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许三多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袁朗篇) 许三多抓袁朗

谁是许三多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袁朗篇) 许三多抓袁朗

《袁朗篇●成长》

21岁,许三多失去了班长但得到了“兵的表”;22岁,许三多失去了七连但得到了“兵的里”;23岁,许三多已经是一个特种兵,他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仔细想来,许三多的人生就像田径场上的接力赛一样,被不同时期不同的人或者事物传递着,影响着,一步一步地跑向步兵的最高点。

(最初的第一棒应该说是五班班长老马的,只不过因为草原五班所处的特殊生存环境,以及老马自身对原则的松懈,使得许三多初到五班的生活,更像是对“要好好活”这一座右铭的坚守。是许三多渴望“每天做有意义的事”的实践活动,唤醒并激发了曾经是一名优秀班长的老马,让他在退伍之前,弄清楚了自己应该如何面对生活中不如意。当然,处于矛盾中的老马还是用他的厚道和理解,保护了许三多最初的纯真和执著,为许三多最终能够从五班脱颖而出立下了汗马功劳。)

实质上执掌第一棒的人是班长,那份近似于“母性”的关爱和神魂交错时刻的厉声苛责,震醒了一个整天浑浑噩噩、缺少主见的农村娃的心,激发出了他本性中知恩、报恩的情怀,将这个最初人见人厌的孬兵,打造成了日后人人不敢小瞧的强人。但是,因为班长仅有的初中文化程度和9年的当兵历史,以及按推算已近30岁的年龄,班长一直都没有得到提干和升迁的机会,似乎印证了班长的才能和发展存有的局限性,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了班长未来的命运。这也许就是他所带出来的优秀兵-------许三多只有“兵的表”,而没有“兵的里”,被连长只当作“半个兵”的原因所在吧?

执掌第二棒的人是561。同一个地方走出来的两个农村兵,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相比许三多的单纯、迟钝、怯懦和毫无主张,561无疑是坚强、纯粹、清醒、充满了男人特质的化身。因此561对自己未来发展所能达到的目标和理想,要比许三多清楚得多,明确得多。虽然不知道561的文化程度和当兵历史,但从他担任班副、班长以及极力争取参加老A选拔的情况来看,561对自己士兵生涯的这种局限性的判断是非常准确的。只是天妒英才,最具有老A资质也更有资本成为老A的561,却栽在了那条支撑他跑过千山万水的腿上,也许真是性格使然。但561仍然以自己的坚强与赤诚帮助许三多铸出了七连的骨头,让许三多受益终生。这也许是561重伤之后,许三多几乎与“发小”成才翻脸,并影响他与袁朗进一步亲近的原因所在吧?

执掌第三棒的人是老A队长------袁朗,应该说也是许三多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是给予许三多帮助最多的人,因为,袁朗是许三多不折不扣的人生导师。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袁朗,特种兵大队老A的队长,刚刚三十岁,就已经官居中校。我们不太了解他的成长历程,只知道他最初也不过是一名列兵,而仅仅用了12年的时间,就能够一路高歌火速窜升至中校的位置,而且很有可能是在30岁之前就已荣登此位,想来一定是个骁勇善战、能力非凡的人物,也一定经历了无数次让我们难以想象的浴血战斗。在他执掌许三多那批老A新兵的特训任务中,其军事素质的优异出众令所有心存不忿的兵王们瞠目结舌以至甘愿臣服;其思维与目光的敏捷锐利令所有试图一较高下的队员们屡屡受瘪以至甘拜下风;谈吐间既幽默开朗,又洞悉人性;管理中举重若轻,又特立独行。如果想选择聪明,睿智;果敢,坚定;孤傲,洒脱;神秘,狡黠;热情,冷漠;宽容,刻薄;温情,残酷……等等词汇来形容袁朗的话,全面而准确地描绘出这位称得上卓越超群、出类拔萃的指挥官的个性和多面性实在是较比困难。

许三多,曾经浑浑噩噩、毫无主见的一个农村娃,经历了懵懂无知、逐渐觉醒的成长期,终于在他明白了士兵的荣誉,知道了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以23岁最好的年龄,通过搏命一般艰苦卓绝的特种兵选拔与训练,成为了袁朗手下的一个兵。一个有着钢七连的硬骨头,对人对事有着纯粹的单纯与执着的好兵。可以说,至真至纯的许三多能够在一个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与已达一名优秀军人巅峰状态的至强至尊的袁朗相逢、相识、相知,实在是许三多人生之大幸。这位堪称完美、无与伦比的老A队长,所带给许三多的绝不仅仅是军事技术上的进一步提高;也不仅仅是意志力、承受力方面的锤炼与考验;更多的是给予许三多心灵深处的慰藉和人生价值观方面的指引;是帮助许三多对“军人的职责与意义”的独立思考,是从人性的根本上提升了许三多的精神与灵魂的一段华美乐章。

许三多与袁朗的相识颇为有趣。一个已然是技压群雄的老A队长,为诱杀对手,以己做诱饵,疾跑中急停,转身点射,就干掉了刚刚还踌躇满志、信心十足的准神枪手成才;一个是渴望与从小一起长大的成才永远呆在一个连队的毛头小子,看见成才被击中以后呆滞失神的样子,知道老乡的“牺牲”意味着成才真的会离开七连,不禁怒上心头,拔腿就追。一个按照军事对抗的相关规则行事,招招都在手下留情;一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招招都是搏命的架势。一个惊讶好奇抱着“逗你玩”的心态一直未使用真章,一个死缠烂打毫无作战章法全然一幅“死磕”的样子。一个无心恋战见事不妙赶紧就撤,一个死膘活拽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不放。于是,神勇无比的老A队长生生地被愣头青许三多在悬崖边上抱住了双腿,既无法脱身,也动弹不得,唯有仰天苦笑而已。弄得两人像风中摇摆的腊肉一般悬在崖壁上招摇。

应该说,作为雄霸一方的军事指挥官,袁朗是许三多人生路途上少见的初次相识就不抱任何偏见的人,可谓第一眼就对许三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见过不怕死的,可没见过一场演习也这么不要命的。一根筋的许三多实在让袁朗情有独钟,他对许三多本性中的善良、本分、淳朴、顽强等优秀品质的感知非常强烈,不然,他不会满怀兴趣地一次又一次地试探许三多。在被俘后等待连长“验货”的彼此对峙中,他看出了许三多内心的耿直与忐忑;在步战车里主动与处于愤懑中的七连士兵搭讪聊天中,他感受到了许三多在这一群体中的自谦与尴尬;在招呼许三多收缴战利品和许三多归还战利品并把他的枪一一别好的一系列近身观察中,他发现了许三多本性中的忘我与善良;在最后有点炫耀地发出“愿意到我们老A来吗”的邀请中,他验证出了许三多人性中的纯真与忠诚。这位官居中校的队长从此对许三多刮目相看,因为这个士兵让他欣赏也让他感动。他用久违了的好心情敲了一下这个明显地与其他兵们气质不符、愣头愣脑的士兵的头盔,就像冥冥之中预订了许三多的未来一样。他所给予许三多的那份关注全然超越了钢七连最初给予许三多“透明人”般洗礼的那份冷漠,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而言,真可谓识才爱才的目光如炬,独具慧眼啊!

