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谁是我? 我是谁 成龙

我是谁?谁是我?

泜水草堂主人

我是谁?谁是我?

这不是问题,这又是个问题。这既是个幼稚可笑的问题,又是个严肃的哲学命题。说它不是问题,是因为乳臭未干的孩童也能回答。说它是个问题,它玄之又玄,连中国传统哲学的鼻祖庄子老人家都时常为自己究竟是人还是蝴蝶而纠结,并引发了古往今来多少智者先贤的浩叹。

我是谁?谁是我?

每个人都会回答,也都不会回答。人的角度不同、视野不同、心境不同、环境不同,会有不同的感受,不同的回答。智者说,人最难认识的是自己。贤者说,人最难战胜的是自己。朋友说,人最大的悲哀是不愿意做自己。茫茫人海,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面孔,自己的坐标,自己的时间,自己的空间,自己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悲欢离合、酸甜苦辣、辛劳愁烦。

我是谁?谁是我?

从文字符合看,40多年来我的名字多的连我也难以数清。小时候在农村时,大家叫我民子;到了会写诗的年龄,自己给自己起了笔名叫哲浩、齐楚、子彧;后来从事行政工作撰写形形色色的公文的时候就不署自己的名字了,似乎是无名氏;上网聊天的时候叫老树皮;施展业余爱好的时候叫泜水草堂堂主。以后叫什么,还真的说不定。叫什么都有可能,因为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估计不会叫范贱、黄充之类的吧。

我是谁?谁是我?

从形体变化看,有点像那张从猿到人的进化图。从呱呱坠地到长大成人,从蹒跚幼童到翩翩少年,从风华正茂到人到中年,以后还会步入黄昏,直至驾鹤西去,身高和体重不断变迁,身高在172厘米达到顶峰后就停止乃至收缩了,体重反反复复的今天72公斤以后说不准,头上曾经满头秀发早已荒漠化,体形早已从瘦小精神健步如飞的青年形象变成无不缚鸡赘肉乱颤的中年形象。脸上写满沧桑,眼白开始浑浊。走进科室就犯困,翻开书本就走神,走出食堂就发饿,钻进被窝就精神。

我是谁?谁是我?

从思想形态看,从混沌初开到想入非非、杞人忧天,反差极为强烈。从泜水河边的农村小学到窗明几净的大学校园,从懵懂少年到莘莘学子,从一无所知到明暗事理,从空醋瓶子到半瓶子醋,从惶恐木讷到振振有辞,空洞的脑海不断被知识的营养所滋润,脑海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念头和想法,形形色色的论点和论据,正确的与不正确的,平常的与古怪的,现实的与虚拟的,传统的与现代的,身边的与远方的,人间的与自然界的,可以理解的与不可理喻的,林林总总,这些念头和想法既跟外界发生冲突,但更多更激烈的是自己跟自己打架,几乎徘徊在精神分裂的边缘。多少个不眠之夜之后,才恍然醒悟自己跟自己的战争是多么的硝烟弥漫,多么的荒唐可笑,多么的无意义。但,还是乐此不疲,欲罢不能。难怪有智者说,一个会思考的人不如一只快乐的猪。

我是谁?谁是我?

从社会角色看,从人子、人弟到人父、人妻,从学生到好为人师,从小同志到老同志,从同学、朋友、乡亲到老同学、老朋友、老乡亲,从小职员到职衔等身。最不喜欢被人喊职务,可现在最多的还是喊职务,我曾深深地为此苦恼和不快,怕职称的称呼拉开彼此心理上的距离。最深刻的角色有,小时候由于家庭出身不好,被人唤作“小地主”,既挨小朋友打,也打小朋友,还挨老师的打,这个就有来无往了;进了小学,由于喜欢抄报纸写革命作文,被语文老师称赞好苗子;高中时时常跟好友震生学写诗歌、搞篆刻,被同学们称赞为小秀才;大学时在宿舍排行第五,而被成为老五;大学毕业进入报社做美术编辑,被称为美编;学会上网后由于起了个词不达意的网名而被称作老树皮;现在迷恋上文房四宝又被称作泜水草堂主人。无论是从自身的角度,还是从别人的立场,相互之间伴随着不同的称呼而扮演着自己都数不清的社会角色。角色不同,往往意味着责任和义务不同。八十多岁的妈妈由于患老年痴呆早已说不出我的名字,但从她慈祥的目光里,还能读出她依然把我当亲人。也许这种人生角色的流转甚至错位是最令人伤感的,但又有谁能独善其身、超然物外呢?

