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相送》在许多人眼中已成为专业术语,不加解释,就是指梁山伯与祝英台同窗共读三年后,梁送祝下山的故事。祝英台女扮男装,梁山伯丝毫看破祝的女儿身,仍以兄弟相称。祝英台通过三年观察,认为梁山伯是个终身为伴的人,有意提出以身许配山伯,路途上做出许多比喻,但山伯笨的像头“呆头鹅”,始终没有理解英台的用意。在封建社会里,英台又难以明言,最后造成了二人的爱情悲剧,生不能作鸳鸯侣,死后只能化为蝴蝶,在人间蹁跹飞舞。
河南汝南县被命名为“中国梁祝之乡”,列入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该县马乡镇《梁祝》戏曲文化也非常发达,豫剧、曲剧、越调、二夹弦、坠子、鼓儿词、丝弦道、花鼓词、民歌等,都在这里流传。如豫剧《梁山伯下山》、《红罗山》、《梁山伯与祝英台》,曲剧《梁山伯攻书》、《梁山伯送友》,二夹弦《梁祝》、《红罗山》,越调《梁山伯送友》、《马文才迎亲》,以及曲艺方面的河南坠子《英台下山》、《梁山伯与祝英台》,三弦书《英台担水》、《英台辞学》、《英台扑墓》,豫东琴书《梁祝姻缘》,大调曲子《梁祝》等。
本文介绍豫剧《梁山伯下山》剧本,它别具一格,与传统的《十八相送》绝对不一样。
(一)豫剧《梁山伯下山》与《十八相送》的不同
豫剧《梁山伯下山》与《十八相送》剧情不怎么一样,但主题相同,色调一致,剧情相近。要说它们不同点的话,主要有三:
1、传统戏曲《梁祝》中,梁山伯一角以小生应工,在豫剧《下山》中却是个“小丑”。怎么在其他戏中,梁山伯都是风流倜傥的俊小生,而豫剧里却变成了丑行?这里的“丑”丝毫没有贬义,而是对他秉性真诚,待人憨厚的褒扬,和《卷席筒》中的小仓娃可以类比。
右图搞不清楚是哪个剧种的《梁山伯下山》手抄本,可看出梁山伯被归为“丑生”,也说明把他归为丑不是豫剧仅有。
2、在《十八相送》里,梁、祝都是有身份的学生,梁山伯带有书童四九,男扮女装的祝英台也带有丫鬟银芯(无疑也的男装),而豫剧《下山》中,这两个人物都降低了规格,没有随从,所以戏中只有两个角色。从唱词中看,梁山伯约祝英台回家探母,英台连路途盘费也没有,后来向师娘借,师娘给了她三张油烙馍,二百钱就满足了,戏中几处都提到了这三张“油烙馍”,可见梁、祝都是平民百姓,并不富足。
3、在《十八相送》中,梁山伯送祝英台十八里,沿途路上,一会儿过桥,一会儿过池塘,一会儿在井中耀影子,一会儿利用观音堂里泥胎说事儿,英台为了向山伯表明自己的心意,见景就做比喻,或用夫妻,或用鸳鸯,或用牛郎织女,甚至要拉山伯来拜堂,但对牛弾琴牛不懂,山伯还是看不出英台的女儿身。最后只好用家有小九妹许配与他,埋下了悲剧的祸根。
豫剧《下山》中,演绎的还是梁祝故事,却别有一番趣味。虽然也有“走一河,又一河,河里边有对鹅。头里公鹅呱呱叫,后边母鹅叫咯(哥)咯(哥)”的比喻及提醒,但接下来便是“白天一处把食打,到了夜间压落落。”几近赤裸裸的真白。这种直白在开始的英台唱词就有:“一棵槐来两棵槐,青枝绿叶长上来。一枝罩的你梁山伯,那一枝罩的我祝英台。剩下一枝没啥罩,罩住我奴红绣鞋”,就道出了自己是女性。接着唱出“过了三年并五载,我与你生个小儿郎”,“把娇儿我怀转到你怀内,你怀转到我胸膛,抱到你怀叫句爹,抱到我怀叫句娘”,更是直言不讳,比及《十八相送》里使用的语言直露得多。