(个人认为,电视剧中删减了袁朗第二次试图邀请许三多的桥段非常可惜,因为知道成才铁定离开七连了,满腹心事的许三多很苦恼,他自告奋勇地帮助司务长送苹果,来到了正准备撤离的老A营地,最初的他本能地有些烦闷:“要知道是送这儿来,我就不来了”,而再一次看到许三多的袁朗敏锐地感知到了许三多的心情郁闷,他推心置腹地说“离开你的人和事还会更多的。而且,如果你能意识到他们离开了,他们对你都很重要。”许三多很天真:“不会的,我已经很努力地不让他们离开我。”袁朗冷静地反问:“这和你的努力有关系吗?”“有关系。”许三多的回答自信坚定,情真意切,他有这样的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留住他最亲的人,事实上他也的确如此做事。此番谈话应该是很打动袁朗的心的,因为老A要求的就是“常相守,随时随地,一生”,而许三多就是个有情有义、满心装着战友和团队的好兵。袁朗是从心底里喜欢上了许三多,他用肯定的语气告诉许三多:“你记住,对你这样的人生命是有意义的,你的梦想总会在前边的什么地方等着你。”这句话许三多听进心里去了,也因此才会有后来在老A集训中,他在申辩时向袁朗重复这句话,被感动莫名又无法表露真实情感的袁朗“恶狠狠”地:扣十分,理由:过于天真。)

不过,话说回来,许三多最初那副欠扁的孬兵模样可是骁勇彪悍的队长没有见识过的,因此,我们无法知道队长是不是能像班长一样,给予新兵蛋子许三多足够的耐心和启发。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许三多并没有傻得毫无感觉,他能够感受到那位官衔很高的军官发自内心对自己的喜爱,因此这位被自己擒获的俘虏-----那个叫袁朗的军官是班长之外又一个让许三多感觉温暖、感觉心情松弛的人。不然以许三多见到团长几乎就不会立正了的呆滞反应,想让许三多一下子就记住队长袁朗的名字,并在半年多以后的意外重逢中脱口而出直呼大名,对许三多而言似乎是很难的事情哦。正因为袁朗所代表的是老A大队是步兵的巅峰,是很多兵们争着抢着挤破脑袋也未必进得去的地方,所以步战车内许三多的战友们给予了这位传说中的神奇人物礼仪般的敬重对待。正因为许三多真切地感受到了袁朗的平易近人且胸怀坦荡,亲切温暖以及让人仰慕的那份骄傲资本,所以他才会很自然地、贴心地将缴获来的战利品近身为袁朗一一别好。正因为袁朗对许三多身上那份固有的纯良宽厚的心感受强烈并为之心动,才能够将这个颇入自己法眼的愣头青牢牢记在心里,以至于当A大队准备征选新一批队员时,他很自然地想起了这个兵。

让人叹服的是这位位高权重的队长并没有恪守既定的选拔程序,而是在选拔开始前几天,突然亲自造访了独守七连半年多的许三多,并为此不惜在黑洞洞的走廊里等上了大半天。显然,在袁朗睿智、强悍的外表下,骨子里也有重情重义的本性,他对那位质朴到近乎木纳的许三多有着透彻的了解和真诚的关心。“早就知道钢七连改编的事,又听说了你的情况,来看看…….”看什么?看看那个留给他深刻印象的士兵,在经历了如此巨大的生活变故以后,是不是还拥有从前一样的锐气和能力?看看那个独守营房半年多的士兵,还有没有勇气面对新的挑战?迎接未知的新的生活环境?无疑,袁朗是满意的,他看到的是一个目光坚定、心理成熟,不焦虑、耐得住寂寞的好兵。“现在……就当是家访吧……确切地说,是邀请”。其实他完全可以说这是个“机会”,是一个借机跨入步兵巅峰的机会,事实上对许三多而言这也的确是一个改变现在一成不变的生活现状的绝佳“机会”。但袁朗没有这样说,他只说邀请,只是诚意十足地表达对许三多的选择的充分尊重。一个用半年时间独自修了一条路,用一年时间就从孬兵到全能标兵,再用半年时间一个人撑起了一个连队的传奇式人物,太具有老A的面相了,也太让袁朗动心了,他是绝对不想再失去这次能够得到许三多的机会的,他对这个特殊的兵充满了真诚的期待。

老A的选拔实在是太残酷、也太惨烈了。残酷到要用多少分之一的比例将参与选拔的人员人性中的善恶丑激发到顶点;惨烈到要用围猎一样的绞杀战术将所有人员的人体潜能消耗殆尽,以至于需要某些人付出断送军旅生涯的代价。那临近终点前跌跌撞撞的相互搀扶,那最后一丝气力的挣扎蠕行,坚强的战士们用他们的拼搏努力,告诉了我们什么是患难与共和不离不弃。最让人扼腕的是“纯爷们”561受伤了,他已经没有可能自己跑到终点了,执拗的许三多一次次地背起比他高大而且全副武装的561,不肯放弃地拖着561一步一步地向终点挪动。“跑了这么远,从家跑到这儿……,前边都是你们推着,扛着我,……最后这一下我帮你,又算什么?”此时的老A选拔对许三多已毫无意义,他心里只有561,只有这位曾为他扛起过一座山,背负过军事生涯中唯一一个处分的战友、朋友、老乡。他知道561最想要的是什么,他要帮助561实现一直以来的理想。不抛弃战友,也不放弃理想,许三多用他的赤诚书写着钢七连的精神。深谙同样信仰的561读懂了许三多的内心,这个刚强的纯爷们,为了班长的重托,为了连长的期望,为了朋友的情谊,为了信守不抛弃信念,也不放弃希望的钢七连精髓,561坚决地放弃了自己。“还没到最后……你说的对,我们不是朋友,那又是什么呢?”骤然绽放的烟雾中,宁愿牺牲自我也不愿拖累战友的561咬开了弃权弹,将争夺最后一个老A名额的机会留给了许三多。