我是谁?谁是我?

从人生足迹看,如果一出生就在脚上装个计步器和GPS卫星定位器,估计我的足迹就清晰得不必浪费文字了。我60年代中期出生在位于隆尧县泜水河边的佃户营村,在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四处飘荡、游手好闲,甚至打架斗殴,还养过兔子、狗、猪等动物,欢乐伴着泪水长大。12岁小学毕业后,离开家乡来到父亲工作的城市古城邢台读初中和高中,6年后赴古城保定读河北大学,足迹基本是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1988年大学毕业后来到石家庄,至今。说来奇怪,虽然在老家和邢台的时间合计起来不及石家庄,但始终感觉石家庄只是客居地,而根和家在隆尧在邢台。工作20多年来,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去过好多地方,尽管大多是匆匆而往、呼啸而过,地上的脚印灰飞烟灭,但在记忆和思绪中多少留下了一些痕迹。

我是谁?谁是我?

从知趣爱好看,大的小的、短暂的持久的,酷爱的一般的,爱好很多,但大多浅尝辄止,一事无成,有的爱好简直亵渎和糟蹋了爱好本身。孩提时代陶醉于在泜河边、在村里村外、院里院外嬉戏玩耍、爬墙上树、割草积肥、养狗育兔喂猪、捉鸟摸蛹、磕炮筒、撞拐、拾麦子、逮虫子、检煤渣、捞鱼虾,甚至偷农场的粮食换杏吃,这虽称不上志趣,但为了凑字数权且算是儿时的爱好吧。读小学的时候,喜欢写作文,尤其喜欢将报纸上的革命批判文章改编成自己的作文,尽管那时爷爷和母亲经常被当作地富反坏“四类分子”遭受猛烈批判和无情摧残,但我真的没想到,是文革铺天盖地的大批判文章为我做了文学启蒙。初中时,刚从农村进入城市,两眼一抹黑,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学习是最大的爱好。大约在初三的时候受舅舅的影响喜欢上了针灸,舅舅是个自学成才的赤脚医生,没有孩子,一直想让我过继过去,那时读起舅舅的针灸书来常常通宵达旦,一度熟记了几百个穴位,以至于后来去做足疗做按摩,时常指责服务员点穴不准。高中时,受同窗好友陈震生的影响和帮助,迷恋上了诗歌和篆刻创作,一时达到痴迷程度,骑车上学的路上心里打腹稿、嘴里找韵脚,哼哼叽叽一路不停;宿舍停电,我们就把手电筒倒挂在房梁上,躺在通铺大炕上低吟轻唱;校园里、教师里、宿舍里、校外的桑树林里、上学路上,洒满了我俩诗歌的音符,尽管那些诗歌现在读来是多么的幼稚可笑。临近高考的时候,突然喜欢上了缝纫,由于不满意母亲做的衣服老是肥裤裆,就自己动手,买布、画样、裁剪,到街上锁完边,就自己登缝纫机砸衣服,这个爱好一直保持到上大学,还为班上一个女生做过一条裤子,后天大家经济条件好了,开始买裤子了,想给别人做也没有再得到练手的机会。上了大学,自己支配的时间突然多了,爱好自然更多了,除了诗歌、篆刻、针灸、缝纫、设计报纸刊头和尾花,又陆续喜欢上了画漫画、书法甚至气功。大学时代正赶上思想大解放,甚至资产阶级自由化,那时充满了激情,彻夜地写朦胧诗、写政论文、写杂文,同时,开始偶尔到保定一宫北侧的杂货市场闲逛,开启了收藏的大门。步入社会,眼界洞开,于是更加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工作之余,趁别人喝酒、唱歌、洗澡、喝茶的时间,我却开始涉猎邮品、钱币、瓷器、木器、石器、玉器和古籍善本收藏,经常忙的不亦乐乎。后来才在卓老师的指点和帮助下,逐渐专注于古籍善本,一来自己中文系毕业,有一定的古代汉语知识,能读懂,二来古籍假货很少,三是有名师指点。这些爱好,经常是狗熊掰棒子,掰一个丢一个,什么都略知一二,什么都功溃于匮,充其量只是丰富了业余生活而已。现在的爱好一是书法,二是善本,别的都是偶尔为之了。

我是谁?谁是我?

