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山东琴书,年轻人可能都不太熟悉。它原为民间小曲联唱体,最早约形成于乾隆初年,流传于山东菏泽地区(清时称曹州府)。当时是农民农闲时节自娱自乐的“庄家耍”,又称“玩局”。郓城陈乃端所存该县“琴筝清曲”谱系,有“雍正十三年,头辈师傅王尚田,善通琴书画,闻名东平湖”的记载。山东琴书的产生若从雍正十三年(1735年)算起,迄今已有260余年的历史了。山东琴书始名“小曲子”、后有“唱扬琴”、“文明琴书”、“山东扬琴”等名称。清末,山东琴书渐趋兴盛。1933年,著名艺术家邓九如、张凤玲、张心乐、邓秀玲到天津参加青年会演,正式定名为“山东琴书”。
山东琴书最初的演唱方式是众演员围坐成八字形,扬琴居中,其他乐器分列两旁。演员各持乐器,自拉自唱,以唱为主,以说为辅。乐器有扬琴、筝、坠琴、软弓胡琴、四胡、三弦、简板、碟子等。如果演员多,就加上打碟子、敲木鱼等。演唱时一人主唱,众人各扮角色,高唱低吟,既和谐又热闹,给人无比的亲切感。后来,演出队伍逐渐职业化,情况也起了变化。有的因人手凑不起来或因人多入不敷出,人员就不得不减少,乐器也随着减少。有时最少到二人,一人敲琴挎板,一人拉坠琴。再后来,演出方式又发生了变化,由坐唱变为化妆登台,由文唱变为武唱,即站起来演唱。这些变化不仅为观众所接受和欢迎,也为山东琴书演化成吕剧打下了基础。
琴书的曲牌最初都是由山东民间流行的小曲儿汇集起来的。关于山东琴书的曲牌数目,有几种有趣的说法:一种说法是,孙悟空有七十二变,所以琴书有七十二个曲牌;另一种说法是,水泊梁山有一百单八将,山东琴书就有一百单八个曲牌。事实上,山东琴书的曲牌除了山东的民间小曲儿外,又吸收了邻省,如安徽、河南、山西、河北等地民间小曲儿的曲牌。根据相关部门的统计,现在已查明的琴书曲牌共有二百多个。其中,以“上合调”、“凤阳歌”、“梅花落”最为常用。
山东琴书的传统曲目分牌子曲、中篇、长篇三类。牌子曲产生较早,有《白蛇传》等曲目;中篇在山东琴书中最具代表性,有《王定保借当》、《三上寿》等七八十部;长篇作品多为移植改编而来,如《杨家将演义》、《包公案》等。
上世纪二十年代,随着济南商埠的开放,化妆扬琴凭借其质朴的乡音,也进入了老济南的娱乐场所,在一些书场或茶社里展露风采。对于化妆扬琴的声腔,济南人并不生疏,而对那幽默自然的表演和朴实感人的故事,都颇感新颖。因此,山东琴书很快就成为济南观众喜闻乐见的地方小戏。在济南演出化妆扬琴的艺人,多来自广饶和博兴。他们农闲时来济组班唱戏,农忙时回家收割种田。他们的小戏班多的有十几人,少的只有几个人。关于人数,还有“七忙八不忙”的说法。由于演出时,演员不仅要唱,还要进行伴奏,所以,如果只有七个人演,就显得特别忙乱,八个人来演就从容多了。开始时,艺人们以济南新市场为活动中心,后来扩大到西市场、大观园等地。30年代中期,常年在商埠一带演唱的小戏班有三四个,老艺人达到五六十人。比较有影响的班子有黄家班、父子班、同乐班、庆和班等。
七七事变后,多数艺人回乡下去了,留济的艺人凑成了一个义和班维持演出,但境况惨淡。直到解放后,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义和班才又重新恢复活力,山东琴书有了新的发展。此后,名家辈出,各具特色的南、北、东三路区分地更加清晰。南路最早,分两派。一为茹派,以茹兴礼为代表,注重声腔和咬字,唱段多愤世之作。二为李派,以清光绪年间金乡的李凤兴和他的两个儿子李若光、李若亮为代表,称为“父子三将”。李凤兴为创始人;李若光嗓音宽厚,唱白清晰,喜拉坠琴走唱;李若亮在唱、说、演、奏上发扬其父兄艺术传统,并大胆吸收了曹州梆子、柳子戏等曲种的艺术特色。北路是以邓九如为代表的邓派,善用方言俚语,既纯朴又幽默,平易中有韵味,并融合其他曲种精华,扬长避短,创造出了独具特色的[凤阳歌]、[垛子板]等新唱腔。尤其是他演唱时靠气息控制形成的小顿音,似断非断、柔中有刚,人称“二翻腔”。东路则是以商业兴为代表的商派,唱腔优美,富于变化。另一商派传人为李金山,唱腔低回婉转,坠琴拉得更是堪称一绝,被称为“小唢呐”。
建国后,山东琴书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在全国影响很大的曲种,广泛流传于我国的山东、安徽、河南、河北、京津地区、东北三省以及内蒙、新疆的大部分地区。“文革”时期,琴书也和其他曲种一样,陷入低谷,所有演出全部停止,著名艺人邓九如、商业兴相继辞世。直到改革开放后才又重新恢复演出。但随着时代的变化和人们审美情趣的转变,往日名声显赫的山东琴书始终处于低潮状态。如今,只有北路“邓派”的山东琴书传人姚忠贤、杨珀师徒二人还活跃在舞台上。山东琴书要想继续发扬光大、要在过去的基础上求新、求变,才能满足现在观众的需求。我省曲艺界为了保护山东琴书这一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也采取了各种措施,提出了要在行腔隽美中体现齐鲁风韵的目标。姚忠贤、杨珀师两位老艺术家经过多年的努力,在演出中加大了表演成分,并融入了山东民歌的优美唱腔,摘取了中国曲艺最高奖“牡丹金奖”。
今年6月份,我国国务院公布了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山东琴书与山东快书、聊斋俚曲等一起,作为山东省的曲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被列入其中。山东琴书,这一曾经兴盛一时的传统的曲艺形式,在新世纪之出,又一次迎来了它流传推广的新机缘。(张玉《联合日报》2007.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