被震惊得呆滞在原地的许三多木木地戳在那里,561恨得将手中的弃权弹扔向了他,“跑啊,快跑啊!你看着我干什么?你看你把我都逼成什么样子了!”许三多一下子清醒过来,明白了561此时此刻“牺牲”自己的真正目的,他爆发一般大声嘶吼着向终点奔去。现在的许三多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他的身上担负着钢七连全体士兵的期望,被激发出最后仅存的一丝潜能的许三多,终于在终点线前不远处超越了其他两位竞争对手,成为最终的三位胜利者之一。久久不肯回头的许三多终于回转头来用不舍的目光凝望着已经躺在担架上正欢笑着向他招手的561,同一时刻凝立在许三多身边的袁朗则紧紧地咬住了牙关,只有深刻明白战友之情、牺牲之义的人,才能品味出这一对战友之间演绎的那份豪情与悲壮。这悲情的一幕深深地击中了袁朗内心中的那块柔软,虽然墨镜遮挡了他静默的泪水,但那僵挺的身躯,蠕动的鼻息,紧抿的唇角,还是透露出他的那份感动和不舍。同时袁朗应该还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许三多总算是没有辜负他的战友做出的牺牲,没有让这一次特设给702团的机会擦肩而过,他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袁朗的眼光没有错,他一定会成为袁朗所期望的那种兵。只是许三多并不感觉快乐,他的不快乐源于他的朋友,那位最适合当老A、却在最后时刻选择放弃的561伤情十分严重;他的不快乐是因为原本希望“老七连的家伙们”能重新集合在一起,而现在已经再难有这样的可能。因此,许三多对能够去老A受训并没有成才那样的兴奋和激动,反而有一些些的抗拒。若不是识才爱才的团长尽管有十万分的舍不得,仍然坚决地送出了他最心爱的士兵许三多,相信就以许三多的本性和内心而论,他应该更希望留在702团,留在561的身边。

(个人认为,《士兵突击》在这一段剧情中缺少了一些华彩,一处是书中所描述的许三多告别七连军营时,面对新来的院校兵们讲了一段话后,一上车,袁朗由衷地赞叹:“讲得很好,我也受教”!这一段实在应该保留,因为这是袁朗作为直接上级第一次毫不掩饰对许三多的欣赏,这份夸赞也是许三多在新的环境中将袁朗视为最亲近的人的理由和基础。另一处是书中所描述的在登上直升飞机前,袁朗追问一直有些郁郁寡欢的许三多:“那个让你讨厌我的人是谁?”“那个让你认为我与从前不一样了的人,是那个你想拖着他跑过终点的人吗?”并且非常认真地将561的名字记在他的本子上,郑重地说:“那代表的是一种尊敬”。这里体现的是袁朗对真正的军人发自真心的一份敬重,也是反映他对人对事所具有的极强洞察力、判断力和感受力的一段很重要的对话,是袁朗准确地触摸许三多的内心,点拨并调整许三多的心情,掌控彼此间的关系,消除了许三多明显的疏离感的关键桥段,电视剧中没有体现出这一点实在可惜。)

渴望成为特种兵的所有兵王们绝没有想到,传奇般神勇善战的老A会如此面目狰狞地揭开神秘的面纱。那些严苛惨烈、不留情面的训练强度和难度对他们这些受训人员的自尊心、意志力和承受力绝对称得上是严峻考验,可谓是与魔鬼同行,要在地狱中鏖战。这些从各精锐部队筛选上来的尖子兵们不能理解老A训练为什么会采用如此不合常理的手法,他们全部被恶魔般的教官们施与的残酷无情、刻薄无礼弄得愤怒异常。这些或聪明、或自负、或彪悍、或桀骜不驯的兵王们,不仅憎恨袁朗嚣张的气焰和言行,也怨恨袁朗挖空心思想出来的折磨他们的各种花招。那个被他们鄙视地送了个“烂人”称号的袁朗,面对靶场上一群丢盔卸甲的南瓜们肆无忌惮的羞辱:“九个人,22发上靶,这个训练场从没有过这样的成绩,丢死人,你们这些兵王……”。暴怒的27号队员不顾一切地向袁朗发出了公开挑战,他们才真正见识到了袁朗已趋于神技并超乎他们想象的军事能力,那份对自己的自信心的沉重打击,让以往所有的抱怨和不满皆因此归于沉寂。不甘人后也不愿意给各自的老部队丢脸的兵王们,只有咬着牙默默地忍受并坚持下去,不是因为喜欢只为了坚守“不能输”这唯一的信念。

其实,老A训练所设计的这些魔鬼科目的真实目的,一是为了磨去这些兵王们以往的傲气与自负,让他们能俯下身来真正地从老A的新兵做起,二是要他们能够承受住苦难,踏踏实实地接受老A的回炉和重新锻造。那些地狱般残酷的经历是为了让这些兵王们懂得,老A所要执行的任务绝不是简单的,好相与的,都是极其惨烈并且特殊的行动。要么以寡击众,要么单兵鏖战,经常会处于孤立无援、全无依靠的绝境中,因此,身为老A就必须学会在没有理想、没有希望的逆境中寻找取胜的机会。这种在绝望中也能生存的能力,正是保证老A们能够完成任务并平安返回的关键,也是袁朗宁愿得罪所有的受训人员,也要坚持采用这一严将出悍兵的爱兵、带兵方法的原因和理由。正因为身经百战经历了太多生死离别,袁朗才更深刻地了解:要想在战场上少牺牲自己的战士,只有通过平日的严苛给予他们一份馈赠,这份馈赠就是老A们日后得以傲视群雄并能在任何条件下展翅飞翔的本领。