值得一提的是,在豫剧《梁山伯下山》中,唱腔乡音乡语,土腔土调,土香土色,通俗易懂,诙谐幽默,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反映出豫剧原生态的演唱特点。要举出例子太容易了,我们可以从下面的剧本里,随处都能给出。戏中有些河南方言,可能外地人看不太懂,只好从上下文来体会啦。
在豫剧里还要一出梁祝戏叫《梁祝情》,网上也有剧本(链接为http://www.chinaliangzhu.cn/lzxj/20120303_465.html),因为较长,就不转载了。该剧由豫剧著名作曲家耿玉卿作曲,青年表演艺术家马晓雅主演。前两个多月,据马晓雅说,豫剧《梁祝情》近期将在梁祝故里——河南省汝南县召开发布会,之后将打造成河南豫剧的精品曲目,走向全国。期待着早日上演。
(二)豫剧《梁山伯下山》剧本
《梁山伯下山》剧本选自《豫剧传统剧目汇编》,河南省剧目工作委员会1963年编印。由河南省文史研究馆马紫晨先生提供,这位声名显赫的马紫晨先生用不着再做介绍,他可是当代豫剧的最高权威。
下面他提供的剧本,我只字未改,为使大家看得舒服些,只在排版上做了一些调整。
豫剧《梁山伯下山》剧本
剧情:祝英台女扮男装与梁山伯同窗读书。一日山伯回家探母,邀请英台同行,英台应允。途中,英台以多种比喻,愿以身许山伯,奈山伯生性直诚,不解其意,英台又难以明言,至十字路口,终于分别。
人物:梁山伯(丑)祝英台(小旦,男装)
【梁山伯上
梁:(唱)(快板)闲暇无事上庙堂,进了庙堂听炮响,
有钱的买炮放,无钱的也听响,溜噗哧连声响。
【坐下
梁:(诗)识字不识字,头戴四楞子,
进了城隍庙,就是暗差使。
(白)我生梁山伯,只因家父有书到来,命我归郡探母,我想我一人行动有些孤单,不免将师弟唤出,作一搅伴之人。就是这般主意,一言未尽。师弟走来!
【祝英台上
祝:(白)忽听师哥唤,上前问根源。见过师兄。
梁:(白)师弟请坐。
祝:(白)请坐。师兄把为弟唤出有何话讲?
梁:(白)师弟哪会晓知,只因昨日家父有书到来,使我归郡探母,我想叫你与我作一搅伴之人,你意如何?
祝:(白)好,只是无有路途盘费,这如何是好?
梁:(白)哎呀!这如何是好?这,这,这……
祝:(白)师兄有了,如不怎样,见了师娘,前去告借,你意如何?
梁:(白)我先去。
祝:(白)我先去。
梁:(白)要要好,
祝:(白)大让小。
梁:(白))哎,这个——
祝:(白)张嘴给你一个蚂蚱吃。
梁:(白)你去吧。
祝:(白)好,我就去。
【向上场门
(白)师娘在上,弟子有礼了。
【内声:弟子施礼为何?
(白)只因昨日家父有书到来,命我归郡探母,无有路途盘费,师娘上面告借。
【内声:这是二百钱,三张油烙馍,拿了前去。
(白)多谢师娘。
梁:(白)师弟回来了。
祝:(白)回来了。
梁:(白)咱师娘给你的啥?
祝:(白)给我了三张油烙馍,二百老高钱。 梁:(白)叫我吃点!
祝:(白)咱师娘还多着哩,你去问她要吧!
梁:(白)那我到哪儿咋说哩?
祝:(白)你就说,师娘在上,弟子有礼了。只因昨日家父有书到来,命我归郡探母,手中缺少路途盘费,师娘上面告借。
梁:(白)好好。
【向上场门
(白)师娘在上,弟子有礼了。只因昨日家父有书到来,命我归郡探母,手中缺少路途盘费,师娘上边告借。
【内声:我有三张油烙馍,二百老高钱。
【梁山伯满意,内声:只是你师弟拿走了,我还有三个糠窝窝,三个小麻钱,你拿了过去。
梁:(白)多谢师娘。
【不满意回去
祝:(白)回来了?
