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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萧宏慈 P32

2012年05月29日 04:26:14 作者:萧宏慈

自序

朝闻道,夕死,不亦乐乎?

从热闹无比的金融界投身于寂寞冷清的中医江湖,皆因为一个“道”字。本书是我学医求道的部分记录,也是我对身体与灵魂,传统与现代的反思录,其中的契机和法门便是中医。为何是中医?因为医中有道!对中国人而言,中医的确是个悟道的方便法门。至少,我在试图用中医来靠近那渐渐远离我们的道。医道,非常道!即使我们不能进入通医达道的理想境界,能靠近道,亦属妙不可言矣!

吾等生逢人心浮躁及中医“乱世”,幸耶?不幸耶?

古人云:大乱非兵荒马乱,而是人心之乱。又曰:乱世现,奇人出。吾有幸认识一位元奇人释新德(乐后圣),在他的指引下,我遇到了一个又一个中医高人,直到终于找到我的根本上师八思巴?班觉仁波切。于是我不再忙于赚钱和空谈,而是云游四海,到民间拜师学医。我认定中医的精华在中国民间。果然,在行动中不断证明了自己的判断;我认定中医的学习和临床应该同步,所以我的学医与临床一直同步;我认为乡下更需要医疗服务,所以就到乡下免费给人治疗;我认为这个时代有太多的空谈,太少的行动,所以我就直接行动、行动、再行动,用行动去平衡被空谈搅得失衡的人生。最初,我从湘西的一个渔民兼武师那裡学到了点穴疗法,便开始用点穴治疗偏瘫病人。我的第一个病人是个半身不遂的70岁老人,我每天给他点穴两次,每次约5分钟,5天后他就下地走路,10天就出院回家了。随后我又用点穴治好了一系列高血压、头痛、失眠和抑郁症。后来,一个看似偶然的机遇让我结识了香港的伤科名医朱大夫。我和这位年近70的长者一见如故,很快成了忘年交。向他学习拉筋、正骨后,我治好了很多颈椎痛、腰腿痛等病人。我用大量临床病例证实了朱大夫的判断:绝大多数椎间盘突出其实是误导众生的伪症。朱大夫用拉筋只治疗骨伤病,但我在实践中发现,用拉筋治疗高血压、失眠、抑郁症、减肥和妇科病、男科病也有很好的疗效。后来发现,读者们自己通过拉筋治疗的疾病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释新德又带我结识了老杨,一个搞了几十年地质探矿后半路学医的针灸高人。他教我针灸,我教他点穴和拉筋。我学针的第一天就开始在自己身上扎针,并很快就治好了周围一些亲友的病。然而真正跟老杨师父的临床学习,是在云游四川雾中山、青城山、峨眉山的路上,学习与临床同步,使我很快将针灸、拉筋、正骨、点穴等疗法运用到实践中,并达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在老杨师父的指导下,我治好了种类更多的病人,心中充满了艺术创作和治病救人的愉悦,遇到大批病人时我们简直像进入“狂欢节”。

再后来,我在峨眉山两度“偶遇”云游的萧道长,跟他学了道家秘法“拍打功”,没想到拍打治病的种类和疗效不亚于拉筋,而且拍打与拉筋配合疗效更佳。等我被八思巴?班觉仁波切收为药师法的传承弟子,学了金刚密乘的拍打和拉筋法,再将佛、道两家的拍打、拉筋结合起来,疗效更好,屡创治病奇效。于是我在国内外大力推广拍打拉筋,结果发现拍打拉筋可以治疗内、外、妇、儿科的许多疑难杂症,尤其对前列腺疾病、妇科病、皮肤病、精神科疾病有较好疗效。

随着拍打拉筋在读者中不断推广,治疗的病种也不断增加,以至于越来越多在医院久治不愈的病,患者们用拍打拉筋法治疗后竟出现奇效,比如双侧股骨头坏死,有人居然拉筋一次就好了大半。后来有位有心人将拍打拉筋法治好的案例做了一个汇总,其中治疗有效的病种几乎涵盖了医院大部分科室的治疗范围。这两种疗法究竟能治好多少病,目前还不好定论。中西医的疗法、药物、器械可谓成千上万,为何惟独拍打拉筋法鹤立鸡群,屡创奇效,而且正在全人类迅速传播?我的理解是,拍打拉筋顺应了时代要求,生动诠释了大道至简,满足了在全人类普及中医的主要条件:

1、疗效快且效果好,让人容易产生信心;

2、方法简单,人人可学,一看就会,一用就灵;

3、安全可靠,尤其适合老人、病人、亚健康患者;

4、治疗范围极广,急性、慢性病通治,几乎涵盖人类常见的大部分疾病;

5、自己就可治疗保健,不依赖医生和医院指导;

6、有简单工具配合,加速了在家庭和办公室的普及。

对医道的探索和用中医治疗急症、慢症、重症病的震撼性疗效,让我深切感到,身为中国人实在难得!身为中国人应惜福、自豪!幸亏我们有中医。试想,中国还有多少东西没有被西化?我们从小到大所学的知识,无论理科还是文科,无论科学还是医学……基本上都不是中国的原创,惟有中医才是!而且中医的博大精深不仅在于其术、其效,更在于其道,亦即不同于西方科学思维方式的“阴阳之道”。中医的任何疗法都不离此道。比如针灸就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无论何病,只要抓住病机,辨清阴阳再寻经而治就有效。为人解除病痛的快乐是赚钱的快感无法比拟的。连我这个半路学医的人也能用中医的“低科技”治好这么多“高科技”不好治的病,不得不让我深度思考中医与西医,进而思考东学和西学。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5月30日 03:38:17 作者:萧宏慈 来源:国际日报

在云游川地的一个月内,我虽然只治好了上百个病人,但奇妙的疗效已令我对中医充满信心。在紧接着云游西藏的两个星期内,我一个人治疗了1000多病人,有时一天治100多个人,几乎每天都从早晨一直治疗到半夜,而且90%的病人都有显着疗效。除了各类痛症,我还治了一批耳聋、耳鸣患者,最多时一天治10多个耳疾人,绝大多数都有显着效果。有位双耳全聋的老喇嘛被治了一次就能听到十几米以外的讲话。显然,那无形无象却无所不在的“道”,在通过我的手彰显。有道是:手随心转,法从手出!心最重要!有了这颗心和这样的实践,我就不再仅限于对文化、宗教的高谈阔论,而是身体力行地治病救人,并通过中医向世人普及失传已久的中华道统和传统。

有些人只看到了云游的浪漫与多彩,却忽视了浪迹天涯的艰辛与磨难,更不见当今江湖的复杂与险恶。世上拥有一技之长的术士从古到今数不胜数,然潜心求道之人不多,得道之人更为罕见。有些人因掌握中医的一技之长后便只顾钻营牟利;许多人想学中医也是想因此一本万利;还有些人恃才傲物,因偶有所得而生门户之见,或见利忘义,为声名所累;有的甚至因此而晚节不保。凡此种种,皆引人偏离正道,甚至走火入魔。也有人口口声声相信中医,但一到关键时刻还是指望西医救命,其内心深处的砝码由此可见。更具讽刺意味的是,有的人自己当了一辈子中医,最后却死于西医的药物和刀下。此说绝非是对西医的全盘否定,而是对当今世界悲剧与闹剧的会心一笑!老君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由是可见。

云游学医的结果,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从前我在国外国内出差都是为了看投资项目,如今我出差多是寻访高人、推广中医、治病救人。连我这种“不务正业”者也被人频繁邀去治病,不是因为我高明,而是因为中医被国人抛弃了,后继无人!越投身中医我越坚信,被许多人视为迷信的中医原来是超越科学的道,而被大家视为神圣的科学和西医却屡屡误导众生,比如光一个“腰椎间盘突出”就害得多少人吃药、手术,花钱买受罪!其实“腰椎间盘突出”是个弥天大谎,因为绝大多数患者的腰腿痛并非源自“腰椎间盘突出”,真正的原因是心乱、筋缩和错位,只要能正心,用手法做几次就好了,甚至由患者自己拍打和拉筋也可逐渐治愈(方法详见本书相关章节)。光我自己治好的“腰椎间盘突出”就不下数百人,而且只用手法不用药。既然治病如此简单,为何非要用刀斧锯钳来做手术?为何要开肠破肚伤气血?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何须航空母舰?这就是中医的魅力,这就是文化的力量,亦即软实力。中医不仅疗效显着,而且成本低,副作用少,操作简便自然,几乎符合当今人类对于健康、自然、环保、预防的一切诉求,这正是中医可在全世界大行其道的基础。如此强大而优美的软实力,岂不更优于战舰与核武?

人若“离道”,伪科学就会把世界搅得更乱。我们很幸运,也许正因为生逢伪科学搅局之乱世。

我在海外漂泊多年,人到中年后以一个外行的身份学习中医、实践中医,对中医的体验应该具有广泛的代表性,因为大多数人不是搞中医专业的。但谁不关心生命和健康?谁不关心人类的未来?在现代化浪潮的冲击下,国人对传统的迷失和无知,已经造成无数乱象和悲剧,所以谈论中医既不可离开传统也不可离开现代,既要说理又要行道,既要务虚,也要务实。若只谈形而上之道,则未免侧重理论务虚;若只谈医病疗伤,又太专业务实,人间不过又多了个医师而已。如果既能坐而谈医论道,又能起而动手治病,还有立竿见影之效,则虚实相间,道理更令人信服。理需论,但道只能行!本书就是我以行动平衡空谈的一部分,我会将自己的所学所悟一一道来,力争让您看完此书也马上能用拍打、拉筋等简单的疗法给自己和家人治病,其疗效之神奇也许让你难以置信!这并非任何特异功能,而是因为中医有道,大道至简!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5月31日 04:27:17 作者:国际日报 来源:国际日报 【 字号 大 小 】 【 打印 】 【 关闭 】

我的云游从开始后就未曾停止。2009年我云游到美国时,幸运地遇到了一位全能型的大德八思巴·班觉仁波切,并蒙恩成为其“药师法”的传承弟子,这让我的求道之旅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八思巴是金刚密乘的传承人,尽管他连小学都没上过,但在接受其上师弟洛巴完整、系统的佛法师承教育后,他不仅了悟了佛法,有刻骨铭心的觉受和全然的实证实修,而且精通道法,了知道家失传已久的内丹、外丹炼丹术;他不仅精通藏医、中医和西医,而且在现代高科技领域颇有建树云,尤其是在新能源和治疗世界性疑难病方面有一系列重大突破和发明,比如网络治疗系统、心脏病、肾病、老年痴呆症、乳腺肿瘤的治疗仪器和系统等等。于是我渐渐明白,我今世所有的学习和修炼,都是为了找到这样一位实证实修的根本上师,以便通医达道。

所有这一切神奇的发生,都因中医为契机。我笃信,中医即使还没将您带入道的境界,至少也会减少人生痛苦,领略道的风景。因为中医就是道!

朝闻道,夕死,不亦乐乎?

推荐序一

医道的传人

八思巴·班觉仁波切

在当今世界,合于天道之正道往往在人世间行不通。原因有三:(1)因果业力;(2)传统文化;(3)利欲熏心。故曰:合理不合道,合道不合理。

从古至今,无论儒、释、道、医,真正的传承都是以师带徒的形式口传心授,不立文字,直指心性。《黄帝内经》与《道德经》、《金刚经》一脉相承,是中国国学的核心,它们传承的不仅是医术,更是医道,是对治人的身、心、灵之魔性、业力和疗愈疾苦的根本方法。

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苦苦地寻找一个可以承传此法脉的人。在美国一个看似偶然的机会,我遇见萧宏慈,发现了这个具有千年修行,乘愿而来的大行者。在传授药师法和医道的过程中,他一点就通,一拨就转。他不仅带有与生俱来的禀赋,同时也在世间刻苦学习,不断提升自己。他是可以承载药师法脉和医道的传人。

东西方医学都有治病救人美好的愿望和理念,并对人类的健康做出了巨大贡献。但在执行这些理念的同时,人类却由于贪、嗔、痴、慢、疑等业力、习气的牵引,在治病的同时更看重经济效益。为金钱和利益出发的治疗目的,背离了治病救人的初衷。而广大民众也因熏习教育而形成不良习性:只要身体不适,就用药物的补偿或器官的替换来获得健康。事实上,“病由心生”“境随心转”不仅是事实,也能够用科学的方法进行测量。中国的中医博大精深,《黄帝内经》、《伤寒论》等巨着不仅仅是在讲医、论医,更是在教导人们一种与宇宙、自然以及人类自身和谐相处的平衡方法,即“道”。

基于“道”,萧宏慈在向全世界人民呼吁健康与养生的同时,针对东西方医药的弊端进行了批评,并结合东方养生的精华,秉承五千年国学、医学的传承,总结出拍打、拉筋等自愈法,让不懂医学的普通人成为自己最好的医生,让无数专家治不好的疑难杂症不药自愈。

如果您能认真研读这本书,将会发现我们成为自己健康的主人竟如此容易。而当您亲自实践拍打拉筋后,它将带给您和亲友更多的健康和快乐。与此同时,您也会自觉成为一名快乐的传善大使,把健康和快乐传给更多的朋友们。

2011年10月29日 于洛杉矶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6月01日 03:39:13 作者:萧宏慈 来源:国际日报

推荐序二

生死何处是寻常?

释新德(乐后圣)

桶底脱时大地阔,

命根断处碧潭清。

好将一点红炉雪,

散作人间照夜灯。

红尘生活中,能让我们安静下来,反观自照,见微知着,通常是些类似疾病的痛苦事物。一沙一世界,一病一天堂的生命境界,本身是美丽自足的生命,无须添加任何形上意义以增益它的价值,但从简单中发现壮阔,从平实中洞悉奥义,再回到不损不益的本身,去亲近它的本来面目,却是观照生命的那颗心漫长乃至血泪斑斑的智慧之路。

涵养一颗清净灵敏的心,触目遇缘都是心光,在浮晃交错的心光中,优游任运,得大自在,就是禅之一瞥。当这抹随缘观照的心光,和一朵花相契、融合,瞬间完成一个如如之境,那圆满、美丽的当下之味,就是生命的况味。而对这种味道的感知从朋友宏慈的身行中感触犹深。

宏慈出版《医行天下》,嘱我为他的书写几句寄语之内的话。我乃红尘一浪子,蒙佛祖慈悲,摄入释门参学,业深慧浅,始终不得要领,宏慈虽为后学,有累劫世的福慧资粮,实为龙相根器。宏慈西学归来,游戈于国际资本市场,成就非凡,有着作《股色股香》为证,宏慈敢于革新人生,放下自我,他为了求证生命真谛,以医方明为入门,谦虚行学参访于大江南北,以文字般若、眷属般若、智慧般若为方便接引有缘,解救众生病苦,从宏慈的身行中让我感受到什么是“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从宏慈的语言文字中我似乎听闻到一种来自般若海的声音……

在大千世界中有一种透明的声音,曼妙清凉,从一切有情无情身上流泻出来,你能听见吗?在娑婆世界中有一种语言超越世间的听觉,深沉辽阔,大音希声,从一切生命物命心中发抒出来,你能听见吗?

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当我们明心见性,达到内外一如、心物合一的境界,我们便能从任何微细的事物,获得智慧的启示。安静地看一瓢水,可以听到它演示的清净义,请汲来柔润自己的心田;细致地看一朵花,可以听见它宣说的庄严义,请掬来美化自己的生命。这就是奇妙的无情说法,万事万物,无时无地,不在百般譬喻、殷勤示教,你听见了吗?那透明的声音,辽阔深沉,无所不在——你看见了吗?

佛说“人身难得”,因此,关爱生命成为佛修者人人必须具备的品质之一。这不仅仅表现在关爱一切众生上,而且佛教的最终目的是要普度一切众生,使其开启智慧,明心见性,得证佛道。养生的目的应包括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这两个方面,而佛教的一切修证行为恰恰就包涵了这两点。以佛家的观察,一个“病”字,可分出人间的凡圣。天台宗祖师智者大师在《摩诃止观》中对此有过归纳:患者以疾病为因缘,升起、变造、归入各自不同的法界。法界者,法指万法,界谓分界。

“如为病故,退失本心,弃废禅定,诽谤三宝,不惟先罪招祸,而言修善无福,起大邪见;又惜身养命,鱼肉辛酒非时无度;或病差(愈)身壮,五欲恣情,善心都尽,恶业炽盛。起上中下罪,是为因病造三恶法界。”身经大病,却不能警醒,反而错上加错,这种类型的人不占少数。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6月05日 01:20:51 作者:萧宏慈 来源:国际日报

中医的求索方法主要是取象比类,从容综合;而不是还原实证,定量分析。中医的实践目标是促进人的生命过程的自主实现、自由发展与自行和谐,而不是干扰、替代或取消人爲所能了解的部分生理功能。人自己拥有调理一切失和、化解一切疾病的本能。中医摄生与治人就是调动这一本能。中医是治人之道,而不仅是治病之学。人爲本,病爲标。病态过程与生命过程是不可分割的。对待疾病应像我们对待孩子一样,要善待、引导、教化他们,而不是杀死、战胜、消灭他们。

中医不仅是所谓“应用科学”,更是生命之道与自然之道,也是文化艺术与社会之道。《黄帝内经》营造了梦幻般诗情画意的氛围,爲实现人类心理的协调与精神的和谐,提供了天人和通的文化背景与形神兼备的艺术境界。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医道通于天道,亦通于人道。关于医道的社会原理及其应用,虽然常被人们用“自然科学”之剑来横加斩杀,但是中华医道自然、生命、社会大一统的原理,却永远是人类精神本性的光辉展现。

古人说:识文断字方可爲医,身心安歇是福康,人生只要让身心处在一个轻松自然的如如之境,像在辽阔的空气中;也无所谓进步或退步了,因爲进步或退步都在道中。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日子怎么过都好,触目遇缘都是妙喜清欢。那时,就让自己做一个绝学无爲闲道人,优游任运去。这就是万事无如退步休,本来无证亦无修的境界。修到无修,证到无证,才是无上境界。譬如登山,已经到了山顶,自然不必再气喘咻咻地一意向上,只要清风爲梳、白云拂袖地休息片刻,就是生命至美的滋味了。

了悟生命意趣的人,真正的大事都转到寻常淡泊间,在简单的生活情节中,发现道的至乐。想要让温柔的月光多流泻室内吗?那就把窗帘卷高一点;想让秋色泼洒得更灿烂吗?那就把黄菊种深一点,想让身体健康吗?那就让我们冲破五欲六尘的束缚,生老病死寻常事,爲什么要看那么神秘呢?

2008年11月21日

于西山狮乐兰若

推荐序三

从金融界闯进中医界的“野马”

北京同仁堂医馆 馆长 关庆维

我是个职业中医,却一般不大跟搞中医的人讨论中医,因爲他们多爲西化的中医,所以话不投机。我倒喜欢跟哲学和文化界的人交朋友,因爲对传统文化有共鸣。但我实在没想到会跟一位金融家萧宏慈一见如故,惺惺相惜,而且居然是因爲中医和传统文化。更难得的是这位金融家还是一位海归,因爲在许多人的印象中,出国留学回来的人都是反对中医的,没料到他们当中还有如此铁杆的中医捍卫者。

我至今清楚地记得,第一次与宏慈见面,就是一次关于中医、文化与传统的辉煌碰撞。那是个不可思议的夜晚,宏慈和我各领着一帮朋友在北京郊外的蟹岛农庄聚会,做东的正是农场老板,一位热爱中医和大自然的人。宏慈和我的朋友都很意外,因爲我们俩的对话可谓一唱一和,不用编剧和彩排,将这场戏从晚饭时间一直唱到半夜。尽管有大约10人在场,但整个晚上成了我们俩的二重唱,其他人都出奇地沉默,只是静静地听,偶尔跟着会心一笑。那天我们谈的内容很多,但主题其实只有一个,就是中医。由于中医的博大精深,我们不得不围绕它在文化、历史、哲学、科技、易学、教育等广泛的领域展开对话。我很诧异,也很惊喜,这个在华尔街和香港浪迹多年的金融家,怎么会一下子投身于中医事业,而且投入得如此之深?我的感觉是,他就像一匹从国外和圈子外闯进中医界的野马。我由衷地欣赏他那闲云野鹤的生活方式和天马行空的独立自由。他对中医的激情是罕见的!他经历的考试虽没有中医博士多,但他治疗的病人却远远超过许多中医博士。继承中医需要的就是更多像他这样的人!

读了宏慈的《医行天下》,我对他的求道精神更加刮目相看。我不仅从中感受到了他对中国文化的炽热感情,而且体悟到了他更深的思考和忧虑。的确,正如宏慈所说,医道,非常道!所以我从前一直有种直觉:中医也许只能由中医外的人来拯救了,因爲现在的中医教育体系如许多中医前辈所说,培养的多是中医的掘墓人。宏慈的出现,似乎成了对我的直觉的某种印证。几千年来,中医一直以师带徒的方式传承,虽遵循大道,但流派各异,疗法万千,名家辈出,可谓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但自从出现中医学院后,全国的中医都成了一个模子生产出来的批量产品,而且绝大多数毕业生不会看病,于是只能改行或蒙人混饭喫,真正的中医越来越少,真正的中医院几乎一家都没有了。这种情形自然令中医的形象越来越负面。这是中医的悲哀,也是中华民族的悲哀!中医界的人一直在呼吁恢复真正的中医传承传统。然而无人聆听!也许是人微言轻,但更主要是因爲积重难返,木已成舟!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6月06日 01:36:21 作者:萧宏慈 来源:国际日报

古人云:上士闻道,勤而行之。宏慈虽不是中医专业人士,而且人到中年,但他却以一颗赤子之心,从海外归来,远走深山,遍访乡医,亲历亲爲,实践中医,用自己的行动见证了中医的伟大与不朽,更替中医做了一次不同寻常的呐喊。因爲他亲自考察了城市、乡下乃至国外中医的状况,所以他比一般的中医更有发言权,能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关于中医的思考,这既是哲学的思考,又是文化的思考、战略的思考,更是一个精彩的实践总结。许多中医界人士都想对现有中医管理、教育和法规进行批判,然而面对母校、师长、领导和盘根错节的体制,业内人士毕竟有种种顾忌。而宏慈则有一种大无畏精神,他信马由繮,云游四海,上山下乡,学医求道,所以才能将中医上昇到战略的高度、道的境界。

但他又并未止于此。他将跟随各路师父学到的手法写出来与大家共享,让不懂中医的人也能马上动手实践,有病自治,而不是纸上谈兵,道听途说。我几十年来一直与歧黄爲伍,知道多数百姓对中医的理解局限在中药内治,并不清楚中医手法外治同样神奇,更不知医中有“道”。宏慈用自己的行动和文字向国人树立了一个榜样,他将拍打、拉筋、正骨、点穴这些活生生的传统中医疗法重新融入我们的日常生活,实在是善举和义举!

读宏慈的书,就如同在跟他一起云游。但愿像他这样热爱中医、投身中医的人越来越多。

2008年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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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脚注:关庆维先生是著名中医专家,中华医药学会会员,也是一代名医关幼波的后人和嫡传弟子,现任北京同仁堂医馆馆长、主任医师,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

推荐序四

一部健康百科,一个传奇故事

中国中医科学院编审、研究员 傅景华

萧宏慈先生的《医行天下》犹如一部健康百科,书中精辟地论述了人类健康及当代中西医面临的各种危机;精彩地描述了自己奇特的学医历程与丰富的医疗实践,并广泛涉及了各种疾病的诊疗与具体措施,以及现代人各种时髦病的防治与养生方法。

萧宏慈先生的《医行天下》犹如一个传奇故事。在云游中奇遇医道,在江湖中成就奇迹;始于鄂西湘西,成于川西藏西;武当奇缘,蜀山学艺,香港悟道,西藏行医,登临青城峨嵋,走遍佛寺道观。与佛有缘,与道有缘。各从其法,各行其道。执简驭繁,万病一理。手随心转,法从手出。不必依靠昂贵而伤人的化验与机器,只用望闻问切以及触摸按压与叩摇。不必依赖切割、化疗、放疗及终身服药,只用针灸、推拿、按摩、点穴、拉筋与正脊。点穴治瘫,抖肩治颈,正脊治盲,针刺治聋,点穴治心绞痛晕厥,刺血治晚期肝硬化……疑难杂症,手到病除,顷刻治愈,不胜枚举,真实记录,充满神奇!恰如《医学源流论·医非人人可学论》所言:“医之爲道,乃古圣人所以泄天地之秘,夺造化之权,以救人之死。”所以,非聪明敏哲之人,非渊博通达之人,非虚怀灵变之人,非勤奋善记之人,非精鉴确识之人不可学也。

本书所论“药食之害”犹如警世通言。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是药三分毒,过食九分毒。食品何尝不是如此?调和谓之饮食,太过就是毒品!广告铺天盖地,你的营养够吗?保健品就是“营养品”!明星们都缺钙、缺锌、缺营养……营养过剩的时代大肆补充营养。然而,虚假保健品却是时尚品。从流行到消失,再流行再消失,我方唱罢你登场。市场运作、营销模式、广告宣传、产品出售,目标只有一个,已是不言而喻。声称身体的需要,自欺欺人!糖衣裹着的炮弹,人欺自欺!这是自家人害自家人的最佳武器。降压、降脂、降糖……终身服药, 最后几乎全部死于并发症。抗菌、消炎、抗癌、杀毒……久用滥用寒凉,人间一片阴森!胃坏了、肝坏了、心坏了、肾坏了……家家都有药匣子,天天都像喫点心。滥用的检查费、治疗费、医药费、保健品费何止百亿、千亿?挡不住的诱惑,喫出来的病,喫出病再喫药,于是喫出更多病!缘起性空,万物本无自性。万欲由心生,万病由心生。无病变有病,小病变大病。万欲源于人爲,不亦乐乎?万病源于人爲,不亦悲乎?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食者如斯夫!药者如斯夫!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6月07日 03:10:35 作者:萧宏慈 来源:国际日报 本书所论“中医之乱”犹如喻世明言。传统的迷失,源于自残;大道的丧失,源于自毁;医学的异化,源于自贱。医道成功自毁,在国人前仆后继的努力下,如今已是奄奄一息。恰如吕炳奎先生所言:“中医面临灭顶之灾!”佛生于西而盛于东,道生于中而毁于中。中医西释,中药西用,以西改中,以西灭中。废道异学,西化日盛,执迷定量,杀生成风……医道废,医理亡,本失而末亦去,理晦而法不明,医晦而药不存!渐摧中华之神气,尽失医道之纲纪。义无反顾的上层西化,轰然兴起的下层巫化……中医遭遇左右两面的肢解!前有自设的“科学”大山难以逾越,后有假“中药”、伪“气功”、伪“保健品”,以及市场化、商业化、盈利化的严峻考验,中医四面作战,几近濒危“国宝”。看病难,看病贵!简便效廉的内治外治高手却流落民间。 父老乡亲在渴望,民间中医在呼喊……

本书所论“医道之和”犹如醒世恒言。凡人修果不修因,菩萨修因不修果!其实,凡人造的是邪果,而菩萨修的是正因。一念是佛,一念是魔!养生即修因,治病即修果。佛渡有缘人,医治有缘人。佛魔一体,人病一体。生命过程与病态过程本来是不可分割的,所谓疾病实际上就象我们不听话的孩子。武道之最为不战!医道之常在于和!战者非医,霸也!杀者非医,恶也!以病为敌寇,以人为战场,战胜、消灭、杀死、控制,医之魔也!以病为孩儿,以人为慈母,善待、教化、调和、转变,医之道也!治人以治病,治心以治身。医在调和生命与自在,而非依赖化药与机器。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医国医人皆源于道。

诊之观色按脉,治之针刺按摩,不仅意运心悟,更须身知体悟。不知凝神守中,怎能心悟;不通太极形意,焉得体悟?不知神诊神治,岂可为医;不通运神得神,何以言刺?《医宗金鉴》谓:“以手摸之,以悉其情。”针刺与推拿两法,一锐一钝,一快一慢,一急一缓,一刚一柔,二者相合,医之道也。金文的“医”字,左为筐形,右为矢与殳形。矢为箭,殳为圆头棒,乃古战车左右二人所执兵器,分别用于远射与近攻之配合。合远近、锐钝、快慢、刚柔于一筐,乃寓调和圆融之意。医之本义为调和。中医为和人之道,而并非斗病之学!中医和于人而病自治。人为本,病为标!

“治”字之左为水形,右上为厶,右下为口。甲骨文的“厶”为绳套之形。乃作为捕捉与牵引动物之用。寓统摄与引导之意。引导水则水从,引导口则口从。水治口治,国乃治也。治之本义为引导。今所谓治病实为斗病,而绝非治之本。治道有神治、气治、形治之别,又各有治神、治气、治形之异。其法有调治、刺治、药治之众。针刺、推拿无疑为形治。但形治必得合于神气。其上为治神,中为治气,下为治形。如能和神导气运形,乃统贯三元使之通。

《黄帝内经 素问?宝命全形论》之“凡刺之真,必先治神,五藏已定,九候已备,后乃存针……”此运针开窍之神也!“见其乌乌,见其稷稷,从见其飞,不知其谁……”此经气往来之象也。《黄帝内经 素问?八正神明论》之“神乎神,耳不闻,目明心开而志先,慧然独悟……”此诊道之神诊也。《黄帝内经 素问?移精变气论》之“闭户塞牖,系之病者,数问其情,以从其意,得神者昌,失神者亡”。此治道之神治也。诊道的最高境界在于“神诊”,治道的最高境界在于“神治”。不知神诊,不知神治,不可为工。潜心内视,自在如一,禅思定慧,悟圣心法,始入医道之门径。从容玄同,参悟气机,见微知着,出神入化,乃识诊道之正途。法无定法,神用无方,以气化神,以神还虚,方得治道之真谛。

人类的生存与健康已面临严峻危机!地藏王菩萨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消弭物我的羁绊,无视名利之摧残,穿越时空的隐显,起极百年之衰变!和谐社会,以民为母!

医道复兴,根在民间!

于戊子仲夏浅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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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傅景华先生,中国中医科学院(原中国中医研究院)编审、研究员,曾任中国中医研究院图书情报中心副主任、中医资讯研究所副所长、专家委员会副主任、中医古籍出版社副社长、总编辑等。兼职有崔月犁传统医学研究中心中医专家、美国檀香山大学教授等。主要从事中医理论研究、古籍研究、临床医疗、养生保健,以及中华文化研究。他曾主持编辑、出版中医古籍和其他中医着作达1200余种。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6月08日 11:47:41 作者:萧宏慈 来源:国际日报

【推荐序五

半路学医是智者、仁者和勇者

北京中医学会常务理事 张世雄

世界针灸联合会客座教授

《医行天下》是一本趣味十足的好书。作者以其博学家的智慧和探险家的精神,采取云游天下的方式学习中医、实践中医,对中医问题进行了史无前例的考察,并把他亲历的事物及所思所想昭然纸上,给广大非中医专业人士者树立一个半路学医的榜样,爲老百姓提供了一套自己动手治病养生的简便方法,也爲世人琢磨玩味和权威首脑判别是非提供了依据和契机。

初识萧宏慈,只知他是一位从美国留学回来的金融家,因爲对中医有浓厚的兴趣而义务到我所在的医院当英文翻译,当时有一位学中医的澳大利亚学生在跟我学针灸临床。这样一来二去,宏慈也成了我的学生,除了在医院学,有时还到我家来学。他不仅跟我学针灸,还跟其他大夫学点穴、正骨和针灸。最让我羡慕的是,他以极大的热情云游四海,拜访民间中医高人和奇人,发掘被学院派遗忘的中医宝藏,这也正是我自己想做的事。可惜我已年过七十,行动不便。但宏慈每次云游回来,我都邀请他到我家促膝长谈,听他讲云游的故事和学到的医技,教学相长,实乃人间一大快事。

我本人是学西医出身,参加工作后又到北京中医学院跟着刘渡舟等名老中医专家学习中医,结果越学越感到中医博大精深,就乾脆转行当了中医,干了一辈子中医临床。没想到宏慈走得比我更远,他从金融业走进了中医,这不得不让我感慨中医的魅力无边。我一直爲中医的现状和未来忧心如焚,希望有人反映中医的真实现状。虽然中医界的人也写了一些文章,但中医院校的毕业生由于体制的原因,思维方式和诊疗模式雷同,不像师带徒培养的中医充满个性。收了宏慈这个从中医圈子外闯进来的徒弟,我发现他的思维方式和角度确实与众不同。拿到他的书稿后,我专门找了一处僻静的房子闭门谢客,连续几天仔细研读,并做了详细的记录,给他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读完他的书稿后,我仿佛立在了高山之巅,飘兮忽兮,心荡神驰,远望那云雾缭绕、时隐时现的苍翠峰峦,那里好像依然居住着扁鹊、华佗、张仲景、葛洪、孙思邈、李时珍等列位先哲,再看那曲曲弯弯、色彩斑斓的茂密深谷,似乎仍然有藏龙卧虎、英杰辈出……

有一位眉清目秀、蓄着山羊胡须的书生,背着行李,经常跋涉于山林庙宇之间,敲门叩户,拜师访贤,寻医问道,一心想当个救苦救难的医生。由于他心诚善良,谦卑机敏,勤劳实干,感动了许多名家高手,对他倾囊授艺,使他掌握的医道技法与日俱增,加之在严师指导下亲自诊治病人,很快得到了众多患者的认可与信赖,乃至逐渐声名鹊起,前呼后拥。他是谁?他就是《医行天下》的作者――萧宏慈先生。

我认爲半路学医的萧先生是个奇才,是个智者,是个仁者,更是个勇者。因此我热望有缘人能读到他的书,从书中了解他的心,弄明白活人需要关注的学问(作者注:活人之术乃中医常用语,活是动词)。

2008年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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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脚注:张世雄先生是北京煤炭总医院中医针灸科主任、北京中医学会常务理事、世界针灸联合会客座教授、北京协和医院针灸顾问,曾任北京鼓楼中医院院长、北医三院针灸科主任。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6月09日 12:45:40 作者:萧宏慈 来源:国际日报

推荐序六

云游参学,一种失传的生活方式

欧洲、澳洲注册中医师 郭碧松

读了萧宏慈的《医行天下》,可谓感慨万千。作者云游和学医的记录生动精彩,引人入胜,对中国文化及中医现状的评论更是一针见血。可以说本书既是他学医求道的心灵纪实,也是他自己以行动向中国道统回归的宣言。

作者从热闹的金融界投身于寂寞的中医界,颇富戏剧性的人生变化看似偶然,实际上蕴含着一种命运的必然。我与作者相识于20世纪80年代初,深知他一直在对生命的意义有种本能的追求。其我行我素的独行侠风格从小到大贯穿至今。比如大学毕业后,他就去了很多人不愿去的江西农村中学支教,一年后完成教学返京,他又要求再去西藏干一年,爲的是能继续探险和云游。留学美国后他曾拥有汽车、洋房和高薪,但他不愿爲物所累,对简单生活和神性的渴望引领他不断率性而爲。比如逢年过节,当人们与家人团圆时,他却甘愿独自去穷乡僻壤,住在老乡的炕头上。他的生命历程不禁令人联想到叩天问地的屈原和他的诗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他云游的方式和经历,正是中国文化传统中的僊风道骨在当代的再现:不被物质和固有观念所束缚,无所畏惧地探索、学习、给予。活在当下,不正是历史上高人和大师们的生活方式吗?