可惜,初来乍到的许三多一开始并不明白这些道理,耐得住寂寞的天性和坚持到底的信念使他全然按照本份行事,天然地信任袁朗,并对袁朗曾经给予的亲切和温暖执迷不悟。但是袁朗知道在真正的战场上是来不得半点天真的,他必须要教会单纯的许三多去面对未来的绝境和挑战。因此他几次三番地拿最相信他的许三多开刀,一次又一次地打击许三多轻率的信任。当他面有难色地凑近许三多:“我是有苦衷的,士兵。千万别认为我存心这样对你们”……以及诱惑成功后面带得色地斜瞥着许三多声色俱厉地说“扣五分”,“队列中试图与长官套近乎”时;当他脸对脸凝视着许三多,听着许三多梦呓般的低语“我知道您不是这样的,您跟他们说生活是有意义的,梦想在什么地方等着呢,”……面目狰狞地一字一字地说出“扣十分”!“理由:过于天真”时;他的目的达到了,许三多一直平静的面颊上终于显现出了愤怒的神情。那颗水晶般通透的心受到了重创,两道热泪顺着许三多的面颊流了下来,曾经让他感到亲切温暖的袁朗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代之而来是对他们人格尊严的无视和伤害,这让憨厚的许三多对袁朗既愤怒又痛心。

这份愤怒让许三多不再相信袁朗,“袁朗是最烂的教官,他连一个班都带不了”;那份痛心让他不再为561惋惜,“竟为了这样的梦想跑断了一条腿”。袁朗所苦心营造的太多的假象不仅让许三多伤心、困惑,而且让许三多再也无法相信任何的诱惑,他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坚持下去,因为钢七连没有认输的兵。而那位满含着打翻了心中的五味瓶,品咂着“震撼、感动、痛苦、担忧、犹豫”滋味的袁朗,则满意地看着许三多经过几个月脱胎换骨般的炼狱折磨后,终于逐渐抛弃了本性中的单纯,学会了思考,学会了凭借自己所学所练的军事技术应对紧急情况。特别是在模拟实战性质的最后考评中,许三多在知道同组的战友全部牺牲,自己已经陷入了没有前进方向没有希望完成任务的绝境下,仍然凭借良好的军事素养独立判断出战况的发展并果断采取了有效行动,以优异的表现赢得了众口一词的褒奖。当万分欣慰的袁朗夸赞了许三多非常出色的表现后,郑重其事地发出邀请:“愿意来我们A大队吗?”许三多瞬间的反应竟然是一丝犹豫,但袁朗非常正色的面容和语气中的那份久违了的亲切与真诚,使许三多重新感受到了温暖,他沉吟片刻后坚定地表示:“愿意!”。

(个人认为,许三多当时完全是听从下意识的召唤而选择加入老A的,一直以来紧绷着的紧张神经被瞬间放松令他有点眩晕,所以他完全是昏昏然地开始向门外走,一不留神之间许三多突然一屁股跌到在地上,那幅尴尬和不知所措的样子实在是一个妙笔,把许三多茫然心态和本质中的淳朴可爱显现无遗)

许三多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老A,他的技战术水平已经趋于巅峰状态,但他的内心还有疑惑,还存在壁垒。他弄不清为什么自己在这个尖子兵扎堆的老A大队里找不到吴哲所说“家”的感觉,他也弄不清为什么自己在成才走后会更感觉痛苦孤单寂寞。他就像游弋在老A生活之外的游魂,旁观着他的战友们每一天开心的生活,置身其外地好好活着自己。这个心底极其纯良的家伙在老A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同类,这种没有朋友的生活让许三多在老A最初的日子过得很艰难。一向洞若观火的袁朗对于许三多的窘况一目了然,他开始利用一切机会和手段给予许三多一些帮助。在一次训练间歇有关“什么是老A”的恳谈中,袁朗像一条鳄鱼蹒跚地爬到看着他发愣的许三多面前,贴近许三多的脸诡异地盯问“你打牌吗”?已经非常了解袁朗并知道一定另有深意的许三多,偏着脸拧着身子看着袁朗,可他实在想不出袁朗话语中的玄妙,只好求助地东望望,西望望,希望能从战友们那里得到提示,可惜什么也没有。无奈下许三多只好按照本能回答:“我不打牌”,“打牌没意义”。他的回答让袁朗很不满意,“没劲!连牌都不打?真不打?”“那你不玩牌,每天除了训练干什么呀?训练、吃饭然后还是训练、吃饭?没有意义!”。

这是袁朗第一次对许三多一直秉承“要好好活,做有意义的事”的人生格言进行全新的诠释,他希望告诉许三多生活中还有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东西,希望能引起许三多人生认识上新的思考,帮助许三多找到与队友建立互动联系的方式。想来是袁朗看到许三多的孤独寂寞倍感煎熬十分心疼,因此他选择了打牌玩游戏作为切入口,告诉许三多其实玩游戏也很有意思。为了解释清楚战士们最喜欢玩的捉老A游戏的意义,袁朗还形神兼备地表演:“老A就是那张你一直藏着、掖着不肯出,而最后靠它出奇制胜的那张牌”。然后他又请吴哲讲解网上聊天中所说的“A人”就是指骗人,用来形容老A就是“兵者诡道”。最后,袁朗真诚地对所有老A们说:“以后要常相守了,常相守是个考验,随时随地,一生”。“可我敢肯定,我会让你们过得每一天都会不一样”,这份自信满满的人生规划让每一名老A都生出了向往之心,那一定是充满了挑战而又精彩纷呈的岁月。许三多听懂这一段话了吗?似懂非懂。他听明白袁朗所强调的“今后彼此是自己人了”的意思,但对如何与战友们融洽关系,成为骨肉相连的兄弟,还是处在不明所以的状态。他就像一块璞玉,尽管袁朗一直在精心地打磨,但他还是有些迷蒙混沌,还没有绽放出应有的光彩。

袁朗实在是太希望这位老A中唯一的军衔最低的士官,能早日融入老A的集体中了,太希望许三多能够早日成为“与子同袍”的战友了。因此他选择在一场截击毒贩的实战中,带着许三多等新人出击,那一天,恰好是许三多23岁的生日。他会拥有了什么?又会失去了什么呢?考虑到这些新人都是第一次面对实战的鲜血和死亡,袁朗选择了在许三多的身旁潜伏,将他最关心的士兵纳入在自己的保护圈内。为了打消许三多的紧张情绪,他用自己参加第一次战斗就被敌人的改锥刺伤的经历,提醒许三多“当善遇到恶,吃亏的总是善良”,所以他必须要做“恶的善良人”,为的就是“能在战场上少死几个自己的部下”。许三多实际上听懂了袁朗话语中的关心和鼓励,他也机械地模仿袁朗做着战前的一切准备,更换消音器、持枪瞄准……但天性善良敦厚的许三多实在难以克服心理障碍,面对真正的敌人仍然无法扣动扳机。

