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西藏,雪峰所见多矣,这些雪峰,白雪如银,高耸天际,蓝天之下,望之令人敬畏。然而皆不能与八月十六日所见,令人惊心动魄。
那一天,恰逢八月十五,中国家家都团圆吃月饼,而我们一行,则自林芝东行,于黑暗之中,驱车于崎岖之山道,乌云间偶尔现出月亮,照亮周围云彩,旋即消失,复行于黑暗夜间,山是黑黝黝的,只见山脊乱起伏,沟是深不知底,但闻波涛水鸣咽。沿途正在修路,常常泥泞不堪,人困车簸,提心吊胆。
直至天色微明,至一道路稍宽阔处,遂下车洗脸休息。恍惚之间,觉上有红光。抬头一看,大吃一惊,但见昏明之际的天上,红云灰气翻卷,其中一座巨大的雪峰,如同怪兽之首,神魔之面,一只巨头,狞视人间。而更可怕的是,它又无声无息,不知已经俯视我们多久。见到此象,如同感到恐怖大王原子弹火球从面前强烈升起,真是惊得呆了。
过了一会,才想起叫大家看,众人无不惊骇。这才又想起拍照。因光线昏暗,心情激动,手忙脚乱拍得不成样子,正面照片,已经完全没有了当时那种神秘红光灰气交舞,恐怖黑岩白雪狰狞之象。
当时的心境,已入神魔之境,早成恐惧之身,绝对有了臣服之意。莫说藏族信神,在这种神秘之境,连我也要信神了。
西藏的雪山,不但有雪白圣洁的一面,竟也有如此令人惊恐的面目,让我想起了藏族供奉的美丽观音,与狰狞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