梁:(白)回来了。
祝:(白)给你的啥?叫我吃点。
梁:(白)给吃吧!
【二人同看,一看是糠窝窝
祝:(白)好,将馍放到书箱里吧,拿到路上你饥了吃你的糠窝窝,我吃我的油烙馍。
梁:(白)师弟,叫我吃点你的油烙馍吧。
祝:(白)想吃油烙馍,那你得给我背住书箱。
梁:(白)我给你背住书箱,你可得叫我吃你的油烙馍。
祝:(白)自然的嘛。走吧!
梁:(白)走吧!
祝:(白)那你叫我将门收拾一下。
【锁门
梁:(唱)日头出来紫暖暖,
祝:(唱)对对夫妻下学来。
梁:(白)去胡吧,对对学生下学来,你说对对夫妻下学来。
祝:(白))好,好一个学生下学来。
梁:(唱)日头出来紫暖暖,
祝:(唱)对对夫妻——
梁:(白)学生——
祝:(唱)对对学生下学来。
梁:(唱)前边走着我梁山伯,
祝:(唱)(连板二八)随后紧跟我祝英台。
上学台来下学台,老师傅门前一棵槐。
一棵槐来两棵槐,青枝绿叶长上来。
一枝罩的你梁山伯,那一枝罩的我祝英台。
剩下一枝没啥罩,罩住我奴红绣鞋。
红绣鞋,花绣鞋,爹爹吃酒娘爱财。
老爹爹吃了马家酒,老母亲爱了马家财。
爹吃酒来娘爱财,才把咱夫妻分将开。
一朵朵鲜花推出门外,我的师哥呀!
梁:(白)师弟呀!
祝:(唱)你大睁两眼解不开,你总算一个憨呆呆。
梁:(唱)上学台来下学台,老师傅门前一棵槐。
一棵槐来两棵槐,青枝绿叶长上来。
一枝罩的你祝英台,那一枝罩的我梁山伯。
剩下一枝没啥罩,罩住我奴红绣鞋。
红绣鞋,花绣鞋,爹爹吃酒娘爱财。
老爹爹吃了马家酒,老母亲爱了马家财。
爹吃酒来娘爱财,才把咱夫妻分将开。
一朵朵鲜花推出门外,我的师弟呀!
祝:(白)我的师哥呀!
梁:(白)你大睁两眼却解不开,你总算一个憨呆呆。
祝:(唱)(连板二八)
上学庭来下学庭,老师傅面前一盏灯。
一盏灯来两盏灯,一盏昏来一盏明。
明灯好比老师傅,昏灯好比众学生。
咱师娘好拨灯棍儿,拨一拨来明一明。
有朝一日不拨他,我的师哥呀!
梁:(白)我的师弟呀!
祝:(唱)大睁两眼你解不清,你总算一个模糊虫。
梁:(唱)上学庭来下学庭,老师傅面前一盏灯。
一盏灯两盏灯,一盏昏来一盏明。
明灯好比老师傅,昏灯好比众学生。
咱师娘好比拨灯棍儿,拨一拨来明一明。
有朝一日不拨他,我的师弟呀!
祝:(白)我的师哥呀!
梁:(唱)大睁两眼你解不清,你总算一个模糊虫。
祝:(唱)(连板二八)
走一庄来又一庄,庄庄里头有木匠,
张木匠,李木匠,王木匠,三八二十四个巧木匠。
把木匠请到俺家内,他给我奴做嫁妆。
先扎柜,后扎箱,再扎一顶子床,
扎上一个纺花车,又扎织布机一张。
一块铁四两钢,砍到南河柳树上,
砍下一枝没啥造,扎到我奴车帮上,
小牤牛,甚是忙,它给我奴拉嫁妆,
把嫁妆拉到您家内,咱在家中庭院里拜花堂。
先拜天,后拜地,再拜厨房张皂王。
拜罢您爹俺公公,拜罢您娘俺婆母娘。
拜罢您哥俺兄长,拜罢您嫂俺是同行。
举家人拜过您四口,咱夫妻两个商商量量入洞房。
过了三年并五载,我与你生个小儿郎。
东庄也曾来贺喜,西庄贺喜咱家乡。
八仙桌,中间放,蹬挂椅子放两厢。
把娇儿我怀转到你怀内,你怀转到我胸膛,
抱到你怀叫句爹,抱到我怀叫句娘。
梁:(唱)抱到你怀叫句爹,抱到我怀叫句娘。
祝:(唱)叫句爹来叫句娘,师哥呀!