对许三多知之甚深的袁朗,预先就想到了许三多有可能不会开枪,因此才会选择守护在他身边。就在袁朗不惜暴露自己的潜伏位置,连续击毙了敌人第一、第二个目标时,许三多只是匍匐在自己的位置上木纳地端着枪,没有一丝动静。袁朗用他的智慧、热血、耐心与宽容,兑现着自己的诺言,他要保护好自己的部下,要让他们在战场上少死几个。他真诚地希望通过亲身经历这样一次真正的战斗,许三多能够从此明白战争对军人意味着什么;他急切地希望通过实战的硝烟,能够让许三多重新界定善恶的标准。在关怀许三多,帮助许三多成长的各个环节上,袁朗其实做得和班长一样好,甚至要比班长更细致入微。他是以高屋建瓴的姿态引导着许三多从“小我”向“大我”方向提升,不仅仅“要好好活,做有意义的事”,并且要勇于担当,认识到自己作为军人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

(个人认为,电视剧中没有展现袁朗精心为许三多准备生日的这一幕实在可惜,袁朗深情地说:“生日快乐,许三多,天天都快乐。这里都是你的朋友,这很重要。我们都真心喜欢你,这也很重要。”全体老A们鬼哭狼嚎地为许三多唱“生日快乐歌”。那是袁朗真心关怀许三多,全体老A战友们真情接纳许三多的一次集中体现,是促使许三多从心理上认可老A大队,并愿意成为这个集体中的一分子,最终彻底融入到老A集体中的重要一步。许三多曾经深情地对班长说过:“班长,你对我很重要”。班长回应过:“你,许三多,对我也很重要”。而袁朗在此时此刻对许三多说的是:“你,许三多,对我们很重要”。“你的快乐对我们也很重要”,“我们大家都需要你”。表达的是老A集体对许三多的深切情怀,从而感动了许三多,也让许三多明白了真正的“家”在那里。23岁的许三多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家园,拥有了骨肉相连的兄弟,这份感悟是许三多在日后最困难的时候,能够想到袁朗并开口借下20万元巨款的重要基础。这应该是一个让许三多永生难忘的生日。)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战争的残酷还是被猝不及防地突兀在许三多面前。在清理战场的最后搜捕中,严格按照平日训练技能操作的许三多亲手格杀了一个毒贩!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在23岁生日当天近身杀人,从没有想过自己平日所学所练的技能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人性命,失去了天真的许三多崩溃了。他再也无法回到训练场上,再也无法履行军人的职责。他竭力回避袁朗关注的目光,回避那位一直以来最关心他、最爱护他、最担忧他的人。他不知道此刻的袁朗为他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他完全沉浸在自我放逐和意志泯灭中。而袁朗面对上级的责问,已经决然地为许三多揽下了全部的责任,他承认是自己的过失,是自己太着急了,太想让这位优秀的士兵早日成为真正的老A而忽略了他的心理承受力。毕竟对一位初上战场的士兵,有距离“毙杀”与徒手“格杀”敌人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为了不让自己苦心栽培多时的好兵苗子废掉,袁朗以自己的官职与前途做担保扛下了所有的后果,要求上级授权由他全权处理这件事。袁朗做出的这一决定意味着什么他自己心知肚明,“不抛弃每一个战友,不放弃每一个希望”这不仅是钢七连为之骄傲的根本,其实也是袁朗一贯秉承的做人信条。

袁朗终于约出了许三多,就在黄昏时刻的靶场边上,他给许三多讲了一个老兵的故事,一个没有打麻药就被医生切除了盲肠的旧事。这个旧事齐桓听过:“该把那个护士拉出去毙了。”他替那个兵打抱不平;吴哲也听过:“这个兵有一种变态的自尊心。”他觉得那个兵不可思议。现在是许三多在听。转瞬间许三多就忘记了自己的心事,关心起那个兵来:“然后呢?”忘记打麻药的护士说“喊什么,喊什么,老虎团的还怕疼啊?”那个兵就一声不吭了,就这样被切掉了盲肠......袁朗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既为那位老兵的坚韧自豪和骄傲,也为因此带来世事无常的变化而感叹。许三多由衷地赞扬了那位将荣誉看得比痛苦更重要的老兵“是一个好兵,他那么疼还能忍着”,“是佩服,比佩服还好”。他贴心贴肺的夸赞让袁朗非常感动,因为那正是他自己10年前的故事。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操心最多的兵,袁朗那双因感动而饱含深情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柔和的目光,那是由心底释放出的对许三多的赏识与喜爱。确如班长所希望的许三多的心里盛开着水晶般纯真的花!那份质朴、善良、宽厚的本真,也恰是袁朗本心最柔软的部分,是他始终守护如一的珍宝。所以袁朗看许三多的眼神和表情绝对与看其他人不同,他会卸下伪装、会轻声软语、会脉脉深情,绝对与训练场上那恶魔一般的教官判若两人。

但是,不得不说“山里的黄昏,的确会让人想起一些旧事”。想来那已经懈怠多日的许三多,在赴约途中应该还没有什么决定,但在他闭着眼睛徜徉在此黄昏美景中,他一定想起了当兵前与二哥坐在村边田野间畅谈的情景,瞬息之间许三多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答案:复员!回家。这实在是一个最令袁朗惊讶的决定,也是袁朗根本没有想到的,他费尽心血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那一瞬间的袁朗深受打击,黯然神伤与痛苦难耐溢于言表。但是睿智的袁朗还是在瞬间调整好了自己,“我想过很坏的结果,没想到这么坏……”“做指挥官经常让我茫然,不知道该把兵当作整体的一个部分,还是一个个体。不过不尊重个体又何来的集体,对不对?”他拿出自己一个月的工资,给了许三多一个月假期,让他出去随便走走,只是一个月之后,一定要“对自己负责,或者不负责”地选择是走是留,袁朗承诺他都不会再有任何异议。