心灵的状态与身体健康直接相关,因爲这关乎“道”!而当今社会中,人们往往只关心身体而忽略了心灵。人,究竟爲了什么来到这个世界?难道仅仅是爲了挣钱、喫饭、生儿育女吗?我以爲,“身体”仅仅是“心灵”修练的工具。若只关注身体而不顾灵魂,人就只是一具蚕食自然的行尸走肉罢了。心神与身体如果失衡,人就会百病生焉,付出极高的代价!作者正是在这个人心大乱的时代喊出:“心乃君主之官”,并身体力行,由医悟道。

《黄帝内经》中顺应自然、身心合一的理念以及注重治未病的预防医学观点,已经在西方出现。中国人早在几千年前就悟出可见的物质仅占极小部分,其余绝大部分都是不可见的。“气”与“神”均不可见,重视气、心、神,才更接近事物的本质。天体物理学家近来证明,宇宙的96%爲黑物质和黑能量,这正应了老子所言:“玄而又玄,众妙之门”。追求能量、气、灵、精神,在西方已成爲一种趋势,难怪老子的道和中医找到了新居,并开始扎根、开花、结果了。

在近19年辗转欧洲和澳洲的行医生涯中,我发现各种海外中医研究者大致爲两种类型的人:其一爲高知识阶层的科学家,包括生物物理学家、天体物理学家和有影响的医师、心理学家、精神病学家,他们中不乏诺贝尔奖获得者;其二爲致力于灵修和从事各种自然疗法的人。英国的一位资深导弹专家在协助我们组建古典中医基金会时谈到,人类一旦遇到天灾人祸而停电,依赖机器和化学药品的西医就犹如无源之水而无法工作。到那时只有中医能够拯救人类了。我看到中医不依靠任何电器,仅用双手和小小的银针竟能让病入膏肓者起死回生,令我感到了人类文明的希望!我愿用我的余生全力支持中医。

当我与剑桥毕业的英国精神病学家安德鲁·鲍威尔医生谈起我的中医普及书《倾听你身体的声音——道的智慧》时,他马上兴趣盎然。当我们谈到精、气、神,特别是“神”的作用时,他更加兴奋,立即搬出他中学毕业时母亲赠送的礼物《道德经》,提起老子、气功、内丹修练,他侃侃而谈、头头是道。我们一拍即合,结果他成了我那本书的合着者。他说:我们的“还原论”已经走到了尽头,物质高度发达,人更加不健康。我们在千方百计地寻找东方的智慧来解决问题,而你们中国却拼命赶学西方。或许,事实真的不幸被萧宏慈所言中:中医起源于中国,却发扬光大在中国之外,犹如佛教之源于印度而定居在中国与东南亚,基督教出于中东却兴盛行于欧洲和美洲。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6月12日 01:52:34 作者:萧宏慈 来源:国际日报

我的一位义大利老朋友在英国学习中医并开中医诊所10余年。在谈到她在中国的学习经历时,她直言不讳地说:“你们中国现在已经很难见到真正的中医了。中医强调的是‘心神’对健康的影响,但我在中国没有学到我想学的东西,我失望极了。”我因参加许多中医和针灸的国际会议而结识了很多从事中医专业的各国人士,他们不约而同地提到:到中国学中医已经很不明智了,目前真正的中医在日本,在法国。开始我对此颇不以为然,认为这只是洋人们的傲慢与偏见,但后来我却痛心地发现,他们说的有道理!

瑞士的一所中医学校校长是西医科班出身,他在巴黎师从一位元越南人系统地学习了《黄帝内经》和《伤寒论》,对七情所伤的致病因素大有研究,他的学校将易经、气功、养生作为必修课。他在提到有关学习中医的问题时说:我尚未去过中国,但我已经决定不去中国学习中医了,因为我许多去中国做临床实习的学生很失望地反映,他们没学到真正的中医,因为中国的中医已经西化、变味了。我曾在伦敦中萨大学教临床实习课,该校与国内中医大学联合办学,是中国以外唯一的五年全日制中医大学,很多人慕名而来。但他们没料到中医课程里设置了很多西医内容,而《黄帝内经》却只有6个学时。这就是国内的中医教学之乱在国外的反应。学生们反映说:我们想学传统的身心合一的千年经典,结果连皮毛都没有碰到。学生们毕业后仍对中医的理论和实践心中无底,大多数人不敢开中医门诊。

我人在海外,深深体会到中医内乱的恶果正一步步延伸到海外。现在萧宏慈以自己的实践和考察为依据,直面中医的困境,尖锐指出了“中医的形而上之乱”和“看病的形而下之乱”,我禁不住为此拍案叫好!他说出了好中医想说而没空说出的话(好中医太少,又忙得没有空閒)、民间中医不知该怎样说的话、老百姓被乱折腾得六神无主而晕得说不出来的话。

萧宏慈的所作所为对国人是一种启示,值得我们反思:中医到底会走向何方?究竟什么是真正的中医?至少,他深入民间寻医访贤,直接进入传统的根柢,是以行动对中国的道统和传统的回归,也是对文人空谈和中医西化的反动。他所学的手法来自民间,简单、安全、有效,既可治大病,又可治未病,适合广大非中医人士自学中医和自疗。

最后我不得不说,阅读《医行天下》有种冒险的惬意和快感,我强烈地感到,云游参学,原来就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生活方式啊!陈寅恪不就是以此方式游学欧美的吗?要什么文凭?云游四方而闻道,多美!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6月13日 03:08:44 作者:萧宏慈 来源:国际日报

推荐序七

解读“医行天下自愈法”

卫生部医院管理研究所 研究员

北京大学医院诊疗流程研究课题组 副组长 王锡宁

卫生部医疗质量安全监测CHQIS课题组 副组长

“医行天下自愈法”是一部生命之歌!我相信你可以从中发现缺点和不足,是的,我也和你一样,甚至比你更犀利。但是,我依然敬重这些勇敢的探索者。事实上,自愈法的探索者与那些以身试药的伟大科学家一样,他们追求真理、热爱生命、舍生忘死、前仆后继,无论成功与失败,都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英雄。

解读看点一:后现代医学的曙光

健康是人类追求的永恒目标,也是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动力和源泉。在维护和保障国民健康方面,国家的医疗卫生政策、体系建设和医疗服务管理髮挥着重要作用。

中国是一个拥有13亿人口的发展中国家,人口占世界总人口的22%,医疗卫生服务担负着艰巨的任务。2009年全国医院总数达到19712所,承担了35.3亿人次的诊疗任务和11483万住院患者的医疗工作。加强医院管理,保证医疗服务质量与安全,爲群众提供安全、有效、方便、价廉的医疗卫生服务,既是卫生改革与发展的重要内容,也是政府部门、医疗机构、卫生管理者、医务人员以及社会各界的共同责任。

医疗服务与人民群众生活密切相关,关系着人民群众切身利益。医疗服务中出现“看病难、看病贵”问题,不但损害了人民群众健康权益,而且影响了公平社会、和谐社会的建立。因此,认真研究和逐步解决群众“看病难、看病贵”问题,已成爲各级党委和政府的一件头等大事,并且摆上工作重要日程。

经过300年的发展,自然科学正在从机械论科学向系统论科学转变,自然科学的主要研究方法开始从还原论向整体观转变。1906年法国学者贝纳尔发现,液体加热时的自组织现象称贝纳尔对流,1969年比利时物理学家普里戈金在贝纳尔对流基础上提出耗散结构理论,1984年一批不同领域的科学家汇集在美国圣菲研究所,开创了《复杂性科学》,开始研究复杂系统的自组织行爲规律、系统进化和人工生命。生命的自组织规律研究成爲自然科学研究前沿的主题倍受关注。

还原论的基本思想是一个“拆”,把复杂系统拆成许多小零件一个一个研究。正如普里戈金说的,西方人的思想就是拆,西方人的强项也是拆。解剖学、组织学、器官、细胞、细胞器、大小分子。还原论相信“整体等于部分之和”,只要把身体的每个分子都搞清楚,就可以解决医学中的所有问题。但是,破译人类基因图谱的工作结果开始纠正这个偏见,科学的新发现是:“整体大于部分之和”。西医开始认真寻找整体论的思想。

2006年11月6日,“上海系统生物医学研究中心”成立,现任卫生部长陈竺院士当时任中心主任。新成立的上海系统生物医学研究中心以肿瘤、代谢综合症、神经变性疾病爲重要对象,围绕理论体系和技术创新;重大疾病发生机理;重大疾病早期诊断和预测、预警;重大疾病创新治疗技术;中国传统医学理论体系与治疗方法的现代化等五个主要方向开展系统生物医学研究。

“现代系统生物医学爲中、西两大医学的会聚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和平台,把中医和西医整合在一起,是促进中医现代化的非常好的途径。科学家应该从整体观出发通过对中医本质的深入研究,逐步突破中西医学之间的壁垒,创造21世纪新的医学,这种医学既高于现在的中医,也高于现在的西医”。(陈竺 卫生部部长)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6月14日 01:30:35 作者:萧宏慈 来源:国际日报

“未来医学,将是西方医学与中医相结合而成爲更加完美的医学。未来的医学既是循序渐进的,又是各学科相互融合的;人类将摆脱化学药品的副作用,摆脱创伤性检查以及治疗技术带来的痛苦与后遗症。医学的人道主义,将会达到“仁心仁术”的职业道德最高境界”。(邓铁涛 著名中医专家)

后现代医学是以后现代科学(基于整体观研究)的系统理论爲指导的新医学。后现代医学是一种新的医学理论和在新的医学理论指导下的新的诊断治疗方法。这个新的医学理论,从时间上来讲,是出现在“现代医学”之后,所以叫做“后现代医学”。

古老医学在控制传染病方面远不及现代西医(疫苗和抗生素问世)。现代西医的外科手术比古老医学更精湛厉害(人类历史充满战争和事故)。现代西医强项是急性病,弱项是慢性病和功能紊乱等现代病。瘟疫时代和战争时代医生用抗生素和手术刀,药到病除、妙手回春,成就一代天使。当前医生面对的主要是不死不活的慢性病,医生不再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更适宜的是系统物理治疗手段,这是未来后现代医学发展的主流技术特征。

传统中医理论中:病因只有两个,一是七情六欲,二是内外不和。在传统西医理论中,人是机器,七情六欲是不重要的。在过去20-30年间,西医中出现了“身心医学”,认爲有一千多种疾病包括肿瘤、高血压、糖尿病等都是七情六欲的不良积累而形成的,于是心理学与医学的关系就更加紧密了。现代西医通过心理学的媒介开始与中医有所神交。

20世纪70年代,比利时物理学家伊尔亚?普里戈金在科学中跨出了革命性的三大步,成爲继牛顿、爱因斯坦之后新一代的科学领袖。

第一大步,从“封闭系统”到“开放系统”。与“封闭系统”相反,“开放系统”是不停地与外界交换物质、能量和信息。换句话说,外界可以向“开放系统”输入“负熵”,从而使系统内的熵值减少。比如生物体可以通过饮食和呼吸引入“负熵”,从而保持高度的有序状态; 第二大步,从“平衡态”到“远离平衡态”。所谓“平衡态”就是一个系统已经达到了“熵”最大,也就是处于一个极爲均匀的状态。然而,普里高金发现,在“远离平衡态”时,一种新的“秩序”,会从“无序”中出现; 第三大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从“静态结构”到“动态结构”的研究。动态结构要不停地能量供应才能存在,也就是说它们要不停地耗散能量,所以,这种动态的结构又被称爲“耗散结构”。发现“耗散结构”是“结构”概念上的一次革命。

比如经络系统的“功能所对应的”结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静态结构”而是一种“耗散结构”,并且是 “生命自组织的耗散结构”。有了“耗散结构”这一重大的科学新发现,现代医学和古老中医才可能真正融合成一体,扩展成一种具有整体观的,全新的后现代医学。而这种整体性的世界观,也会影响到现代文明的发展方向,改变人类文明的进程。

事实上,“耗散结构”理论颠覆了西方科学的傲慢与偏见,是光复中医的科学接口,成爲西医检讨自我的宣言。其创始人伊里亚? 普里戈金(Ilya Prigogine)教授因此获得了1977年的“诺贝尔化学奖”,中国人应该记住这个人——是他给中国带来好运!是他的“耗散结构”理论给中医带来好运!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6月15日 03:54:47 作者:萧宏慈 来源:综合外电

解读看点二:拍打拉筋与糖尿病的故事

糖尿病是人体胰臟β细胞分泌胰岛素功能减退,导致人体细胞不能正常吸收利用血糖提供能量,血糖大量在血管内堆积使人口渴尿多,使劲喝水小便,细胞严重缺糖能量不足使人饥饿难忍,喫饭越多人感觉越饿。典型病例可出现多尿、多饮、多食、消瘦等表现,即“三多一少”症状。

现在糖尿病的主要治疗方法是:制药厂从动物体内加工提取或使用生物技术人工合成外源性药用“胰岛素”,给糖尿病病人注射,补充病人体内自我生产胰岛素的不足,病人需要终生用药。

是否有一种方法可以不用药物治疗糖尿病呢?爲此全世界的科学家都在努力探索。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杰拉德·卡若森蒂(Gerard Karsenty)教授和其研究小组率先发现,造骨细胞确实藉由内分泌系统调控其它组织的生理状态,而骨钙素可能就是直接参与其中的激素。 上述的结果发表于2007年8月的《细胞》(Cell)期刊上。论文称,骨细胞产生的一种蛋白骨钙素(BGP或OST)可影响小鼠β细胞增生、使胰岛素分泌增加及细胞对胰岛素敏感性增加。附加实验表明,骨钙素是通过脂联素(由骨骼肌分泌的另一种激素)调节胰岛素敏感性。

这项研究对传统的人体解剖学是一次革命性的颠覆:传统解剖学认爲,骨骼和骨骼肌只是普通的运动器官协助生命活动,而现在科学家已经认识到,“骨骼和骨骼肌其实是人体最大的内分泌器官主导生命活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杰拉德· 卡若森蒂(Gerard Karsenty)教授和其研究小组的这项发现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临床意义是:他们向世界宣布,一种有生物学试验结果支持的临床治疗糖尿病的全新理论已经形成,他们预言:在不久的将来,一种治疗糖尿病的全新方法即将诞生。这个信息对于糖尿病病人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全世界的糖尿病病人和全世界的科学家都在满怀信心关注和期待治疗糖尿病的新技术早日问世。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家伙,拍拍打打地就在灯火阑珊处!

2009年初,由于工作关系,我收到医疗情报部门提交的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杰拉德· 卡若森蒂(Gerard Karsenty)教授和其研究小组关于骨钙素和脂联素可以激发人体产生大量内源性胰岛素的文字报告。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放下手里的工作,跑去见一个搞中医推拿按摩的好朋友,我兴高采烈地正式通知我的朋友:“从今天开始,历史一去不复返了,你不再是灰头土脸的中医骨伤科大夫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名扬眉吐气的西医内分泌科专家。”时隔一年,2010年的秋天,还是在这位中医朋友的家里,我第一次遇见了萧宏慈先生。

我第一次听他说起他用拍打拉筋方法治疗大量的糖尿病病人而且疗效奇特的好。等到萧宏慈先生离开朋友家后,我压抑住内心的惊喜,小心翼翼地对我朋友讲:“我们之前讨论过骨骼肌肉与体内合成内源性胰岛素的问题,这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家伙搞的拍打拉筋比中医还中医,闹不好是要真的要‘中头奖’了,我得去现场看看虚实。”

几天后,我来到萧宏慈先生的“拍打拉筋体验营”。当我在拉筋凳上一试,那种天崩地裂的痛苦横扫过来摧枯拉朽,领教过后让我立刻意识到“难怪这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家伙充满自信,原来他的确是‘中头奖’了,因爲他找到了让骨骼和骨骼肌大量分泌激素的最安全、简单和有效的方法。”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6月19日 03:46:35 作者:蕭宏慈

解讀看點三:拍打拉筋的五大科學原理

拍打拉筋作為一種創新療法,與針灸刮痧,推拿按摩正骨,太極瑜伽相比,具有更中醫、更東方、更自然的三大優勢。

更中醫:都是通過經絡治病,拍打拉筋不需要專業技術培訓,男女老少皆宜。

更東方:太極瑜伽是東方的經典文化,都是自主運動,但是對於普通人掌握起來還是過於複雜,效果也不如拍打拉筋來的痛快。

更自然:醫學用對抗的方法干預身體追求療效,養生保健用自然的方法干預身體追求平衡,拍打拉筋用整體干預方法直接打破平衡調動自愈力追求新秩序(新秩序就是新鮮的生命力)。比如拉筋是通過一個特殊動作同步拉伸全身主韌帶包括雙肘關節,雙肩關節,雙髖關節,雙膝關節和整個脊柱關節。比如拍打也是通過持續打擊雙手、雙肘、雙膝、雙腳部位直接拍打貫通全身十二條經絡一氣呵成。拍打拉筋是全方位同步強制性干預身體活動,是要一次性的快速打破現有的平衡狀態。所以拍打拉筋不是勞逸結合的保健方法。

拍打拉筋的科學定位:養生保健是以自然的方法恢復人體的機能平衡狀態屬於健康管理技術。醫療衛生是以對抗的方法修復人體的機能平衡狀態屬於疾病管理技術,拍打拉筋是以微創方法直接打破人體的機能平衡狀態創造新秩序屬於生命管理技術。從目前跟蹤研究的初步結果看,不管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拍打拉筋正在創造歷史。

什麼是醫療衛生修復平衡的方法:這很容易理解,就是用手術刀切除病灶和用抗生素中和細菌毒素或阻止致病微生物的生長,通過外部干預修復機體的平衡狀態。

什麼是養生保健恢復平衡的方法:就是要通過自身活動有張有弛交替變化、勞逸結合使紊亂的系統恢復到開始的平衡狀態。勞逸結合的方法不是要全身緊張,而是要緊張的地方鬆弛,鬆弛的地方緊張,交替進行。保健的目的是要挽救固有的舊平衡。

什麼是拍打拉筋打破平衡的方法:共同點都是進行自我活動。不同點是,養生保健是有張有弛勞逸結合的“動作”比如瑜伽太極。拍打拉筋是持續緊張的“靜止”,拍打拉筋追求的不是平衡而是失平衡效果,是一種機體平衡狀態的“破壞機制”,是要通過持續緊張和持續微創“打亂現有平衡,破壞機體的現有平衡狀態”,將機體的平衡狀態主動推向混沌的邊緣。其創造生命力的原理是來自世界複雜系統科學研究前沿美國聖菲研究所關於《人工生命研究》的最新科學成果:“生命來自混沌的邊緣。”生命是一種耗散結構,耗散結構只有在遠離平衡狀態的時候就會自組織重新建立新的秩序,新秩序是生命的存在機制是一種新鮮的生命力(生命力是自愈力的根源)。拍打拉筋打破平衡,將機體快速推進混沌的邊緣,隨著機體自組織的新秩序建立,各種疾病的各種影響就會自然消失。“打破平衡,創造新秩序,依靠生命的重新自組織能力消除疾病!”這是中醫治病方法的靈魂和精髓 。拍打拉筋治病是此原理,針灸推拿治病是此原理,中藥治病也是此原理,此原理與現代西醫治病原理完全不同。為什麼中藥治病的有效成分難以提煉成功(提煉成分根本就是個無知的科學命題),因為中藥就是靠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搗亂身體的平衡,結果身體固有的平衡被打破,平衡進入混沌的邊緣,生命產生了新的秩序,各種各樣的疾病就從此消失。拍打拉筋治病的原理與中藥相同,更直接更快速有效。所以說,拍打拉筋比中醫還要中醫,是中醫裏的戰鬥機。自愈力就是機體自組織建立新秩序、創造新平衡的能力,各種各樣的疾病都有可能會在機體的新秩序中被消化掉。這是中醫的大智慧,這是人類幸福的曙光。

拍打拉筋五大科學原理囊括生命科學前沿重要成果迎接後現代醫學新時代。

社會認知水準普遍低於科學界,主流科學家認知水準普遍低於前沿科學家,醫學前沿認知水準普遍低於物理學前沿。什麼是共產黨的科學發展觀:就是要發展先進生產力。主流科學家的認知水準不是最先進的生產力,前沿科學家的認知水準才是最先進的生產力。所以,我們要積極運用前沿科學家的研究成果來理解拍打拉筋,優先發展最先進的生產力。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6月20日 03:02:42 作者:蕭宏慈

1. 生命科學研究有重大突破:

? 物理學前沿(伊裏亞?普裏戈金【比利時】)在物質的“粒子結構”之外發現還有一種“耗散結構” 而且耗散結構是自組織的有生命活動跡象。

? 物理學前沿(張長琳教授【中國】)研究發現:西醫的《人體解剖學》準確講是《屍體解剖學》,人體與屍體的不同是:在粒子結構身體之外,還存在有一種只在活體才能觀測到的電磁場波動力學的耗散結構身體,生命的自組織行為是通過耗散結構影響粒子結構表達。經絡是可以實際觀測到的耗散結構。

? 生命科學前沿(徐啟旺教授【中國】)研究發現:他從綠膿桿菌層狀生長和變形桿菌波動生長發現,動物和人體內都存在一種律動(稱生物波與張長琳和王唯工的研究成果不謀而合)【注意:世界生命科學研究前沿的中國臉譜】,這種律動左右著生物體的健康並提出生物波理論。生物體自身應對環境變化存在耦合振盪規律,從植物、動物到人體都普遍存在,動物實驗證明,調控內外環境與生物波的和諧應答,可實現抗衰老和長壽。

? 醫學前沿(傑拉德?卡若森蒂【美國】)研究發現:西醫傳統解剖學認為:骨骼和骨骼肌只是運動器官,最新解剖研究發現,骨骼和骨骼肌是人體最大的內分泌器官。骨骼分泌骨鈣素可誘發人體生產胰島素。

? 物理學前沿(王唯工教授【臺灣】)研究發現:西醫傳統生理學關於血液迴圈的理論有重大缺陷——心臟不能獨立的將血液送進細胞。心臟是生命的主震器官,其他組織細胞均是心臟的共振器官,氣就是共振是生命的存在形式,共振能力就是生命力。血液是借助細胞與心臟的共振被送進細胞的。

2. 電磁場人體學:

? 解剖特徵它肉眼不可見。生理特徵是整體不可分割。生命特徵是電磁場身體領導化學身體。病理特徵是電磁場身體結構受邊界條件直接影響。

? 物理特徵是耗散結構不穩定(不停閃動)沒有清楚的邊界。

? 媒介特徵是電磁場可以在真空中以每秒30萬公里極快速度自由傳播或以圖形變換的波群速度緩慢運行(這就是氣在經絡中的運行模式)。

? 通信特徵是電磁場以無線方式透過波的多頻共振從真空傳遞並選擇資訊。

? 測量手段是通過體表邊界電導測量診斷身心和諧度(原理是電導與電場強度成正比)。

? 醫療手段是改變邊界條件(如拍打拉筋)實現耗散結構重組。

自愈力的本質是:創造生命力!

拍打拉筋的科學原理:使機體遠離平衡狀態,重新自組織,打破平衡,重新組合生命!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6月21日 02:47:16 作者:蕭宏慈 、

3. 拍打拉筋的五大科學原理

(1) 物理免疫原理【體內制藥】: 拍打拉筋通過物理的“有限刺激”,誘導身體產生 “應激反應”和“炎性反應”,啟動人體自我保護和修復機能應對外界刺激,修復身體損害,驅除體內疾病。 “微創疼痛”是一種非特異性“抗原”,通過應激反應產生的“內源性糖皮質激素”是一種非特異性“抗體”,是人體自我生產的一種“原始藥物”,會導致一系列積極的生理變化和廣譜的療效,構成身體的自愈機制。這就如同給人體注射特異性“減毒疫苗”誘導身體產生“特異性抗體”一樣,是一種基於物理手段的非侵入性自我免疫方法。 糖皮質激素可以促進糖原異生和糖原合成,抑制糖的消耗,使血糖來路增加,去路減少,升高血糖。促進脂肪蛋白分解,抑制其合成,是體內主要促進物質分解(促進生命無序化)的激素。在臨床上糖皮質激素具有抗炎、抗病毒、抗過敏、抗休克的廣泛作用,被稱為“美國仙丹”。

(2) 機能補償原理【體內制藥】:拍打拉筋有限刺激骨骼和骨骼肌,骨骼肌肉微創損傷時會誘發骨修復機制,骨代謝更新率加快,骨鈣素值升高,骨鈣素可導致胰臟β細胞增生和胰島素分泌增加。 微創骨骼肌肉產生“內源性胰島素”也是人體自我生產的一種“原始藥物”,會導致一系列積極的生理變化和廣譜的療效。胰島素分泌增加,血糖下降和脂聯素增加,可阻止脂肪累積(使人體消瘦), 使細胞對胰島素敏感,細胞內胰島素增加。胰島素是體內唯一降低血糖的激素,是體內主要促進物質合成(促進生命有序化)的激素,故又稱為“儲存激素”。可促進細胞增生和修復過程。

(3) 生物邊界擾動原理【撥亂反正】: 根據電磁駐波疊加和電磁波耦合相干態研究,發現在人類由分子和原子組成的化學結構身體之外,還存在一個由電磁場組成的耗散結構的身體。 人體耗散結構受人體表面邊界條件變化的控制十分敏感,拍打拉筋通過“皮腫脹、筋拉長(促使內外邊界形變)”可以顯著改變身體的邊界條件,改造全身能量佈局,實現人體耗散結構重組,切斷病灶自主共振,從而改變人的化學結構身體,達到非特異性廣譜治療效果。

(4) 機體共振(心主神明)原理【強迫共振】:氣血循環論指出,泵的作用產生血流“動能”,共振的作用產生血管壁“位能(氣)”。共振是細胞有效獲得供血的主要原因(氣滯血淤)。 血管壁拍打細胞壁的頻率節奏(神明),要與心主動頻率節奏保持協同共振,才能實際改善組織的缺血缺氧狀況,產生非特異性自愈力。

(5) 體窩排毒原理【開門掃毒】:體窩是指人體大關節屈側面如肘窩、膕窩、腋窩、股窩等,因為體窩處組織柔軟不利於血液和淋巴液回流(約10%組織液是經淋巴管回流入血),容易發生機體代謝物淤積,就如同河道轉彎處容易淤積泥沙一樣。體窩長期淤積的代謝產物是一種慢性內源性致病因數,會導致許多莫名其妙的臨床病症。拍打體窩,誘發無菌炎症,增加血管淋巴管壁通透性,從外部施加壓力推動加速體窩處的血液和淋巴液回流,可以直接排除局部慢性內源性淤積性致病因數,達到廣譜治療的目的。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6月22日 02:57:03 作者:蕭宏慈 、

解讀看點四:拍打拉筋的文化符號和國防定位

我們關注和支持拍打拉筋的醫學實踐,我們見證人民是歷史的創造者,是推動社會發展的決定性力量,是生產力中最活躍、最革命的因素。我們從心底裏熱愛這種承前啟後繼往開來的文化突破。感動之中,我們為“拍打拉筋”設計了專用文字,用以頌揚、紀念和推廣。新字象形:左右手自我拍打肘關節之動作,中間是一個人在仰臥拉筋。新字讀音:“liao”,取意《紅樓夢》中“好了歌”。醫學干預身體追求“療效”,拍打拉筋施受一體舉心換命,心活了,病走了!因此,也稱拍打拉筋術為“liao術”。 用以區別針灸推拿按摩正骨刮痧。

國防,就是國家的防務,是指為捍衛國家主權、領土完整,防備外來侵略和顛覆,所進行的軍事及與軍事有關的政治、外交、經濟、文化、教育、意識形態等方面的建設和鬥爭。國防伴隨國家的產生而產生,服務於國家利益。國防直接關係國家的安全、民族的尊嚴、社會的發展。現代國防又叫社會國防、大國防、全民國防;現代國防以軍事力量為核心,還包括有關的非軍事力量;它重視國家的戰爭潛力,特別是戰時的動員效率;它還是以經濟和科技為主的綜合國力的競爭。軍事力量主要用於捍衛國家主權,非軍事力量主要用於捍衛生命主權。制藥廠及各種電氣化醫療設備,作為工業依賴性健康保障技術,可以為現代國防建設提供外源性藥物依賴和特異性被動醫療模式。拍打拉筋術,作為非工業依賴性生命保障技術,可以為現代國防建設提供內源性藥物生產和非特異性自我醫療模式,在抗禦戰爭和災害中,具有重要應用價值。

拍打拉筋被後現代醫學定義為:物理免疫療法,是一種基於自愈力的生命管理技術。具有五大技術特徵:有效、簡單、安全、廣譜、自療。主要用於“非特異性現代病症”的全民自我治療,是解決發展中國家和邊遠貧困地區人群健康問題的一種“反商業目的”的傑出的醫療實踐策劃。服務於國防軍事力量及非軍事力量,可用於提高野戰部隊官兵集體戰鬥力及單兵野外生存能力;可用于提高企業集團精英排解工作壓力及快速修復身體健康損害;可用于提高老年人的生存品質及幸福指數;可用于提高中醫國際地位及支持發展中國家抵抗非人道的經濟掠奪。

2011年5月18日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6月23日 03:01:36 作者:萧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目 錄

自序 朝聞道,夕死,不亦樂乎?/蕭宏慈

推薦序一 醫道的傳人 /八思巴·班覺

推薦序二 生死何處是尋常?/ 釋新德

推薦序三 從金融界闖進中醫界的野馬 /關慶維

推薦序四 一部健康百科,一個傳奇故事 / 傅景華

推薦序五 半路學醫是智者、仁者和勇者 /張世雄

推薦序六 雲遊參學,一種失傳的生活方式 /郭碧松

推薦序七 解讀醫行天下自愈法 /王錫寧

第一篇 從尋醫求道到醫行天下

和尚認定我與中醫有緣,吾命即通醫達道,就建議我沿著自己前世修行的地方去雲遊,最好沿途住廟,大概的路線是武當山、長陽中武當、鄂西、湘西、南嶽衡山、北京白雲觀,他說我自然會在途中巧遇良緣。有人說,這種話豈不是天方夜譚,能當真嗎?可是我豈只當真?我二話沒說,拋下一切“重要的事”,背著行囊就上路了!

