了一条书虫，如饥似渴，只可惜那时候读书太慌张，没积淀多少有用的东西；还记得修远湖永远是热闹的，湖中水澈如镜、岸边杨柳依依，风拂影动，波纹如绫，这样一绝佳去处只有在早晨交给学生晨读，其余时候倒成了情侣成双成对、散步约会的绝佳去处，假使你疲乏或者孤独了，想去湖边走走，遣散心情，看到一双双情侣旁若无人甜蜜地牵着手散步或者嬉闹，总显得突兀，像是无端闯入一幅不属于自己的画中，赶忙退回，于是疲乏的心越发疲乏，而孤独感也会加倍，得了经验之后，单着的人会很少去那儿了，最美的修远湖成了名符其实的“情人湖”；还记得西区小吃街，算不上一条街，短短的一段儿，拥挤着十多家店铺，最大的要算盘踞中间位置的大超市了，学校距离城区较远，学生平时百分之六七十的日用品都是在这里购得，奇货可居，许是生意好的缘故，东西卖的总要比外面的贵点，服务员的嗓门也比外面的大，再后来宿舍楼下的小卖部一个个起来了，这超市才觉到了危机意识，逢假过节的尚在门口贴几张促销广告，给自己聚些人气。那家新疆人卖的酸奶很正宗，和我后来在西藏吃的一样，嫩白白地盛在碗里端上桌，奶酪一般地还在碗里微微漾动，拿只小勺，撒一层白糖，吃一层，再撒一层白糖，再吃一层，那味道好极了。只是小小的一碗就得三块钱，上学时候也只吃过一两次，相比与学校食堂里六角钱一个的三角葱油饼，五毛钱就能买两个的大包子，穷学生是不敢太奢侈的。紧挨着酸牛奶店的那家馄饨也很不错，清淡的汤里漂着油星和香菜，小青菜与紫菜相得益彰，虾仁皮薄肉嫩，入口即化，吃起来香极。小吃街的最里头是一家叫作“湘水肴”的餐馆，小有点规模，酒好不怕巷子深，菜做得委实不错，量也足，价钱还不贵，每每过上一阵子总要约几个要好的朋友，去那里下顿馆子，打打牙祭；渭水校区虽然远离城市，倒也算得是个世外逍遥之地，北踞渭河草滩，西有东晋桃园，出了校门口就是万亩桃园，一到三月时节，桃花一树一树地开，更有绿柳相衬，绿烟红雾弥漫数十里而不知其极，片片水塘分布其间，闲来赏花垂钓，大有“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之妙处。夏天更是好玩了，果园里的果实一茬接一茬的成熟，这里虽然桃树居多，却也不乏苹果、杏、梨、葡萄、草莓，逮着季节了，总要玩兴大发一次，约三五人，在果农果园边的大道上走上一个来回，趁兴顺手牵羊，不一会儿功夫就能满载而归了，摘完果子，寻一处僻静水塘里洗干净，便迫不及待往嘴里送，那感觉惬意而富足，那感觉不亚于鲁迅在《社戏》一文中偷吃罗汉豆的感觉；还记得毕业前拍照时候，一个系六七十名学生，平时也不见得有多亲，离别在即，那种惜别的情感全都被激发出来，一家人一般地相互关心、相互祝福。那种感情很纯粹、很性情，很真实，很仗义。聚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捡好话来说，谁也不敢轻易碰触离别，闹着闹着就伤感了，笑着笑着就落泪了，三言两语之间就免不得有人要红眼圈。在穿上毕业礼服的那一刻，四年的沉重或者欢笑都可以全然抛开了，我们终于可以若脱笼之鹄，自由奔放，尽情挥洒了，在青春洋溢的背后，隐隐的不舍，隐隐地对未来憧憬与迷茫交织……
也就是在去年，母校迎来了它建校60周年，据留在西安的朋友说典礼上热闹非凡，许多从长大走出去的莘莘学子，有不远万里从国外赶回来见证母校荣光的一刻，他们纷纷以各种形式表达着对母校的情感，而今走在校园里，我看到不少学生捐献的雕塑，还有笔意遒劲的长安大学赋碑，站在石刻前，久久伫立，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冲撞着我，那一刻，脑海里再次浮现四年的大学时光，那些懵懂又失落了的情感，那些陪你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闹的姐妹，那些仗义的没话说的好哥们儿，那些艰难的创业与苦乐交织的自立之路……我是在踟蹰什么？我是在留恋什么？我是在思索什么？我在想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后，自己将能给母校留下点什么，给自己留下点什么，给流逝的生命留下点什么。