袁朗对许三多可谓是煞费苦心,他巧妙地避开了许三多已经钻入牛角尖的思维,用了一种缓冲的办法直接将许三多放置在一个更大的空间里去发酵,给他一段时间去理顺自己内心的矛盾,给他一个空间去寻找切除自己那已经发炎了的“盲肠”的方法。他希望像许三多这样一个只有在军营生活中才能找到自我的人,在外面的世界里,在神灵交错之间,真正负责任地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弄清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么样的事物。可以说这是袁朗采用三十六计中的“欲擒故纵”来豪赌一把许三多的未来。果然,已经抱定诀别心念的许三多,在背起战友们东拼西凑塞满了各种行头的旅行背囊,在感知到全体老A们盼望自己能够回归集体的深情厚谊后,从迈出老A基地大门的第一步开始,就无法自制地在内心的牵引下,在最后一次瞻仰告别的堂皇理由下,迈开不由自主的脚步独自一人登上了每周都要攀爬三次的375峰。当袁朗接到纠察队员打来的核实电话时,他的内心惊喜欢畅不已,那个还处在茫然状态的许三多命中注定就是一名老A,只不过这个傻瓜现在还没有认清这一点。袁朗沉思地凝望着375峰,对自己最后的胜算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

尚处于消沉状态的许三多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意味什么,他还在寻找答案,他像迷途的羔羊一样奔向了曾经的孵化器――钢七连驻地,他想那些曾经的战友们,他想看看最好的朋友561过得怎么样。可是,那位像硬汉一样的“纯爷们”561居然已经离开部队了,愕然的许三多此时方知虽然连长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给561争取到了一连司务长一职,但561坚决地拒绝了,他认为钢七连的兵决不能就这样图舒服、混日子地活下去,他要靠自己的努力认认真真地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存。那么,那位将钢七连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连长呢?因为当初与老A对抗中战损率高达1:9,引发了702团的整改和钢七连的解散,调任师侦营后的连长开始搏命般地打造新部队的技战术水平,为了完成将弹着点的准确度精确到一米以内的战术要求,连长亲自上阵指挥,被无情的弹片结结实实地亲吻了一次几乎丧命,还在面颊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那么,那位被袁朗探照灯一样的火眼金睛刨析得体无完肤的“人精”成才呢?自从回到草原五班重新寻找自己的枝枝蔓蔓以后,短短的半年时间,成才带领班里的战士们已经将曾经“人嫌狗不待见”的草原五班营地,打造成了野战作训部队绕大远也要去休整、补充给养的根据地。

许三多被深深地震撼了,他羞愧难当地蜷缩在连长的指挥车里,无法面对那些承受着磨难却毫不退缩的老钢七连的“家伙们”。他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就输掉了钢七连“不抛弃,不放弃”的根本,差一点就抛弃了亲密的战友,差一点就放弃了挚爱的部队。他在连长的怒骂和成才的涅槃重生中明白了勇于担当才能使一个人顶天立地,而军人的担当就是承担起奋勇杀敌保家卫国的重任。事实证明袁朗最初的决断是正确的,只要许三多还没有忘记钢七连,只要钢七连的魂还深植于许三多的身上,他许三多就不可能离开部队。事实上,每个人都会有被瞬间的念头影响而做出一个事后看来愚蠢无比的选择的时候,关键是自己的身边有没有一位智者愿意在此刻给予一些有益的建议,这很重要,重要到转念之间可能自己的人生已经地覆翻天。许三多是幸运的,他有钢七连,他还有袁朗。老七连的“家伙们”没有勉为其难地挽留他,他们用行动告诉了许三多,七连虽然散了,可七连人活的更在意、更有责任感了。袁朗也没有在他最迷茫与失落的低谷时严词责难他,而是尊重他的人格和意志,鼓励他自己进行主动的选择:“如果有一天要切除你的盲肠,你会忍着吗?……所以,怎么切除你的盲肠,由你自己来决定”。

许三多终于明白,他的那一点点烦恼相对于整个人生来讲实在是微不足道,作为军人的他还有许多责任需要担当。这个连猪都待见的善良男儿,绝不会对生命视若无睹,但军人的天职要求他必须摒弃困惑,丢掉天真。为了不放弃军人的责任,为了不抛弃更多人的生命,他必须勇敢地毫不犹豫地承担起自己军人的职责。就在许三多急切希望重回老A时,新的问题又来了,袁朗的电话追到了连长的指挥车里。电话另一头的袁朗明显地词不达意:“三多啊,第一次叫你三多。以前我光磨你們了,我都不知道这世界要把你们练成什么样子。我现在开始后悔,教你們技能,教你們思维,可我从来没有教过你們如何面对现实、承受现实……”,这个爱兵惜兵视如家人的老A队长,在为自己的束手无措而不安难过,话语中饱含了对许三多真切的关怀和对自己无力的矬叹。许三多深切地感受到袁朗话语中的那份关心,那份爱护,那份竭尽全力,因此,他在弄清楚将要面临“家败”厄运的关键时刻,想到的第一个求援对象就是袁朗,而袁朗也的确没有让许三多失望。连一个借款的理由都没有探问,袁朗就连用两个“没有问题”,一揽子承担了三天之内筹集二十万元救急款的重任。这份担当与毫不犹疑,已经远远超过了许三多人生中所遇到的其他人所能做到的程度。

一直神魂游荡不定搞不清自己“家”在何处的许三多终于明白“家”的意义了,有一个愿意承担责任而又不让有求于他的兵感觉尴尬的指挥官支持着自己,有一群愿意肝胆相照而又不让受惠于他的人承受压力的老A战友关心着自己,有什么理由没有信心战胜困难呢?许三多现在已经信赖袁朗视如靠山,认定老A这个“家”就是自己的坚强后盾,这份认知让他的心里充满了踏实的感觉。许三多第一次像一个成熟的男人那样担当起了家中顶梁柱的重任,没有向困难低头,没有推卸巨额的债务,更没有畏缩和胆怯,而是有条不紊地安排处理一切善后事宜。许三多的这份变化让一直庇护他,企盼他有出息的父亲唏嘘不已,让本已想“向无赖看齐”的二哥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许三多再也不是那个漫山遍野乱跑躲避父亲追打的“龟儿子”了,他再不是那个需要二哥的帮忙才能从小伙伴的拳脚下脱身的孬孩了。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他不仅明白了“要好好活,要做好多好多有意义的事”的道理,而且拥有了卓越的军事技能,更重要的是他懂得了如何捍卫军人的尊严和坚守信念:坚持到底!不抛弃! 不放弃!