梁:(白)师弟呀!
祝:(唱)你看排场不排场。
梁:(唱)过来一庄又一庄,庄庄里头有木匠。
张木匠,李木匠,王木匠,三八二十四个巧木匠。
把木匠请到俺家内,他给我奴做嫁妆。
先扎柜,后扎箱,再扎一个顶子床,
扎上一个纺花车,又扎织布机一张。
一块铁,四两钢,砍到南河柳树上,
砍下一枝没啥造,扎到我奴车帮上。
小牤牛,甚是忙,他给我奴拉嫁妆,
把嫁妆拉到您家内,咱在那中庭院里拜花堂。
先拜天,后拜地,再拜厨房张皂王。
拜罢您爹俺公公,拜罢您娘俺婆母娘,
拜罢您哥俺大兄长,拜罢您嫂俺是同行。
举家人拜过您四口,咱夫妻俩商商量量入洞房。
过了三年并五载,我与你生个营鼠狼。
祝:(唱)不是哩,小儿郎。
梁:(唱)照,照,我与你生个小儿郎。
东庄也曾来贺喜,西庄贺喜咱家乡。
八仙桌,中间放,蹬挂椅子放两厢。
把娇儿我怀转到你怀内,你怀转到我胸膛。
抱到你怀叫句爹,抱到我怀叫句娘。
祝:(唱)抱到你怀叫句爹,抱到我怀叫句娘。
梁:(唱)叫句爹来叫句娘,师弟呀!
祝:(唱)师哥呀!
梁:(唱)你看排场不排场。
祝:(唱)走一洼来又一洼,洼洼里头好庄嫁。
高的是秫秫,低的是棉花,不低不高是芝麻。
芝麻棵里带打瓜,放牛小孩来偷瓜,
明光大路他不走,顺着山沟往里爬。
蒺藜扎住膊落盖(注:即膝盖),不敢哭来呲着牙。
伸伸手,摘个瓜,抱到南边柳树下。
指甲掐,拳头打,打开了黑子红瓤一撮沙。
我有心拿个叫你吃,师哥呀!
梁:(白)师弟呀!
祝:(唱)还怕你吃着甜来连根拔。
梁:(唱)走一洼来又一洼,洼洼里头好庄嫁。
高的是秫秫,低的是棉花,不低不高是芝麻。
芝麻棵里带打瓜,放牛小孩来偷瓜,
明光大路他不走,顺着山沟往里爬。
蒺藜扎住膊落盖,不敢哭来呲着牙。
伸伸手,摘个瓜,抱到南边柳树下,
指甲掐,拳头打,打开了黑子红瓤一撮沙。
我有心拿个叫你吃,师弟呀!
祝:(白)师哥呀!
梁:(唱)还恐怕你吃着甜来连根拔。
祝:(唱)弟兄二人过山岗。
梁:(唱)我面前闪出一庙堂。(白)师弟,来到了白衣奶奶庙前,咱坐下歇会吧。
祝:(白)好,咱坐下歇歇。
梁:(白)师弟,你坐这石头上,我坐这蜡上。
祝:(白)圪垃,
梁:(白)对,就算圪垃。
祝:(白)师哥,你家几口人呀?
梁:(白)俺家人可多。
祝:(白)都谁?
梁:(白)我给你算算吧。俺爹俺娘还有我,俺娘的孩,俺大的儿,俺爹的老婆,俺娘的丈夫。
祝:(白)这不是三口人吗?