当我们在时光中渐老，当我们又要告别另一段岁月，当我们将要走向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时，我们会踟蹰，也会在踟蹰之后浅浅微笑，一如看到了冬天里的暖阳一般，微笑着和时光说再见。
2 再见、青春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还没觉得自己长大了，就已然成了大龄青年，这又是一个较为敏感的群体，于是，情人节啦，七夕节啦、圣诞节啦、甚至于光棍节，都成了既难熬又期待的日子，难熬的是眼见同龄人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了，唯独自己还单着，并且单身群体的范围一直在缩小着，自己却成了其中的老油条，对感情吧，期待是有的，却又极不情愿轻易地走进，年龄不小的我们，似乎早过来谈谈心、恋恋爱的浪漫时候，思想上多少产生了些依赖和惰性，只想好好地谈一场直奔结婚而去的恋爱，所以在感情上越发慎之又慎，偏偏这个度不好把握，离群索居惯了，倒被人冠以清高、孤傲的名儿，还真有些委屈。想想这几年，除了工作就埋头在写字看书上了，少有与外界接触，一个人久了，便也越发不大适应群居生活了，冷冷清清、简简单单就把自己打发了，若说谈恋爱，竟是一脸茫然，不知如何谈起，如何做起，傻乎乎被动矜持着，然后还没预热的戏唱到最后就又成了自娱自乐，自唱自说。
掐指头算算，接连几年，大大小小过了不少节了，单就每年光棍节最是热闹了，新朋旧友，管他单身没单身的凑合一大帮子，杂七杂八摆一桌子零食水果，大家吃着，喝着，聊着，玩着，相互善意地说笑着，一个恍惚间便又觉得其实单着蛮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多少压力，自由自在，时间可以任由自己支配和打发，于是嬉笑：这光棍节嘛，过一次少一次，得珍惜，及时行乐嘛！这下就又免不了大家举起高脚杯庆贺一番了，但凡席间一对新人促耳调笑亲密几句，心底又立马羡慕起来了，禁不住还得感叹，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知暖知疼的人还是好啊，那日子才叫美滋滋呢！有话说得好，女子这一生最成功的一件事便是遇到一个对的人。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月儿弯了，我在十五等你，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你，流水冻了，我在河畔等你，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你，彼此老了，我在来生等你。如此缠绵，如此情深的爱情，是单着的人梦寐以求的。因此每每听到走进围城的人诉苦婚姻生活的种种不幸，总教人爱恨不能，千言万语也都只化作一句词儿：白天不懂夜的黑。