许三多,这个已经懂事了的兵在重温了自己成长的道路后,在神游了自己思念的“故土”和那些想见的人以后,在经历了家难变故之后,终于回到了他认准的“家”----老A基地。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战友们和那位老A的队长袁朗,憨笑着的许三多一出现在球场边上,袁朗马上停止了打球并很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得出来,不再需要为许三多担心让袁朗的心情很不错。有些疑惑的许三多追问那笔巨款是如何凑齐的,袁朗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貌似专注的仍然看着球场上的动静,显然他并不想对此多说什么。一旁的吴哲、齐桓献宝似的一番似真似假地抱怨和解释,让许三多知道了袁朗为如期筹集到这笔巨款,是怎样的焦虑、专横;又是怎样像强盗一样霸道和不讲理地扫荡了全体老A们的钱囊。感激莫名的许三多坚决地表示要全部偿还这些借款,袁朗对许三多捍卫尊严的想法非常支持,并以此教育了哥们义气十足的吴哲、齐桓一番,引得两位“醋性大发”的战友玩笑着申请要变成许三多家的人,而一向木纳认真的许三多此刻竟然顺着话茬调侃了一下两位战友,让坐在一旁平日总是不苟言笑的袁朗很少见地开怀大笑起来。很明显,此刻的许三多已经彻底融入到老A集体中,他与袁朗之间已经没有了心理上的距离,他们在群体中有着一种情感上的默契和本能的维护,他们的关系已经递进了一大步。

正式销假以后准备接受新任务的许三多平静地站在袁朗面前,他的变化是那么的明显,那依然纯净的眼神已经变得更加清澈而且闪动着坚毅的目光,这的确令袁朗感到欢喜。只有真正经历过实战的流血牺牲,经历过第一次杀戮行为后的痛苦和挣扎,没有放弃军人的理想和希望,仍然愿意承担军人职责的人,才是真正的战士,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勇者无畏,才是老A真正需要的兵。许三多这个单纯、执拗、慢热的兵王,已经认清了军人的意义和责任,已经认准了袁朗对他的人生具有的重要意义。他不再单纯地将袁朗看成是自己的队长,而是看成自己心之想望的一位至亲之人,是自己人生中最值得尊敬、信任、爱戴的导师。相对于袁朗给予许三多的喜爱、器重、痛惜和在意,许三多的情感回应来得更加敏感和细腻。那份相处时的温情暖意,已经演化成彼此对望时眼神中的浓浓深情。那份军旅生涯中长相厮守的艰辛和漫长,已经浓缩成彼此内心中永远的一份牵挂。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许三多,已经可以像对班长一样毫不犹豫地为袁朗“挡子弹”,他将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回报袁朗的恩情。

(个人认为,电视剧中没有完整表现出许三多归队后与袁朗单独谈话的一段内容多少有些遗憾。袁朗问“钱解决了。问题解决了吗?”许三多很肯定地回答“问题永远是问题,我会带着问题生活,”还提到了“我的连队没了,每个人都正在经历磨难,都在承担….”袁朗追问“你的连队?我们不是连建制呀”许三多脸红了“是我的老部队”此时袁朗很满意地笑了“我不会再跟你谈这种事情了,如果你决定担当了,你能担当起一座山”许三多很高兴,他想起了“战友们都扛着两座山”。袁朗真诚地说“谢谢你的战友。我很高兴,我的士兵。”许三多看着袁朗开心的面容,知道他的高兴完全是为自己而发的,就像当初班长为他高兴,561为他板脸一样,于是不由自主地说“谢谢您,我的班长。”袁朗讶异“班长?”许三多赶忙改口“队长。”袁朗看着他笑道“我很荣幸。”这一桥段实际上是非常精彩的一幕,因为一直以来许三多都是将班长视为自己的亲人的,对袁朗则更多的是敬重。而他如今能够恍惚间将袁朗称作“班长”,是许三多内心发生巨大变化的一个写照,也是对袁朗在他23岁生日祝福时所说的:“你,许三多,对我们很重要”的第一次回应,是认同袁朗亲如手足一般的亲人关系的亲口承认。)

许三多能够突破以往的受教身份而对他人行为做事进行劝阻是从老A开始的。第一次发生在特训期间成才没有出手制止27号在射击场上对袁朗的莽撞挑战而被迫退出训练之后,他一改以往在成才面前傻笑只听不说的听众身份,严词质问成才不肯出手相救的动机是什么?令成才也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第二次则发生选拔新一批老A特训兵上,因为那个曾经被袁朗淘汰掉的成才又一次站在了队列中。袁朗暴怒了,他不信任成才,他不相信成才能够成为老A需要的生死与共的兄弟,不敢将士兵们的后背托付给他不信任的人,成才的命运危如悬胆。许三多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坐不住了,他认为自己应该为成才已经发生的转变说几句话。于是,一场标志着袁朗与许三多关系进一步深化的精彩一幕发生了。

第一次去找袁朗,许三多听从了吴哲的建议打着探讨任务的名号,很自然地被经常“A”人的袁朗一眼看穿,没说上几句就被袁朗打发出去。郁闷的许三多走在路上重新回忆了一遍成才转变的一幕幕情景,增强了信心转身又去找袁朗了。他敲敲门未等回应就贸然推门进去,立刻就被知其来意的袁朗质疑:“我让你进来了吗?”许三多乖乖地退到了屋外。他重新敲门把门敲得怦怦响,报告也喊得不屈不挠,引得有些心烦意乱的袁朗一迭声暴喊:“进来进来进来……”。不过,如狐狸般狡猾的袁朗可不是吃素的,三绕两绕就把许三多给绕晕了,绕得许三多自己主动说出成才不合适!袁朗一下子被逗得笑了起来。他忍不住点拨了一下还显稚嫩的许三多:“以后要注意,跟人争论的时候要坚持立场”,“成才的事就这么定了”,袁朗不容置疑的眼神让许三多无奈地放弃了争辩。