雲遊之初,我以為跟中醫的緣分就是寫一部關於中醫的小說,哪知雲遊的過程和結局都遠遠超出意料。雲遊路上,我跟各路民間高人學習點穴、針灸、拔罐和正骨等中醫外治方法,

直到我在雲遊峨眉山時遇到肖道長,學到道家的“拍打調傷法”,又在美國遇到佛家高人八思巴仁波切,學到佛家的“拍打趕鬼法”,再進一步研習《黃帝內經》並將所學的各種外治醫術融會貫通,才發現天下最簡單有效的方法是“自愈法”!最正宗古典的中醫療法就是“自愈法”。因為此法比太極拳和瑜伽還簡單,所以不屬於醫療行為,還解決了常人“非法行醫”的難題,從此人人都可自療自愈。

“自愈法”的出現,解決了困擾中醫千年的三大難題:標準、複製和療效。首先,傳統中醫從服藥內治到手法外治都很複雜,標準很難統一。而自愈法僅用拍打和拉筋這兩個一分鐘即可學會的至簡手法,治療人間的絕大多數疾病,而且標準統一,人人皆可複製;其次,它解決了困擾醫療界的最大難題:療效不佳。對中西醫都棘手的常見病如高血壓、糖尿病、心臟病、前列腺病、子宮肌瘤等病,“自愈法”的療效極極佳,令傳統中西醫只能望洋興嘆!

第1章 學醫奇緣

40歲後踏入中醫江湖

澳洲:雲遊第一站

澳洲衝浪道人:洋中醫沃利

少年蒙古“神醫”阿南達

由西醫轉學中醫的高軍

第2章 武當山的前世召喚

命中註定通醫達道

入住紫霄宮

為治病而修道的賈道長

祈願世界和平的赤腳大仙

能反觀內視經絡的祝道長

結合“易”與“醫”的曾道長

第3章 鄂西巫醫與湘西奇人

楚文化中的“巫”與“醫”

點穴高人李老五

浪跡大理與瀘沽湖

湘西趣事

酉水河畔學點穴

我的第一個病人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6月30日 05:09:20

第33章 古典中醫解析拉筋原理

拉筋為什麼能治病?

心與筋、骨和臟腑的關係

蹲式拉筋法原理

拉筋既是診斷,也是治療

拉筋拍打究竟能治多少病?

第34章 拍打拉筋與其他療法之比較

拍打與刮痧、拔罐的區別

拍打與推拿、點穴、針灸和按摩的區別

拉筋與壓腿、瑜伽、牽引、舞蹈、體育的區別

拉筋與其他中醫外治療法的區別

第35章 扭腰功、貼牆功、撞牆功

關於腎

關於脾

扭腰功

貼牆功

撞牆功

第三篇 中醫之亂

中醫之亂源於形而上之亂。形而上者謂之“道”,即超越形器之上的一陰一陽。

道,看似無形無相,卻無處不在。世道亂,因為人心亂;人心亂,因為“離道”! 人心“離道”就缺德,形而上的世界就亂了!

形而下者謂之器,器物由心亂之人駕馭,形而下的世界就更亂了。於是乎,管理者、教育者、醫者、病者皆亂。醫生越來越不像醫生,病人也越來越不像病人。

中醫的未來究竟如何?這是個謎。謎底充滿玄機,也可以說毫無懸念,因為中醫的未來完全取決於當代中國人的取捨與努力。

第36章 中醫:形而上之亂

過把“科技鴉片”癮

批判傳統,卻不懂傳統

文化與傳統:國人的迷失

中西醫之利弊分析

中醫之道的普世價值

實證:中醫用活人,西醫用死屍

《黃帝內經》與“醫道”

由“五行”到“陰陽”

醫道與國運

第37章 何人該學中醫?

中醫出身:三教九流

師帶徒:學醫的傳統教學法

雲遊參學:一種失傳的學醫之法

第38章 超越“科學”的中醫

東學為體,西學為用

當“神父”管理“和尚”

科學、儀器與人

“中醫出口論”

除了中醫,還有什麼原創?

中醫落後之謎

振興中醫第一步:民間中醫合法化

培養中醫的實驗

真正的中醫在哪裡?

文化的力量與和平崛起

“中醫出口”是戰略而非戰術

傳統與流行

第39章 看病:形而下之亂

中醫之死

中醫院:中醫人才之死

名老中醫:中醫傳承之死

師帶徒:中醫教學傳統之死

中醫科研的“西化”危害

人機大戰+人藥大戰

西醫手術:後患無窮

西醫殺手鐧:儀器檢查 + 詛咒 + 恐嚇

西醫罷工:死亡率為何急劇下降?

病者為何還長壽?

針灸在中國的末日

迷人的殺手:激素、止痛片、安眠藥

美容與減肥之迷魂陣

露臍露腰與做愛

公費醫療:“治病”還是“造病”?

吃:人類最流行的口淫

三八節:清華大學演講啟示錄

第40章 中醫的未來

“神醫”與“庸醫”

“非中醫人士”的中醫故事
【医行天下】国际日报连载 医行天下新浪博客

普及中醫:從自愈開始

《黃帝內經》:首要的國學經典

中醫如何改革?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03日 02:18:49 作者:萧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第1章 學醫奇緣

我學醫看似偶然,實爲必然,因爲有種命裏注定的東西,不可說。可說部分,在此道來。釋新德(樂後聖)對人的天命有一段精彩的論述,他說,神采的雞不能同麻雀比飛,不能同鴨比游水,雖然它們都有翅膀,但它們的習性不一樣,決定了它們生活方式的絕對不同。

弄清楚自己,安身守命就是“知天命”。同命運抗爭的結果就是自尋煩惱,天命決定任你抗爭皆爲徒勞,惟有識命而爲。這裏我們暫且不說天命注定正確與否,但人活著,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和自己不喜歡的人住在一起,當然煩惱,煩惱日久就會生病。子曰“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吾雖四十還在惑,然不到五十便知天命。估計孔聖人也會撚著胡子說:嘿嘿!孺子可教也!

40歲踏入中醫江湖

40歲那年退休之後,我開始讀書、寫作、漫遊。不知爲什麼,我一直向往一種古人的雲游生活,就是像雲一樣,風把你吹到哪兒,你就飄到哪兒,隨遇而安。所謂閑雲野鶴是也!可惜如今古風不盛!雲游的傳統沒了,只有旅遊,衣食住行安排好了才敢游!江湖也變了,水被污染,連風氣也變了,比如寺廟居然收門票!這可是千古未有!環顧四周,人人都在忙,經商和當官的尤甚,就像上了一種刹不住的“過山車”。忙人也有美好理想,有的希望在40歲退休,然後幹自己喜歡的事,比如像陶淵明一樣“采菊東籬下”,或周遊世界,或辦慈善事業等等。但這些理想有很多前提條件,比如賺足夠的錢,有足夠的時間等等。後來大家發現,有的忙人居然退休了,但一問原因則多爲三個:一是住院;二是坐牢;三是死亡。我很慶幸,退休居然不是因爲這三樣。當然,退休並非僅僅意味著休息,而是更能如兒童一樣隨興趣遊戲了。雲游就是一種遊戲!身可游,心可游,亦可身心皆游。

人問:家鄉何在?答曰:此心安處,即是吾家!

人問:你的職業是什麼?答曰:不務正業!

在一般人心目中,不掙錢的行業都算不務正業。我退休後做的第一件不務正業的事,是跟友人胡野碧合作寫了一部小說《股色股香》。兩人寫書有個好處,就是在人們問起書中主人公令人眼花繚亂的男歡女愛時,我們都可以說:那是他幹的!野碧說這本小說是對自己“上半生”的總結,結果朋友們嘲笑說我們寫的是“下半身”的故事。我只好笑曰,那是在用形而下之器,講形而上之道!方便法門而已!話音未落,新的遊戲就出現了。人生的一切其實都在那根若隱若現的因果鏈條上。正是這不務正業產生的《股色股香》,引領我走上了一條更加“不務正業”之遊戲,那就是很多人嚷嚷著要取消的中醫江湖。人的一生皆在演戲。端看誰演得好!

寫完小說後,我越來越象一朵閑雲,只等風起而動。直覺告訴我,我的第二部小說肯定與中醫相關。所以我的行爲在一步步靠近中醫,不懂醫如何寫醫?我知道在中國搞中醫很難,其難度一般人很難想象。但正因如此艱難中醫才有戲,戲精彩是因爲情節曲折。民間的中醫高人,不少在“非法行醫”;而中醫庸人,大多在合法行醫,能不精彩乎?於是有門路的高人們便一個個出國了。在我和李安導演及朋友們策劃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閉幕式期間,兩個出國遠遊的中醫高人都回國與我相聚。於是我們海闊天空地神侃,我的中醫雲游就從與中醫的神侃出發。理需講,但道只能行。神侃的結果,就是開始雲游“中醫江湖”。然而我雲游的第一站不在國內,而是澳洲。

澳洲:雲游的第一站

友人郭碧松在英國開中醫門診十幾年,近幾年經常被邀請去澳洲治療和講學。我們無論在哪裏見面,話題永遠離不開中醫。她見我閑人一個,只想雲游,就問我有沒有興趣考察海外中醫,順便雲游澳洲。當然,她知道我對中醫心儀已久。我與碧松有長達20多年的友誼。20世紀80年代初我還在上大學時,碧松就和我有了“項目合作”:她教我氣功,我教她英文。後來我去美國留學和工作,她去英國行醫和教學。我們一直保持緊密聯系,每次我去英國,都必去她的診所。她去澳洲講中醫和氣功,我也正想重溫氣功,於是我們一拍即合,就隨她一起去了澳洲。

我們先後去了悉尼、墨爾本、帕斯、黃金海岸等地。每去一地都由當地開中醫診所的老外接待,於是我有機會見到各式各樣的中醫診所和外國中醫。他們多數畢業於澳洲的中醫學院、學校,其中許多人既習醫又練氣功,既用針也用藥,有的還專門到中國學過易經和風水,每個當地中醫都有自己穩定的客戶群。中醫雖然還不是當地的主流醫學,但顯然已經有了相當的群眾基礎。無疑,中醫在這裏的趨勢是越來越火。當地人崇尚自然,這正是他們與中醫契合的原因。還有比中醫更自然的醫嗎?我雲游澳洲的最後一站是黃金海岸,沒想到這裏成了令我印象最深的地方,不僅因爲其漫長而優美的海岸線,更因爲那裏有個將中醫與大海結合得近乎神奇的老外,當然,他也是個中醫。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04日 12:34:30 作者:蕭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澳洲沖浪道人:洋中醫沃利

第一次見到了沃利,是在黃金海岸的機場。他是個滿面微笑的英俊白人,大約50多歲,帥得如同電影明星。除了那雙目光炯炯的眼睛,他最引人注目的是披在肩上的白髮和穿在腳上的圓口布鞋。這樣的組合,令人聯想起武俠電影中的俠客與山中修煉的道人。

穿圓口布鞋打太極的沃利

“你真像個中國的道人。”我笑著對他說。“我的學生也這麼說我。”他說。原來除了行醫,他還教太極拳和八卦掌。因爲知道墨爾本的中醫師沃維克從練太極拳開始而過渡到針灸師和風水先生的先例,我對老外習武又習醫已不感奇怪。但我沒想到他還能教太極拳和八卦掌,說明他的水平不一般。不過沃維克畢竟來過幾次中國,沃利壓根兒就沒來過一次中國,這種人怎麼能學好中國的絕技呢?我問他太極和八卦跟誰學的,他說是跟一位英國高手,而且整整跟他學了15年。用中國話來說,他是那位英國師父的嫡傳弟子。那英國人又是跟誰學的呢?我追問。他說是在中國跟太極拳的正宗傳人學的,我這才松了口氣:總算根正。

當晚他正好有教太極拳的課,我表示想跟他前往觀摩,他欣然同意。當晚來的各種膚色的人大約有七八個,大多是年輕人,個個學得認真仔細,毫不含糊。除了大學上體育課學過一點太極拳,這是我第二次接觸太極拳,後來我回到北京後學了一陣太極拳,就是受這次澳洲太極拳教學的刺激。一年多以後,30多個來自世界各國的中醫師跟著我去湘西大山裏觀摩民間中醫時,沃利也在其中,這是後話。

從行中醫的正業到教太極拳的副業,都是中國人引以爲傲的傳統絕活,可此公居然還從未到過中國,這是否就是人們常說的神交?或曰對“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的精彩詮釋?我問他去過哪些國家?他說年輕的時候去過鄰國新西蘭和印尼,都是爲了沖浪,因爲他那時是個沖浪高手,澳洲沖浪的海灘都被他沖遍了,他的一個沖浪夥伴還成了世界冠軍。我暗想,他沖浪的樣子才像個澳洲人。他說直到最近幾年才去過較遠的國家,比如意大利、日本和南非。我說到那些地方肯定不是爲了沖浪吧?他說都是被人請去講授和表演太極拳。原來他出遠門都是爲了弘揚中國的傳統功夫。他已年逾50,我就問他現在是否還在沖浪。

“當然!”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對他立刻充滿了景仰,並笑著問:“你能教我沖浪嗎?“當然!你肯定也會喜歡的。”他的回答依舊簡單明了。我立刻心馳神往!因爲我早就對沖浪充滿好奇,心想,能在海上巨瀾波濤中瀟灑游走實在是件神奇的事。

沃利的家坐落在一個森林密布的山腰上,是個三層的樓房。我很喜歡長久地坐在那個巨大的走廊陽臺上,一邊讀書,一邊遠觀起伏的山巒,近看飛來覓食的鳥兒。陽臺上放著喂鳥的食盆,所以這兒的野鳥都跟家養的一樣,習慣於上陽臺上覓食。偶爾還能看到附近的林子裏有成群的袋鼠活動。氣功培訓結束之後,沃利專門騰出兩天時間陪我們玩。我們在原始森林中漫步,在瀑布垂落的清潭中游水嬉戲,並在交談中漸漸了解彼此的生命軌跡。

沃利的一生基本上在昆士蘭州度過,他13歲就開始自謀生路,生活艱辛,但自由而快樂。在成爲中醫針灸師之前,他幹過拾垃圾、擠奶、電工、礦工、搬運工、油漆工等十幾種工作,他是我見到的幹過工種最多的人。“生活使你不得不成爲多面手,”他笑著說。本來他已經被一個師範學院錄取,上學的前一天,他跟一個朋友去看了一個越南華僑的中醫治療,又聽他講了老子的《道德經》,頓時認爲這就是他人生的追求,當即改變主意,棄師範而學中醫。學中醫的過程中他接觸到陰陽五行和武術,於是對中國傳統的東西越學越來勁,從硬武功學到太極拳,又從太極拳學到八卦掌。談到各自青年時代的流浪,我們居然發現了共同喜歡的作家:赫爾曼·黑塞和紀德,兩個在文明河流的東西方之間擺渡的人。他很激動,爲發現了一個東方的知音,便跑上樓抱出紀德的全部作品讓我一一過目。我告訴他,中國的戶籍制度現在寬松一些了,所以我才有機會重新審視、比較東方和西方,讓思想和身體浪跡天涯,現在才能和他坐在一起。夜幕降臨後,我還發現他是個水准不錯的吉他手。他自彈自唱,像個披頭士時代充滿理想和騷動的青年。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05日 01:59:02 作者:蕭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第三天一大早,我就穿好游泳褲,激動地跟著沃利撲向了卡拉賓海灘。這是黃金海岸最好的沖浪地之一,驅車十分鐘即抵達。當沖浪板被放到地上時,我才發現上面印的是陰陽太極圖。我調侃說,“原來你連沖浪時都忘不了陰陽之道,真像個海上道士!”他笑著說,“中國的八僊過海,不就是得道高人在海上各顯神通嗎?澳洲道士過海的神通肯定是沖浪吧!”就這樣,在沃利的教練下,我開始了生平的首次沖浪。初學的沖浪者都站不起來,但趴在上面被巨浪沖向海灘也極爲愜意,那是一種不斷在身體與海浪中尋求平衡的運動,既令人野性勃發,征服欲雄起,又讓人不得不潛心尋求平衡。此平衡之理與中醫的陰陽之道完全一致。在巨浪中才沖了幾個來回,我就知道自己上了癮,如同我初次在美國科羅拉多滑雪就立刻上癮那樣。難怪沃利說:沖浪是個令人上癮的運動,而且一旦上癮很難戒掉。所以在澳洲,很多老板雇傭人時會先問他是否是沖浪者。如果是,則敬而遠之,因爲沖浪者成天想的就是沖浪,下班後和上班前可能會先撲向海灘,難以專心工作。

我不好意思讓他老陪我練,就讓他也顯顯身手,我也見見世面。他會心一笑,推著沖浪板向不斷掀起的巨浪深處劃去。我漫步走向淺灘,回首時已經見不到他的影子,只見許多年輕的男男女女在沖浪嬉戲。我凝神眺望了好一會兒,遠處色彩斑斕的沖浪者在藍色的海與白色的浪花中漂浮、交織,卻始終不見沃利的其身影。就在我想放棄搜尋的刹那,只見一個白髮飄飄的沖浪者突然以一種溜冰般的速度滑入我的視野。我立刻被當時這副充滿動感的畫面驚呆了:只見沃利穿著黑色沖浪服穩穩站立於沖浪板上,板在湧動的浪坡上切線飛走,一排比他人高得多的巨浪在他身後如影隨形,動蕩悠長,仿佛馬上要把他覆蓋、淹沒。藍天白雲之下,滔滔巨瀾之間,那個道人的身軀在沖浪板上以動求衡,他的白髮淩空飛揚……

滔滔巨瀾中沖浪的沃利

中國人心目中的白髮道人多爲身懷絕技,浪跡於深山叢林的老者,在海上如此逍遙的似乎罕見。盡管我們也有“八僊過海”的故事,可是那些神通都太抽象,不如沖浪這麼具體可見。我相信這白髮沖浪者就是莊子所講的許多故事的一個現代版。難道莊子本人和他講的故事還不夠神奇和飄逸嗎?兩天後,當沃利第二次帶我去沖浪時,我居然成功地在沖浪板上站立了一次。他面對激動不已的我笑嘻嘻地說,“這感覺是不是不亞於駕馭一個床上的女人?”吾曰:“善哉!所言極是!”我們的笑聲即刻與海濤聲形成了一種交響。

落筆至此,剛好收到沃利的電子郵件。他敘述了自從我離開他家之後的生活,家常般樸實,一如他的一貫風格。他說是大海和中醫才使他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裏保持了一種平衡。最後他寫道:“生活其實不是一個終點站,而是一場循環無端的旅行,就跟太極圖顯示的一樣。”那時我腦子裏立刻浮現出一個奇妙的意象:晨風中,一個50多歲的白人、針灸師兼太極拳教練,腳踩印有陰陽太極圖的沖浪板,在碧藍的大海上‘與浪共舞’!沖浪板在他腳下揚起一道道流線型的浪花。

難道這就是未來的中醫?未來的道士、和尚?我把自己也想象成一個黑髮的沖浪道人,腳踏巨浪,胡須飄蕩,然而旁邊嬉戲的沖浪者卻多是白髮飄逸,還有金發、褐發、黃發……

少年蒙古族“神醫”阿南達

不知從何時起,人們只要一提起謀財騙人的庸醫,就用“蒙古大夫”來形容。可是我這裏所說的蒙古大夫不是庸醫,而是一位神醫。不知爲何,我心向往中醫之時,各路神醫就開始在我身邊若隱若現了。

第一次聽到“阿南達”這個名字,是與來自內蒙古的幾位老總在晚宴上聊中醫的時候。我講了在美國領著一位神醫到處給人治病的故事。一位內蒙的老總說,她也認識一位這樣的神醫,替她父親、叔叔等很多親戚、朋友看好了癌癥、肝病、腎病等疑難雜癥。我一聽有這等神人,立刻詢問這位醫生是否有機會來北京,並請她向我引薦。她說他有時也來北京,到時她會通知我。大約兩個月後,阿南達果然來了北京。我與他通話後,發現他時間很緊,在北京只待一天就要去新加坡參加一個中醫會議,只有等下次機緣了。好事多磨!終於等到他第二次來北京,我們電話約好,在雍和宮附近的立交橋底下見面。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06日 03:05:09 作者:蕭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約定的時間到了,只見迎面走個來一個光頭的年輕人,一臉稚氣,穿一身武警制服,咋一看像個剛入伍的新兵。一問年齡,原來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多少同齡人還在學校讀書,而他卻已經名滿天下,被人四處請去看病,甚至出國講學了,你說神不神?他身後跟著一男一女,他說他們倆是他的隨從兼弟子。因爲他先要去雍和宮見他的師父,我們約好了一會兒在孔廟附近的素菜館見面。從他的名字和他的師父,我可以想象他與佛,尤其是藏傳佛教的淵源。他說喫完午飯還要趕緊給幾個北京的病人送藥,所以只能中午見面。他就這麼忙!

我們終於在飯館坐下喫飯、聊天。阿南達的男隨從還在北京讀藝術方面的研究生,女隨從長得漂亮,原來在電視臺工作。阿南達的普通話說得不錯,但有些意思表達還需兩位弟子翻譯。三人一起介紹阿南達,自然全面了許多。原來阿南達的名字是隨了釋迦牟尼的一名弟子(阿南)。他之所以有如此治病才華,是因爲他從小到大基本上沒上過學,而是以師帶徒的形式跟隨爺爺學醫。順便說一句,我現在的根本上師八思巴也從未上過學,但他也是以師帶徒的形式跟著他的上師弟洛巴系統學習、實證了佛法、道法、醫法乃至現代科學。書歸正傳,話說阿南達的爺爺是當地有名的蒙醫,他高瞻遠矚,認定這個孫子在學校裏學不到什麼東西,就決定親自爲他啟蒙。於是阿南達的文化啟蒙和醫學啟蒙是同時進行的。他一邊聽爺爺學說話,一邊看爺爺給人看病,連他認字的課本也是醫書。也就是說,他的臨床與知識學習是同步的。由於蒙古人信仰藏傳佛教,所以藏醫對蒙醫也有很大影響。藏醫的《四部醫典》是其最重要的必讀經典,所以他從小就跟著爺爺學會了讀藏文,後來到了讀初中的年齡,與同齡的孩子往來多了,他才漸漸學會了說漢語。他的生活隨著語言和文化的學習漸漸融入了中醫、蒙醫、藏醫等東方醫學的核心內容。他的醫術之所以精湛,與這種師帶徒的古老東方傳統密不可分,他那睿智的爺爺爲父母們樹立了一個回歸傳統的榜樣:古文比洋文更重要;東學比西學更重要!

他的兩位隨從給我說了許多關於他的傳奇,關於治病的故事就多了。因爲從小跟著爺爺出診看病,他十幾歲就能開出很好的藥方了。後來他不僅跟爺爺學,還拜了其他精通藏醫的喇嘛爲師,被他醫好的人越來越多,他的名聲就越來越大。一個沒有受到任何現代醫學培訓,甚至沒有受到正規中小學教育的孩子,現在居然成了搶手貨,很多醫院即使冒著“非法行醫”的危險都想把他招去當醫生,包括武警醫院。而他不想去任何一家醫院受約束,就只好到處兼職或者當顧問,這就是爲什麼他穿著一身武警制服的原因。有一次他出診要走很遠,可是天氣預報說要下大雪,徒弟建議他別去,因爲太危險。但阿南達說沒事,徒弟只好跟他一塊去,結果徒弟驚奇地發現,一路上阿南達所到之處,雪立刻停了,其周圍卻依然大雪紛飛。另一個神跡是,阿南達從小讀的藏文《四部醫典》中有很多遺失的部分,常令其百思不解,後來他卻不斷從夢中得到那些漏掉的章節、文字和圖畫,醒來之後還清晰如故,他就仔細將夢中看到的部分一一給書補齊。

這個現象給了我一種啟示:許多被人類毀滅的文化是否就是以這種方式重新續上香火的呢?我們常常爲許多人類的寶貴遺產被毀滅而惋惜,現在看來,《道德經》上的話又得到了應驗:“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因緣所致,該滅的自然會滅,該生的自然會生。如果中醫哪天真的被中國人毀滅了,也不足爲奇。人類歷史上的佛教和基督教都在其發源地被當地人毀滅了,卻在其他地方發揚光大,這就是因緣。萬物皆無自性,統統隨緣起亦隨緣滅,故曰“緣起性空”。所以中國那句古話講得很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在做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閉幕式的策劃時,老想把這句話用在閉幕式上,其寓意深刻且回味無窮,可惜未得到認同。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07日 03:47:40 作者:蕭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喫完飯,我跟著他們一起去另一處給人送藥,這樣我們一路上還可以繼續聊。車停到一個家屬院,阿南達拿著藥去見患者,他的弟子繼續跟我聊。我們的話題由中醫轉到了東方醫學的範疇。歷史上中醫對藏醫有影響,而藏醫又因爲宗教、歷史的緣故對蒙醫有很大影響,中國其他少數民族的醫學,如苗醫、壯醫等等都與此類似,盡管它們各有特點,但都在“天人合一”這一大道之下依道而行,這也是東學與西學的本質區別。至於韓國的韓醫和日本的漢方醫,更是中醫的直接翻版。盡管它們各有特色,但其實質完全一致,亦即一種典型的東方精神:天人合一、陰陽平衡、身心兼治。所有東方醫學連具體醫療手段也非常一致,都是全然的自然療法,無論服藥內治還是手法外治都以疏通經絡、平衡陰陽爲要務,決不是西方式的對抗消滅法和分科治療法。觀西醫之療法,無論內科、外科、兒科、婦科等等,也都以殺菌、手術、器官摘除爲主。這與其政治、軍事、文化、宗教之精神亦完全吻合。簡而言之,中醫和西醫就是各自文化發展的必然結果。

阿南達是其爺爺按照典型的東方式師帶徒方式培養出的中醫,也可曰藏醫、蒙醫。阿南達很幸運,他有一個偉大、勇敢、睿智的爺爺,所以他才能沖破現代世俗的觀念束縛,以最自然的方式蒙受了傳統雨露的滋潤。當同齡的孩子在忙於考試、排名時,阿南達卻無憂無慮地跟著爺爺四處玩耍,看著爺爺臨床治病,在好奇、興趣和臨床的驅使下,研習古老的蒙藏醫學經典,連一般人視爲難學的藏文和漢文也都在兒童般的嬉戲和奇妙的臨床治療中被他自然學會。那些讀完研究生還不會看病的醫生,面對這樣妙手回春的民間醫生,不知該做何感想?令人遺憾的是,盡管阿南達醫術高超,他卻無法通過現代中醫的資格考試,我見到的像阿南達這樣不少的治病高人多被視爲“非法行醫”,而大量治病不靈的庸醫卻在合法行醫。既然庸醫泛濫,人們要求取消中醫也情有可原。

與阿南達揮手告別的時候,我看到的依然是個稚氣未消的東方男孩。那一刹那,我想起了澳洲沖浪的中醫沃利,還有遠去英國和美國的中醫朋友。中醫高人們爲何走向遙遠的天邊?爲什麼中國有中醫這個金飯碗,卻捧著金飯碗向西醫乞討?其實,全球醫療衛生體制的發展方向都錯了!無論美國、英國還是歐洲、日本,統統都錯了。方向既錯,技術越發達,越呈現南轅北轍之效。中國跟上了科學,卻偏離了道!所以才導致目前真醫罕見,庸醫遍地的局面,於是人們看病越來越難,越來越貴。既然中醫學院都在按照西醫標准培養中醫,培養的人才只能是中醫的掘墓人。

難道在中醫的故鄉,真的只剩下傳說中的“蒙古大夫”了嗎?

由西醫轉學中醫的高軍

我曾聽聞並見過不少老一輩西醫改學中醫的大夫,有的還成爲中醫名家。但新一代西醫中改學中醫的還不多見。有一次我雲游到大連參加一個民間中醫的聚會,在新結識的民間中醫裏,居然發現了一個西醫轉學中醫的大夫,大家感覺彼此投緣,就成了朋友。他的名字叫高軍,畢業於哈爾濱醫科大學,畢業後一直在黑龍江七臺河市礦務局總醫院鐵東分院骨傷科工作,現已擔任主治醫師。雖然他學的是西醫,但是他與中醫的緣份早在上大學之前就很深了,那時他16歲,已經跟著民間中醫學中醫,到現在也一直在學習和實踐中醫。他說讀大學時報考西醫,是爲了用現代科技來改造中醫。可是自從分到醫院工作後,他才發現自己的理想正好要掉頭:用中醫改造西醫才對。因爲西醫在治病療效上遠遠不如中醫,但這還不是最要緊的,他對西醫最大的擔憂是日趨嚴重的西藥和手術的副作用。

我對這個科班出身的西醫充滿好奇,就問他西醫骨傷科一般怎麼治病。他說西醫一般以用藥爲主,比如用的較多的就是芬必得、安芬黛英片等止痛類藥,可惜長期服用這些藥傷肝、傷腎,副作用很大,醫生自己得病就不太用這類藥。我自己對此深有體會,因爲常常有給別人動手術治療腰椎間盤突出的醫生來找我治療,問其爲何不做手術,答曰:凶多吉少!西醫的另一大療法是物理療法,相當於中醫的外治,可是療效也不好,跟中醫外治沒法比。我問何以見得?他說你見過西醫外治敢跟中醫外治打擂臺的嗎?客觀情況的確如此,因爲我治療的重病號幾乎全是在著名醫院內治外治都無效才來找我的。他感慨地說,醫院用得最多而且最賺錢的療法就是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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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7月10日 03:12:16 作者:萧宏慈 來源: 我問他自己用西醫治好過什麼病,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婉轉地說,他雖然在醫院以西醫的名義看病,但是最後要治好病還得用中藥,包括自製的藥丸和藥膏。他坦言自己在西醫院工作了十幾年,發現西醫有太多令人恐怖的弊端,從檢查、化驗,到用藥和手術,西醫都把簡單問題複雜化,為的是多賺錢。出於良心的覺醒,他乾脆一咬牙創立了“中國綠色健康網”宣揚中醫。因為他本人是西醫,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避開對西醫的直接批評,而是婉轉地表達西醫在臨床上的確沒什麼有效的方法。他對西醫的要求很低:不把病人治出新病就不錯了。他說自己真正用來治病的有效方法幾乎全部來自中醫,而且是民間中醫。於是他上班時是西醫,下班後就變成了中醫。

高軍主治的病類是腰骨傷痛、關節炎、類風濕等。由於他本身是西醫,又長期在醫院工作,所以對西醫如何處理這類病瞭若指掌。他說西醫對儀器設備的依賴是中醫難以想像的,無論什麼病,只要到了西醫手裏就得搞一大堆檢查。據他估計,僅僅腰椎間盤突出這一項,每年全國人民的花費就有幾百億,光檢查費也得幾十億,所以各種名目的檢查成了西醫的生財之道。比如只要是腰痛,西醫都得讓病人去接受X光、CT、核磁共振的檢查,再加上血常規檢查,病還沒治,一千多元就花掉了。可是如果真的查出問題,要麼用西藥治不了,要麼就誘逼病人做手術。醫生是權威,病人誰敢不服從?做手術最省事,而且最賺錢,所以醫院對手術樂此不疲。於是病人被“很人性化”地抬上了手術臺,因為給病人打了麻藥,所以應該被稱為“人性化的屠宰”。手術永遠是“成功”的,但病卻往往不僅沒治好,反而加劇!高軍一直在學中醫,所以他用了很專業的中醫辭彙描述西醫之害,他說手術勢必傷氣傷血,令患者更易受風寒濕的侵入而形成氣滯,氣滯則血淤,會進一步加重病情。由此可見,即是再“人性化的屠宰”也畢竟要動刀流血啊!不僅如此,昂貴的手術費用大大增加了患者負擔,通常做個腰椎的手術,在小醫院得花上萬,在大醫院就得花好幾萬。讓人宰割也不是免費的!

我問他同樣的病,用中醫治療是什麼情形。他說用中醫治療,花幾元錢或幾十元可能就治好了,而西醫則花了幾千、幾萬元不僅治不好,還落下病根和副作用。我反復問他是否有西醫治好的案例?這些真難倒他了。他撓頭想了很久,卻沒想出一例。對!連一例都沒有!我說難道你在醫院呆了十幾年就沒用西醫治好過一例?他沉重的搖搖頭說,如果用西醫,我不把人治壞就不錯了!我讓他舉例說明中醫的療效,他立刻來了神,列舉了一串真實的案例。為保證信譽,他列舉的第一個最典型的案例就是他自己所在醫院的一位西醫大夫,此人患股骨頭壞死,每晚痛得不能翻身,拄拐杖都三年了,用西醫久治無效。可儘管如此,他死活也不讓西醫做手術。這幾乎成為當今慣例:如同養豬的不吃豬,養魚的不吃魚,許多做手術的西醫自己不做手術,而私下裏請民間大夫治療。該西醫最後實在沒轍,才請高軍用其自製的中醫藥膏給他治療,結果七天就見效,一個月以後治好。寫到這裏順便提一句,用本書推薦的“拍打拉筋自愈法”治療股骨頭壞死有奇效。目前案例已經不少,其中一位遼寧人患雙側股骨頭壞死,在醫行天下培訓中心開業的當天,只拉筋十分鐘左右,就可做正常下蹲、上下臺階等一系列患者以前不可能做的動作。如此奇效,令全場轟動。三個月後我在遼寧再次碰到他,他說早已放棄吃藥,卻不再疼痛。於是為了推廣拉筋,他自己專門開了一個拉筋館。

我讓高軍再舉一例中醫有效案例,為了表明其所言不虛,他舉了治療一個類風濕的病例,患者也是當地醫療界的幹部,因西醫久治無效,高軍才接手用中醫治。他讓患者口服他自製的面藥近三個月,結果達到了臨床治癒。我問何謂臨床治癒?他說就是水腫消失、疼痛消失,停藥後維持臨床治療效果。我問他的這個藥方是哪來的,他說是跟師父學的,連藥也是他自己跟師父上山采回,然後自己配製的。當然,他說中醫並非包醫百病,民間中醫裏頭也有好有壞,混錢蒙人的也有。但總體而言,他認為中醫的優勢是西醫無法比擬的。於是我們聊得更遠,列舉的例子更多……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11日 03:49:09 作者: 萧宏慈 來源:後來高軍也到了北京,我們再次見面神聊時,才發現他已經不單純依賴內服中藥和膏藥,並開始跟民間中醫學手法外治,因為他發現外治的療效又好又快,常常令其瞠目結舌,這讓他對中醫的信心更足了。面對這個由西醫主治醫師轉變而成的民間中醫,再看著他自製的藥丸和膏藥,我心理充滿欣慰、遐想、矛盾和荒謬之感。畢竟,中國又多了個師帶徒出來的中醫!不過,想學中醫的西醫聽了這個故事,面對道德、利益、前途、事業等諸多的矛盾,便可能進入一種哈姆雷特式的彷徨:To be, or not to be? 到底學,還是不學?