梁:(白)不是,俺家人可多。
祝:(白)师哥,这是一棵啥草?
梁:(白)星星草。
祝:(白)星星草,草星星,您爹是俺老公公。
梁:(白)您娘都是俺婆子哩,你就这骂我哩。
祝:(白)谁骂你哩?坐这歇吧。师哥,这是一棵啥草?
梁:(白)七七芽。
祝:(白)七七芽,芽七七,小俩口去拜天地。
梁:(白)拜天地,你光骂我哩。
祝:(白)师兄,你家有花媳妇无有?
梁:(白)俺家有花媳妇。晚上我睡不着,这唿嗵,那唿嗵,我问俺娘那是啥?她说是花媳妇。
祝:(白)那不是花媳妇,那是老鼠。
梁:(白)老鼠就是花媳妇。
祝:(白)你想要花媳妇不想?
梁:(白)我要那干啥?
祝:(白)做饭,做活,侍候您爹娘。
梁:(白)哪里有?
祝:(白)白衣奶奶老灵,你到那儿许告许告,她就会给你一个。
梁:(白)那我到那咋说哩?
祝:(白)你就说白衣奶奶在上,弟子梁山伯在下,俺娘岁数大了,无人侍候,俺师弟说你有花媳妇,给我一个吧!你一说她就给你一个。
梁:(白)那我去吧!
祝:(白)你去得挤住眼,你要睁开眼,那庙里有个白脖老鸹,光叨吃你的眼睛珠。
梁:(白)那我挤住个,睁个,都挤住咋看见路哩?
祝:(白)挤住个,睁个,叨吃了,还叫你变成独眼龙哩,两个都挤住,摸着去。
梁:(白)那我摸着去。
【梁山伯摸着进庙,祝英台改女装进庙
梁:(白)白衣奶奶在上,下跪弟子梁山伯,俺娘岁数大,无人侍候,俺师弟说了,你有花媳妇,给我一个吧!
祝:(白)我问你要大哩?要小哩?
梁:(白)我叫侍候俺娘咧,要大哩。
祝:(白)庙门外边有个七八十的,叫跟你走吧!
梁:(白)七八十哩,比俺娘还大哩,别说侍候俺娘啦,俺娘还得侍候她哩,这老大,我不要。
祝:(白)不要大啦!给你个小的,庙门外边还有个两三月的,你抱走吧!
梁:(白)这么小哩会侍候俺娘?俺娘还得侍候她哩,这老小,我不要。
祝:(白)老哩老了,小哩小了,要多大哩?
梁:(白)那你给我个十七、八的吧?不大不小的。
祝:(白)去吧!庙门外边有个十七、八的,跟你走吧。
梁:(白)多谢老奶奶。
【梁山伯出庙,祝英台迅速躲在庙外石头上
祝:(白)师兄,老奶奶说叫我跟你走哩,走,咱走吧。
梁:(白)(大怒)这孩儿,谁叫你穿老奶奶的衣裳跟我骂玩哩,赶快脱了!
【祝英台穿上兰衫,扎上儒巾,二人坐下
梁:(白)师弟,咱吃油烙馍吧!
祝:(白)你想吃油烙馍哩?白衣奶奶老灵,你去庙里许告许告,她会给你点。
梁:(白)好,我就去。
【梁山伯挤眼摸着进庙,祝英台又上庙里去
梁:(白)白衣奶奶在上,师弟说你有油烙馍给我点。
祝:(白)怎么,你想吃油烙馍哩?伸包。
【用一只彩鞋,扔到包里,梁抱彩鞋出庙
祝:(白)师哥,出来了,你的油烙馍叫我吃一张。
梁:(白)还不够我吃,不叫你吃。
【拿着彩鞋往嘴里填
祝:(白)师哥,你吃哩可是老奶奶的鞋呀!
梁:(白)呸呸呸!
【干呕。
祝:(白)赶紧给她的鞋送回去,老奶奶还捏你的头痛呢。
梁:(白)老奶奶还跟我开玩笑哩,我给她扔到庙里,我不去了。师弟,咱吃油烙馍吧。
祝:(白)到前边河跟再吃吧,这儿也没有水,不渴的慌?
