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梦,这是许多人早已有过的感受;而我呢,到哪里也会生此同感。我常常看见的创造力和洞察力都受到局限;我常常看见人的一切活动,都是为了满足某些需要,而这些需要除去延长我们可怜的生存,本身又毫无任何目的;临了,我还发现,人从某些探索结果中得到的自慰,其实只是一川梦幻者的怠惰,正如一个囚居斗室的人,把四面墙壁统统画上五彩缤纷的形象与光辉灿烂的景物一般──这一切,都令我哑口无言我只好回到自己的内心,去发现一个世界!为此又更多地依靠预感与朦胧的渴望,而不依靠创造与活力。这一来,一切对于我的感官都是游移不定的;我也在梦里似的,继续对着微笑。
亲爱的,你哪知道我已变得多么心神不定,知觉麻木!我的心没有一刻充实,没有一刻幸福!空虚呀!空虚呀!我好象站在一架西洋镜前,看见人儿马儿在我眼前转来转去,不禁经常问自己,这是不是光学把戏呢?其实,我自己也参加了玩这把戏,或者更确切的说,也象个木偶似的被人玩,偶尔触到旁边一个人的木手,便吓得战栗着缩了回来。晚上,我下决心要享受日出,到了早晨却起不来床;白天,我希望能欣赏月色,天黑了又呆在房中出不去。我闹不明白,我干吗起身,干吗就寝。
我的生活缺少了酵母;使我深夜仍精神饱满,一大早就跳下床来的兴奋剂已不知抛到了何处。
我告诉你,好朋友,每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只要看见这样一个心平气和的人,理可安定下来。这种乐天知命,过一天是一天,看见树叶落时,只会想“冬天快到啦”,此外就别无思虑。
从那次以后,我常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