颇感得意的袁朗正要放松一下自己,门外的报告声与敲门声又响起来了。袁朗终于恼怒了,他一下子冲过去把门拉开对着许三多大吼:“你有完没完,你有完没完!”许三多吓一大跳,但还没忘镇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成才合适,我现在坚定自己的立场了”。袁朗气急一把将许三多拽进屋内,“我告诉你许三多,这事已经定了,别再废话了”。许三多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仅思维清晰,而且口齿伶俐:“你把他带到这里,……不抛弃不放弃,你抛弃他了吗?……你把他做人的根基都打没啦,唯一的一个!……你不让他重新起跑,就是心有成见。……你也没有分清个人和团体。……”袁朗有点招架不住:“你不觉得这样说我有点过分吗?”更让他气急败坏的是许三多说:“你是这辈子帮我最多的人。”袁朗不由得大吼:“别提这个。什么一辈子,你才多大,牙都酸倒了。”但许三多接下来说的是:“所以你错了,我才忍不住要说出来。”这句话着实让袁朗感觉温暖,他当然明白许三多话中的深意。袁朗用讶异愕然的眼神看着许三多,许三多则很坦荡地盯视着袁朗,突然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袁朗自嘲:“急什么呀!溅我一脸”。没办法,他不想辜负许三多的坦诚,只好说出了真正的理由:“成才已经经历了一次,我的一切的手段和方式对他都不起作用”.......这一下许三多愣住了,但他很快整理清楚了思路,又开始滔滔不绝:“你设计的手段,比人过日子还要复杂,还要精彩,还要见人心。你说他逃避了你设计的经历,这个你在意。可他真实经历了什么,你根本就不在意,你设计的几个小时,难道比他过的这段日子还要难吗?”袁朗总算是尝到了被许三多粘上的感觉,这许三多是咬住青山不松口,步步进逼,毫不留情啊。

实际上与袁朗已经达到心灵相通的许三多,应该是唯一能够窥视袁朗内心的人。他非常清楚袁朗并非不知道成才的优秀,只是无法判定成才的真假。为了打消袁朗对成才的偏见和顾虑,许三多向袁朗述说了那个一千二百多华里外的草原五班,是在成才的带领下才成为让连长都佩服的一个地方。袁朗饶有兴趣的看着三多,听着许三多一连串的“我们辖区……我们连长……我的班长。”把袁朗刺激得颇感郁闷的不断地纠正:“喔,你该说702团辖区”,“哦,高连长”,“哦,我是第二个班长。”死心眼的许三多赶快纠正“不,你是第三个,第二个是史今史班长,……喔,不是班长,是队长”。这可真是想要了袁朗“命”的一句话!袁朗是知道那位经常被许三多挂在嘴边的“班长”在他心中的特殊份量的,所以他才会真切地希望许三多能够认下自己也是个班长,他相信,那样他就会像史今班长一样永远沉淀在许三多的心里。想来袁朗应该是对班长有一些妒忌的,因为以他作为步兵之巅峰队伍的指挥官,其能力、人品和风范都是超群的,他所给予许三多的那份爱护、器重和欣赏也是班长不能类比的,可是许三多总是念念不忘他的班长,这可着实让袁朗有点不爽。如果说,史今班长对许三多的喜爱,是出于本性中的悲悯情怀,一种同类相惜的本能,那么,袁朗对许三多的喜爱,就是出于他自我的本真,是至真至情全心全意的。因为袁朗费尽心思维护和追求的那份真善美,在许三多这里是与生俱来毫不含糊的。这份喜爱早已超越了自然情感的流露,而达到了明智深邃的珍惜程度。

想当初那个为了留住班长而拼命训练的许三多,在为七连争得了一面墙的锦旗之后,看见班长那样开心的为自己高兴,曾经真诚地说:“班长,你对我很重要”,那份情感的表白是多么的质朴和单纯。而今天一向佩服袁朗且从不怀疑袁朗所做出的任何决定的许三多,却在看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将要走入“自以为是”死胡同的时候,担当起了制止的责任,他用自己的顽强四次进出袁朗的办公室,坚定地笨嘴拙舌地告诉袁朗:“我走了那么远又回来了,就是觉得这里简简单单的,一起高兴一起难受一起什么的”……他还特别真诚地强调:“真的,太复杂了不好!”袁朗被惊住了。其实精明如同狐狸一样的袁朗在重新考察成才的问题上是有一种无助和胆怯的感觉的,因为第一次考察成才时他已经精辟地指出了成才身上所有的不足,成才也已经知道了老A需要的是什么样素质的兵。再一次考核成才是没有新鲜感的,考核结果也会令人质疑而没有办法作为评定的依据,袁朗实在是无力承担一次错误选择的后果啊。而现在恰恰是自己最在意的那个最不善言辞的许三多,用最质朴的语言最真诚的态度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一直纠结于心的那份担心来源于自己“想得太复杂了”。这种“用脑过度”的结果,就是忽视了成才的确是新的战斗小组所需的最佳人选,因为每个人都不信任他,都在质疑他能否成为真正的战友,而这正是此次演习中临时编成的新战斗小组所要考核的重要内容。

袁朗是聪明的,是真的聪明。他从许三多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表达方式中,感受到了来自许三多内心的那份赤诚坦荡和对自己的真心维护,听懂了那个最纯粹的人所看准的那份真理,那份真理就是对任何人任何事不要带任何成见,要给予他人一份信任。说起来袁朗可一直是教导许三多成长的老师耶,他恐怕还是第一次从手下士兵的口中知道自己也会陷入“自以为是”的死胡同,而敢于指出这一点的正是他深深器重的心地最纯粹的许三多,这份醒悟和释然使袁朗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位一直被袁朗视如珍玉的士兵,真的长大了,成熟了,他不仅依然坚守着“要好好活,做有意义的事儿”的人生准则。而且已经能够用自己纯净如同清潭般的真心,守护住崇山峻岭般巍峨的袁朗,已经可以成为老A队列里真正意义上与子同袍的战友了,可以继续坚持“做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儿”,这怎么能不让袁朗感到无比的欣慰和骄傲呢?

袁朗,一个能力超群的优秀军人,不仅军事技术过硬;而且内心细腻感情丰富。管理上他尊重个体强调引导;精神上他深沉多情充满睿智;行动上他沉稳周密勇敢无畏;言语中他真挚坦诚乐观蛊惑;他绝对是一名值得士兵追随的领袖人物。作为一个爱才惜才的负责任的指挥官,袁朗成功的做好了许三多的人生导师,他要比班长更飘然洒脱,沉稳自信;他要比561更干脆果决,个性鲜明。可以这样说,班长作为许三多人生中的第一棒,教会了许三多技术和自信,培育了他的感情和友谊。561作为许三多人生中的第二棒,教会了许三多决断和选择,健全了他的人格和尊严。而袁朗作为许三多人生中的第三棒,他教会了许三多思考与处事,重塑了他的荣誉和灵魂。所以,许三多才会发自肺腑地说出:“您是这辈子帮我最多的人,真的,比谁都多”。这句话,袁朗实在是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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