第2章 武當山的前世召喚

一天傍晚,我被好友徐瑛和黃克儉叫到華北大酒店和一幫文人騷客吃了頓飯,跟各路大仙神侃一晚後,回家寫了兩頁關於中國傳統文化的解讀提綱,結果便被稀裏糊塗邀請參與了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閉幕式的策劃撰寫,並因此與美國華裔導演李安進行了幾個月的合作。讓我們與李安導演結緣的正是中國傳統文化。李安雖然生活在美國,但他對中國傳統文化充滿了真摯的感情,而他本人就是這個文化孕育出來的高人,其為人和作品充滿了中國文化的特質:包容、溫和、謙遜、中庸,但如水的溫柔中卻充滿力量、獨立不羈。在他的心中,中國文化如同大地充滿包容、吸納、孕育的特徵,所以被他稱為“地母文化”。如何詮釋中國文化中的陰陽、五行、禮樂和地母般的包容力成了一項挑戰,因為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閉幕式實際上是主辦國對本國傳統文化的一次展示機會,所以主創人員必須以最精練的方式總結本國文化,而且必須在傳統的內容和現代的表現形式之間達成和諧。大家在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上看到的“禮儀”、“文字”、“意境”、“絲路”、“戲曲”、“太極”等節目都是我們在這段時間裏創作的。

有一次,我在好萊塢跟隨李安及亞特蘭大奧運會開閉幕式的總導演當·蜜雪兒(Don Mischer)做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閉幕式的中英文合成,有幸在李安的直接指導下工作,並聽他詳解對“太極”與“陰陽”的導演細節,讓我大開眼界,由此方知導演的文化底蘊能將視覺畫面導入何等不同的境界!

在策劃北京2008年奧運開閉幕式期間,大家一直在為如何解讀中國傳統而爭論不休。我悲哀地發現,連許多中國高級文化官員和藝術家們都對中國“陰陽五行”和“天人合一”茫茫然!這還談何向外人展示?於是策劃北京奧運會開閉幕式,成了大家對中國傳統文化追溯、想像、歸納和論證的契機。我力推中醫和中文,因為這兩者已經成了詮釋中國傳統的生動工具,尤其是中醫,兼具儒釋道三家之精神,而且從形式到內容,從形而上到形而下,中醫都與人類的世俗生活緊密相連。

命中註定通醫達道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就在這段長期住酒店搞創作的日子裏,我收到一封《股色股香》讀者的電子郵件,讀來甚感有緣,因為從其文字中可以直覺到一種東方傳統的意象,我們在電話裏一聊也投機。待到見面敍談,我才發現此人竟是個和尚,名叫樂後聖(釋新德)。和尚怎麼會讀《股色股香》這種描寫股市和性的小說?原來他非一般因失業、失戀和失意才遁入空門之人,而是一位真正的隱士。他對金融和文化產業都很精通,中國第一本關於奧運產業的專著就是他寫的。他多年當兵,又多年出家,現在心出家身而不出家。他既通佛、道、儒、醫和西方宗教,也通政治、經濟、軍事、文化,並在這些領域都出版過專著。我們有緣相見,是因為他以其獨特的眼光從《股色股香》一書中發現了一個掙扎求“道”的靈魂。

還沒聊幾句,他就看著我篤定地說,“你不僅與佛有緣,與道也有緣,而且你的前世修過道。”我笑問“何以見得?”他說,“我讀《股色股香》時就有種感覺,現在一看你的面相更證實了我的判斷。” 他還具體指出了我的前世曾經修道的幾個地方。我更覺好奇,於是我們談笑甚歡!他當即讓助手從車上拿了一套他主編的《道家精華叢書》贈予我。和尚贈道書,奇乎?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12日 03:16:14 作者:蕭宏慈 來源:

我們倆對儒釋道甚至基督教都沒有偏見,認為大道歸一,法門不同而已。但“天人合一”是東方文化的顯著特徵,正好彌補了西方文化的缺陷,這正是我們要在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上弘揚的主題。我問起他遁入空門的經歷,原來也是一段傳奇。繼續談下去,發現我們居然還是湖北老鄉,老家相距不過二三十裏,我們童年趕集的地方是同一個叫劉家場的古鎮。分手的時候,他說我應該把鬍子留起,我問何故?他笑曰:“道人要有道像!” 於是我好奇地留起了鬍鬚,沒做任何修飾。久不見面的朋友一見我果然問:你現在怎麼像個道士?

數月後,我一個人在美國的小鎮過年,突然接到此和尚的電話,他問我在忙什麼?我說在寫一本小說。他問是哪方面的?我說是關於中醫的。他一聽樂了,說他剛剛寫完一本書,也是關於中醫的,叫《醫道》。這下我也樂了!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我們第一次見面只有一個多小時,還未論及“醫道”,沒想到殊途同歸。於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面以論醫道為主。我們都認為醫中有道!中國文化就是“道”的文化,儒釋道和諸子百家講的都是這個道。我們深感我等不幸,也幸!

和尚認定我與中醫有緣,吾命即通醫達道,他建議我沿著自己前世修道的地方去雲遊,最好沿途住廟,大概的路線是武當山、長陽中武當、鄂西、湘西、南嶽衡山、北京白雲觀,他說我自然會在途中巧遇良緣。有人說,這種話豈不是天方夜譚,能當真嗎?可是我豈只當真?我二話沒說,拋下一切“重要的事”,背著行囊就上路了!完全走他指定的路線。就這樣,我孑然一身,以雲遊的方式,身體力行地投入到復興中醫的“虛幻”事業中去了。

入住紫霄宮

旅遊和雲遊僅一字之差,但雲遊更有中國特色。雲遊乃古風,是古裝電影和武俠小說裏常見的風景。既是雲遊,就得有雲的特徵:自由自在,隨機而動,順其自然。我買了張火車票就走了,對沿途的食宿和日程沒有任何安排,一切聽天由命。先到武漢,在弟弟家小住幾日,然後買了去武當山的車票。那是一列淩晨早發的列車,包廂裏只有我和一個漂亮的少婦。因為早起趕車,我們很快躺在各自的鋪位上睡著了。我眯眯糊糊地進入夢鄉,似夢非夢,不斷幻想古人雲遊時入住寺廟和道觀的情形,滿腦子都是武當山的紫霄宮。可是我既非和尚又非道士,如何才能住進紫霄宮呢?

晃兮忽兮中,列車喇叭通知: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到達武當山站。我起身望著窗外綠油油的田野和起伏的山巒,對即將到達的天地充滿遐想:宮殿、金頂、太極拳、道士……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告訴友人已經到了武當山腳下,馬上就上山了。放下電話,我開始整理背囊。這時,對面的漂亮女人問道:

“你要上武當山嗎?”我說“是!”

她又問,“你是第一次上武當山嗎?”我依舊說“是。”

“有人接你,給你安排住處嗎?”她繼續問。

“沒有!”我說,“因為我是雲遊,所以還不知道住哪里,只能隨遇而安,聽天由命。”

我們就這樣聊開了,於是我知道她姓劉,去十堰出差。當她得知我從前也到處出差,現在卻一個人雲遊的時候,立刻充滿好奇。她說我看上去像個道士,尤其是我的鬍子。我這才想起我已經按照樂後聖的指點留起了鬍鬚,因為他說“道人要有道像”。我說“可惜我不是真道士”。她又說我像個古人。自從我留起了鬍鬚,很多人都這麼說我,因為長鬍子的位置和古畫裏的人一樣:嘴唇上一排兩邊倒的八字須,下巴上一撮山羊胡。

“我從來沒有特意修理,鬍鬚長出來就這樣。”我笑著說,“一位和尚跟我說,我的前世是個道士。”

“那你去了武當山就應該住進道觀呀!”她笑著說。

我說“是啊,可惜道觀裏頭沒熟人,人家大概不會收留我。”

沒想到,她眼睛一亮,說她有位朋友是武當山下來的道士,姓曾,目前也在各地雲遊,沒准他能幫忙。說完她用手機撥通了電話,簡要介紹了我的情況。對方讓她等一下,說過會兒打過來。我頓時心潮起伏,對這突如其來的緣份充滿期待。十分鐘後,對方的電話來了,詳細告之我下車後誰來接我上山,到了紫霄宮再找誰安排入住道觀內。道士還說,他過兩天也上武當山,可與我同游武當。我一聽心花怒放,心想:難道這就是武俠小說裏的奇緣顯現?這時武當山車站已經到了,我趕緊向剛剛認識的劉女士道謝、告別。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13日 04:17:30 作者:萧宏慈 來源武當山名氣大,車站卻很小。我找了家小鋪頭吃午飯,一菜一湯一碗飯共10元。下午,在一片濛濛細雨中,我被曾道長的朋友帶入了藍瓦鋪頂的紫霄宮。進大門後立刻爬一段很長很陡的臺階,上來後但見附近煙薰火燎。尋煙望去,只見燒紙錢的香爐前,一個頭戴道士帽的人正赤著腳在細雨中燒紙錢。我這才想起那天是清明節,江北還很冷,山裏更冷,不知他那雙赤腳如何抗寒?我在屋簷下給曾道長的朋友打電話,可沒人接聽,撥了幾次仍然如此。我只好急中生智,給省政協的一位老領導打了個電話,他是我的一位忘年交,書法專家。他介紹我直接找武當山道協的李會長。給李會長打通了電話,可他人卻在山下,不過他讓我找紫霄宮的李主任。主任熱情接待了我,問我願住東宮還是西宮。我問有何區別,原來西宮吃葷,主要是政府工作人員住的,而東宮吃齋,道人都住這邊,雲遊道士短期居住寺廟在業內稱為“掛單”,掛單也在東宮。我當即要求住進東宮。住廟之事總算塵埃落定。

昨天還在喧鬧的都市,上午還沒有著落,現在已經住進了嚮往已久的紫霄宮,一切仿佛還在夢中。細算起來,我上次住廟是19年前住的拉薩大昭寺,但那次是領導派我去參加平叛工作,目標明確,而這次是雲遊,什麼都不定。首先讓我欣喜的是,終於吃到了嚮往已久的廟裏的齋飯,小時候聞到的食堂味兒就是這種,沒有雞鴨魚肉的腥味,只有樸素的菜香。我從小就愛聞食堂的味兒,它總是讓我感到親切。也許因為吃食堂飯簡單、省時,而且那股食堂的味兒總是翻出我靈魂中的記意。我從中學到大學,從北京到江西、西藏,從中國到美國,一路全吃的是食堂,對廟裏的齋飯,我更感到由衷的親切和嚮往。吃飯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於是我在飯堂裏找到了因故沒接到我電話的張道長。原來她是位坤道(這是對女道人的稱呼,男道人統稱乾道)。張道長見我已經住下就放心了,讓我有事就找她。我的住房很簡單,普通的平房,裏外兩間屋共放了四張床,很像“文革”時期小縣城的招待所。清明時節,細雨如粉,寒濕襲人,山中道觀之夜靜得出奇。我躺在潮濕的被窩裏讀《黃帝內經》。窗外不時傳來敲更的響聲,令寒夜更靜,感覺像回到遙遠的古代。

次日清晨,我尋著密集的唱念和鑼鼓聲去了紫霄殿,這是在一大片高高臺階之上的正殿。我靜靜地看道姑們做法事,在院子裏練太極,然後跟著鐘聲去飯堂吃早餐。飯後我問張道長哪些去處可看。她建議從紫霄宮的後門小路上山,上面有個太子洞值得一看。打開伙房後門,果然是一條蜿蜒的山間小路。走完小路,是一級級完整的石階。順階往上一看,有個古老的牌樓,像個城門,上面石刻的“太子洞”依稀可見。穿過太子洞山門,拾級而上,沒多久就看見左上方的一片懸崖上有個被裝飾成門的山洞。洞裏有燈,燈兩旁是一副對聯,上書:

金爐不斷千年火

玉盞長明萬載燈

守洞的是70多歲的賈道長,一臉慈祥,紅光滿面。在一旁忙著做飯、收拾的正是我剛進山門時看見的“赤腳大仙”。他們熱情邀請我一塊吃飯,我說已經吃過,就跟他們一起聊天。一聊方知,他們個個都是一身“仙氣”。

為治病而修道的賈道長

先說賈道長。他笑稱自己上世紀80年代得了一大堆“鹽”,多得沒處放。我說太多了就送人唄!他說不是吃的“鹽”,是肝炎、肺炎、胃炎、腸炎的“炎”。他說這些炎中西醫治療都無效,他被折磨得夜不能寐,只能吃安眠藥,先吃半粒,後來逐漸增到兩粒、三粒、四粒,還不行。我問病從何來?他說因為他當惡人太久。我說您慈眉善目,一點也不像惡人啊?他說自己當年是隊裏的治保主任,專管壞人壞事和扯不清的亂事,那時對治惡人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比惡人更惡,否則鎮不住惡人。後來他不想幹這一行了,就聲稱得了病。可是他無論走到哪里都有人找他麻煩,躲也躲不開,哪怕躲到豬場都有人找。結果他真得了病,就是他說的一堆“炎”。

他的病很奇怪,就是不能吃肉,一吃就上吐下瀉,連葷油、雞蛋都不能沾。有一次女兒心疼他,給他做了煎蛋放在飯底下,想讓他吃完飯再吃個蛋。他體諒女兒的孝心,就吃了。沒想到吃完就吐了一夜,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家人這才相信,他真不能吃葷了。可是這病怎麼治呢?該去的醫院去了都治不好。他想最大的病因肯定是這地方不清靜,無論是他打交道的惡人還是所吃的葷,只要他住在那裏就擺脫不了。想來想去,他感覺只有廟裏最清靜。於是他忽發奇想,決定到武當山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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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7月14日 04:21:05 作者:萧宏慈 來源: 這一念可真是靈光一閃!也許病把他折磨的太苦了,他二話不說,想到做到,從宜城老家步行前往武當山,晝夜兼程,腳上走起了泡,痛啊,也忍痛繼續。當時他煙抽得厲害,路上拿出旱煙袋想抽(那是個精製的白銅煙袋,他的心愛之物),可一想到廟裏不許抽煙,他一狠心就把煙盒煙具全扔到了馬路上。煙就這麼戒了。走了五六天,終於抵達武當山。當時廟宇剛開始恢復,條件簡陋,他先被安排在山下的玉虛宮,後來到紫霄宮,最後專守太子洞。至今他出家已20多年,在太子洞也住了9年。剛到武當山時,廟裏想考察他出家的決心,就先讓他幹活試試再說。因為他當治保主任時間長了,好歹是個幹部,所以幹活不行,腳很快起了泡,翻地時腳踩鐵鍬,痛得他直流淚,也咬牙幹,挑大糞滿擔走不動,他就拄著拐杖挑半擔,後來漸漸適應,乾脆打赤腳下地幹活了。如果出家的生活是這樣,不知現在還有幾人願出家?說來神奇,自從出家以來,他的病就自動好了,所有的“炎”全沒了,他從此以後再也沒回過家。如今他已年滿75歲,耳不聾眼不花,看報都沒問題。他的體會很簡單:越吃苦越幸福;愛崗敬業即替天行道,老老實實做啥悟啥。

武當山太子洞的賈道長

祈願世界和平的“赤腳大仙”

再說那個“赤腳大仙”本姓張。因為其語言不清,方言很重,所以我只能大致明白其來歷。他似乎在一場災難中與父母離失,從此浪跡天涯。他身上掛著一個五臺山顯通觀的牌子,上面有一張他赤腳站在雪地的照片,反面上書他在1978年發的大願,大意是為了世界和平和人類和諧,他決定赤腳30年。28年來,他果然春夏秋冬都赤腳,風雪無阻。他走的是清修之路,經常露宿山洞、屋簷、樹下,吃的是人家不要的殘羹剩飯,但他至今一直身體健康,那雙腳仿佛銅鑄一般,毫無凍傷和創傷。雖然有人看不起他,認為他又傻又怪,但我以為他是真正的修行人,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已經為他的生命做了精彩的詮釋。世上侃佛論道的人多人牛毛,但像“赤腳大仙”這樣實修苦練之人卻鳳毛麟角。

祈願世界和平的“赤腳大仙”

我問賈道長登武當金頂之路,他說上山有幾十裏路,建議我先偵察一番,明天再登山。我便繼續上路,沒想到越走感覺越好,走得入了迷,想停都停不住,便乾脆一氣登上了金頂。在金頂給朋友打了幾個電話,又抽了個“大吉”的簽便回頭下山。回紫霄宮時我特意走小路再回太子洞,這次除了賈道長和“赤腳大仙”,還遇到一位穿道袍的匈牙利女子,據說在武當山已經浪跡很久,看來她雲遊得比我更遠。賈道長聽說我在尋找中醫高人,就告訴我紫霄宮裏有兩個道醫,一個是祝道長,他這幾年一直在寫一本醫書,剛剛寫完;另一個是王道長,也是這裏的武術師,還通易經和風水,是個文武雙全之才。我們一直聊到天黑。下山回紫霄宮的路上,我還在琢磨怎麼才能見到兩位道醫。

能反觀內視經絡的祝道長

那天晚上我下山回屋,正在屋裏洗腳,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道敲門而入。我趕緊起身迎客。沒想到來人正是賈道長提到的道醫祝道長。我知道賈道長沒有手機,也不太可能專門下來通知祝道長,難道祝道長會神機妙算?他開門見山地說,我知道你從遠方來,對中醫感興趣。我也不多介紹我自己,你先讀讀我寫的這本書,我想說的全在這裏。說完留下書就走了。我當晚挑燈夜戰,在被窩裏讀這本薄薄的《人體十二經絡揭密》。

入夜,讀書,聽更。更聲隨更夫緩緩靠近,再遠去。我一邊讀一邊拍案叫絕。我的第一個感覺是:祝道長應該得諾貝爾獎!這是一本奇書,作者敍述了自己尋醫求道,由讀書而實證,由禪定修身到反觀內視,進而發現經絡彼此對稱運行的全部過程,並由此而將“天人合一”之理念昇華,對個人修行和社會改造提出了自己的見解。令人驚奇的是,他在內觀時所看到的經絡如同電視螢幕一般清晰,而且一直按經絡圖所示的方向運動。從《黃帝內經》到當代,對經絡的反觀內視多見於記載和傳說,這是我首次見到現代人對人體經絡如此清晰的反觀內視。祝道長這一東方式實證和幾十年的醫療實踐,令《黃帝內經》中關於經絡出入的千古之謎終於得到了完滿答案。

從古至今,無數人對《黃帝內經》中十二經絡的出、入、根、溜、注的許多看似矛盾的描述感到迷惑不解,但卻無法求證。現在一切都清楚了,他通過反觀內視不僅實證了人體經絡的存在、走向、出入點及其規律,而且在後來的行醫過程中,他將此規律運用自如,效果奇特,屢試不爽。茲從祝道長的《人體十二經絡揭密》一書中摘錄他自己寫的“摘要”與大家共用: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17日 04:53:22 作者:萧宏慈

摘 要

我們中國道教歷代相傳,有“十道九醫”的言論。這即是說:一個超凡脫俗出家的修道之人,一定深明本體的五臟、六腑、陰、陽十二經脈和五行、四象及奇經八脈的生理知識,才能胸有定見的而修煉自己。既明白了人體之內的髒、腑、陰、陽和經絡學等生理結構,便具備了一般的醫學基礎知識,兼懷著慈悲濟苦治病救人的思想,故或多或少就能夠給患者們解除一些疾苦。這即是“十道九醫”淵源流傳至今的因由。我們現時代出家人的心理追求,當然也不會例外,所以對人體的生理亦需要互相的研究互相的探討,為達到我們出家人之理想和目的,更應該深入地瞭解我們人體之內這玄奧高深潛在的“十二經脈”生理知識,從而明明白白的向“道”邁進。

千萬年來,人們都在追問“靈魂”的問題:故世界上各大宗教的追求,哲學家們的研究,文學家們的關注、而每個人都會追尋拷問甚至鞭打自己的靈魂。但是,這靈魂究竟是什麼?與我們精神世界裡的理解究竟有何不同。

據貧道在靜修練功中深切地體會到“靈魂”的存在,並發現了“靈魂”的運動機理,以此理相推,不但能推測宇宙空間自然大道之“統全息”的運動規律,而且能瞭解萬類生命體內之“微全息”的運動規律。至於這“統全息”與“微全息”的機能機理:它聯繫著道學、醫學、哲學、政治、生物學、天文學、數理學及人體生命科學等等,故認為它是中國古聖人們研究成果的延伸,又是長期以來人們最容易忽視的問題。為此,希望各科技界,特別是醫學界和道學界的同仁,應該共同研究這一課題,從而開拓創新。

武當山道醫祝華英

次日晨,陽光燦爛。我在紫霄宮大院再遇祝道長,便和他在陽光下邊走邊聊,漸漸瞭解了祝道長的身世。原來他因出生地主,從小到大吃盡苦頭,只要政治運動一來,他和家人總是被批鬥的物件。他學醫的因緣是家人多病卻無錢醫治。先是母親因經常挨鬥而精神失常,後來其弟因出身地主而不能參加高考,抑鬱而病,他因此萌發學醫之志。12歲時,同伴罵他是地主的兒子而不跟他玩,他一氣之下閉門讀書。始讀小說、演義,繼而將所讀故事給人說書,竟因此出了名。在那連收音機都奢侈的年代,大家幹完農活後聽他說書就成了一大娛樂。有一年修荊江大堤要挑泥,他身體瘦弱,不勝重負。在休息時他給大家講了一段《三國演義》,沒想大家聽入了迷,就善心大發,把他挑泥的擔子減輕,好讓他多給大家講故事。他發現讀古書還有些好處,就越發鑽研古書,那時正好家人生病沒錢看病,他就自己鑽研醫書。他見到的中醫書沒有一本現代教材,全是古書,便跟著這個機緣進入了《黃帝內經》和《傷寒論》的世界。無師無友,更沒學校,他從純粹的古代經典進入中醫,與在醫學院學中醫的方法和內容都大相徑庭。雖然沒經考試,但他每從書上學一點都會直接運用在臨床實踐中,這不就是最好的考試嗎?學習如斯,他的不幸竟成了他的幸運!他家幾代都是虔誠的佛教徒,其母尤為虔誠,後來終不堪批鬥折磨,自縊而亡。母亡前給他的遺囑是:吃素敬孝,打坐行醫。他從小受佛教影響很深,母親遺訓讓他更加堅定。從此他開始吃素,學醫更精進。

據祝道長所述,一日,他想試試禪定打坐,沒想到打坐第二天就有巨大反應:身體劇烈搖動。第三天晚他繼續打坐,反應更加劇烈,一股巨大的能量令其渾身躁動不安。混沌之際,他見到一顆小米粒大小的亮珠,他試圖將這顆小亮珠往鼻孔內吹以入天目之位,珠子被不斷吹動,卻偏偏吹不到天目之位,吹著吹著,珠子居然消失了。情急之中,他哭泣哀歎。突然,他被一股外力推動,頭自動往被子上尋找,舌自動伸出口,亮珠失而復得。這時他渾身不由自主地往後撞,腦袋也不斷往後牆上撞擊,如此持續很久。第二天他發現秸稈糊的土牆上竟然被頭撞穿一個大洞。於是他每天連續打坐,第七日徹底打通周天,中間有四小時處胎息狀時,即自然呼吸停止,這時他清楚看見了脈象行走的全景圖。本來他只是買醫書自學,並遵母訓吃齋打坐,沒想到七日之內就通關得丹珠,而且清楚內視了人體經絡雙向、對應的回路,遂補《黃帝內經》之缺失,並解千年之謎。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18日 12:14:54 作者:萧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易”與“醫” 結合的曾道長

兩天后,火車上劉女士介紹的曾道長到了紫霄宮。我們果然一見如故,乾脆同住一室,徹夜長談。曾道長的長項是算卦、看風水,對易與醫的結合運用有實踐經驗,他也經常使用針灸。本來我的雲遊目標之一就是隨緣結識這樣的人,以便更深入地瞭解民間中醫和道醫,沒曾想一開場就如此戲劇化,老天既然是導演,我只管進入角色即可。就這樣,我每天看他給各方人士算卦。從他那裡,我知道除了雲遊,還有“雲靴”、“雲襪”,即道人穿的鞋襪。金頂上的太和宮是他20多年前出家修煉的場所,他對山上的一草一木都熟,由他當導遊,不亦樂乎?雖然我已經登過金頂,現在又開心地和曾道長再登金頂。

出發前,曾道長為我排了八字。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蕭兄,你以前可能入錯了行。如果你行醫,一定不錯!”我問“何故?”他說“你命帶兩顆天醫星,所以你有天醫命!無論用顯還是隱的方式,你的命都跟醫病救人相關。”我心裡一動:和尚曰吾命乃通醫達道,與道士不謀而合。看來因果的鏈條既千真萬確,又晃兮忽兮。也許我自己與中醫早就有天定之緣。

我母親是西醫,舅舅是當地的著名中醫,他們在同一家醫院工作,所以人們得用大蕭醫生和小蕭醫生來區別。可真正讓我著迷的是中醫,連我的姓也跟了媽媽,還差點過繼給舅舅。長大以後我才知道,外公是個虔誠的道教徒,而且一生吃齋,人稱蕭齋公,所以我想像自己的命肯定與中醫、道家有很深的因緣。中藥房的香味總是勾起我美好的回憶,童年時代,缺衣少食,我有時會偷偷溜進中藥庫房裡偷吃紅棗和桂圓,也會經常樂此不疲地幫中藥房的矮老頭鍘藥、舂藥、碾藥,我的左手大拇指上至今還有鍘藥的鍘刀留下的傷口。總之,凡是與中醫相關的事我都充滿熱情。1987年我在西藏雲遊的時候,對藏醫藏藥同樣充滿興趣,回北京還買一堆藏藥送人。90年代在美國時,我偶遇一個號脈點穴的中醫高人,就免費為他當司機和翻譯,到處給人治病。

一日晚飯後,我與曾道長從正門出發,一邊聽他講紫霄宮的風水,一邊轉到山后上了太子洞。“赤腳大仙”和賈道長正在昏暗的夕陽下整治菜地,見到我們便熱情招呼,並陪我們一起來到太子洞前緊靠懸崖的石桌邊。賈道長指著懸崖下的八卦亭遺址,說這就是張三豐當年練太極之處。

我們常坐著聊天的石桌石凳,赤腳大仙坐在桌上

大家一起坐在石凳上閒聊,那時太陽已經落山,四周一片寂靜。大家正聊到興頭上,突然,從坡下的黑暗中,一個扁平的黑影“呼”地向我迎面飛來,帶著一股清風掠過吾面,我還沒反應過來,此物已飛上我們身後的松樹幹上,然後迅速爬上樹頂、消失。我清楚地感覺到臉上被其溫暖的絨毛“吻”了一下,卻沒有絲毫的恐懼感,連眼鏡也沒掉下!一切都在一秒鐘內發生,如閃電一般快,毫無任何預兆!神奇乎!大家回過神來,面面相覷。我問這是何物?三個道長居然有三種說法。

曾道長說這是狸貓;賈道長說是飛狐;’赤腳大仙”說是飛熊。賈道長和”赤腳大仙”常見它在相隔十幾米的樹幹間飛躍,說這東西有靈性,還有輕功,因其雙腿一展,毛皮一伸,全身即形成一扁平的三角形,像個毛絨絨的隱形飛機,卻比飛機更敏捷!問其顏色,曰紅,尤其傍晚和夜間,白天則紅褐相間。吾命喜火紅,故眾人皆稱之大吉之兆!夜色中火狐貼面飛過,竟然毫髮無損,眼鏡不落,奇乎!?回屋後曾道長即按時辰起了一卦,原來他在事發當時就看了表,將時、分、秒全部記錄。卦象曰:六到九月內必有好事發生,有人無條件相求,九月去西方國家。我問依何測出西方,他說因為飛狐飛的方向朝西。後來發生的事果然如此。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19日 11:36:39 作者:萧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離開武當山那天,天空忽然飄起了鵝毛大雪,頃刻間世界變成白茫茫一片。這不禁讓人想起《紅樓夢》裡賈寶玉的結局,潔淨、空!西方的白雪世界總是用來描述童話的意境,是否也是一種純淨、空幻?當我們乘面的來到山下,卻發現這裡沒有一片雪花,萬里無雲的寂靜天空,是另一個熙熙攘攘的世界:汽車、街市、小販、路人。。。。。還有每人心中的煩惱和夢想。曾道長和我一起乘火車去十堰。我去拜訪二汽的一位自學成才的民間中醫,聽媽媽說他治好了荊門熱電廠的一個人久治不愈的腰痛。曾道長去那裡給一個公司看風水,公司老闆就是我在火車上認識的那位元劉小姐。沒多久,我們就和為我倆結緣的人在這遙遠的汽車城歡聚了。緣分就這麼不可思議,可緣分幾乎沒法譯成英文,我就創造了一個譯法:hidden link,就是一種“潛藏的關聯”,或曰“看不見的聯繫”。就在大家舉杯慶賀這奇妙的緣份之際,曾道長突然說,“老兄大概有所不知,劉小姐的那個電話打到我手機上時,我立刻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錶,然後起卦算了一把,就知道此次定有一位趣味相投之人與我共同雲遊一番。”

劉小姐笑著說,“對!我在火車上見到他就感覺你們倆可能會投緣!”

曾道長感慨地說,“你的天命的確與醫道有緣!”

我立刻想起了和尚釋新德的話:“你的命就是通醫達道!”

第3章 鄂西巫醫與湘西奇人

人生無常,而“無常”正是在不可抗拒的命運中顯現的。

繼續進入鄂西的武陵山區,我對中醫的考察和對楚文化的考察合而為一。考察楚文化的念頭是因策劃2008年北京奧運開閉幕式而催生的副產品,因為在此過程中,團隊的同伴們不斷因長江文明與黃河文明發生激烈有趣的討論,於是我與好友魏曉平相約搞兩次長江文明考察,而長江文明基本上融和在楚文化之中。

秦靠武力一統中華之時,楚已是當時經濟、文化最發達的國家,迄今為止在考古中發現的先秦時代最精美的銅器、絲綢、漆器等,全部都在楚國境內。古人的預言說: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後來滅秦的項羽和劉邦果然都是楚人。劉邦被項羽封為漢王,得天下後就稱為漢朝,所以吾等今日所稱的漢人、漢字,皆與楚人相關!中醫與中國文化密不可分,是長江和黃河共同培育出來的結晶,但現在黃河已經幹了,長江已經被污染了,這是否意味著一個文明的衰敗?如果是,它是否衰到了極限?可否否極泰來?它究竟會消失殆盡還是重新崛起?文明終究是人類的產物,所以這一切只能取決於當代人的抉擇!幸運的是,我們至少在鄂西和湘西的偏僻山溝裡,還能見到些許清澈的長江支流及殘存的傳統餘脈和碎片,而這片區域正好在和尚釋新德指點我雲遊的路線上。

熱心楚文化的忘年交楊斌慶加入了我和魏曉平雲遊的行列。楊是湖北省著名書法家,曾任襄樊市委書記、湖北省政協副主席,曉平是戲劇導演,曾旅居法國多年,大家一起雲遊自然更好玩!果然,沒多久我和曉平都跟老楊學會了一句口頭禪:“狗日的”,後來它乾脆成為一種可任意添加的形容詞,而且在各種情形下運用嫺熟,令雲遊語言活色生香。沿途我們看到了中國歷史上最古老的竹簡、最優美的絲綢和漆器,然而最令人震撼的是還隨州編鐘,這是中國禮樂文化的典型象徵。可惜,此禮此樂在中國已經蕩然無存。關於禮,我的記憶中最講禮數的是我家外婆,一個活了90多歲而壽終正寢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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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7月20日 01:30:20 作者:萧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她雖然後半輩子生活在政治運動不斷的新中國,那是個新詞彙層出不窮的年代,但外婆的語言全然活在一個禮字當頭的舊中國,來客不分貴賤一律起迎奉茶,男人必稱“相公”;女人則稱“堂客”,小男孩則被她統稱為“小相公”,對所有人都客客氣氣,無一例外。

現在要看中國古代的“禮”,大約只能去日本和韓國了!