今年的光棍节在县中与几个老同学一起过，一些熟识的人在一起，咋咋忽忽，玩笑吵闹，磕着瓜子，飞着八卦，噼里啪啦，萝卜、白菜、香菇一锅炖了，牢骚也罢，嬉戏也罢，也都在欢声笑语中行进着，却也惬意。想到去年的光棍节自己还是一名乡村教师，在压抑与狭小的圈子里闷成一头困兽，急于找到遣怀和发泄的出口，于是来到王闫——一个好友教书的地方，说不清当时的心情有多糟糕，我在沉默或者爆发，出走或是停留的问题上纠缠反复，把自己逼得发狂。见到一群年轻老师，尚有些话说，便就又来了兴致，中午两个朋友偕同，三个人一起绕着双河附近的田野山川走了一圈，冬日的暖阳照在人身上十分惬意舒服，风有些凌冽，却也也未曾减了游兴，来到矿司下一座小庙宇面前，朋友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提出：去抽只签吧！据说满灵验的。不得不承认，人心底的宿命感其实蛮强的，尤其是在遇见重大抉择，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时候，习惯性的会想着能从老天爷那里得到某种启示。听到朋友的话，尚有些犹豫，推说让他们走先，那时的心情很复杂，本来已是进退维谷，特害怕再有什么不好的预示，那样心就真的沉到冰窟窿里去了，直待朋友们都得了签，且都尚可，才得了点勇气，很虔诚地上了柱香，开始摇卦，手抖了一下，终究一支签还是落在了蒲团上，捡起来一看，第一百签，上上签，解卦里最好的那支，倒有点乾卦中“飞龙在天”的那层意思，不觉得便自我安慰地笑了。心里想着，且信了这神仙意指吧，若那似水一般的生活再无任何改观，我必须痛定思痛，去寻找一条无路之路了，与其做那温水中被渐渐煮熟的青蛙，不温不火，不死不活，还不如出去闯闯，哪怕吃糠咽菜，青春努力一把也就值了。
三个人来到矿司的山上，俯瞰双河镇那一厝僻静中的市井，心情再次沉入低谷，迎风而立，站在那一处陡峭的崖边，我感觉自己是悲壮的战士，为了理想和信仰的东西，正要忍受某种阵痛和抉择。山上一丛一丛的旱芦苇开着雪白的絮花，在冷风的摧凌下翻飞，让人伤及自身，想到王国维的诗句：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连江点点萍。
正当自己快要将自己逼上绝境，一心想着善始善终，教完那个学期准备出走闯荡的时候，碰巧的机缘遇到几个“伯乐”，阴差阳错的在那个冬天工作调到县城，一切刚刚开始，工作且又是自己喜欢的，心安即归处，于是，就卯足了劲地去工作和写作。传说2012是世界末日，于我却是十分幸运的一年，这一年24岁以前生活和精神上的种种熬煎、流离得到安抚和慰藉，遇见了一些顶好顶好的师长，认识了几个很很义气的朋友，当然领导同事也都相安融洽，游过不少地方，也确实学到了很多课本以外的东西，着实让我这个书呆子长了一把见识。坊间流传竟还浪得了那么点浮名、虚名，对此不由得诚惶诚恐，把情义看的太重，又是个感恩之人，吾非千里马，却得遇伯乐，如此该愈加勤奋好学，立鸿鹄之志，努力将自己锻炼成一匹好马，也不枉那些看重和欣赏的人吧。
这一年，还算顺心，虽然亦有小的风浪纠葛，总的仍很感念遇见的人和事。似乎也成熟了一点，现实很骨感，理想很丰满，却也渐渐懂得为丰满的理想骨感地活着；人情世故上虽是笨拙，本着真诚与人交游，缘深缘浅也就随它去了；情感上虽是空白，却也无妨，倒是应了冰心讲给铁凝的那句话：“你不要急，你要等，总有一个人是在路上专门等着你的。”也在心底告诉自己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内心的美好和纯善，像一朵洁净的花开在枝头，做姹紫嫣红中最平凡的一朵，无须向这个世界解释什么，证明什么，只需深深海底行，懂得和欣赏的人自然会瞥开千朵万朵，嗅到你的芬芳与价值，即便错过花季，枯萎凋零，也该是自然而来，自然而去般坦然，珍惜时光和自己，生如夏花，死如秋叶。
感谢青春，感谢生命，让人在经历中成长，像地里的庄稼一样得经一番风霜雨雪，才能破土、出苗、抽穗、灌浆、而后结出来沉甸甸丰硕的果实，上帝不会辜负一个热爱生命的生灵，每一种经历，好的、坏的、糟糕的，幸运的，都将打磨我们，丰盈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