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说,搬了新家会给我和她哥留一个房间。我甚喜,转头对老D说:咱买个啥样的床呢?他说随口说:秀才娘子宁式床。我好像没听说过,问:哪里有卖的?话音一落便招来老D的白眼。他说:同样是上学,做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还装模作样是搞文字的,这都不知道,比阿Q还阿Q。
我忽然想起阿Q确实对一张床情有独钟,那便是秀才娘子宁式床。赵家被抄家时,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床连同一些值钱的东西被抬走。对阿Q来说,恋上一张床,是一种寄托,一种空想吧。
说到床,个人觉得应是家里唯一不可或缺的东西。可以没有桌椅,没有家具,但不能没有床。一间屋,一张床便是一个家。人生的三分之二都在床上度过,为何不睡得舒服点呢。虚华外在的东西都是给人看的,只有安稳睡下,最踏实。
小时一家人睡在一铺炕上,很羡慕城里人睡床。真的睡床了,又怀念炕的温暖。十年前,搬到这个小区。我忽然起幺蛾子说,不要床了,弄个席梦思垫子铺在地上。五年后,我又起幺蛾子了,对客厅进行改造,弄成日式的地台,摆上矮脚方桌。晚上直接睡在地台上,很宽敞,很新鲜,有种韩剧里的感觉。有一次抄水表的来了,抄完打量了屋子一下问:你家是日本人还是朝鲜人?我说,正宗中国人。他转身下楼还嘟囔,不对,你家不是日本人,就是朝鲜人。
在地台上睡了大约两年,有一天,老D同学发了一笔奖金,问我如何支配。我拉着他来到家具商场,在各式床前浏览。我指着一张宽大明亮的床对他说,我就要这个。他说,我真是服了你了,当初要睡地上的是你,现在要床的还是你。床安装好后,我躺在床上想歇会,竟然睡着了,睡得很香。
有了安稳的床,我不再瞎折腾了。睡在床上,真好。不自觉的开始留意起各式的床,原来床的世界如此千奇百怪呢。中央2台交换空间栏目,为一位女士打造了一条船型的床,用绳子吊着悬在空中,让我想起小时的悠车。春天去莹莹家,一下子就喜欢上她那雕花的罗汉床,冷丁看上去像一张带靠背的沙发,床面镶嵌一整块的玉石,可以调节温度,冬暖夏凉。我知道这床价值不菲,在五位数往上。从雕工、形制、美感和舒适度看,就一个字:值。
我又想到阿Q钟情的秀才娘子宁式床来,是什么样式,我无从知道。我只想在自己的床上,每天,无梦又安稳的睡到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