楚文化中的“巫”與“醫”

鄂西北的襄樊地區古稱襄陽,是楚國的發源地,尤其南漳縣一帶更是楚國早期的都城,再往西走是武當山,繼續往西北走便是神農架,從地名可知神農氏與這裡的淵源。襄陽的隆中是諸葛亮隱居之地,似乎這裡一直與道教有緣。襄陽以北是南陽,醫聖張仲景的故居。漢水從陝西流經襄陽,穿過湖北的腹地進入長江,此一帶因此叫江漢平原,漢江入長江之交匯點因此叫漢口。從鄂西北的大山進入鄂西南大山,楚文化和土家文化漸漸融會,更顯原始粗獷,我們一路看到了苞茅祀酒、楚巫舞、跳喪舞、擺手舞、薅草鑼鼓等一系列罕見的文化遺產。可惜這些東西若不及時搶救也會很快消失。楚文化的特徵之一便是巫風盛行,自古“巫”與“醫”緊密相連,而“楚巫”保存較好的部分都在鄂西和湘西土家族、苗族的文化中,土家醫、苗醫也在其文化變遷中與儒釋道相融和,變成了中醫的一部分。三峽中最有名的一個叫巫峽,此地的山也稱巫山,由此演變,連男歡女愛,也被浪漫地稱作“巫山雲雨”,在古典小說中甚至乾脆被簡稱為“雲雨”,大約皆因與陰陽相關。

我一路上陸續結識了一些巫醫、道醫和土家醫等各類民間醫生,愈加感到民間中醫的多元與奇特。在土家族集中的長陽縣,沿長江的另一大支流清江繼續尋訪,我找到了釋新德所提到的中武當,一座孤獨屹立在險峰奇石頂上的道觀,到了山下方知此山叫天柱山。山腰、山頂均有道觀,也有道人。我在此清靜了幾日,每日必登山,從山頂可看見碧綠的清江水如玉帶穿行山間。此山、此觀的最大特點是高而孤,吾當即賦詩一首:

霧境遙望天柱山

孤峰獨立向天鑽

淩空一覽天地情

負陰抱陽乾坤歡

幾天後,我到江邊跳上了一艘溯江而上的客輪,賣票的問我去哪兒?我反問這船最遠航行到哪兒,答曰:漁峽口!我說那就去漁峽口吧!下船後我跳上一個拉客的農民的摩托車,他問我去哪?我說哪兒有寺廟和巫醫就去哪兒。跟他混熟了,乾脆住在他家,他也成了我的嚮導。當地沒新廟,我就跟著他去了幾處老廟遺址,當年香火鼎盛,如今只剩荒草亂石。我觸景生情,當時還在手機上賦詩一首:

野草斷階荒山頂

遙想當年香客勤

夜宿農家聞雞犬

古刹鐘聲已難尋

次日,我搭著他的摩托車去見了一位在當地很受歡迎的巫醫,他主要用祖傳的畫符、念咒治病。不治病時,他就是個普通農民。我在他家請他小試了一把畫符念咒,果然靈驗。因為療效好,無論平頭百姓還是政府官員都願找他看病。

正在畫符治病的鄂西巫醫

後來繼續往西南雲遊到恩施地區,我發現了好幾個一流的骨傷科大夫,其中有的可不用手術而將粉碎性骨折用手復位。他們都是非科班出身,都有家傳絕技,儘管受到體制的限制,但在缺醫少藥的地區,他們還是深受當地老百姓歡迎。這一切都在不斷證明我的判斷正確:中醫豐富而多元,其精華多在民間。

老楊和曉平第二次和我雲遊的重點在鄂西南。在鄂西與湘西交界處,我們在湖北這邊的來鳳縣看了一場精彩的土家族擺手舞,然後與舞者把酒痛飲。曉平祖籍湘西,三碗白酒下肚,心扉打開,便激動得與鄉民對上了山歌,越唱越能喝,結果越喝越多,微醺半醉之中仿佛找回原神,說話算卦奇准,近乎半仙,連村長和司機都紛紛來找他問事問前途。這不得不令我想像古代巫與醫的情形。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21日 01:46:33 作者:萧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醫”的古字中帶有“巫”,說明文明的原始狀態中的確醫巫不分,巫是人與神之間的媒介,相當於現在的科學家、氣象學家、宗教家、醫師等多重身份之和。楚人的祖先在周朝為官時,官銜就相當於氣象臺長兼首席科學家,歷代楚王也皆有巫緣。《黃帝內經》中寫得那麼富有詩意,就因黃帝與岐伯都可進入亦醫亦巫的境界。屈原就是個大巫,可通天達地,故後人不易理解楚辭中浪漫奇特之意象。

在政協人士的介紹下,我們看了一場古老的巫戲,還拜見了當地的一名巫醫,一個正在幫人修房的泥瓦匠。我雖不解巫醫,但巫醫治好許多病卻是不爭的實事。

拜完鄂西南的各路民間醫和巫醫後,我跟老楊和曉平告別。他們打道回府,我獨自進入了湘西的龍山縣,繼續我的雲遊。

龍山是當年湘西剿匪的地方,我在這裡經政協人士推薦發現了小兒科推拿專家向永生。一問背景,果然又是非科班出身。他家五代行醫,給人看病在這個家庭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從小就跟父親學到了小兒推拿絕活,可避免兒童打針吃藥,他還寫了一本小兒推拿手冊。兒童推拿簡便易行,如果當媽媽的都學會此法,可讓多少兒童免受打針服藥之苦啊!

湘西民間兒科醫生手到病除

雲遊到永順時,我終於碰到了一個科班出身的中醫彭振華,問他哪個大學畢業的?答曰:南京航空學院。從做航空機械改行做中醫,跨度之大,令人不勝唏噓。原來他的本事也是跟巫、醫雙全的父親學的。

科班出身的彭振華在自己的藥鋪裡

繼續聊下去,我發現這又是個與向永生一樣充滿心酸的故事,因為他的民族醫師證剛剛被縣政府有關當局沒收了,不是因為他醫術不行,而是政策突然改變,他和縣裡的一批行醫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老中醫突然都成了“非法行醫”,真讓他們欲哭無淚,只能聯合起來寫信伸冤。我深表同情,可惜無能為力,我一路上碰到這樣的事太多了,實在不知如何面對!根據有關調查資料統計,中醫學院的畢業生90%都轉行做其他,因為不會看病,而這些深受群眾歡迎的鄉村中醫卻成了非法行醫。看來中醫法規,也要設身處地為這些老中醫的實際情況考慮考慮。

點穴高人李老五

在與這位彭中醫閒聊時,他不經意地提到另一位靠點穴治病的人,叫李老五。說他不用藥治病更快。不藥而愈,這正是我最想見到的中醫。我頓時來了情緒,趕緊讓他當場就給李老五撥通了電話,並讓我跟他通了幾句話,他聽說是北京朋友,立刻表示歡迎。第二天,我就坐面的趕到了酉水河畔李老五的家門口。李老五大約50多歲,戴一副讓眼珠看上去變形的眼鏡,與我一見面異常熱情,大談他治病的奇跡。聊了一會兒才發現不對勁,原來他見我用筆記本記錄,就以為我是北京的記者。等弄清我的身份後,他的情緒就更高了。原來,在見我的前三天,他忽然得到一種感應,就跟太太說,必須有個懂得外語、酷愛中醫的中年人來幫他,事業才可做大,這個話題足足說了一小時。沒想到第二天電話就到了,第三天人就到了,正是個懂英語、愛中醫的中年人。李老五把我的面相一看,就開始動員我與他合作。我說你不用勸我,因為我雲遊到此就是來找你的。他一臉不解,我就將和尚發給我的短信給他看,上面清楚地寫著我應到鄂西、湘西的幾個地方尋訪民間土家族中醫。李老五頓時大驚,說他自己也算能掐會算之列,但還未見如此天外高人,並坦言我如果按照和尚的指點肯定能找到他,因為他一輩子就在這幾個地方放排、打漁、習武,於是他不得不感歎天外有天!從此他認定我們的見面是天意,並邀請我住在他家看他點穴治病。這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從此我在他家樓頂陽臺上孤立的一間小房安營紮寨。頂樓陽臺的好處是視野開闊,安靜自在,陽光充足。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24日 03:45:50 作者:萧宏慈

雲遊時多在路上,下一站往往不確定,在他家駐紮下來後,竟然前所未有地悠閒起來。我每天的任務就是看他點穴治病,聽他講江湖上的故事和病例。他家是個臨河而建的五層樓,一層是豬圈,二層四間房是病房,裡頭住了幾個偏癱的病人和家屬,四樓也是病房。他說這裡的病人都是抬著進來,走著出去。病人出院前,每天都得一瘸一拐地在走廊練習走路。我不斷想像這些病人被抬進來的樣子:不省人事,嘴歪眼斜,被老李治療後煥然一新。但想像還是太抽象,無法具體起來。我就跟老李說,我看到的都是已經治療有效的病人,但我最想看的是剛抬進來的病人如何被他搶救的。老李說,那就看你的運氣了!

一天傍晚,我和老李正在飯後聊天,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老李趕緊大聲招呼兩個兒子準備開工,並對我一笑說,“你要看的東西到了。”開門一看,是幾個氣喘吁吁的老鄉抬著一位腦出血的病人。於是我終於如願目睹了中醫如何搶救急性中風的病人,並當場用錄影機拍攝了全過程。當時病人已經昏迷不醒,大小便失禁,眼睛充血,血壓已高達210。本來患者被抬到醫院,但醫院表示回天無力,讓家屬回家料理後事算了。家屬沒轍,看是否能死馬當活馬醫,遂經人介紹將病人抬到李家。老李的搶救處理在醫院看來肯定像開玩笑:只用手指在病人身上點了幾下,病人就當場蘇醒,意識有了反應,但還不能說話,前後不過十幾分鐘。第二天早晨他再點穴幾分鐘,病人已經能說話、吃飯,第三天早晨再點穴幾分鐘,病人就下地走路了,到這時總共累計的點穴治療時間還不到一小時。病人一星期後康復出院,我第二年去病人家回訪,發現她不僅沒有任何後遺症,而且繼續在老年腰鼓隊活蹦亂跳地打腰鼓。中醫點穴治病,原來可以如此簡單有效!

老李自幼習武,個性倔強,一生坎坷。他幹過的工作種類,足以和那位澳洲的中醫沃利媲美,如打漁、放排、武術、幹部、廠長、木匠、鐵匠、篾匠、泥瓦匠、機修工、草醫、牙醫、巫醫、算卦、看風水、營救被拐賣的婦女(一種職業)等等,他甚至當過接生婆。但他幹的最久的還是打漁和武術。他在湘西的河流上跟各類奇人怪傑學了不少江湖絕技,其中有武術、醫術,也有巫術。他點穴治病的絕技就是從武術的點穴中漸漸演化發展而來的,他已經用點穴治好了很多中風導致的偏癱和心腦血管疾病。他的病人的確大多被抬著進來,走著出去,而且幾乎全是在醫院治療無效而推出的“垃圾病人”。

老李的一生主要在為生活而流浪奔波,現在蓋好了大房,兒孫安定,基本上就算告老還鄉了。可我的流浪還遠未結束,也許永遠不會結束。因為我的流浪並非為了生計,而是骨子裡不可遏止的天性的自然宣洩,好像流浪就是生活本身,或曰一種生活方式:無盡的流浪,流浪遠方,為了某種心靈的渴望。我上大學時最愛讀的一本書是《從文自傳》,沈從文的老家湘西離我的老家鄂西非常近,在以水為路的過去相連更緊,連方言土話都類似,所以湘西的所見所聞讓我感覺溫暖如春,簡直如同平民做了皇帝,窮漢變成富翁一般。

回到北京,我就開始對李老五進行宣傳推廣。我不僅將國內的病人,而且將美國、臺灣和香港的病人陸續帶到湘西治療,令李老五倍受鼓舞。後來我將幾十個由外國針灸師組成的國際中醫代表團帶到湘西考察,包括澳洲的“衝浪道人”沃利。村裡突然來了一大幫老外,讓村民們對李老五更加刮目相看,更增強了李老五走向世界的信心。

為進一步推廣點穴法,李老五執意讓我跟他學醫,但我的初衷是寫一部關於民間中醫的小說,並非行醫治病,況且雲遊還在繼續,所以沒敢貿然答允。後來我把李老五帶到北京會見了各路醫師、教授、道士、官員以及為我們結緣的樂後聖。在京期間,他再次提出我必須跟在他身邊學幾個月,說這樣可以先在城裡示範,更好地為他開拓市場。他從北京返回湘西後又幾度來電催促,讓我趕緊開始學點穴。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一隻腳已經不知不覺跨入了“中醫江湖”。

浪跡大理與瀘沽湖

老友薛錚在雲南大理的蒼山腰下買了一套房子卻沒人住,便慫恿我到那兒住一段時間,說那裡適合寫作和雲遊。我經不住誘惑,便在2006年底雲遊到大理。這裡有點世外桃源的味道,坐擁蒼山,面向洱海,頭頂藍天白雲,就是一個“閑”字。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25日 03:01:01 作者:萧宏慈 來源:萧宏慈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一對來自上海金融界的年輕夫婦與我為鄰,他們賣掉上海的房子,搬到大理過上了悠閒的日子。朋友知道我在尋找民間中醫,就介紹我認識了一位元在鄉下收購古董的商人老鄭,因為他成年在鄉下轉,認識的怪人多。老鄭開始有點擔心我吃不了苦而不敢去,結果我不僅立刻決定去,而且提議汽車的油錢由我付,令他喜出望外。於是我和他兒子一起坐上他開著一輛破舊的“夏利”,以收購古董的名義開始在川滇藏交界的大山裡長途跋涉。

我們在川滇山路上的“鐵騎”

沒想到這車實在太破,剛出門就開始冒煙,原來電線燒斷了,只好停下修車。再繼續往前開,駕駛座的座位也歪了,他試著修了幾次,可始終沒正過來。反正歪座暫不妨礙開車,所以就一直歪著開下去了。好在老鄭是個不錯的修理工,於是我們邊開車邊修車,走鄉串戶,各得其樂。雲南溫泉多,凡路經溫泉,我必然要求一泡。在麗江見了一個古董商後,我們繼續前進,到達寧蒗縣,在那裡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乞丐。她到處撿人們扔掉的塑膠袋和塑膠紙並穿在身上,一個全然的環保主義者。某天半夜,我們抵達瀘沽湖,黑乎乎什麼也看不見,次日清晨推門一看,才發現門口便是傳說中的瀘沽湖水。跟老鄭在周圍村莊轉了一天,只有些古董生意的談判,始終沒見中醫奇人的影子。入夜,我們轉移住處,夜宿瀘沽湖美麗的裡格半島,客棧年輕的老闆思格是老鄭的老友,他從四川木裡縣的一個摩梭族原始村落走婚到此,原來也是個動人的故事。次日,我們天剛亮就啟程,車沿湖邊山腰行駛,沿途可居高臨下觀湖。從山上看淩晨的瀘沽湖,湖面彌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我們住過的半島更如同仙境一般飄渺嫵媚,於是我不斷要求停車拍攝。

瀘沽湖的摩梭族家庭

我們的目標是四川木裡,可從雲南到四川境內的路極其糟糕,當地人告知只能乘摩托車到達。我們已經為乘摩托車買好了棉帽等防寒用具,但幾經思索後,老鄭還是決定冒險駕車去。幾經艱辛,這破車居然被老鄭開到了木裡,我們直奔思格所在的原始部落後。老鄭對這裡很熟,一到便忙著收古董,我的興趣則尋找是中醫、藏醫。可除了一些稀有的中藥材外,我再沒發現中醫高人。老鄭開玩笑說,你不如乾脆在這裡走婚算了。我笑著問,有懂中醫的摩梭姑娘嗎?他反問,你不走婚怎麼知道誰懂醫?看來他也是個行動派。返回大理後,有人給我介紹了昆明的名醫,可始終無緣見面。那時聖誕快到,大理陽光燦爛,我除了看書寫字,就在陽臺上曬陽光浴,有時溫度不錯,就乾脆脫光衣服裸浴。這個社區的臨時住客較多,一幫流浪至此的各國浪人湊到一起,用“文革”期間的詞彙描述,我們算過了一個“革命化”的聖誕和元旦。這時李老五不斷來電催促我趕赴湘西。

於是我登上火車,第四次來到湘西,這時春節即將來臨。

過年本應團聚,但我以為那是針對處於分居狀態的親友而言,如果本來就處於團聚狀,何團聚之有?相反,應該分開才是,這更符合“中庸之道”與“陰陽平衡”之理,而雲遊就是一種過年的美妙方式。否則過年僅僅成了大吃大喝的藉口和激發各種社會矛盾的誘因,還令交通緊張,疾病增加。所以春節時我常常孤身在外雲遊,這樣可以遠離喧囂的人群和大吃大喝的主題。記得1987年快過年時,我媽媽讓我回家團聚,我笑問,難道我活100歲,您就得讓我過100個一樣的年嗎?結果那一年,我聽著崔健的《一無所有》在川藏公路上過年。後來我還在越南南方、緬甸的古城、陝西的村莊等很多地方過年。今年的春節與往年不同,因為我不僅雲遊異鄉,而且開始了學醫生涯。這是一種全新的遊戲:一邊學醫,一邊讀書,一邊練氣功。“氣”對醫者極為重要,所以我每天早晨起床後先對著冉冉升起的太陽站樁練氣功。點穴須用手指,站樁練手指的氣感,一直要練到手指能感到呼吸的脈搏。

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26日 02:52:24 作者:萧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練氣”其實就是東方式的實證方式之一,而且必須在活人身上實證。想想西醫在死人身上解剖,卻將結論用在活人身上治病,而且信誓旦旦,就有種鬧劇的感覺。

師帶徒學醫是直接在臨床實踐中學習,中國的傳統技藝幾乎全是用此法傳承,琴、棋、書、畫、戲、武等等,無一例外。我學習的第一天就直接在師父身上點穴,他也在我身上點,以便我體會。由於種種原因,學習進度極慢,每天真正跟師父學習點穴的時間只有幾分鐘,點穴的時間只能在早晚太陽起落之時,所以我早晚可跟著師父在病房中臨床觀察半小時。即使這樣,我每天學醫的時間合計也不超過一小時,其餘的時間都可自由支配,於是我比在家有更多的時間。

湘西趣事

在湘西師帶徒的學醫生活就這樣開始了,如同玩起了一種新的遊戲。我很快入鄉隨俗。年關快到,為辦年貨,我跟師父和其長子從家門口乘他自製的土快艇去保靖城,那是《從文自傳》裡寫到的古鎮。所謂快艇,其實就是在一葉扁舟的尾部加了一個帶螺旋槳的汽油機。快艇像一條魚竄出,在水面上激起漂亮的浪花。一路風光如畫,河岸兩邊多為壁立的峽谷、起伏的丘陵和無人的荒野,偶爾河岸上會出現寂寞的孤舟、獨立的人家、炊煙嫋嫋的村莊、懶洋洋的水牛和牧童。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如同在畫中行。

我在飛馳的快艇上欣賞兩岸風景

我在船上不斷遐想:如果在這樣的山水慢慢划船前行,有古琴相伴,來一段《高山流水》或《平沙落雁》之類的古曲,一定更讓人纏綿惆悵而發幽思古。我正納悶為什麼沿河兩岸沒有古跡,遠處山上出現了寶塔,山崖上有依山而建的廟宇,李老五師父說這是新建的,以前沿岸古跡很多,全在一次次“革命運動”中毀了。快到縣城的時候,師父突然興致大發,在狹窄的船頭來了個手頭倒立,北方人叫“拿大頂”。那時船正在快速航行,一般人即使在陸地上也難倒立,何況在急馳的扁舟上。我立刻用相機拍了一組珍貴的鏡頭。

李老五師父在疾駛的船頭上倒立

剛在保靖登陸,我就在碼頭後的大街上碰到了一幕既溫馨感人又令人捧腹的畫面:一群六七十歲的老人在街上排排站立,雖然都老胳膊老腿,但個個像少男少女一樣手執大紅綢,在一位眼睛半睜半閉、恍惚遲緩的老頭率領下跳著紅綢舞。他們雖然因為高齡而姿態笨拙、步調不一,但其熱情和虔誠卻令人感動。我邊看邊往前走,等湊近細看細聽,禁不住笑出聲來!因為伴舞的曲子實在古老得可以,那是“文革”時期很火的一曲,從“文革”過來的人一聽歌詞就會哼出調子來:“敬愛的毛主席,敬愛的毛主席,你是我們心中的紅太陽……”也許正因為這曲調的原因,他們的舞姿呆板若母雞,跳得很像“文革”時期男女老少都跳的“忠字舞”,那是一種在毛主席像前表忠心的政治舞。不過最令人捧腹的還不是跳舞的,而是給舞蹈伴奏的樂隊。

只見舞蹈隊前面的空曠地面上,一個看上去70多歲的乾瘦老頭坐在一個小折疊凳上,戴著一頂棉帽,手執一把破舊的二胡,悠哉遊哉地拉著。原來他一個人就是樂隊的全部,稱之為“獨一無二”的樂隊當之無愧。從他乾枯的手指下源源不斷地流出一種咿咿呀呀的沙啞調子,毫無樂隊的氣勢與和絃,只有一種寂寞哀涼的旋律,仿佛在對那熱情飛舞的紅色做一種如泣如訴的回應。我乾脆站在那裡欣賞起來。老頭時常停下來對舞蹈隊指手畫腳,有時還不得已從小凳上站起來認真地比劃、講解,儼然一個集樂隊指揮、音樂總監和導演于一身的權威。他那嚴肅的表情和乾瘦的身材還真有幾分卡拉揚的味道,不過他戴的那頂棉帽卻令我想起樣板戲《智取威虎山》裡的土匪欒平。周圍是稀稀拉拉的圍觀人群,不遠處是一桌桌在陽光下打麻將的幸福人們。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27日 04:15:18 作者:蕭宏慈 來源: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保靖城裏跳舞的群眾和一個人的樂隊

李師父催我繼續前行,我們在保靖城中心的十字路口碰到了與紅綢舞的氣氛完全相反的另一幕:歌聲震天的“超女大賽”。與剛才傳統的紅綢、二胡相比,其形式和內容都截然相反,音響、舞美、服裝、歌詞、曲調和唱法,統統是非傳統。看大賽的人群在台前擠得水泄不通,台前的嘉賓位置上,評委們正襟危坐,套路跟電視臺裏一樣。

保靖城街上的“超女大賽”

在通往市中心的高架公路橋上,師父特意讓我停下來看路邊院子裏的一棵白果樹,並給我講了它的故事。他說這是保靖縣人民醫院的後院,有一年樹幹分枝處突然無端起火,此後不久,全國各地不斷有人到此尋找一位姓白的中醫表達謝意。院裏的人說這裏從來就沒有姓白的人,可人們都堅持說那個老中醫姓白,否則怎麼會不約而同找到這裏?院裏人說這裏的確沒人姓白,但是有一棵白果樹。大家這才明白,古樹在起火後化為一個白鬍子老頭,四處免費為人治病,人家問他姓什麼住哪里,他就說姓白,住保靖醫院的後院。也許這棵樹是菩薩的化身,他見醫院裏因打針吃藥的副作用受苦的人太多了,就乾脆化為神醫濟世。人們找不到老中醫本人,就只好在此樹上掛上紅布條表達謝意。我仔細一看,樹上果然掛著不少紅布條。師父說,多的時候滿樹一片紅。

大年三十前一天,我跟師父一起划船去看望一位在酉水上漂泊的孤寡老人,給他送了年貨和錢。老人因高血壓和腦動脈硬化長期頭暈眼花,一位徒弟用點穴為他治好了病,不僅免費治療,還在過年前給他送來年貨。老人感動得熱淚盈眶,久久說不出話來。他獨自一人從常德闖蕩到此20多年,至今仍說一口常德話,那條破船就是他的家。老人站立船頭的孤影,倒映寒水的孤舟,加上我這個孤獨漂泊的心,構成了一種恍惚淒美的意境。老人和我,我們的內心世界和外部風景,似乎就是對“闖蕩江湖”四個字的生動寫照。

酉水河畔學點穴

湘西的山裏很靜,雞叫和狗吠伴隨我的學醫生活。我住頂樓,江面景色一覽無遺。窗外就是碧綠的江水,對岸是起伏的青山和依山而起的古鎮。幾條渡船和漁船在江上悠然遊弋,若下起細雨,江面便一片煙雨朦朧。大年三十之夜,我一人獨坐小屋,在心裏默默給親朋好友拜了年!當一陣震天的鞭炮聲劃破夜空時,我開門走上屋頂,看到了一個無比美妙的夜景:五彩繽紛的焰火從河兩岸起伏的山巒和村鎮中飛向天空,同時也飛向水中的另一個天空,因為樓下本是一片漆黑的河流此刻卻變成了一塊巨大的鏡子,將酉水兩岸爭奇鬥豔的焰火和鞭炮倒映在河面上,令人如同置身童話世界。我立刻加入了放鞭炮焰火的行列。

一個月以後,我學完了點頭肩部穴位。至於身上的其他穴位,師父讓我跟著他兒子們學。他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已經跟他學了很久,現在都成了他的得力助手。我和幾位小夥子每天嘻嘻哈哈地互相點穴,儘管身上的穴位比頭上多,我還是很快學會了,就差臨床實踐。李老五教的穴位中有一部分不是正規中醫掛圖上的穴位,而是名不見經傳的奇穴。中醫有言:奇穴治奇病。我越發體驗到中醫之奇,奧妙所在,不僅靠學,更要靠悟!江南的山水和氣候讓我重新體驗了兒時對大自然的感覺,濕漉漉的,充滿地氣,綠色中透著一股靈氣,那是一種久違的親切和感動。江南的三月陰雨霏霏。我經常獨坐樓頂小屋,耳聽沙沙細雨和陣陣春雷,心系人體氣血而不是股市波濤。有趣的是,股價和血壓雖然都有升跌,但一個關乎金錢;一個關乎生命,兩者的波動都取決於人心,都對人產生意義,卻呈現完全不同的風景。我眼裏的風景不斷在變,心裏的風景也在變,在無常中尋覓醫道。

大年初三,我從一輛破舊面的中迎來了好友程邁越。他對一個從前和他一樣搞投資的傢伙在鄉下學醫過年充滿好奇和熱情,所以專程從深圳坐火車到湘西來看我。邁越是美國科爾尼諮詢公司董事,畢業于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我曾跟他一樣“轉戰”於美國、香港和中國大陸商界。他雖然沒像我這麼雲遊學醫,但一直關注我的雲遊和實踐,他不僅是我學醫的見證人,而且成了被我點穴的“白老鼠”。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28日 02:35:19 作者:蕭宏慈 來源: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我們一起泛舟寒江,看望病人,還雲遊了兩座古老的縣城——永順和鳳凰。十幾年前我曾一人背包雲遊鳳凰,那時街上遊客只我一個人,到沈從文故居時還碰到了沈夫人張兆和,真是奇緣!可惜現在風景全變,滿街遊客已經超過當地人。

過完年後,我在這裏陸續招待了北京、武漢、長沙等地的朋友。他們來這裏,一半是因為好奇;一半是因為懷疑,來了又倍感驚奇。後來我媽媽也被我號召來了,她本人是個西醫,有20多年的高血壓病史,她來的第一天就徹底放棄了副作用極大的降壓藥,我只用點穴給她治療,她便成了我治療的第一個高血壓患者。一年多以來,她從未吃降壓藥,偶爾吃點中藥,血壓一直保持正常。後來她跟我學了拍打拉筋後,連中藥也一顆都不吃了。清明節期間,香港也是復活節假期,老友胡野碧從香港、北京、上海、深圳組織了一個30多人的獵奇觀光團來這裏玩,這幫投資銀行家、基金經理、律師、企業家們被中醫的活力所吸引,暫時跳出他們各自乘坐的翻滾“過山車”,在青山綠水中神遊、狂歡兩天,看奇人治病,被我點穴,觀血壓不藥而降,唏噓一番,吟詩作賦,乘興而歸。

清明時節,30多人的獵奇觀光團來到湘西

我的第一個病人

最趕巧的是對我半信半疑的弟弟和對我充滿信心的武當山曾道長,因為他們不約而同,正好在我第一次臨床治病那天到達湘西。弟弟認為我不做生意跑到這裏純屬胡鬧,玩夠了就該務正業了,而曾道長則認為治病就是我最大的“正業”,曰“此乃天命也!” 他們親眼目睹了我獨立點穴調理中風病人的全過程。

該病人在縣醫院被當作心臟病治了5天后病情惡化,從病床上摔下來後醫院才發現他已經半身不遂,嘴眼歪斜,於是經鄰居介紹轉來這裏。師父說這病人歸你治,其他人不許沾手,正好考考你的學醫進展。那天我穿著白大褂,比平時更像醫生。

經過我兩天的點穴調理,中風老人的血壓和歪斜的嘴眼就基本恢復正常,五天后即能緩慢行走。弟弟一直認為我四處雲遊是不務正業,現在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又驚又喜,但百思不得其解。曾道長則自信地對他說,“我早說了,這就叫天醫命!”10天后,我點穴治療的病人就能自如地行走了。大家開玩笑說,這個70歲的老人就是我治療偏癱的處女作。就這樣,我開始了我的治病生涯,不是從感冒發燒,而是從中風偏癱開始的。

我給第一個病人點穴

面對病人家屬充滿感激的目光和話語,我默默地對自己說:人生充滿無常,但也充滿神跡。太陽東升西落,草木一枯一榮,股市有漲有跌,血壓有升有落,人有生有死,哪樣不是神跡?只因我們看慣了神跡,所以認不出神跡。生命的遊戲就是在陰陽間平衡,在生死間遊蕩。人就是個小宇宙,如同陰陽太極,大而無外,小而無內。故人生既是人的遊戲,也是神的遊戲,因為人與神終究是一體,天人合一!我們既是人也是神,既是佛又是魔。一切在乎一念!於是我比病人和他的家屬更加充滿感激!我感激他們,感激上蒼,感激一切!

家裏一旦出現病人,家庭和諧就被破壞了,如果是癱瘓病人則更糟。若點穴能治好癱瘓病人,不也在搞和諧社會嗎?不打針不吃藥,用一種祖宗留下的手法解除痛苦,救人一命,不亦樂乎?若在癱瘓前就用點穴消滅高血壓和腦動脈硬化,豈不更好?點穴的感覺像藝術創作,令人充滿愉悅,充滿了美和善。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7月31日 01:47:04 作者:蕭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如果用點穴讓那些長年吃降壓藥的病人擺脫對藥物的依賴,多好?西藥之于人體,就如同農藥之於莊稼一樣,有效,但也有害。如果吃藥就感覺好,不吃藥就感覺差,那跟毒品何異?如果一種藥必須終生服用,那就是地地道道的毒品!誰知在服藥過程中又造出了多少新病?誰知到病人最後究竟死於老病還是藥造出的新病?點穴之美,就在於它不用藥,而且很有療效,是個真實不虛的自然、環保療法。

很多人對點穴的概念來自金庸的小說,所以經常有人問我點穴致死、讓人不動是真的嗎?我說把人點死容易,難的是把不能動的人點動,把快死的人點活,把痛者點到止痛,把失眠者點到入睡!說白了,點穴就是找出人體密碼,激發人自身的調節功能創造一種和諧!但點穴和針灸、推拿、拔罐類似,還需依賴他人操作,如果找到某種方法讓人自己就能治好自己的病,不依賴他人,豈不更妙?

隨著雲遊的繼續,我果然心想事成,那是後話。

第4章 到香港學拉筋正骨

從湘西回到北京後,我經常用點穴為朋友們治療頭痛、失眠和心腦血管方面的疾病,但一個人醫術再高明也忙不過來,而且我發現病不是越治越少,而是越治越多,因為“治病”的速度遠遠趕不上“造病”的速度。我還發現在城裡治療偏癱患者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全躺在醫院裡,而醫院是不可能讓我這種“江湖郎中”去治療的,即使患者家屬請我去也不可能。再說,偏癱患者已經是其他重病的晚期,或者說是結果,提前預防或病輕時治療最好。沒偏癱、沒病倒之前的病症不是更廣泛嗎?

我進一步發現,防病和治療常見病才是健康的方向,讓人人自己可防病治病更是地球上所有國家醫療改革的大方向,否則一定是南轅北轍!事實證明,將國家資源全部投放在治療慢性病、重病的藥物、手術和醫院上,目前沒有一個成功的先例,即使連歐美和日本這樣的發達國也耗不起。他們沒有中國這樣的中醫資源,所以絕不可能在西醫中找到方向,而我們雖然有中醫卻棄之如履,所以也找不到方向。

隨著我對中國文化的理解加深,對人類病因和治療體系的理解也逐漸深入,於是深感多數人的救贖不可能從靈魂和精神開始,因為他們最關心的是如何擺脫此刻正折磨他們的病痛,而非悟道、涅槃、和平、和諧、環保等等更高的需求。他們需要的是一種更方便的法門,這就是把病治好!近半世紀,社會天翻地覆的急變也導致病種發生急劇變化,各種莫名的痛症越來越普及,過去的老年病正在變得年輕化,疼痛部位更多樣化,從頭到腳涵蓋頭、頸、肩、背、腕、肘、胯、膝、踝等等,白領階層大都有不同程度的此類痛症和不適。

究竟有沒有一種療法能簡單有效地治療這些發病率很高的痛症呢?