从社会评价看,这个最不好说,也不容易说准确。自己的心地善良、心胸开阔和乐于助人,可能温暖过不少人。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有失风度的言行,不仅每每想起就汗颜懊悔,更使自己的形象蒙羞,幸亏这样的并不多。就像一个硬币有两面一样,评价总会是两方面的。但我依然希望正面的评价多一些。评价是指别人的感受,无论自己是妄自菲薄、诚惶诚恐还是沾沾自喜、自我陶醉、妄自尊大,都是不准确的,唯一能说清楚的恐怕是自己的愿望,在家里希望做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好弟弟、好哥哥、好舅舅、好侄子,在外面做个好同学、好同事、好朋友、好乡亲,在社会上是个富有责任心和正义感的人,是个心态阳光、积极进取、给人快乐的人。多年来奉行老老实实做人、实实在在做事的理念,至于效果如何,也不知道。如果你知道,请告诉我。

我是谁?谁是我?

我知道自己是谁,自己是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泪水的普通人,是个真诚的人,热爱生活的人,心态阳光、充满热情、与人友善,虽然有时会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做点文字游戏。

我是谁?谁是我?

我有时真不知道自己是谁。在梦里,自己曾经成为河流、石头、动物、星星和小草,甚至变成了别人,只是从来没有梦成蝴蝶,说明自己与先贤庄子还有质的差距。在白天,凝神思考,前十分钟还知道自己是谁,十分钟以后就往往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思维已游离于三维世界之外。我生从何来?死往何处?我为何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出现对这个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是世界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世界?我和宇宙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宇宙是否有尽头?时间是否有长短?过去的时间在哪里消失?未来的时间又在何处停止?我是谁的?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擦肩而过谁又记得谁?也许我是谁的谁,也许我不是谁的谁,这有谁能说清楚。

我是谁?谁是我?

这重要,又不重要。这神秘,又不神秘。每个人可以忽略它,但不能让每个人忽视它。它也许就是我们的精神家园,是我们心灵栖息的地方,放飞梦想的地方,放松心扉的地方,自我陶醉的地方,是心神充电的地方。

我是谁?谁是我?

读一读宋代大文豪苏东坡的《和子由渑池怀旧》吧。“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知否/路长人困蹇驴嘶。”他把人生比作脚踏雪泥的飞鸿,雪化去,鸿飞走,一切转眼成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我突然发现,苏老先生不仅是文豪,是书法家,还是思想家、哲学家、玄学家。他对人生的感悟,应该是登峰造极了,区区小我自叹弗如。大清朝入关后第一个皇帝顺治辞去皇帝老子不做,而遁入空门,他的题壁诗说:“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知我/合眼朦胧又是谁/...古来多少英雄辈/南北山头卧土泥/...我本西方一衲子/因何流落帝王家/...我今撒手归山去/管他千秋与万秋”。可想而知,他曾遭遇了怎样激烈的自我战争,他可以战胜大明朝,可以征服吴三桂,唯独战胜不了自己。

我是谁?谁是我?

我自诩为小文人,格外敬仰古人,时常意淫为古人或古代高士,两年前曾作诗表达自己的崇古情结。其一是:“恨我不曾见古人/更恨古人不见我/今人古人如流水/共看明月亦蹉跎/前人多计身后评/哪堪今人信口说/百年过去一场梦/鸿飞雪泥又复何”。其二是:“夜卧一枕黄粱梦/倒流时光数百年/愿作羽扇纶巾士/秃笔黄卷青灯伴”。这种情愫究竟是仰慕古人的情怀、高雅、飘逸,还是想逃避现实和消极遁世呢?27年前,正读高二的同学陈震生赠我一首小诗:“真是个孩子/好笑/贪玩/踏着花/扒着云/追着会飞的歌/唉/没法子/跟着你跑吧/鬼晓得你要作什么”。现在他已成为京城名气斐然的画家,艺术细胞、艺术修养、艺术气质、艺术成就已经超凡脱俗,用百度搜索他的名字可以跳出几百条信息。令我奇怪的是,莫非他那个时候就先知先觉知道我喜欢胡思乱想,还是我受了他小诗的感染和蛊惑而胡思乱想起来。

我是谁?谁是我?

看了我的文字,你知道我是谁了吧。如果实在想不出,就先记住泜水草堂主人吧。它虽然只是个符号。谁又不是个符号呢,在烟波浩渺的宇宙里,能做个符合、做个微尘已经很幸运、很不容易了。

我是谁?谁是我?

但愿这个把我折磨不轻的问题,不会给你带来折磨。

2010.11.27

这是我9岁那年跟随叔叔去山西大同途径北京时在天安门的照片,是我目前找到的最早的照片。当时的棉衣上油渍点点,幸亏当时没有彩色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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