梁:(白)到前边河跟你可得叫我吃。
祝:(白)叫你吃。给,背住书箱,走吧!!
(唱)走罢一坟又一坟,坟坟里头有死人,人人都说死人死,我的师哥呀!
梁:(白)师弟呀!
祝:(唱)你比死人死十分。
梁:(唱)走罢一坟又一坟,坟坟里头有死人,人人都说死人死,师弟呀!
祝:(白)师哥呀!
梁:(唱)你比死人死十分。
祝:(唱)走罢一沟又一沟,沟沟里头有石榴。有心摘个叫你吃,师哥呀!
梁:(白)师弟呀!
祝:(唱)还怕你吃出甜头再来偷。
梁:(唱)走罢一沟又一沟,沟沟里头有石榴,有心摘个叫你吃,师弟呀!
祝:(白)师哥呀!
梁:(唱)还怕你吃出甜头再来偷。
祝:(唱)上一坡,下一坡,上坡下坡一般多,再叫师哥往后看,
梁:(白)看啥哩?
祝:(唱)你身后背个花老婆。
梁:(唱)上一坡,下一坡,上坡下坡一般多,再叫师弟往后看,
祝:(白)看啥哩?
梁:(唱)你身后背个花老婆。
祝:(唱)走一河,又一河,河河里边有对鹅。
头里公鹅呱呱叫,后边母鹅叫咯(哥)咯(哥)。
白天一处把食打,到了夜间压落落。
梁:(唱)不是哩,各顾各。
祝:(唱)压落落压落落,
梁:(唱)各顾各顾各顾各,
祝:(唱)压落压落压落落。
梁:(唱)为兄这里扭不过,咱就叫你压落落。
祝:(唱)那只怕得压落落。
梁:(唱)罢一河又一河,头里公鹅呱呱叫,白天一处把食打,
祝:(唱)不是哩,压落落。
梁:(唱)各顾各顾各顾各,
祝:(唱)压落压落压落落。
梁:(唱)为兄这里扭不过,
祝:(唱)那只怕是得压落落。正是二人往前走,面前闪出一道河。
(白)来到河边了,哎嗨,河水涨了,快快脱鞋过河,脱、脱。
【两人脱鞋,英台哄山伯,山伯背书箱过河,穿上鞋坐下
祝:(白)吃油烙馍咧!
【梁穿鞋跳水
梁:(白)看看你,叫我带鞋跳在水里!
祝:(白)既然带鞋跳里了,就跳着过来吧,不过来我就吃完了。
【山伯过河问英台
梁:(白)师弟,吃油烙馍吧!
祝:(白)那油烙馍不是在书箱里装着的,不是你背过去了?过那沿再吃吧。
梁:(白)你光哄我咧!
祝:(白)师哥,咱俩商量个事吧?
梁:(白)你与我商量啥事?
祝:(白)师哥,你给我背过去吧?
梁:(白)我给你背过去,谁背我哩。
祝:(白)咱俩一替一回,这一回你背我过去,再一次你背住我。
梁:(白)那我得算算,看我吃亏不吃亏:这一回我给他背过去,再一回我背住他。中,我不吃亏,你站在那石头上叫我背。
【祝站高场,梁山伯背英台
梁:(白)师弟,我把你背过去,可得叫我吃油烙馍。
祝:(白)只要把我背过去,叫你吃。
梁:(诗)我今把你背过河,舍上我的脚底磨。
虽说我两足受了罪,我为的可是油烙馍。
【背过河去,把祝放在地上,英台背起书箱
祝:(白)师哥!这是上你家的路,那是上俺家的路,谁回来的早,谁等谁。
梁:(白)又叫他哄我一回。
【分下
——完
本篇选自《豫剧传统剧目汇编》,河南省剧目工作委员会1963年编印。由河南省文史研究馆马紫晨先生提供。对上传剧本者表示感谢!
(2014年1月15日唐小宝洛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