因書結下師徒緣

就在這時,我在北京見到了在香港美林證券工作的朋友鄭杏娟。她得知我在雲遊學醫,就送給我一本書《錯縮談》,說這是有關中醫的。書的名字很怪,讀進去才知道“錯”是骨頭錯位;“縮”既筋縮之意。該書對人體痛症的病因有了一種全新的解釋:長時間不變的姿勢不僅導致筋腱萎縮,而且形成骨頭錯位,這種細小的筋縮和錯位用CT掃描等儀器也看不見,卻造成了各種莫名的病症,而其中最顯而易見的是頭暈、胸悶、頸椎痛、腰痛、手腕痛等等。

書還沒讀完,我已經對作者朱大夫肅然起敬,等通讀了全書,我已在期盼著早日見到作者。因為書中介紹的療法和療效都堪稱神奇,西醫對此全無概念,連中醫對此也記載有限。作者的治療風格與個性也很合我的口味:手法外治、化繁為簡、立竿見影。全書沒有太多的理論,基本上是病案分析,頗似商學院的案例教學法。其中一部分是他寫的,一部分是他的患者寫的。此法治療電腦綜合症有奇效,而電腦綜合症是全球增長最快的病之一。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8月01日 11:38:33 作者:蕭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縱觀全書,最令人難忘的是作者治療痛症的效果和速度。很多四處求醫無效後來到他這裡的患者,都被他在談笑間治癒,所用時間少則十幾分,多則半小時。而他所用的療法並非我們熟悉的推拿、按摩和針灸,而是正骨和拉筋。正骨即調正骨頭,拉筋就是將人體內萎縮的筋拉開。後來我接觸了許多中醫、道人、僧人,才發現此法古已有之,叫撐筋,道家導引術中就有很多撐筋動作,佛家經典《易筋經》對此有更詳細描述,瑜伽也有更複雜的拉筋動作。但為什麼這麼好的古老的方法沒有流傳開?

很多被西醫冠以五花八門名字的病症到了他這裡被一正一拉就好了。病人通常會帶來一堆醫院的報告、診斷書,可是他一般不看報告,而是以病人的主述和親自觀察為依據,常常還沒等病人反應過來,病已經治好了。有些病人因為在香港、美國等大醫院裡經過許多名醫或名院的治療,所以總是滔滔不絕大講西醫的理論,尤其是各類古怪的醫學名詞,朱大夫有時只好打斷其宏論,讓病人當場做動作以便檢查。病人在治好病後往往還不相信,因為這種療效與他們多年所受的教育和看病經驗太不相符。但症狀解除了,所以又不得不信。朱大夫經常叮囑病人勿需複診,自己在家拉筋就可康復,這樣既預防、自救,又方便、節省。

香港觀摩拉筋正骨

為了對此療法有個直觀感受,我趕到香港,向鄭杏娟表達了拜會朱大夫之意。她心領神會,馬上熱心舉辦家宴邀請朱大夫夫婦和我赴宴。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和朱大夫居然一見如故,談笑甚歡。他對我雲遊深山學醫非常認可,認為此乃正道,只要治病有效,英雄不問出處。對如此奇效的點穴他也很有興趣,我應邀當場向給他示範了我學的點穴療法,他也給我示範了一下拉筋和正骨療法,幾分鐘就完成,的確療效迅速。

從香港回到北京的當天,就有朋友抱怨腰背痛。我就笑著說,這不是天賜良機嗎?並聲稱用拉筋正骨馬上就可搞定。說完就用剛剛觀摩到的拉筋法和正骨法給他治療。我讓他躺在椅子上拉筋幾分鐘,其痛感立刻減輕。然後我用手法為他調整腰椎和胸椎,只聽胸椎的兩節“哢喳”響了兩聲,說明錯位的骨頭已經復位,疼痛當即全消,皆大歡喜。我也不知為何我第一次試手總是出奇的成功,連最危險的頸椎復位,我也一看就會,一用就靈。朱老師告訴我,有的學生是醫學專業出身,學了幾年還不敢動頸椎。

我認定中醫的精華在民間而不在大學,所以一直在雲遊中尋訪中醫高人,尤其在傳統尚未完全消失的農村。但沒想到繁華的都市香港也能找到治病又快又好的中醫。我立刻認定,這種療法不僅操作簡單有效,而且適合自我治療和保健。朱大夫總是歎氣,說可惜面對這樣一個好療法,目前卻無人識貨,莫說西醫不認,就連中醫也不識。再說朱大夫也是非科班出身的中醫,他的話就更沒人信。為此他和香港的某些西醫名家還多次打過嘴皮官司,有一次他乾脆當面怒斥某位大學教授兼學術權威是“白癡”,因為這專家說醫書裡沒有這種療法,所以不可信。朱大夫急欲傳播此療法,就自費在香港、大陸出版了三本書,可惜卻少有人問津,國內出版的書在倉庫裡擱置太久,他就委託我幫他運回去香港自己處理。

第5章 北京臨床學針灸

我與針灸有緣,但一直未動手嘗試。我的第一個針灸老師是煤炭總醫院中醫針灸科主任張世雄大夫。三年前,一位澳洲學中醫的學生跟張大夫臨床實習,我當英文翻譯,有機會每週三次跟著張大夫,看他望聞問切,然後取穴、扎針、拔罐。由於張大夫是針灸界的著名專家,醫術高超,所以凡是他當班之日都人滿為患,很多患者早晨五六點鐘就趕來排隊,令我對針灸的魔力更有直觀感受。當翻譯有個好處,就是不得不聽懂雙方的語言並說出來,這樣我被逼得比實習生還要認真仔細,無形中對針灸的興趣越來越大,就乾脆拜了張大夫為師,經常到他家向他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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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8月02日 01:54:54 作者:蕭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後來還沒來得及動手扎針,我已經到遠方雲遊去了,但每次雲遊歸來,我一定到張大夫家神侃一番。他說雲遊是他最想做的事,可惜年紀太大,不能像我這樣遠遊,但每次聽我講雲遊的故事他都很開心。

針灸高人老楊

幾乎在認識朱大夫的同時,樂後聖給我引薦了另一位民間針灸高人老楊。老楊和我至今也不知道樂後聖究竟用怎樣的目光發現了我們與中醫、乃至我們三人之間的奇緣:樂後聖(釋新德)、老楊和我,居然都是湖北老鄉,而且我們三人老家的距離都不過30公里,兒時都在一個叫劉家場的古鎮趕集。三人在老家彼此不識,卻因為中醫之緣在北京走到了一起。

老楊長得清臒,最醒目的是那滿臉的鬍子。一問,居然和我留鬍子的原因一樣,都是樂後聖指點的結果,因為“道人要有道像”。

老楊雖然是民間高人,但有大學文憑,不過他在大學期間學的是地質,一輩子都在搞探礦。他父親是鄂西山區的一名針灸高人,本想在臨終前將針

灸絕活傳給後人,但沒一個子女願意搞針灸。老楊那時已近退休年齡,有趕上單位解散,於是回到家鄉,在老爸去世前扎扎實實地跟著學了一年。沒想到老來學醫卻一發不可收拾,他不僅學了針灸,而且連算卦和風水都一起學了。古人曰:秀才學醫,籠中捉雞。意思是說讀書人學醫更快,因為舊時學醫的學徒有些連字都不識。老楊既有老爸的絕活相授,又有讀書的理論指導,悟性又高,自然進步神速,很快就在湖北老家開館行醫了。因為療效顯著,找他的病人不得不排隊,他不得不經常在診所忙到半夜。搞了30多年探礦的人現在全身心搞中醫,居然樂此不疲,一定是找到了自己的“天命”。又一次我問他探礦和中醫究竟哪一個更對胃口。老楊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是中醫!

與老楊的相識,我也只能用同一個詞來形容:一見如故。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北京的一家醫院,樂後聖把他從針灸室裡叫出來,我們一共只聊了十幾分鐘,因為那天我得趕回湘西。老楊對我的雲遊生活充滿好奇,等我從湘西回來再見老楊,他興奮地說樂後聖建議他和我一起雲遊。我一聽雲遊就來了神,因為在路上學針灸可以直接臨床實踐,走到哪兒治到哪兒,太好玩了!他說出發前可以向他學習針灸基礎,他也想跟我學點穴治療偏癱,大家一拍即合。老楊是急性子,二話不說,當即邀我住到他家,這樣一邊看他治病一邊學針灸,我也教他點穴治療偏癱之術。

以前看扎針是外行看熱鬧,自從用點穴治病後,我開始對針灸和其他外治療法格外重視。看了老楊扎針的當天,我就不想再等,拿起針就在自己身上紮開了。臨床實踐是學中醫最有效的方便法門,那些認為經絡沒有經過實證的人只要用針在自己身上一紮就知道經絡是否存在了。什麼是酸、麻、脹、痛?什麼叫得氣?針感往那條經絡走?在自己身上一紮就知。這也是一種實證,自己有病就扎針治病,沒病就扎針保健。老楊扎針時用了個小小的塑膠管套住針,據說是日本紮法,用手把針一彈或者一按就進了皮膚,痛感比較小。後來扎針熟了,我就不再用這種針管紮法,因為這種針太細。古人用針療效好,原因之一是因為針粗。至於穴位,也只有在扎針實踐中學得快。在自己身上紮夠了,就開始給別人紮。老楊的針法特點是,取穴遠離病灶,而且用針少,如果能用一根針搞掂,就不用兩根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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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8月03日 01:29:38 作者:蕭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初試針灸出奇效

我就這樣一邊跟老楊臨床學,一邊治療身邊的一些朋友。令人鼓舞的是,我最初治療的病人幾乎全是當場見效。我的第一個病人是家裡的保姆。她多年來一直腰疼,經常去醫院。我問她醫院診斷結果是什麼,她拿出診斷報告,上面寫的是“腎囊腫”。那時我正在讀一本針灸書《一針靈》,所以就開玩笑說:我只用一針就可以搞定!她問此話可當真,我說當然!她被病痛折磨了很久,幾次去醫院排隊看病的經歷都像做惡夢,所以她很痛快就答應讓我治。我從書上找到一個穴位在她身上紮了一針。說來也奇,頓時她腰就不痛了!當時她還以為是幻覺,說剛才腰一彎一扭就會痛,現在怎麼不痛了呢?又說醫院治了這麼多次都沒好,你不可能幾分鐘就治好了。我問為什麼?難道你不相信自己的感覺嗎?她說感覺的確不痛了,可是這不符合科學啊!我一聽懵了,又是個相信科學而懷疑自身感覺的人!我說你可以觀察一段時間再說,結果幾個月過去了,她的腰從此再也不痛。

不久她又給我出了道難題,說雖然兩邊的腰不痛了,那是腎的毛病,可是腰椎上的骨頭還痛?我問痛點在哪裡,她說在腰正中間的骨頭上,用手觸診檢查果然如此。問其原因,她說是以前在化肥廠上班時一袋化肥從高處砸到腰背上造成的。我開玩笑說,這次兩針可以搞定。就在她的雙肘上各紮一針,她頓時痛感消失。但用手按該處還有痛感,我就在其雙膝後部的委中穴上各補一針,留針約10分鐘,從此她即使用手按該處也不痛了。我說以後真正要徹底好,還得從防病開始,而防止腰腿痛的最好辦法就是拉筋法。從此她堅持每天拉筋兩次,每次20分鐘,結果連頭痛、眩暈也全部消失了,再沒犯過。

後來我們家換了一個保姆,50多歲,正鬧更年期綜合症,心煩意亂,上熱下寒,腰膝酸軟,而且已經絕經,總之是渾身不舒服。她見我老給人治病,尤其是治好了很多婦科病,就求我給她也紮幾針。我一高興就給她紮了幾針,沒想到不僅腰膝酸軟消失,渾身舒服了許多,而且連停了大半年的月經也重新恢復了,她臉上樂開了花。我建議她堅持拍打拉筋,這樣就連針也不用紮了。

第6章 蜀山奇緣:亦佛亦道亦醫

我們新的雲遊地點是四川的三座山:霧中山、青城山和峨眉山。樂後聖說:你們這次最好是三人結伴而行,除了你和老楊,還應叫上武當山的曾道長,因為他對寺廟的規矩熟悉,敲各家山門方便,而且大家可以互相學習切磋。他還希望我們在參訪佛道高人的過程中祛除一些惡習和業障,比如他倆的煙癮。他還說我們在路上一定會有奇遇。曾道長一聽心花怒放,立刻趕到北京與吾等會合。我那時已經能點穴治療,並剛剛在香港觀摩了朱大夫拉筋和正骨治療錯位的手法;老楊的特長是針灸,但從未雲遊過;曾道長專門算卦、看風水,一年四季本來就雲遊四方。我們計畫一路上互相參學,免費給人治病、算卦。大家笑曰:如此結合,到那個廟前擺個攤,混碗飯吃看來沒問題。

點穴、針灸、算卦:三浪人同游蜀山

當點穴、針灸、算卦的三個浪人結伴而行,那是個何等古色古香的現代江湖!

我們從北京乘火車向成都出發,一路上聽曾道長講那些江湖往事,跟老楊請教如何記住穴位。我一生中真正開始記住主要的經絡和穴位,就始於這趟列車。我讀過的中醫學院教材只相當於解經讀本,除了“足太陽膀胱經”這條經絡名,其他經絡和穴位名幾乎全忘了。老楊說,你先記住經絡的井、滎、俞、經、合穴即可,因為它們都在膝蓋和肘部以下,遠離臟腑,安全可靠,而且用處最多。我一路遵命照做,經過火車上一天一夜的背誦,居然大體記住。有些經絡和穴位已經被我在臨床中用過多次,所以這次記憶和推理都容易了許多。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8月04日 10:13:03 作者:蕭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按照樂後聖的指點,我們的行程是:先去成都雙流的應天寺,再去大邑霧中山的接王寺,然後上青城山、峨眉山。結果我們除了去以上地方外,還因緣際會,順便去了與接王寺同在大邑的鶴鳴山和川王宮兩個道觀。

到成都後,我小學時代的同學周普富來車站接我們。那個小學座落在松滋縣劉家場的一個偏僻的三線工廠,叫河田坪電廠子弟小學。我們已有31年未見面,對彼此的變化自然唏噓一番。他幾十年來一直在部隊,而我的職業則早已變得面目全非,只能戲稱專業即不務正業。更令他感慨的是,我留洋回國後反而變得“更土”,他還記得我舅舅是當地有名的中醫,但很難想像我居然如此迷戀中醫並為中醫而雲遊。為了表示對我們和中醫的支持,他專門派了一輛車送我們進山出山,因為我們的雲遊之地全在成都周圍的山川。我們先去雙流應天寺拜見一位104歲的老方丈。方丈坐在椅子上,處於恍兮惚兮之中,見我們遠道而來,說定有緣分,就為我們開示講法。他談古論今且充滿幽默,中心意思是說道必定在心中求,對吾等雲遊求道還不甚理解。

我們在廟裡吃了頓齋飯,就開始為廟裡的工友治病,其中兩位患肩、腰痛,老楊按照慣例為其中一位扎針,病好大半。我建議給兩位都試試拉筋法。老楊同意,於是我們在廟裡擺開兩條長凳開始拉筋。這是我們三個人第一次共同驗證拉筋的臨床效果。結果兩位的痛症當即消除,拉筋在雲遊中初顯奇效。老楊興奮地說,這一下就省去了幾口針!

因為廟裡沒有住處,當晚我們回到成都。兩位成都老友來看我,他們都是愛運動的人,長年堅持體育鍛煉,但也正因如此,他們倆從前的肌肉拉傷一直沒治好,時有隱痛,兩手臂十幾年都不能在背後合攏,一見我們能醫病,就讓我們在他們身上試試醫術。這次仍然是扎針與拉筋相結合,結果其中一個雙手當場在背後合攏,另一個雙手分開的距離拉近了一大半。兩人當今表示,既然拉筋這麼有效,回家就開始練拉筋。

次日晨,我們驅車前往大邑霧中山。剛出川西平原,就見山色黛翠,層巒疊嶂。經歷了“文革”的人,一提到大邑縣就會想起“惡霸地主劉文采”,當時最著名的雕塑“收租院”就是根據大邑縣劉文采的罪惡故事創作的。改革開放後大家才知道,原來關於“惡霸”、“水牢”的故事都是為了當時的政治需要杜撰的,跟白毛女的故事類似。真正的劉文采是位樂善好施、辦學修橋的大善人。歷史,真是充滿詭異!這還不是什麼遙遠的歷史,而是離我們如此貼近的歷史啊!

快到接王寺的山路上,我們突然看到路邊巨大的路牌上寫:道教發源地——鶴鳴山。這真是個意外驚喜!原來這是漢代張道陵以五斗米興起道教的源頭。我們三人頓時倍感親切,當即就萌生了到此雲遊的念頭。車過鶴鳴山之後在山裡開了約半個小時,此刻已經細雨紛紛,霧氣濛濛,雨中山色愈加朦朧、濕漉。在一個山坡的拐角處,我們看到一個不起眼的小路牌,上面寫的正是樂後聖為我們指明的目的地——接王寺。

車停在路邊,我們在細雨中拎著行李拾級而上,曲徑通幽,青石苔滑,一座古刹很快出現在眼前。穿過石獅、古樹和山門後,一僧人領我們穿堂過廳。在一間廊屋下,我們看到幾個六七十歲的老人正圍著一位年紀更大的老僧擺龍門陣。老僧個子矮小,面容清臒。一問,他正是我們要找的98歲的主持果章法師。他一聽說我們專程從北京趕來,立刻招呼手下人安排住處。我們三人同住一房,說話方便,但我得聞他們倆的二手煙。寒暄過後沒多久,他就風趣地說,現在我們要開會了!說罷招呼我們起身跟他一起去“開會”。

原來這裡說的“開會”就是吃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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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8月07日 03:25:39 作者:蕭宏慈 來源:綜合外電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拉筋奇效

吃完飯擺龍門陣時,剛才圍著老法師的那些老人聽說我們會治病,馬上就把他們的病如數家珍報來。於是我們馬上開始治病。他們的平均年齡在70歲左右,這是我當晚做的臨床病例記錄:

康女士:患美尼爾氏綜合症,頭暈目眩,有膝關節炎、腰肩盤突出、頸椎右轉受限,即使兩人扶也不能下蹲;舌診:舌周邊齒痕巨大,暗紫,苔薄;

先由我為其頭部點穴,頭部眩暈立刻緩解,老楊再為其紮了三針。其頭很快可以右轉,疼痛消失,整個頭、眼完全輕鬆;再給她拉筋,結束後起蹲馬上好轉,我再用手法為其正骨,胸椎響了數次,她當即起蹲就不用人扶了;次日繼續拉筋,正其頸椎,效果更好,頸椎右轉自如;

馬女士:右臂上抬受限,疼痛,不能舉手梳頭,多年憋氣胸悶,呼吸受阻;

老楊先扎針,當場手基本可以抬起,胸悶緩解,再補一針,胸悶進一步緩解;次日,我給她拉筋,並以手法為其正骨,結果其胸椎、頸椎皆有“咕嘟”之悶響,此種響聲說明比骨頭“哢喳”之脆響更嚴重,可能錯位年代已久,響完之後說明錯位已經被復位。馬女士站起來之後,立刻感覺煥然一新,所有症狀都全面改善,胸悶完全消失。

王女士:右臂不能後舉,三角肌疼痛,頭痛,胃脹;

我先給她拉筋。拉筋的同時在其膝內找到痛點,點穴,胃痛立刻減緩大半;然後在脊椎上為其正骨,其胸椎響兩聲,起來後立刻感覺人清氣爽,頭痛、胃脹全消,惟右臂還剩下一個小小痛點。此時老楊再補一針,症狀全消。

吳先生:膝腿僵硬、劇痛,已經幾年不能下蹲,上廁所都需要工具協助。

他的膝腿病最嚴重,我建議重點拉筋。在門框上給他拉筋時,他地上的一條腿高不著地,上舉的腿彎曲厲害,說明筋縮嚴重,稍稍一壓腿他就疼痛難忍。因為吳先生目睹我們在前面幾個病人身上用拉筋的效果,所以信心很足,忍住劇痛讓我拉筋。他痛得渾身濕透,但仍然堅持讓每條腿都拉足了十分鐘。他忍受的痛苦是我給人拉筋以來所見最大的一個,但是療效也最好,如同奇跡:他當場就可以下蹲了。在場的老友都為他歡呼喝彩,連寺廟主持果章老法師也笑得合不攏嘴,連聲大贊吾等行醫救人是行菩薩道,還痛數當今有些醫院見死不救和只顧賺錢之惡行。

老吳拉筋的奇效,讓我們進一步意識到拉筋的深遠意義,也讓老楊和曾道長從此對拉筋刮目相看。既然拉筋如此簡單,療效如此顯著,為什麼不號召患者在家裡自己拉筋?這樣既省時間又省金錢,還培養了自我養生防病的意識,主動將疾病之因消滅,自然不會有疾病之果!這不正是《黃帝內經》《道德經》所弘揚的“道”嗎?

接王寺裡讀醫書

佛、道兼訪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把接王寺裡有病的員工都治了一遍,拉筋成了必要環節。寺廟幽靜的院子和慈眉善目的佛像旁邊很適合治病救人,屋簷四周的走廊和廊柱成了我們實施拉筋的場所,從此我們在各個寺廟裡也如法炮製。老楊和曾道長也意識到拉筋將可將各類疾病和障礙預先排除或減緩,即使以後還針灸、服藥也會更有療效。

在此期間,朱大夫照例每天打來一個電話,詢問我們的進展並予以指導。他問我們是否將治療過程拍攝下來,我說用相機拍了,他說這不足以說明清楚,最好用錄影機拍攝。我正好有件急事須返京兩天,從北京回寺廟時帶來了錄影機。從此我們的雲遊和治療過程都儘量多拍錄影。

治完寺廟裡的人,我們意猶未盡,便到附近的開化寺,給果章法師的師兄果超法師治病。這是位101歲的老人,他和果章法師早在1949年以前就是峨眉山上的和尚。如今他住在一間舊屋的黑暗角落,看上去不便於行。但他的脈搏宏大穩健,思路清晰,只是略有咳痰。其助理幫他其穿衣出門,在屋簷下的籐椅上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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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8月08日 03:25:05 作者:蕭宏慈 來源:綜合外電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我為他的頭點穴治療時,發現其頭幾乎成了一個頭骨,有骨無肉,頭蓋凹凸不平,十分奇特。這時曾道長突然說:法師頭骨頂上是一朵蓮花!我仔細一看,他頭骨上的凹凸之形果真是一朵覆蓋頭頂的蓮花!這是我見到過的最美的天然頭骨雕塑,一定是佛的傑作!稍息後,我再為其後背、前胸與雙腿點穴。果超法師對穴位極為敏感,大約是長期打坐修煉之故。隨後老楊在其脾經及肺經上點穴。果超法師一直閉目養神,不斷口中稱是,用含混的四川話為吾等講經說法。我記得他最重要的開示為:不做壞事,連壞念頭也不可起。善哉!

我、老楊和曾道長給101歲的果超法師治病

按原先的計畫,我們的下一站本是青城山,但既然雲遊,也就一切隨緣了。既然我們仨都對鶴鳴山心有所望,曾道長便事先打頭陣去鶴鳴山考察了一番,所以離開接王寺,我們就直接住進了鶴鳴山道觀。在此期間,我們一邊看裡頭的道人打太極,一邊讀書切磋,還與主持楊明江就弘揚中醫進行了一番長談。

我和曾道長跟鶴鳴山道觀楊會長聊天

自古醫道一家,所以楊會長正在進行多方努力,培養、招納中醫人才,不久就會在道觀內開一個傳統醫館。他還送給我們幾本鶴鳴山道觀編寫的刊物《道源》。我們從刊物上又發現了一個養生修道的百歲道人張元堂,老人的修行地就在大邑境內的川王宮。見老人家修行這麼好,大家皆心嚮往之,於是我們一合計,就繼續隨緣雲遊,坐大巴到大邑縣城,然後租車到了群山環繞的川王宮。

這是一座純木結構的古老建築,裡頭雕樑畫棟,從裡到外都是個造型奇特的藝術品。到寺院道觀打頭陣探路的依舊是曾道長,一切順利,所以一到宮裡我們就受到卓道長的熱情接待。晚飯後卓道長帶我們拜見張元堂大師,聽其擺養生之道和往事。張元堂平易近人,淡泊名利。他說父母在他小時候請人算命,曰其活不過42歲,再找另一人算,結果依然如此,說只有出家命才可改。張遂於16歲那年退學,在汶川漩口鎮黃龍觀出家,拜張永平大師為師,學道教儀規、經典,貫通鼓師、高功法要,堪稱“全掛手”,解放前多次參加為期49天的萬人大醮。

我們在川王宮與百歲道人張元堂合影

次日下午,我們在川王宮後面的水庫散步觀景,順便走進了山坡上一座三教合一的廟,裡頭擠滿了拜廟的老人。聽說我們是行醫的,立刻有幾個人過來讓我們治病。我先給一位老太太點穴治療頭痛、耳鳴,效果不錯,馬上又來了兩位腰腿痛的老太太,於是我們找來幾張條凳實施拉筋。和往常一樣,先試拉筋的總是女人。一個白髮老頭在旁邊幫忙壓腿,他見老太太的腰腿痛在拉完筋後立刻緩解,主動提出一試。他的問題是大腿和膝蓋痛,下蹲困難。拉筋時他的膝蓋很難拉直,另一隻腳亦難落地,痛得直冒汗。但他治病心切,所以咬牙堅持。結果奇跡出現了:他起蹲自如,毫無困難,大腿、膝蓋的痛完全消失。老人高興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不停地起蹲,仿佛他這輩子再也沒機會起蹲了。老人主動向我透露心曲:他已經81歲,被這病折磨了半年,花了幾千元藥費還不見效,所以出來拜佛。他說這次拜佛沒白來。我們雖然累得汗流浹背,但感覺神清氣爽。顯然,我們雲遊中最大的享受還是給人治病。

在川王宮附近拉筋,左邊老人即81歲老者

山裡的夜,極靜!當晚,觀內傳來鼓罄之聲。我下樓尋聲走近一看,原來是張大師在做法事,燭火照亮著神秘的殿堂,鼓罄之聲令人發幽思古,更令人遙想人與天之合一。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8月09日 02:18:30 作者:蕭宏慈 來源:綜合外電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走的那天,我們請張大師談論養身之道,並為其錄影。他眉飛色舞,滔滔不絕,以極其精練的道家之語將《道德經》和《黃帝內經》之養生精華脫口而出。他不僅是這麼說的,而且一直是這麼做的:靜心寡欲、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

我早晨練功的時候,樂後聖來電問起雲遊的情況。我說計畫趕不上變化,已經隨緣到了川王宮。他說他剛幹了件絕活:他從飛機上俯瞰群山時,看到宜昌附近的山裡有個神奇的洞,頓時感覺那洞不一般,沒准有人在裡頭修煉,於是忽發奇想,專門進山去尋找,果然發現了一個幽妙的水簾洞,還真的有幾個道人在洞裡修煉。

“仙”字是山旁一人。看來,有山之處,總有人在修煉,更何況是有洞的山。

青城山之“癢”

青城山道觀很多,但大多成了旅遊之地,人潮洶湧。我們直奔青城外山的藥王廟,只因它與醫藥相關,而且清靜。這次依舊是曾道長先去開路。他很快回來報告說我們可以入住了。當家的董道長是位坤道,她熱情安排我們入住,吃飯。這是個簡樸的道觀,座落在青城山鎮背後的小山上,這裡既非青城山前山亦非後山,而是外山,遠離青城山的旅遊路線,故遊人稀少。此廟為紀念藥王孫思邈而建,有孫思邈之墓,建于唐代,毀於明末清初之亂,1933年被人發現舊址重建,“文革”期間再度被毀,1993年又重建。

我們剛安頓下來,就開始為道觀的工友看病。先治的是一位老大媽,她患高血壓引起的頭暈和十指關節痛,老楊指示我在湧泉穴上紮了一針,然後由他在其頭頸部點穴、推拿,我在其雙臂、雙手上點穴,頭暈、十指痛症狀很快消失,惟剩右手小指繼續痛,在腳上相應穴位紮了一針就好了。

主持本不欲治其病,見我們治病療效立竿見影,也要求治其慢性咽喉炎。老楊給她扎針,療效顯著,於是她萌生了學醫念頭。我們立刻予以鼓勵,說她既是道人又在藥王廟,中醫就應該是她的專業。一位重慶來的退休女士因膝關節髕骨破裂導致行走、下蹲不適。這次我們什麼也不用,只用拉筋。她已經多年到處求醫無效,本不做什麼指望,沒想到拉筋後當場見效,不適之感消了大半。再治療其肘部痛症,針灸則立見奇效。可惜當時還不知拍打法,否則各類膝關節痛症,無論關節炎還是髕骨、半月板問題,都會一拍就靈。

在藥王廟的日子,曾道長的風水和算卦特長發揮得淋漓盡致,他給香客們免費算卦,圍觀者絡繹不絕。主持見狀,又萌生學易算卦之念。鑒於藥王廟與中醫的關係更緊密,我們建議她還是以學中醫為主,否則時間不夠。白天我自己坐在走廊給自己扎針,並拿出醫書的理論當場指導實踐:因脾統血,就瀉肝木補脾土,於是在肝經、膽經上扎針,結果打嗝、放屁全出現了,足見已經對症。等我拔出陽陵泉上的針,針眼上居然血流如注,從膝蓋一直流到了地上,此乃我給自己扎針以來流血最多的一次,可見脾胃與肝膽淵源之深。

因為我們住的屋子陰暗潮濕,還鄰近毫無封閉措施的廁所,加上這裡的被單長年不洗不曬,所以我們深受蚊蟲之苦。蚊蟲一多,天氣又悶熱,人的火氣都上來了,就連曾道長這樣的修行人也變得古怪了。次日早晨,他四點半就醒了,抬手就把燈拉開。燈就在我頭頂,刺人立醒。吾曰:門外有燈,為何開室燈?答曰:吾已醒,故開!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8月10日 03:31:48 作者:蕭宏慈 來源:綜合外電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然後出門洗漱,留著刺眼的燈。吾只得起來關燈,並替他開了走廊燈。他返來後,在屋裡屋外忙碌不已。屋裡黑,他進屋後再次打開室燈。沒轍,只好起床。那時天剛濛濛亮!

老楊每天起床後必蹲廁所,此乃大腸功能優異之特徵。然今日他很快就跑回來抱怨說,實在無法在廁所下蹲!問其何故?答曰:蚊子實在太囂張!趕都趕不走啊!原來臭氣尚可忍,蚊蟲之叮咬卻無法忍!其實真正的襲擊還不在廁所,而在蚊帳內,因為我整夜被小蟲子不斷騷擾,叮出一些比蚊子咬的包還小的紅包。本來被蚊蟲襲擊,一夜難眠,好不容易入睡,曾道長又反復開燈,我只得跟他開玩笑哀歎:嗚呼!什麼世道!

到了下午我渾身越來越癢,脫了衣褲才發現,昨夜被蟲子咬得那些小包,都變成了櫻桃大小的鮮紅大包,奇癢難忍,而且滿身開花,我乾脆讓他們用相機拍下來。

我在血海、百蟲窩和曲池上扎針,也只能短暫止癢,晚上依然難熬。老楊說三棱針刺血後拔罐可止癢,我癢的忍無可忍,當即要求一試,可是廟裡的一堆竹火罐裡只有兩個可用,於是我讓老楊把我紮得痛快,拔得血糊,仿佛雲遊之目地在於親身體驗其痛、其癢、其效、其速也!記得在一本下鄉知青的傳記裡讀到,“文革”期間,東北建設兵團的荒野大蚊子劇毒無比,有一天批鬥了一個右派,鬥完後乾脆把他捆綁起來放在曠野上共蚊蟲叮咬一夜。第二天那人早已一命嗚呼,其狀慘不忍睹。蚊蟲毒乎?人更毒也!

我們在廟裡遛達時,發現牆上貼著一張關於每年一度藥王山廟會的簡介,即每年在藥王孫思邈生日那天全鎮以此廟為中心搞廟會和遊行。老楊一看那日期就樂了,當時找來董道長問,這日期是藥王的生日可否當真,人家說那還有假?老楊頓時得意地說,那也是我的生日啊!我們笑曰,看來你是藥王轉世無疑了!可是你現在怎麼只用手法治病而不用藥了?老楊歎曰,“現在假藥太多,人工種植藥更多,所以乾脆不搞藥了,轉而專攻手法外治,這叫回歸中醫的源頭!”董道長說,怪不得你治病這麼厲害,原來和藥王這麼有緣哪!老楊當即表示,每年的藥王廟會他一定到此免費行醫。

我們本欲以此為基地,再進入青城山后山尋訪一位百歲太極拳高人,可惜此人去了成都青羊宮,我們只好放棄青城山,向峨眉山出發。

峨眉山的中醫緣

按照樂後聖的指引,我們先到峨眉山的中峰寺找一位百歲老僧通勇法師。幾經周折找到那裡,卻發現這裡原來是個佛學院,現在已經搬走,只有幾位留守的和尚,說這裡並無通勇法師,而且本寺不對外開放,所以沒法住。我發短信給樂後聖,他回短信曰:“哦,那可能離開了,你們就在這座古佛道場與時空對話,展望未來吧!”

這可真夠形而上的!可我們的當下最迫切的首先是找到住處,因為天色已晚。

我靈機一動,乾脆先跟留守寺廟的和尚對話,說我們出來雲遊是學醫求道的,問他們可否推薦一個可以接納的去處。他們說峨眉山的佛寺裡沒有專門搞醫的和尚。我說有養生之道、會武功也行啊!他們想了想,推薦我們去一個偏僻的寺廟,叫息心所,因為那裡的主持定禪法師武功好,而且皈依佛門前是青城山的道長,我們一聽頓時大喜!有如此經歷,佛道皆通,豈不更好溝通?那時天色已晚,我們就在山中找了一家農家院住下,準備第二天登上息心所。沒想到農家院的設施比一般寺廟好多了,我們仿佛回到文明社會,痛快地洗了個淋浴,這是上山以來的第一次淋浴!那個爽啊!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8月11日 01:09:55 作者:蕭宏慈 來源:綜合外電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去息心所之路果然幽靜、荒涼,遠離旅遊線路,沿途只有一些上山拜佛的老人,穿著樸實陳舊,跟衣著光鮮的旅遊人群形成鮮明對比。中午十分,我們終於在細雨朦朧中登上息心所。負責接待的人是一位高大、祥和的中年人,他一句話也不問我們,就直接安排我們去飯堂吃齋飯,而且說不用付錢。我們吃完飯說要見定禪法師,他說法師去了鶴鳴山。我們一聽就暈了:這不是與我們擦肩而過嗎?不過他說法師可能明天就回來,我們可以在廟裡住下等他,而且不用繳費。那些路過的香客在此吃飯、住宿都要付費,不知為何他對我們三人如此優待,因為到現在為止他什麼也沒問我們,對我們的身份也一概不知。難道我們與這個寺廟前世有緣?我向他要了定禪法師的手機號,撥號,對方關機。我就發短信說吾等來自北京,為求道而雲遊至此。本已不抱希望有回音,晚飯時突然接到定禪法師的電話,說他明天回寺,我趕緊說我們在此恭候。

次日中午,在一種雲霧般的細雨中,我們終於在息心所正殿的牌匾下見到了身披斗篷的定禪法師。他是一個身材高大、氣宇軒昂的男子,圓形的腦袋,眉宇間透著一種堅毅和慈悲。我們果然一談就投緣,原來他也有過雲遊經歷,為了習武,湖北的武當山和神農架他都去過。後來因跟道人學武而在青城山入道,但因緣使然,他最終皈依佛門,而且發願在息心所為閉關修行之人護關。因為他發了護關的願,所以吸引了各地想閉關清修的人,無論佛道,一視同仁。定禪用手給我們一指,離此不遠的地方,就是南懷謹當年閉關修行之處。

見面寒暄之後,定禪法師先忙於寺內事物,約好晚上敘談。他晚上如約來到我們房間,一談到雲遊求道和修身養性,大家彼此惺惺相惜。我們一邊聊天,老楊一邊開始為定禪法師治療頸椎病,他頸項左側痛,且扭頭受限。這次老楊發揮渾身解數,只在額頭上用了一針,其餘全用手法,既用了治療眼睛的點穴法,又用了專治頸椎的推拿法,疼痛立刻大為緩解,扭頭受限也解除。定禪大師大悅,正當大家談笑甚歡之時,進來了一群聞訊趕來的香客,都是要求治病的。其中既有急性腳扭傷,又有腰膝痛症、感冒鼻塞。一聽有人想治病我們就立刻興奮起來。我和老楊當場開練,一人治一個,治完一個趕緊治下一個,大部分病當場就治好了,其餘的患者病痛亦減緩。

次日早晨,寺廟六點敲鐘。令人意外的是,我們刷牙時已經被要求治病的香客們圍住。我們匆匆吃完早餐,立刻興高采烈投入治療。我那時正對治病上癮,完全處於亢奮狀態。曾道長說,按我的運程推理,此刻我上手治病一定治一個好一個。結果果然如此,在一旁觀看的人不斷嘖嘖稱奇。我和老楊忙不過來,連曾道長也上手了。這讓我想起早年看的日本電影“望鄉”的一個鏡頭:大批水兵靠岸,妓女們忙不過來,老闆乾脆指著老闆娘說:“媽的,你也上!”事實上我們三人都亢奮之極,忙得不亦樂乎。那天究竟治療多少病人我們也不可能記得,只能回憶當時的情形:屋裡、屋外、窗口都擠滿了人,兩間屋子共五張床位用於病人臥床正骨、扎針,屋簷下的柱子邊擺了五六條長凳供拉筋。

我給不能下蹲的老人拉筋

我翻開當時的治療日記,上面的記載是,“一大群老頭老太太彼此幫忙拉筋,效果奇佳,定有神靈護佑!”那天的療效好到什麼地步呢?這麼說吧,幾乎都是手到病除,連周圍看病和圍觀的人也皆感詫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因腰腿痛而不能完全下蹲,拉筋後她下蹲大為好轉,等我用手法給她正完胸椎和腰椎後,她已經可以完全下蹲,不能抬起的胳膊抖也當即就抬起來了。類似的情形一幕接一幕,都是在瞬間讓人痛症消失,大家個個喜笑顏開。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8月14日 03:00:42 作者:蕭宏慈 來源: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一位在旁边观察了很久的老太太问我们,你们还会不会再来?能不能请你们到我们那里去治病?也有人认为我们是发了气功治病,虽然我极力解释这是纯正的传统中医,老太太们还是半信半疑。其中一个感慨地说,“我活了79岁,中医西医我也见得不少,郎个可能治病好得这么快哟?”

每到晚上,当老杨和曾道长躺在床上吞云吐雾的时候,我就开始记录当天治疗的病人、病情及其所用的手法和穴位。归纳起来,各类痛症占绝大多数,从头痛、肩颈痛、腰痛,到胃痛、胁肋痛、大小腿痛、肘痛、膝痛、踝关节痛、脚趾痛等等,五花八门全有。因为不知姓名,我的笔记上只能留下老妇1、老妇2这样的记录,如果太多病症雷同,就忽略不计,只记录一些典型病症或疗法突出的病例。以下就是从笔记上随机抄录几个病例:

老妇3:患无名头痛头晕。取左脚涌泉穴扎一针,痛症立消。典型的头痛医脚。

老妇4:颈椎两侧痛。取额中发际下一寸刺至印堂,针后一侧缓解,再取痛的对侧脚外踝上约三寸之绝骨(悬钟)穴,针后症立消;

老妇5:慢性胃痛。取印堂上约0.5寸向下刺至山根,即两眼连线正中,针后胃痛缓解;

老妇7:坐骨神经痛、头晕眼花、左大腿痛、发麻,走路无力,视物朦胧。先拉筋,头晕眼花立刻消失,视物变清许多;再以手法正脊椎,其腰椎响两次,胸椎几乎每节都响,再正其颈椎,左右两侧皆响。老太太当即活蹦乱跳,说痛症全消,连眼睛都亮了许多;

老妇8:头晕、沉、痛、胀,数年来吃药无数,整个右腿麻木,碰撞也无痛感。拉筋,拉左腿时病人痛不欲生,泪流满面,拉右腿时病人并无很大痛苦。拉完筋症状全消。

也有个别效果不明显的,比如老妇两名、中年妇一名,三人皆嗓子不适,沙哑,取鱼际穴针,其中两名症状立缓,但70多岁的老妇效果不显,再换成天突穴扎针,效果也不好,说明此等顽疾还有其他因素制约,加上此病已有20多年,很难一次见效。

后来我才知道,这次在此住宿的香客共有200多人,庙里的屋子全满,别说床铺,连地铺都满得无法下脚。他们绝大多数是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年纪最大的88岁。想想我们自己爬山时气喘吁吁的样子,在88岁老人面前真是惭愧。

等大队的香客离去后,定禅法师把我们带到一闭关处,为一位长期闭关打坐的僧人疗疾。因峨眉山很潮湿,居此修行的僧人不少患有风寒痛症。现在我们已经习惯于拉筋和针灸并用。定禅法师目睹了拉筋之效,立刻亲自练习拉筋。他是习武之人,各种拉筋动作本是其习武内容之一,但他深感此次见到的拉筋法与其它拉筋法确有不同,因为不仅治病疗效显著,而且简单、安全,一旦推广开来,对峨眉山大小寺庙里的修行人无疑是个福音。在此后与我们共处的日子里,他逢人就介绍此法,并亲自示范。

夏季是峨眉山赶庙的高峰季节,常有成群结队的香客路过此地,或住宿或午餐。一旦我们治好了其中一个病人,立刻就有成群结队的人来求医,有时当晚治不完,次日早晨继续排队治疗,走廊里、廊柱周围,到处是躺在长凳上拉筋的人。

川地本来潮湿,香客又多是老人,除了多年寒湿积累的腰腿痛和肩颈痛,也有爬山导致的扭伤、创伤,这类病用中医外治最方便。我们云游治疗的临床经验表明:90%以上皆有立竿见影之效。

在峨眉山息心所与治好病的部分香客合影

“我看到了坛上的花!”

这是一个近乎全盲的老妇在老杨治疗之后发出的欣喜之声。我在当天的日记中把这作为一个标题记下。事情是这样的,大家某日饭后在屋檐下帮几个工友拉筋,这时一位师父引来了几个人治病,后来病人越来越多,我们才知道又来了一个拜峨眉山的香团。于是我们又热火朝天地忙开了。这次除了常见病之外,来了个瞎老太太。她连脚下的台阶都看不见,只能靠人搀扶着爬山。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8月15日 12:55:31 作者:蕭宏慈 來源: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因為需治療的人多,時間緊迫,老楊沒法施展其點穴治眼疾的手法,所以直接在眼睛下方的承泣穴上扎針,用的是一寸的毫針淺刺約0.8寸。再在加上合谷、光明兩穴,共留針30分鐘。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在如此敏感的眼部穴位上扎針,所以非常好奇,故特別留心觀察。患者感覺進針後眼睛就清明了許多,但遠處仍然看不見。過了一會兒,只聽老婦興奮地喊道:“我看到了壇上的花!”

原來在十幾米遠的平臺上擺放著一壇壇鮮豔的花。我們問她感覺怎樣,她說遠處的東西也慢慢開始變清楚了。過來一會兒,老婦突然又興奮地喊道,“我還看到了葉子了!”

我後來才知,這位老人因為家宅被一把火燒掉,一時激火攻心,萬念俱灰,導致肝風內動,肝鬱氣滯,使視神經受阻,形成了視力減退。可見情緒對身體的影響是全方位的,這也證明《黃帝內經》的經典之語:五臟六腑中,“心乃君主之官”,主神明,上不明則下必亂!而且肝開竅於目,肝損眼必損。若按照西醫分科,眼病肯定劃歸五官科,甚至眼科,西醫也決不會在肝膽、大腸等經絡和器官上找原因,更不可能據此治療了。西醫分科,不利於整體治療,這也是西醫內在邏輯發展的必然結果,因為這才叫“科學”,科學的涵義即是:分門別科之學。正是目睹了這次老楊師父用針灸眼疾治療,才導致了我後來在西藏對一系列眼疾病人的成功治療。

“你們是不是用了法術?”

那天我先治的患者是香客團領隊,當地人叫香頭。她先說腰、膝、背皆痛,且不能下蹲。我先給她拉筋,再為其正骨,結果腰椎、胸椎各響一聲,下蹲立刻容易多了,但不徹底,腰仍痛。我想起第一次給保姆治腰的穴位,在其肘部紮了一針,幾乎在下針的同時,她的腰痛當即消失。她大吃一驚,嚴肅地問我是否用了障眼法。我笑而不答,她又進一步述說病情,說右肩一舉就痛,而且從肩峰一直痛到整個前臂,我在其膝蓋找到痛點紮了一針,她再舉肩時痛感已消。這時,一直在旁邊觀看的另一老婦湊上來更嚴肅地問道,

“你們是不是用了法術?”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香頭已經道出了另一個病:牙痛且口腔左壁潰瘍。我取了耳根後面的翳風扎針,其痛症立消。我以為病治完了,她又說膝蓋還不能完全下蹲,我當即在其肘部找到痛點再次下針,並讓她下蹲試試,她已經能完全自如地起蹲,但她還是不敢相信,就連續起蹲了幾次,證明不是幻覺,這才笑顏逐開。至此,給她治病總算結束!香頭的一堆病全被治好的消息很快傳開,聞訊來看病的人馬上更多了。

以上這個病例,是治療多處痛症的典型例子。因為病人開始並不敢奢望能治好這麼多病,一旦發覺治療有效,就很想將所有的病都一下治好,但又不好意思全部說出,既擔心病多了醫生不耐煩,又害怕旁邊等治病的人不滿,所以就乾脆治好一個病就趕緊說出下一個病。因為那天治療的腰腿痛和下蹲困難的人很多,所以實施拉筋法和正骨法特別頻繁。有個80多歲的老太太在一旁觀察了許久之後,主動要求自己拉筋,她說看我們太忙,這樣就不用麻煩我們。結果她拉完筋後馬上宣佈:腰不痛了。最後香頭決定推遲原定的出發時間,等大家治完病再走。那天我們三人都忙得一塌糊塗,連老楊和曾道長也把拉筋、正脊手法用上了,這樣就少紮了很多針。寺院的走廊上滿是躺著拉筋和幫忙拉筋的老人們,我們就在屋裏屋外忙進忙出,一會兒取針,一會兒正骨,窗臺上也擠滿了看我們治病和等待治病的人。

在此期間,我們除了給香客治病,也繼續給閉關的僧人治療。有位僧人因幼時右耳化膿,其母用辣椒水治療而導致右耳失聰。老楊扎針,我點穴,重點放在治療耳疾的穴位。次日,為瞭解昨日療效,我們先讓僧人蒙住左耳,令人在其右側約三米開外說話,他居然可以聽見。第二次治療時我先點穴,然後令其堵住左耳,我退到約五米開外的門口說話,他也可以聽見;老楊為其扎針後,退到七米開外的院子裏說話他也可以聽見了。大家頗為興奮,定禪法師見狀,也希望我們多留幾日。老楊在峨眉山治療耳聾和眼瞎的兩個病例,為我日後在西藏成批地治療耳聾眼瞎患者樹立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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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8月16日 03:53:49 作者:蕭宏慈 來源: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見老楊治眼耳之疾時皆用合穀穴,我問其原因,他以口訣答曰,

“面口合穀收,腰背委中求;頭項尋列缺,肚腹三裏留。”

我拿來穴位圖仔細追根求源,發現合穀穴所在的陽明大腸經的確向上直奔面口,而且合谷是手陽明的原穴。可是何謂原穴,一查書,發現原穴就是臟腑原氣經過和留止的部位,因此其分量又大於同屬一經上的其他穴位。列缺呢,在手太陰肺經上,並沒到達頭部,頂多挨上了頸項,那為何要“頭項尋列缺”呢?原來關鍵在於手太陰肺與手陽明大腸經互為表裏,表裏之病是可以互治的。況且,列缺也不是普通穴,而是所謂八脈交匯穴。而原穴和八脈交匯穴非一般穴,它們位於某種類似網路的樞紐位置,所以還能治療更多的病。而治頭項的穴位也不僅僅有列缺,而且還有懸鐘、申脈、太沖、湧泉等等,合穀除了治面口,還可以治落枕、牙痛、肩周炎等病,關鍵是要尋經而治。光經絡和穴位這個系統,就充滿無窮的玄機妙關,中醫理論的博大精深可見一斑,要學好只能進入臨床。若真正進入中醫的八綱辨證,將陰、陽、表、裏、虛、實、寒、熱融會貫通,一定更其樂無窮!

後來見到的中醫療法多了,才發現不同療法可治同一種病,同種療法亦可治不同的病,所謂異病同治和同病異治也!這當然讓只有一個統一標準的科學人士感到匪夷所思。從治療特點上看,西醫玩的是共性,中醫玩的是個性。推論下去,我發現中國傳統文化幾乎全是玩的個性,琴棋書畫無不如此。就拿中國音樂來說,若是民樂的器樂獨奏則總是比合奏動聽,而且越中國化的東西,如琴、簫、塤等,則獨奏越動人。確切地說,這種獨奏是給演奏者自己聽的,是靈與肉的一種對話。西洋樂則不然,其合奏、交響總是更好聽,即使獨奏,有個樂隊與之協奏則更動聽。像巴赫的那種大提琴獨奏組曲,實屬罕見,故巴赫的大提琴獨奏曲似有中醫之韻。

鄉下人、道人、奇人

既然來到峨眉山,理當登上金頂。從息心所來回金頂約50公里,我們計畫早晨7點出發,下午6點趕回。從息心所至雷洞坪,沿途多為拜佛的老人、背貨的挑夫及年輕學生,這是真正的登山路線,沒有公路,亦無索道。我們剛走過初店、華嚴頂和洗象池,老楊和曾道長就說餓了。我建議登上金頂後再吃飯,卻遭到拒絕,為此還發生了一場爭議。令我吃驚的是,連老楊都認為不吃飯能量不夠,因為不符合科學。儘管我有充分把握登上山再吃,但實在拗不過“科學”,只好隨緣。那時才10點半,他們居然要停下吃飯。我本以為能一鼓作氣登上山,但他們倆一路上不斷停下休息、喝茶、抽煙,結果我們花了五個多小時才爬上金頂,與我登武當山的速度大相徑庭。可見,結伴而行也有結伴的麻煩。

因為大家出門是為了行醫求道,我便與他倆探討:為何許多食量極大的人爬山、運動時缺乏耐力?比如他倆通常吃得比我多,還吃肉,卻餓得比我快,我吃得少,還基本上吃素,卻極不易餓?那些吃進去的能力究竟去了哪兒?關於吃,我實在有太多的發現,比如:大部分人吃的大部分食品並未轉化為他們指望的能量和營養,而是變成了一泡泡屎和尿,並形成了體內的垃圾而使人變胖。有的營養不僅沒養身體,反而滋養了各種疾病,比如人體內的痰、包、瘤、膿、癌、炎症、血脂、血糖等等,都得靠人吃進去才能茁壯成長。

我們一路上常看到成群的老人健步登山,便好奇地問了兩個老人的年齡,回答說都是78歲,我們頓時自歎弗如。又一次我們又停下休息,卻看見一群挑夫在山道上負重前行,其中有兩個中年婦女,與男人一樣背著200斤的鐵瓦在山路上艱難行走,令空手行走還感覺累的我們感慨一番,我乾脆以此舉例勸導曾楊兩人趕緊戒煙,因為吸煙耗能、傷血,還應該儘量少吃,並笑言吃多了也沒轉換為能量,不過多造了些屎尿。聯想到中國成千上萬的醫生居然面對病人吞雲吐霧,實在感覺匪夷所思,更有無數中醫死于西醫藥物和手術刀下,也就慢慢理解中醫的真真假假了。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8月17日 01:54:45 作者:蕭宏慈 來源: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我還抓住機會和他們倆探討為何我們一路上治病有如此非凡的療效?為何治療鄉下人效果明顯好過城裏人?大家感覺除了環境和教育使他們對中醫更有信心,或許更主要是因為他們長期從事體力勞動,少吃西藥少中毒,故心智與肉身都與自然療法更和諧。其實無論內服藥還是外用手法治療,都是在疏通經絡從而調動人自身系統治病。

城裏人與鄉下人正相反,他們因西化的教育而更相信西醫,故其心智和肉身都更趨近非自然的化學藥物和手術治療,公費醫療又讓人容易將藥當點心吃,既然可以報銷,不吃白不吃!許多人為了貪圖吃免費藥、住免費院、動免費手術的便宜,不知不覺反遭其害,成了公費合法吸毒,並順理成章、名正言順地被公費送進醫院,推上手術臺“享受福利”去了。有的領導還因為享用名貴的進口“高級藥”而成了西藥試驗品、犧牲品。有些老幹部死得更冤,因為享受每年公費體檢,稍有幾項西醫指標不合格,便稀裏糊塗被大夫“好心”地扣留在醫院治療,從此竟一去不復返!本來在好好安度晚年,與病體和諧共存,結果一不留神因享受福利進了醫院,便連同自己的身體和病體一起被西醫徹底消滅了。

鑒於上山時的意見分歧,我們三人約定下山時各走各路,回廟見,因為廟裏晚飯準時六點開,誰先到誰先吃,晚了就沒飯吃。為趕上晚飯,大家不得不加快速度,各自狂奔。結果我最先抵達,剛好趕上廟裏六點的晚飯。吃完飯我就趕緊洗澡、洗衣(若再不洗衣就沒衣服穿了)。這時我被定禪法師叫去治一批新病人,包括常來此地捐資的居士和幾個剛返回的法師。定禪見外治療效這麼好,除了幾根針之外不需任何儀器,就對此感慨一番,大家也就此擺開了“龍門陣”。峨眉山每年的醫藥花費數千萬,就因西醫太貴,且福利太好,如有中醫外治介入,治病成本一定大降,所以定禪感覺應該在峨眉山建立一個傳統中醫館。我們當然樂見其成,並表示一定會鼎力相助。但願機緣早日成熟!

離開息心所那天,我們終於見到了定禪法師多次向我們提起的清修雲遊道人肖道長。定禪本是僧人,但從前也在青城山修道,故與道也有緣,息心所亦對道人開放。肖道長個子瘦小,鬍鬚整潔,發披肩而頂禿,不善言談。他是湘南人,當兵時就酷愛讀傳奇仙書,此生別無他念,一心只想成仙,所以他退役後就開始雲遊四方,尋仙訪道。峨眉山在“文革”後還沒開放之前他就雲遊到此,並禪修于峨眉山的白龍洞。據他說,他在洞中禪臥時常感覺體內有龍,頭發脹。更奇異的是,在一個雷雨交加之夜,他用一衣救了一位雨中人。此人曰:“汝救我一次,我救汝一世”。從此不知何故,他教的徒弟就出了武術、書法不練自通等各種特異功能,但他自己卻不會武術、書法,惟辟穀能力超常。肖道長說話輕聲細語,不疾不徐,但與他交談讓我大開眼界。原來他與曾道長是全然不同的另一路道人,他讓我領略了何謂真正的清修、清靜與雲遊。茲略舉其奇異之處:

<!--[if !supportLists]-->1、<!--[endif]-->他至今從來沒為謀生掙過錢,唯有一次在一道觀幫忙做事,主持給了200元;

<!--[if !supportLists]-->2、<!--[endif]-->幾十年來居無定所,多住山洞、茅棚、車站、屋簷下,幾件簡單行李即是其家;

<!--[if !supportLists]-->3、<!--[endif]-->除身份證外無任何證件,連道士證也無,如同無照行醫的民間醫生,即使人曰其冒充道士他也從不解釋;

<!--[if !supportLists]-->4、<!--[endif]-->十幾年來基本不食,其辟穀可以做到數月不食,吃與不吃都隨心所欲,偶爾吃一些青菜,但從不放鹽,已經十幾年不食鹽,卻身體健康;

<!--[if !supportLists]-->5、<!--[endif]-->從來獨行,不結伴雲遊,寡言少語,幾乎不與在家人結緣交友;

<!--[if !supportLists]-->6、<!--[endif]-->全然清修,已去過可以尋到的所有修煉之地修行,包括三山五嶽和武當山、終南山、嶗山、龍虎山、茅山等傳統修行地,以及神農架、昆侖山、喜馬拉雅山等艱險之地。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8月18日 02:32:31 作者:蕭宏慈 來源: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令我意外的是,我和肖道長緣份非同一般,在來年雲遊峨眉山時再度不期而遇。他非常重視這一緣分,馬上給我介紹了另一正在雲南雲遊的中醫奇人。此人更果斷,當即從雲南趕到四川來與我結緣。於是我們三人皆改變各自計畫,肖道長居然打破其獨行慣例,與我們結伴而遊終南山,一路訪道、采藥、買藥。而這位中醫奇人也讓我領略了中醫的神奇支脈——隱醫。那是後話。

在伏虎寺治病

伏虎寺在峨眉山的山腳下。我們跟著息心所的廚娘下山,轉了兩次車到達伏虎寺,為的是給這位廚娘的老母治病。因廚娘的妹妹在伏虎寺當尼姑,哥哥也在寺廟工作,故為其母在伏虎寺附近租了間屋子,以方便照應。老人的病較重,屬風濕性關節炎,渾身關節都痛,膝關節、手腳關節都已變形,走路只能邁小碎步,臂不能伸舉,連梳頭、伸到脖子撓癢都不行,吃飯、入廁更艱難,還夜起多次,小便頻繁,尿失禁。如此生活,人自然情緒低落、絕望。

在伏虎寺給老人治風濕病,現在用拍打拉筋比針灸療效更好

按照我們的治療方案,先給老人拉筋,果然四肢全都僵硬。然後我為她整脊,結果胸椎共響了5下,頸椎兩側都有響聲。最後扎針,先是老楊紮,後來老楊指揮我動手,在右肘、右膝、右腳的相應穴位和痛點全面下針,她全身幾乎沒有不痛的關節,幾乎十二經絡全部都紮了針。當天的療效顯著:雙手可以自然高舉,肩、肘痛基本消失,手腕痛減輕,手可任意伸至頭、後頸撓癢,腰、背痛減緩,邁步變得大而穩,治療前愁眉苦臉的老人終於首次露出了笑容。

回到伏虎寺,我們按約定給兩位尼姑治病。與老人的風濕性關節炎相比,現在感覺治療容易了許多,因為這些頭痛、項背痛、胃脘痛、腿發麻之類的常見病幾乎一經治療都當場有效。我們依舊先拉筋,後正脊,如果沒完全好再扎針。跟往常一樣,療效一傳出,來看病的人漸多。次日上午,更多尼姑成群結隊來看病,後來連寺廟主持也來了。整整一上午,我和老楊忙著治病,樂此不疲,曾道長則忙著算卦。尼姑們絕大多數患的是痛症,與當地老百姓病症類似。此次蜀地之行,讓我們對當地潮濕的氣候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山裏常年潮濕陰冷,故關節炎和風濕病成了最常見的病種之一。

下午我們繼續上門為那位風濕老人治療。她已較昨日明顯好轉:腳邁的步子大了一倍多,氣色和精神都明顯好轉,笑容可掬的面目與初見面的苦愁之象判若兩人。她的手臂已經能舉過頭,此前還舉不過肩。拉筋之後,針法以右邊為主,肩、肘、膝、腳都紮,因腳已水腫很久,拔針後先出血,然後漸漸流出液態物質。針後再灸之。由於種種原因,灸法被國人拋棄得更遠,其實灸之療效與針同樣神奇,不過現在的快節奏令人們沒有耐心灸了。我曾鼓勵幾個便秘的女人自灸腹部,即繞著肚臍及其上下左右灸,灸紅為度,她們只堅持了一個星期就有顯著效果,此種治療決非那些瀉藥般的減肥茶可比。

第三天上午我們依舊在寺內給尼姑和工友治病,下午照常治療老人。此時老人的病情又有進一步改善:起夜從每晚7-8次下降到3次,邁步更大,手臂可更容易伸舉至腦後,膝蓋和腳的腫也消了許多,精神明顯好轉。我們的治療原則不變,仍然按拉筋、針、灸為順序。可惜我們只待幾天就走,如果峨眉山有一個傳統中醫基地該多好啊!此外,如果加上我後來從佛道醫三家學會的拍打法,無數僧人和老人家的病一定好得更快,而且不用大夫治療,教會他們方法後自己給自己就能治好。

按原計劃,我們本應與香港友人在成都會合,再跟西藏類烏齊的蔣楊欽哲索甲仁波切共赴西藏。但他們日程改變,我們的計畫也只能隨緣。從峨眉山回到成都,我們住進青羊宮,以便拜會我們在青城山沒見到的太極高人。不巧,他已經離開了青羊宮。這是我們第二次與其失之交臂,還是只得隨緣。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8月21日 02:55:59 作者:國際日報 來源:國際日報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我以前在廣州結識的一位東北道長何雲飛介紹我們認識了青羊宮裡的高道長。晚飯時高道長請來青羊宮主持陳明昌做東,在青羊宮自家的素食店晚餐。主持很羡慕吾等閒雲野鶴之狀,哀其剛剛垮掉的道教音 樂公司,曰目前正在善後。

飯後他們倆煙癮又犯,便一起出去買煙。那時遊人已散,吾獨自漫步空寂的青羊宮庭院,在混元殿前記下了其楹聯:

道德先天粉碎虛空歸一炁

清靜無始揭開混沌無二家

第7章 西藏醫療日記

(2007.7.24-8.6)

我從2006年就開始和香港的友人開始計畫西藏之旅,本欲在四川雲遊結束後從成都直接入藏。然而好事多磨,入藏日期幾經改變,直到2007年7月22日才終於成行。此行的目的地是西藏昌都地區的類烏齊縣。我打開地圖仔細尋找,才發現這是個與青海交界的偏僻角落。1987年,我曾背著背囊一站一站搭車完成了川藏公路之旅,但那時走的是巴塘到波密這段路,所以沒有經過昌都,對類烏齊也就沒有印象。因為香港友人拜了類烏齊的蔣楊欽哲索甲仁波切為上師(仁波切是藏文rin-po-che的音譯,原義是“珍寶”,意義與和尚、喇嘛、高僧相近。是藏族民眾對活佛的最親切、最為推崇的一種尊稱。在漢語中大眾常用上師和活佛來稱呼仁波切)。我幾次在香港聽她談到索甲仁波切的慈悲和智慧,仰慕已久,只等機緣到了就和他們一起入藏參拜求法。

索甲仁波切:印象深刻的開示

上飛機前,我順手從家裡的書架上拿了一本宗薩欽哲仁波切寫的《正見》,這是深圳友人送我的一本講佛教的書。飛機到成都的當晚,夜宿機場酒店,我在此終於見到仰慕已久的蔣楊欽哲索甲仁波切,只見他的床頭也放著這本《正見》。是巧合還是緣份?這是位20多歲的年輕仁波切,果然滿臉慈祥,滿目慈光。久聞其智慧和慈悲超群,此次相會成了我對此見證的開始。我知道我自己的問題所在,就在交談的時候跟仁波切說,我這人脾氣急,火氣大。仁波切笑著對我說,

“對別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寬容。”這是他對我第一次,也是迄今為止令我印象最深的開示。

次日淩晨,我們一行十人從成都乘飛機到達昌都的邦達機場,再乘車在彎曲險峻的土路上顛簸了一天,中途還路遇卡車翻車致使路塞,清理路障後繼續前進,終於在太陽落山前趕到類烏齊。供奉索甲仁波切父親靈塔的寺廟前,法鼓咚咚,法號齊鳴,成群結隊的喇嘛和群眾夾道歡迎索甲仁波切的歸來。索甲仁波切身披法衣,登臺主持盛大法會。

歡迎索甲仁波切歸來的場面

法會開幕式過後,大廳內念經頌咒的法事繼續。我們一行都到隔壁房間休息、吃飯。這時仁波切過來給排隊等待已久的藏民們摸頂,我們在旁邊觀看。同行的幾位友人都是仁波切的弟子,其中一位被他們稱作“泓姐”的西泓女士還是位軍隊西醫的主治醫師。他們都管蔣楊欽哲索甲仁波切為“上師”,於是我乾脆隨喜,也跟著大家一起叫上師。

過了一會兒,上師把一位約15歲的男孩領到我和泓姐跟前說:“我知道泓姐是西醫,宏慈會中醫,能不能請你們給這孩子治治眼睛。”我一看這孩子嚇了一跳,他的眼睛又紅又腫,處在糜爛狀態,瞳孔因化膿變了顏色。泓姐檢查了一下,說眼下沒有西藥和設備,看來只有用中醫治療更方便,就讓宏慈看病,我來替他把關。我讓他看了一下牆上的照片以檢測其視力,他說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見,又說一米以外的東西就看不見了。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8月22日 03:16:25 作者:國際日報 來源:國際日報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我在峨眉山看過老楊用針灸治過急火攻心導致的眼疾,但還從來沒治療過眼病,更別提在患者眼睛上扎針。為慎重起見,我致電老楊諮詢了一下穴位,然後開始治療。我看其病太重,除了老楊用過的穴位,我在隨身帶的醫書上查詢研究了一下,決定加上兩個穴位。因為病人說這是一場大病後的結果,但誰也說不清什麼病,所以我只能判斷是傷了肝。過了20分鐘左右拔出針,他居然可以看見照片上的人物,儘管不很清晰,這說明視力已有好轉。

從此開始,我的治療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先過來一個肘痛的,我在腿上一針紮下就好了。立刻又來了兩個肘、膝都痛的,我也是當場扎針就好。同行的友人只知道我會點穴正骨,卻從不知道我能扎針,於是他們也有幾個上來求治。再後來,連當地的部隊首長、公安局政委和上師本人也都要求治一下,其中多為頭、頸、肩、腰、膝之痛症。我本欲先實施拉筋,但鑒於當時他們對我還不瞭解,不易產生信心,而且給每人拉筋需要20分鐘,時間太久,西藏人都穿著厚重的裙子也十分不便,所以我決定等他們對我有信心後再實施拉筋。為了儘量少用針並加快速度,我先用正骨手法給他們調整脊椎,祛除部分症狀之後,再用針治療剩下的痛點,果然效果明顯。以下是當天的治療記錄:

1、索甲仁波切:左腳背面因打坐而扭傷、腫痛;在他手上紮了一針痛立消;

2、部隊領導:腰痛,頭上第一針效果不顯,換到手上紮一針,當即見效;

3、公安局政委:肩頸長期痛,在頭上一針見效。再以手法正脊椎,他起身後全身立刻大為舒緩,但肩部仍稍有痛感,於是行抖臂之法,令其臂發麻,結果肩痛立消;

4、司機:頸椎、胸椎、腰椎都痛;直接為其正脊,腰椎、胸椎幾處連響數下,說明多處錯位,他起身後所有病痛全消,不必再扎針;

如此治下去,當晚大約就治療10多個人,全部都有立竿見影之效。次日來看病的人漸多,除了各類痛症之外,內外婦兒各科的病都有,這逼使我將雲遊路上學到的各種正骨手法、針法、點穴法全用上了。泓姐是名牌軍醫大學畢業的軍醫,她有豐富的臨床經驗,所以由她替我在治療上把關實在是上天恩賜。由於療效顯著,病人越來越多,有的藏民為了早點治療,天不亮就趕來排隊,有的乾脆就睡在寺廟的走廊裡。有時我每天治療超過100人,後來為維護秩序不得不按序發號。類烏齊位於西藏與青海交界的崇山峻嶺,海拔高,交通不便,醫療條件落後,於是每天為藏民治病成了我自然而然的工作。本來到西藏是向仁波切求法的,沒想到由此開始,佛法與醫道接軌,我的西藏求法之旅也成了行醫求道之旅。

索甲仁波切笑著對我說:“你在這裡待上三個月可能還不夠。”

喇嘛寺變診所

當晚我和其他幾位同道、司機就住在治病的這個大屋裡,上師住在裡屋。這間大屋相當於上師的會客廳,中間有個爐子,四周都是卡墊,如同北方的土炕,我們就睡在羊毛織的卡墊上。卡墊既可坐又可臥,值得推廣。在此後的兩個星期裡,這間屋子就成了我的診所、臥室、飯堂和客廳,我天天在這裡過著足不出戶的日子,除了給人治病,就是聽索甲仁波切講法。

蔣楊欽哲索甲仁波切(右)

我跟西藏的因緣很深。早在20年前,我就對西藏有一股不可遏制的情感和衝動。那時我已經在江西當了一年的中學教師,本應回到對外經貿大學教書,但我迷戀流浪遠方,堅決要求參加西藏講師團到西藏再當一年中學教師,但大學領導不批,為此我一共寫了七封申請書,才終於被批准到西藏工作了一年。那一年也是我的流浪探險之年,我利用假期和工作之便走遍西藏,包括西藏的三條大路:川藏公路、青藏公路和阿裡(新藏)公路。那時不為別的,就為一種好奇、夢想和瘋狂,甚至就是為了流浪遠方。現在,好奇和夢想依舊,只是流浪變成了雲遊。

醫行天下:一個海歸的中醫之旅

2012年08月23日 03:12:24 作者:蕭宏慈 來源:國際日報 【 字號 大 小 】 【 打印 】 【 關閉 】

只要一聞到酥油茶的香味,西藏的色彩、聲音、質感就會象精靈一樣在我的內心徐徐升起,仿佛靈魂因聞到了同類的氣味而心動。寺廟的屋頂、卡墊、用具都讓我想起當年住在拉薩大昭寺的情形。那時我作為政府平叛工作組的英文翻譯進駐大昭寺,如今又作為追隨佛教的求道者和民間中醫而住進喇嘛寺。回頭一看,這真是一道妙不可言的人生軌跡,像個圓:當年我從西藏回到北京,又從北京到美國留學,再到紐約、香港工作了十幾年,然後回到北京,現在又以新的身份返回西藏。我從一名所謂“海龜”,變成了地地道道的“土鼈”,因為我目前的工作從形式到內容,全是最土的,亦即回歸到最原始和最傳統了。

高原寒痛症:土法最管用

正是用這些最土的療法治病救人,在西藏產生了不可思議的療效。我真正動手學紮針才一個月,在緊接著的半個月之內,就治了1000多病人,而且90%以上都有顯著的療效。除了最常見的腰腿痛症,光各類耳聾病人就治了幾十個,有時一天就治十幾個聾子。除了兩個天生的耳聾者之外,其餘後天致聾的幾乎全部有效,聽力有不同程度的恢復。因為我的治療不用藥,減少了對藥物和器械的依賴,所以在偏遠落後地區尤其適用。記得當時有人提議明年把某某名醫也請來治病,索甲仁波切當即就說,請來也沒用,因為這裡沒有中藥店,藏民也沒有煎藥、喝藥的習慣,所以實施起來很困難,還是手法治療又好又快。

因西藏地處高寒,因此患腰腿痛病人特別多,一個人用針灸治療根本忙不過來,我後來逐步要求他們先拉筋,這樣等候看病的人和正在治療的人可以互相幫助拉筋,也等於互相觀摩和學習。沒想到很多人拉筋完畢,腰背和膝蓋的痛症就會減輕或消失,連頭痛、頭暈、胃痛、脅痛、心痛等病症也會隨之消失,這就是拉筋這種“地毯式轟炸”療法的好處,此法治病極具廣譜性。剩下的病症再用手法調整後病痛又去了大半,如果還有個別病症未消,就可以用針灸尋經治療,此乃精確制導的“定點轟炸”療法。

開了這樣一個頭,我後來的日記就基本上成了醫療筆記,比較完整地記錄了當時的病人、病情、治療方案和治療效果,也有我當時的所思所悟。因為我全是用中醫手法治療,而且是非學院派的民間手法,所以可能對信真中醫的人有一定參考價值。若對中醫沒興趣,您就只當這是本遊記。不過,千萬別當小說看!

2007年7月24日

昨晚基本一夜未眠,頭痛難忍,高原反應的典型症狀。可能昨天下午剛到就全力忙於治病,尤其用手法正骨需要耗費體力,而且忙得忘了吃晚飯,連我最愛喝的酥油茶都忘了喝,所以導致如此反應。早晨吸了點氧氣,頭痛症立消。繼續在被子裡躺了一會兒,隔壁經堂裡傳來喇嘛念經和佛號之聲,晃若隔世,卻甚感舒適、溫暖。

起床,終於從隔壁屋子裡找到了昨晚遺失的行李,於是首先給錄影機充電,並開始了一天從早到晚的治療,連午飯都在治療中過程中匆匆打發。來的人漸多,不得不排隊等候,全是樸實憨厚的藏民。凡是能用手法正脊的病我都先正脊。遵索甲仁波切指示,晚飯後去縣委司機家治他老婆的下肢癱瘓,順便其鄰居家治療了一堆病。

痛麻症的療效最顯著

從目前病例來看,數量最多的是外寒引起的痛症,包括頭、肩、頸、腰、背、肘、手、胯、膝、腳的痛、麻症狀。凡此類單純的痛麻之症,治療效果最好,有些病症當場就消失了,有的減輕。若是陳年老病,外加其它多種病痛纏身,也會有顯著療效,但不能一次痊癒。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8月24日 02:05:07 作者:萧宏慈 来源:国际日

面对众多的患者,诊断必须快。人们对中医诊断的第一个反应总是切脉。其实在望闻问切四种诊断方式中,切脉在最后,而且是最不易与患者沟通的方法,这也是人们认为中医太玄的原因之一。除瞭望、闻、问、切,再加上一个触,就更容易与患者沟通了。触就是直接触摸其相关经络和病灶,连接病灶的经络通常会更痛,患者会有明显的感觉,所以医患间的沟通更容易,治疗也就更方便了。从四川到西藏,触诊都被我用得特别多。

大量雷同的病从略,只记录典型的病例和疗法:

1、下肢瘫痪的藏妇:1993年患结核性脑炎后到各地医院治疗,结果右腿痉挛弯曲,麻木无知觉,左上肢麻木,大便乾燥难排,心情烦躁、脾气很坏。先点头部穴位,估计其骨头错位一定不少,果然正骨时几乎每节骨头都响了,说明腰椎、胸椎有大量错位,响声也说明错位之处已经复位;点全身穴位,再针刺,取双肘、双膝痛点各二及双太冲,以通其肝经,因肝主筋。结果:精神全面好转,痛、麻减轻;

2、左耳聋司机:患者先捂住右耳测试左耳,七八米开外即听不到。针听宫、翳明,留针约20分钟,取针后七八米开外即可听到,感觉很明显。

3、浑身痛之藏妇:头痛、颈痛、肩痛、腰痛、膝痛。先正骨。胸椎、颈椎有多处骨响;患者整体感觉舒适了许多,肩部、颈椎痛症消失;然后针双肘,腰痛和膝痛都减轻;惟右肩仍痛,用侧位抖法抖其双臂,麻感传至脑后,右肩痛感顿时全消;至此,所有痛症全消。

4、藏妇:舌底长疮包、剧痛,头痛;针肘部两痛点,约近肺经、心经,“心为火之苗”,头痛立刻减缓;电老杨,曰取肺经放血更快,于是取少商、商阳、中冲、关冲,一併用三棱针放血,这样肺经、大肠经、心包经、三焦经一起搞掂,舌下痛症立消;

2007年7月25日

从早到晚几乎马不停蹄,治疗了大约100多人。早晨先去司机家治疗其妻。她偏瘫麻木在左手左脚现在都有了感觉,尤其是有了痛感,以前连烫伤都不知。近半夜时到索甲仁波切的朋友家出诊。其友人的父亲吃肉太多,吃出一身病。

治耳聋、眼瞎初见成效今日是法会最后一天,仪式隆重,故闻讯赶来的人更多,来治病的人也多了,除了各类痛症外,耳聋眼瞎的也有。今日典型病例:

1、60岁偏瘫老妇:脑中风,外加风寒痛症,双侧瘫痪,右侧更重,只有左脚稍稍可动;先点头部穴位,半小时后正脊,响声从下到上一大串,说明胸椎错位很多,所以浑身痛;然后点全身穴位;针双肘痛点各二,双太冲。结果头脑清爽了许多,眼也亮多了。双脚趾本来痉挛弯曲,现可伸直,双腿有热流注入感觉;

2、水泥厂工人兼吾翻译:浑身一热头皮就痒,典型的肝风内动。从未治过此种病,电老杨谘询后,针大椎、风池、合谷、太冲。针后症状立消;

3、藏妇:顽固性头痛。先点头穴,痛减缓,但头上部仍痛;针风池,略减缓,痛感继续;针涌泉、太冲,症状立消;估计还是肝病,肝经通颠顶。其实拉筋治肝最好,可惜拉筋还没机会展开;

4、耳聋者复诊:昨日治疗右耳有效,今天来治左耳及左大腿下部痉挛。针听宫、翳风;立效,每次针前堵住另一耳测试,听到的距离渐大;针右臂痛点,腿痛症立消;

5、八岁童女:从房上摔下失聪。先让人试听,全场关注,一米以内都听不见;针双耳听宫、翳明,十几分钟后,约6米开外可以听见,全场鼓掌;

6、年轻的盲人:眼疾及痛症,右眼从小几乎完全失明,测试其看墙上的画,只有模糊之影;针承泣、睛明后,看同一幅画清晰了许多;再针瞳子髎、四白,进步不大。此人左腿、肘、手也因故残疾,治癒了几处痛症;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8月25日 11:22:27 作者:萧宏慈

7、藏妇:胸闷,心痛,本人一直以为是胃痛;再查,原来是膻中穴、胁肋一带;既然是肝胆病,则肝木生心火,即肝火引发心火过旺,针丘墟透照海、太冲,症状立消;

治病期间匆匆花10分钟吃了点饭,主要喝酥油茶,两女一男三个翻译轮流帮我。法会即将闭幕,故吃完饭抽空跑到隔壁的法会现场用录影机拍了些实况。后来索甲仁波切邀请吾等一行都去法会会场接受了喇嘛们列队献的哈达。大家满身都挂满了哈达,只露出个头。法会仪式一完,赶紧回来治病。人越来越多,只好加快治疗速度。藏民们都善良而虔诚,一声不响地围着静候。

明天去索甲仁波切的本寺——措卡寺。那个寺是索甲仁波切的本寺,据说海拔很高,条件艰苦。索甲的弟子们正在帮他筹资建寺。

2007年7曰26日

119岁虹化而去的高僧

一觉醒来正是黎明,鸡叫很美,仿佛回到童年是时代。大家还在梦中。睁大眼睛往屋内一看,发现我睡的卡垫挨墙之正上方,是岑觉法王的大彩照。他是活了119岁后虹化而去的仁波切,索甲仁波切的上师。我每天治病那个角落的柜子上,也放着一张岑觉法王年轻时的黑白照,其视线可看着我治病,也看着我睡觉。这样,我白天晚上都沐浴在岑觉法王的目光中。与岑觉法王彩照相邻一米处,是蒋扬钦哲仁波切的黑白照,就是在我《西藏生死书》裡首次看到的那张照片,蒋杨钦哲索甲仁波切是其转世之一。再过去一米处,是索甲仁波切父亲的照片,他是类乌齐声望、德行最高的仁波切。我们住的这座庙就是为供奉其父的灵塔而修建的。住在这寺庙裡每天都能直接收到众位仁波切的加持,实在是种福报。吾深信每天在他们的注目下为人治病,是一种自然和合的奇缘,既加持吾医道功力,又消除吾累积业障,善哉!

我起身坐在床头呆想,藏地寺庙与汉地寺庙果然不同。汉地信众来拜佛像一种奢侈,而藏地的信仰则完全是一种生活方式。汉地人拜佛多远道而来,除一些虔诚的老人外,大多数人以旅游观光为主,上山乘汽车、缆车,藏民拜佛的几乎全是本地百姓,转山拜佛全靠腿走路,全无观光的概念。这时每日为吾等端茶送饭的藏工奇美走来,要求为其治疗腰痛,赶紧起床。几位在此工作的员工都有病,但都先让其他人先治,包括昨日那位头发痒的翻译。

出发去措卡寺

早饭后出发。没想到车一出类乌齐县城上的竟是柏油马路,与我们来时的土路判若天渊。一问才知,类乌齐与青海交界,柏油路是从青海那边修过来的。更没想到的是一路上的风光如此美,山水俱佳,就拿起录影机猛拍,正好车内的西藏歌曲与风景吻合:满坡的牦牛和羊群,下宽上窄的藏式民居,黑裡透红的藏民,大片的草原、森林看上去倒有些欧美草地的感觉。在这过度砍伐的时代,我只能想像,古时这裡一定更美。

快到老类乌齐县城时,远远看到一个巨大的方形宫殿,近看后更感到其高度乃一般寺庙难以企及,其褐红色的墙和黑色的条纹装饰也非常独特。此殿就是著名的查杰玛大殿,乃国家级重点保护文物。因为要赶路,我们只稍停了一下,没有入内。到一个公路桥头时车拐入一条狭窄的土路,比我们来时的路更破,其颠簸的程度犹如乘过山车。大约走了20多公里的崎岖山路,我们终于到达索甲仁波切的本寺——措卡寺。很多百姓和僧人走出离寺庙很远的路旁夹道欢迎仁波切,场面热烈。措卡寺非常简陋,是我们一路见到的最简陋的寺庙。香港友人此行的目地之一,就是捐款帮仁波切修建一个全新的措卡寺。大家在庙裡吃完午饭,就到山顶湖边的坝子上热闹去了,当地人称之为赶坝子,在拉萨叫逛林卡。因为山顶有个小小的湖,藏语“湖”的发音叫错,寺也由此得名。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8月28日 02:20:58 作者:萧宏慈 来源:国际日报

在黑暗中感受古老和神秘

一个巨大的帐篷早已在山顶搭好,着鲜艳康巴藏服的青年男女准备跳舞。几个喇嘛在草地上摆弄一台破旧的扩音器,旁边是个小小的太阳能发电板。那破旧喇叭里传出的声音很像旧时手摇式留声机传出的音质,一种怀旧的气息在高山之巅的蓝天白云下徐徐飘荡,让人倍感亲切。

破旧的扩音器旁是个小小的太阳能发电板

我拿着带相机的录像机在坝子上一边闲逛,一边拍照,然后躺在草地上尽情享受着高原的阳光浴,一会儿就睡着了。恍惚中,一阵歌声将我吵醒。我睁眼一看,歌舞表演已经开始。歌声与舞蹈分别是听觉和视觉的感应,文字实在无法准确描述。我只能说,此舞此曲都只应西藏有,尤其那种女子合唱的声音,清澈自然,在白云下飘啊飘,令人想起在“文革”期间响彻全国的藏族女高音才旦卓玛的声音。

几位美丽的藏族姑娘在我的镜头前显得兴奋又羞怯,他们脸上的“高原红”令我想起了王洛宾《在那遥远的地方》中那句歌词:“她那粉红的小脸好像红太阳……”

笑容灿烂的藏族姑娘

晚上,自带帐篷的朋友们在大帐篷里搭起了小帐篷,我和另一位道友回寺庙住,正好有机会听索甲仁波切开示。谈起宗萨写的《正见》,我们都表示喜欢,也谈到了我们都读过的《与神对话》,以及其相应的境界与究竟。他说,到达一定境界后,现代读物就不易满足更高的精神需求了。我表示深有同感。可是多少人会花心思去读经典呢?有几人读懂了经典?能够实证实修佛法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大家都是在“说佛”,而非行佛,行菩萨道。

这里海拔4200多米,所以晚上仍感缺氧,呼吸困难,难以入睡。没电,也没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藏语和汉语的声音在流动。在寺庙的黑暗中交谈,感觉古老而神秘。

2007年7月27日

治疗耳聋老僧的戏剧性疗效

醒时窗外的风景正好映入眼帘:远处的群山被白云飘绕,静而纯。索甲仁波切和友人还没醒,我就起来散步了,径直寻味而去了厨房。里头的僧人见我来了很热情,尽管语言不通,我还是顺利喝了酥油茶、吃了糌粑。厨师显然已经听说我会看病,就指着自己的腰和胃作出难受状,意思是让我看病。我用手势表示等一会儿他可去庙里看病。等我回庙,已经有几个僧人在等着我看病,索甲仁波切和众人都去了坝子上,当时没一个懂汉语的,我们只能靠比划和眼神将就着沟通,最后等到会说汉语的司机出现,才令治疗的速度加快。

厨师患胃痛、肝胆痛。又是吃多了吃出来的病。取胃经之足三里,胆经之阳陵泉扎针,留针几分钟,痛症立消。他伸出舌头,竖起拇指表示感谢,然后笑呵呵离去。一藏妇头痛、舌下长疮且剧痛、腰痛、颈项痛,取少商、商阳、中冲等五指顶上的穴用三棱针点刺放血,口舌之痛立消;取后溪,一针下去腰痛立消;取额中下刺,肩颈痛立消。

最戏剧化的情形是治疗一位60多岁的耳聋老僧。先测试其听力,发现双耳皆聋,站在他面前大声说话他一句也听不见。取听宫、翳风、液门透中渚扎针,过了约20分钟,给老僧拔针后测试听力,随着测试距离不断增加,他当场就能听到几米、十米乃至十几米外的说话声,在场所有人都大喜过望,有的人赶紧出去奔走相告。

医佛同理:病由心造

治完了其他几个腰膝痛的僧人之后,几个人表情严肃地请我下楼去看一个危重病人。我跟他们到了一个房间,只见一个藏妇躺在床上,面色煞白,鼻孔上插着带血的纸卷。原来她从昨晚流鼻血,一直到今晨还未止住,几乎奄奄一息。我从未治过流鼻血,何况是已经彻夜流血的重病人,当时想给老杨打电话咨询,可本地没有手机信号,只好查随身带的针灸书。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8月29日 02:51:14 作者:萧宏慈

按书所示,先针涌泉,无效;再针上星、风池,无效,针合谷、太冲,依然无效。眼看旁边被鲜血浸透的手纸不断增加,病人连呼吸都微弱了。我急中生智,取了靠近鼻翼两侧的迎香穴,一边扎一针,血才终于止住。

病人和家属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但此刻病人已经因失血过多而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我问为何昨晚流血时不来看病,答曰昨日不知道与仁波切随行的有一位“神医”,今晨刚听说,就赶紧把病人从山下抬上山顶的寺庙,而这是一段艰难的山路。照此推理,在这没有医生的偏远之地,病人只有等死。这不得不让我思考,在辽阔而偏远的中国农村和其他贫困国家,难道还有比中医更简便有效的医疗手段吗?

回到庙里,我又治了十几名病人,全部都当场消除症状。在场在藏民目睹疗效,加上听说了我刚才治耳聋的奇迹,不断伸出舌头、竖起拇指表示钦佩。翻译说,他们都认为你是“神医”。我知道我不过在他们淤堵的经络上疏通了一下,治病实际上是他们自己完成的。这一点医与佛同理。佛理认为人人都是佛,端看各人如何祛除掩盖自己的魔性而成佛。故一切由心造。病如是,佛亦如是。他们的病好得快,虔诚的心起了大作用。心力的确无边!

治完病,我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庙里,其他伙伴都上了坝子。索甲仁波切派人来叫我赶紧上坝子,原来午饭都快吃完了还不见我人影。我赶紧爬上山顶,一边吃饭一边看歌舞表演。以山顶为舞台,可谓真正的高台,舞者后面是辽阔的山谷,看上去仿佛在凌空而设的草坪上表演,背景是蓝天白云和巍峨的群山。

蓝天白云下翩翩起舞的藏民

曲终人将散时,全体喇嘛和藏民在簇拥着排队给索甲仁波切献哈达,让仁波切摸顶。我跑到帐篷里,见到一大群七八岁左右的小喇嘛,深深地被他们无暇的眼神所吸引,便给他们拍了一堆照片。

看跳舞的小喇嘛们

最后全体喇嘛给我们一行献哈达,然后全体出发去瞻仰岑觉法王的故居。

岑觉法王与索甲仁波切的传奇故事

车队沿着崎岖山路开到了一个偏远的峡谷,然后进入一个依山而建的村子,咋一看破败零乱。仔细观察,才发现村里到处是古屋古塔。索甲仁波切介绍说,此地乃其家族发祥地,有千年历史,从古老的苯教时代开始,其“绷噶”家族就是西藏苯教六大家族之一(鹏族),也是一个历代大成就者辈出的家族,在政教合一的体制下,索甲的父亲就是宁玛巴的大仁波切和旧时类乌齐的执政者。村边的山腰上有破败的古塔,此乃塔葬。“文革”期间被破坏的古塔显示,里面的人坐姿如初,而被塔葬之人通常是高僧大德。这里有专门供女众闭关修行的场所,几位女道友去那里看了之后感慨万分,马上萌生更强的修行念头。

越野车沿着山路颠簸了许久,终于开回柏油马路,再驱车前往岑觉法王修行处。这是个普通的藏族村寨,但周围的风景奇美:村子座落的山崖下面是滚滚河水的大拐弯,河对岸是峻峭的岩石山顶,突显石头的原色。岩石山下和四周都是绿郁葱葱的山峦。索甲仁波切领我们参观了岑觉法王闭关的小阁楼,详细介绍了他当年修行和圆寂的情形。那是个只有10平米左右的小屋,有个破旧的木梯连接地面,法王在此修行与会客。

一楼厨房的灶边有一块小小的地方,是索甲仁波切小时候睡觉的地方。这个黑黑的小屋,是他一生中过得最快乐的地方,因为父亲和法王的爱全在超越语言的氛围中浸染了他的心。他本身就是法王所赐,因其母已49岁,不太可能怀孕,法王说成就成了。而且说是个男孩。他父亲在监狱中呆了20多年,谁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牢狱之灾成了难得机遇,因为被关在监狱里各教派的仁波切年事已高,为传法脉,都为其父灌顶传法,这难得的机缘令他在漫长的牢狱生活中修炼得更加炉火纯青。出狱后他按岑觉法王所示,很快就有了这个独子,也就是蒋杨钦哲索甲。通常仁波切在童年时认定,而索甲在母腹中就已经被岑觉法王认定了。所以索甲的童年、少年教育都是以师带徒的形式完成的,他从小是在自由宽松的环境中长大。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8月29日 02:51:14 作者:萧宏慈 来源:国际日报

按书所示,先针涌泉,无效;再针上星、风池,无效,针合谷、太冲,依然无效。眼看旁边被鲜血浸透的手纸不断增加,病人连呼吸都微弱了。我急中生智,取了靠近鼻翼两侧的迎香穴,一边扎一针,血才终于止住。

病人和家属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但此刻病人已经因失血过多而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我问为何昨晚流血时不来看病,答曰昨日不知道与仁波切随行的有一位“神医”,今晨刚听说,就赶紧把病人从山下抬上山顶的寺庙,而这是一段艰难的山路。照此推理,在这没有医生的偏远之地,病人只有等死。这不得不让我思考,在辽阔而偏远的中国农村和其他贫困国家,难道还有比中医更简便有效的医疗手段吗?

回到庙里,我又治了十几名病人,全部都当场消除症状。在场在藏民目睹疗效,加上听说了我刚才治耳聋的奇迹,不断伸出舌头、竖起拇指表示钦佩。翻译说,他们都认为你是“神医”。我知道我不过在他们淤堵的经络上疏通了一下,治病实际上是他们自己完成的。这一点医与佛同理。佛理认为人人都是佛,端看各人如何祛除掩盖自己的魔性而成佛。故一切由心造。病如是,佛亦如是。他们的病好得快,虔诚的心起了大作用。心力的确无边!

治完病,我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庙里,其他伙伴都上了坝子。索甲仁波切派人来叫我赶紧上坝子,原来午饭都快吃完了还不见我人影。我赶紧爬上山顶,一边吃饭一边看歌舞表演。以山顶为舞台,可谓真正的高台,舞者后面是辽阔的山谷,看上去仿佛在凌空而设的草坪上表演,背景是蓝天白云和巍峨的群山。

蓝天白云下翩翩起舞的藏民

曲终人将散时,全体喇嘛和藏民在簇拥着排队给索甲仁波切献哈达,让仁波切摸顶。我跑到帐篷里,见到一大群七八岁左右的小喇嘛,深深地被他们无暇的眼神所吸引,便给他们拍了一堆照片。

看跳舞的小喇嘛们

最后全体喇嘛给我们一行献哈达,然后全体出发去瞻仰岑觉法王的故居。

岑觉法王与索甲仁波切的传奇故事

车队沿着崎岖山路开到了一个偏远的峡谷,然后进入一个依山而建的村子,咋一看破败零乱。仔细观察,才发现村里到处是古屋古塔。索甲仁波切介绍说,此地乃其家族发祥地,有千年历史,从古老的苯教时代开始,其“绷噶”家族就是西藏苯教六大家族之一(鹏族),也是一个历代大成就者辈出的家族,在政教合一的体制下,索甲的父亲就是宁玛巴的大仁波切和旧时类乌齐的执政者。村边的山腰上有破败的古塔,此乃塔葬。“文革”期间被破坏的古塔显示,里面的人坐姿如初,而被塔葬之人通常是高僧大德。这里有专门供女众闭关修行的场所,几位女道友去那里看了之后感慨万分,马上萌生更强的修行念头。

越野车沿着山路颠簸了许久,终于开回柏油马路,再驱车前往岑觉法王修行处。这是个普通的藏族村寨,但周围的风景奇美:村子座落的山崖下面是滚滚河水的大拐弯,河对岸是峻峭的岩石山顶,突显石头的原色。岩石山下和四周都是绿郁葱葱的山峦。索甲仁波切领我们参观了岑觉法王闭关的小阁楼,详细介绍了他当年修行和圆寂的情形。那是个只有10平米左右的小屋,有个破旧的木梯连接地面,法王在此修行与会客。

一楼厨房的灶边有一块小小的地方,是索甲仁波切小时候睡觉的地方。这个黑黑的小屋,是他一生中过得最快乐的地方,因为父亲和法王的爱全在超越语言的氛围中浸染了他的心。他本身就是法王所赐,因其母已49岁,不太可能怀孕,法王说成就成了。而且说是个男孩。他父亲在监狱中呆了20多年,谁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牢狱之灾成了难得机遇,因为被关在监狱里各教派的仁波切年事已高,为传法脉,都为其父灌顶传法,这难得的机缘令他在漫长的牢狱生活中修炼得更加炉火纯青。出狱后他按岑觉法王所示,很快就有了这个独子,也就是蒋杨钦哲索甲。通常仁波切在童年时认定,而索甲在母腹中就已经被岑觉法王认定了。所以索甲的童年、少年教育都是以师带徒的形式完成的,他从小是在自由宽松的环境中长大。

医行天下:一个海归的中医之旅》

2012年09月04日 01:13:20 作者:萧宏慈 来源:综合外电

有位身材魁梧之秃顶老人,几乎完全耳聋眼瞎,可谓气血双亏。医院要为其手术,他不愿意,听说庙裡有不用手术和药治病的“神医”,从此天天赶来治疗。先为其测试,然后取治疗耳、眼诸穴扎针。治疗前一米之内喊也听不见,治疗后可听到十几米以外,眼看墙上照片也清晰了许多;测试完毕后他惊喜不已,满屋人为他鼓掌祝贺!

我渐渐对藏人的病因有了深入瞭解。因自然条件所限,藏人为了放牧而不得不在条件恶劣的荒野中露宿,不可能像城裡人那样方便地洗澡、洗衣,常年的寒冷天气和每日的温差使换洗衣服成为一种奢侈。我住庙的时间是七月底八月初,每晚还得盖厚被,其他季节可想而知!所以藏人的大部分病被我称为“自然病”,亦即外部风寒暑湿导致的病,较易治,这在中医中被称为“疾”。而真正意义上的“病”则由心生,是人自己的七情六欲造的,较难治,城裡人得的病多属此类。

偏远的乡下医疗条件差,人们得了“疾”也因无医可治而任其恶化,所以我更加迫切盼望有效的自愈法能早日传播。有一点我越来越肯定,那就是要想真正解决医疗问题不能全指望“神医”,更不能只靠医院,总之不能消极等待他人治疗,只能靠每个人自己。让人人自己主动防病、治病才是人类真正的医疗解决方案。仔细一想,这不正是中医的精华吗?此乃正确的大方向,任何国家的医改方案如不遵循此方向,皆南辕北辙也!

2007年7月31日 23:26

又从早晨一直治疗到半夜。很累,但内心喜乐。晚上治疗时抽空溜到野地上撒尿,抬头眼望一轮晶莹的满月正好爬上对面的山头。面对美景,我触景生情,想到的却是无常。月光淡淡地撒在黑乎乎的山峦上,美而宁静。远处传来的狗吠使之更显静。靠近我睡觉的窗户下,木桩上上栓着一条狼。这是一条差点被猎人消灭的生命,索甲仁波切慈悲,认为众生平等,要求猎人不要杀死它,然后将其带回庙裡,一直养到现在。

我知,只需多站一会儿,月亮就会走远,周围的风景都会变。

活佛开始学针灸

索甲仁波切在今晚10点也加入了治病的行列。刚开始他只是代央珍当翻译,当时我连治4个病人都是一针解除痛苦,藏民们高兴得伸出舌头,仁波切越看越来劲,终于决定下水一试针灸。一个膝痛的老太太成了他的第一个病人,他按照我的指示在胳膊上找到穴位,结果一针下去膝痛全消。仁波切非常开心,治病的信心顿时大增。每天看着我从早晨忙到半夜,索甲仁波切一直在想办法减轻我的负担,但他坦言帮不上忙,现在好了,我一忙他也可以上手。朋友们敦促我多修行,我说我治病正上瘾,义务治病大概也算修行吧。我问仁波切:为什么来的人越来越多?我感觉有点吃不消了,因为我从未治疗过这么多病人。索甲仁波切说:这就对了?如果来的人越来越少,说明没效果。他说他还特意问了那些被治好的人病情有没有反复,答曰:没有。

索甲仁波切的家族是当地有名的藏医,只是他从未介入行医。现在看来,针灸倒可能成为他重新恢复家族传统之契机。仁波切治完第一个病人后,来了父子俩:一个是眼疾;一个是阑尾炎,我指导仁波切扎针,结果当场手到病除,众人皆大欢喜!

除了痛症患者,今天来了更多的耳聋和眼疾患者,治疗的速度和品质皆有提高,耳聋和眼瞎者在治疗前后都会当场测试,全部有效。除了正脊,我今天还将肩痛者都施以抖肩,效果也很好。我专门跟索甲仁波切一起为一个老人抖肩,其颈椎痛和肩痛当场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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